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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入骨-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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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仲文没带任何兵器,只是赤手空拳的对阵秦禹豪,不慎被利刃割伤了手臂。
秦禹豪看准时机,又一剑刺去,正中范仲文腹部。
只听范仲文一声哀嚎,便直挺挺地栽倒下去。
庾遥和温苍不再恋战,转身架开秦禹豪趁胜追击之剑,护在范仲文身前。
这时,何天翼开口了:“大哥,你们都回来罢。还是速战速决得好。”
秦禹豪等人闻言默默地向后退,何天翼却从他们身形的空隙中走了出来。
庾遥见状,突然心悸不已。
何天翼缓缓地道:“你们别怨我,不是我们非要送你们上西天,只是你们挡了人家的路。”
说罢,何天翼纵身一跃,升到半空,将手中的华檀宝扇用力一挥。
扇中飘出无数白色粉末,形成一股白烟,直冲庾遥和温苍而来。
庾遥心知,这白烟必定含有剧毒。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他迅速地做出了一个残忍的决定。
他立即走近温苍,用广袖遮住他和温苍的脸。
就在温苍转头看向他时,庾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上了温苍的嘴唇,并暗中将庾家祖传的文犀辟毒珠送入温苍口中。
温苍被庾遥的举动吓得呆住了。
庾遥松开了温苍,广袖也撇开了。
温苍看到,庾遥在笑。
那是一种心满意足的笑,淡然、平和。
庾遥眼前掠过与温苍相识后的种种,然后吸入毒烟,重重地仰面摔下。
在马上要落地的时候,温苍突然从他身后抱住了他,撕心裂肺地喊着他的名字。
与此同时,何天翼稳稳地落了地,他并不知道文犀辟毒珠的存在,他不敢相信竟然还有人能躲过他的烟毒。
庾遥并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闭上了眼睛。
温苍难掩悲愤之情,仰头向天怒吼一声。
随着这一声响遏行云的“啊”,温苍竟然自行冲破一直渴望攻克却久久不能成功的玄关,达成瑶瑟秘录第十二层的境界。
何天翼也从温苍这一声嘶吼中感受到了极为强大的内力,他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秦禹豪等人也被震慑住,未敢上前。
温苍轻轻地将庾遥放下,又红着眼睛站起身,狼一般的目光从左到右掠过每一个人的脸。
☆、第一零零章 决一死战
秦禹豪挺身而出,将兄弟子女挡在身后,说道:“让我来领教温公子的高招!”
何天翼凑近了些,悄声说道:“大哥,这个人竟然没有中毒,着实蹊跷,不如我们先撤了再徐徐图之。”
秦禹豪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放心,我应付得了。”
话音未毕,温苍的承影剑已然刺来。
秦禹豪连忙将何天翼向后一推,仗剑迎上前去。
温苍所用的是金荃剑法,挟瑶瑟秘录顶层强大内功之势,威力惊人。
何天翼早前听说过金荃剑法的威力,但是从未见过。
但他记得江湖传言,金荃剑法都以温庭筠的词为心法口诀,隐含极为凌厉的剑招。
“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
何天翼看温苍步伐身法,此时与秦禹豪拆招的一定是这一首《梦江南》。
“大哥小心!”
