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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打脸日常[重生]-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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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行舟跟她保证。
她医术不如,也没道理能苛责韩行舟什么,如今能做的只是相信,沈绾忍不住看了看灯火通明的屋子,似乎能看到里面床上安详躺着的人。
转过头,沈绾看着韩行舟:“这件事,就不要让他知道了。”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但是殿下向来敏感,他自己能不能意识到,就不是我能保证的了,到时你们互相隐瞒,未必不是一种折磨。”
沈绾有些错愕,她倒是没想到韩行舟能想的这么透。
“再等等吧……”等到一切尘埃落定。
风带走了最后一声叹息。
翌日,平静无波,那日虽然众臣算是承认了沈绾的地位,但是登基大典的事沈绾一直没提,如今她便是坐着龙椅披着奏折上着早朝,干着皇帝能干的事,就是差个“名分”,可巧的是礼部也并未说什么。
过了两天,一直沉寂的年博敖终于有了动作,也不知他从哪里听到了什么,称病不上早朝的他不仅亲自去了朝堂,还穿上了先皇御赐的盔甲。
“年将军,这是什么意思?”沈绾坐在上面,一手支着侧脸,眼睛瞥着底下脸色各异的人。
有跟她一样不知情的,有摩拳擦掌等好戏的,还有默默祈祷不要再发生流血事件的。
年博敖倒是没有咄咄逼人,只是应声跪下了。
“臣的奏折已经上报了四次,前三次都是留中不发,不知这次,殿下是不是还要视而不见。”
“哦,你是说这个……”沈绾在桌子上面一堆奏折中拿出一封,扬了扬,“我以为我说得很明白了,临阵换将是大忌,不论怎么样,我都相信凌期能打个漂漂亮亮的胜仗。”
“渭城的军报每日八百里加急送到燕京来,相比殿下永远是第一个过目的人,可是如今渭城到底如何,除了殿下,臣等不说一无所知,却也是不甚清楚。抵御戎人那么大的事,殿下却不曾在朝堂上说起,难道是怕自己的当初的决议,被凌期的战况打脸,为了维持脸面才不说的吗?”年博敖振振有词,扬着眉看顶上的沈绾,一双眼睛像钉在她身上一般,让人无所遁形。
而这句话,正好了引爆了某些人心中的疑问。
“是啊殿下,前线的事,老臣也很想知道。”
“凌将军到底打成什么样了?”
沈绾看着底下窃窃私语的人,面色冷了下去:“如果前线告急,我自然会另派大军,若是到时年将军有心上场杀敌,我绝不拦着。”
“可现在前线尚好,我为什么要批了你奏折?”
“前线尚好……呵呵,殿下真的以为臣等都是瞎子聋子,不知道前线真正的状况吗?”年博敖站起身,神色倨傲,脸上满是冷笑。
“难不能你们在燕京,还能比我清楚?”沈绾一脸不知所谓,却看到年博敖从胸口的盔甲下掏出了几封信,顿时变了脸色。
他扬起手里的东西,转过身看着群臣:“这是前线军报,臣本无意窥伺只能呈报于皇上的军报,只是那个传递军报的信使曾是臣手下教出来的兵,每次带来的都是渭城不好的消息,他本以为朝廷会采取什么措施,却不想只有他往京城呈递军情,未有燕京作出应对的措施,心中不免失望,才将军报报于老臣,希望老臣能让殿下清楚前线的状况,现在万不是为了面子期满众人之时!”
说完,一些大臣已经自己走过去拿着所谓的军报看了起来,沈绾双眼圆睁,一掌拍到了桌子上,站起身指着他吼道:“放肆!年博敖,你以为自己是谁,竟然敢偷看密报?我如今尚未登基,你便将我不放在眼里,难不成是想取而代之?”
