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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舅-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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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得来的自由,李心欢和李心巧两个立马起身,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李心欢让丫鬟留在院子里,只叫一个小尼姑在前带路,李心巧看了一眼母亲的丫鬟,意思和李心欢一样。
钱二娘方才在屋里的时候很腼腆,这会子却很有主意,对钱府的丫鬟道:“你也不必跟来了,我与两个妹妹一道走动走动。”
于是小尼姑带着三个小姐往弥勒佛的宝殿去。小尼姑面容白净,五官只能算周正。她见三个小姐都没说话,气氛有些僵硬,也不敢随意插嘴。
钱二娘和这李家姐妹两个不相熟,又有小尼姑在场,也不太好意思讲话。
到了宝殿门口,李心巧说要去拜一拜佛,问李心欢和钱二娘去不去。
钱二娘见李心欢摇了摇头,便也跟着摇了摇头,轻声对李心巧说:“三姑娘你去吧,我们在门口等你。”
李心巧见钱二娘主动说话,也报以友好的一笑,提着裙子跨过门槛便进去了。小尼姑跟在后面进殿,帮忙铺蒲团、点香。
李心欢不晓得钱二娘的脾气性格,不敢贸然开口,不过见此人方才对李心巧说话还算客气周到,第一印象不坏,对上对方的眼神便笑了笑,省得尴尬。
钱二娘看着李心欢水润的双眼,双颊笑起来像个肉丸子,不禁心生欢喜,灿然笑道:“四姑娘长的真可爱。”
李心欢不是头一次被夸,但被一个陌生姑娘这么说,还是有些害羞,脸上浮红一片,含羞垂了垂眸,正想着拿什么话去回人家,抬眼却看见钱二娘绞着帕子欲言又止。
过了一会儿,钱二娘吸了口气羞涩地问李心欢:“四姑娘……你家舅舅今日怎的没来?他今年不是不下场吗?”
李心欢笑容凝在脸上,愣了一瞬,笑意慢慢淡下来,答曰:“舅舅举业勤勉,不常出门。”
面上带了一抹失望,钱二娘哦了一声。恰巧李心巧从宝殿出来,佛门清净,她清清楚楚地听见了李心欢说的话。
第10章 相看(二)
钱二娘那句话一问出来,李心欢便觉得不舒服,看今日的情况,明明是钱家跟大房相看,好端端的问她舅舅做什么。
李心巧从宝殿里跨出来,瞬间变了脸色道:“你想看心欢舅舅,去李家看就是,上镇国寺看个什么?”
钱二娘没想到李心巧说话这样直接,羞红了脸,咬唇辩白道:“我不过是随口问问,三姑娘说话何必这么刺人?”
李心巧怒火更甚,明明是母亲替哥哥来相看的,钱家二娘偏偏问起别的男人,难道她哥哥还比谁差了什么不成?她出言敲打,这姑娘居然还不知羞耻地驳回来,李心质不也是人中龙凤,南京翘楚,钱二娘未必还瞧不上吗?
李心巧向来以两个哥哥为傲,这会子在钱二娘这里落了脸,心中大为不悦,她牵起李心欢的手快步走,道:“心欢,我头疼,咱们回去吧,叫母亲和伯母也都回去。”
钱二娘急急地追上去,她没想到李家三姑娘脾气这么大,叫母亲知道了这件事,可如何是好,如果李家的夫人再往外一说,她以后还能不能嫁人了。
此时二娘心中也懊恼,她不过是听传言,说李家二房的义子长的十分冷峻,又很有才华,才生了仰慕之情,要不然……她才不会答应母亲和李家相看,今日来镇国寺,为的就是多了解一些和温庭容有关的事。
来之前,钱二娘以为李家两个姑娘年岁尚小,她比她们长了两三岁,应该能哄骗出一些话来,却没想到惹了大麻烦。
钱二娘拉着李心巧的手,央求道:“三姑娘别急着回去!”
