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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入骨-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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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薇道:“我觉得尤御史十分可疑,他起初一直隐瞒夫人之死,后来实在瞒不住了才发丧,似乎十分不想让人知道她的死因。”
庾遥点点头道:“说得在理。与夫家不睦,应该不是她寻死的原因,而是她投入范仲文怀抱的原因。可是既然她已经有了寄托,为何还要寻死?即便是有赵大娘子这样的情敌在,又不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躲着点就是了。因此目前来看,极大的可能性是尤御史发现了她和范仲文的事,东窗事发没有颜面活下去,所以寻死,或者干脆是尤御史不想家丑外扬,索性杀了她。”
温苍道:“既然不关范仲文的事,为何还要我跟踪他?”
庾遥道:“别人恨不得让所有人夸耀自己文武双全,而他好端端地隐瞒武功做什么?一定还有些我们没有想到的事。”
幼薇道:“说得是啊!前些日子,京城里的人都去胭脂醉凑热闹,闯关答题。而他文能获得皇上钦点为探花,武能偷偷潜入别人的宅子,为何不见他去?”
庾遥道:“不错,按他的行为来看,他也断然不是不好女色之人。既然风传寒雨姑娘国色天香,难道他不想见一见?”
温苍道:“可是他主动勾连的都是些半老徐娘,也许对寒雨姑娘这样的年轻女子不感兴趣呢?”
庾遥笑道:“那就要等你辛苦几夜之后告诉我们了。若我料想得不错,除了我们目前所知的两位夫人以外,一定还有别人。”
于是此日之后,温苍日日昼伏夜出,悄悄地跟着范仲文。
幼薇和庾遥每日仍旧正常作息,因此好几日都没见到温苍的面儿。
边疆的捷报在这些天里频频传入京城,皇上御驾亲征不仅一举攻克了夔州,还接连拿下了秦州、成州和阶州。目前皇上亲率大军正向凤州大举压境,也许用不了多久,凤州也会被纳入大周的版图。
这几日里还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尹大人的飞鸽传书捎来了皇上的口谕,让庾遥说服温苍为大周效力,若能在皇上回朝之前清除何天翼这些祸患,二人皆重重有赏。
庾遥倒不是贪图加官晋爵或是什么赏赐,他如今身为皇亲国戚,又是开封府的府尹,已是十分的尊贵。
可是他想努力为温苍挣一个好出路。
温苍如今流落他乡,空怀一身本领,若是无处施展,也是无用的。
这一日夜里,庾遥亲自拿出鎏金伎乐纹银调达子,将茶末放入其中,加佐料,入沸水,调成糊状,再加沸水调成茶汤,给幼薇饮用。
“入口觉得如何?”庾遥笑着问道。
幼薇品了一品,说道:“你的手艺自然不会差,可是费了这许多功夫,还不如吃一块酱牛肉来得痛快。”
庾遥道:“这些你可都要一一学会,日后若是皇上得胜凯旋,一时兴起说不定会召你进宫团聚。便是这几日,皇后娘娘身为你的皇嫂也有可能宣召你入宫。虽然这些都是微末技艺,不会比三十六路柳叶合心剑法还难,但是你也务必打起精神来,好好记住。”
幼薇打断他道:“记得了,记得了,你日日耳提面命,我还忘得了么?”
庾遥继续道:“就算是不入宫,你也会与那些官眷命妇交往,若是一时露了马脚,便是小命不保的大事!”
幼薇不耐烦地说:“知道了,今天就学这些吧,剩下的明日再说,可好?”
庾遥道:“日间因为人多眼杂,我已经由着你了。晚上趁着晰儿、朦儿也都歇下来了,我才有空教你这些,你自己试着再做一遍。”
幼薇只盼着吃了夜宵早点练功,不想庾遥非让她勤学苦练点茶等风雅之事,心中正极不情愿。
正巧在此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温苍身穿夜行衣,闪了进来,又火速将门关上。
庾遥和幼薇还没来得及同他说话,只听温苍哑着嗓子干咳了两声,举起茶碗就喝。
庾遥道:“你慢一些,这几天看来是风餐露宿,没少吃苦。”
温苍饮过了茶汤,缓了缓,说道:“吃点苦倒是没什么。暗中查探了几日,如今总算有些收获,于是连忙回来告诉你们知道。”
庾遥搬过一张月牙凳,让温苍坐下。
那月牙凳体态敦厚、装饰华丽,即便是小小凳腿上都以细致的雕刻和彩绘进行装饰。凳子的两腿之间,还坠以华美的彩穗。
幼薇也起身拿来一个皮毛毡子铺在月牙凳上充作坐垫。
☆、第九十六章 啧啧称奇
温苍坐定了,开口道:“庾兄之前所料不错。这范公子并不只是粗通一些皮毛功夫,他的身手不弱。”
幼薇道:“果真如此?那与你们二人相比又如何?”
