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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藏起白月光-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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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却暄蹙眉想着,湘南闹疫情,恐怕是真的。
  冬天时候湘南下了大雪,压死不少人,雪过于厚重无法清理,若是官员怠惰,导致尸体安置出现问题,天气回暖,尸体腐化,便容易滋生疫情。
  姬亥所想也差不多,州府的提刑按察司行事一贯谨慎,没有七八成的把握,是不会轻易弹劾的。
  他用过晚膳后,让殷却暄先歇息,自己又去御书房召集了官员议事,开始着手商议了。
  殷却暄侧身躺在床上,等他回来,想着从后宫里转圜些银子,一并送去湘南。
  等着等着,没等来姬亥,倒是先把自己等睡着了。
  寝殿外守夜的宫人无意识间也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四处都是寂静,天地融为一色,甚至静的有些怕人。
  作者有话要说:好的,下章就恢复记忆了!


第69章 
  后半夜,凤和宫的大火烧的凶狠,是从西配殿开始着的,染得半个皇宫都红了,西边的天也烧成橙色,伴随着滚滚浓烟。
  辛幼娘是第一个发现火烧起来的,她从外头随便披了件衣裳进来,散着头发。彼时殿内的幔布垂帐都已经被火舌舔舐,她接连推了守夜的宫女,也不知怎么都睡得这样沉,怎么叫都不起。
  宫殿建筑大多都是木石结构,遇火即燃,火势越来越大,浓烟翻滚,若不被烧死,也得被呛死。
  她着急的跑进殿内去寻殷却暄,殿外响起喧嚣,是内侍抬着水前来灭火。
  “娘娘,娘娘。”辛幼娘焦急的推了推殷却暄,却只见她眉头紧锁,缩在床上,眼泪将被褥一角打湿,嘴里不断念着什么,额上沁出豆大的汗珠。
  她心中默默道了声抱歉,转身去桌上倒了杯茶水泼在殷却暄脸上。
  殷却暄一睁眼,就是如两年前的熊熊烈火,脑中轰鸣,过往如走马灯在她眼睛过了一遍又一遍,原本混沌的双眼已经清明,只是布满猩红的血丝。浓烟呛得她不断咳嗽,浑身也无力,姜暖月赶忙上前来拽她。
  “滚!给朕滚!”姬亥在西配殿外暴怒,将拦着他的端福一脚踹开。
  他眼里尽是血红,目眦欲裂的看着眼前即将坍塌的宫殿。
  只今夜这一夜,他在御书房里议政,凤和宫就着火了?
  另一内侍跪在地上,抱着他劲瘦的腰,哭道:“陛下,您不能进去啊,里头凶险,请您保重万金之躯。”
  姬亥此刻与以往的温雅截然相反,活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额上青筋毕现,脸色煞白,发丝披散,浅色的瞳孔凝聚如针,揪起内侍的头发让他抬头,语气状若癫狂:“朕两年前能把她救出来,今日也能!”
  那内侍闭了闭眼睛,不敢直视如此狠厉的陛下,浑身抖若筛糠,但还是不肯让开。
  姬亥从一旁禁军的腰上直直拔出长剑,将跪在他身前的内侍刺了个对穿:“谁敢拦朕,便如此状!”
  内侍瞳孔一缩,轰然倒下。
  还有几个不怕死的跪着上前,涕泪横纵,姬亥不等他们说话,便将人抹了脖子,滚烫的鲜血抛洒了一丈高,与背后熊熊烈火相映成魔。
  一众人赶忙向后退了两步,陛下眼睛都杀红了,脸上和素白的衣衫上溅着滚烫猩红的血,谁敢拦着他?只能放任他冲进火海。
  江从扯着嗓子让人加紧运水,他跟着陛下这么多年了,怎么能不清楚陛下的性子,若是今日皇后死在里头,陛下也得随着去了,还不如放他进去。
  姬亥身后跟来的一众大臣,被这一幕彻底惊醒,瞪大了眼睛,他们不敢相信,温雅俊美的陛下,实际上这么凶残,只因几个内侍衷心就将人杀了,暴君!暴君!
  皇家的人都是变态!没有个好的!