“殿下不必扣这等帽子,老臣一心为国,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边境将士和百姓,若是要殿下误会了臣,以臣一命,能让殿下重新调派,挽救渭城危机,臣也不悔。”
他说得恳切,那些看了军报的大臣也都变了脸色,里面白纸黑字,皆是写着渭城的凶险,最近的一封,更是写着凌期现今已经被围城,此后就再也没有了军报,那不是说明此时渭城很有可能已经被灭了吗?
这可不是小事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全都一齐跪了下去:“殿下,此时不是说年将军行事不妥的时候!现在渭城告急,能派上战场上阵杀敌的只有年将军,殿下三思而后行啊!”
前前后后附议的不少,大殿之上几乎跪满了大臣,也说不上是哪边的人,有封氏之后,也有年博敖那边的,只有少数人纹丝不动,还是秉持着低头不语的态度,远远看着这群人。
年博敖叩首,脸贴着地面,几乎要笑出声了,如此骑虎难下的局面,就算是萧承衍那种人,也很难驳了这么多大臣的情,更何况是个小姑娘。
金口玉言,不想这么快就打脸,所以一直闷着不出声,等到事情绝无回旋的余地时,他再将真相爆出来,沈绾只能硬着头皮答应放他离开。
他这么想着,也在等着。
“你们说军报上写的如何?”沈绾像是没听清一般,“说渭城告急了?”
“是啊,上面是这么写的。”那大臣有些没反应过来,还想把手里的东西呈递上去,却听到沈绾摇了摇头:“不对吧,渭城的战事早就结束了,现在凌期已经到了北境。”
“什么?”
“怎么可能?”
北境就已经是大聿和戎人的分界线了,再往北,就是戎人的地盘,戎人刚势如破竹地攻进大聿,连下七个城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打道回府?
“这么看来,年将军手里的军报,似乎和事实颇有分歧啊。”沈绾说完,埋头在奏章里翻找,半晌后拿出一封套红的,扔到了底下。
“五日前,前线已经来报,原本等待攻打渭城的戎人突然撤退,算算日子,如今刚好撤退到北境,我已经下了军令,让凌期乘胜追击,就算不能一网打尽,也要告诉那些如丧家之犬的戎人,咱们大聿不是好欺负的!”
“不可能!”年博敖厉喝一声,几乎忘了他是臣子,“戎人打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撤退?既然没有要一鼓作气攻下燕京,他们为什么还要打过来?殿下不觉得编出这样的谎言很是蹩脚吗?”
两人都这样言之凿凿,一时之间,这些大臣们真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大聿的朝堂虽然不如大齐那般腐败,可是却极易被牵着鼻子走,沈绾知道有人是好心,但好心却也容易办坏事。
“我倒还想要问问年将军,作出这种假军报,蛊惑人心,你就这么想出征吗?还是说,想要握着兵马,做一些人神共愤的事?”
沈绾陡然变了脸色,大声道:“年博敖,你可知罪!”
众臣被这声震呵吓得一惊,此时是起身也不好跪着也不好,前面的年博敖显然也不明白此时的情况,抬起头看着沈绾:“臣不知罪。”
“好,那我就来跟你说说,燕京城郊,你勾结林星则意图刺杀我,派了百数人伏击,此罪一,我让凌期为主帅奔赴前线,你不服,让手下的众将领不听凌期号令,致使守城一役损失惨重,此罪二,为了拿回军权不惜偷看军报修改军情蛊惑众臣,意图携群臣逼我就范,此罪三,三桩大罪,还不够治你吗?”
沈绾的声音震耳欲聋,听得年博敖脑中发昏,这些事他都清楚,却没想到会被沈绾放到一起说,尤其第二件,他根本无从辩驳。
“这么说,这军报是假的?”
有人才反应过来。
沈绾坐回龙椅上,冷哼一声:“当然是假的,要是让戎人打到家门口了,我还不作为,不如现在就打开城门迎接他们去,还在这里演什么戏?”
口气尽是嘲讽,大臣们也听出话外音了,顿时觉得脸上滚烫,要是真如年博敖说的那般,沈绾也未免太过愚蠢,于她全无好处的事她为什么要做呢?
