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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藏起白月光-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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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却暄拘谨的捧了热茶在手里细细品着,太王妃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她,半晌才缓缓开口:“这次不仅不恼,反倒遣人来安慰我,到底是长大了,沉稳许多。”
  老太妃本是想夸她两句,再细细安抚,但出口语气却不怎么和气,不由得暗恼自己。
  “都十六了,哪里还做的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蠢事。”殷却暄笑容想要真诚些,只是怕惯了老太妃,不免还是僵硬。
  “我自打王畿回来后,这两年时不时就在猜测顺侯府会不会来退亲,到底是叫我等着了!”
  从前她还在王畿建康做质子的时候,顺侯夫人常常从封地交趾寄些稀罕玩意过去,多有慰问,自打哥哥战死,她伤了眼睛,从王畿返回平阳,顺侯家就再无音信,她就隐约有所猜想。
  老太妃目光微怔,满满九岁被送去建康做质子,一去就是六年,只逢年过节见上一面,回来时候已经十四,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一转眼又两年,竟都十六了。
  使女继继续打扇烘着火盆,房内暖融融的蒸腾出热气,殷却暄苍白的小脸也多了几分血色。祖孙二人喝尽了一盏茶,老太妃才低声吩咐人将顺侯夫人引进来。
  门帘子方一揭开,丝丝缕缕的寒风便涌了进来,夹杂着愈来愈厚的雪花,只是老太妃的焙茶坞极大,又隔着数道珠帘洞门,寒风不待吹到殷却暄面前就散尽了。
  顺侯夫人乌氏与贺之昂一进门,长时间处在寒冷中的身体被热气一熏,登时酥软了半边,站都站不稳了。
  陈嬷嬷替老太妃摆了棋子。殷却暄看不清棋盘,捧着热茶坐在一旁看着,便只有老太妃一人同自己博弈。
  乌氏与贺之昂屈身行礼,只是怎么也压不住语气里的委屈与愤懑。
  老太妃性子直,轻嗤一声,满屋都听得清楚,也不教他们落座,只晾着他们,叫乌氏他们好没面子。
  贺之昂与殷却暄一照面,便错不开眼,连呼吸都跟着放轻了,没想到定陵郡主多年不见,竟出落的这般美貌,让人不忍亵渎,只想好生捧在心尖疼爱,他心中愈发纠结。
  可……华阴公主也是个美人儿……
  “太王妃,仆妇今日携幼子前来,是为婚事……”乌氏咬了咬牙,开口直言,却被陈嬷嬷打断。
  “幼子?若是仆未曾记错,您家“幼子”今年二十有二了。”陈嬷嬷的语气中满是讥讽,二十有二,哪来的脸称幼子?
  乌氏脸红了又青,只充耳不闻:“定陵郡主眼有疾,身体孱弱,幼子将来承袭爵位,需一得力大妇,郡主恐难当其任,仆妇又恐误郡主青春华年,遂前来退婚。我儿方才中进士,又得了华阴公主青眼,前途难量,若是郡主自重,自知不该与华阴公主相争。”
  殷却暄抿唇一笑,原来是不仅是攀上高枝儿了,还是攀上了对家的高枝儿。
  作者有话要说:满满人设微调,我女鹅,现在不能是个受气小包子!