温苍道:“比之我和庾兄那还是要差不少的。所以这几日我跟着他,应该没让他发觉。”
庾遥道:“都有什么发现?说来参详参详。”
温苍道:“这个范仲文啊,真是个大忙人!他除了日日要去翰林院,还周旋在好几个大宅子里。除了之前所知的尤御史家、翰林院掌院家,竟然还有楚国公等封有爵位的勋贵人家的府上,甚至于涉及到三省六部、御史台、诸卿监那些大人们。”
幼薇大吃一惊,说道:“你跟踪他没多少时日,竟然能够目睹他与这么多官眷命妇有勾连?他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楚国公府竟然也在列?他的目标是楚小姐还是国公夫人啊?这楚小姐可还是未嫁之身呢。”
温苍道:“范仲文绝对不是普通人,精力极端旺盛,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不需要睡眠。他有时候一晚上可以去好几家,回到自己府上天都快亮了,没多久就见他换了身衣服又出门理事去了。”
庾遥道:“简直不敢相信是血肉之躯所为啊!如果是这样,那先前崇政院使失足跌死的事情难道也与他有关?我记得当时崇政院使府上的管事还来开封府为他家老爷鸣冤呢。”
温苍道:“我也记得此事,起初那管事状告主母被生生打了一顿。当时刘管事还说府里丢了个紫金冠,拉着一个当铺掌柜来报官。除了紫金冠,还有许多金银玉器,也不知画了挂在城中有没有人出来认领。”
庾遥道:“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我险些忘了。”
温苍道:“少尹不曾回禀?”
庾遥摇了摇头。
温苍于是又说回到了范仲文的身上:“若非亲眼所见,我也不能相信世上还有范公子这样的奇人异士。”
庾遥也道:“实在是奇怪,那些官眷命妇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哪会那么容易哄骗的?寻常人便是有一两个也会难以分身,遑论这么多人?”
幼薇对温苍道:“温家哥哥,我看你平日里随身携带好些灵丹妙药,必然懂得这些药理。你说会不会是他有什么奇遇,或者服下了什么奇特的东西?”
温苍摇摇头道:“我身上这些东西都是治病救人的,即便能够助人提补气血也是用在受伤之后。我还从没听过有什么灵丹妙药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
幼薇道:“既然可以提补气血,便不一定非要用在伤重之人的身上,若是寻常人服用了,会如何?”
温苍被她问住了,良久才道:“这,这我倒是从没想过。”
庾遥道:“幼薇说得有些道理,他既然拥有常人所不具备的能力,必然有什么奇遇或者服过些灵药。一般的救命灵药可以续命,也可以弥补气血。我推论若是常人服用了必然血气翻涌不能自持。”
温苍道:“是了是了!那范仲文夜间出门之时与他日间出门之时简直判若两人。白天文质彬彬,儒雅风流,可是到了晚上身上似乎多了种戾气,待夜尽回府之时又仿佛消解得差不多了。”
幼薇道:“他是受过什么天大的刺激么?这么下去,身子骨受得了么?”
庾遥点点头道:“你说到了重点。他行事如此不寻常,的确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万事万物自有其运行的定理,他逆天而行,势必造成身体的损耗,长此以往,只怕是命不久矣。”
温苍道:“可是他家世显赫,又考上了功名,还身怀不俗的武艺,前途不可限量,如何会自寻死路?”
庾遥道:“的确不符合常理,因此我们也不能用常理推断。看来是时候去范大人府上探查探查了。”
幼薇立即说道:“我也要去!”
庾遥道:“你去做什么?这种小事留给我们两个就行了。”
幼薇道:“此事太奇怪,我若不亲自去看了,晚上实在会难以入睡。”
庾遥笑道:“如果你晚上不要吃那么多,自然就睡得着了。”
幼薇道:“我要趁夜晚无人练功呢,不吃饱怎么有力气?”
温苍道:“庾兄,便让她也去吧,日日在这深宅大院里闷着也是够可怜的。”
庾遥斜了温苍一眼,说道:“你别总是助着她,该替我多劝着她才是!她是什么身份?我们要去的又是什么地方?若是不巧被人发现了你们有没有想过该怎么收场?”
