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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藏起白月光-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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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先太子用鞭子打伤的,竖着还有一道,有点儿宽,是当年在火场里救她时候被烧伤的。
那场大火里,她记忆不多,清晰的没几件,其中一件便是,那个相貌俊俏的小皇子,冒着火进来,把她抱起来,床架子正好烧着塌了,砸在他后背上。
他们两个只见过一面,是在她第一天进宫,义愤填膺之时从先太子手中将人救了。
“好,借陛下吉言,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碰上大火了,一定平平安安的,这样陛下也不用冒险救我了。两次舍命相救,足够了。”
殷却暄点头,心头滚烫,像是落了一盆炭火,又像是腊月天里灌下一碗热汤,从头到脚,四肢五骸都跟着热乎舒坦起来。
姬亥却被她的话惊住了,身体僵硬,一时间动弹不得,小心试探着问道:“你都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殷却暄供认不讳。
“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在大火里,陛下冲进来的时候。”她又摸了摸姬亥背后那道火烧的疤痕,侧头吻在他脖颈处的大动脉上,感受着汹涌澎湃的血液川流,将自己的感情也烙在血里,化在他全身。
姬亥被她的吻亲的一哆嗦,颈侧如羽毛一样轻飘飘的落着,却让他的身体也滚烫起来,他将人紧紧的圈在怀里,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那都想起来了,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感激?”
如果殷却暄没有失忆,这个问题又问在他们刚刚大婚的时候,殷却暄还要好好想想。
她是要敷衍姬亥,说些官话套话,说喜欢他也仰慕他,还是遵从自己内心想法,告诉他自己不喜欢他,只是感激他。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也狠狠的回抱着姬亥,感受他躯干的热意,认认真真的回复他:“我喜欢陛下,喜欢那个两次冲进火场救我的陛下,喜欢那个为我洗手羹汤的陛下,喜欢那个为我剥核桃的陛下,也喜欢那个处处为我考虑,温柔的陛下。
同样,喜欢和感激并不冲突,我也感激陛下,能将我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那我能问问陛下,陛下喜欢的是殷却暄,还是当日救你的定陵郡主?”
姬亥被她的答案感动,笑出声来,想来想她的问题,于是答道:“我不喜欢殷却暄,也不喜欢定陵郡主,她们不过都是一个符号,就算你换个旁的名字,我喜欢的始终是你。
我真正喜欢的是一见你,心脏就开始跳动,血脉复苏的感觉,我只有和你在一起,才能觉得,这个人世间值得,才能觉得我还活的热烈。才觉得悲喜能够感受到,我的悲喜也能被人感受到……”
如果说今日之前,两个人的确是互相喜欢,想要托付一生,今日便是将一切都开诚布公了。
所有的情感和过往都亮堂堂的摊开在今天明朗的阳光下,没有隐瞒。
所有热烈和过于疯狂的感情都会最终趋于平淡,但是如果心意相通,将彼此这份热烈的感情精打细算,细水长流,那它便能涓涓流淌一辈子。
唯一相同的是,这两种态度所坚持的都是一样的,认定一人此生不换。