第5章 
  老太妃闻言不怒,反倒从容一笑,在棋盘上又落下一子。这一笑,笑得乌氏与贺之昂心里发毛,但又想到了华阴公主在身后做后盾,慌乱也就散了。
  “既然如此,那老身先恭贺顺侯世子得公主青眼,再祝世子平步青云。”老太妃声音绵长平稳,带着漫不经心。松垂的眼皮微微耷拉着,面上纵横的褶皱好似都带着嘲讽。
  老太妃早年征战四方,又身居高位,一身的气势岂是安居高厦的妇人书生能比?乌氏被骇的不敢说话。
  待马车出了王宫前往驿馆下榻,乌氏尚处在混沌之中。
  “我儿,亲事就这样退了?”乌氏冷不丁拉着贺之昂的袖摆,双眼无神问道。
  “退了,母亲。”贺之昂免不得也冷汗津津,点头答道。
  “明日咱们就启程赶回交趾,这平阳是万万不能逗留了。今儿咱们堕了宣王家的面子,又把退亲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想必华阴公主那儿也得知了。
  华阴公主与宣王宫向来不对付,此举应当是大大顺应了她的心意。”
  乌氏冷静下来,有些满意的握着贺之昂的手,不禁感叹“我儿有大造化,得公主看重,是要成为驸马的,何必屈居失势的郡主之下,看她脸色。”
  贺之昂目光流转,面色不定,想起方才所见殷却暄的容貌,大为遗憾。若殷却暄并非藩王郡主,只是一民女,他与华阴公主成婚后还能偷偷养为外室。
  贺之昂将阴暗的情绪深深埋进心底,只是已经有了这样的种子,总有一个时候,这个想法会破土而出,长成参天大树。
  青石板路的上雪已经堆积起厚厚一层,足够没过人的脚腕。宣王宫前挂着十二对用白绸糊成的大灯笼,此刻也在寒风中摇曳飘晃,好似下一刻就会被寒风撕开一道口子。王宫前执勤的侍卫银甲锃亮,站得笔直。
  顺侯夫人紧紧看了那二十四只灯笼,抿起唇来:“之昂,即便国丧,白绸的灯笼,也不是谁都能用的,除非皇亲国戚,异姓亲王。”
  贺之昂顺着乌氏的目光去看,那昂贵的白绸所制的灯笼,好似不是什么稀罕物件,轻易的就让其受寒风摧残。宣王宫厚重的宫门禁闭,森严禁忌。只余下小偏门供人采办往来。
  他想起以往每次来宣王宫拜见之时,各色的贡茶精点,琅琊雕琢,宫室华美,假山游廊环抱,甚至就连王宫的侍者都衣着光鲜,不免又陷入了自卑之中。
  他虽是侯府世子,但交趾地处偏远,物资匮乏,与宣王宫相比天差地别。藩王与普通贵族的差距,就是如此之大。
  “母亲,等儿子成为驸马……”贺之昂喃喃的话被寒风吹散,谁都听不见。
  “你且等着罢,见惯了珍珠的人,怎么会瞧得上瓦砾泥沙。”老太妃抬眼微微看了坐在对面的孙女,突然开口道。
  殷却暄一怔,只觉得这句话别有深意,但又听不懂祖母到底是在说什么,谁见惯了珍珠?
  “祖母……”她才要开口问,却又被打断了。
  “别问,看着就是。”老太妃低下了头,神秘道。
  在定陵郡主被顺侯退亲一事传得最沸沸扬扬的时候,建康突然派了人去交趾,传旨的内侍是华阴公主的贴身太监。
  顺侯夫人逢人就说她儿子攀上了华阴公主,大家都以为是赐婚的圣旨,万万想不到是代传削爵的圣旨。
  华阴公主以背信弃义、不忠不悌的罪名,一纸奏章告到了新帝跟前儿,状告顺侯眼见宣王一脉弱势就趁机打压,还带累了她的名声,可见人品堪忧。
  华阴公主是谁?是新帝的小姑姑啊!新帝立时就下旨将顺侯的爵位一削再削,削成了男爵,又将封地交趾乡收回,全府上下迁居平沃县。
  乌氏哭得凄凄惨惨,意图入建康去找华阴公主讨个公道,不是公主自己说的吗?若是她儿子并无婚约,当下嫁!
  怎么现在翻脸不认人?
  只是没等出了平沃县呢,就被拦了下来,遣返回府。
  “你们不能拦我,我不信!公主明明说看上了我儿子,要招他为驸马!”乌氏鬓发散乱的撕扯着,却被华阴公主派来的内侍津西一把推倒在地。
  津西轻蔑的拍了拍身上被乌氏碰过的衣角,好似沾染了什么脏东西,脸上露出不屑的笑来,捻起兰花指凑近了乌氏,小声耳语:“你当殿下真是看上了你儿子?不过是替定陵郡主试试你儿子的人品,没想到贵公子人品低劣,品行堪忧!
  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就以为自己要成驸马爷了,殿下怎么放心将定陵郡主下嫁到你们这种人家?”