脸面哪有皇位重要?
沈绾看他们似乎回过闷来了,继续道:“戎人之所以要撤退,是因为西边的羯虞突然举兵来犯,并且声势浩荡,几乎要打到戎人王庭了,戎人的王者之师怎么还能在外蹦达?当然是回去救他们的王上了!”
此话一出,众人再次满面震惊,只是上了个早朝而已,年纪大的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承受不住了,先是被年博敖的假军报来了个晴天霹雳,再是被沈绾的话击的眼前发昏。
羯虞是谁?那也是大聿和大齐的敌人,羯虞和戎人毗邻百年,也不是一直相安无事,只是羯虞近来比当初更安分而已,实际上他们与戎人的争端要更多,两国打仗,羯虞负多胜少,到后来几乎被戎人赶到了海上。
它怎么有能力直捣戎人王庭?
沈绾却没打算给他们解释,而是看向下面的年博敖:“你拿来假军情,我不知你意欲何为,但是私下勾结将领,还有当初刺杀一事却是没法狡辩,凌期已经将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让人送回来了,你还是到牢里好好跟他们串串口供,想想怎么跟我交代吧!”
“来人!拿下!”
沈绾一声令下,金翎卫很快就动了起来,年博敖这时才明白,传递军报的信使原来早就被她收买了,现在前线不仅无事,凌期还领兵追回了北境,于大聿来说是实打实胜仗!那他今日之举就是弄巧成拙,几张嘴也说不清了。
年博敖被金翎卫带了下去,沈绾看了看底下,见众臣都不说话,似乎还没从刚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就清了清嗓子。
“年将军的事,就交给刑部处理,稍后我会让人将证据送过去,具体如何,刑部尚书要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不能委屈年将军被冤枉,也决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生了异心的人!”
“臣,遵旨。”
早朝终于散去,大臣们身心俱疲地从大殿中走出来,沈绾却是松了一口气。
当初要不是萧承衍留了一手,让沥州军的杜轻和羯虞王上伺机攻打戎人,大聿也没那么容易就脱险。只是他也没想到林星则会出卖大聿,让那七城百姓白白送命,他只是担心到时大聿兵变换主,戎人会趁机侵入,却没想到歪打正着。
至于羯虞,其实早就在萧承衍的掌控之中了,她也是在安郡的时候才知道。
羯虞的首都从内陆的西搡被打到了临海的萨塔,几乎快要被戎人灭火,近几年来休养生息,才恢复了点元气,可单靠他一国,毫无可能对抗得了任何一方。
他只能从中寻找一个靠山。
萧承衍不是那个靠山,确是他压的一个注。
除了萧承衍,无论是大聿还是戎国,都没道理要跟他合作,而大齐,距离他太过遥远,远在锦都的齐王醉生梦死,躲着享乐还来不及呢,他一直认为,最先灭国的怕都不是他羯虞,而是大齐。
他最终选择了萧承衍,是因为他的封地是沥州,沥州和羯虞毗邻,有什么动作,都更方便更隐秘一点,要不是有约定在先,萧承衍也不敢离开沥州,去外面搅弄风云。
如今羯虞和沥州军已经集结,在戎人举全国之兵力打算将大聿拿下的时候,从他最薄弱的后方进攻,即是混水摸鱼,也是围魏救赵。
青州来信,蛮国余孽已经被钟卿扫清除净,随时可以离家办事,之前一直不想蹚浑水的钟卿竟然开始闲殿下那边墨迹起来。
安郡的元甲军已是摩拳擦掌随时待命。
就等一声令下!
