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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镜宫-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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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当然知道少咸宫中有高手,至少不会比重筝的武功低。不过,在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惊讶——
  她被发现了。
  那股气息,至少是少林方丈那个级别的高手。
  在她跃上咸安殿的屋顶上时,呼啸的北风突然停了,周围的声音消失了,光线黯淡了,一片阴影出现在她的头顶——
  那是一只巨大的手掌,正从夜空中降落——
  那只手掌是黑色的,周围却隐隐泛着金光,仿若遮住了太阳的乌云。
  此刻没有没有太阳,黑色的手掌遮住的是新月和星光,还有水镜月头顶的一方夜空。
  手掌降落的速度并不快,却带着一股无法抵挡的浩然之气,势不可挡的从夜空中压了下来,好像是天塌了下来一般,又仿若是神明降下的怒火,那怒火紧紧锁定着被黑色的影子包围的人,让人无法躲避,也无力躲避。
  “一手遮天?”
  水镜月在看到这片乌云般的手掌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也有一丝兴奋,一丝喜悦。
  她微微眯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只越来越近的手掌……她的足尖还未落在屋檐上,一只手便已经按在了刀柄上……在那只手掌距离头顶不足一丈的时候,她借着下落之势,微微屈膝,再次跃起,同时,她手中的刀出鞘了——
  黑色的身影如离弦的箭一般直冲云霄,长刀划破天际之时却无声无息,仿若沉入水中一般,显出几分诡异的温柔来。但就是这温柔的一刀,将黑云撕开了一道口子——
  无形之中,仿若有另一只手伸进了乌云之中,那只手很小,很轻,却如风一般,拨云见日。
  这个过程看着很慢,但实际却不过数息之间,水镜月的身影刚刚出现在咸安殿的屋顶时,那只手掌便出现在了夜空,当水镜月落在屋顶上之时,便是她准备起跳的时候,而当她再次落地之时,头顶的弯月已经露出来了,星光再次撒落。
  风起,周围有无数的脚步声在靠近。
  头顶的手掌消失了,夜色中隐隐传来一声闷哼——
  那声闷哼中带着笑意。
  笑声未止,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是阿月吗?”
  声如洪钟,低沉而浑厚。
  声音落地之时,东北边的一座宫殿的屋顶上出现了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个和尚,长得清清瘦瘦的,一身灰色的僧袍挂在身上,随着北风飘荡,仿若破旧的布片一般。他的眉毛有些倒八,眼睛很大,加上面容清癯,即便笑着,也像是在发怒,显得很是严肃。
  水镜月在看到那只手掌的时候,隐约间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这时候看到他,还是有些惊讶——
  “明靖师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世上,能被水镜月称为师叔的和尚,自然是她的老师明心和尚的师弟。他们师兄弟一共三人,明心排在中间,一直住在杭州灵隐寺。明心的师兄,明希和尚住在黔州梵净山上。而最小的明靖,一直守在晋城的女娲庙,不过,实际上他守护的是补天石和娲皇窟。
  水镜月跟随和亲队伍来燕京时候,路过晋城,还特地去拜访他来着,不过,没遇到人,女娲庙里只有一个一问三不知的小和尚。她当时还挺惊讶的,以为明靖遇到什么意外了,在周围寻了好几日。明靖的武功比明希还要高几分,能伤他的人可不多……
  水镜月那句话问出口的时候,周围的守卫已经到了,数千护卫将大殿周围围了起来,弓箭手登上了周围几座宫殿的阁楼,所有的箭矢都对准了水镜月的致命点……
  因为听到明靖和水镜月的对话,护卫队的队长没有发布继续进攻的命令。不过,水镜月的打扮,实在太像是刺客,还是个武功高强的刺客,所以,也没有人敢放松,只要她稍有异动,那些绷得紧紧的弓弦便会松开……
  明靖的声音太大,说一句话的动静太大,所以,他很少说话。不得不说的时候,也会说的尽量简练。显然,水镜月这个问题回答起来太过复杂,故事太长,所以明靖没有回答,只淡淡的笑了。
  不过,很明显,明靖出现在这里,还出手对付闯入少咸宫的人,说明他如今算是云国皇帝的人。
  水镜月问道:“萧凌云……就是云国的皇帝,他在哪儿?”