  津西直起身来抬脚离去,想起什么一般又转身往乌氏心头插上一刀:“你错就错在自作主张,谁允你伤了定陵郡主的面子?要退婚也该定陵郡主先提,你有什么资格?若是你安分些,就不至于被削爵到如此境地了。”
  乌氏恐惧又不敢相信的扒着津西靛蓝色的衣角,摇头哭道:“不是说公主殿下与宣王府不和已久,仆妇只是……只是……”
  津西烦躁的皱眉,将人踢开:“谁告诉你殿下敌视宣王了?像你这样妄图揣测上意之人,死一百个都不嫌多!”
  乌氏跪在地上掩面大哭,皇室强权,他们即便有爵位在身,也不过是皇室的奴仆。区区一个男爵,就连在公主身边的宦官面前,什么都算不上。
  殷却暄得知顺侯被削爵的消息,恍若一道闪电直劈而下,福至灵心的跑去景新苑。
  “喝口水,看你跑的气都喘不匀了。”老太妃就知道殷却暄会找过来。
  “祖母……您……您说得那句‘见惯了珍珠,怎么会看得上瓦砾泥沙’,是说……是说华阴公主?”殷却暄将平日里的惧怕都抛在脑后,气息不稳的问道。
  老太妃抬手想要替她擦一擦额头上的虚汗,却又颓然的放下手,只递了个帕子过去。“先坐下,慢慢说,昨日才说你稳重了,今日为了这点小事儿又毛躁气来了。”转头吩咐李嬷嬷去端些点心蜜饯来,该到殷却暄吃药的时候了。
  “咳咳……咳……”殷却暄脸咳得通红,嘴唇泛着不正常的苍白。
  她身体不好,适才情绪激动又跑急了,跑的时候不觉得怎么样,这一停下了就有些喘不上气。
  老太妃担忧的直起身子,皱眉教人请郎中来。殷却暄摆手示意不需要“我自己身子有数,不劳动方士再跑一趟。”
  这样的小打小闹不值当来回跑一趟,就算方士来了也只会说她身体虚弱,好生将养,切勿激动。回头不痛不痒补身子的药,难吃又没用。
  老太妃也不再劝,只让人替她解了外衣,褪了鞋扶上大炕。
  “祖母,您前几日不紧不慢的,只让我等着瞧,是早就预料到了?那您是怎么知道的?”半刻后,殷却暄缓过劲儿来了,扶着大炕上的小几急切问着。
  她平日里黯淡的眼睛,此刻都多了几分光彩。万分钦佩祖母的料事如神。
  “先将药喝了,我慢慢与你说来。”老太妃头也不抬的说道,只低头用小泥炉煮茶,掂了半撮细盐在沸腾翻涌的茶水里。
  有好奇心勾着,殷却暄连药都不觉得苦了,仰头痛快的将汤药喝尽了,苦的直打颤,又捻了颗九制话梅将药味压下去,乖乖把药碗双手递回给皎皎。
  “华阴公主最先喜欢的人是谁,满满你可曾记得?”老太妃看着青嫩的茶汤问殷却暄,白雾扑在她苍老布满褶皱的脸上,多添神秘,殷却暄心头不由得一颤,下意识答道。
  “哥哥,华阴公主最先爱慕的是哥哥。”
  “那你觉得贺之昂与你哥哥相比,有无可比性?”老太妃继续发问。
  殷却暄跪坐在大炕上,双手乖巧的放于膝上,摇头:“全无可比性。贺之昂虽在青年一代小有才名,算是翘楚,但较哥哥,云泥之别。”
  “华阴公主心高气傲,自幼娇宠,什么都要最好的,她既然倾心过你哥哥,又怎会看上贺之昂这样的庸才。”
  殷却暄好似听明白了,又还有些糊涂:“所以这一切都是贺家自导自演的?”
  “也不一定,华阴公主若不给出承诺,乌氏怎么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但总归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贺之昂这般背信弃义,见利忘义的小人,不是你的良配。”
  “也幸亏你还没嫁过去。”老太妃庆幸的感叹了句,当初给满满定亲的时候是在过于草率,回想起乌氏来退亲时的嘴脸,都觉得后怕。
  “那华阴公主既然给了承诺,又为何撺掇着新帝削爵?”