李心欢站在旁边冷眼看着,于情于理这件事她都不该插嘴,最后怎么处理还是看堂姐的意思。
李心巧很爱面子,和李心欢两个一处长大,家里人总有意无意地拿两人比较,她最不爱的就是输给堂妹,任何一个方面都不可以。因此眼下没有好脸色,一把将钱二娘的手甩开,高声道:“我不舒服,你凭什么不让我回去?”
方才跟出来的小尼姑自知看到了不好的事,已经避地远远的,双手合十念着经。钱二娘见四下无人,才敢掉眼泪,道:“三姑娘发发善心,我不过是随口问了问,你可别到处乱说——四姑娘快帮我说说话!”她瞧着李心欢更面善,方敢求她。
李心巧一副不想善罢甘休的样子,李心欢见情况不妙,劝道:“堂姐,你听我说……”
李心欢附在李心巧耳边低语了几句,说了好一会儿,后者脸色才稍稍好看些。
李心巧觉得李心欢说的在理,钱家在南京有实权,若单拿李家来比,自然是比不过的,真要牵扯到钱家女儿婚事,就算是钱二娘有错,钱夫人肯定不会认,说不定还会罗织罪名给李家头上,到时候两败俱伤,反倒不好了。
只是这些话有些贬低李家,不好当着钱二娘的面说,李心欢便悄悄地说了。
李心巧松了口,冷哼道:“那你回去跟你母亲说清楚,我家兄长不娶你这样的女子!”
钱二娘头如捣蒜,拿帕子擦了眼泪,感激地看了看李心欢一眼,才跟着李家姐妹慢慢地往客房走。
到了客房这边,李心巧直说头不舒服,钱二娘也神色不安,两家大人瞧出不妥,连中午的斋饭也没吃,便直接回去了,今日的相看当然是没下文了。
师太听闻三人要走,忙过来亲自送,走后把跟着三个姑娘的小尼姑叫来问了问,封了她的口,才把人遣走了。
马车上,吴美卿问李心巧发生了什么事,女儿只答说不舒服,却没说出具体事情——自家兄长被人瞧不上这种事,她实在不想在二伯母面前再说一遍。
朱素素只瞧了李心欢一眼,没有多问。
回了李府,本来是要先给朱芸请个安,说说相看结果,两房很默契地决定暂时各回各院,过会儿再去千帆堂。
母女两个到了一步堂,朱素素才问李心欢发生了什么事。
李心欢嘟着嘴如实说了,朱素素听罢叹气道:“真是弄巧成拙,早知道我便不去了,你大伯母虽然读书不如我,看人眼光也是极好的。”
李心欢道:“依我看去了还好些,古人不是说要防微杜渐吗?若是这事等到钱二娘嫁到咱们家才发生,那才坏了。”
朱素素深以为然,摸着李心欢的额头道:“这事你千万不要乱说,年轻姑娘对好男儿有些心思实属正常,也不算什么不守道德的事,只是她不该当着巧姐儿的面问这话。这会子你大伯母怕是也要去千帆堂了,我也去一趟。”
李心欢睁着大眼睛点点头,朱素素以为女儿似懂非懂,也没多往心里去,带着丫鬟去了千帆堂。
朱素素走后,李心欢眼珠子转了一大圈,若有所思,随后下了榻,准备去找李心巧通个气。
朱素素和吴美卿两个在千帆堂门口遇着了,两人相视一眼,默契地往里去,朱芸早就在罗汉床上等着她们俩了。
朱芸斜倚在罗汉床上,听见声儿睁开眼端坐起来,目中波平浪静道:“今儿怎么回的这么早?”
