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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熹妃传-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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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心,心里不禁愈加烦躁起来。就连看到雪上露出一截枯树枝来,都觉得异常的不爽。
  只是他修身养性多年,早已练就了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所以虽然心里烦躁,可他面上依旧是平日里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妍华远远地看到他在射箭,只对着看到她的侍卫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便猫手猫脚地偷偷朝他身后走去。
  前几日又下了雪,地上已是积了厚厚的一层,踩在上面便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所以饶是妍华再小声,胤禛还是察觉到有人在附近走动。
  “啊!”妍华还走近他,在离他约莫还有十步之遥的地方,被他吓得直接跌坐在了雪地上。
  胤禛本以为又是孙远在鬼鬼祟祟地偷听,心道怎得这次他动静这般大了,手里举着那把待发的箭华丽地转了个身,直接不偏不倚地对准了妍华的额心。见来人是他时,他微微有些错愕,忙将那支箭往旁一偏,松了那张弓收了起来。
  妍华傻了眼,坐在地上仰望着他不费吹灰之力地将那张看似很重的弓利落地收了力,交给了旁边的侍卫,突然觉得此刻的他有一种别于平昔的英气,眉宇间的冷淡此刻也突然变得俊伟,略微瘦削的身形也蓦地伟岸起来。
  毕竟妍华平日里见惯了他读书写字时的优雅劲儿,难得见他摆弄弓箭这些东西。
  “怎得这么快就回来了?当真是舍不得我吗?”他眼底的阴郁刹那间烟消云散,只觉着憋在胸口的闷气突然松了出来似的。
  妍华瘪着嘴,一双眸子汪汪地闪着泪光,她吸了下鼻子,闷闷地抱怨道:“我一回来你便拿弓箭指着我,若是一失手,我不就……”她想想就后怕,现在还觉得有些腿软,只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下天真地想着送惊喜给他了。
  胤禛挑了下眉头:“这般不信我?”
  “刀剑无情嘛,我是不信着箭,若是你手滑……它不就直接冲着我这儿来了吗?”妍华瞪着眼摸了摸自己的额心,不敢想像那里被一支箭刺穿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胤禛无奈地轻笑了一声,伸出手来将她从雪地上扯了起来,见她斗篷上粘了雪,便很自然地抬手给她拍了拍。妍华的脸上顿时充了血,只因胤禛碰到的位置她较为敏感——臀部。
  “嗯?那是什么?”胤禛看到地上掉了个东西,好奇地弯腰捡了起来。
  长长的,用纸包裹着,宝贝一般。
  妍华嘻嘻笑着将那东西拿在了手里:“你猜,很好吃哦。”
  胤禛翻了个白眼,一听她说是吃的东西,便豁然开朗了:“冰糖葫芦?哼哼~”
  闷笑了两声,他牵着妍华便往书房走去:“外面冷得慌,还是去书房吧,可是摔痛了?嗯?”
  妍华微微嘟嘴重重地点了下头:“嗯,痛!”嘴里虽是如此说,可手里却速速地拨开了包着冰糖葫芦的那层纸,而后握着那串糖葫芦就伸到了胤禛嘴边,“尝一尝,酸酸甜甜的很是美味呢。”
  胤禛淡淡地看着她,没有张嘴。从小到大,没人喂他吃过冰糖葫芦,小时候在宫里倒是有太监偷偷带过糖葫芦给他吃,只是外面的冰糖化开了,所以他对糖葫芦的印象并不好,只觉着看着脏兮兮的,味道也太酸楚。
  妍华见他愣着不动,便将糖葫芦又往他嘴便伸了伸,直接贴到了他的唇上:“真的很好吃,我不骗你呢。”见他微微张口,忙将最上面的那颗糖葫芦送进了他口中,他轻轻一咬,妍华轻轻往外一抽,那颗糖葫芦便顺利地滚进了他嘴里。
  他犹豫地嚼了两下,不是太酸,也没有过于甜腻,酸味与甜味相互中和,确实爽口。
  “确实好吃吧?”妍华见他微蹙的眉头舒展了一下,得意地扬起了眉毛,低头也咬下一颗,高兴地吃了起来。
  “还可以。”胤禛不疾不徐地将口中的糖葫芦嚼着吞了下去,他喜欢看到她这般容易满足的样子,知足常乐,所以才会这样开心。
  走近书房后,妍华左右探了探:“良辰呢?”