  殷却暄扶着辛幼娘的胳膊站起来,只是方才那一场回忆,已经耗费了她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
  只是她此刻的恨意和求生的欲望到达了毕生的顶峰,她想活着出去。
  滚滚浓烟呛得她眼泪不受控制留下来,辛幼娘看着她又哭又笑,生怕她被呛傻了,当即安慰道:“娘娘,咱们一定能出去的。”
  殷却暄回握住她的手:“本宫若出不去,你自去保命,别像流光她们一样……”
  她的眼角流淌下泪来。
  辛幼娘摇头流泪:“仆下不走,仆下这条命都是娘娘给的,娘娘死了,仆下也不活了!仆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
  火势还在不断加重,四周都是噼噼啪啪的木材爆裂声,浓烟密布,看不清人脸,殷却暄倒下去的一瞬间,余光瞥见一道白色人影从殿外冒火跑了进来。
  她还记得两年前,也是撑不住的时候,有人把她抱在怀里,冒着火闯了出去。
  “满满!”
  你听,声音都是一样的,是一个人。
  “陛下。”辛幼娘欣喜的将人送进姬亥怀里,抹着眼泪站起身。
  姬亥用湿布掩住殷却暄的口鼻,抱着人向外走。
  火烧的厉害,处处都是要断不断的横梁,每一步走得提心吊胆格外小心。
  好不容易快要闯出去,一道烧焦的横梁直直从头上坠落,姬亥抱着殷却暄,避无可避,辛幼娘想都不想,将姬亥扑开,自己被砸个正着。
  “陛下,您一定要把皇后带出去。”辛幼娘嘶声力竭冲着姬亥大喊,她年纪大了,反正也活不了多久。
  江从从外头隐约看见里头晃动的人影,顾不得旁人劝阻。冒着生命危险,披着被水打湿的被褥进来接应。
  殷却暄只听见周围嘁嘁喳喳的交谈声,还有女子压抑的哭声,偏生她的眼皮如有千斤般沉重,怎么睁都睁不开。
  “娘娘醒了,快传太医!快!”皎皎守在一旁,见殷却暄眼珠转动,忙的止了泪,催促人将于太医请来。
  这场大火因祸得福,让殷却暄记起了所有的往事。于太医以前说她失忆和眼睛不好都是脑中有块儿淤血造成。
  陈大夫说她的眼睛和记忆能恢复到哪一步全看造化,现在造化是来了?
  只是身体已经没有大碍,殷却暄却始终不肯睁眼,除却那天眼,其余时间愣是一动也不动,把所有人都吓坏了。好在于太医再三确认殷却暄还活着,并无大碍,众人才放心。
  ————
  “宣王已经死了,你们兄妹情深,现在该郡主下去陪伴了。”先帝派来的太监,手里拿着蜡烛,不缓不慢的点燃帷幔。
  她中了迷香,浑身瘫软的躺在床上,只能愤恨的看着他。
  “您知道宣王是怎么死的吗?是死在自己人手里的。他率三千轻骑追讨敌军,结果因军情泄露被围困狼口谷,好不容易浴血突围,却只剩下三十人,于是拼尽全力去了最近的函谷关求援。”太监低着头喃喃,好像是说给自己听。
  十四岁的殷却暄倔强的瞪大眼睛,始终不肯屈服,也不肯流下一滴眼泪。
  太监直起腰,看着房顶,扯了块儿纱幔点燃:“结果啊,函谷关守将是姜太尉的人,他始终不肯开门。最后呢,宣王被敌军万箭齐发射死在自己守卫的国土前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殷却暄用尽全身的力气去问。
  那太监大发慈悲,好心告诉她:“还能为什么,陛下早就看宣王不顺眼了,姜太尉正好解了陛下心头之患。至于郡主您呢,就安心上路吧。”
  太监沿着床幔,用蜡烛点燃了,随后扬长而去。
  殷却暄想活下去,想回去找祖母,却不慎跌落床下,脑袋磕在床脚。
  “满满。”少年的姬亥最后关头喊着她的名字,把她从火海里救了出来,又送上离宫的马车。
  ————
  华阴公主中途来看过她,只是摸了摸她的眉眼,什么也没说,坐了半日就走了,老太妃垂着泪守在床前,说什么都不肯走。
  江暖月也从宫外进来,日日陪着。