幼薇道:“那一次我女扮男装去胭脂醉也没人识破啊。”
庾遥道:“谁说没有?寒雨姑娘不就识破了吗?春红姐也早就看出来了。”
幼薇道:“可我们夜探范府,就算是被人发现,也只是些家丁护院罢了,如何有那等眼力?”
温苍道:“庾兄,她说得不错。也不是什么大事,便应允了吧。”
庾遥无奈,对温苍道:“那你负责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别让她多说话!”
幼薇大喜过望,雀跃地说道:“没问题!我这就去换衣服!”
庾遥阻止她道:“你等等!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要去也是明晚再去。”
幼薇难掩失落,说道:“还要等到明晚?那我今晚可就睡不着了。”
庾遥扯起温苍,一边将他往门口带,一边回头对幼薇说道:“睡不着就将柳前辈留给你的内功心法好好研习。我们两个也要回去歇着了。”
幼薇道:“好,温家哥哥好几日都没好好安歇了,今天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等咱们把这个离奇的事情弄明白就更可以安枕无忧了。”
庾遥见她口口声声都是温苍,忍不住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未再说一句,与温苍一同出门去了。
隔日傍晚,幼薇、庾遥和温苍三人便早早地换好了夜行衣,埋伏在范府周围。
幼薇束起了头发,又变作俊俏后生的模样。
一入夜,范仲文果然双眼发红地出了门,不知又去与哪位官眷夫人私会。
温苍于是带着幼薇和庾遥轻车熟路地进了范府。
☆、第九十七章 别有洞天
这几日温苍早已摸清了范仲文的书房和卧房所在地。
他三人没有惊动到任何人,径直进了范仲文的书房。
未免引人怀疑,庾遥只点了一只细短的火烛,借着微弱的烛光看去,范仲文的书房与普通读书人的书房一般无二,无非就是多几幅名贵的字画和一些古籍。
幼薇悄声问道:“你们可看到什么奇怪的瓶瓶罐罐,像是装着药的?”
庾遥和温苍都摇了摇头。
幼薇道:“改道去卧房,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于是三人悄悄从书房退了出来,又到了范仲文的卧房。
庾遥举起火烛将四周照了照,只见无数琴剑瓶壶贴在墙上,周遭玲珑剔透,满是金玉锦绣、幻彩玄华。
幼薇早已自行摸到了范仲文的床帐上,撩开精致的帷帐,掀开织锦的缎子,果然摸到一个半只手掌长短的圆肚儿琉璃瓶。
“找到了!在这儿!”
庾遥和温苍闻讯也凑了过来。
温苍小心翼翼地打开瓶塞,瓶中物立刻异香扑鼻,直穿过黑纱面巾,于是便连忙将瓶塞又塞住。
“咚,咚,咚。”
突然,集锦格子后面传来三下声响。
幼薇、庾遥和温苍屏息静气,缓缓地往发声之地轻移。
绕过集锦格子是一面溜光的墙壁。
三人在门口等了许久,墙壁里果真又响起三声。
“咚,咚,咚。”
幼薇想要敲击墙面回应,却被庾遥拦住。
又等了许久,墙壁里再未发出声响。
庾遥心知,这里面的人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这才发声试探。
可他们不是范仲文,若是贸然回应,里面的人若是能自行出来,到时候吵嚷起来岂不是难以收场?
看来要想办法进去才行。
庾遥相到此处不禁往后倒退了一步,险些撞到身后的集锦格子,幸好被温苍挡住。
所谓集锦格子,便是一个由梨花木制成的架子,里面摆有若干个古玩摆设。
庾遥回身一看,这集锦格子外方内圆,最中间摆放着四个花瓶。
虽是花瓶的形状,却没有插花。
而且,瞧着成色质地,并不像是前代的古物。
庾遥将蜡烛靠近,原来每个花瓶上都题了诗,还画着画。
最上面一个花瓶上画着一只鸟,诗云:“莺啼岸柳弄春晴”。
右边那一个则是画着堤岸边数根柳枝,诗云:“柳弄春晴夜月明”。
下面的画着一轮明月,诗云:“明月夜晴春弄柳”。
左边的画着无边春色,诗云:“晴春弄柳岸啼莺”。
温苍道:“是回文诗。”
庾遥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他发现其他花瓶都是景物正对着自己,只有最下面那一个花瓶是那句诗对着自己。
庾遥伸手过去一试。
果然,最后那个花瓶死死地定在了架子上,不能拿起。
庾遥顺势一转,将景物缓缓地向面前移转。
随着一轮明月转向众人眼前,那面溜光的墙壁骤然开启。
一时间墙壁里的光亮照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庾遥来不及多作反应,拉着幼薇和温苍就进了门。
只因若是被巡夜的人看到突然亮灯,只怕会起疑。
待到三人进入墙壁内的密室,门突然就关上了。
温苍道:“不好!门关了!”
