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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臣与皇后-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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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问,“吃好了?”
水芹笑嘻嘻地点头,“托侯爷的福,奴婢们今儿个吃的又好又饱。”一边伺候着履霜宽衣,一边唧唧咕咕道,“府里的大厨子,一味的俭省,菜里油也放的少,盐也放的少。吃的久了,舌头都坏了。还是兴风居的东西好吃,入味。”
竹茹笑道,“就知道好吃不好吃。外头的菜啊,里头是搁了东西的,那油也不见得好。哪里比得上咱们府里的干净?”
水芹不服气,还待要说,忽然“咦”了声,把履霜脱下来的中裤展开来,“有血!姑娘来月信了?”
“啊?”履霜吃了一惊,转去屏风后解衣。一看果然,亵裤上细细的一痕血。她穿好衣服,出去对水芹道,“果然是身上来了,怪道我一整天都提不起劲。打水吧,我要沐浴。”
水芹迟疑着没动,小声道,“姑娘要不要找医师来看看?奴婢没记错的话,姑娘前个月二十、上个月初三,各来了一次。这不到一个月怎么又来了。。。”
履霜听的红了脸,前月二十的月信是真的,上月初三那天却是她诓水芹的。那天晚上。。。转过了身,低声道,“不用请医师。从前我问过云婶,她说我年纪小,头两年月信不稳也是有的。你给我煮些益母草喝就好。”
水芹迟疑道,“还是请个医师来看看吧。。。”
履霜顿足道,“我说不用就是不用!”
竹茹帮着道,“姑娘脸嫩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这女儿家的事,也不是什么大病。从前我刚来潮的那一年,有次连着三个月都不见红呢。后来慢慢调理,也就好了。”说着,推了水芹出去准备益母草汤。
不多久,两人又伺候着履霜沐浴。完毕后,一夜无话,各自安睡。
第44章 非礼
因这一晚休息的好,第二日晨起,履霜一下子觉得精神好了许多,只是小腹略有些酸胀。她想着自己来月信时一向如此,倒也不是很在意。在房里用过了早饭后,便带着竹茹和水芹去花园散步。
近四个月不回这里了,履霜看什么都新鲜,远远地闻见一股桂花味,快步走过去笑道,“你们瞧,桂花全开了——”
水芹伶牙俐齿地笑道,“这花倒是很懂人意,见姑娘回来,忙慌慌地满树都开了。可见姑娘不但讨人的喜欢,连花木也知道呢。”
竹茹啐道,“小蹄子,就你能说!越发衬的我笨嘴拙舌了。”
水芹笑着旋身躲开。
履霜走近花树,微笑着伸手,把一丛开的最茂盛的枝桠凑到鼻下,顿时一股沁人心脾的暖香抵达胸怀。她转头道,“你们去我房里,拿打花的杆子和布袋子来。”
竹茹笑问,“姑娘要做桂花糖吗?”
履霜含笑道,“是啊,再做些桂花糕。二哥没几天就要走了,让他最后再尝一尝我的手艺吧。”
水芹欣然答应着,回了快雪楼去。留下竹茹伺候着履霜。
因见履霜面色还有些苍白,又对着风咳了好几声,竹茹忍不住担忧道,“深秋了,姑娘的不舒服才好,不该立在冷风里。奴婢陪着您回去吧,一会儿叫水芹来打花。”
履霜摇头,“我要自己做这些。”
竹茹无奈,只得站在风口替她阻挡。但她还是呛咳了好几声。竹茹摸见她指尖冰凉,想了想,道,“要不,奴婢回去拿件披风来?”
履霜摇头,“不用这么麻烦。”
“待会儿姑娘还要打花呢。没小半个时辰哪里做的下来?少不得受风。奴婢还是回去拿一下吧。奴婢跑过去,用不了多久的,一会儿就回来。”
如此履霜也就允了。缩着手站在树下等着她们。
过了一会儿,忽闻得若隐若现的酒气,伴随着脂粉香。她顺着气味转身去看,一个穿着华贵的身影摇摇晃晃地撞入她眼帘。
是窦笃。
听说他们不在侯府的这几个月里,他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放肆。三不五日地邀一些狐朋狗友来窦府赌钱酗酒,更把他母亲、妹妹房里的有姿色丫头淫遍。履霜看见他,心中便泛起恶心。何况之前同他母子几个又有数次交恶。当下转过了身,装作没见到他的样子,往外走。
不想窦笃醉醺醺叫道,“这,这是履,履霜妹妹?”