  朝野上下已经开始传言,皇后命悬一线,不日就将殡天。联系陛下每次上朝时苍白阴沉的脸,还有眼下的青黑,愈发坐实这想法。
  各家蠢蠢欲动,已经开始推选下一位皇后的人选。
  只是刑部的人从湘南回来,已经证实湘南的确闹了瘟疫,朝廷上下陷入一片忙乱,这些心思也被向后压了压。
  这一切殷却暄都清清楚楚,她只是不想起,她有些累,睡好就起来了。
  姬亥白日里上朝处理政务,得空就守在殷却暄床边批折子,看着她,疫情紧急,他连着熬了几个通宵,才能喘口气,让江从给他寻了块儿拳头大小的墨玉。
  辛幼娘福大命大没死,只是被火烧了半面脸,毁容了,又瘸了一条腿。
  她一醒来后就是指证,这场大火是姜太后放的,她闯进寝殿的时候,正见着太后身边的双喜溜走。
  这一指正无异于在前朝后宫掀起轩然大波。
  西宫的太妃们瑟瑟发抖,她们一方面希望姜太后就此倒台,但又不敢做出什么落井下石的事儿来。
  姜太后积威甚重,于是她们只能在心里默默为陛下喊加油。
  姬亥当日在众臣和宫人面前暴露的真面目,也就不用再做什么贤良君主,何况殷却暄如今生死未卜,他干脆破罐子破摔,也不装什么孝子贤孙,命人把姜太后拖来。
  他高居座上,睥睨众人,熬得猩红的双眼布满血丝,满脸戾气,像极了吃人的鬼怪。再是俊美也让人心惊胆寒。
  自打姜家被灭族,姜太后的日子也不好过,她心里最重要的人就是姜太尉,甚至看得比她那张国色天香的脸还要重要。
  姜太尉一死,她疯狂的砸了整个隆寿宫的摆件,打杀了大半的奴才,活活疯了一样。
  今日一见,她的鬓发两角已经斑白,眼角生了皱纹,像是苍老了十岁,只眼底有精神,是用寿数的灯油强行续着的精神,外强中干,带着歇斯底里。
  她知道被拖来是做什么,也不挣扎反抗,索性箕坐在地上,嘲讽的看着上头的姬亥,分明高高在上的人,在她眼里反倒如蝼蚁。
  “哀家知道你想问什么,无非就是凤和宫的大火不是吗?没错,是哀家做的!你伤了哀家的亲人,哀家也要扔你试试孑孓独立的滋味。”
  姜太后忽的大笑起来,带着讥讽:“不过,你真是可怜啊,就她殷却暄一个亲人,啧啧。”
  她在这宫里再是不得人心,多少年了,总还有一两个人脉,拼尽了还是能在凤和宫放把火的。
  姬亥闭了闭眸,想起躺在床上依旧未醒的妻子,从一旁拔了剑出来。
  “你要杀死哀家吗?你这是弑杀嫡母,滔天的罪!”姜太后不躲,只是笑着扬起脖子,巴不得姬亥在她脖子上来一刀,让他的名声更臭些。
  反正哥哥死了,她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姬亥勾唇一笑,唇色浅浅,带着浓重的凉薄,语气嘲讽:“弑杀嫡母?”他起身,剑随着行走拖在地上,摩擦在光洁的大理石地砖上,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像是把人的心化开口子。
  “太后娘娘真是单纯,您不会真以为先帝和你儿子真是因为皇位打起来所以死的?”姬亥走到姜太后面前,举起剑,用剑尖对着她的脸。
  剑上的寒光迎着曦光闪烁,姜太后浑身颤抖的向后退了退,但还是抱着气死人不偿命的态度,试图再度激怒他,毕竟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你知道哀家是怎么计划的吗?先是找人在御膳房给宫人送来的膳食里下了迷药,不然那些守夜的宫人为什么睡得那么死?只是没想到皇后的奶嬷嬷是个不吃晚膳的。”姜太后喘着粗气,看着越来越近的剑竭力笑着说。
  “然后哀家就让双福进来把烛台打翻了,烧在帷幔上,着的能快一些,就跟两年前一样,她就差点死在火里了。”
  “两年前,朕能将她带出来,现在也能。同样,两年前她能活下来,这次也能活下来。”姬亥将冰凉的剑锋贴上姜太后的脸,声音低低的。
  “哀家和先帝还当她当年真是那么大命死里逃生呢,原来是你这个小畜生做的!”