  “这就不得而知了,平阳与建康相隔千里,消息传的慢,我不好妄加猜测。但此次对你有利无害,顺侯想要坏了你的名声讨好华阴公主,偷鸡不成蚀把米。”老太妃过滤了茶渣,滤出滚烫的茶水,匀出一杯放在殷却暄面前。
  殷却暄尝了一口,又苦又涩,悄悄吐了吐舌头,的确是祖母的手艺,祖母煮茶喜欢放盐,她则喜欢加糖。
  顺侯也算自作自受,不但没把她踩下去,反倒让自己在勋贵面前抬不起头。脸是被打的啪啪作响。
  作者有话要说:津西(娇俏兰花指):“贱婢!扯坏老子的新裙子了!”
  男主保守估计在下一章放出来溜达溜达~啾啾


第6章 
  姬幼宜步伐匆匆,却难掩端庄威严,凤履踏在黑曜石地砖上咚咚作响,宽大的衣袖随风自动,威仪十足,一张明艳到极致的脸紧绷着,红唇微抿,隐有郁色,看似极其不快。
  分明只是一身素衣,周身也无饰物,却只让人觉得不可亵渎,忍不住升起恭敬之意。
  “恭迎华阴公主。”江从腆着一张笑脸,谄媚至极的弯腰逢迎,顺势将人拦在殿外。华阴公主虽然才二十五岁,但地位极为尊崇。
  江从跟着姬亥十几年,受过的苦遭过得罪不计其数,即便现在发达了,也依旧弯得下腰,放得下大总管的架子。
  “滚开!”姬幼宜目不斜视,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字,声音虽轻,却掷地有声,身后的女官宫女也瞪圆了眼睛,若是江从敢说不肯,便要讨一番公道。
  眼见着气氛剑拔弩张起来,守卫在承泽殿的侍卫都默默按上了腰间佩剑,做好了打斗的准备。
  江从干笑两声,将手中拂尘一扬:“仆下怎敢拦您,是陛下料到您要来,特意派仆来此迎接。”
  “是吗?”姬幼宜的声音拉的极长,带着几分嘲讽,嘴角扯出冷艳的弧度。
  江从面不改色,依旧笑意盈盈的弯下腰,亲自将殿门打开,恭迎姬幼宜进殿。
  “你们留在外面等着。”姬幼宜吩咐随行的女官侍从后,凤眸冷冷的在江从身上一转,抬步踏入承泽殿。
  “姑母是稀客,侄儿有失远迎,不知今日为何前来?”姬亥笑容和煦的端坐其上,一双形状姣好的凤眼弯出弧度,教人瞧不清这温柔外皮下究竟是怎样的冷漠,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交握在一起,阳光下隐隐能瞧见淡青的血管。
  “我为什么前来,你难道不清楚吗?”
  “侄儿不清楚,但请姑母明鉴。”即便姬幼宜语气不善,姬亥笑意依旧,脾气好的像是一个假人,永远不会生气,永远不会觉得被冒犯。朗朗如明月,疏疏如清风,用芝兰玉树玉山将倾之词修饰皆不为过。
  姬幼宜性格直率,不擅与姬亥这样的人打交道,便斩钉截铁道:“我听闻你要立定陵郡主为皇后,这件事我不允许!”
  “难道侄儿现在连立谁为后,都要经过姑母的同意了吗?”涉及到殷却暄,姬亥方才将眼抬起,语气多了几分意味不明。
  “她眼睛不好,心思又单纯,不适合复杂的后宫,你以为姜太后是什么善茬?她能应对的了吗?”姬幼宜甩袖怒瞪姬亥,语气愤懑,又夹杂着几分无奈。
  “侄儿的心动一生仅一次,只给一个人,还望姑母相信侄儿,侄儿会护她一生一世。”姬亥说得诚恳,好声好气的试图说服华阴公主。
  “姬亥!你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吗?自私自利,薄情寡性,就连亲父兄都敢设计!我怎敢信你会有真心?”姬幼宜见姬亥雷打不动,暴怒的指着姬亥的鼻子,将旧账一并抖搂了出来。
  好在殿内伺候的人早就尽数遣出,只剩下姑侄儿人相对。
  姬亥握着御笔的手一顿,周身的气氛瞬间阴沉下来,面上的笑意尽数收敛,显得十分骇人,语气森然道:“姑母是忘了,父兄相残的戏码中,也有您的手笔。”
  姬幼宜浑身一颤,平静下来后冷笑出声:“姬亥,你苦心经营仁慈宽厚的形象迷惑世人,想必不希望真面目暴露,被万人唾弃吧?我倒是无所谓,比起新帝杀兄弑父,本宫一介从犯,怎么也过得比你好。”
  “华阴公主是在威胁朕?”姬亥忽的双眸一弯,倒是从容起来了,只是周身气压依旧低沉,笑道:“朕记得,公主府上养了一对五岁的小儿女,姓什么来着?”