  她这句话刚说出口,周围的空气顿时肃杀起来,护卫队长的右手已经抬起了一半……明靖仍旧笑而不语,也没有阻止护卫队绷到极点的那根弦……因为,有个人比他早一步阻止了这场战斗——
  “住手!都退下!”
  云国的皇帝陛下,来了。


第四百七十五章 门口
  萧凌云此刻穿了一件黑色的广袖长袍,衣襟和袖口滚着暗红色的边条,用红色的的丝线绣着繁复的花纹,仿若是日月山河的图纹。
  这身衣服很华贵,也很显帝王风范,不过,水镜月在看到他走进咸安殿的时候,觉得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有些浪费——
  虽然衣服换了,但萧凌云还是那个萧凌云,脸上仍旧带着略显邪气的笑容,手中仍旧拿着那把经年不离手的折扇,姿态随意,完全没有一点帝王的威仪,就连那一声“住手”,都喊得轻飘飘的。
  不过,他话音落地之后,护卫队长的手收了回去,阁楼上的弓箭都放了下来,周围的护卫都收了兵器,肃然而立,整齐的脚步声让人仿若置身军营。
  云国皇族姓云,萧凌云自然不是真名。
  他叫云凌霄。
  只是,今后,估计再不会有人叫这个名字了。
  多数人不敢叫,少数敢叫的人,更习惯叫他在民间的化名,萧凌云。
  他站在咸安殿前的台阶之下,仰头看着屋顶上的黑衣女子,很有些无奈。他原本在明靖开口的时候就知道她来了,但他今日被礼部的官员缠着熟悉明日登基的流程,估计今晚也没的睡,实在是很累。更重要的是,她多半是来找他算账的,所以不大想出来。
  “阿月啊,好久不见,怎么有空来看我?”
  水镜月没有跟他废话,问道:“长庚在不在你这里?”
  萧凌云愣了愣,摇头,“他在宫外有栋宅子,我让人带你去过去?”
  她在这里弄出这么大动静,若是长庚在的话,早就出来了。水镜月虽想到了这一点,看到他摇头的时候还是皱了皱眉,道:“我去找过了。他不在,间夏说他一早进了宫。”
  萧凌云道:“他早上的确来了一趟,那时候早朝都没开始,我没见到他。不过,他只是来请假的。”
  水镜月的眉头皱的更深了,道:“他没说去哪吗?”
  “这个我可无权干涉。”萧凌云耸了耸肩,道:“他在燕京认识的人不多……要不然你去观玉那里问问?或许他听说你来了,去百草堂寻你去了?别是错过了。”
  就在这时候,远远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阿月?是阿月来了吗?”