  胤禛的眸子黯然失色:“我让她先去祥和殿伺候着了,文瑶没了木槿在身边不习惯,也就良辰还能伺候着。”
  妍华无心提起木槿失踪之事,只是眼下已经不小心扯到了那事儿上面,便搂住他的腰安慰道:“木槿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儿的。福晋……也会熬过去的,都会好起来的。”
  胤禛叹了一口气,默不作声地发了会儿楞。
  妍华偷偷地又咬下一颗糖葫芦,红着脸抬起了头。只见她突然踮起脚来,咬着那颗糖葫芦便要往胤禛嘴里送。
  妍华够了半天,见他一直侧眼看着旁边的书架,便泄气地站回了身子,因为她踮累了。
  胤禛却在她垂眸的瞬间瞥到她的举动,弯起嘴角低下头去擒住了那张红唇,以及她嘴里的那一刻糖葫芦。
  妍华惊喜地倒抽了一口气,因为她当胤禛压根不想要她这般喂食,正羞愤地要自个儿吃下嘴里的糖葫芦。胤禛连同那个糖葫芦一起,在她唇上蹂躏了一会儿,就在妍华兴奋地快要喘不过来气儿时,他眨了眨眼,咬下半颗,而后将另外半颗送进她嘴里后,这才离开那两瓣柔唇,细细地嚼了起来。
  他睨了一眼妍华手上剩下的糖葫芦,魅惑地挑起唇角:“这样吃倒是更好吃,我还想再吃一颗。”
  妍华娇羞地低下头,眼里水光流转,楚楚动人的模样犹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胤禛喉头一动,低下头去又含住了那两瓣比花还香甜的柔唇……
  “嘶……木槿!”祥和殿内,福晋昏昏沉沉地刚睡下,突然就猛地坐起了身子,眼睛也睁得大大的。
  良辰忙跑上前去,顺着福晋的脊背柔声安慰:“福晋又做噩梦了?”
  “木槿回来了吗?木槿在哪儿?我梦到她一个劲地哭,我问她话她却听不见似的……木槿,木槿在哪儿?”她神色木然地抓住良辰的手,紧张地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
  “福晋是做噩梦了,快别吓唬自己,木槿姐姐定会平安归来的。”良辰看到福晋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心里一揪,差点儿落下泪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出事
  
  “今夜我留在这里行吗?”妍华从踏进书房伊始,便一直与胤禛缠在一起,待她随着胤禛回了雍华殿后,已经入夜。她深知胤禛不是个愿意吐露心事的人,只担心他夜里又会胡思乱想到睡不着觉,索性便赖着不走了。
  胤禛侧目:“你既是想侍寝,我岂有不让的道理?”
  妍华听到他这般调笑,嗔怒地瞪了他一眼,旋即别开了眸子。
  “先让她们伺候你更衣吧,我去去就回。”他心里终究放心不下乌拉那拉氏,抬眼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便往祥和殿走去。
  等他回来时,妍华已经洗地白白净净的躺在了锦被里。
  他方才探视过乌拉那拉氏,看到她的情况不太好,心里的郁结之气便又加重了些,所以回来看到妍华无限风情地侧身躺在那里,依旧无动于衷。
  他冷着脸坐在床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妍华看到他的脸色便知他心里又不高兴了,忙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身,扣在他腰前的两根手臂皆露出一小截来,粉嫩白皙,跟娇嫩的莲藕一般,看着便香甜可口。她用脸在他后背上微微蹭啊蹭的,掐着声音尽量柔缓地说道:“不早了,快些歇息吧~”
  她的声音柔柔糯糯的,又刻意掐柔了声音,所以听起来倒是在稚嫩中掺了一丝妩媚风情。
  胤禛没有吭声,只低下头,抬手摸上那两截柔嫩的手臂,软软的滑滑的,摸得他心中一动,微微有些心驰荡漾来。
  “你难得放下矜持这般主动,我倒是不该拂了你的好意。”胤禛收起心里的思绪,握着她的一截嫩藕般的小臂,轻轻一抽,将她绕过左边臂膀带进了怀里。
  说着,他便做出仿佛被强迫一般,万般不情愿地皱着眉头将唇凑了下去。
  妍华躺在他怀里,直接捧住了他的脸,撇了嘴道:“贝勒爷若是累了,赶紧歇息吧。奴婢只是给贝勒爷暖暖床呢,爷莫要误会了奴婢的意思。”
  胤禛轻笑出声,不待她溜走,低下头去吻上了她的额头、鼻尖、柔唇、发梢……
  满室的旖旎,挤走了一直悬在他心头的烦忧,一夜安眠。
  第二日,胤禛下了朝回来时,魏长安已经候在了门口。
  胤禛看到魏长安脸上的凝重时,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忧色:“找到了?”