  “哦,好像是姓殷……”姬亥轻轻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好似恍然大悟。
  “你不要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就算你曝光了他们的身份能如何,依旧威胁不到我!如果你不想杀兄弑父的事情被人所知,就放弃立殷却暄为后的年念头。”华阴公主依旧镇定,丝毫不惧怕。
  “朕偏不!谁说朕是要用他们的身世来威胁姑母?”姬亥语气轻缓,宛如在讲无关紧要的故事:“朕分明是在用他们的性命来威胁姑母啊!”
  姬亥转而托腮,沉吟半刻,好似纠结的微微蹙眉:“让朕想想,世人皆知,华阴公主收养了一对儿女,但其实他们是姑母您的亲生子女罢,一对龙凤胎,宣王殷却骁的遗孤?您说是也不是?那可是您的命根子。”
  “姬亥,你敢!”华阴公主又惊又怕,儿女被曝光身份尚在其次,她只怕姬亥这个阴险狡诈毫无人性的畜生真对她的儿女下手,那可是宣王最后的血脉。
  当初她的皇兄为帝,妒忌贤能,生怕宣王与她再有牵扯,所以她不得不做出求爱不得反生恨的模样,处处与宣王针对。如今皇兄死了,她就不必再对宣王一脉敬而远之。
  “朕怎么就不敢?”
  “你不怕殷却暄知道你杀害她哥哥的子女从而恨你吗?”
  姬亥敲了敲桌面,气定神闲:“只要做得干净利落,谁知道是我做得?”
  “你……你!简直就是畜生不如!他们也是你的表弟妹!你当真下得去手!”华阴公主顿了顿,忽然凄然的尖笑:“也是,杀兄弑父都做得出,不过表弟妹而已。”
  “好!好!你成功了,你威胁本宫成功了!本宫怕了,本宫祝你百年好合!”
  姬亥粲然一笑:“那侄儿就在此谢过姑母了。”
  姬幼宜凄慌的闭了闭眸,对殷却暄深感愧疚。姬亥是个疯子,他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披着温雅的外皮,做着禽兽不如之事。
  “本宫问你,试探贺之昂人品一事,你是否早就预料到了?”姬幼宜声音沙哑,缓缓问道。
  “小小的推波助澜而已,不过是要让宣王太妃认清贺之昂的小人嘴脸。倒是没想到他胆大包天,敢公然折辱满满。”
  姬幼宜得了肯定的答复,迟缓且了然的点头,贺之昂的下场,恐怕不会止于削爵,姬亥这样睚眦必报之人,不会留着贺之昂。
  成安王府的王管家在天刚破晓之时携礼造访宣王府,老太妃起得早,一得知消息有些疑惑,平日里无亲无故的,怎么会突然前来?但出于礼节,依旧教人好生招待。
  “老太妃,今日仆下前来,是奉主子的命,怀有十万分的诚意前来。”大腹便便的王管家即便与老太妃隔着一道珠帘,什么也瞧不见,却还是满脸堆笑,将带来的奇珍异宝命人一一打开,奉在老太妃面前。
  老太妃深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眼皮也不抬一下,神色不变,也不搭话,只等着王管家率先开口。
  王管家等了半晌也不见老太妃出声,只得尴尬的搓了搓肉墩墩的手,继续堆笑道:“您想必也知道,我们主子成安王丧妻已有三年,早已出了孝期,可是这迟迟未曾续弦,是一直未等到一名贤淑端庄的女子,定陵郡主年纪正好,可堪良配,老太妃意下如何?”