  隔着几重院落,一位碧衫女子在宫闱之中小跑着。她跑得有些快,身旁跟着的侍从有些担心她摔倒了,随时准备扶她一把,身后的侍女都跟不上了,在后面一脸紧张的叫着。
  女子身上的衣衫有些乱,头上的发髻摇摇欲坠,她却完全不在乎,不管不顾的往前跑着,甚至不知道自己跑错了方向,喊声清脆而急促,带着几分欣喜,几分焦急,几分期盼。
  这个声音水镜月很熟悉,刚听到的时候就感觉心中微酸。她循声看了过去,却很快移开了视线,转头看向萧凌云,道:“你要敢欺负她,我绝饶不了你。”
  萧凌云笑了笑,点头,“你放心,我会好好待她的。”
  水镜月冷哼一声,似乎并不相信他的承诺。她转身朝明靖鞠了一躬,又回头看了一眼越走越远的水镜花,足尖一点,腾跃而起,消失在黑夜之中——
  “告诉我阿姐,我改日再来看她。”
  ***
  从少咸宫出来之后,水镜月回百草堂看了看,又没头苍蝇似的找了很多地方。从燕京城的北边的酒楼跑到南边的茶馆,从东边的胡同飞到西边的小巷……最后,她又来到了秦府。
  躺在被窝里睡得正香的秦观玉被吵醒了之后心情很不好,披着外套站在冷风中听完她的问题之后心情更加糟糕,戳着她的脑门咬牙道:“你家那位武功高强足智多谋的,还能丢了不成?明日新帝登基,他迟早会回来的,回去等着就是了。”
  水镜月被秦观玉训了一顿,倒是冷静了些。她走在昏暗的街道上,有些不明白自己之前为何会那么慌张和不安。她想了很久,终于想出一个理由来——长庚或许不回来了呢?
  他一向喜欢不辞而别。
  新帝登基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会不会直接去了北方战场?
  最后,她还是回到了长庚的宅子,站在门口等待着——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了。
  这座宅子从外面看上去并不起眼,门口连块匾额都没有,只挂了只灯笼,晕黄的灯光照亮了一小方天地,微弱的火光在夜风中摇摇晃晃的,却始终都不曾熄灭,倔强的守候着,等待着……
  她刚在门口站了没一会儿,大门就打开了,间夏从里面钻出来,给她行了礼,道:“月姑娘,外面风大,进来坐坐吧。”
  水镜月想了想,跟他进去了,问道:“书房在哪儿?能带我去看看吗?”
  间夏点头,在前面带路,一边道:“公子回来的这一个多月,几乎一直待在书房里,晚上困了也就只打个盹儿,卧室里的被子都没有动过。”
  水镜月微微皱了眉——这么忙吗?
  间夏送她到书房门口,道:“书房里有些冷,要不要端个火盆来?”
  水镜月摇头,“不用麻烦了。”
  间夏躬身退下了,道:“我就在外面,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这间书房很大,比长庚在西南王府的那间书房还大。不过,却很简洁,所以显得有些空旷,有些冷清。
  水镜月来这里,原本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不过,进来之后,却有些好奇,想看看他这段时间在这里都做了些什么。她的视线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窗边的那张书桌上——
  镇纸下压了一张纸,纸上有字。
  她站在书桌旁,看到那纸上的字时,不由愣了愣——
  那张纸上只有一个字,“月”。
  那个“月”字写在右上角,旁边虽然是空的,却滴了一滴墨水……也不知持笔人准备写些什么,又犹豫了多久……
  水镜月伸手取过那张纸,看了许久,喃喃道:“是想给我写信吗?为什么没有写下去了呢?”
  不过,很快,她发现自己这个想法错了。
  在书架上,她发现了很多张纸。那些纸张叠的很整齐,用一块白玉石压着。每张纸的开头,都是一个“月”字,不过,后面并不是空白……
  她数了数,算上书桌上那张,一共有四十张。
  她将那些纸都放了回去,走出了书房。
  她刚出门,间夏就出现了,问道:“月姑娘,天快亮了,去休息一下吧,公子很快就会回来的。”
  “没事,我去门口等他。”
  水镜月出了门,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仰头看着那摇曳的灯火,想着在书房看到的那些未寄出的信,想着他写下那些信时的心情,感觉眼睛有些热……
  她忽然想起金陵城的事——
  那时候,她给他写信说会去金陵城,他收到信之后便去寻她。可她却不在那座城市。
  他在金陵城等了多久?好像是五十天?
  他找了她多久呢?在找不到她的时候,会不会着急?