可惜已经太迟了。
温苍已经打落了秦禹豪的剑,转手一掌,正中他胸前檀中穴。
秦禹豪喷出一口鲜血,仰面栽倒。
秦家三个女儿哭喊着冲上去接住秦禹豪。
何天翼手持华檀宝扇从人群中跃升而出,直冲温苍而来。
温苍毫无惧色,视死如归。
江湖争斗,最怕这样不要命的。
温苍招招式式都要置人于死地,丝毫不回护自己的身体。
一柄承影剑使得如同黑云压顶,让人毫无还手之力。
龙远镖局几个后生晚辈眼见何天翼渐渐不敌,只留秦大姑娘一人扶着昏迷不醒的秦禹豪,其余的人都上前助何天翼一臂之力。
这赤裸裸的江湖仇杀,已经不论道义和规矩了。
温苍此刻已经全然将生死置之度外,只一心要这几人的命,为庾遥报仇。
龙远镖局人多势众,渐渐又占了上风。
何天翼刚好瞧准一个空隙,正要攻向温苍的眉心,却发觉一条腿被什么东西缠住,动弹不得,无力上前。
他不得不分心向下看。
原来是范仲文竟然已经转醒,此刻拖着血淋淋的身子紧紧地抱住了他的右腿。
何天翼毫不手软,用华檀宝扇对准范仲文的脸面,劈头就打。
顷刻之间,范仲文那一张俊逸拔群的脸孔便布满了横条状的伤口,惨不忍睹。
与此同时,他的头骨皆被内力震碎。
何天翼用力一甩腿,范仲文便被他甩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旁。
就在何天翼分心之时,温苍用承影剑一力抵住刺来的几支剑,并趁机用内力挡了回去。
秦家两位姑娘连同雷震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内伤。
此时,温苍正挥剑向何天翼劈来。
何天翼收束华檀宝扇,用力抵住温苍的承影剑,说道:“温公子,如今已是两败俱伤,我们都讨不到便宜,不如今日便作罢。我们放你回去。”
温苍咬碎一口白牙,狠狠地说:“休想!”
承影剑不停地向下压,何天翼几乎支撑不住。
秦大姑娘将秦禹豪交托给受了内伤的雷震等人,抽出佩剑便向温苍刺去。
温苍若不躲避,便要被她刺中前胸。
于是温苍死命一压,又骤然收力,飞身踢中何天翼,顺带划伤了秦大姑娘的手臂。
雷震见秦大姑娘受了伤,顾不得许多,又欲上前对战温苍。
温苍则依然持剑肃立。
何天翼拦住雷震,开口道:“温公子,能否听在下一言?”
温苍怒喝道:“少废话!今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何天翼道:“不瞒温公子说,我们几个来京城只为求财,来找庾驸马的麻烦也是迫不得已。如今咱们双方都难以全身而退,不如各让一步,今日就这么算了罢!”
温苍道:“你们用毒烟伤了当朝驸马,又害死范公子这位七品翰林,现在想要算了?不觉得太迟了吗?”
何天翼道:“话不是这么说。我们兄弟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并非与庾驸马有什么深仇大恨。这笔账也不该全都记在我们兄弟头上。更何况,我大哥二哥也都身受重伤,生死难料,也算是有所抵偿了。若我告知温公子幕后之人的姓名,还望温公子能放过我们一条生路。”
雷震道:“不可啊!三叔!说了咱们也活不了了。”
何天翼喝道:“你插什么嘴?几时轮到你来管我的事?”
雷震被吓住,不敢再出声。
温苍犹豫了片刻,想到即便是将他们杀死在此处,若是不知是何人指使,日后恐怕幼薇还有无尽的麻烦事,也无法替庾遥报仇。
于是温苍开口道:“好,我今日可以放过你们,但是你们若是存心欺瞒,天涯海角我也会追杀到底。”
何天翼道:“还请温公子上前来,那人身份非同小可,我不敢朗声说出来。”
温苍于是向前走了两步。
何天翼走近他,贴在他耳边道:“那人就是……”
话音未落,只见何天翼飞速扬起淬了毒的手,冲着温苍双眼便是狠狠一击。
温苍已有防备,一招惊梦掌已然重重地打在何天翼身上。
毒烟飞扬,温苍打中何天翼之后下意识地捂住双眼,感知伤势。
何天翼叫喊道:“快走!”