第79章 水色天光
大聿和大齐自分裂以来,两军任何一方都未踏足过洛水对岸,直到沈绾回到安郡,以大聿皇族的身份。
这身份其实没什么好拿来炫耀,因为毕竟和林家并无血缘关系,可是说起渊源,沈家和林家又是同病相怜,如今她终于回来,打算新帐旧帐一起讨还了。
连同萧承衍的一起。
他身子还在恢复,很虚弱,沈绾没让他过来,韩行舟自然也留在了燕京。
她到安郡的那一日,就是元甲军出兵之时,相比较戎人,大齐这边的守军更容易击溃,虽然不能说不堪一击,可哪里腐朽不堪哪里防守偏弱,沈绾早在收服雕陰太守之前就摸清了。
比沈绾还要更先发兵的,是青州王钟卿。青州多好马,人民多好战,这么多年龟缩一隅,实在是因为他们的王太佛系,可一旦他振臂一呼,以往沉寂的人们会马上揭竿而起。
要怪,就怪萧放一点民心都不得。
大军出征之前,深居简出的小周氏身披红氅,在城头上送别钟卿。
这一刻,她已经等了太久了。
“母妃,等我打下锦都,就带你回家。”钟卿握着小周氏的手,扬颜一笑,仿佛此去只是游山玩水,并不危险似的。
小周氏眼睛慢慢湿润了,她把手从钟卿手心里抽出来,摊开手心,里面赫然躺着一个玉镯。
钟卿认出来,这是表哥让他带回来那个,母妃不管白天黑夜,都戴在手腕上,从未摘下。
“周家除了我,就只剩这一个东西了。”小周氏看着手心,轻轻地说了一句话。
良久后小周氏抬起头,摸了摸钟卿的头发,温柔道:“只要你活着,哪里都是家。母妃让你替衍儿出力,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刀剑无眼,战场上你当心着点,母妃总在等你。”
钟卿点了点头,以前总觉得母妃更在意表哥不关心自己,现在再看看,母妃还是爱他的。然而心里刚感动完,小周氏已经跟他挥手了:“去吧。”
钟卿满脸疑惑,指着小周氏的手:“娘不是要把这个送给我?”
小周氏摇了摇头:“不是啊。”
钟卿悻悻地袄了一生,转身下了城墙,他还以为母妃在这等重要之际把手镯当传家宝一样送给他,结果她只是拿出来看看……
翻身上马的时候,钟卿回过头看了一眼城墙上的母妃,然后潇洒转身,带着大军浩荡而去。
望着儿子背影的小周氏,握紧了手里的玉镯,轻喃一声:“一定要平安啊……”
从青州一路向东的钟卿,在三月之后,和沈绾从金域汇合,其时,青州兵马比出征之前还要壮大。
但从金域往南,就没前几座城池那么容易攻下了。
三月之前,沈绩和杜轻带领沥州军,和羯虞兵分两路,在戎人后部最空虚的时候攻打进来,把戎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等到前线精英退守的时候,又被凌期的大聿庆龙军围追堵截打得狼狈不堪,身在王庭的戎王以为自己这是被林星则蒙骗了,恨不得把他从坟墓里揪出来鞭尸。
能用到前线的良驹,沈绾最初都分到了这两个战场,戎人背腹受敌,战圈越来越小,而他们引以为傲的战马,在两军面前也没讨什么好,论战术,头脑简单的戎人又玩不过阴险狡诈的军师。
军师封桓最后逼得戎王在王庭签订了盟约,约定五十年两国不犯边境,而这个边境,由东南向西北平移了好几座城池,连羯虞都捡了不少漏。
这一代的羯虞王上位正赶上戎人差点把羯虞整族都灭的时候,所以他有些懦弱,不好战,在民间颇受微词,甚至和萧承衍结盟,让沥州军借道之后,差点有人借此把他拉下马,一整个族人都不理解他,觉得他胆小懦弱不配为王。
可是当他们赢得了胜利,从备受屈辱的萨塔搬回了原来的王都西槡,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所有人都沉浸在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的胜利喜悦里。
羯虞王不介意自己成为子民口中的庸懦无能之辈,也不介意自己承受多少非议,只要他的子民们能得以生存,能保留一国之名。
大聿、沥州军和羯虞的兵马,将戎人王庭逼到穷途末路之时,没有继续作战,而是签订盟约,其实是羯虞王的意思。