  魏长安点了点头:“在城郊一处废弃的破屋子里找到的,找到的时候……”魏长安的眸色突然变了变,想起发现木槿时她的那副惨样,便不忍细述。
  找到木槿的时候,她衣衫褴褛,已是衣不蔽体。下身几乎裸着,血渍等脏污到惨不忍睹。魏长安忙让其他侍卫在外面守着,只身一人走了进去,脱下自己的斗篷将她整个人包住。
  她的整张脸都已经冻得发紫,气息也微弱得很。整个人都已经奄奄一息,毫无生气。
  魏长安找到了人,却也不敢就这样把她带回府,只在外面找了个院子将她安置好,找了柳大夫帮她验了伤,眼看胤禛下朝的时辰快到了,这便先行赶了回来。
  “谁干的?”胤禛沉声道。
  魏长安摇了摇头:“许是一些地痞流氓干的。奴才赶到的时候,那屋子周围已是一个人影儿也见不到了,奴才让人将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
  “继续查!”胤禛拧起眉头,想到乌拉那拉氏的境况,眼里的忧色更重,“木槿的事情先不要跟文瑶说。”
  “可福晋若是问起,奴才可是该先编个谎话安抚一下福晋?”魏长安想起木槿的那副样子,只怕是很难让她彻底好起来的。
  胤禛沉吟了一会儿:“嗯……你就告诉她,已经找到木槿了。只是她当时乘坐的马车受了惊吓,横冲直撞的将她甩出了马车,导致她受伤严重,昏迷不醒,索性被一个好心的百姓给救了性命……大夫说她身子多处骨折不宜移动,所以暂时回不了府,想必至少要休养个把月才能好起来。”
  魏长安抬眼看了一下:“若是福晋要出府去看木槿姑娘,奴才该怎样拒绝?”
  “你只便告诉她,木槿需要静养,大夫说木槿若是此番养不好身子,容易落下残疾。她若是去了,少不得哭哭啼啼的,若是惹得木槿伤心只怕动了精气更伤身子。”
  “喳!”
  “这番托辞我会先去跟她说一遍,她若再问你,你也这般回她便是。照顾木槿之事,你要安排妥当,若是有人走漏了风声,你看着处置。”胤禛心头的一口气终是放了下来,眼下木槿已经找到,且当走一步看一步了。
  胤禛到了祥和殿还未走进去,便听到乌拉那拉氏在嘤嘤哭泣,时不时传来良辰的轻声宽慰。
  他敛了敛心神,深吸了一口气,装作很高兴地走了进去:“这是做什么?一大早地又哭哭啼啼?木槿若是在,又免不得要忧心了。”
  福晋听到他的话,忙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子,泪眼模糊地急急走向了他,差点儿不小心摔了:“可是找到木槿了,她怎么样了?可……出什么事儿了?”她说着便往胤禛身后看了看,没有看到木槿的身影,心里的失望顿时又重了一分。
  “嗯,找到了,在一个百姓家中找到的……”因为事先便好了谎话,所以胤禛说起来倒是有板有眼的,着实看不出破绽。
  乌拉那拉氏紧紧地握着胤禛的手臂:“贝勒爷,让魏长安派了人好生照顾她,不……不不,他一个男子,怎么懂得怎样照顾人,还是让我屋里的人去吧,她们跟木槿熟,自是更懂怎样照顾她。香雪!香雪……”
  胤禛抬手捂住了她的唇:“我自是都安排好了,你连我都不信吗?你这儿本就缺了得心之人,都走了你可怎么办?你还是顾着把自己身子养好吧,等木槿回来了,你若是还是这样一副病弱的模样,她忍不得又要亲自跑出去抓药,你可放心?不得再哭了,真把眼睛哭瞎了,那可怎么办?”
