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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入骨-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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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庾遥低声对幼薇问道:“你行不行?可别逞强,那些护院身手可都不弱。”
  温苍也道:“还是让我来吧。”
  幼薇笑道:“我心里有数。”然后又朗声对春红姐及小丫鬟道:“寒雨姑娘的题里说以花木为兵刃,不知这柳条算不算?”
  春红姐笑道:“好好好,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看来今天老身注定要大开眼界了!小公子有如此勇气,着实让人刮目相看,这柳条嘛,自然是算的。”
  温苍道:“我这就为贤弟折一枝来。”说罢纵身跃入门外的夜色里,穿花拂叶之间,已折了一枝柳条在手。
  “好轻功!”王渊不禁叹道。
  温苍大喊一声:“接着!”
  那柳枝经温苍的掌力推送,穿过夜幕直奔幼薇而来。
  幼薇也不示弱,跃升半步,在空中稳稳地将那柳枝衔住,复又轻轻落下。
  “好!”
  “好功夫!”
  围观的众人情不自禁地拍手叫好。
  初露锋芒,便是博了个满堂彩。
  春红姐道:“这花厅的摆设虽说不值万金,千金却也有了。未免磕碰剐蹭,还是请小公子移驾院子里罢!”
  众人于是纷纷走出厅门,围在外头的院子里。
  方才出手的汉子与另九个护院一字排开,拱手道:“公子请!”
  幼薇也拱手道:“诸位好汉请!”
  十个护院每人都拿着一件趁手的兵器,无非是刀枪剑戟之类。
  他们看着眼前这个手持一根柳条儿的瘦小的公子,迟迟不敢上前。
  春红姐在一旁道:“开始了,还等什么?无谓耽误工夫!只是小心别伤了这位公子的性命!”
  幼薇冷笑道:“春红姐多虑了。”说罢一手握住柳枝,一手捋过上面的叶子。
  王渊在人群之中对庾遥道:“这魏公子年纪虽轻,气势倒是不凡,这姿势仿佛是在拔剑啊!”
  庾遥笑道:“王兄虽然不爱习武,眼力倒是不错。”
  王渊也笑道:“自幼长在京城,我好歹也是见多识广的。”
  为首的汉子听了春红姐的话,大喝一声,向幼薇冲了过去。
  他双手握着一对板斧,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幼薇劈了过来!
  幼薇凝神屏气,只待他近了又近,方才身形一闪,躲过了。
  庾遥高声道:“第一招!”
  那汉子喘着粗气回过身,恶狠狠地瞪了幼薇一眼,同时吸取了教训,并不再奔袭,而是奋力将一手的板斧向幼薇扔去。
  幼薇腾空一跃,闪过板斧的袭击,竟然还跃至那汉子头顶,伸手用柳条在那汉子的左肩上一点,那汉子的左肩立时塌落,手里的另一只板斧也掉了。
  庾遥高声道:“第二招!”
  幼薇又稳稳地落在地上,回身看向面面相觑的护院们。
  那汉子捂住左肩,嚷道:“这小子武功不弱,兄弟们一起上!”
  众护院此时心中不免生起一番志气,想着若是败落在这么一个黄口小儿的手上,胭脂醉的这碗饭怕是再难吃下去了。
  恍若是一阵山呼海啸,众护院拿着兵器一齐冲了过来。
  幼薇后退了两步,待到众人离她不足十米的距离之时,突然手执柳枝以极快的身形步法冲入众护院之中,从为首者,直到最后一人,依次用柳枝点了他们身上一处穴道。
  众护院保持着冲杀的姿势,却是再也动弹不得。
  幼薇走到温苍面前,将柳枝递给他说道:“有劳温兄了。”
  然后又向春红姐拱了拱手,说道:“怕是没有第四招了,算是胜了吗?”