先帝与姜太后的故事,算是轰轰烈烈。短暂的一辈子里,先帝为她什么出格之事都做过,唯一做不到的,是两个人好好谈谈。
一个人一味的给予,却得不到回应,只会变本加厉的疯狂。姜太后只是被动的接受先帝的爱意,却始终不肯敞开心扉。
两个人看似羡煞旁人的故事,也只有当事人知道其中滋味。
殷却暄与姬亥在床上又抱着腻歪了会儿,意识到时辰不早了,才下床穿衣。晌午睡得足,夜里必定会睡不着。
“满满,听说七夕节的时候,牛郎织女相会鹊桥,他们会说悄悄话,要在葡萄架下才能听见。”姬亥吧嗒一声亲在她额头上。
“陛下想听人家夫妻俩私房话?”姬亥吃惊的张大嘴。
姬亥有些不自知的咳了咳,“没有,能不能听到还不一定呢,就是好奇这个传闻是不是真的。宫里西边种了一排葡萄,所以……”
他以往才不会想着去听这种事儿呢,幼稚!不过要是和满满一起的话,两个人一起在葡萄架下也挺好的。现在葡萄也熟了,顺便还能吃葡萄。
殷却暄系上腰带,勾勾姬亥的小手指:“行罢,那我们今晚上就去试试。”
江从听说帝后打算晚上去葡萄架下听牛郎织女说话,连忙找人将葡萄地清理出来,务必干干净净的。
他想着,这个时候的蚊子最毒了,又命人开始在葡萄地附近临时搭建出一个小凉亭,四面用轻纱幔布罩着。
寒月初上,夜光清冷。
事实证明,迷信要不得,神话故事也永远只能当神话故事听。
两个人都快趴在地上了,也是静悄悄的,根本听不见牛郎织女说话,好在宫人都守在凉亭外,瞧不见他们如今的幼稚模样。
殷却暄从藤上揪了个葡萄喂给姬亥,怕他失落,于是安慰他:“说不定牛郎织女今晚吵架了,所以两个人都不说话。”
“而且那个牛郎也不是什么好人,偷人衣服!放在大梁的刑法,是要断手的。所以织女才不和他说话,织女做的对。”殷却暄看他五官皱在一起,赶忙继续道。
恐怕谁都不知道,大梁尊贵无比的皇帝,是个会对神话故事满心憧憬的单纯人。
“满满,葡萄……”姬亥皱着眉要提醒她,却来不及,眼睁睁看着她把葡萄塞进嘴里。
“怎么了?”殷却暄将葡萄皮吐出来,问道,“这葡萄还挺好吃的,酸爽可口。”
姬亥拿了桌上的巧果缓解酸味儿,这葡萄快把他牙酸倒了。
“你以往爱吃甜的,怎么最近偏爱这么酸的?”
殷却暄满不在意的一连又吃了好几颗葡萄:“兴许是天热,就爱吃点儿酸的,开胃。”
姬亥还是觉得有些不正常,想着改日叫太医来给她看看,别是眼睛和脑袋好了,别的地方又出了什么问题。
·
齐言瑨一走就快两个月,这还是第一次给家里写信,他也不往建康传个信,是死是活都没人知道。
姜暖月有一次做梦,齐言瑨下朝回来,她做了一桌子的菜,齐言瑨惨白着脸一筷子也不动,在梦里也冷冰冰的对她道:“你给我烧点儿蜡烛纸钱,我现在吃不了阳间的食物。”
梦里她一个激灵就被吓醒了。
她还没嫁过来,就成了望门寡。
驿站晚上才将信送到姜暖月手里,一拆开只有两个字:安好。
的确符合齐言瑨的风格。
江暖月气的笑了笑,将信塞回信封,顺手放在妆奁台的抽屉里。
她只当家书是写给齐大人的,顺带给屈尊给她写了两个字,装了个信封,殊不知齐大人还没这两个字的殊荣。
经人提醒,过几日就是七夕,小齐大人心想,自己快要成亲,有必要和未婚妻联络一下感情,于是将自己闷在房间里,憋了足足一个时辰,最后提笔写下二字,然后内心沾沾自喜,自觉长进,实则表面不显的让人快马加鞭送回建康。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日万了!夸我!
第73章
于太医来请脉的时候,殷却暄一口酸葡萄,一口酸杏脯的吃着,直看的周围人倒牙。
凤和宫里不少人私下都在传,说皇后娘娘兴许是有孕了,但这没谱的事儿,他们也不敢声张,省的传进主子耳朵里,落个嚼舌头的罪名,再打入掖庭。
于太医把脉时候紧锁的眉头,锁住的是全宫上下忐忑的心,他们呼吸都跟着于太医的表情变了再变。
“娘娘最近爱吃些什么?饮食可有变化?”
辛幼娘指着桌上成堆的酸的:“娘娘最近口味古怪,从甜口变成了酸口的。”
于太医的目光顺着辛幼娘的手指,看着桌上的东西,唾液不自觉的分泌,有点儿牙酸。
“那娘娘月信可还正常?”