  江从和端福上前来,按住姜太后的头,姬亥眯着眼睛,像是在雕刻什么工艺品一样,认认真真的在姜太后脸上刻了个深可见骨的“丑”字。
  这辈子恐怕都好不了。
  鲜血蜿蜒着流了满地,姜太后声嘶力竭的咒骂姬亥,却不能反抗分毫,简直心如刀割,恨不得即刻死去。
  “你给哀家个痛快!”她目眦欲裂的瞪着姬亥,顾不上伤口到底疼不疼,只觉得这样定然毁了她的脸,她就再也不是这天下最美丽的女人了。
  “别啊,太后娘娘,你不是最爱惜这张脸吗?今后就对着这张脸生不如死罢。”
  哐啷一声,姬亥把剑扔下,冷声招呼江从:“灌药。”
  药是皇室特制的,用来对罪大恶极的犯人处以死刑,没什么名字,就随口叫了“生不如死”,也算应景。
  姜太后对这东西熟悉的很,她给不少人灌过,只是从未想过有一日会轮到她。
  服了此药之人,不会即刻就死,足足要挺过一个月。药水顺着血管流入四肢百骸,先从手指和脚趾开始腐烂,散发出臭味。
  然后是五官,最后一点一点的烂到五脏六腑。它让人清清楚楚的感知自己在不断的腐朽,折磨掉人最后一口气。
  姜太后被灌了药之后不断扣着喉咙干呕,却呕不出任何的东西。
  “江从,传朕旨意。太后为姜家余孽,意图谋害皇后,事发后畏罪自戕,有辱皇室。朕不忍此毒妇辱没先帝英明,与其合葬与帝后恭陵,遂葬入妃顺陵。”
  姬亥冷冷的看着地上缩成一团的姜太后,下旨道。
  皇陵分为恭定和顺四陵,恭陵是给帝后用作寝陵,定陵则是后妃陵墓,和陵是公主亲王,顺陵则是冷宫罪妃埋骨之地,说好听点儿叫皇陵,实际不过是块儿乱葬岗,不过送去顺陵的人好歹冷落着一副棺材。
  “你敢!哀家是先帝皇后!”
  “你是先帝皇后,朕是当今圣上!有什么不敢?你真当朕舍得将顺陵给你?”姬亥轻笑:“随便找个尸体顶你送去顺陵,你便与姜家众人团聚罢。”
  顺陵还是便宜她了!
  ·
  湘南已经被封城,日日烧艾熏着,用来缓解疫情。
  瘟疫发生在姬亥生辰附近,湘南知府为了给姬亥过千秋节,歌功颂德,便刻意瞒报,只将染病的人处理了,只是没想到湘南的一个经历敢给朝廷上折,赶忙把折子拦下来,这一动作,正惊动了湘南的提刑按察司。
  好在不算晚,控制得当,并未扩散。
  原本殷却骁从南汾国得来的黄金正有了去处,姬亥一并从民间换了药材和粮食送去给湘南。
  物资分为三批,前两批已经在路上了,最后一批数量极大,至关重要。
  姬亥想了半日,招来近臣亲王,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是想有人亲自押送这批物资入湘南,并且代表朝廷安抚百姓。
  但湘南虽疫情得到控制,实则极为凶险,每日痊愈人数与新染疾人数持平,死亡不在少数。
  “臣愿前往,药材与粮食至关重要,难保有人心生贪念,动些手脚。”宣王自进宫前就已经做好了打算,愿意主动请缨。