  她从前不会想这么多,没想过她的任性妄为会不会让他担心……她从前只觉得,自己没什么地方需要旁人担心的……可是,如今她才发现,其实,很多时候,会不会担心,跟对方有多大能力并没有多大关系……
  水镜月盯着那盏灯笼想着心事,不知过了过久,终于听见前方传来脚步声。
  她转首,眼中映出熟悉的白衣。
  对面的脚步却仿若受惊了一般,突然停了下来,唇角轻启,却带着几分颤音——
  “阿月?是你吗?”
  她笑了,起身朝他走了过去,伸手,环过他的腰身,将脑袋搁在他的肩头,轻声道——
  “长庚,我很想你。”


第四百七十六章 星空
  自十四岁之后,长庚经常做梦,大多数是些不愉快的梦。在遇到水镜月之后,偶尔也会做一些美好的梦。不过,他有时候会觉得,美梦比噩梦更加折磨人。因为美梦虽好,却总有醒来的时候,而在梦醒之后,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在燕京的这一个多月,他时常会梦到她。一闭上眼睛,她就钻进了他的脑海。睁开眼睛的时候,朦朦胧胧的,那双熟悉的眉眼似乎仍旧在眼前对着他笑。
  所以,当他踏着黎明的露水回来,看到坐在门口的女子之时,有些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幻觉。
  直到她抱着他,靠在他肩头,诉说着想念。他感觉到胸口传来的心跳声,感觉到耳边温热的气息,还有萦绕在鼻尖熟悉的发香……他终于确定,这是真的。
  她来了。
  他笑着流出了眼泪,伸手回抱着她……他抱得很紧,仿若担心她下一刻便消失了,又仿若想把她揉进自己的心脏……
  若这也是梦,他宁愿在梦中沉沦。
  水镜月想过很多次,见到长庚之后,第一句话该说什么。或许,正是因为没想清楚,所以,她来到燕京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去找他。
  即便是刚刚坐在门口的时候,她也想过这个问题。
  等到真的见到他的时候,所有的犹豫都烟消云散。一直萦绕的心头的,不过,想念二字。
  她连着两个晚上没睡,之前因为心有所虑,并不觉得累,这会见到想见的人,说出想说的话,心情放松之后,而且,这个怀抱很温暖,很熟悉,让她觉得很安心,很快就觉得困倦了。
  等到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眼是一片熟悉的白影。她眨了眨眼,看到熟悉的眉眼,笑了。她想起自己有件很重要的事忘了说,微微皱眉,看他的眼神很严肃,道:“你不能去战场。”
  长庚侧着身子,半躺在她身边,一只胳膊环着她的脑袋,闻言淡淡笑了,伸手揉了揉她散开的头发,道:“我是去找瀚海宫的,不会在战场上出手的。”
  水镜月放心了,拉着他的手,问道:“去找那颗转运珠吗?”
  “嗯?”长庚似乎有些困惑。
  水镜月眨眼,“不是?那你……他们做的事的确天理难容,但也付出了足够的代价,如今又身陷战火……”
  长庚笑了笑,揉了揉她的耳朵,道:“只是去确认一些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东西,瀚海宫从前失踪的那位宫主是冰泽,她或许会留下一些关于冰泽心法的东西。转运珠是什么?”
  水镜月道:“石昱文的一颗珠子,石家的传家宝,是东方神相给石君禄的。我听了石昱文的描述,那颗珠子里仿若装着整个星空,多半就是开启星祭阁那片星空的钥匙。不过,石昱文把它弄丢了,我猜大概是被他爹拿走了,如今应该在瀚海宫手中。”
  长庚微微愣了愣,松开握着她的那只手,也不知怎么动了动,再伸手,手心里卧着一颗珠子——
  晶莹剔透,仿若一轮缩小的圆月,泛着淡淡的天青色,流转着淡淡的银辉,仿若星空。
  水镜月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微微张了嘴,伸手拿过那颗珠子,“真漂亮。”
  虽然她见过那颗假的,碎玉公子的手艺也的确很好,足以以假乱真,但她的视力比一般人好,几乎一眼就能分辨出其中的差别。
  ——这一颗珠子里的星空,跟真的似的。
  水镜月举着那颗珠子,眨了眨眼,问道:“那天晚上,你遇到瀚海宫的护法了?”