妯娌两个又对看了一眼,吴美卿看了看周围的小丫鬟,朱芸摆摆手,让棠梨和香薷两人把小丫头们都带出去了。
这事实在不光彩,吴美卿向来好强,又要掌管李家内宅,自然不愿意叫下人知道。
朱芸抬手示意儿媳们坐,两人坐下后,吴美卿方把事情说了一遍,因心含怒气,描述的时候难免有偏颇,对钱家母女二人的态度贬低颇多,朱素素强忍说话的冲动,任大嫂把话说完了。
朱芸也不是糊涂人,把吴美卿嘴里描述性词语去掉,抽丝剥茧地捕捉到了事情的关键——钱二娘心属温庭容,被李心巧听出来后还有了口角之争,两家不欢而散,吴美卿怒气难消。
朱芸等吴美卿说的差不多了,开口安慰了她几句,又劝道:“钱家二娘年纪小,难免会受外面传言的影响,朴一是我看着长大的,往后自有好的等着他,你且别气了,不然受了病,家里上上下下都要乱套了。”
她在家中不可或缺——吴美卿觉得这是婆母对她最大的肯定,于是欣慰地笑笑,便也不纠结于此了。
朱芸啜了口女儿茶,握着粉彩茶杯道:“既然两家都无意,此事就此作罢,咱们两家以后不求沾亲带故了。朴一年纪也不小了,你也别郁结于此,赶紧再看看有没有别的适龄女子。”
老夫人知道吴美卿好强,夸赞之后又敲打了两句。
吴美卿管理内宅多年,话里话外的意思也听得出来,钱家再有不对,也是南京有实权的大族,吴美卿就算是为了自个儿子的婚事,也得把这件事赶紧忘了,钱李两家尽量不要结仇的好。
吴美卿低头应了一声,眉宇之间也敞开了,朱芸见此事总算了了,便把两个儿媳打发走了。
朱素素心想此事已经了断,便也没有刻意转回去多解释什么。
儿媳走后,朱芸眉头皱了起来,望着窗外久久不能回神。镇国寺一行虽然是钱家不失礼,可钱夫人护女,未必不会反咬一口,此事有没有彻底了结,尚不好说。
另外还有一头,朱芸觉得自己深居简出太久了,居然都没注意到温庭容这个孩子已经成长地这么迅速,连钱尚书的女儿都在肖想他,更不消说别的闺阁女子了。
……
这厢,李家姐妹两个在夹道上遇到了,牵着手往园子里去,在桂花林里齐步走着。
李心欢试探地问:“大伯母没有生气吧?”
李心巧把帕子扯来扯去,皱着两条柳叶眉道:“我娘比我还生气!”
当然要生气了,吴美卿知道自家丈夫和朱素素以前青梅竹马的那点事,今天又发生了这件事,难到二房的人就这么招大房人的喜欢?
在镇国寺,李心巧为了李家把脾气忍住了,这会子回了家里听吴美卿唠叨一番,怒气又被勾起,正有气没地儿撒,心里极为不爽快。却也知道没有撒气的理由,别扭着对李心欢道:“我两个哥哥,哪个不是鹏抟九天?就算二哥比大哥稍有不足,可也是面如冠玉、昂藏七尺,她父亲不过是南直隶的尚书,又不是京官,凭什么瞧不起我二哥。”
听到此处,李心欢只能宽慰,可李心巧又道:“钱二娘的眼光也忒差了,我的兄长明明不比你舅舅差,你舅舅一个月都听不见一句话的性子,她怎么就看上他了……”
李心欢的脸唰地黑了,待两人走到假山旁,她驻足严肃道:“我舅舅只是寡言而已,他怀珠抱玉哪个不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舅舅?哼,你两个哥哥也比不上我也一个舅舅!”
假山旁边种满了嫩叶红色的浓密扇骨木,温庭容就在扇骨木临水的一边,日光下的湖面波光粼粼,微风吹过,漾起薄薄的一层碧波,他站在远处听见假山旁两人的对话,伸手折断一截树枝,拿在手上把玩,不禁想着,在李心欢心里,他当真就那么好?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改了几处细节错误,一个是朱素素的字,叫修洁,另外就是关于朱家的一个介绍,不影响剧情。
谢谢读者“嘻嘻哈哈”指出错误,谢谢晴天砸雷支持~
爱泥萌,么么哒~
第11章 受伤
假山这边,李心巧终于逮住李心欢的“错处”,粗着嗓子与堂妹争论起来,面红耳赤道:“你说你舅舅才高智深也就罢了,说他有大德我确实不敢苟同。”
李心欢提着裙裾往前踏一步,缎面鞋压在松软的泥土上,凹出浅浅的坑,她蹙眉说:“舅舅看着我长大,他有没有德行,我比你是清楚的!”