  这种事情,他无须与家人商议,为国尽忠,臣子本分。
  姬亥看他一眼,略带沉默,宣王并非最合适人选,他私心里并不中意。
  从公而论,宣王应镇守边关,祛退外敌,若是为这次疫情染疾,得不偿失。
  从私而论,他是满满的兄长,满满如今昏迷不醒,不能放着宣王涉险,更遑论他还是华阴公主未来的丈夫,孩子的父亲,算是皇亲国戚。失踪两年才刚刚回来……
  “其他人呢?都说说。”姬亥抬眼看向下面的人。
  梁王瑟缩的坐在角落,生怕被点名。平湘王看了眼宣王,自告奋勇:“臣愿意去。”


第70章 
  “臣身为亲王,流有皇室血脉,更能代表皇室,安抚百姓的效果比起这个异姓王事半功倍。并且臣无家室,去了无牵无挂。”姬旼言辞恳切,且条条是道。
  姬亥也较为中意他,姬旼虽平日没什么正形,但大事上从不含糊。
  “臣也愿意前往。”齐言瑨道。
  “你马上就成婚了,万一死在那头了,新娘子不得哭死。”姬旼皱皱眉,好言提醒。
  “天灾人祸,它是不会管你要不要成婚的。”齐言瑨就事论事,就算他真死在湘南,也是天意,他的财产足够姜暖月锦衣玉食过一辈子了,到时候从旁支抱个孩子过继。
  最后商量了半天,姬亥权衡利弊之下拍案决定,齐言瑨与姬旼押送物资去湘南。
  姬旼不会武功,路途危险,有齐言瑨保护正好。
  宣王也没闲着,被派去了赣南剿匪,湘南瘟疫,闹得厉害,朝廷□□乏术,是以赣南的匪患见风势长,愈发嚣张。顺便也有让殷却骁盯着赣南大坝修缮的意思。
  梁王就算努力缩小存在感,还是被姬亥点到了,他战战兢兢的,生怕也被派去哪儿剿匪。
  “齐言瑨此番前去湘南,建康提刑按察司按察使一职由你暂代。”姬亥将他从角落里拎出来,下达了任务。
  梁王连忙摆手摇头:“不行不行,陛下,臣不行,臣不会啊。”
  姬亥拍拍他的肩膀:“朕说你行,你就行。也不用你干旁的,盯着御史台,给他们捣捣乱就行。那些老头子净日里盯着朕的后宫,现在正是忙乱的时候,朕没什么心思应对他们。”
  梁王没想到朝中还有这么简单的差事,连忙求证:“真的这么简单?捣捣乱就成?”
  “是,这样就成。”姬亥给他吃了个定心丸。
  “那臣必定不辱使命!”捣乱他可最会了!陛下真是知人善用。
  足足七天了,殷却暄还是呼吸平稳的躺在床上,姬亥过去给她盖了盖被子,坐在床角,从怀里掏出那块儿墨玉,拿了刻刀去琢磨。
  “满满,你什么时候睡醒?”
  “……”
  床上躺着的人不说话。
  好在姬亥原本也没指望她能回答,不过是自言自语。他手上的动作没停,继续道:“咱俩商量商量,等我把这块儿东西雕完,你就醒过来行不行?”
  “你快过生日了,你得起来过生日啊,这是你和我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
  “宣王马上启程去赣南剿匪了,你不起来送送他?”