  ☆、第七十九章 三关六试(中)

  将军金甲夜不脱,半夜军行戈相拨,风头如刀面如割。
  数不清有多少年了,神州大地藩镇割据,彼此攻伐,战火不断,百姓离乱。
  近年来中原地区新崛起的大周国力最为强盛,北抗领土锐减而不得不与契丹人勾结的大汉,西拒少数民族割据政权吐蕃和大理,南敌丰饶富庶的吴越与清源。
  此时的大周全国举哀,国都汴梁更是一片缟素。
  盖因先帝刚刚驾崩,新帝虽是先帝的义子,却一贯以忠孝仁义著称,即使不遗余力地秉承先帝崇尚俭省之遗志,礼仪也不可有一丝偏废。
  迟迟钟鼓,耿耿星河。
  嵩陵,地宫内。
  新帝刚刚屏退左右,亲手燃起一只白烛。
  飞尘随着幽微烛光瞬间倾泻而出,如此方才可见地宫中着实是简陋不堪,无甚陪葬之物,惟有一副棺椁而已。
  突然,角落里响起一个女子悲伤凝敛的声音:“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皇兄既已恢复了昔时的姓氏,如今大周已是柴家天下,不知又会怎么对待旧日的郭姓公主呢?”
  缓缓地,一个人影从暗处由远及近,终于周身置于烛光的笼罩下。
  远远地,只见她素服清淡,衣袂如仙。
  近了方才发觉双瞳剪水,冰肌莹彻。身量虽然尚且不足,却已初显莺惭燕妒之姿。
  新帝背对着她,说道:“愚者爱惜费,但为後世嗤。皇妹这是在讥讽为兄了。先帝子息缘薄,众兄弟姐妹皆被大汉隐帝刘承佑所害,终只得你我兄妹二人相依为命,为兄早已拟好圣旨,册封你为永安长公主,这一世的荣华富贵、金玉膏粱你是躲不掉了。其实大周仍然是大周,姓郭还是姓柴又有什么关系?母后也是姓柴,你身上也流淌着柴家的血液,我也一直当你是嫡亲的妹妹那么疼爱着。”
  永安冷笑道:“世人都道皇兄仁义,臣妹却不信一世安宁来得这般轻巧。”
  新帝蓦然回首,望着她叹息道:“虽说不是亲兄妹,但是朕乃是先皇后母家外兄之子,谓之血肉至亲亦无不可,朕又怎么会在先帝刚刚驾崩之际就加害妹妹呢?”
  永安正色道:“我好端端地活在这世上,你就不怕有一天你的秘密会大白于天下?”
  只见她言罢顿了顿,复又开口道:“其实我内心一直有一个疑问,如今父皇母后都已仙逝,我也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不妨问一问皇兄,当年众多兄弟姐妹均惨遭屠戮,为何偏偏留下臣妹一个在世上受苦?倒不如一同死了,反而干干净净。”
  新帝轻轻走近她,那豆蔻花儿一样的年纪,即便满脸愠色也是动人。
  “为兄不懂皇妹的意思。当年大汉的皇帝刘承佑忌惮先帝,趁其征战在外,下旨将府中家眷尽数处死,所幸皇妹机警,又恰好年幼瘦削,独留在紫檀大柜上方的夹层中方有一线生机。”
  永安嘴角又浮现一丝冷笑,说道:“皇兄不愿说便罢了。既然皇兄许臣妹一世安稳,臣妹也不是不懂进退之人。皇兄需要臣妹说什么不说什么,臣妹不会不知。至于其他吩咐,还请皇兄明言示下。”
  新帝道:“早前父皇病重,为兄也是连年征战,因此耽误了皇妹的终身大事,为兄因此一直心中不安,如今四海初定,也到了皇妹出阁的好时候了。”
  永安心中一惊,不觉地起了急,又努力调匀了气息,说道:“父母仙逝,为人子女者理应守孝三年,当朝公主更应该遵守礼制,不能有丝毫逾越,否则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况且我年纪尚幼,又刚刚经历丧父之痛,何必急于一时?”
  新帝道:“为兄何尝不想将你多留在宫中两年?可是春华不等人,若是标梅已过,仍嫁杏无期,为兄岂不是愧对父皇母后的在天之灵?”