李心巧不以为然,轻慢道:“他是你舅舅,自然瞒着你,你还不知他在府学里做过什么事吧?”
那件事李心巧也是前假山这边,李心巧终于逮住李心欢的“错处”,粗着嗓子与堂妹争论起来,面红耳赤道:“你说你舅舅才高智深也就罢了,说他有大德我确实不敢苟同。”
李心欢提着裙裾往前踏一步,缎面鞋压在松软的泥土上,凹出浅浅的坑,她蹙眉说:“舅舅看着我长大,他有没有德行,我比你是清楚的!”
李心巧不以为然,轻慢道:“他是你舅舅,自然瞒着你,你还不知他在府学里做过什么事吧?”
那件事李心巧也是前两天才听李心质说的,如今越发觉得温庭容此人可怖,空有才华并无洁行。
听了这话,温庭容面容渐冷,拇指一使劲就折断了树枝,随手扔到水里,两截树枝随水流去,一会儿就不见踪影。
温庭容拨开两侧的扇骨木,从中间的泥土小道穿过去,正待出声,李心欢又回了李心巧一句:“别的我不知,但母亲说,只有本身品性不好的人,才会去诋毁他人,我舅舅可从未在我面前说过堂姐的不是。”
李心巧气极,怒目圆睁,耐不住火气使劲推了李心欢一把。李心欢身子往后仰倒,左脚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脚踝正好磕碰在假山上,脚下酸痛,一个不稳就要摔倒,却直直倒进另一人结实的臂膀里,被他稳稳地接住。
李心欢早吓得闭眼,发觉自己被人揽住腰,睁开眼发现温庭容那张丰神冷峻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她扬起嘴角一笑,脆声道:“舅舅。”
温庭容将她扶起来,虚搀着李心欢,冷冷地扫了一眼李心巧。
李心巧一看见温庭容就怕,更何况方才还说了他的坏话,也不晓得他到底听见了多少,或是都听见了。她双腿不听使唤,灌了铅似的迈不动,双肩却在颤抖,瞧着温庭容冷冰冰的眼神,两腿使劲往后退了一步,磕磕巴巴道:“你……我……”
温庭容背着手,并未露出怒色,只平静道:“三姑娘这是在欺负心欢?若是叫老夫人老太爷知道你这个做姐姐的不友不悌……”
李心巧吓得大汗,寒意从脚上发起,李家长辈虽然慈善温和,若有人触及祖训家规,那就没这么简单了。家规中尤重孝悌恭从,要是李心欢拿这个来吓唬人,她尚且可以讨饶糊弄过去,偏生是温庭容来威胁她,想想都害怕。
李心巧向李心欢投去求救的眼神,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李心欢也是个有脾气的人,方才李心巧那么污蔑舅舅,还推搡自己,太容易饶过她,堂姐不会长记性,不如叫她狠狠吃一次亏,下次再也不敢说温庭容坏话。
李心巧弦然欲泣,咬着唇咽声道:“心欢对不起……我不该推你……”
咧嘴一笑,李心欢这才饶过李心巧,道:“堂姐放心,我不告诉祖母。”
李心巧低着头行了礼道:“那就劳烦您送心欢回去了。”说完,她拔腿就跑,还抬手抹了抹眼睛里的泪。
凭什么在外受气,在家里还有受气!李心巧心里千万个不舒服。
李心欢看着李心巧跑开的背影,心里有点难受,堂姐那么好强,这下肯定难过死了,可不让她吃个教训,下次还会出言不逊。这次是说自家人,私下解决就算了,若惹了外面人,落得个长舌妇的名声,那才完了。
温庭容看得出来小丫头心软,便出声调侃道:“方才还面冷心硬,这会子又舍不得了?”
李心欢摇摇头,肉肉的脸颊像两个团子,她稚声道:“祖母和母亲都特特强调过,一个人的品性是最重要的,若姑娘家的声誉没了,以后的日子就艰难了。这件事于堂姐来说是好事,我舍得的。”
盯着外甥女婉婉双眸看了半晌,觉着小丫头年纪小,大是大非倒分的很清楚,温庭容稍带责怪道:“明晓得她脾气急躁,你又何必去激怒她?”
