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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镜宫-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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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镜月还没动作,索飞就感觉背后飕飕的传来一阵阴冷的寒气,立马就后退一步,感觉到那股杀意瞬间退却,他抬眼看了看眼前的白衣人,咧着嘴笑得丝毫不见尴尬,道:“这是乌宫,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也是我的大副。”
水镜月偏头看了眼长庚,见他脸色不大好,便道:“不舒服的话就多睡会儿。”
长庚幽幽的看了她一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勉力挤出一个浅淡的笑容,道:“没事。”
水镜月有些心虚,转头看乌宫,示意他可以说了。
水镜月自然是来问那两个以渔夫的身份混入索飞的船上的人的情况。原本这件事有林听海看着,她不用操心,不过,昨晚唐小惠的那番决心,让她改变了决定。
她的好朋友既然要同天命争一争,她自然要跟她站在同一边,主动出击。
当年跟索飞一起流落荒岛的那二十几个海盗,这一两年里死的死,转业的转业,如今剩下的已经不多的,乌宫是其中的一个,也是索飞最好的朋友。所以,他见到素来张狂又傲慢的索飞船长此刻这般谦恭的模样,也不觉得惊奇,对水镜月也十分的客气。
乌宫说,他认出了那两个人,只是一直以为他们是人质,如今那两人也跟着海盗们一起盖房子。
乌宫说:“这两人一个叫阿冷,一个叫阿墨,说是两兄弟,不过长相不大像,貌似两人的关系也不是很融洽。”
乌宫对这两人印象深刻,因为这两人实在太显眼,且不提出众的长相和不一般的气度,单是两人的能力,就连马登都对他们另眼相看。
乌宫伸手指了指不远处正在刨木头的黑衣人,道:“那个就是阿冷。他力气很大,一个人能顶我们五个人。平日里不爱说话,不过对其他人很照顾,什么脏活累活都做,看到有人累了或者搬不动木头了就会搭把手,帮了忙也不言语。兄弟们心里挺想亲近他的,不过他面色太冷,大伙都有些怕他。”
他又指了指另一边一个拿着图纸跟马登站在一起的白衣男子,道:“那个是阿墨,是个读书人,没什么力气,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原本兄弟们都拿这个取笑他,他也不在意,旁人说什么他都淡淡的笑着,之后大伙觉得没意思,也就不说了。不过,后来才发现,这小子会看建筑图纸,对工程很是熟稔。虽然不会动手,却懂设计,知道怎么盖房子,更精通造船,比我们船上的那两个船工还靠谱。兄弟们顿时就对他刮目相看了,而且这个阿墨不比阿冷,总是一脸温和的笑意,待人和和气气的,大伙都很喜欢他,连马师傅都十分关照他。”他说着转头看了看索飞,道:“我原本还打算跟你提议,找他当我们的船工来着,那个阿冷也可以留在船上当个水手,卖掉太可惜了。怎么,这两人有问题?”
索飞随手扯了根草叼在嘴里,听言抬脚踢他,“管那么多?没你的事了,赶紧回去干活!”
水镜月看着乌宫走远的背影,突然说道:“他的汉话说的不错。”
索飞挑了挑眉,脸上很是得意,眼底微不可察的流露出几分温柔,“那是当然,我母亲教的。”他说着挠了挠脑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跟我一起学的,不过他比我说得好。”
水镜月记得他母亲是中原人,似乎有些好奇,问道:“你母亲是什么人?”