他这样叫了,履霜也不好当作没听到,无奈地转过身,客气地喊了声“三哥”。
“哟!才几个月不见,妹妹就出落得这样出色了。。。”窦笃眼里划过惊艳的神色,随即两颊潮红地盯着她,笑道,“妹妹,妹妹别喊什么三哥,喊笃的名字就好。。。”说着,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想触碰她。
履霜受惊地后退了几步,快速说道,“三哥,我房里还有事,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吧,喝醉酒的人站在风。。。”
她的话骤然断了。
窦笃没有预兆地向前疾走了几步,一把抱住了她,按在了身后的树上。
履霜寒毛直立,推他道,“三哥,有话好好说,你放开我!快放开!”
“就,就不!”窦笃一把剪住了她双手,调笑着凑近道,“好妹妹,赏,赏我亲一口吧,嗯?”
他衣襟上满是酒气和不知名的脂粉味,伴随着令人作呕的情话,履霜胸口泛上恶心,鼓足了勇气伸脚去踹他,“你快滚!快滚!”
窦笃没防备地被推开了,踉跄后退几步,跌在地上。履霜见状,松了口气。也顾不得揉一揉被捏的酸痛的手腕了,赶忙提起裙子打算跑。不料窦笃起身的速度远比她快,竟猛的冲上来拦腰抱住了她。与此同时,语气也变的阴森,“小娼妇养的!和窦宪在一起时那么浪,怎么见了我就泼成这样?”满是酒气的嘴巴压了下来。
履霜左右挣扎着躲避,被剪成一束的双手也胡乱挥舞。窦笃好几次被她的尖利指甲扫到。眼见着美人香舌是吮不到了,他索性把履霜翻了个身,贴在树上,又拿腰带把她两手绑在后面,嘴里□□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我直接给你来真的!”
履霜浑身动弹不得,心中又急又怕,扯开嗓子喊道,“救命!谁来救救我?!”话音未落,便挨了窦笃好大一记耳光,“有力气,留着待会儿叫!”从袖间抽出块长丝帕,随意地把履霜的嘴堵上。
履霜觉得温热的液体从鼻腔中流下。但也顾不得了,仍然极力挣扎着,只是无济于事。眼睁睁地由着窦笃撕开了自己的前襟。那只肮脏的大手探了进来,在她胸口流连,“。。。这样白腻,怪道窦宪舍不得你。”说着,手上力气渐大,开始粗鲁地揉捏起履霜来,舌头也吮上她的耳垂,犹如一条吐着信子的蛇,“。。。从前他成日介地带着你出去玩,也是做这些么?”
履霜被迫伏在树上开口,绝望地哭,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别哭呀。”窦笃亲了她脸颊一口,打出一个酒嗝来,随即安慰说,“别怕,别怕。。。乖乖地给了我,我会去跟大伯要你的。”
他的手渐渐伸到衣裙下摆。
履霜心头涌起绝望。
窦宪,窦宪。
她狠着心,开始拿头抢树。一下下地敲着,浑似不要命。窦笃吓了一跳,问,“你干嘛?干嘛?”暂时松开了对她的桎梏。
正当这时候,不远处忽传来两声惊慌的尖叫,“四姑娘!姑娘!”
水芹和竹茹终于回来了。
见履霜被人绑缚在树上轻薄,两个丫鬟的脸色全变了。冲上来掀窦笃道,“这是做什么?”
窦笃见履霜额上磕的满是血,一心求死似的。何况她的丫鬟都看见了,酒不由地醒了几分,后退了几步。
竹茹忙去查看履霜。见她胸乳、脖颈上满是被掐的手印,心中又惊又痛,索性下裳还完整着,没遭到侵犯。松了口气。
水芹尖着嗓子道,“来人!”