抬起干净无杂的眼眸,李心欢杏眼弯弯道:“因为她在说您呀,舅舅。”
温庭容愣在原处,身体某处被敲打了一下,怔了片刻方轻声道:“走吧。”他抬脚走了,却不见身后有人跟来,旋身去看,发现外甥女委屈巴巴地站在原地动不了。
不得已,温庭容又走回去问她:“不能走了?”
李心欢点点头,红着眼眶道:“脚踝疼,方才撞到假山了。”
无奈,温庭容只能搀扶着她,但这样子走的太慢,他让李心欢停下,干脆把人横抱起来,往一步堂走去。
娇软的身子落在他的臂弯里,温庭容已经记不得有几年没抱这个小丫头,居然都这么重了。他记得怀里的小姑娘刚出生的时候还是软软的一团,眼睛都睁不开,挥舞着藕节一样小手,小小的掌心正好抓住他一截手指头,便安心地睡了。一眨眼小外甥女都这么大了。
李心欢勾着他的脖子,心里正通过温庭容的表情揣摩,方才她们姐妹两个的对话舅舅到底听到了多少,生气了没有?不过完全看不出来,因为温庭容面上平静如秋水,没表现出任何情绪。
抿了抿唇,李心欢睁圆了眼了问道:“堂姐方才说您在府学里发生的事,是什么事?”
隔了一会儿,温庭容才答道:“子虚乌有的事。”
李心欢继续问:“舅舅,那您在外面读书有相熟的同窗吗?怎么都没听您提起过?”
这次温庭容回答的很干脆:“没有。”
又哦了一声,李心欢说:“舅舅,为什么母亲有酒窝,我却没有?”
温庭容往她如凝脂般的脸颊上看了一眼,道:“你小时候是有的,只不过很浅,长大了便没了,许是因为胖了的缘故吧。”
撅起嘴,李心欢不乐意道:“舅舅……您怎么说我胖,我现在已经吃的很少了。”
温庭容压下即将扬起的嘴角,不咸不淡道:“那我就不知道为什么它会没了。”
李心欢两弯长眉的眉头都快敛在一处,气鼓鼓道:“舅舅,为什么……”
温庭容出言打断道:“心欢,别问了。”
李心欢鼓着嘴嘴角下沉,耷拉着脑袋果然不说话了,舅舅向来喜欢清静,她早该识趣的。
到了千帆堂,丫鬟们见温庭容抱着李心欢回来,都不晓得出了什么事,忙跑来接,一个劲儿地问。
温庭容吩咐道:“她伤了脚,虽不是大伤,小孩子骨头脆,还是请个大夫来看看为好。”
梅渚不敢怠慢,忙去二门上吩咐人请大夫,峰雪则把李心欢扶在榻上坐好,一面吩咐平心平意两个打热水,一面把绣着鹭鸶芙蓉,寓意一路荣华的迎枕垫在主子的背后。
温庭容见几个丫鬟行事稳妥,多瞧了李心欢一眼便走了。
等大夫来了,朱素素也回来了,听大夫说并无大碍才放下心来,命梅渚把大夫送走,让峰雪招呼厨房煎药,就进去查看李心欢的伤势。
左玉足一侧已经红肿,脚踝处尤其厉害,朱素素心疼地拧眉道:“大夫叫你几日不要走动,可听见了?”
李心欢揪着耳朵乖乖地点头,不敢顶嘴。朱素素问道:“是怎么弄的?怎么我才出去一会儿就这样了?”