索飞伸手将嘴里的草拿下来,神色难得的认真,道:“长得很漂亮,很温柔,也很聪明的女人。”顿了顿,他又咧嘴道:“我打算娶一位东方女子做我的妻子。”
水镜月似乎只是随口问了那个问题,听到他的回答之时有些兴致缺缺,对他摆了摆手,让他一边凉快去。
索飞却没动,问道:“月姑娘,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岛?我还要去找鲛人。”
水镜月这回倒是没嘲笑他,也没敷衍他,托着下巴想了想,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要复活戈尔船长?别跟我说什么大西洋的战争,你若是个把未来和希望寄托在一个死人身上的人,我师父绝对不会正眼看你。”
索飞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沉默着看向远方的海天之际,没有回答。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水镜月见他不说,也不追问,道:“鲛人只是一个传说而已,至少目前没有人真的见到过。起死回生这种事,呵,的确有很多人都在寻找,不过也从来都没有人真正成功过。你若想离开,去跟林岛主商量便是,他会答应你的。”
索飞耸了耸肩,朝自己的兄弟走过去,走了两步又回头,问道:“那阴阳棺呢?那是什么东西?”
水镜月笑了,笑得有些夸张,好像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还是一个非常讽刺的冷笑话。她朝索飞看过去,微微眯起的双眼似乎还残留着未尽的笑意,“传说中能让人起死回生的东西。”
索飞有些莫名。他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却在那样的笑声中感觉到一丝悲悯。而那种悲悯,比赤裸裸的嘲弄更加让人恼火。他转身,似乎努力平复着自己的眼底的情绪,道:“大海是最神秘的传说,没什么不可能的。等房子建起来我们再离开,算是报恩。”
水镜月偏头看了看长庚,见他的脸色似乎比刚刚更加糟糕,有些担心,伸手去摸他的额头,问道:“怎么了?不是发烧了吧?”
长庚感觉都她覆在额头的温度,淡淡的笑了笑,摇头,道:“没事,就是有些撑。”
水镜月感觉他没有发烧,放下心来,听言摸了摸鼻子,道:“都说了尝一口就行了,谁让你都吃掉的?你稍微躺会儿,躺着会舒服些。”
昨晚,水镜月第一次下厨,她知道乌炎嘴刁,也清楚自己实在称不上有什么厨艺,路过风寻木的院子时,听见两人在喝酒,便拉了人去试吃。风寻木听说她要下厨,原本还兴致勃勃,吃了一口之后十分不给面子的吐了,然后趁水镜月不注意溜之大吉。结果,长庚陪着她吃了一晚上的面条,虽然每一碗的分量都不多,但也有十几碗了。
长庚靠着树干半躺着,微微仰着头,透过树叶的缝隙看着头顶破碎的天空,斑驳的光点落在他脸上微微摇晃,白皙而微冷的容颜显得有几分脆弱。
水镜月低头看着他的脸,坐下来将他的脑袋搁在自己肩上,问道:“好点了吗?”
长庚闭上眼睛,道:“阿月,我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第二百三十一章 拂云
长庚说的“他们”,自然指的是“阿冷”和“阿墨”。
不过,水镜月听了之后似乎并不在意,漫不经心道:“嗯,我也知道。”
长庚诧异,抬头看她,想了想,问道:“猜到的?”
水镜月道:“一半一半吧。我见过阿冷,只是一面之缘,之前一时没想到会是他。另一个人只听说过,并没有见过。”
长庚道:“那个阿墨,本名叫秦弄墨,虽然不会武,但很有谋略,一个人能抵上千军万马。”
水镜月歪着头,对他眨了眨眼,“比你还聪明?”
长庚微愣,无奈的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些自嘲,“我怎么能跟他比?”
水镜月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不要妄自菲薄。申夫子的眼光可是很高的,得他一句夸奖可不容易,被他念了这么多年的学生估计也就你一个了。”
长庚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问道:“你呢?”
水镜月收回手,挠了挠下巴,“嘿嘿”的笑了两声,转移话题道:“这两人本该是宿敌的,为什么会聚在一起?他们的目标是索飞还是闲云岛?”