  长庚点头,道:“青龙护法,也是他们的代理宫主。”
  水镜月偏头看他,“这么说,你去看过星祭阁的那片星空了?”
  长庚摇头,沉默了会儿,道:“那片星空……没了。”
  “嗯?”
  长庚看她的眼睛,淡淡的笑了,“毁了。”
  水镜月微愣,随即似乎明白过来什么,笑了,伸手抓着他的衣襟,将脑袋埋进去,笑得很开心,“东方神相若是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长庚似乎认真想了想,道:“大概是会的。”
  水镜月笑了会儿,闷闷的问道:“什么时辰了?”
  长庚道:“快午时了,饿不饿?起来吃点东西?”
  水镜月点了点头,却是没起,反倒往他怀里钻了钻,道:“嗯……登基典礼是不是结束了?你不去没关系吗?”
  “没关系。”长庚垂着眼眸看她,顿了顿,又道:“他会封你阿姐当皇后。”
  水镜月微微一愣,随即却有些不满,咕囔道:“可他还有三千佳丽!”
  长庚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似乎是安抚,沉默了会儿,道:“阿月,有件事……我……”
  长庚说话的声音素来都不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懒散,凉凉的有些冷,却总让人觉得很安稳,很少像这次这般犹豫,吞吞吐吐的。水镜月有些奇怪,仰头看他,眼中有些好奇,带着几分困惑。
  长庚却移开了视线,似乎有些心虚,喉头滚动,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道:“当年,你阿姐离开水镜宫,跟我有关。”
  水镜月睁大了眼睛,吃惊得很明显。
  长庚见她半晌没出声,有些不安,转眼看她,小心翼翼问道:“你……怪我吗?”
  水镜月垂了眉眼,脑袋抵在他胸口,沉默着摇了摇头——
  其实,稍微想一想,她就能猜到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大概能猜到他做了什么,跟水镜花说了什么,又是为了谁才这么做的。即便水镜宫所有人都因为大小姐的出走而责怪他,她也没有资格怪他。
  长庚伸手揽过她的肩头,下巴在她头发上摩挲着,轻声道:“抱歉。”
  水镜月笑了笑,抬眼看他,道:“所以,你很早就见过阿姐了?她跟我是双生子,分明长得一模一样,但宫中很多人都说,我们长得不像。”
  长庚想了想,似乎回想起当年初次见到那个如水一般的女子的情形,道:“眉眼不大像,气质也不一样。”
  水镜月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却传来一阵“咕咕~”的叫声……她仰头,眨着眼睛皱了皱眉,无辜的模样显得有些可怜,道:“饿了。”
  长庚笑了,低眉,轻吻她的眉眼,“我去弄点吃的。”
  ***
  今日的燕京城很热闹,新帝登基,普天同庆。
  当水镜月在长庚耳边说出那句想念的时候,水镜花在侍女的陪同下出了华椒殿,看着站在台阶之下等待的黑衣冠冕的男子,含笑伸手,将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手心里,然后,随他一起,登上尊贵的龙凤撵……
  在长庚跟水镜月说起那段往事的时候,水镜花也想起的那晚的情形。直到现在,她想起那晚自己离开镜花阁时心情,也有些无法相信,从未走出水镜宫的那个柔弱女子,居然也会那般绝然……当时的她,怎么会有勇气踏出那一步呢?
  下了步撵,她随着他一起登上高高的台阶,感受着手心里传来的温暖,她知道以后的路或许并不那么顺利,但她从未后悔来到燕京……也庆幸,三年前那个晚上,她唯一的一次叛逆。
  在燕京再次遇到那天晚上见到的那位白衣公子,她很意外。但是,她从未怪过他,甚而有些感激他。她有时候会想,若是那晚那个白衣公子没有出现在她的卧室,她会不会那般义无反顾的出走呢?