他也不是完全没有自己的想法,一旦让萧承衍灭了戎人,再收复大齐,就算羯虞比以前更强盛了,到时候也避免不了被吞并的命运。
留给戎人最后一口气喘,也是给自己活命的机会,待羯虞修养生息,哪怕他已不再,羯虞的下一代,下下一代,比他更英勇好战的人接替王位,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金域——
沈绾在营帐里,手中摊开一条丝帛,她看着上面的文字,脸上笑容越来越深。
“只看阿姐的脸色,就知道是殿下要来了对不对?”沈绩打了胜仗之后,就从羯虞赶过来了,此时看到阿姐突然这么高兴,忍不住调侃道。
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封桓,沥州军从羯虞撤出之后立马挥师南下,算是第三路兵马,也在金域和沈绾汇合了。
为了防止戎人卷土重来,凌期则一直带兵震慑边境,此种时期,他起码有两三年不得离开那里。
沈绾收起丝帛,斜眼看了看他:“不是。”
“不是?”沈绩将信将疑地摸了摸下巴,“很久没看阿姐这么高兴了,不是殿下,还能是谁?”
心里清楚阿姐和殿下的关系,沈绩说话就无所顾忌,也不管有没有旁人。
结果沈绾没多说什么,却惹得钟卿十分不快。他在金域呆了快一个月,都要长出蘑菇来了,军中没有美女,一个个都素成和尚,唯二两个入得了眼的女人,一个是表嫂,一个是表嫂的弟媳妇,他现在是看谁都不顺眼。
他走过来,飞快得从沈绾手里一捞,就把丝帛抢了过来:“什么事还神神秘秘地不告诉我们?”
沈绾没握住,竟让他抢了过去,只是也没纠缠,钟卿扫了两眼,原本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展,马上也眉开眼笑了,他转过头,冲着沈绾道:“怪不得你这么高兴,终于等到了啊!这批战马送过来,就能大大缓解这边的压力,金域之后,有三个战略要地,没有重骑很难攻破。一万五千匹,啧啧……真可以,我要是戎王,这辈子是睡不好安稳觉了。”
钟卿一边说一边摇着头,嘴角却要咧到耳根子去。
戎人赔的马到了,就说明他要发霉的日子也到头了。
实际上羯虞王的顾虑沈绾和萧承衍不是不知道,他们也从未想过要将戎人一网打尽,三军的集结只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就算攻下了王庭,茹毛饮血的野蛮人也并不是那么好教化的。到时攻占了大戎却不能治理,那这胜仗就打得毫无意义。
他们最开始要的就是戎人元气大伤,然后趁机捞一批战马,青州到郦石的兵马大营要想真的运转起来,短短几个月是不行的。如今他们急着攻破锦都,就需要现成的战力,戎人无疑是最好宰的一只肥羊。
谁都没能力独自吃下任何一方,能着眼的也就是谁能得到更多的眼前利益而已,大家都不想让对方一口吃成个胖子。
众人在金域并没有等多久。
很快,戎人送来的战马就到了金域,已经投降的金域太守打开城门迎接,骑在马背上走在最前头的那个人摘下盔甲,没有理会走向这边的太守。他往上面一看,本是立在墙头没打算下去的沈绾面色一变,脚步慢慢后退,竟在千军万马下有些失措地奔下了城墙。
“不是说不来吗?怎么还是来了?”沈绩抱着臂站在城墙上,动作跟旁边的钟卿一模一样,都是百无聊赖地看着下面,也没有多少惊讶。
“肯定是想给绾绾一个惊喜呗,我偷看的那封信上可丝毫没提萧承衍。”钟卿哼了一声。
封桓但笑不语。
元毅两兄弟和何毕也在旁边,但是这种事就不是他们可以随便议论的了,也只能安安静静的在一旁看戏。
沈绾跑下去之后,却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般含情脉脉,太守看到她过来,便自觉地退到了一边,眼睛时不时飘过来。
他不知道两人之间的渊源,也不知道两人现下是想做什么。
沈绾快到萧承衍面前时,突然放慢了脚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中的神色也由惊喜转为气恼,终是忍不住质问他:
“韩行舟呢?”