温苍已吞了庾遥的文犀辟毒珠,这毒定是伤不了他。
可是何天翼仍击伤了他的眼睛,一时间难以睁开。
温苍听见龙远镖局众人远遁的声音,却不能睁眼追上去,只能悲愤交加地大吼一声,顺着他们逃走的方向重重打出了几掌。
渐渐地,声响全都平息了,长街也恢复了宁静。
温苍也没了力气,坐倒在地上,然后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跪行着四处摸索。
许久之后,他触到了庾遥的身体。
温苍的手已经被割伤,形成许多细小的伤口。
他缓缓探上庾遥的脸,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有救。
温苍从怀里掏出寒食飞花,推入庾遥的口中。
然后将庾遥背在了他背上。
温苍背着庾遥,又花费了好些工夫,终于寻找到了范仲文已经冰凉的尸身。
此时温苍已能稍稍睁开眼,他看到范仲文已经血肉模糊、不成人形。
他抱起范仲文,背着庾遥,缓缓地往前走。
“咱们回家。”
☆、第一零一章 昏迷不醒
幼薇与寒雨一见如故,待回到庾府便将自己的公主身份向她讲明,又为她安排了客房暂住。
可是回到了自己房中的幼薇,等了许久也不见庾遥和温苍回来。
直到天色已亮,庾府的下人打开大门,只见门口躺着三个人。
庾遥和温苍都已经昏迷不醒,而范仲文早已魂归西天。
下人们吓得半死,连忙通知了晰儿和朦儿,请他们代为禀报长公主。
寒雨知道了消息立时便昏死过去。
一时间,庾府大乱。
先是官府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
先是接走了范仲文的尸身,交还给范家。
开封府的少尹也带着人还询问过一遍。
未免暴露行踪,幼薇暗中藏起了寒雨,并未让人知道。
然后是汴京城里的有名的大夫和宫里的御医来了一波又一波。
温苍只是力竭晕倒,并无大碍。
庾遥仍然昏迷不醒,药石无灵。
夕阳度西岭,群壑倏已暝。松月生夜凉,风泉满清听。
时至傍晚,幼薇屏退左右,守在庾遥病床前,千言万语说不出,只是兀自落泪。
门吱呀一声开了,温苍走了进来。
幼薇道:“你损伤了身子,快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就好了。”
温苍道:“回去也睡不着,想来看看庾兄。”
幼薇叹了口气,说道:“从前只要有他在,我就十分心安。总觉得他是铜皮铁骨、百毒不侵,想不到他竟然也会被人打倒。”
温苍在旁边坐下,也叹息道:“还有一件事,我没有跟你说。”
幼薇回过头,看向他说:“你说。”
温苍道:“庾兄之所以身受重伤是因为在紧要关头,他把文犀辟毒珠给了我。何天翼由华檀宝扇上散出的毒烟十分厉害,即便我给庾兄服下了寒食飞花,还是无法解毒。”
幼薇只听了前一句,便无心留意后面温苍说了什么话。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
她明白了庾遥,明白了他对温苍的感情。
庾遥一直默默地隐忍着,因为世俗,也因为她。
眼泪止不住地簌簌落下。
温苍见她如此,又说道:“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庾兄!都怪我!”
幼薇拭了拭泪,红肿着眼睛,说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相反的是我想他晕倒前,一定很欣慰。”
“欣慰?”温苍不解。
“是,欣慰。”幼薇看着温苍说道:“他不会舍弃朋友独活,就像你一样。留下来的人总要承担更多的责任,所以他情愿此刻躺在这里。”
温苍低头不语,良久之后才又开口说:“寒雨姑娘怎么样了?”