  乌拉那拉氏心里悬了两日的担忧终于落下,只觉得一直紧绷的脑子此刻终于得闲,蔫蔫儿地只想好好歇息一番。她伏在胤禛怀里,一个劲喃着:“贝勒爷定是要请了最好的大夫将她治好,木槿便是奴婢的好妹妹,贝勒爷一定要让人治好了她……”
  “好,好……”胤禛的眸子微微眯了眯,心里的不祥之感隐隐浮起……
  “你为何救我……让我死了算了,我这副样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醒转来的木槿一直瑟瑟发抖,即便很累,也不愿意合眼歇息。她死死地盯着魏长安,眼睛通红的仿佛嗜血一般。她方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试图爬起来以头撞墙,只是身子无力,被敏捷的魏长安拦了下来。
  “你有没有想过福晋,你若去了,她该怎么办?”
  “我……告诉福晋,就说木槿……木槿下辈子做牛做马再伺候她,这辈子……木槿对不住了,要先她而去……呜呜呜……”木槿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她怕是永远也忘不掉自己被侮辱的情景了,那几个臭男人的淫笑始终在她耳边回荡,她怕是再也回不到以前了。与其这样赖活着,不如死了来得干净。
  “你跟我说,欺负你的那个人是谁?我给你报仇!”魏长安皱起了眉头,双十年华的他,却也没见过像木槿这般被辱的女子。他想起了自己的娘亲,那个被自己夫君卖进妓院后不甘被辱而自缢的可怜女人,心里的痛恨便突然泛滥,恨不得杀尽那帮畜生!
  “那个人?哈哈哈……”木槿突然狂笑起来,眼里的泪却是依旧不断落下,滚烫地砸了下去,“那个人……那个人……”
  岂止是一个?明明是一群!一群禽兽不如的东西!她若不是被迷得昏头转向,岂能就那般便宜了那帮子畜生!她宁愿一头撞死,也不要那帮人骑在自己身上,放荡不羁地说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话!
  “你让我死吧,我求你了!我求你了!”她什么也不愿说,更不愿意再回想那幅画面,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直往下掉。
  哀莫大于心死,如今,她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了,哪里还有心思再回府去照顾福晋。
  “药熬好了。”一个小丫鬟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要喂给木槿喝,木槿哪里肯就范,猛地拂开,差点儿将整碗药都打翻。
  魏长安眉头一皱,轻声问道:“还有吗?再去盛一碗来。”
  小丫鬟点了点头,复又盛了一碗。
  魏长安接了过去,舀了一汤匙送到她嘴边,木槿又要拂开,只是魏长安使了力气,她竟是没有拂得动,可是汤匙里的药却还是洒了出来。
  魏长安气恼地瞪着木槿,木槿也不看他,只毫无生气地看着前方发呆,眼里死灰一片。
  魏长安咬了咬牙,仰头倒了一大口汤药含进嘴里,不待木槿反抗,捏住她的嘴巴便凑了上去。
  “啪!”木槿擦着嘴角的药汁,狠狠地抽了他一耳光,眼里的凄厉竟是前所未有的狠绝。
  
  ☆、第一百二十二章 撞鬼
  
  魏长安呆呆地捂着被打的那半张脸,愣愣地看着恶狠狠瞪着他的木槿,傻眼了。
  他不明白自己方才为何会做出那样的举动,只是一时情急,便什么也没多想。
  他心里对木槿并没有多余的感情,许是想到自己的娘亲也是如她这般受过辱而含恨而终的,心里一恼,便再也没有心思顾及其它,就那般嘴对嘴地将药逼迫着灌进了她口中。
  他没有机会救自己的娘亲,便想救下眼前这个可怜的女子。
  “魏长安!你是不是觉着反正我的这副贱身子已经残破不缺了,便可以这般欺我!”木槿的眼泪掉得更加急了,也顾不得擦一擦,只红着眼仿佛将他看做了那帮畜生一样,恨不得扑上去厮打。
  她不曾这样撕心裂肺过,只是这一次发生的事情,远在她承受范围之外。
  “不不不!木槿姑娘,我……我没有轻薄你之意,我……”会对你负责的……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被他硬生生地咽回了肚里,他怎可对木槿负责?盈袖怎么办?他还巴望着什么时候立下汗马功劳,便跟胤禛要了盈袖的,眼下,却是一切都乱了……
  “你滚!我不用你可怜。”木槿决然地闭上了眼,泪水如同两条源源不断的小溪流,顺着她的脸颊流到她的下巴上,再一滴滴打湿她的衣襟。
  已是被那么多的畜生脏了身子,魏长安这毫无欲念的一吻,又算得了什么?