“娘娘每个月月信都要照上个月晚上三天,不过这一次晚了七天了。”辛幼娘掰着手指头,一五一十道。
于太医面色大喜,撩起官袍,噗通一声跪下。
众人观他面色,便知道猜测都是对的,皇后娘娘有喜了!
果不其然,于太医抱拳,语气激动:“恭喜皇后娘娘,您有喜了,宫内要有皇嗣了!”
殷却暄被这个消息炸的云里雾里,一时间回不过来神,辛幼娘赶忙招呼着端福去给陛下报喜,又给了于太医赏钱。
“你,你你你,你起来说话。”殷却暄激动的有点儿结巴,冲着于太医道。
“没错?”
迎着殷却暄狐疑的眼神,于太医斩钉截铁:“没错!娘娘有孕一个月左右,胎像极稳。”
当事人有点儿反应不上来,只能茫然的听着周围人的恭喜,点点头,坐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祖母临走时候还关心她什么能抱上曾外太孙,结果没多久就有了,若是她能多留几天,就能一起分享这个好消息了。
疫情已经持续了两个多月,逐渐控制下来,进行到了收尾阶段,湘南的民生重建,百业复兴,多半还要靠朝廷帮扶。
户部不可谓不忙,户部左侍郎将湘南这几个月的状况总结归纳了,上呈给姬亥。
随着疫情的减轻,湘南的经济逐渐复苏,正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按照这个势头,不日平湘王和齐言瑨就能回来了。”
姬亥笑着将折子放在桌上。
后头小太监与江从耳语几句,江从面上露出肉眼可见的狂喜,匆匆过去跪地大呼。
“陛下,大喜啊!皇后娘娘有喜了,来报喜的太监在外头等着呢。”
众臣一愣,也忙得跪下,高呼万岁,为姬亥贺喜。
“平身,平身。”过了许久,姬亥才从神游处回神,才能听得见众人的话,示意他们起身。
他知道有一天会成为父亲,但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他被打的措手不及,甚至感到了有点儿惊吓。
所有人都明显能看出来,陛下现在精神有些许恍惚,
姬亥晕晕乎乎的起身,腿脚发软,若不是江从搀着,他恐怕就要膝盖一弯,跪下了。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半晌才抬起头:“大梁各城外施粥半月,大小官员以及宫人一律赏银半年俸禄。”
有些大人原本见姬亥面上并无喜色,摸不透他的心思,以为他并不高兴,但如今施粥又赏钱,想来也是高兴的。
但既然高兴,怎么不笑呢?
有些大人则是感同身受,正常,就算陛下是天子,也有七情六欲,他们当年得知自己夫人怀孕的时候,都高兴傻了,哪有功夫笑?
朝政都议的差不多了,大臣们也有眼力见,陛下恐怕心思早就飞到皇后身边儿去了,也不多留,纷纷请安离开。
御书房一空,姬亥的笑容再也压抑不住,他狠狠拍了江从的肩膀:“朕要当父亲了!江从!”
“是是是,恭喜陛下!”江从满脸堆笑。
“江从,朕要做父亲了!要做父亲了?你快掐朕一把,别再是梦。”
江从哪敢对姬亥动手,连忙笑着拍了自己两巴掌道:“陛下,疼着的,不是梦,真的!您要做父皇了,江山后继有人了!”