长庚道:“或许最开始的目标是索飞,误打误撞的进了闲云岛。以他们的身份,听说的闲云岛的传闻,上岛之后想要调查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水镜月点头,“可是,若他们真有心调查闲云岛,为什么这么高调?好像生怕旁人没有注意到他们似的。”
长庚道:“或许他们就是要引人注意……也可能是一种试探。无论大昭还是云国,无论江湖还是庙堂,几乎所有人都觉得闲云岛很神秘,这种神秘也可以理解为可疑。不过,他们或许猜到了闲云岛隐藏了什么秘密,却不知道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
水镜月接口道:“闲云岛聚集了江湖中最危险的人,但没人知道他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也没人敢保证闲云岛岛主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野心,是不是?”
两人正说着,却见风寻木走了过来,还未走近便对两人招了招手,憋着一肚子的笑意,挤眉弄眼的对水镜月道:“雁长飞出事了,你过去看看。”
水镜月一惊,“他怎么了?”
风寻木轻咳两声,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幸灾乐祸,道:“他受伤了。”
水镜月皱眉,扔下一句“我先去看看”就没影了。
长庚起身,不动声色的问道:“雁长飞受伤了,为什么不去找梅先生,反倒来找阿月?”
风寻木挑了挑眉,“昨晚阿月的面里没加醋吧?怎么这么酸?”
长庚道:“雁长飞的朋友不多,性子又像个孩子,阿月担心他也很正常。”
风寻木:“哦?”
“不过,看到她那么担心,还是会在意。”长庚坦然承认,却没有告诉他尤其是在他想起风蚀城那一幕之时,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他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有时候,我很羡慕他。”
雁长飞自到闲云岛之后,基本隔三差五的就会找人比武。这件事林听海是知道的,有时候还会在一旁煽风点火,告诉他那座山那栋屋子里有怎么厉害的高手。那些前辈在岛上也没什么事,乐得有个晚辈找上门来解闷,加上雁长飞的天赋的确不错,岛上的前辈都很喜欢他,每次比武也都很有分寸,基本上都以指点为主。
不过,这次雁长飞找上了林听海。
这件事的起因却是风寻木。昨晚雁长飞回来之后,照例去厨房找宵夜吃,却不料回房间的时候恰好碰到正在练剑的风寻木,好巧不巧,风寻木练的是拂云剑法。
拂云剑法在江湖中失传已久,据说是第一代闲云岛岛主所创,精妙绝伦。当初风寻木在千山绝醉酒的时候,舞过一次,不过当时他不过是摆了摆架子,失了剑法的精髓,即便是空桑都没能看出那剑法的独特之处。
但昨晚雁长飞再次见到这套剑法,顿时就热血沸腾了,一身的睡意和疲惫都一扫而空,提着青麟刀就要跟他比试一场。当时风寻木正满腹心事,找上门的出气包怎么可能拒绝?
那一战的确畅快淋漓,虽然风寻木最后输了,却输的很痛快,满心的郁结也都消散了大半。
不过,这事并没有结束。
今早,风寻木和雁长飞吃早饭时又遇上了。风寻木昨晚喝了太多酒,有些头晕,厨房的和姨特地给他做了一碗醒酒汤。雁长飞一日三餐就只早餐会按时吃,每次都吃得十分认真。这两人以前遇见了顶多点个头,问声好,但许是昨晚打了一架,倒是打出了几分交情,见了面倒是能聊两句。
风寻木进入江湖不过一年,便得了个风流天下的名号,且不说他是真风流还是假风流,起码那张嘴是从小在闲云岛跟一众三教九流的前辈练出来的,能说会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雁长飞对武学感兴趣,他自然跟他聊武学,聊岛上那些性格诡异的前辈,聊这些天的比武……聊着聊着,就说到了昨晚的那场比试。
说实话,风寻木昨晚输的的确是心服口服。不过,他毕竟也是练武之人,好胜之心从来都不比任何人弱。更何况,家门绝学的武功被人破了,他回头想想怎么都觉得不舒服,便跟雁长飞约定十日之后再比试一场。
可是,没等雁长飞点头,话头就被一直在一旁默默啃馒头的林听海截过去了。
林听海先是取笑了自家儿子几句,半正经半开玩笑的训了他几句,然后又对雁长飞道——“阿晚从小练功就喜欢偷懒,哪里懂得拂云剑法的真谛。长飞想领教拂云剑法的精妙之处,林叔叔耍给你看看?”