窦笃吓了一跳,但转瞬就想好了退路,喝道,“你不妨再大点声!叫了人来,我就说是你们姑娘同我在这里私会!”
水芹气坏了,想也不想地往他脸上吐了口唾沫,“亏你还是侯府的公子!一点脸皮都不要!等着,我这就去回禀侯爷,打发你和二姑娘一起去庄上!”
窦笃的酒渐渐地被吓醒了,回想起履霜一向是成息侯捧在手心的明珠宝贝,几乎尿湿了裤子。只是面上仍强撑着,恐吓道,“你说好了!吵的越多人知道越好,那时节我便讲我同四妹早已赤身露体坦诚相待了。想来大伯再怎么生气,也少不得把她嫁给我吧!到那时候,哼!”
水芹听了略微有些害怕,拿眼去看履霜。只见她衣衫不整地被竹茹搂在怀里,一张小脸惨白,整个人都在发抖。
竹茹一边安慰着她,一边咬牙道,“三公子既这么说,就先请回去吧。”
窦笃一喜,却又听她补充道,“公子若把事吞在肚里,我们姑娘自然也不是爱多话的。若公子不留神闹出了一星半点。”她冷冷道,“姑娘是拼着做姑子,一辈子不嫁,也要把事闹出来的。——侯爷对她如何先不说,二公子的剑有多利,您可以试试。”
窦笃松了口气,指天指地地发誓,一溜烟地去了。
水芹看着他的背影顿足,“竹茹姐!咱们姑娘吃了这么大的亏,你怎么就这样放过他了?”
竹茹心酸地叹息,“咱们姑娘是女孩儿,事情闹出来,名誉难免受损。少不得吞了这个委屈。”
水芹也知侯府里有些人的嘴有多厉害。当下跟着淌眼抹泪地,把履霜的衣服整理好了,走了小路悄悄地回了快雪楼。
履霜被扶回房许久,仍没有回转过来。一直紧紧抱着自己散乱的衣襟,任竹茹和水芹怎么劝也不肯脱下来换。额上的伤口也不肯让人处理。只是直着两个眼睛蜷在床铺的最里面。
水芹看了直哭,“怎么办?人都死了半个了!去回侯爷,请医师来吧!”
竹茹也焦急,但想了想,还是道,“好不容易把事情压了下去,惊动侯爷难免闹大。到时候还不知道有起子人怎么传呢?”
水芹哭道,“那可怎么好?”
竹茹握住她的手,道,“这样,叫你婆婆进来。她老人家见多识广,让她来看再说。”
水芹略微镇定了一些,点头说,“姐姐说的是。”
于是匆匆赶往窦阳明家的那里,同她报备今日出府要一趟。
她心里又急又怕,生恐晚一会儿履霜便不好了。在府里发足狂奔。
恰逢窦宪和表弟郭瑝相约出门射箭。郭瑝家离成息侯府很近,又因他今日醒得早,索性来窦府接表弟。这时他见府里有人疾奔,忍不住咋舌,“哟,哟,瞧这跑的,一阵风似的。你们府里的人,了不得啊。”
窦宪笑着打了他一下。
他委屈道,“我在夸你们府里的人呢!”
窦宪笑骂,“得了,我还不知道你?少拐着弯骂人了。”说着,随意地转过头去看,“。。。水芹?”
第45章 安慰
郭瑝撞了他一下,“你房里人?”
窦宪啐道,“别瞎说,那是我妹妹的丫鬟。”说着,上前几步去拦水芹,“怎么了?跑的那样快?”
水芹方才心里存着事,没注意到他。这时一旦见到,想起他素日里待快雪楼上下的好处,眼眶一下子红了,“给二公子请安。”
窦宪虚扶了一下,“怎么哭啦?”