“心里想着事,在园子里走路的时候不小心磕的,正好遇见舅舅,就把我送回来了。”这种敷衍大人的谎话,李心欢张口就来,从来没有引起过父母的怀疑。
朱素素轻叹道:“镇国寺的事过去就过去了,你别忘心里去,日后糟心的事还多着,若件件都记着,这一生便也无事可做了。”
“女儿谨遵母亲教诲,今夜,哦不,现在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朱素素摸了摸女儿如巫山一段云的鬓发,安慰道:“你且放心,这事累不及你舅舅,当年我认下他做义弟,不仅是我和你父亲的意思,更是你外祖父,曾外祖的意思,朱家的人不会欺负他。”
李心欢道:“我晓得,除了您,祖母和祖父待舅舅也是很好的。”
朱素素欣慰地颔首,又道:“若叫你父亲晓得了,又要心疼一阵。”
吐吐舌头,李心欢道:“那就不叫父亲知道。”
……
伤了脚踝之后,梅渚和峰雪天天准时给李心欢擦药,拘了主子几天,不许她下地。
此时南北贡院也早已考完试,吴畏和李心质已经回了家,好好清洗一番,睡了个长觉。
乡试连考四天,十分辛苦,历年都有死在贡院的人。吴畏乃武将之后,他自小习武,身强体壮,尚且熬得住。李心质却要差很多,睡了大半日起来就病了,吴美卿已经请了大夫来看。
李心巧去了前院探望兄长,见李心质正迷糊着,便没再打扰,从清泉居退了出来。跨进内院的时候又想起昨日在压枝苑听说李心欢几天不能下地的事,还是觉得胆颤,心想着二伯母和二伯父应当不会已经知道这事吧?
想着想着,还是觉得不妥,李心巧想去看看李心欢,却莫名的害怕起来。那日她说话也是有些不对,不该背后嚼人是非。
两天才听李心质说的,如今越发觉得温庭容此人可怖,空有才华并无洁行。
听了这话,温庭容面容渐冷,拇指一使劲就折断了树枝,随手扔到水里,两截树枝随水流去,一会儿就不见踪影。
温庭容拨开两侧的扇骨木,从中间的泥土小道穿过去,正待出声,李心欢又回了李心巧一句:“别的我不知,但母亲说,只有本身品性不好的人,才会去诋毁他人,我舅舅可从未在我面前说过堂姐的不是。”
李心巧气极,怒目圆睁,耐不住火气使劲推了李心欢一把。李心欢身子往后仰倒,左脚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脚踝正好磕碰在假山上,脚下酸痛,一个不稳就要摔倒,却直直倒进另一人结实的臂膀里,被他稳稳地接住。
李心欢早吓得闭眼,发觉自己被人揽住腰,睁开眼发现温庭容那张丰神冷峻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她扬起嘴角一笑,脆声道:“舅舅。”
温庭容将她扶起来,虚搀着李心欢,冷冷地扫了一眼李心巧。
李心巧一看见温庭容就怕,更何况方才还说了他的坏话,也不晓得他到底听见了多少,或是都听见了。她双腿不听使唤,灌了铅似的迈不动,双肩却在颤抖,瞧着温庭容冷冰冰的眼神,两腿使劲往后退了一步,磕磕巴巴道:“你……我……”
温庭容背着手,并未露出怒色,只平静道:“三姑娘这是在欺负心欢?若是叫老夫人老太爷知道你这个做姐姐的不友不悌……”
李心巧吓得大汗,寒意从脚上发起,李家长辈虽然慈善温和,若有人触及祖训家规,那就没这么简单了。家规中尤重孝悌恭从,要是李心欢拿这个来吓唬人,她尚且可以讨饶糊弄过去,偏生是温庭容来威胁她,想想都害怕。
李心巧向李心欢投去求救的眼神,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李心欢也是个有脾气的人,方才李心巧那么污蔑舅舅,还推搡自己,太容易饶过她,堂姐不会长记性,不如叫她狠狠吃一次亏,下次再也不敢说温庭容坏话。
李心巧弦然欲泣,咬着唇咽声道:“心欢对不起……我不该推你……”
咧嘴一笑,李心欢这才饶过李心巧,道:“堂姐放心,我不告诉祖母。”
李心巧低着头行了礼道:“那就劳烦您送心欢回去了。”说完,她拔腿就跑,还抬手抹了抹眼睛里的泪。
凭什么在外受气,在家里还有受气!李心巧心里千万个不舒服。
李心欢看着李心巧跑开的背影,心里有点难受,堂姐那么好强,这下肯定难过死了,可不让她吃个教训,下次还会出言不逊。这次是说自家人,私下解决就算了,若惹了外面人,落得个长舌妇的名声,那才完了。
温庭容看得出来小丫头心软,便出声调侃道:“方才还面冷心硬,这会子又舍不得了?”