庾遥叹息一声道:“既来之,则安之。”
等到眼睛适应了光线,三人方才看清,站在他们面前的白衣素服的女子,不是别人,竟然是寒雨!
寒雨开口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几位故人。”
庾遥道:“寒雨姑娘?是啊,我早该想到的。”
寒雨道:“想到什么?”
庾遥道:“我早前便猜到你是自愿跟人离开胭脂醉的,并非遭人掳劫,而范公子身怀不俗的武艺,自然可以助你。只是我不明白,既然他文武双全,何不前去闯关应试,正大光明的相好?以范府的财力,也足以支撑。为什么如此铤而走险?”
寒雨道:“几位难道如今还以为是我设的关?我也是被春红姐所逼,迫不得已而为之。春红姐说,凡事越是遮掩着不让看,旁人越觉得是什么了不起的好东西,心里就会越发地蠢蠢欲动。”
温苍道:“这个春红姐,真是机关算尽。”
寒雨道:“其实我早就被卖进了胭脂醉,春红姐觉得我奇货可居就费心调教,但却每日不许我出门,怕露了相就不值钱了。我每日就只能在窗边望望天,我羡慕那些自由自在的鸟儿,可以任意飞翔。”
庾遥道:“你是如何认识范仲文的?”
寒雨道:“他并不是正妻所生,他母亲只是一个小妾,年轻的时候身受重伤被范老爷救了就以身相许。听他说,他母亲颇会些拳脚功夫。只是这样的功夫,范老爷自诩名臣之后,仕宦之家是看不上的。可是他母亲觉得练武不仅是为了除暴安良,还可以强身健体,便偷偷传授他武艺。他天资聪颖,悟性很高,每天偷偷地练习,便达成了如今的水准。我记得那一日,夜深人静,我斜倚着窗沿发呆,突然一阵风吹过来,吹走了我手中的帕子。正巧他每日夜间都在附近练习轻功便帮我拾起了帕子。我记得,他飞得比风还要快……”
庾遥他们三人见到寒雨说话的神情,似乎对范仲文用情很深。
幼薇道:“于是你甘愿随他出走,藏身于此?”
寒雨点了点头,对幼薇道:“姑娘,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武功了得,可以自由来去?”
幼薇瞧着这密室犹如雪洞一般,一色器物都素净得很,土定瓶中原本应该也是有鲜花装点的,如今也是空空荡荡。
“可是你在这里就比胭脂醉好些?”
寒雨道:“这里,有何不好?在胭脂醉,我只是个供人竞逐的玩物,屋子再华美,也不是给我看的,而是给那些买醉的客人们看的。这里,多清净。”
幼薇道:“可你知不知道范仲文他背着你都干了些什么?”
寒雨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到床边,缓缓地坐在床沿,说:“他没有背着我,这一切都是我欠他的。”
幼薇道:“你大好的年华,在这不见天日的密室里虚耗,你欠他什么?”
☆、第九十八章 水落石出
温苍插嘴道:“难道你知道范仲文与满京城的官眷有染?”
寒雨瞥了温苍一眼,说道:“我虽然身处密室,但是与他的卧房相连,他是否在家我如何不知?况且,他就是一心做给我看的,我想要佯装不知也难啊。”
庾遥率先在一个朴拙的方凳上坐下,对温苍和幼薇道:“都坐吧,看来寒雨姑娘的事情说来话长。”
寒雨冲庾遥一笑,说道:“想不到金尊玉贵的驸马爷会对我的事感兴趣。”
庾遥道:“虽然之前只有一面之缘,但是我们几个一直都很担心你的安危。后来我想到你可能是自愿逃出胭脂醉,这才放心。”
幼薇道:“的确如此,不管你信不信,我们只想看到你安好。你放心,我们不会告诉春红姐你的踪迹,也不会让他们抓你回去。”
寒雨瘦削的肩开始微微抖动,她低埋着头,用颤抖的声音说:“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不配,我不配的。”
庾遥冲幼薇使了个眼色,幼薇会意,静静坐到寒雨身边,轻轻安抚她的背。
寒雨抬起头,脸上已挂满泪痕。
庾遥道:“你甘愿跟范仲文走,他也煞费苦心把你藏在这里,理应是郎情妾意,花好月圆。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寒雨道:“从前在胭脂醉,我们常常私会,却从无逾矩。直到我从胭脂醉逃了出来,来到了这间密室。那时这件密室还不是你们现在看到的这样。他一早就亲手布置妥帖,披红挂彩,椒房涂壁。我也下定了决心,要用这一生与他在此长厢厮守。可是……”
幼薇:“发生了什么事?”