水芹几乎要把事情和盘托出了,但见他身旁有人,又想起竹茹的吩咐,只得6把话吞进了肚里,转口说,“奴婢,奴婢的婆婆生病了,奴婢急着出府看她。。。”
窦宪目光一凝,“兰婆得了什么病?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水芹想了想,编道,“心绞痛,老毛病了。刚刚家里托了人告诉奴婢口信的。”
她话音刚落,已觉得窦宪的视线冷冰冰的,不再温和。不由地瑟缩了一下,“二公子。。。”
郭瑝笑吟吟道,“你可知你婆婆才带着你弟弟到了府里,在和舅舅说话呢。”
水芹一下子面孔苍白,瞳孔收缩,“我,我。。。”
郭瑝好整以暇地说,“你不会是。。。出门去会情郎的吧?”
水芹下意识地想否认,但话到嘴边,咬了咬牙承认了。
如此窦宪神色稍缓,但还是责怪道,“你这个年纪,有这种事我也不怪你。可你怎么好推说婆婆得了重病?红口白牙的这不是咒她么?”
水芹心中发急,勉强喏喏应着,眼睛直往外看。
郭瑝将她神色收入眼底,忽然喝问,“还不说吗?!”
水芹乍听这一句,两腿都发起抖来,苍白着脸不敢看他与窦宪。
窦宪讶然地看着郭瑝,他凑过去轻声解释,“你瞧这丫头,刚我说她会情郎,居然立刻就认了。哪有这样的人?我看她背后在捣大鬼。且看我吓她。”说完,又逼问水芹,“侯府的那么多双眼睛不是白长的,有什么事,还不快交代!”
水芹被吓的跪倒在地,只是含着眼泪摇头,不敢说。
这下子连窦宪也狐疑起来,沉下脸色道,“先前哄你几句罢了,真以为我不知道?我这就叫侯爷过来。”
水芹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跪在地上哭道,“公子别去!一闹出来,姑娘就没法做人了。”
窦宪不意她攀扯到履霜身上,愣了一下,旋即喝问,“姑娘怎么了?你快说!”
水芹这才明白自己被他套了话,想起竹茹的叮嘱,什么都不敢说,只是不要命地磕着头。
她一向机灵大胆,从没有这样的时候。窦宪心中一沉,把手里的弓箭全塞到了郭瑝手上,“我有事,你先回去吧!”
郭瑝“嗳嗳”地叫了两声,提脚想追他,却见他疾奔而走,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然跑的不见了。
窦宪一路没歇气地跑到了快雪楼。房门口居然没一个小丫鬟,里头又隐约传来竹茹的哭声,他心里顿时漫上不好的预感。敲门说,“我进来了。”
竹茹一惊,想阻止。却见他已然奔了进来。
窦宪闻见房内的血腥气,心中已觉不对,又见履霜抱膝缩在床的深处,听到他的声音一点反应都没有,心中更惊疑,试探地伸手去撩帐幔。
她流着血的额头一下子撞入了眼帘。
他瞳孔猛缩,转头喝问竹茹,“姑娘跌了?”
竹茹脸上泪痕未干,只是摇头。
“还不说?!”