  她何尝不明白魏长安的做法只是想让她喝药,只是此刻已被绝望冲昏了头脑,她哪里有心思去思考这些。
  她,已然心死,任性一次又何妨?
  魏长安离开后,径直回了自己家中休息。这两日他着实累得够呛,眼下已是什么都不想再去思考了,只好好地睡上一觉方是正理。
  这一觉睡得极沉,醒来时他家的几乎都要被拆了。他意识朦胧之际,只仿佛听到有震天的响声在耳边回荡,醒过来才知道,是有人在死劲儿敲门。
  他心道不好,只怕出了什么紧要的事情,忙揉了下眼睛,踉跄着爬起来去开了门。
  “木槿姑娘……木槿姑娘割腕了……”那侍卫也是匆匆赶过来的,又拍了那么久的门,手掌都已经拍红了。
  “什么!叫大夫了吗?眼下怎么样了?”他急忙拿上衣服匆匆走了出去……
  万福阁内,妍华正坐在窗边绘着那块石头,上完色后左右看着都不满意,便想洗掉重新描绘,只是左右看了看,身边没有干净的水,于是赶紧嚷嚷起来:“灵犀,去给我打一盆水来……灵犀?灵犀!”
  只是叫了半天也不见灵犀的人影,盈袖却是端着一小盆水进来了:“格格不用叫她了,她今儿受了惊吓,身子发虚汗,奴婢让她睡下了。”
  “受了惊吓?怎么了?”
  “她说她撞见鬼了,一直在说胡话呢。”盈袖脸上满是担忧,只觉着一向胆大的灵犀出现这样的情况,实属异常。
  “还是请了大夫过来看看吧。”妍华不放心,擦掉了小心翼翼地想要擦掉石头上的颜色,却是擦不干净了,索性不再擦了,看着她并不满意的上色,将石头推到了一边。
  “嗯,奴婢已是差人去叫过了,想是快到了。”
  正说着,一个小丫鬟引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便来了。男子身后跟着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子,肤色些微有些黑,明眸皓齿的,颇为机灵。她身形娇小,却背着一个大大的药箱。
  盈袖忙放下珠帘,只身走了出来:“咦?这次怎得不是柳大夫?”