  永安道:“民间女子为父母守孝三年也属平常之事,尚且不惧青春流逝,更有人因此博得贤良的名声更易于嫁娶。皇兄此举只怕是别有因由罢!皇兄寻回旧姓,将我郭家天下变为柴家天下,再留一个郭姓公主在宫里的确不合时宜,若我嫁与他人,便是寻常人家的媳妇,与郭氏减了牵连,不能再阻碍皇兄的大业了。况且皇兄初登大宝也需要凭借臣妹的婚事拉拢重臣,不知选定的是哪位世家公子?臣妹虽然无力回绝,却还是有权事先得知的吧?”
  新帝暗暗舒了一口气,说道:“庾氏一族忠诚仁孝,向来为历代皇室所倚重。庾遥公子人品才华皆颇为出众,天下人所共知,必不会委屈了妹妹。”
  这庾氏一族号称“七世举秀才”、“五代有文集”,乃是诗书礼义世家。其家族在南朝梁国时期最为鼎盛,接连出了因文才卓越而任中书令的庾肩吾以及其子——一代文豪庾信等人中翘楚。
  而庾遥公子人品端正,才华横溢也的确不假,亦与永安公主自幼便相识,情谊深厚。但是坊间风传他颇好男风,最喜分桃断袖、假凤虚凰之事,因此也一直未有名门闺秀肯嫁,婚事便这样不了了之。
  因此永安闻得新帝要将她许配给庾遥先是气愤不已,如蒙奇耻大辱,旋即转念一想,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新帝瞧着她脸上的阴晴变化最终尘埃落定,方才鼓起勇气悄悄伸出手去。
  永安正沉浸在思绪之中,被他这伸手一惊,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
  新帝气息一沉,上前一步,复又伸过手去,轻轻探上她的肩头,抹过素白衫子上冰晶雪魄与山河湖海的暗纹,悄声说道:“为兄所能给予和索取的便也只有这些了,三月之后你嫁入庾家,咱们兄妹永生永世都不必再相见了。为兄答应你,无论如何艰辛,必完成先皇的遗愿,尽灭汉以雪前耻,从契丹人手里夺回幽云十六州。”
  永安决绝地拂去那只手,新帝的身体不由得晃了一晃。
  永安低头未再看他,佯装不知此时他眼中的血泪,回身往门口走去。
  新帝急促地往前几步,摧心剖肝之意已涌出胸腔。
  “永安,你既然知道,为何,为何这些年从来不见你向父皇母后倾诉陈情,父皇驾崩之后也不见你联络臣下谋反?是否,是否你对我也有一丝……”
  语音随着永安的回身而不得不暂且断绝。
  四目相对,新帝眼眸中仿佛有一簇火,想要把她燃成灰烬。
  永安缓缓走近新帝,他怔在原处,没有后退。而当她突然拔下银簪抵住他的脖颈之时,他已退无可退,索性将攸关性命、江山社稷统统交到她手上。
  银簪尖锐清寒,却半分未减他眼眸里的火热。
  永安稍稍用力,银簪已刺破肌肤,一丝鲜血急迫地涌出。
  “虽然我们姊妹自幼在一处,但我知道你总是对我格外好些,有什么好吃的好顽的,明面上是各个都有份,内里早就留了好的给我。我也知道我那两个兄弟并不如你,虽说你是外祖家的后嗣,并非父皇母后亲生,文武才略却更像父皇。”
  随着银簪更深入血肉,彻骨的疼痛倾袭而来。
  “可是你为人太狠,手段太毒!你一早就在千秋基业和儿女情长之间选择了前者!既然早已抉择便不要拖泥带水,也不要再多问,那样只会害人害己。”
  永安言罢收了银簪,后退两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说道:“愿皇兄求仁得仁,早日功成名就,开创万世不拔之基。”
  永安收敛衣袂,再次转身离去。
  新帝未顾得上血染衣襟,扬声道:“朕不信。朕还记得那一日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你对朕说,余生请朕好生护着你。朕记得你那日穿着一件碧色的衫子,与水中新发的荷叶一样。朕不信你没有……那天的话你不记得了吗?”