  殷却暄的生日在阴历七月初七,是乞巧节,好日子,还有一个月。
  姬亥对着阳光看了看他手里快要成型的东西,是个威武的瑞兽,他这辈子第一次雕刻,用了十足的心血。
  看完了墨玉,他将东西握在手里,低头又去看殷却暄,语气带笑,宠溺着:“你怎么还不醒呢?小懒猫。”
  说罢俯下身去亲了亲她的额头,明显见她鸦羽似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太医们说她没事,早晚会醒过来,他也这么觉得。
  姬亥连轴转身体遭不住,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本就偏瘦,现在到了形销骨立的地步,好像风一吹就能仰倒。
  老太妃对姬亥的看法大大改观,不管未来怎么说,现在是再也找不出一个能对待她孙女这么好的男人了,都说活在当下,这话的确都道理。
  当下眼前人都不能珍惜,何谈以后?临到老了连份美好的回忆都不剩下。
  她虽厨艺不精,但还是像模像样的下厨房亲自熬了火腿鸡汤,送去给殷却骁还有姬亥。
  火腿本就是咸的,再加上不少的盐,可想而知鸡汤煮出来如同卤水。
  “喝吧,我炖了好几个时辰呢。”老太妃慈爱的看着姬亥。
  姬亥不忍辜负,殷却骁有的他也有,老太妃此举便是将他当做正经的自家人了。
  他拾起勺子喝了口,面无表情。
  “好喝吗?”老太妃目光殷切。
  姬亥笑着点点头:“好喝,祖母厨艺不错,等满满醒来,朕一定让她跟祖母好好学习。”
  “是吗!这汤出锅我还没尝,好喝就成。”老太妃自打殷却暄昏迷后第一次真心实意的笑了,拍拍他的肩:“好喝就多喝点儿。”
  姬亥对着老太妃殷切的目光,将汤水一饮而尽,齁的他险些说不出话。
  “老太妃去休息罢,朕还有折子要批。”
  老太妃不便叨扰他,嘱咐他注意身体后便离去。
  姬亥温声将老太妃劝走后,江从赶忙捧来茶水,姬亥对着茶嘴就灌下一壶。
  “陛下,不好喝吗?”江从看了眼碗里没剩下的汤底,疑惑道。
  “改天给你匀一碗,你就知道好不好喝了。”
  “算了算了,”江从连忙摆手,“奴才无福消受。”
  “陛下歇会儿吧,连着好几日都没怎么合眼了,这样身体受不住,娘娘醒来看着也心疼啊。”笑过归笑过了,江从还得操心。
  “若是朝中有大臣求见,便将朕喊起来。”姬亥说完,褪了鞋,和衣躺在殷却暄身侧,牵着她的手浅浅睡过去。
  江从轻手轻脚的退下,只盼着能让姬亥睡个好觉,哪家皇帝跟他似的,没日没夜的处理朝政,现在屋漏偏逢连夜雨,连娘娘也倒下了,这不是要命吗?
  他刚转身,就见着端福蹑手蹑脚的过来,看见江从有些犹豫。
  江从打在他脑壳上一巴掌:“你有话就说,别支支吾吾的。”
  “师傅,刑部尚书求见。”
  江从颇为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陛下方才躺下,说没说什么事儿?若是不打紧的,就先让他等等。”
  两人这边说着话,殿里就响起姬亥的声音,他穿了鞋,有些踉跄的出来:“江从,怎么了?”
  “陛下……”江从心里暗恨,却只能照实说,刚说了个开头,就见姬亥的身子软软倒下。
  端福惊叫出声,江从掐他一把,让他憋回去:“关键时候,你叫什么叫,秘密传于太医来,不准声张,对外只说陛下歇息了,让大人们明日再来。”
  “是。”端福连忙小跑着走了。
  江从把人抬回去,试了试他的呼吸,还喘气呢,估摸着就是累的,陛下早年受了那么多的苦都没死,命硬着呢,才不会就这么轻易没了。
  他喘着粗气,看着并排躺在床上的夫妻两人,忍不住叹口气:“娘娘啊,您行行好,赶紧醒过来,你好歹心疼心疼陛下,仆下们知道您身体没事儿。”
  于太医诊脉的结果与江从的猜测一致,是劳累过度又起的急了,气血不足,所以一时间晕了过去,好好休息休息就没什么大事儿了,陛下还年轻。
  太医院熬了副安神的汤药给姬亥灌下去,让他好好睡着。
  姬亥心里有牵挂,所以这一觉睡得并不长。
  老太妃那一碗鸡汤后劲十足,他半夜就被渴醒了,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喊江从给他端水。
  唇边贴上杯子,他顺势便将水喝了。
  见殿里的灯火暗了,便指着道:“去将蜡烛烧几根来,刑部尚书现在走了吗?”
  殷却暄坐在一旁的矮凳上,看着他:“早就走了,宫门已经下钥了,陛下再睡一会儿,天亮还早着呢。”
  姬亥手里的杯子没拿住,吧嗒一声掉在了床褥上,惊诧的抬头,殿里太黑,只能看到面前朦朦胧胧的人影窈窕纤细,的确不是江从。
  殷却暄拧眉看着他:“我不在的这几天,陛下身体已经这么虚弱了?连个杯子也拿不住?”