  那男子微微颔首,字正腔圆地说了一句:“家父已是被魏侍卫的人叫走了,柳某怕误了格格的事情,所以便赶过来了。”
  盈袖愣了一下,不知魏长安叫了柳大夫是出了什么事,旋即回过神来,盈盈笑了一下:“小柳大夫应是得了柳大夫的亲传,医术定也是十分高明的。我有一妹妹,今儿受了惊吓,浑身发虚汗,还一直说胡话。小柳大夫且随我过去看看她吧……”
  盈袖简述了一下灵犀的症状,朝着珠帘内的妍华禀了一声:“格格,奴婢便先带着小柳大夫去看看灵犀了。”
  “嗯,去吧。”妍华应了一声,冲她摆了摆手。
  跟在小柳大夫身后的女子名叫白芷,盈袖领着小柳大夫出去后,白芷还伸着脖子朝珠帘里面张望着。
  “芷儿!”小柳大夫走了出去后,见白芷没有跟上去,回头一看,忙轻喝了一声。
  “嗳,来了!”白芷吐了吐舌头,放低声音回喊了一句,俏皮的模样看得妍华禁不住笑出了声儿。这个白芷挺有意思的,妍华见了这一面便觉着喜欢她了。
  灵犀睡得沉,待小柳大夫看诊完后,她还未醒转。
  他只道灵犀身子并无大碍,想是撞了邪气心中恐慌,才成了这般模样,只要安神养气,自是很快便能恢复了。
  出府的时候,白芷长吐了一口气,将心中憋了很久的话叽叽喳喳地全说了出来:“师父,你方才可是瞧见珠帘里面的格格了?我瞧见了呢,虽是不甚清楚,可是瞧着好像还没我大……”
  “就你话多!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大户大院里本就是非多,莫要东张西望的,瞧见什么也权当做没有瞧见!你方才呢?我平日里教导的话你全当做耳旁风了不成?这里不比一般的人家,这可是四贝勒府,容得了你放肆吗?你若是闯下什么祸事,我可怎么救你?以后段不得再跟着我行医了!”柳承志不悦地瞪了白芷一眼,先行上了马车。
  白芷旋即跟了上去:“师父!师父不要生芷儿的气嘛!芷儿以后一定听师父的话……”
  灵犀是在傍晚时分醒过来的,醒来的时候见她只身一人在屋子里待着,盈袖也不在旁边,忙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妍华的屋子。
  “哎哟!”盈袖正端了一小盆妍华用来洗毛笔的水要出去,因为低着头,而灵犀跑得又快,直接被她撞到了,盆子里的水全都翻了出来,湿了一地。
  “这般着急着慌地是要做什么!”盈袖急忙拉住还要往里跑的灵犀,低声呵斥道,“快停下!贝勒爷在里面儿呢,扰了他们歇息……”
  她话还未说完,胤禛便三两步地便走了出来。他见来人不是魏长安,瞥了一眼地上的狼藉,粗眉一扬,冷声问道:“何事?”
  灵犀心里本是怕兮兮的,眼下看到府里的正主就在眼前,这才白着脸暗舒了一口气。
  盈袖忙蹲下身子将盆捡了起来:“奴婢不小心打翻了水,吓着灵犀了,贝勒爷恕罪!”
  胤禛看了一眼盈袖,点了下头:“小心着些。”说罢又转身进去了。
  “盈袖姐!盈袖姐!我……我要告诉格格,我今儿……撞鬼了!真的撞鬼了!”灵犀抖着手拉住盈袖,慌慌张张地说道。
  “你胡说什么!贝勒爷可在呢,你到底撞见谁了?吓成这副模样?”盈袖朝里看了一眼,把灵犀拉到了一边的角落。
  “我……我看到锦秋了!锦秋……锦秋不是已经死了吗?吊死了,吊死在西北角的树林子里了!我真的看见她了,她还对我笑呢……”
  盈袖倒抽了一口气,忙抬手摸了摸灵犀的额头,见她额头并不烫,只疑惑道:“没有烧着呀,你说什么胡话!你怎么可能看到锦秋了呢?她……她不是早就死了嘛!”
  “盈袖姐!真的,我没有看错,我眼神儿好着呢,不然我为何……为何会吓成这样!”灵犀说着便要哭出声儿来。
  盈袖忙侧头看了一眼里面,见妍华她们未被惊动,忙拉着她往外走去:“回去屋里再说!”
  “不……我,我不回去……”灵犀只觉着心里发毛,身子也抖得厉害。这里人多,她心里才安心些,若是回了自己屋子,便只有她与盈袖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能对付得了那般邪物?
  盈袖拉不动她,又怕惹出动静来惊扰到胤禛与妍华的好事儿,便只管压低了声音狠狠地瞪了她两眼:“你究竟是在哪儿看到她的?莫不是看错了人吧?”