寒雨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继续道:“是该发生的事没有发生。那一夜之后,我并未落红。他脸色大变,疯了一样,说一直奉我如神明,敬之爱之,却不想我一直欺骗于他。他一气之下将这房里一应器物都摔得稀碎之后便扬长而去。”
幼薇觉得不好启齿,但是忍不住问道:“那你之前?”
寒雨激动起来,声嘶力竭地道:“我没有!我没有!可他就是不信!到了最后我自己也恍惚了,会不会什么时候着了人家的道儿,受了欺负而不自知。”
幼薇突然说道:“我相信你。”
寒雨霎时平静下来。
就像是南海正波涛汹涌,定海神针却突然归了位。
“你信我?”
幼薇看着她的眼睛道:“对,我信你。”
庾遥道:“你别胡说,你一个姑娘家知道什么。”
幼薇道:“是你们不知道!即便是完璧之身,也未必一定会落红。这件事我家乡的人个个都知道,即便是十几岁的小孩子在课上都会学的。”
温苍不知道幼薇真实的身份,只当她是真的永安长公主,因而听得一头雾水,问道:“你家乡?”
庾遥打断他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再说。”
温苍乖乖地收了声,不再追问。
寒雨向幼薇道:“你说得是真的?”
幼薇道:“千真万确。你别怀疑自己,我信你。范仲文不信你是他愚昧蠢笨。”
“你说得是真的?”
突然,众人身后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
待到转过头去看时,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范仲文已然站在那里。
幼薇丝毫不怵他,扬声说道:“当然是真的。”
范仲文道:“你是谁?你的家乡是什么地方?”
庾遥站起身来道:“仲文,这是长公主殿下在外云游的时候收的婢女,家乡在渤海。”
庾遥怕身份败露,只能临时胡诌。
燕云十六州都已经被契丹人占据了多少年了,他们之中更加没有人去过渤海。??范仲文心中顿失支撑,软软地跪了下来,对庾遥道:“驸马爷,不,府尹大人,卑职有罪,辜负圣恩,请大人带我回去问罪吧。”
寒雨见状已经情不自禁地抽泣起来。
庾遥道:“你坦白说,崇政院使之死和御史夫人之死是不是与你有关?”
范仲文道:“卑职不敢欺瞒大人。那一日崇政院使酒醉回家,我正与他夫人厮混,见他回来,我即刻起身逃遁。可是院使大人气急败坏,想要将我捉拿。我练过轻功,自然不是他能追得上的。一时不慎,便跌倒摔死了。”
庾遥道:“不是你见事情败露,将他推倒?”
范仲文道:“当时夜深人静,他看不清我的脸,我又何苦将他害死?”
庾遥点了点头,又道:“你对那些官眷命妇并没有情义,与她们寻欢作乐只是为了报复。但是她们十有八九都被你所迷惑,常常送一些定情信物给你。而你不想保留,就都托人卖掉了,是不是?”
范仲文道:“大人猜得不错。因此即便是大人画好了图样,四处张贴,也不会有人来认领。”
庾遥道:“那御史夫人呢?”
范仲文道:“御史夫人也不是我害死的。但是我认为她绝不可能吞金自尽,必定是有人威逼她吞金。”
庾遥道:“你的意思是你们的私情败露,尤御史为保家门清白,故意威逼她吞金,制造自尽的假象?”
范仲文道:“很有可能。”
庾遥道:“我也想过这个可能性。只是尤夫人已死,此事的确涉及到一桩见不得人的秘闻,实在是难办。”
幼薇道:“这有什么难办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里万古不变之理。难道尤夫人做了错事,尤御史就可以动用私刑或者直接逼死她?这又是个什么道理?”
庾遥道:“可若要为尤夫人翻案,须得有人作证才行。”
范仲文道:“大人,卑职愿意作证。”
众人都吃了一惊。这两条命案虽然都是因他而起,可是毕竟不是他亲手将人杀死。若是前去作证势必要将那些见不得人的秘辛和盘托出,不但会毁了范家的名声,他的前途也不保了。
庾遥道:“你真的愿意?”