“您要要不要去看看皇后娘娘?”江从真诚的建议,依着陛下关心皇后的劲儿,现在应该巴不得生了双翅膀飞去凤和宫。
姬亥顿了顿,摆手,坐回座位,开始整理衣袖:“等等,不着急。”
江从视线下移,在他双手处停留打转半刻,复又移开视线。
好嘛,他就当做没瞧见陛下激动到手抖。
老太妃巴望着抱曾外太孙,所以宫里赶忙就去给平阳传信,告诉老太妃这个好消息。
宫外的夫人们想着,又多了个亲近的机会,紧赶慢赶生怕落后于人的递了折子要进宫面见皇后,当面贺喜。
殷却暄生日的时候都嫌闹腾,不让他们进来,更别提现在有孕正是需要好好养着的时候。
就算她允许命妇们入宫,姬亥为了小心起见,也是不会同意的。
辛幼娘害怕出现什么意外,第一时间将凤和宫里所有边边角角用棉花包了起来。
好在殷却暄也不是个心大的,不像那些有了孩子还不在意的妇人,她对肚子里的小家伙娇惯的很,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把孩子磕没了。
秋日天高云淡,太阳老早就露了头,隔着清透的鲛绡,阳光漫不经心逐渐渗透。
殷却暄醒的早了点,她下意识摸着自己的肚子,好半天不动弹。
姬亥在她有动作的第一刻就醒了,一直不曾睁眼就是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只是他半眯着眼睛看了老半天,也只见她双眼无神的摸着肚子。
他装不下去了:“满满,怎么了?”
他抬手就要拉响床角的铃铛。
殷却暄拦住他,小心翼翼的侧过身去与他说话:“陛下,你摸摸他。”
姬亥听她的话,去伸手,轻轻的去感受这个小生命。
“他很好,满满,我们不久就可以见到他了。”姬亥温情脉脉的亲了亲殷却暄的额头,声音平静温和,他虽然什么都摸不到,但血脉相连的感觉有点微妙。
好像他真的能感觉到有一个小小的肉芽,在这里面不断成长,心里酸酸的,感动和对未来的期盼参半。
“陛下,我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摸摸他在不在,虽然也知道根本摸不到什么,但就是摸一摸会很安心。”殷却暄语气里带着点儿对自己的无奈。
“我也觉得很安心,你和他在我身边。”姬亥环着她,感受她的心跳。
“那以后陛下就又多了个亲人,开不开心?”多了个亲人就意味着多一个人去爱他,陛下一直孤孤单单的,除了她以外,便没有亲人了,她可以多生几个宝宝。
如果自己先他一步离开,他也不会孤单。
“开心,我会努力做一个好父亲的。”姬亥沉吟半刻,才道。
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成为一个好的父亲,但他会努力的。
先帝于姜太后的孩子们来说,或许是个好父亲,但却不是他的好父亲。
所以他不知道一个好的父亲该怎么做,但他会好好学习的,争取合格一点。
“我也会努力的!”殷却暄信誓旦旦的保证。
她父母去的早,只活在别人口中,但是听说母亲是个温柔如水的好女子,好母亲。
大概是宣王督办大坝之事得力,虽然七八月里雨水丰沛,但赣南一带却没再闹过水灾,江水一股脑被拦了回去。
姬亥想着总是拦水也不是个办法,虽然不会闹洪灾,但大坝一年一修是个浩大的工程,于国库无益,于是召集工部商议水渠修建。
一条水渠贯通南北,南水北调,缓解南北旱涝不均,但这贯通南北耗资巨大,又多需人力,必须从长计议。
八月九月十月抓住了余热的尾巴,秋日太阳猛烈的比夏日丝毫不逊色。
殷却暄怀有身孕,比一般人易热流汗,赶上这样的天气更觉得烦躁。
但又怕对孩子不好,能不用在殿里用冰就不用,吃口凉的也要斤斤计较。
一边念着对孩子不好对孩子不好,然后只舔一口沙冰。