  灵犀委屈地瘪了瘪嘴:“盈袖姐,我没有唬你,我真的看到她了……就在……就在锦绣轩外面儿看到的,还穿着她以前常穿的那身衣裳呢,脸上白惨惨的,舌头吐得老长老长,可不是鬼吗?人的舌头哪能那样长啊?吓死我了!”她说的时候便用手比划着,仿佛拉面条似的,尽量拉得老长。
  她说着说着,便仿佛又看了一遍那无穷无尽延伸着的舌头一般,吓得又重重地抖了抖身子,抱着盈袖嘤嘤哭出了声儿。
  盈袖见状,知道安抚不住她了,生怕又惊扰到胤禛。突然之间,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架着灵犀便往外拖去,嘴里还一直安抚着:“灵犀你听话,我们去别处哭去,要是惹得贝勒爷不高兴,我们就要成鬼了。”
  她刚掀开帘子要出去,耳里便窜入了妍华想压制却又压制不住的娇羞呻吟声,忙红着脸加快了步伐,捂住灵犀的嘴巴便用力将她拖走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疯狂
  
  “出什么事儿了?”妍华看到胤禛走近来,忙询问了一声。方才她正欲帮胤禛宽衣时,听到外面有人惊呼了一声,于是胤禛便出去看了看。
  “盈袖打翻了一盆水。”胤禛说着便自行开始解盘扣。
  妍华的脸上泛着盈盈的粉嫩红光,缓缓靠近他结实的胸膛,把脸埋了进去,声音软软糯糯地呢喃道:“贝勒爷已是很久没在这里过夜了呢。”
  胤禛好笑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很久?哼哼……原来你这般想要侍寝……”说着便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了绣床上。
  妍华的小脸立即发烫,她……方才怎得就说了那样一句话?难道她潜意识里真的那般喜欢跟他欢爱吗?想到这里,她的耳朵都禁不住发起烫来,却再也无暇多想,因为胤禛的热吻已是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那一夜很漫长,漫长到妍华不知道与他缠绵了多久,只觉得他突然放下了平日里的沉稳与收敛,将烦忧与悲伤统统化作了*,一次又一次地给予着,直到妍华那小小的身子再也承受不住,最后抽搐着身子昏睡了过去。
  然后,胤禛也终于消停了,抱着妍华沉沉睡去……
  妍华第二日醒来时,胤禛还未去上朝。她是背对着他睡的,睁开眼一刹那,她只觉得肌肤相触的感觉竟是那般微妙,他们之间并未这般疯狂过,居然都是未着寸缕地入了眠。她只觉得胸口异样,垂眸一看,他的手竟是握住了她胸前的那一小团柔软。他许是在做梦,方才无意识地抓了抓,挠得她心里跟着荡起一片涟漪来。
  这样的感觉太过怪异,她只觉得整颗心都紧张得似乎要从嗓子口蹦出来了。
  她试着翻了个身子,面向胤禛继续假寐。只是,她这样一折腾,尽管极力小心了,胤禛却还是醒了。他一向觉浅,睁开眸子的一刹那,胤禛红扑扑的小脸便映入了眼帘。
  她见胤禛睁开了眼,赶紧将眸子紧紧闭上了!
  胤禛却出奇地没有打趣她,只收紧了手臂,将她搂得更紧了。
  可是他这一搂,妍华却更加不定心了!昨夜的疯狂仿佛犹然历历在目,她只觉得浑身发软,想要逃离。
  她心头发颤,不安地想要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却又不敢扰了他的休眠,只轻轻地轻轻地先是抽出一只胳膊,再轻轻地轻轻地想要转过身子。可是胤禛却在她耳边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便在她毫无防备之际,含住了她玲珑的耳廓,温柔地啃咬着,仿若一根羽毛,在一下又一下地挠着她此时已然脆弱不堪的神智。
  昨夜的疯狂还未终止,清晨的曦光透过窗子撒进屋里,映射出点点光亮。
  妍华只觉得浑身都瘫软如泥,再也没了逃脱的心思,渐渐沉沦在他未尽的癫狂中……
  盈袖哄了灵犀一夜,一大早便过来要伺候胤禛与妍华洗漱,却见纱幔依旧安安静静地挡在那里,刚想走近去询一声看看他们是否要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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