范仲文点点头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今天多亏这位小哥点化,我才知道从前的自己是多么愚不可及!我愿意为受我连累死去的尤夫人做一点事情来减赎自己的罪孽。”
范仲文说话的时候一直看向寒雨的方向,而寒雨只是低着头垂泪。
☆、第九十九章 天翻地覆
庾遥道:“你放心,若你当真没有杀人,与人和奸也只是几年徒刑而已,更何况你身为七品编修,可以官职减当,用不了多久就能得回自由。”
幼薇道:“范大人,你放心。长公主殿下她心地善良,我只需跟她说寒雨姑娘是我的同乡,她一定会收留寒雨姑娘的。”
庾遥也道:“寒雨姑娘暂住在我府上,你尽管放心。”
范仲文苦笑道:“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多谢。”
这时寒雨突然开口了:“我等你回来。”
这一对被命运捉弄的苦命鸳鸯终于四目相对,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林风纤月落,衣露净琴张。
暗水流花径,春星带草堂。
检书烧烛短,看剑引杯长。
诗罢闻吴咏,扁舟意不忘。
天还未亮,众人悄悄出了范府。
幼薇与寒雨一道从角门溜进了庾府。
庾遥、温苍带着范仲文去衙门自首。
走到开封府所在的长街上,天上垂星拱月,四周寂静无声。
“驸马爷这是哪里去?”
这一声悠远空灵,撕锦裂帛一般,庾遥听得寒毛直竖。
温苍和范仲文也都吓了一跳,不由得站住。
几个人由远及近,脚步极轻,像是夜行的暗鬼,悄悄落在了他们面前。
那领头的人正是何天翼!
庾遥定了定神,说道:“你竟然主动现身了。”
何天翼鬼魅一笑,说道:“驸马爷不是正在找我呢?大家说说,您一个当朝显贵,何必如此辛苦?每天在家中吟诗作赋,当一个富贵闲人,难道不好?”
庾遥道:“即便没有我,也会有别人插手。你以为你杀了无辜之人,便能一走了之么?”
何天翼道:“无辜?何以见得?明人不说暗话,那两个人究竟是做什么的,别人不知道,难道驸马爷也不知道?”
庾遥道:“你当真是冲着他去的?”
庾遥所指,当然是当今皇上。
何天翼笑而不语。
身后的龙远镖局二当家雷万霆按耐不住性子,说道:“三弟,跟他们废什么话?咱们只管砍瓜切菜一样将他们料理了就是。”
秦总镖头道:“二弟,你耐心些。这三位可都是大有来头的人物,即便转眼便要死在此处,我们也不能太唐突了。”
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了。
庾遥开口道:“你们要找的是我,温公子和范公子与此事无关,让他们走。”
温苍道:“庾兄,你在说什么?我万万不会舍弃你一个人在这里。”
庾遥道:“别啰嗦,你快带仲文去开封府。”
何天翼缓缓打开华檀宝扇,说道:“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庾遥道:“何天翼,你无非是想要我的命,他们走了你胜算还大一些。否则我们三人联手,你难道有必胜的把握?”
何天翼笑道:“庾驸马的大名天底下谁人不知?我若没有必胜的把握岂会贸然现身?”
范仲文对庾遥道:“既然温公子不走,我也不走!我们相识一场,从前只是对诗联句,还从来没有过携手抗敌,今天就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雷万霆亮出龙雀刀,刀锋在暗夜闪闪发光,只听他吼道:“少废话!拿命来!”随后脚下腾空而起,向庾遥劈了过来。
温苍立刻拔出承影剑,庾遥也火速将玉带剑抽解出来。
承影剑抵住龙雀刀的刀锋,范仲文一掌击中雷万霆的胸口。
“二弟!”
“爹!”
“二叔!”
秦禹豪、雷震以及秦家三个姑娘纷纷冲了过来。
雷震拼命从剑下抢出雷万霆。
秦禹豪和三个女儿则与庾遥、温苍、范仲文打作一团。
何天翼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
华檀宝扇兀自打开着,挡住他半张脸。
庾温范三人武功明显在秦家四人之上,渐渐占了上风。
雷震见势不妙,将已然昏迷的雷万霆放在何天翼身后,提起剑冲入乱阵之中。
范仲文没带任何兵器,只是赤手空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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