孕期情绪起伏剧烈,常常被口冰的馋的半夜哭醒。
姬亥的工作就从剥核桃变成了一边剥核桃一边给她打扇,偶尔再给她擦眼泪。
不管什么情况,为了你好我好孩子好,喂核桃这项事业必须一以贯之,绝不能半途而废。
姜暖月三五天进宫探视她,给她带绿豆糕和自己煮的绿豆粥,还有零零碎碎别的小吃。
姜暖月的厨艺天赋卓绝,让她缺盐少醋的炒盘土豆都比别人做的美味,殷却暄每天眼巴巴的等着江暖月进宫来投喂她。
看得姬亥跟着吃醋,若非姜暖月是个女子,他都怕殷却暄移情别恋。他又顾忌着殷却暄情绪波动,吃醋也得憋着。
华阴公主作为养育了两个孩子的母亲,时不时冒着大太阳进宫给殷却暄传授孕期经验。
“你这胎怀象不错,他一点儿都不闹你,我当初怀他们两个的时候,吐得滴水不进。”华阴公主语气里略带怀念,感叹着作为母亲的不易。
“闹人的一定是郦儿,桓儿你那么乖,才不会闹你。”殷却暄笑着插嘴,引来姬郦的不满。
她听着华阴公主的经历,摸着自己快四个月,一点儿都不显怀的肚子,心里暗暗庆幸孩子乖巧听话。
“对了,陛下说赣南一带的匪患已经绝迹,哥哥不日就能回建康,他虽要镇守平阳,但还得先回王畿述职。湘南的瘟疫也解决的差不多了,路上想必不会遇见什么危险。”殷却暄想起昨夜姬亥同她说,哥哥和小齐大人他们都快回来了。
“你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华阴公主挑眉,兴致缺缺,好像对殷却骁丝毫都不关心一样。
“公主不想一家团聚?”
“他在哪都一样,就算在身边儿,也是不解风情的木头疙瘩,还不够惹我生气的,离远了反倒清净,知道他还活着就成。”
华阴公主说到这儿,就不禁要抱怨一句自己眼瞎,还一瞎就瞎了这么多年,更是明知道自己瞎还死不悔改。
“不解风情?是不解风情。”殷却暄扑哧一笑,就想起自己案头摆着的那册字帖了。
“你笑什么?”华阴公主作势生气,要去拧她的嘴,殷却暄连忙躲开,笑着威胁道:“你可别碰我,我现在金贵着呢。”
华阴公主白她一眼,没好气的慢悠悠揶揄:“可不是嘛,宠冠六宫的皇后,肚子里揣着的是大梁未来的太子。我这个失了宠的老公主,哪敢对您做什么啊。”
说到太子,殷却暄脸红了红,轻轻搡她的胳膊:“别乱说,是不是皇子还不一定呢,就算是皇子也不一定能成太子。让人听见了平白笑话。”
姬幼宜柳眉倒立,凤眼一瞪:“谁敢?本宫看谁敢笑话!就算这一胎不是,早晚能生个皇子,陛下你就是让他多一百个朝秦暮楚的心思,他也得铁了心立你的长子为太子。
自古立嫡立长,他能越过嫡长子立谁去?”
她说着说着,声音忽然微弱下去,姬幼宜突然想起,姬亥就是非嫡非长的出身。
“娘娘,御史台四位大人求见。”端福想起门外四个老眸磕碜眼的大人,铁了心的要见皇后,那股子执拗劲儿,别说十头牛,就是一百头牛也拉不回来。
他为他们的精神感动之余,又不免替皇后担心。
殷却暄停下了手里摇着团扇的动作,不敢置信的又问了句:“谁求见?”
“御史台四位大夫!”端福硬着头皮又答了一遍。
殷却暄头皮发麻,快要炸开了:“他们好端端的来见本宫做什么?本宫可没干涉朝政,他们用不着来劝!”
纵使她不曾见过几位“声名远播”的大人,偶尔也能从姬亥口中听到关于他们的一两句抱怨。
难缠和磨人的程度简直令人发指,动不动就倚老卖老,什么事儿都要插一脚才肯罢休。
上次礼部尚书家的小妾和小妾吵了架,不知道御史台从哪儿得知的,状告了礼部尚书治家不严,说他德不配位。
听说礼部尚书的脸,当时又红又紫,比地里种的茄子土豆还精彩,回家把两个小妾一起打包卖了。
殷却暄抓抓头发,越想越觉得痛苦,见她话她实在打怵,不见的话指不定明□□堂上的热闹就是:皇后刁蛮跋扈,拒不见八旬老臣,一片赤胆忠心究向何处?