马儿鸣了声响鼻,焦躁地倒腾两下前腿,衬得马上之人也有些焦躁。
萧承衍本是从看见她的那一刻起视线就没离开过,一直是带着浅浅的笑意的,只是现在面色有些挂不住了。
“你见着我第一句话,就是问他?”他压低了声音,似乎是为了不被后面的人听到,微微前倾了身子。
沈绾却不顾其他,皱着眉,一副公事公办不近人情的样子:“燕京到金域路途遥远,你现在不宜长途跋涉,我说过了这边交给我,到了锦都,最重要的时候,我会让你过来的,韩行舟本来答应地好好的,为什么现在人不在?”
她还要再说什么,却忽然声音一顿,眼前伸出一只手,干净的掌心纹路清晰,方才攥过缰绳,微微发红。
他在马上,似是邀请。
沈绾昂起头,不动声色,却看到萧承衍又抬了抬手,仿佛她不接受就不罢休一般。
沈绾看了一眼萧承衍身后的人,有一些大聿的将领,她眼熟得很,此时都看看天看看地,就是不看这里。
唯有一个人,眼睛直往这里瞟。
运送战马人员的名单,沈绾一早就有,前来的人除了萧承衍,是谁她都了熟于胸,那个人,她自然也是知道的。
正想着,沈绾的手已经覆了上去,还不等她问清楚状况,就被一股巨大的拉力拽到了马上。沈绾转了半圈,再睁眼的时候已经被萧承衍圈到了怀里。
“唉你?”沈绾下意识喊了半句,就听萧承衍在她耳边“嘘”了一声。
“你也不想她再纠缠于我吧?”他小声道,说完,看怀里的人不挣扎了,又调转马头,冲后面的几个人吩咐了几句。
“战马的交接就交给太守吧,本王还有事,接风洗尘的事青王会办,你们只要跟着进城就行了。”他冷眉说完,也不去看那人,转身就要离开。
“殿下!”年清抚急急喊了一声,要驾马上前,却听到一声御马扬鞭的破风声,紧接着吃了一嘴的灰尘,萧承衍和沈绾已经进了城门。
城门这边有些人还不知道马上的是谁,还以为沈绾是被人劫持了,引发了一阵骚乱,甚至有的人已经要拼死去拦截了。
还好有人高喊了一声:“是沥王殿下!”
喊出声来的还不是别人,正是投降大聿的金域太守,他曾是京官,有幸见过几次原太子。现今看到大聿未来的皇上被大齐原来的太子护在怀里共骑一马,顿时感觉耳边轰鸣音阵阵,眼前也有些发昏了。
城下的人面面相觑,脸色都不太好,一边看年清抚的眼色一边道:“沥王和殿下这算什么,怎么也要安顿安顿我们才是……”
年博敖到底有功勋在身,即便犯错,不是造反的大罪,沈绾也没那么容易就将他根除,只是此后,他就是真的清居燕京颐养天年了。可是年氏在朝中照样有不可小觑的势力,此次护送战马,沈绾特意挑选了几人过来……
年清抚看着绝尘而去的背影,暗暗咬了咬牙,回头呵斥几个多嘴的人:“到了别人地盘上,管着点自己的嘴,这里不是燕京!”
“是!”
城下有人嫉恨眼红,城墙上有人扒着砖缝恨恨道:“众目睽睽之下,成何体统!”