雁长飞眼睛一亮,立马同意了,三下五除二的吃了早饭就跟林听海到院子里比试。
两人一交上手,雁长飞就感觉到,拂云剑法在林听海手中,跟在风寻木手中是完全不一样的。风寻木使出的拂云剑法虽精妙,变化多端,但终归有迹可循。而林听海使出的拂云剑法,每一招每一式都跟风寻木不同,偏偏又觉得每一招都似曾相识。剑招对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剑意才是精髓。
拂云浮云,飘忽不定,无踪无萍,无迹可寻。
雁长飞倒地之时,看着头顶飘过的白云,怔怔的发呆,似乎有些明白那剑法为何叫做拂云了。
林听海将手中的听海剑扔还给风寻木,扔下满院仍自惊愕的观众,转身就走了。直到林夫人吩咐鹤一,让他去找梅先生,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第二百三十二章 舐伤
雁长飞住的是以前长庚和鹤一的屋子。这屋子原本是他跟空桑两人住的,不过,这段日子空桑几乎每晚都逮着阿杰露宿荒野,所以基本上就是雁长飞一个人在住了。
梅海生已经到了,林夫人、林晨风和鹤一也都在。这四人站在卧室里看着躺在床上的雁长飞,表情有几分惊讶,有几分不解。
雁长飞此刻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里衣,衣角被掀起,露出了腹部的伤口。而此刻,一只柔软而温润的舌头正在舔舐他的伤口——小小的毛绒绒的白团,却正是九灵!
雁长飞一只手撑在床上,一只手似乎想去抓九灵,却停在了半空中。他很想起来,又担心不小心伤了那软绵绵的小东西,最后终究还是乖乖的躺着了。他的脑袋枕在高高的枕头上,微垂着双眸,看着九灵一下一下认真舔舐的模样,觉得伤口的位置似乎不那么疼了,就是有些痒痒。
水镜月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诡异的场景。
梅海生见水镜月看过来,便道:“我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的了。那小白猫是你养的?叫九灵是吧?挺有灵气的。它给雁长飞止了血,唾液还有消炎的作用,能加快伤口的愈合。岛主那一剑避开了内脏,没有伤及要害,不会有事的。”
“这里不需要我了。”他说着,留下了一些外伤药和绷带,背着药箱就离开了。
林夫人关照了雁长飞几句,叮嘱他好好休息,拉着仍旧好奇的盯着九灵的林晨风离开了,鹤一也跟了过去。
这时候风寻木和长庚也到了,看到这一幕也是惊奇不已。风寻木在雁长飞受伤之后就去请梅海生,然后就去找了水镜月,也是才见到这场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等伤口的血完全止住,渐渐开始愈合,九灵才停了下来,从床上跳了下来,蹲在水镜月脚边,蹭了蹭她的脚踝,像是在邀功。
风寻木啧啧两声,问道:“它是因为喜欢雁长飞才救他的,还是因为他是你的朋友才救他的?”