再配上御史台招牌的痛哭流涕,别提多热闹了,活能唱台大戏。
纵然殷却暄竭力克制自己听到御史台时候的不适,未免失了体面,但华阴公主还是多少看出些苗头,拍拍她的手:“莫怕,我陪着你,你想见就见。
就算不见,他们也不敢拿你如何,无非他们明日上下嘴皮子一碰,朝上哭得稀里哗啦,难不成还能让陛下废后?”
殷却暄想着华阴公主天不怕地不怕,稍稍放下心,让人把他们四个请进来。为了陛下清净,她还是辛苦点儿,把人打发了吧。
四个御史大夫年过八旬,鸡皮鹤发,眼皮耷拉的老长,险些将眼睛都盖上,细瘦的手指像是鸡爪子一样蜷缩着。
殷却暄松了口气,不过就是几个年老体弱的老爷子,再能胡搅蛮缠能胡搅蛮缠到什么地步?
在殷却暄的认知里,老人家都是异常和蔼,并且好说话的。
四个人要跪地行大礼,动作颤颤巍巍的,殷却暄生怕他们骨头给跪散架喽,连忙让宫人把四人扶起来,又赐座。
若是姬亥在的话,他必定心中冷哼,面上笑吟吟的看着四人行完里才假惺惺的让他们平身。
后来没过几刻钟,殷却暄就开始后悔,为什么刚才自己那么热心善良的把人扶了起来。
四位大人显然在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对策,四个人扮演四个不同的角色,软磨硬泡,务必要把殷却暄拿下。
原本信誓旦旦的前来,结果瞧见华阴公主姬幼宜笑里藏刀的坐在皇后身侧,他们有点儿打了退堂鼓,觉得这次任务难度加大,兴许攻克不下来。
茶水续了两盏,往来客套了一番,徐大人作为马前卒率先发起攻势。
“都听闻娘娘贤德,臣等一直无缘得见,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温良淑慧,雍容大度,不愧是宣王之妹,颇有大将之风,堪为天下女子表率。”
殷却暄笑容温婉的点头:“徐大人谬赞。”
姬幼宜暗地里捅了捅殷却暄的胳膊,示意她小心应对,一上来就戴高帽,怕不是等着在后头挖坑呢。
徐大人见殷却暄尚未露出什么飘飘然的神色,继续加大攻势。
“听闻徐大人是先帝五年的探花,果真文采斐然。”各种溢美之词蜂拥,殷却暄臊得老脸一红,连忙逢迎回去。
“不敢当不敢当。”徐大人摆手,在其余三人的提醒之下,没忘了正事:“既然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自然更知宽宏大度,不妒忌是女子美德。”
殷却骁眯了眯眼睛,好像知道这些人来是做什么的了。
“天下文人不知凡几,都是数十年如一日的苦读诗书,但却没有几人,能如徐大人一般这样年纪轻轻进士及第,还位列探花,堪为天下文人楷模。
本宫听闻,凡历任探花,不但要文章做得好,胸有丘壑,还要面容俊美,才当得起探花郎。
不知徐大人愿不愿意为本宫讲讲。”
论起夸人来,殷却暄颇有心得,小时候为了少写一篇大字,变着法儿的夸殷却骁,后来为了多吃块儿糕点,又要变着法的夸姬亥。
既然徐大人捧她,那她就捧回去,别以为你给我戴高帽断了我的退路我就会妥协!
作者有话要说:姬亥:我老婆怀孕了!还是我厉害!
御史台F4:我们又来管人家婆婆妈妈的事儿了!
第74章
徐大人被殷却暄一句话捧的飘飘然不知今夕何夕。
人年纪一大,就愿意追忆过往,他在家总是翻来覆去给孙子讲自己年轻时候的丰功伟绩,孙子都听烦了。
他这故事也就好多年没讲,憋得不行了。
难得今日有人主动想听,他打算把正事往后先放一放,列开了架子打算讲一讲。
任凭陈大人在他身后怎么踢他都无动于衷,最后讲到一半,一侧的梁大人听不进去,冷哼一声。
“当年你可不是最得盛宠的一个!老夫正是当年的状元郎!”