幼薇道:“受了刺激,经受不住,也病倒了。现在一口饭也不吃,一口水也不喝,只想着追随范仲文而去。”
温苍道:“是我对不起他们。贼人众多,我没能救下范公子。这件事本来与他们无关,不想却白白卷进来,丢了性命。”
幼薇道:“想不到范仲文虽然行事偏激些,遇到事情却也能对我们以命相酬。这件事的确是我们对他不住。”
温苍道:“我们重创了龙远镖局众人,却没能斩草除根,若幕后之人是冲着皇上去的,只怕日后还有危险。”
幼薇道:“我已经让晰儿飞鸽传书给尹大人,他自会将此事原原本本地禀报给皇兄。如今既然庾府已没了当家主事的人,我们保存自身就好,不必再卷入这些朝堂争斗中。”
幼薇担心温苍的身体,便又说道:“夜间风凉,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即便是睡不着,闭目养神也是好的。别担心这里,有我呢。”
温苍起身在庾遥病榻前坐下,说道:“还是看着庾兄更安心些。”
幼薇也不再勉强,盯着庾遥苍白的脸,缓缓地在心里说道:“兄长,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是爱他的。你别担心,只管歇一歇。我们都在这守着你。”
阳岩高敞纳晨曦,鹤驾云軿或可期。
转眼又是一日晴光潋滟。
幼薇醒过来,原来昨夜不知何时已经伏在床沿睡着,身上还披着温苍的袍子。
而温苍则伏在另一侧,还没醒来。
幼薇将棉袍盖在温苍的身上,转身又去看庾遥。
便在此时,晰儿在门口叩了三声,说道:“殿下,大事不好了。”
温苍也被这声音惊醒。
幼薇隔着门问道:“还能有什么祸事?”
晰儿道:“您昨天带回来的那位姑娘还是一口东西都不吃,早上还从绣盒里找了一把剪刀要刺自己。朦儿正在看着她呢,殿下是否也要去看看?”
幼薇回头对温苍道:“我去去就回。”
温苍点了点头。
幼薇打开门,随晰儿往寒雨的房间而去。
还没行至门前,屋里便传出一阵争执吵闹的声音。
幼薇推开门,只见寒雨披头散发,梁上不知何时已悬了由几个帕子连结而成的长绦。
“你们几个下去吧。”幼薇对晰儿等人道。
晰儿在幼薇耳边耳语了一句:“这位姑娘情绪激动,长公主殿下小心些。”
幼薇点了点头。
晰儿、朦儿带着两三个小丫头静静地退了出去。
寒雨道:“长公主殿下说什么也都没有用了,我求死之心坚定不移。”
幼薇在方凳上坐下,说道:“寒雨姑娘误会了,本宫并不是来阻拦你的,而只是来送送你罢了。”
寒雨略感惊讶,不言不语地拖起一个凳子放在长绦底下。
幼薇道:“可怜范公子文才武略,却要做一个不明不白的孤魂野鬼,即便是有人相伴也难以瞑目啊。”
寒雨脸色一动,说道:“长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幼薇道:“这两日的事情你还没明白?即便武功高绝如同范公子,甚至驸马,生死祸福都在一线之间。想活着不容易,想死则是太轻松了。你今日为他殉死,九泉之下打算如何面对他?直言那些害死他性命之人仍在逍遥法外吗?”
寒雨闻言突然怔住,松开了握着长绦的手,缓缓地跌坐在方凳上。
幼薇起身道:“你自己决定吧。我会告诉庾府上下,今后你若执意想死,没人会阻拦你。”
☆、第一零二章 重临故地
幼薇说完就起身离开了寒雨的房间。
寒雨发呆了许久,眼泪也流了一斛。
末了,她终于拾起桌上的碗筷,边哭边吃,直到将朦儿给她备的餐都吃尽了。
幼薇还没走回房,便看庾府的下人急匆匆跑了过来。
“叩见长公主殿下。”
幼薇抬了抬眉毛,说道:“可是有事?”
那人道:“回长公主的话,宫里来人了,请长公主过去呢。”
幼薇道:“宫里?什么人?”