  老太妃耐着性子听完他絮絮叨叨的废话,忍不住青筋暴起,干瘦的手紧握着龙头拐杖,恨不得一棒子劈死这管家。
  成安王四十有余,竟是想让她花一样年纪的孙女做他的续弦,当真是好大的脸?若今日这管家是来为成安王世子提亲,她还能给个好脸色。
  王管家依旧不厌其烦的劝说:“如今宣王的状况,咱们都知道,您家郡主的眼疾,我们王爷也不嫌弃,这是天大的好事,郡主一嫁过去,就是王府主母,执掌中馈,又有现成的儿女孝顺。我们王爷正当壮年,也是个会疼人的。”
  不待王管家说完,老太妃的身旁的玉净瓶就已经被扔了出去,正中王管家眉心,蜿蜒流下一道殷红血液,王管家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气又惊,失声尖叫:“老太妃莫要不识好歹!”
  老太妃气得胸脯上下起伏,怒骂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抱孙子的人了,还敢肖想十几岁的姑娘!我孙女是陛下亲封的郡主,有封地俸禄,生来尊贵,是能随随便便给个老不修的男人做续弦的?”
  王管家谄媚的笑意收敛了,面上尽是不屑,强忍着痛意冷笑:“老太妃也不看看如今的境况,还有您孙女的条件,能给我家王爷做续弦就已经是顶天了,莫不是还想做皇后?简直是痴人说梦!”
  “滚!给我滚出去!”老太妃被王管家恬不知耻的话激怒到极点,命人暴打一顿,又要赶出府去。
  就算宣王与成安王同称为王,但王也分三六九等,宣王是藩王,有封地与兵权,王府也可称为宣王宫,封地内更有辅相百官,宛如一个小朝廷。而成安王则是普通王侯,单有爵位,却无封地,二者天差地别。
  “老太妃想好了,今儿仆下出了这个门,您可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王管家被打的哎呦哎呦直叫,嘴里还不忘继续游说。
  “老太妃!开府仪同三司邓大人与祠部尚书车架人马已到府门前,更呈陛下圣旨。”隔着珠帘,王府内侍尖细略带颤抖的声音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明儿修修文~


第7章 
  若说起邓大人邓显,那可是位了不得的人物,位极人臣,老年致仕,先帝为表荣宠,加开府仪同三司,太保之位以示尊崇,另为他特意修建一座府邸用来养老。
  邓大人等闲不会出现在人前,这圣旨中的内容该是多么重要,要劳动他老人家亲自前来一趟。
  车架沿着宣王宫正门入了外宫,车马卸下后又沿着入了宣王宫前朝议事的建章殿,殿内早已排列两队官员,宣王辅相周恕拱手上前,与祠部尚书互礼:“尚书稍后,老太妃与郡主稍后便到。”
  祠部尚书点头回礼,二人一来一往的客气寒暄。周恕一见祠部尚书肯与他交谈,便知圣旨中所传的该是件好事,也松了口气,平阳失了王,再也经不起什么波折了。
  他虽是宣王封地的辅相,为平阳城百官之首,就如朝中的丞相一般行使职权,但说到底也只是藩地的相,论起得圣心,比不上王畿里的官员。
  老太妃一身绛红色大朝服,极为隆重的从殿外而来,殷却暄跟在她身后,由人搀扶着,生怕路上遇见什么磕绊,失了仪态事小,伤了身体事大。
  祠部尚书见着殷却暄,有些担忧的皱起眉来,定陵郡主样貌倒是不错,只可惜这眼睛……为妃倒是不碍事,若是为后需内理后宫,外定朝纲,恐怕难当大任。
  邓显八十余岁高龄,身体依旧硬朗,在人群中站得笔直,远离朝堂多年,竟隐隐有了几分隐士模样。
  殷却暄心中忐忑,面上却不显,老太妃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
  一众人依次跪好,祠部尚书将圣旨转交于邓显,由他亲自宣读。
  姬亥有心给殷却暄撑场面,所以特地将已经颐养天年的邓显派遣过去传递圣旨,也是向所有人传达了他对宣王一脉的重视。
  立殷却暄为后,这是老太妃万万没有想过的。