钟小王爷的眼睛都要绿了。
马儿到了城内也没停下,金域如今是重镇要地,街上的百姓并不是很多,两人驰骋也没什么阻拦,沈绾只听到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
速度太快了,沈绾担心他的身体,便转头想要看看他,谁知道萧承衍仿佛已经察觉了一般,再次扬起马鞭,马儿吃痛,更加快速地向前疾驰了。
沈绾被颠地扭不过头去,只好注视着前方。
“你还觉得我身子不宜长途跋涉吗?”萧承衍高声喊了一句。
那声音到了沈绾耳边,已经和猎猎风声混杂在一起了,只是那快意的语气丝毫未消减,自从他醒来,沈绾总觉得他和以前大不一样。
到了河水的岸边,马儿慢了下来,沈绾终于能转过头去看他:“韩行舟呢?”
还是一样的问话。
萧承衍顿了一下,眼睛看向前边,轻声回道:“回京城了。”
“哪个京城?”
“锦都。”
四目相对,仿佛一瞬间都明白了对方所想。
沈绾低下头,从马上跳了下去,整了整衣襟,看向潋滟的水面:“为什么不能再等等?现在才到金域,后面还有很多的仗要打呢,你的身子——”
她转过身,刚要劝说萧承衍,却被他用手指轻轻封住了唇。
萧承衍弯起唇角,笑了笑:“别说我病得爬不起来,就是躺着到锦都,这一路,我都必须得走一遭。”
第80章 明月棹孤舟
沈绾上前一步,眼中克制着担忧的神色,她不知道萧承衍是不是知道自己已经寿数无多,但韩行舟说的对,他很敏感,不会对此一点都没有察觉。
即便是这样,他也还是赶来了。
也许对他来说,此行是比性命更重的事,是一生里一旦错过就后悔终生的事,场面话谁都能说得漂亮,只要不是傻瓜,道理又怎么会不懂呢?
难道她又像上次在锦都城门前一样拦住他?
萧承衍似是长久没有听见她说话,已经转过了身看向她,他背后映着无边夕阳色,将整个人的轮廓映衬得模糊不清。
沈绾抬起头,却听他轻轻地道:“绾绾,金域之后,你一个人不行。”
她慢慢睁大了双眼。
他说得那样斩钉截铁,没用一个多余的字,既是铮然的事实,让她没办法反驳。
如今的大齐讨伐之师,不过是各方势力东拼西凑集结的,名义上有主,却也有她没办法全然相信的人,而金域之后的三个大齐重镇,每个都要有大帅坐镇,沈绾其实分身乏术,这一点,萧承衍不会想不到。
她不止一次地想过,倘若那天她能去得早一些,早一些将林星则杀死,事情必然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
看着沈绾慢慢偏过头去,强忍着一句话多不说,只是倔强地咬着唇,萧承衍好像很少看到她如此不甘心的样子。
他向前走了一步,伸手在她头上摸了摸,“而且我也很心急。”他说完,伸出的手忽然攥成了拳头,攥得骨节泛白,沈绾听到他下一句话几乎是带着颤抖说出来的。
“我想把母亲夺回来,一刻都不想等了。”
“锦都皇位上坐着的是我血仇,东宫住着的,是我想亲手手刃的敌人,一年前我没能做到的事,现在我想做到,而这些,我不想假手于人。”
“在安全的地方静养的每一天,都焚心蚀骨。”
萧承衍吸了口气,忽然背对她去,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就差一点了,我却好像等了很久。”
沈绾其实也等了很久,她等了两辈子那么长,到现在也弄不清,老天让她重新回来,是为了报仇,还是与他重逢、相遇、并肩,然后一起走过这些漫长的日子。
“我知道你的决心了。”沈绾叹了一声,走至他身侧,抬头看着他的侧脸。
沈绾忽然想起初见时他紧绷的眉眼,负手站于她身前,双眼皆是睥睨,少年事之于他,总是无休无止的包袱,这么久了,那双眉眼没变,还是这般紧紧皱着。
有一句话她想问很久了,此时似乎再也忍不住。
她问:“你此生,可有一天是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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