那人道:“说是皇后娘娘贴身的内监,姓朱的。朱内监说皇后娘娘口谕,请长公主入宫叙话。”
这个朱内监,幼薇是记得的。
当年她也宫里呆了些日子,符皇后的身边管事的内监便是姓朱。
那是当今的皇后——小符后是以皇后妹妹的身份住在宫里,足不出户,因而未得一见。
如今符皇后过世,皇上续弦娶了符皇后的妹妹,用的仍是旧日的宫人们。
幼薇出厅接了旨,送走了朱内监等人。
然后一边吩咐府中人备马车,一边回房打点衣饰妆容。
马车穿街而过,徐徐往宫门而行。
幼薇默念着庾遥从前同她说过的话。
大周后宫大体上沿用唐例,设皇后一位。皇后座下便是位居一品的四妃:贵妃、淑妃、德妃、贤妃。妃之下则是九嫔: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
当年女皇武则天被唐高宗李治从感业寺迎回宫之初就是封为九嫔之首的昭仪。
而后还应有婕妤、美人、才人各九人,宝林、御女、采女各二十七人。
但是大周建国时间尚短,皇上也是连年征战,并不喜好女色。
因此,如今皇宫内除了小符后这个皇后娘娘之外,便只有外邦进献的杜贵妃和李淑妃在妃位上。还有几个婕妤、美人,都是潜邸时服侍过符皇后的侍女,皇上即位之后由符皇后做主纳入后宫。
幼薇想不通小符后请她进宫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索性不再想。
既来之,则安之。
不久,马车走到了应天门,过了应天门便是太微宫。
所谓太微,取的是星官太微垣之意。
入了宫门,还要行船,才能到达九洲池三岛之上。
皇后与诸位娘娘均已驾临岛上的瑶光殿等候。
周围朱栏玉砌,华贵非常。
幼薇踏入遥光殿,只见皇后上座,诸位妃嫔分列其下。
小符后头戴金玉凤冠,身着钿钗襢衣。
右边为首的杜贵妃双目狭长,削肩束腰。
左边为首的李淑妃则是美目流盼,十指纤纤。
其余几位低阶的宫妃都打扮简朴,眉目之间也无甚出众之处。
只是那张婕妤曾经是符皇后侍婢之首,因此地位也与旁人不同。
她细长的脸,鼻子、嘴唇都十分小巧,眼神中则流露出算计的样子。
幼薇对着小符后纳头拜道:“臣妹参见皇嫂。”
小符后站起身,步下玉阶,周身环佩叮当作响,犹如神仙妃子。
“长公主快快请起!长公主怎能拜本宫?这些俗礼都免了罢。”
小符后携了幼薇的手一同步上玉阶,又一同入座,然后对众人道:“还不过来叩见长公主?”
众妃嫔早在小符后起身之时便都站了起来,此刻则纷纷出列,齐齐下拜。
幼薇道:“皇嫂,这样于理不合。既然是皇兄的妃子,本不该对我见礼的。”
小符后道:“你还可怜起她们了?别忘了,那个,还有那个,从前都是家中的奴婢,只是姐姐看在她们服侍有功的份儿上,才向皇上要了这个恩典。”
张婕妤道:“皇后娘娘说得是,奴婢许久未见长公主殿下,行礼是应该的。”
幼薇道:“皇嫂,礼也行过了,快让她们起来吧。”
小符后道:“既然长公主发了话,你们就都起来吧。”
众妃嫔道:“谢皇后娘娘,谢长公主。”
在众人落座之时,小符后指着那两个外邦进贡的妃子道:“你还未曾见过杜贵妃和李淑妃吧?她们都是烟瘴之地来的,原不懂得什么规矩,你莫要怪罪她们才好。”
幼薇道:“臣妹不敢。”
小符后不禁笑道:“不敢?本宫有生之年竟然还能从妹妹嘴里听到这两个字,可真是天下奇闻啊。当年本宫姐姐嫁给皇上,咱们俩在府里虽不算如何亲近,可也是交好的。别人不知,本宫可最知道你的性子了!怎么嫁了人却转了性不成?”