  “如今我记得的只有刘承佑屠戮我兄弟姐妹的那一天,再不记得什么别的日子。即便是说过什么,也许是我太小,也许是我太怕。总归不是皇兄想的那样。”
  新帝的声音颇为凄凉:“那为何方才你明明可以立即杀了朕,却又没有?”
  永安背对着他,平视着地宫门上的青铜兽,语气平缓淡然:“你是母后的至亲,当年的我不想看到母后伤心,在儿女与母族之间做权衡取舍。况且,大周的江山总要有人承继,乱世没有明君,只有枭雄。如今的我与父皇一样,并没有其他的更好的选择。事实仅此而已,并无别情,你不信便罢了。”
  地宫铁门开启,复又合上。
  地宫里面晴光乍现,复又恢复原状。
  新帝回过神来时,永安已不知步出门去了多久。
  此刻他方才想起,仍有一句“保重”未说出口。
  罢了,罢了,但愿门外的戍卫统统按律低着头,不曾看到他血泪纵横的惨状。
  在外,他是不可一世的天纵英才,一代帝王。此时此地只是一个伤心之人。
  新帝用冻僵的手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衫,重新端正地跪在先帝灵柩前。
  那如生身父亲一般慈爱恩惠、谆谆教导之人便从此长眠于此处了。
  曾经他是郭琮,此后他又是柴琮了。
  愧悔是难免的,所幸失去的那一切与收拾河山的雄心壮志相比,仍然值得。
  多少年后,北宋才堪拜相的名士晏殊写道:“满目河山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而此时刚刚登临帝位,急于施展拳脚的柴琮还没能明白。
  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还与韶光共憔悴,不堪看。
  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多少泪珠何限恨,倚栏杆。


  ☆、第八十章 三关六试(下)

  幼薇毫发无伤,想必还是因为当初的玲珑骰子。目前所知,玲珑骰子除了能够李代桃僵,能让人百毒不侵,嗅觉、味觉、听力都比常人敏锐,还能有一副刀枪不入之身。而且幼薇自从练习了柳如烟留下的心法口诀,修为增进神速,一日千里,只怕也是玲珑骰子的功用。
  庾遥尚在查看幼薇身上是否有丝毫损伤,温苍率先冲到持刀的汉子跟前,抬手就是一掌。
  那汉子本就受了伤,又生生受了温苍一掌,便躺在地上无力起身。
  温苍近日与庾遥一同研习瑶瑟秘录,更兼有柳如烟传授的精简要义,已达成十二层中第九层的境界。温苍的父亲温举凡在遇到柳如烟之前仅仅达到了第八层的境界。
  瑶瑟秘录是温家祖传的内功心法,中有一个拆筋腐骨之术,轻可以废掉对手多年所习之功,重可以使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可以逆用,替人疗伤,但是唯有达到十层之上才能运用自如。
  庾遥见温苍将那汉子打倒,仍要出手,心知他气愤难平,脱口而出道:“温兄,罢了吧!”
  温苍道:“我等前来应试,为的是风月无边,可你这厮不等数到三声就砍,分明就是存心不良,故意寻麻烦!今日若是饶了你,他日难保你不会再去害别人。”
  说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废掉了那汉子的全部功力,然后又道:“在下姓温名苍,你若是心有不服,只管来寻我!”
  “温苍?”
  “难道是玲珑山庄的少主?”
  “他竟然来了汴梁?”
  围观众人方知温苍的来历,忍不住窃窃私语。
  春红姐也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连忙跳出来打圆场:“温公子教训得是!这人真是该死!来人,将他拖下去,扔进柴房里烧水!”
  然后又走到幼薇跟前,关切地道:“小公子可伤到了哪儿?”