李心欢摇摇头,肉肉的脸颊像两个团子,她稚声道:“祖母和母亲都特特强调过,一个人的品性是最重要的,若姑娘家的声誉没了,以后的日子就艰难了。这件事于堂姐来说是好事,我舍得的。”
盯着外甥女婉婉双眸看了半晌,觉着小丫头年纪小,大是大非倒分的很清楚,温庭容稍带责怪道:“明晓得她脾气急躁,你又何必去激怒她?”
抬起干净无杂的眼眸,李心欢杏眼弯弯道:“因为她在说您呀,舅舅。”
温庭容愣在原处,身体某处被敲打了一下,怔了片刻方轻声道:“走吧。”他抬脚走了,却不见身后有人跟来,旋身去看,发现外甥女委屈巴巴地站在原地动不了。
不得已,温庭容又走回去问她:“不能走了?”
李心欢点点头,红着眼眶道:“脚踝疼,方才撞到假山了。”
无奈,温庭容只能搀扶着她,但这样子走的太慢,他让李心欢停下,干脆把人横抱起来,往一步堂走去。
娇软的身子落在他的臂弯里,温庭容已经记不得有几年没抱这个小丫头,居然都这么重了。他记得怀里的小姑娘刚出生的时候还是软软的一团,眼睛都睁不开,挥舞着藕节一样小手,小小的掌心正好抓住他一截手指头,便安心地睡了。一眨眼小外甥女都这么大了。
李心欢勾着他的脖子,心里正通过温庭容的表情揣摩,方才她们姐妹两个的对话舅舅到底听到了多少,生气了没有?不过完全看不出来,因为温庭容面上平静如秋水,没表现出任何情绪。
抿了抿唇,李心欢睁圆了眼了问道:“堂姐方才说您在府学里发生的事,是什么事?”
隔了一会儿,温庭容才答道:“子虚乌有的事。”
李心欢继续问:“舅舅,那您在外面读书有相熟的同窗吗?怎么都没听您提起过?”
这次温庭容回答的很干脆:“没有。”
又哦了一声,李心欢说:“舅舅,为什么母亲有酒窝,我却没有?”
温庭容往她如凝脂般的脸颊上看了一眼,道:“你小时候是有的,只不过很浅,长大了便没了,许是因为胖了的缘故吧。”
撅起嘴,李心欢不乐意道:“舅舅……您怎么说我胖,我现在已经吃的很少了。”
温庭容压下即将扬起的嘴角,不咸不淡道:“那我就不知道为什么它会没了。”
李心欢两弯长眉的眉头都快敛在一处,气鼓鼓道:“舅舅,为什么……”
温庭容出言打断道:“心欢,别问了。”
李心欢鼓着嘴嘴角下沉,耷拉着脑袋果然不说话了,舅舅向来喜欢清静,她早该识趣的。
到了千帆堂,丫鬟们见温庭容抱着李心欢回来,都不晓得出了什么事,忙跑来接,一个劲儿地问。
温庭容吩咐道:“她伤了脚,虽不是大伤,小孩子骨头脆,还是请个大夫来看看为好。”
梅渚不敢怠慢,忙去二门上吩咐人请大夫,峰雪则把李心欢扶在榻上坐好,一面吩咐平心平意两个打热水,一面把绣着鹭鸶芙蓉,寓意一路荣华的迎枕垫在主子的背后。
温庭容见几个丫鬟行事稳妥,多瞧了李心欢一眼便走了。
等大夫来了,朱素素也回来了,听大夫说并无大碍才放下心来,命梅渚把大夫送走,让峰雪招呼厨房煎药,就进去查看李心欢的伤势。
左玉足一侧已经红肿,脚踝处尤其厉害,朱素素心疼地拧眉道:“大夫叫你几日不要走动,可听见了?”
李心欢揪着耳朵乖乖地点头,不敢顶嘴。朱素素问道:“是怎么弄的?怎么我才出去一会儿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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