第四百七十七章 花开
  三年前,水镜月回到灵隐山的那夜,整个水镜宫中,几乎所有人都失眠了。
  那夜,北斗七星收到了五行石出世的消息。
  那夜,墨千殇带着萧凌云来到了这片灵山秀水。
  那夜,从北高峰回到镜花阁的水镜花,也失眠了。
  她躺在床上就一直辗转反侧,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回想着水镜月的那两句誓言,心中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从今以后,你在‘花前’普救含灵之苦,我在‘月下’替你斩尽百鬼众魅。”
  “从今以后,我是藏在你身后的利刃,你就是我的眼睛。”
  她知道,水镜月是想说服她的配合明天的手术的。
  她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想起三岁那年水镜月请求爹爹教她医术时的那双眼睛……那个时候,她跟所有人一样,都认为水镜月伤好了之后,一定还会再来的,只要她还活着,只要水离城没有点头,她就会一次次的尝试。可是,水镜月没有来,也再没提学医的事。
  她还记得,小时候的水镜月很喜欢养各种小动物。因为整个水镜宫没人理会她,任何跟她稍稍亲近些的人,都会被水离城用各种方式支开。
  有一次,水镜月不知从哪儿捡回了一只小猫,那猫才出生没多久,生了病,被主人给扔了。水镜月把它捡回来,从魔医华重山那里要来了不少药,又从怪医王九天那儿顺来不少猫粮,一日三次的喂它吃食喝药,因为王九天说猫儿太小,又生了病,吃不下猫粮,水镜月每次都将猫粮泡了水,碾碎了一口一口的喂它。
  可那猫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十分不买她的账,怎么吃进去的就怎么给吐出来。水镜月以为它不知道怎么吃东西,就小心翼翼的掰开它的嘴,将汤药灌进它喉咙里。可那猫儿被她掰开嘴之后就那么张着嘴斜眼瞧着她,就是不肯把那口汤咽下去,汤汁从嘴角流出来,弄得一身绒毛湿哒哒脏兮兮的。
  水镜月急的一日三次的抱着它往王九天的宅子里跑,弄得王九天都烦了——“要不我把它拆了,给你重新缝一个健康又听话的?”
  五天后,那猫儿奄奄一息,水镜月抱着它来到镜花楼——“阿姐,你能救救它吗?”
  也不知是那猫实在太讨厌水镜月,还是水镜花比较讨小动物喜欢。宁愿饿死也不愿喝一口水的猫儿,到了水镜花手里就变得异常乖顺,汤药送到嘴边就主动张开嘴,吃下去还喵喵的叫唤了两声。
  水镜花说——“放我这里养几天,等它好点儿你再来接它吧。”
  水镜月却摇头——“不用了,它不喜欢我,送给你吧。”
  后来,那只猫病好了,偶尔水镜花会带它去水月阁串门,可水镜月却再没抱过它。
  那天晚上,水镜花躺在被窝里,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黑漆漆的床顶,关于水镜月的那一点点记忆在脑子里来回旋转,最后总是定格在她站在望月楼上许下誓言的那一幕。
  水镜花意识到,这个跟她一胎双生的妹妹,长得跟她那么相似,性情却是一点都不像。水镜月喜欢一样东西的时候,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时候,总是那么拼命,不顾一切得近乎疯狂,可是,若是她决定放手了,却也决然得近乎无情。
  无论对旁人,还是对她自己,都是如此。
  可是,那是她的眼睛啊。不能学医了她可以学武,猫儿没了她可以再去找一只雀鸟,可眼睛若没了,就是真的没了,不是其他什么东西能代替的。
  水镜花心思烦乱,听见外面阿璎似是在跟谁说话,于是披了衣服起身,走下阁楼,正巧见到阿璎进门,问道:“阿璎,是谁来了?”