  其余的几个护院七手八脚地将人抬了下去。
  幼薇道:“佛祖保佑,我无事,多谢春红姐关心。”
  庾遥正色道:“春红姐统领胭脂醉这偌大的地方,也该好生看管看管下人。今日若是我这小兄弟真有什么事,就不是废掉个把人的武功这么简单了。”
  王渊也赶紧站出来说:“春红姐,我这几位朋友可都不好惹,你今天险些闯下大祸!”
  春红姐连连赔不是,又说道:“小公子胆色过人,真乃万中无一!不如这文试三题就免了吧,我去与我家姑娘说。”
  幼薇道:“那却不必。我们来胭脂醉便是想要见识寒雨姑娘的心胸才情,自是要凭借真本事,不必相让,更不必免。”
  春红姐叹道:“自古英雄出少年,真是有志气呀!”
  庾遥道:“闲话少说,只管来抽题吧!”
  小丫鬟早已换了个刻着“文”字的壶。
  幼薇随意一抽,递给了小丫鬟。
  众人听她念道:“请填词一首,务必有天,有地,有梦,有酒,有相思。”
  温苍和庾遥听了题目都眉头紧锁打着腹稿,想为幼薇捉刀代笔。
  幼薇眼睛眨也未眨,直言:“想好了,这便念来给大家听听。”
  寒雨姑娘这道题说难不难,可也不容易,除非是曹植在世,七步成诗,否则哪有文思敏捷至此的?
  众人都竖起耳朵,听幼薇念道:“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好!”
  “真好啊!”
  “好文采!”
  “合辙押韵,入情入景,真是佳作啊!”
  幼薇得意地对庾遥和温苍道:“两位哥哥,这一阙词如何?”
  庾遥和温苍都被她吓得愣住了,不得不说,这阙词的文才还在他二人之上。
  幼薇心中得意,这可是若干年后才会登上历史舞台的范仲淹——范文正公的传世名作呀!便是范仲淹在此都未必可以立刻做出一首同等的来。
  眼前这些人虽然听都没听过,但是她可是七岁起就会背了。
  旁的人倒是不打紧,能够有机会在温苍面前秀一秀文才,即便是有欺世盗名之嫌,心里也不免窃喜。
  小丫鬟道:“公子好才思!还请公子再抽一题。”
  幼薇于是又抽了一支签,递给了小丫鬟。
  “自古红颜薄命,请赋诗一首,任选一历代薄命佳人,为其作一小传。”
  幼薇道:“寒雨姑娘虽然沦落风尘,但是才志甚高,不让须眉,令我想起风尘三侠之一的红拂女。诸位请听好了:长揖雄谈态自殊,美人巨眼识穷途。尸居余气杨公幕,岂得羁縻女丈夫?”
  这首曹雪芹借林黛玉之手写就的诗,用在此处,不仅十分恰当,隐隐还有自荐之意。
  围观众人一时间掌声雷动。
  庾遥和温苍面面相觑,心中也都震惊不已。
  王渊对庾遥道:“想不到这位小兄弟年纪轻轻竟然如此厉害!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看来今晚必能一睹芳容了!”
  小丫鬟道:“还有最后一题了,若是也过了,姑娘便会与几位相见。”
  幼薇胸有成竹地又抽出一签,小丫鬟看了后笑道:“公子文思敏捷,此题必然也不在话下。”
  围观众人之中冒出声音:“别卖关子了,快念题!”
  小丫鬟道:“烟锁池塘柳,请对下联。”
  此联表面上看并不难,难就难在这五个字每个字的偏旁部首分别是“金木水火土”,若要对下联,还要再寻出五个偏旁部首也是“金木水火土”的字来配它。若是再讲究些,顺序还得一样,意境也不能差了。
  幼薇一时也没了主意。
  庾遥对小丫鬟道:“这一句堪称绝对,多年来也未有人能将后一句对上,放在这里可算是有些难为人了。”
  温苍道:“是啊!这一句的难度便是上了皇上招贤的皇榜也不过分。”
  小丫鬟道:“这些题都是姑娘出的,奴婢也没法子。”
  庾遥道:“按你这么说,只有通过的人才能见到你家姑娘,不通过面儿都见不着,不就没处说理了?”