竹茹被他威势所迫,跪下抽抽噎噎地说道,“。。。是三公子。”
窦宪一愣,随即想到窦笃的为人,什么都明白了过来。忍着怒火道,“出去煮安神汤。”
竹茹含泪点头,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门关上,窦宪半跪在床上招手,“来。”
履霜被吓的怕了,认不出是他,发着抖不敢应声,小心翼翼地往更里面挪。
窦宪忍着心痛往里坐了些,伸手半强制地把她揽了过来,抱进怀里。她被吓坏了,见是个男人,拼命地尖叫着,伸手推他。两节藕臂露了出来,没拉拢的衣襟也散乱了开,那些被□□的红痕一下子撞进窦宪眼里。他心里惊怒交加,泛上冰凉的杀意。但面对履霜,还是极力克制着,轻柔地抱着她的腰,一下一下抚摸她头发与脊背。
如此,履霜渐渐认出他的气息——温暖的、刚健的,阳光一样的味道。和窦笃的浮华肮脏截然不同。她手指痉挛地攥着他的衣襟,忍受不住地哭了起来。
她的哭声像细小的钩子一样,一下一下挠着窦宪的心。他心里又痛又急,俯下身把她的脸贴在自己颈侧,不断安慰,“霜儿,别怕,别怕。”
履霜只是哭,忽然挣开他的怀抱,拿头去敲坚硬的床头柜。
窦宪没防备,阻拦不及地眼见她不要命地撞了一下。那本已血液凝固的额头立刻又添了新的伤痕,汩汩地往外流血。他的心脏像被人紧紧捏住一样,痛的喘不过气,搂住她道,“别这样。履霜不管怎么样都是我的履霜。”他把她按在床榻上,沿着面颊上的掌掴痕迹一路吻下去,一直到颈侧、雪臂、胸乳。
履霜初时像一只被掐住呼吸的幼鸟,在他的亲近里喘不上来气,睁大眼睛流泪。但渐渐地,觉察到那些恶心伤痕被他的柔软双唇再三覆盖住,整个人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窦宪的一颗心终于慢慢安回原地,寻到她双唇,重重地来回吮吻。她面上的惊慌无助逐渐消散,转而浮上了淡淡的潮红,甚至开始低抑□□。窦宪低声道,“别怕,履霜最干净。”撑起身,在她脸上吻了一下,起身去拿干净衣服过来。
履霜的情绪被他稳定了下来,乖乖地伸手让他脱下那身散乱的衣裙,重新换上一身新的。四肢也柔软了下来,由得他把自己仰面抱在怀里,拿干净的布子蘸了酒清洗额头、上伤药粉末。
一番事做下来,门上刚好传来几声轻叩响。窦宪离开床打算去开门。没想到本已经安稳下来的履霜一下子又变的惊慌起来,从床上爬了起来,赤着脚去追他。他心中疼痛,把她抱了回去,哄道,“我不走。”旋即扬声,“进来。”
门外的竹茹应了声是,端着安神汤进来递给他。
窦宪道一声“出去吧”,开始哄履霜喝药。
她侧头避过,眼里都是泪,攥着他的袖子道,“你别走。”
窦宪低低道,“我不走,哪里也不去。”
如此她才肯服安神汤。被窦宪扶着睡下。
窦宪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履霜。
她长长的睫毛本不安地抖动着,但在他轻柔的拍抚中,慢慢也停了下来,如一只驯顺栖息的蝶。
渐渐地,窦宪的手停了。他小心给履霜掖了掖被子后,轻手轻脚地开门出去了。
门一打开,便见竹茹在外焦急地在踱步。见他出来,迎上来问,“姑娘可好些了么?”
窦宪疲倦点头,“好不容易睡下的,仔细别吵醒她。”
竹茹松了口气,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便见他眼底寒意渐升,大踏步地离开了。
她心里暗叫不好,追上去道,“二公子,这事闹出来终归不好。。。二公子。。。”
窦宪恍若未闻地推开她,只吩咐说,“你现在去侯爷那儿,叫他来看姑娘。有什么说什么,有多惨哭多惨。快去!”说完,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便径自往窦笃所住的景丰楼去了。
一进到那里,便闻得各色脂粉香气。
窦笃房中的丫鬟,多有承他宠幸的,大约就是这些女人身上的味道。窦宪皱眉猜想。果然,一进到他楼内,一个个穿金戴银、妖妖调调的丫鬟,聚在一起磕着瓜子,一面随意地拌着嘴。
见窦宪满面寒霜地闯了进来,她们吓坏了,慌忙都站起了身,往内室去躲避。
窦宪也不管,只是随手抓住一个,逼问,“窦笃呢?”
丫鬟发着抖道,“公子不在这儿。。。从早上出去,就没回来。。。”
“真的?”
“是真的,是真的!”