  她声音里顺带着泪意,去给他拿开杯子,掖了掖被角。
  殷却暄夜里子时醒的,没什么征兆,无非就是梦醒了,想起了。
  太医一早就说过,她身体没什么问题,烟没熏着,火没燎着,大抵是双喜往寝殿里吹迷药的时候计量没把控好,或者是什么旁的原因。
  她自己猜测兴许是记忆一股脑恢复了,她的大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所以才休息了几天,听说把所有人都吓坏了,朝上立新后之声频频出没。
  她一醒来,就去找了江从,了解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江从惊喜之余好一阵同她诉苦,把最近湘南疫情的事儿给她噼里啪啦的倒豆子,又告诉她险些赶不上送宣王去赣南。
  姬亥膛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最后颤抖着嗓音,眼眶红红的感叹:“你醒了啊。”
  殷却暄摸摸他的脸:“再不醒你就要变成纸片人了,平日里总管着我,怎么自己不知道注意身体?”
  姬亥说不出话来,手都在高兴的发抖,心里的大石头陡然落地。
  江从推开雕花门,将蜡烛点上三两只,凑到床边去,一时间殿内光华大振:“陛下,娘娘,平湘王和小齐大人已经启程了。”
  “什么时辰了?”
  “丑时了,月姑娘从仆下这要了腰牌,去送了送。”江从答道。
  殷却暄知道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姜暖月为了照顾方便,又暂时搬回宫里了,她点点头:“我如今醒了,明日便让她回齐府去吧。齐大人作为禁军首领,一直在宫里,小齐大人此番又去了湘南,齐府没个主子,恐怕得乱套。”
  外面传来铜盆跌落在地的闷响,还有女子尖锐的争执,殷却暄皱了皱眉。
  江从会意,解释道:“最近宫内宫外忙成一团。您又昏迷着,这些奴才们是有些不成体统。”
  殷却暄眉头一直拧着:“处理了。”
  江从摸不准,低头去问:“娘娘,怎么处理?”
  “按宫规,杖责三十,拉去掖庭。”殷却暄有些不满意的看着江从,眼里满是不解,好像江从是个废物。
  江从讪讪的,娘娘一直宽容,平日里遇上这等小事不过是把他们骂一顿,谁知道突然这么凶。
  殷却暄想到若是以往她遇上这种事儿的做法,不免也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鼻梁,尴尬道:“以前把她们都惯坏了。”
  江从一出去,殷却暄扶着姬亥躺下:“还有一个时辰才早朝,还能睡半个时辰。”
  姬亥抓住她要抽回去的手,吓得殷却暄一个激灵。
  “你陪我睡。”姬亥眼睛里布满血丝,却还是在烛火下亮晶晶的,眼里只装着她一个人。
  殷却暄心神不免一荡,有些失了理智,下意识的就应了他。
  “好。”
  姬亥心满意足的又抱着人窝在床上,怀里软玉温香,他心神都安宁了,不似前几天夜里孤枕难眠。
  六月的建康还不算太热,不过一遭杂事堆在一起,姬亥竟是中暑了,小厨房接连熬了几碗藿香也不见下暑,他头还是依旧晕乎乎的,食欲不振,更吃不下饭,像是怀胎三月的孕妇。
  本来日渐消瘦的身体就剩下一把骨头架子,殷却暄也跟着他上火,嘴角起了燎泡。
  听给姬亥打着扇子,姬亥在伏在案上批折子。
  刑部尚书求见,兴许还是为了前几日的事儿。
  殷却暄想避开,被姬亥一把抓住手腕,近乎哀求的看向她:“我难受,满满,你陪着我。”
  他的头发乖顺搭在肩上,眼睛湿漉漉的,面色苍白,孱弱的病美人形象正戳殷却暄的心窝,她也狠心不下。
  刑部已经羁押了湘南知府在大牢,等待发落,按照刑法,多半是要流放。那名上折子的经历倒是不好办。
  他请安后站在那儿,颇有些欲言又止的意味,看向皇后,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殷却暄被他看得不自在,便低头看着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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