  王渊对春红姐道:“春红姐,您出来评评理!”
  春红姐道:“这寒雨姑娘是个烈性子,她定下的题目,老身也不好改啊!”


  ☆、第八十一章 绝世名姝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的时候,幼薇隐隐觉得这一句“烟锁池塘柳”听起来特别的耳熟,是在哪儿听过呢?
  幼薇突然想到,小时候经常陪爷爷奶奶在家里看电视,爷爷最爱看《铁齿铜牙纪晓岚》,那里面好像就提到过这句话。似乎剧里面的纪晓岚把这对子对出来了。
  庾遥和温苍还在为她争辩,谁知幼薇突然冒出来一句:“炮镇海城楼?”
  人群突然安静下来,随后便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王渊笑得合不拢嘴,简直想把这个小兄弟扔上天庆祝,但是想起来他颇会些功夫,自己能不能举得起他还不一定呢。
  庾遥和温苍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跟着众人鼓起掌来。
  春红姐满脸堆笑,说道:“几位公子大喜了!真的是技压群雄啊!”
  小丫鬟也笑道:“恭喜公子,贺喜公子,几位公子这边请。”
  幼薇等人随着小丫鬟上了楼。
  春红姐站在楼梯上拦住蜂拥而上的人群说道:“今日高兴,所有酒菜一律八折,请诸位客官尽兴畅饮!哎?你们几个是死人啊?还站在楼上看热闹?还不下来陪客?”
  楼上几个看热闹的姑娘被她这么一说,只能袅袅婷婷地下了楼,经过幼薇等人身侧之时留下一阵芳馨。
  小丫鬟道:“几位公子这边请。”
  顺着小丫鬟引的路,众人来到了楼阁深处一房门外。
  小丫鬟轻轻地扣了三下门,说道:“姑娘,人来了。”
  门里响起几声琵琶的清音。
  小丫鬟一笑,说道:“姑娘准了。”然后双手推开房门。
  原来是一个小厅,甚是开阔。
  右侧墙壁上悬挂着竹笛、玉箫和阮。
  下方则是琴与筝。
  左侧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牍累累。
  玉笔如林,宝砚似泉。
  当中是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
  绕过屏风,只见厅前平台上已列下桌椅。
  窗棂大开,微风习习。
  吹得鲛绡帐飘摇如同烟雾。
  而一女子怀抱琵琶正立在窗前,悠然转身。
  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
  双珥照夜,煜煜垂晖。
  浮翠流丹,罗绮文秀。
  班姬续史之姿,谢庭咏雪之态。
  盈盈十五,娟娟二八,为含金柳,为芳兰芷,为雨前茶。
  端的是一位绝色佳人!
  寒雨微笑着开口道:“恕我不曾出门迎接贵客。”
  王渊率先作揖道:“今日有幸见到寒雨姑娘,实在是莫大的福分。”
  寒雨道:“小女子已备下几碟干果、鲜果、蜜饯、点心,请诸位贵客略坐坐。”
  众人虽都落了座,眼睛还是在寒雨的身上。
  王渊自不必说。
  温苍身为男子,自然也有爱美之心。
  幼薇自从得了永安长公主这一副清丽绝俗的躯壳,早已习惯不将甚么庸脂俗粉放在眼里,谁知在这烟花柳巷里却遇见此等兰心蕙质!
  唯一冷静的只有庾遥了。
  庾遥刚刚坐下便开口道:“寒雨姑娘,听闻此前已有一人通过了全部的试题?那是个什么人?”
  寒雨正将琵琶挂上墙壁,闻言略有迟疑,转身道:“乃是春红姐都不识得的生面孔,我就更不认识了。”
  庾遥道:“比我们还要面生么?”
  寒雨微笑道:“除了方才夺魁的这位小公子,您三位可都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即便是小女子足不出户,也是识得的。”
  王渊道:“那姑娘你倒是说说看。”
  寒雨笑道:“您便是当朝一品大员王大学士的独子——王公子,这胭脂醉的常客。这一位公子方才已经自报了家门,乃是玲珑山庄之主,温公子。至于这位公子嘛。”
  寒雨掩住笑意,说道:“小女子还是不说了,否则在这风月场里跪来跪去的,便不得风雅了。”
  原来她早已看破了庾遥的身份!