“别叫我知道你说谎骗我。”
“奴婢不敢,三公子真的不在这儿,要不咱们也不敢出来嗑瓜子儿。”
窦宪仔细想了想,窦笃那样欺软怕硬的性子,的确不像会在自己的住处坐以待毙的。怕是早已滚去他娘那里寻庇护了。冷冷地放开了那丫鬟,大踏步地往尚夫人所居的明絮楼去。
还没进去,便见尚夫人的心腹潋秋姑姑带着十来个小丫鬟守在门口,一个个如临大敌。他立刻明白了自己猜想不错,加快脚步往那儿走。
潋秋远远瞧见他过来,福了一福,勉强笑道,“难得二公子今儿个有空,来给夫人请安。。。不巧我们夫人在歇中觉,少不得请公子下次再来了。”
窦宪冷冷地看着她,“让开。”
潋秋只作未闻,仍旧陪笑道,“公子。。。二夫人是您的伯母,又是亲表姑。这样闯进去,怕是不好吧?再则,再则,我们夫人睡前,已经巴巴地把陪嫁都搬了出来,挑了满满一箱,说要亲自送去,给四姑娘将来添妆呢。。。”
她一番话里又提到了亲戚情分,又婉转提到了尚夫人会亲自去赔罪,自觉已经很妥当。然而这所谓面面俱到的安排,不过是在窦宪心上又添了一根刺罢了——履霜所受的肮脏惊吓,难道可以仅用一箱子首饰就平复吗?他们母子把她当成了什么?这样想着,脸色更难看了,“少拿那点子东西来恶心人。”
他拒绝的毫不留情,显见的是要为姓谢的孤女和二房结仇了,潋秋不由地面色微变,心头涌起气。但见他手掌紧攥,骨节咯咯作响,一时也不敢多话。
第46章 处置
僵持间,一个浅碧色的身影慢慢地走下了楼,福身唤,“二哥。”
窦宪见到她,语态缓和了一些,“阿芷,你怎么来了?”
窦芷恳切道,“来代阿笃给二哥、四妹妹赔罪。”说着,后退一步,咬牙跪了下来。
窦宪忙扶起她,“这不干你的事,快起来。”
窦芷沉下身子不肯站起,“我和阿笃是一母同胞,他做事不光彩,我心里也愧疚。只盼二哥代四妹受我这份歉意。”说着,流起泪来,在地上砰砰地磕了几个头。
窦宪见了,不由地在心里惋惜。
二房的三个儿女里,窦萤因是头胎,窦笃则是最小的、唯一的儿子,两人很得尚夫人钟爱。唯有窦芷,排行不上不下的,性情又文静,一向和她母亲、兄姐处不来,几次被他们说是“不像我们这里的人”。
倒是窦宪很欣赏她,有时候给履霜买东西,也会随手给她准备一份。所以如今见她出来替窦笃赔罪,心中不由地有些软,“你这又是何苦?”
窦芷哀求道,“不敢求二哥看在我的薄面上,原谅阿笃。只求二哥细想,打杀了他事小,事情闹大,坏了四妹妹的名声就不值当了。我回去一定好好说他,亲自扭了他去给四妹认错赔礼。”说着,又在地上碰起头来。
窦宪一面是不忍,一面是也晓得厉害。诚如她所说,履霜的名声要紧。但心里总咽不下那口气,所以迟迟没有回她。窦芷也不敢催,仍旧流着泪叩首。
而在房内听了半晌的尚夫人见这状况,再也忍不住,推门出来骂道,“你这个不要脸子的蹄子!好好的侯府姑娘,跪着给小娘养的赔什么罪?!”
窦芷的脸一下子白了,攥着窦宪的袍角求道,“二哥,我娘魔怔了。。。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放在心上。。。”
话还没说完,尚夫人便劈面给了她一个嘴巴,“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东西!”回身也给了潋秋一下,“幸而我贴着门听了,不然还不知道呢!居然两个人合起伙来,把我的东西胡乱许人。这也就罢了。竟敢打着你弟弟的名号跪着求人。。。”絮絮地骂了许多。直把窦芷臊的满面通红,伏在地上低低哭了起来。
窦宪看不过眼,随手拉起窦芷,扯到一旁,对尚夫人道,“婶婶不必骂阿芷来臊我。她为人正派的很。婶婶有功夫,不如留着多教导窦笃吧!”