  老太妃唇齿动了动,看着祠部尚书和蔼可掬的笑容,还有满朝的平阳官员,终究将话咽了下去,当场抗旨,这罪名不是现在的她能吃得起的,只有等私下传信给陛下,请他收回成命,才不会触怒胜颜。
  她领过圣旨后回身不着痕迹的去看自己的孙女。
  殷却暄神色复杂,高兴是没有,忐忑也没有,一时间就连老太妃这样的人精都瞧不出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等到安置好了邓显等一众人,只听闻成安王府管家递了信儿恭贺,又再三恳请出宣王宫,却始终没脸再见一面老太妃。
  老太妃只冷哼,心中有几分痛快,让成安王府管家把来时带着的礼物都带上,滚出宣王宫。痛快之余,更大的恐慌和不安漫上心头。
  “你放心,大梁皇宫那龙潭虎穴的地方,祖母是不会将你送过去的。”老太妃出言安抚殷却暄,只是心中苦涩。
  今时不同往日,她也只有舍了这张老脸,上折子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她原本想着过了这一段风波,就给满满招婿,找个老实的可靠的年轻人,她也不想着过继一事了,将来满满生了孩子,一样让孩子继承王位。
  但世事难料……
  殷却暄低着头,静静的握住老太妃的手,声音平静:“祖母,我愿意嫁过去!成为大梁的皇后,祖母不必为我费心。”
  老太妃大骇,她知道自己的孙女并不是贪慕荣华富贵之人,成为大梁皇后,对于旁的世家女儿来说是好事,但是对满满来说,却是顶顶的坏事。
  满满的眼睛是坏在大梁的皇宫里,她的记忆也是在皇宫的火海里丧失,现在骁儿死了,没人给她撑腰,让她回去,无异于深入龙潭虎穴。
  “不能嫁过去!你是昏了头脑吗?你以为新帝是什么善茬?能从先帝最为厌弃的一个儿子坐到皇帝的宝座上,怎么会是简单人物?所有的宽厚仁慈,都是他所想要展现给世人看的,你去他身边,只会被吃的骨头渣都不剩!我不许!”
  老太妃激动道,语无伦次,甚至有些吐字不清,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情绪外露,也是第一次在孙女面前吐露心声。
  爵位没了就没了,自己现在只有一个孙女了,进大梁皇宫就是一个死,那儿多得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若是她的哥哥尚在,什么都不怕,她这个皇后必定坐的稳稳当当,万事都有骁儿给满满撑腰,但现在……
  殷却暄从未见祖母这样失控过,无论什么时候,祖母都能保持威严。在她心里祖母上能号令三军,披甲上阵,下能料理王宫,有条不紊,祖母就是那个最厉害的人。
  虽然祖母现在是骂她,但殷却暄切切实实感受到了祖母对她的看重和疼爱,不想让她吃苦受罪,眼眶不由得红了,伸手在脸上一抹,湿漉漉的一片。
  她今日才明白,祖母不是不疼她,祖母和平常人的祖母一样慈爱。
  怨不得都说她傻呢。
  老太妃见她哭了,用指腹将她的眼泪擦拭掉,想要安慰,却只会干巴巴的吐出两个字:“别哭。”
  殷却暄上前,鼓起勇气,终于搂住老太妃,她发现,她以为的那个形象高大的祖母,其实已经变得瘦弱不堪:“祖母,您知道吗,今天这圣旨,让我喘了口气,比起我的性命,我更在意宣王这个代表荣誉的称号继续延续,我们殷家再能回那个令万人敬仰的位置。
  我希望,未来的小辈之中,有人能与哥哥一样,横扫四合,让敌国闻风丧胆,让大梁的百姓以殷家为骄傲。”
  老太妃身体僵硬,心中暗叹,可这不是你该考虑的啊。
  “祖母,只要我是皇后一天,无论得宠得势与否,谁都不会忘了我们殷家,谁也都不能欺辱我们,比起给成安王做继妃,我更想让自己嫁的有价值,除了这个,我没有别的本事了。”
  老太妃许久说不出话来,只是用自己粗糙苍老的手摸了摸殷却暄的发顶:“你突然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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