水镜月将梅海生留下的药瓶塞进他手里,道:“给雁长飞上药去。”
长庚看了她一眼,不过,水镜月此刻正低头看着九灵,神情复杂,似乎对它的亲近有些抗拒,但终究还是没有阻止它。
风寻木给雁长飞包扎的时候,才发现那伤口居然已经愈合了七八分,即便不上药也没多大关系了。不过,为保险起见,他还是上了药,缠上了绷带。
风寻木一边包扎,一边道:“雁长飞,你什么时候招惹我爹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对乌炎前辈之外的人发这么大的脾气。”
不只是风寻木,当时在场的人都很惊讶,也很不解,尤其是最后那一剑刺进雁长飞的身体之时,就连林夫人一时都没能回过神来。
林听海虽是岛主,但其实是岛上最没架子的前辈,跟小辈们打打闹闹是常事,但从来都是以戏弄或者指点为主,别说见血了,稍微重点的淤痕都从来没有过。
水镜月对这些并不太了解。她知道她舅舅是脾气好,也很喜欢雁长飞,不过,她并不觉得林听海这次做得有多过分。以前乌炎跟她试炼的时候,下手可比林听海重多了,水镜宫的北斗七星跟她动手的时候也从来都不会顾忌太多。只要没出人命就好了,受伤了又不缺大夫不缺药。
雁长飞也不介意。他此刻已经坐了起来,方便风寻木包扎,听了他的话还有些困惑,“林叔叔在生气?”
风寻木乐了,“是啊。”
雁长飞认真想了想,道:“我弄坏了你们家的东西。”
“哈?”风寻木抬头看他,“什么东西?”
雁长飞道:“很多。”
水镜月给长庚倒了杯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道:“是比武的时候弄坏的吧?放心,不会让你赔的。”
雁长飞眨了眨眼,似乎还没想过要赔偿的事。他微微侧身,在床头的换下的衣服里找了找,摸出一个钱袋,递到风寻木面前,“给你。”
风寻木更乐,笑得手上发抖,连打结都打不上了。半晌,他包扎好了,认真道:“钱在孤岛上是最没用的,这里又没有集市。”
雁长飞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点了点头,将钱袋收了起来,问道:“那要怎么赔?”
风寻木站了起来,摸着下巴,似乎考虑了一番,最后笑了,“卖身吧。”
雁长飞仰头看他,然后点头,“好。有事尽管吩咐。”
水镜月在一旁有些听不下去了,“风寻木,别欺负老实人。”
风寻木颇有些无辜,问雁长飞,“我欺负你了吗?”
雁长飞摇头,“没有,是我有错在先。”
风寻木对水镜月挑了挑眉。
水镜月起身,拉着长庚往外走,“风寻木,照顾好病人。”
风寻木:“……”
水镜月拽着长庚刚走出院子,就碰上迎面走来的唐小惠。
唐小惠是到天亮的时候才睡下的,这个时候才起,一手还拿着个肉包子在啃,一边跟两人打招呼,“早啊,听说雁长飞受伤了?”
水镜月点了点头,“都快中午了。”
唐小惠打了个呵欠,“我还没睡醒呢,被吵醒的,在厨房遇到阿晨和鹤一,才听说早上的事。真可惜,林岛主大战天山派掌门,百晓生肯定很感兴趣。”
水镜月道:“伤得不重,过几天就好了。风寻木在里面呢,进去看看吧。”
唐小惠嘿嘿的笑两声,啃着包子就进去了。
水镜月走了两步,想到了什么,又转身,叫住了她,“小惠。阿潮哥和安然姐走了这么久没回,我舅舅有些担心,这两天我去东瀛看看能不能帮忙,你要不要一起去?”
唐小惠脚步一顿,回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
***
遮天蔽日的扶桑树下,蓝衣人背着手,仰头看坐在树上的黑衣人,嘴角带着几分笑意,“乌炎,下来吧。放心,我不是来跟你要酒的。”
乌炎抱着酒坛子,明显的不信任他,道:“这是我徒弟孝敬我的,不是你的。”
林听海索性不理他了,转身坐在树下,道:“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啊,你下来我陪你喝两杯,改天我再送你两坛,如何?”
黑色的人影落地,揭开酒坛子喝了一口,递给身旁的人,斜睨他一眼,“欺负晚辈,很好玩吗?”