尚夫人几乎气的仰倒。心中原还存着一份怯弱之心,听了这话也一下子荡然无存了,“让我去教导笃儿?哼,我知道你,今儿来是为那小娘养的抱不平。怎么,亲她几下很大的事么?她本就是谢府里不要,甩给我们家的。笃儿看得上她,那是她的造化!”
窦宪听的太阳穴突突乱跳,打断道,“窦笃什么样东西?居然敢说造化?婶婶快别往他脸上贴金了。我也不愿和您吵,您只说今日愿不愿还履霜公道吧!”
他逼迫甚急,惹的尚夫人心头之火燃烧更烈,“公道?阿萤的事,我又跟谁去讨公道呢?”
窦宪厌恶她胡搅蛮缠,拂袖道,“窦萤自作自受,婶婶别说自己不清楚。”再也不耐烦与她多话了,使了力气推开她,便往内走。
尚夫人半是气半是惊慌,跟在后面骂他,“你这个天雷劈脑子的!正经的弟弟不帮着,倒为个外人来闹。你叔叔死了的阴灵在天上看着你呢!”
窦宪不听,只是一间一间地翻找。终于,在最里头的一间房内找到了瑟瑟发抖的窦笃。
他见窦宪进来,吓的屁滚尿流,瘫在地上求,“哥,我一时灌了黄汤,再不敢了。”
窦宪也不同他多说,只是上前去,把随身的短剑抛给他,“哪只手碰的她,自己剁了,别叫我动手。”
窦笃吓的只是喊哥,跟进来的窦芷在一旁嘤嘤地哭着,尚夫人在旁厉声大骂,“你哥早就叫那小娼妇灌了*汤了,你还求他?”
一句话令窦笃振奋了精神。转了脸色,恐吓窦宪道,“我劝你,别把我逼太急。”
窦宪气极反笑,“哦?”
窦笃强撑着道,“反正有这一场闹,你也够了,我也不想再提旧事。。。大家各自放下为好!若你还放不下,少不得我要挣个鱼死网破了!”
窦宪“哦?”了声,问,“你倒说说,怎么个鱼死网破法?”
窦笃指着快雪楼的方向道,“你再敢闹,我便同大家讲是她勾引我,我们早有了私情。这次不过是碰巧被人看到,她脸嫩,这才扯谎说是我强她。到时你且看大伯怎么处?少不得把她给了我。窦宪你要想看她在我手里挨苦,今天只管再。。。”
他的话骤然停止了。
窦宪毫无预兆地蹲下了身,伸指点住了他的穴道。
尚夫人冲上来问,“你干什么。。。”
窦宪看也不看她地捏住了窦笃的下颔,伸手把他舌头拖了出来。旋即随手捡起地上短剑,将那根舌头齐根斩断,“。。。我等着你说。”
伴随着他这句话,窦笃嘴中的鲜血混着唾液喷涌而出。尚夫人眼睛一翻,昏了过去。窦芷和门外的丫鬟们尖声大叫。
窦宪丝毫不理会,只是嫌恶地看着自己的手,“啧,好脏。”
内室不断传来咿咿呀呀的沉闷呼痛声。伴随着医师们焦急的大喊,“三公子别挣,在上药呢!”“去换水!”“再拿止血散来!”
窦宪沉静地等在房门外。
尚夫人则在一旁哭的死去活来,揪着他直骂,“你这个五鬼分尸的东西!这么对你亲堂弟!成息侯府要被你毁掉啊。你叔叔死掉的阴灵容不得你!祖宗也容不得你!”一边哭骂,一边扬手打他。
窦宪不耐烦地把她掼在了地上,对窦顺道,“把她拉走。”
窦顺战战兢兢地应了声,走过去搀扶。没想到有脚步声传来。他抬头一看,是成息侯。动作不由地停滞了。尚夫人趁机哭着奔了过去,披头散发道,“表哥!你要为笃儿做主啊!”
成息侯一反常态地沉下了脸色,没有扶她,也没有看窦宪,只让窦阳明去叫医师出来,问怎么样?
医师抖抖索索地回,“血暂且还没止住。。。但,但稍后可以止住!只是舌头,舌头。。。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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