  寒雨看着幼薇说道:“而这一位,姑娘……真真儿是好功夫!好胆色!小女子佩服得紧!”
  “姑……娘?”幼薇的气势霎时矮了半截。
  “你既然已经看出来了,为何还愿意见我们?”
  寒雨道:“不仅是我,怕是春红姐早就看出来了。不过来者便是有缘,为何不见?我们身为女子,纵然再有学识才干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如自己的须眉男子去参加科考,进士及第。这位姑娘显然没有恶意,只是好奇罢了,小女子我自当成全。”
  幼薇道:“春红姐也看出来了?”
  寒雨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耳垂。
  原来早在春红姐现身之初,便看到了幼薇耳垂上的耳洞,还往她耳边吹过一口气呢。
  幼薇心里默默地道,这个老鸨真是老奸巨猾,看破了也不说破,真是沉得住气。
  幼薇道:“我只是久慕寒雨姑娘的才名,的确没有什么恶意。”
  寒雨道:“不碍事,不碍事,来者皆是客,更何况你已破解了我六道试题,文采武功都是一流,我心中也是感佩不已。”
  庾遥见这情形有些不对,这二人在此惺惺相惜,差一点就要义结金兰了,于是插嘴道:“寒雨姑娘不如说说,上一次那个尽破试题之人是个什么模样?”
  寒雨笑道:“公子不像是来寻欢的,倒像是来寻人的。”
  庾遥道:“英雄惜英雄。我们几个平日里也自负得很,可竟然有人捷足先登,自然要问个清楚。”
  寒雨道:“还不是与公子一样的……男人。”
  庾遥道:“年岁几何?容貌怎样?用的是何兵器?同行之人又有几人?”
  王渊向庾遥挤眉弄眼,低声道:“没事问这些做什么?别煞了风景!”
  庾遥道:“你别管,我自有道理。”
  寒雨道:“既然我不会向别人透露公子您的身份,自然也不会将他人之事轻易告知公子您了。”
  庾遥道:“轻易?那你要怎么才肯说?”
  寒雨道:“我只能说他们可比你们几位要善解风情多了。”
  王渊道:“寒雨姑娘,他们两个自然是不开窍的榆木疙瘩,我可是不一样。”
  寒雨轻笑一声,继续说道:“也只是在伯仲之间罢了,到底是年轻些。”
  庾遥心中一动,说道:“姑娘说我们年轻?那么就是说他们更为年老?传言果然有几分真。”


  ☆、第八十二章 杳无踪迹

  庾遥冲寒雨拱了拱手,说道:“我们还有要事,就不耽误寒雨姑娘与王兄眼前的良辰美景了。就此告辞。”
  王渊心下大喜,想着果然是好兄弟,讲义气啊!
  寒雨道:“怕不是我薄待了几位?”
  庾遥道:“寒雨姑娘乐声悠扬婉转,我也想多听一首,只是的确有事,不宜久留。”
  寒雨看了看温苍道:“这位温公子也要一道儿走么?”
  幼薇道:“我们来时一起来,自然也要一起走。”
  寒雨会意,起身施了个礼,笑道:“小女子在此恭送诸位贵客。”
  庾遥、幼薇和温苍头也回地就走出了房门。
  小丫鬟原本守在门口,见他们出来得这么急也吃了一惊。
  “诸位客观,这就要走么?”
  庾遥作揖道:“有劳引路。”
  小丫鬟道:“旁的人到了时辰哭着喊着不想走,口口声声想与我们姑娘多说几句,您几位竟然不等姑娘撵客就自己走了?”
  庾遥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是说之前那位闯过六关的人?”
  小丫鬟道:“可不是么?看着像个体面人,谁知道……真是笑死人了!”
  庾遥道:“既然如此不舍,他后来可常来?”
  小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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