  阿璎见她面色憔悴,眼底一圈乌青,眼睛里还有血丝,有些惊讶,“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水镜花看了她一眼,盯着她怀里的一团雪白,眨眨眼,“雪貂?”
  阿璎点头,“是千殇少爷送来的,说是病了。”
  水镜花讶然:“千殇哥哥回来啦?他在哪儿呢?”说着就要出去寻他,可开门之后外面哪里还能见到人影?
  阿璎见水镜花有些失落,上前安慰道:“千殇少爷是回来观礼的,会住几天的,大小姐养好精神,明日就能见到他了。”
  水镜花将那只雪貂抱了过来,道:“我睡不着。”
  阿璎听了皱眉,脸色愤懑,道:“定是二小姐跟您说了什么,我就知道,她准没安什么好心!”
  “阿璎!”水镜花有些无力的挥挥手,“你先去休息吧,我先看看这雪貂。”她明知道阿璎跟水镜月之间有嫌隙,本就不该在她面前提这事。
  水镜花上楼去了,阿璎在她背后道:“大小姐,我去给您熬点安神汤,您总不能一夜不睡,宫主见了会心疼的。”
  水镜花刚进房间,却见房里已经有人了——
  一个白衣男子坐在窗台上,两只腿挂在外面,身子微微倾向屋子,是个很英俊的男子,看着斯斯文文的,只是面色有些冷,眼眸微垂,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
  第一次有陌生的男子闯入她的闺房,水镜花也不知为何,见了他却没有叫出声,只是睁大了眼睛看他,似是好奇多过害怕。
  白衣男子轻笑一声,薄唇微动,声音很低,却很清晰,“水镜宫未来的宫主,果然好胆色。”
  水镜花听出他是认识自己的,应该也是特地来找自己的,以为是来求医的。不过,男子声音中似乎带着一种敌意……不是,或许只是他的性情比较冷漠?家里人生病了心情有些不好?
  她抱着雪貂的手微微紧了紧,问道:“你是什么人?找我什么事?”
  白衣男子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
  水镜花觉出事情有些不对劲,眨了眨眼。
  白衣男子淡淡道:“你的妹妹,水镜月的眼睛。”
  水镜花下意识的抚摸着雪貂的手一紧,那雪貂感觉到疼,叫了一声,跳开了,却正巧跳进了白衣男子的怀里。
  白衣男子伸手给雪貂顺了顺毛,道:“姑娘知道重瞳有什么寓意吗?重瞳子,传说中的帝王之相,即便是生在皇家,也是处在风口浪尖的人,一个不小心就小命不保。你觉得,这双眼睛生在庶民之家,意味着什么?”
  水镜花呆呆的看着他,似是完全听不懂。
  白衣男子继续道:“十八年前,水镜宫的宫主夫人生下一对双胞胎,宫主夫人难产而死,生下的一双女儿一个是重瞳一个是白瞳。姑娘大概还不知道,你的母亲,跟你一样,也是白瞳。水夫人的奠礼上,离城宫主的一位故交来了,他离开之前给那一对婴儿算了一卦。”
  水镜花问道:“然后呢?卦象是什么?”
  白衣男子看向窗外隐在云层之后的晦月,淡淡道:“重瞳乱世,白瞳长殇。”
  水镜花一怔,瞪着一双白目看他,却似是什么都没有看见,良久,她重重的喘着气,喃喃道:“怎么可能?不过是卦象而已,做不得准的……”
  白衣男子的嘴角似是浮现一丝微笑,带着些自嘲,带着些无可奈何,“你可知算卦的是谁?东方神相,东方穆,姑娘可曾听过?”
  东方穆,三朝丞相,闻名朝野的神相,即便他已经去世五年,即便他已成为整个大昭朝的禁忌,世间仍会记得他的名字。
  “算无遗策,字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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