幼薇道:“嫁为人妇自然与从前不同。记得那时皇嫂文静内敛,不甚爱言语,如今也大不相同了。”
小符后又笑道:“皇妹说得是。从前万事都有姐姐在前,本宫懂得什么?唉,今时不同往日,姐姐不幸仙逝,本宫不得不替她伺候皇上,管着后宫这些人。”
幼薇客套道:“皇嫂辛苦了。”
小符后又喋喋不休起来:“皇上面前,本宫也不敢妄言辛苦。只是,皇上出征许久,宫中姐妹稀少,实在是寂寞。若公主得闲,不如多回宫中走动走动?也好与我们作伴。”
魏美人开口道:“皇后娘娘说得是,奴婢们粗陋浅薄,不能更好地陪伴皇后娘娘。若是长公主能时常入宫便好了。”
张婕妤道:“听闻先皇后将长公主未出嫁时的宫殿原封不动地保存着,日日着人打扫,便是如今皇后娘娘也是如此。”
幼薇沉吟半晌,说道:“本该从命,可是驸马如今遇到了歹人,生死未卜,我不得不在他病床前多加照料。”
小符后道:“今日请公主回宫正是为了此事!驸马好端端地怎么就遇到了歹人?汴梁城内,天子脚下何人如此大胆?本宫前些日子还听说皇上赏识驸马的德才,让驸马填补了开封府尹的空缺。想不到没过多久就出了这样的祸事,实在是始料未及。”
幼薇道:“也许是皇兄不在京中,少了龙气压阵,妖魔鬼怪便都出来作乱了。”
小符后道:“早前本宫已派了御医去庾府替驸马诊治,据御医回禀说,驸马中毒太深,若要痊愈,恐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公主心里务必要有数才行啊。”
☆、第一零三章 言笑晏晏
幼薇道:“多谢皇后娘娘记挂。既然是天降横祸,便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小符后道:“所以说,既然驸马伤重难愈,你也不必太拘束自己。纵然要在病床前尽妇道,也可以时时入宫。有人谈话开解,总比一个人闷着强多了。”
幼薇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道:“皇嫂说得是。若是皇嫂有空,那日后少不得叨扰了。”
小符后满心欢喜地道:“从前先帝还未建国之时,本宫便觉得与公主投缘。只是那时公主身份贵重,本宫则是寄人篱下的孤女,也不能时时亲近。如今可好了,便让本宫这个做嫂嫂的好生陪一陪你!既成全了年少时候的心愿,也不至于在皇上面前落埋怨。你们不知道,皇上对这个唯一的妹妹可是紧张得很啊!”
小符后为表亲厚敬重,并不唤“永安”,而以“公主”称呼,实在是古今少见。
除了永安长公主地位实在尊崇等原因之外,还因为小符后她年岁比符皇后小一些,与永安同龄。
众嫔妃本就知道永安长公主是先帝唯一嫡亲的女儿,不敢怠慢,见皇后娘娘都如此逢迎,言语间便更加热络起来。
张婕妤道:“这普天下谁人不知皇上忠孝仁义?对长公主更是百依百顺。我们几个别的不行,若是陪伴长公主解闷,可还是做得来的。”
谢才人也附和道:“婕妤姐姐说得是啊。便是打马吊,人手也是够的。”
幼薇道:“那先谢过各位嫂嫂了。”
小符后道:“别跟她们太客气,都是旧日府里的奴婢,你越是客气,她们就越是骄纵得不成样子了。当年姐姐在世时,便事事轻纵,本宫费了好些工夫才将她们的毛病改掉。可惜啊,一个个的,徒有青春美貌,还是不得皇上喜欢。”
幼薇道:“生逢乱世,无奈要四处征战,皇兄也是迫不得已。”
幼薇对于符皇后还是有些印象的。
的确如小符后所言,符皇后看上去就是个面慈心软之人。
可是当年她刚刚嫁入庾府,当夜便遭符皇后派人暗杀。
这是庾遥当初从两个刺客身上瞧出的端倪,断不会错。
所以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符皇后虽然表面慈善,实际上害起人来却是丝毫不手软。而且当初她并没有选择在宫里动手,除了皇上总是派人看着的原因外,她也是想害了人还能全身而退,将自己的嫌疑摒除得干干净净。
而幼薇还记得,她从前也听庾遥说起过这位如今的小符后。
庾遥口中的小符后像是个未长成的黄毛丫头,只知唯唯诺诺地跟在她姐姐身后,完全不似这般言谈爽利,思路清晰敏捷的样子。
看来这符氏姐妹的确出身名门,家教不俗,又自小流落,寄人篱下,因而无论是眼界、心胸还是城府都不能小觑。
可既然如今小符后主动提及仙逝的符皇后,幼薇便忍不住问道:“大行皇后为人柔善,当年臣妹还未嫁入庾府之时,受过她不少的恩惠。怎么突然就得了急病?去得那样快?实在是令人痛心不已。”
小符后叹息一声道:“姐姐是个没福气的。早先便仰慕皇上许久,终于得遇先帝赐婚,得以侍奉在皇上跟前,后来还做了皇后。天可怜见,谁知竟然命薄至此!”