两个大人就那届进士中谁最得先帝青眼争论不休,徐大人说是他,梁大人不服,两个人吵吵嚷嚷的。
殷却暄看了一会儿,略有些疲倦,“本宫怀有身孕,身体懒怠,先去歇息了,还请各位大人恕招待不周。”
两个吵架的加上两个劝架的都愣了,看着殷却暄被宫人搀扶着施施然离去。
他们心中懊恼不已,徐大人和梁大人对彼此都生了怨怼之心。
“你今日将他们糊弄过去了,恐怕下次他们长了教训,不会轻易罢休。”华阴公主看着她睡意沉沉的,好像下一刻就能睡过去,好心提醒。
这些好家伙年纪大,阅历多,只能糊弄的了一时。
殷却暄点点头,表示赞同,但却没了一开始的惊悚。
原先听别人口述,她自觉将御史台四人妖魔化,怕的不得了,今日一见,也不过和他们一样,是凡夫俗子,没什么好怕的。
“没事,公主不用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殷却暄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何况,我身上可揣着尚方宝剑,他们就算再蛮横,也不敢拿皇嗣怎么样。
到时候我就说我肚子疼,看他们怕不怕。”
姬幼宜这才轻快起来,跟着摸摸她的肚子:“小宝贝快点儿出生吧,然后长大,让你母后当上太后颐养天年,谁都不敢欺负她。”
“姜太后倒是当上太后来着,还不是被你欺负的大气都不敢出。”殷却暄一张嘴,登时破坏了这美好的场景。
姬幼宜生气的戳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啊!嘴越来越厉害了,下次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靠一张嘴就把这些迂腐的老东西送走。”
殷却暄叹口气,扁扁嘴:“恐怕是不能。听说先帝宠爱姜皇后,为她废除六宫,结果这四个人还没这么大把年纪的时候就能跪在宫门口,写了书威胁先帝,硬生生逼着先帝赌气一口气纳了六十个妃子。
我可没这么大能耐一口气挑翻他们四个。”
“这事儿我知道,当时姜皇后也如你现在一般,初初有孕。他们也是一样的套路,先去找了姜皇后,明里暗里告诉她要大度。
姜皇后没你这么圆滑,脾气又冲,是直接把他们赶出去的。
来来往往好几次,险些没保住胎。”姬幼宜当时还住在宫里,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她与姜皇后不睦,只当做笑话看了。
“我现在担心他们故技重施,来我这儿几次,再去宫门口跪着,洒洒血,然后慷慨陈词,闹得脸上都不好看。”殷却暄这么一想,就有点儿烦躁。
她相信陛下,陛下看着好说话,实际上比谁都要强硬,他不想的事儿,谁都不能逼他低头。
但她就是觉得膈应。
这些大人都是从女德书上走下来的夫子吗?姬亥不愿意纳妃不纳,哪轮得到他们说话?净日里盯着人家后宅的一亩三分地瞧着。
陛下不纳妃,他们两个过得也挺好。人多了不仅花钱多,还闹腾。
就算他们是为皇嗣考虑,生的多了也没什么用,光生不教,兄弟离心,还不如一个母亲来得亲近,将来好好教导,兄弟和睦,才不会发生兄弟阋墙的丑事。
殷却暄脾气算是好的,现在越想越觉得烦躁,语气里不由得带上来不耐:“那四个大人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姬幼宜幽幽的替她回答:“无非是女德女戒女训女则,说实话,那些狗屁东西本宫一个字都没看过,都是些糟蹋人的玩意。
要你畏首畏尾,要你恭顺安静,要你大度柔娴,要你屈服在男人之下……我呸!
本宫是公主,就算养一堆面首,也得是那堆男人跪着求本宫宠幸。”
被姬幼宜这么一骂,殷却暄心里那口气就通顺许多了,小指戳戳姬幼宜:“公主,你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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