林听海接了酒坛就喝,“只是确定一下而已。”
乌炎抢过酒坛,“多此一举。”
林听海笑道:“我一直以为是阿月。”
乌炎拿袖子擦了擦嘴角,冷哼一声,沉默了一会儿,偏头看林听海,“晚上给我送两坛笑拂云。”
林听海挑了挑眉,“我只说送酒,可没说送笑拂云。”
黑影一闪又回到树上了,乌炎抱着酒坛子躺在树枝上,一头青丝垂落,嘴角的笑容有些幸灾乐祸,“就知道你舍不得。不过,我不跟你计较,告诉你一个消息,权当酒钱了。”
林听海扬手,似乎想拂开他的头发去看他的脸,“关于阿月的?”
乌炎撇嘴,“我的弟子怎么可能那么没出息,有事从来都是自己解决。”
“哦?她没来找你帮忙?”
“我倒希望她偶尔也来求求我。”乌炎偏头,垂下脑袋瞪他,“你到底要不要听?”
林听海乖乖闭嘴。
乌炎躺好,伸手摘了片扶桑叶,嘴角勾起一个弧度,道:“有入侵者。”
第二百三十三章 雁飞
夕阳西下,随着一声“收工了”的长调,海盗们嬉闹着走远了。水镜月站在桃树下,仰头在树梢上找了半天,偏头对长庚露出一个沮丧的表情,“今年夏天估计没有桃子吃了。”
长庚一手抱着九灵,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她头顶的秀发,笑道:“潘奶奶那里的应该还在。”
若是在江南,这个时节桃子已经上市了。不过,闲云岛的桃花花期长了些,桃子自然也结的晚了些。早上水镜月来的时候,树上的桃子还是青的,却不料,下午过来的时候就发现,树上的桃子都没了。待她看到工地旁那一颗颗堆积如山的桃核,在周边转了一圈,发现这附近的桃树都遭了秧。
偏偏这时候索飞还作死的跑来笑嘻嘻的递给她两颗青色的桃子,说什么特意给她留的。水镜月拿着那两颗半熟的果子,一张脸彻底黑了。
水镜月看着那一颗颗啃得干干净净的桃核,咬牙道:“还没熟呢,他们也不嫌酸了牙。”
水镜月喜欢吃水果,这个喜好大概是随了她师父。乌炎很少吃东西,但几乎一年四季都离不开水果。所以,闲云岛上种了很多果树。
长庚拉着她的手,道:“别气了,过几日香瓜该熟了,到时候给师父送些过去。饿不饿?去吃晚饭?”
水镜月跟着他走,一边瞄了瞄他的肚子,想起他连午饭都没吃,有些自责,“你……饿了吗?”
长庚笑了笑,“已经没事了。”
水镜月转过头看向前方,“嗯……我们去看看师父吧,晚饭打包到山上去吃。”
“好。”长庚点头,顿了顿,又问道:“阿月,你打算明天去试试那两个人?”
他说的自然是那个阿冷和阿墨。从雁长飞那里出来后,水镜月就在这边观察了他们一下午。
水镜月点头,道:“他们不能在这里久留,太引人注目了,外面还不知道怎么找他们呢。明天我直接去找阿冷,他或许不记得我,却一定记得水镜宫。那个叫秦弄墨的我不了解,不过,我听尚伯伯提过阿冷,他是个讲理的人。”她说着耸了耸肩,“大不了打一架。”
长庚道:“我去吧。我可以跟秦弄墨沟通沟通,阿冷那边大概也能应付。”
水镜月有些意外,偏头看他,动了动嘴唇,却没说什么。
长庚握着她的手紧了紧,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无论是西南王府的事,还是……云国。”
水镜月止步,转身看他,半晌,歪了歪头,“我问什么你都会回答?”
长庚郑重点头,“绝不隐瞒。”
水镜月笑了,道:“其实,有个问题我一直都很想问你。”
长庚看着她,似乎有一丝紧张。
水镜月道:“就是,你是……”
她刚开口,就被一个声音打断——
“阿月!”