她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息,几欲滴下泪来。
幼薇又问道:“那时臣妹不在宫里,不知究竟是什么病?”
小符后道:“说来也怪得很。病来如山倒,没多久就撒手而去了。”
幼薇想起皇上留给永安的那封信,这件事想必是在皇上的授意下做的。
张婕妤乖觉异常,见皇后娘娘伤心,便有意岔开话题,又说了些宫人们逗趣儿的事。
众人便又嬉笑了一会儿。
幼薇无意于她们多交谈,只想着回家照顾庾遥,于是没过多久便托故告辞,从瑶光殿里退了出来。
小符后想要相送,幼薇几番推却才作罢。
晰儿、朦儿一直等在大殿门口,见幼薇出来,连忙迎上前去。
朦儿道:“殿下可算是出来了。”
幼薇道:“怎么?怕皇后难为本宫?”
朦儿急点了几下头。
幼薇笑道:“所幸她还算和善。”
朦儿又道:“那其余几位娘娘呢?可还说得上话?”
幼薇道:“有两位从始至终都没开口说什么。不过听说她们是外邦进贡的美女,皇兄为表郑重,便赐封了四妃的尊位。也许是皇后威德当前,不敢开口吧。其余几位倒是颇为健谈。”
晰儿道:“我说没事吧?朦儿还不信。咱们长公主是什么身份?还能被她们为难了?”
朦儿道:“话不是这么说。之前万事都有驸马爷坐镇,如今驸马爷他被人暗害,昏迷不醒,说不定有猪油蒙了心的歹人会想要看笑话呢!”
提起庾遥,幼薇心中又是无限感怀,不禁用心地道:“你们待我的心意,我自然是明白的。如今天降横祸,好在有你们与我共渡难关。”
晰儿道:“殿下快别这么说,奴婢们早已许诺过,生生世世都只效忠长公主一人。如今驸马中毒,长公主有难,我们恨不能以身相替。”
朦儿道:“是啊,我们常常自责,若是那一夜,由我们护送驸马和温公子,说不定就不至于如此。”
幼薇道:“你们不必自责,既然那伙贼人一直在暗处,当然是有备而来。若是多了你们两个好手在旁边,他们自然就不会现身,必会等驸马和温公子落单的时候下手。”
幼薇和晰儿、朦儿边说边往宫门口走。
骤然起了一阵风,朦儿拿出早前备好的五彩绣金缎面披风给幼薇披上了。
幼薇不禁想起初次见她二人之时,她们还是身披锐甲的武士,如今隐姓埋名在她身边为婢女,仍是一心一意做好本份。
如今前路凶险,身边可信之人太少,实在是感慨万千。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朦儿警觉,竖起耳朵听了,对幼薇说道:“长公主殿下放心,似是寻常宫女,并不像是身怀武功之人。”
幼薇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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