水镜月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眉头跳了跳,转身看向来人,道:“风寻木,又发生什么事了?”
——她觉得风寻木似乎跟唐小惠越来越像了。
风寻木这次跑得比上次急,脸上也没了笑容,也没理会水镜月语气中的调侃,开口就道:“雁长飞不见了!”
“什么?”水镜月眨了眨眼,“你说谁不见了?”
“雁长飞。”风寻木道,“刚刚我去厨房,打算给雁长飞送些晚饭过去。可是,到了之后发现人不在屋里了。”
水镜月觉得他有些大惊小怪,道:“雁长飞虽然受了伤,不过也不是下不了床,说不定只是觉得闷,出去走走。”
风寻木有些着急,道:“不是。我和小惠下午带他去看了潘奶奶的,才回来的。我跟小惠离开的时候跟他说过了,我们去弄些吃的过来,让他在房间里等我们。雁长飞答应了的,他那个人,点了头怎么会轻易反悔?我跟小惠在附近找遍了都没能找到他。你说他不会带着伤去找人比武吧?”
水镜月这才觉得不对劲,道:“应该不会,除非他之前跟谁约好了要比试,不然不会就这么走了。我们去找找。”
风寻木点头,“小惠找我娘去了,免得他们担心。你去南边看看,我往西边去找找。”他说完就一阵风似的跑了。
太阳已经落山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水镜月看着那蓝色的身影消失了,没急着找人,在原地站了会儿,拉着长庚往南边走,“去找我师父。”
自小,乌炎就对水镜月很严格。只要性命无忧,乌炎基本上不会出手帮她,她也十分自觉,有事没事都不会去麻烦他。但是,这一次,不知为什么,水镜月有种不好的预感。
其实,即便雁长飞真的带伤去找岛上的前辈比武,也不用过于担心。岛上的前辈虽然以前在江湖中的名声不大好,但水镜月知道,他们手下很有分寸。否则,雁长飞早就不知伤了多少回了。
她直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水镜月刚刚对风寻木说的话其实只是安慰,连她自己都不信。粗一想,雁长飞若是事先跟人约好了要比武,担心旁人因为自己的伤而阻止他,所以偷偷的走了,似乎很合理。但是,这是对别人来说的。雁长飞若是真的遇到这种情况,不会转弯抹角的想那么多,也不会因为要跟人比武而撒谎——他根本就不会撒谎!
所以,他应该是突然有什么急事,多半还是被人叫走的。
这里是闲云岛,能有什么急事需要他带着伤匆忙离开的?
他是自愿走的,还是被威胁?
水镜月和长庚到山上的时候,乌炎正在扶桑树下喝酒,对面坐着林听海,正啃着一颗紫红色的李子。
酒是水镜月昨晚从林听海那里偷来的笑拂云,李子是她在潘悦的果园里摘得醉李。
两人一起行了礼——
水镜月:“师父,舅舅。”
长庚:“师父,林叔叔。”
乌炎的心情不错,一人扔了一颗果子,还对水镜月笑了笑,“阿月,来陪师父喝酒的?”
水镜月刚想说什么,就听见林听海轻轻咳嗽了一声,有些困惑,转眼看过去。
林听海将手中的果核随手扔了,手肘支在大腿上,托着脑袋,含笑看着她,道:“阿月,昨晚小惠那丫头跟我做了个交易,你知道吧?”
水镜月点了点头,“阿月虽不知道小惠跟舅舅具体聊了些什么,但以我对她的了解,大概也能猜到一些。”
林听海点头,嘴角依旧带着笑意,语气也算一如既往的温和,“以阿晨和鹤一的婚礼为期,若你们几个能解决问题,我就答应那丫头的请求。不过……你们不能找闲云岛的长辈帮忙。”
水镜月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阿月明白了。”
她说着,又给两人行了礼,然后看向乌炎,“师父,抱歉,等阿月回来再陪您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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