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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打脸日常[重生]-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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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转过身,看着凌期:“至少你跟林星则比起来,还不是无药可救,而且,我知道,把你派到那去,谁都有可能逃走,唯有你不会。”
“你就用后半生赎罪吧。”沈绾没有再停留,说完这句话后转身走了。
天牢的门没有再被锁上,凌期低头看着地面,眼前一片模糊,直到他跪在地上,开始号啕大哭,将几日内心里灼烧的所有痛苦和悔恨一并发泄出来。
沈绾从天牢里走出,外面的太阳有些大,一下晃得她眼睛有些睁不开,她伸出手挡在额头上,昂起头,看着晴空万里的苍穹,看着天际时不时掠过的飞鸟,一直没有动弹。
直到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人叫了她一声。
“姑娘……”
还这么叫她的人,唯有挽月。
沈绾没动,肩膀却稍稍放松了,她昂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她鼻音有些重,背影很是清冷,挽月在她身后,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心里却越发担心。
谁知道还不等她劝说,沈绾已经放下了手,抬脚向前走去,丝毫不犹豫。
“杜轻那边来信了吗?怎么样了?菱洲近来没有什么躁动吧,元毅和何毕,非常时期,两个人一个都不能松懈监视,还有锦都,燕京的事应该已经传到那了,他们想要趁乱攻打过来,也不是不可能。最后是年博敖,他肯定觉得这次戎人来犯,我只能派他过去……”
沈绾一条一条地说着,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头,言语间未有多少停顿,仿佛身后有什么怪物在追赶着一般。
可挽月却觉得,她这般,和殿下很像。
几日来,姑娘不眠不休,处理着先皇留下来的烂摊子,而在这种时候,越是表现得冷静自持像没事人一般,不是越说明她反常吗?
挽月心里想着,应答却丝毫未含糊,回道:“杜轻那里还没有回信,小少爷正赶过去,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沥州。元毅和何毕那边,暂时没发生什么事,有暗影卫的人暗中监视,还有庞虎在,一有风吹草动,他们会飞鸽传书的,姑娘大可放下心。锦都那边现今不足为虑,大齐要想打过来,还要费些时日,更别说之前还叫萧承平损失了十万精兵。至于年博敖年将军,近日来的确在京中的各个武官府邸中周转。”
“嗯。”沈绾应了一声,又向前走。
好像故意没说那个人。
第二日,朝廷议政之时,沈绾竟然舍年博敖不派,将罪臣凌期从牢中放了出来,要其领军去往前线。
众臣一时哗然。
如此任性的举措当然引起群臣不满,即便是那些向着沈绾的人都一时语塞,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虽然大家心里都明白年博敖不可轻信,但疑臣之时也不该表现得这么明显。
尤其沈绾还根基未稳。
兵部一个官员比较直,站起身便道:“年将军骁勇善战,是大聿的征西将军,戎马一生带兵无数,无论是凭借战绩还是声望,他都是出征的最好选择,想必大家也是这么认为的。殿下是为何要舍近求远,把牢里的凌期放出来呢?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儿戏?”
不是说凌期担不起这样的大任,而是在重臣眼里,相比年博敖,他不如。
更何况还是死罪难逃的罪臣。
“魏大人有所不知,此时年将军并不在场,有些话我也不必藏着掖着了,当初我等一行人回京,在燕京之外遭遇伏击,不知这事大人可还记得?”
沈绾不紧不慢,却是提起一件大家都已经快要忘掉的事,重臣面面相觑,纷纷点头应和,那个魏大人皱了皱眉:“老臣还记得,只是那件事,和大军主帅人员的定夺又有什么关系?”
沈绾站起身,走到香炉旁,添了点香灰:“大家也知道,父皇召我入京,名义上是让韩大夫给他看病,我久居在外,对父皇也甚是想念,根本没有多想,就亲自赶赴回来了,却不想父皇最终,要将皇位传于我。”
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忽然转身,目光炯炯地看着诸位大臣,将这个一直以来争论不休的话题又抛到了明面上,一些人暗暗皱起眉头。
“我也知道自己在诸位眼里有些自不量力,以女子之身隆登皇位,别说大聿,就是悉数千百年来的历史,也是罕有。可是父皇遗旨在前,他膝下又无子嗣继承大统,我自小敬重父皇,尊重他下的每一道旨意,况且当年大聿背腹受敌,我更不得后退,这是我的决心。”沈绾将手按到桌子上,双眼扫过议政的每一个人。
“如果谁敢阻我,我不介意让他成为这条路上的第一条孤魂野鬼。”
凌厉的视线一扫而过,让别有用心的人忍不住一滞,魏大人却挺了挺胸,道:“现在说的是出征主帅的事吧!”
“哦?魏大人是觉得父皇的旨意不重要,还是觉得国不可一日无君这句话,是言过其实?”沈绾淡淡笑了笑,眉梢却渐渐扬起:“前些日,因为父皇尸骨未寒,我不曾提到过登基之事,便容那些包藏祸心的人逍遥一阵子,可不代表,你们就可以把我当成一个孤女,可随意玩弄了。”
“这……一国之君的商定,怎可如此仓促?当务之急,难道不是告急的渭城和戎人大军吗?”魏大人气急败坏。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沈绾顿了顿,“此时定了一国之君,你可还敢对我这般态度?”
魏大人噎了一口,脸色瞬间变的难堪,沈绾说的话恰好戳到了他的痛处上,若真有皇帝在,议政虽也会有,但真正的决定权却是在皇帝手上,冲皇帝这般大呼小叫,真是脑袋不想要了。
一看场面僵持不下,有人决定各退一步:“既然陛下遗旨不可违背,这皇位上的人,自然就非您莫属,可是魏大人所说之事仍然未能绕过去,纵使臣等明白,皇命不可违逆,但是大军主帅的选定,关乎大聿的安危,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让人信服的,到时伤到的也是大聿的百姓,还请……您三思!”
说话的是太尉大人,年级颇大,在重臣心中极有威望,他说完这些话,这么在地上一跪,基本上就是个指向标了,越来越多的大臣也跪到了地上。
“请三思!”
魏宏一看,心中忍不住泛起冷笑,他倒想看看,在群臣如此请命的情况下,沈绾要如何收场,转头却发现她神色丝毫未变,反而嘴角还微微翘了起来。
“这么说,父皇的遗诏,你们没有异议了?”沈绾突然转身,走到殿前的龙椅上,稳稳当当地坐了下去,变故一出,他们都来不及制止,可是反过头来一想,按照太尉大人说的话,不就是那个意思,他们有什么资格制止,一时间竟然骑虎难下。
沈绾的重头戏终于来了。
“既然重臣们没有异议,咱们总算在这件事上有了一致观点,那么大军主帅就绝不能派年博敖去。”
“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的人查出,当时派去到眼镜城外刺杀我的人,就是年博敖。”
第76章 浪里来煞
此话一出,大臣们纷纷定住一般,清醒过来后左右看了看,皆是震惊不已的脸色。
“我之前说过,父皇召我入京,是因为早就识破了林星则的阴谋,想要在大乱之前将皇位传于我,这件事,你们有的不知道,有的知道却装作不知道,至于林星则和年博敖,却是那知情人之一,曾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你们说,我还敢把军权交到他手上吗?”
沈绾这么说完,一些脑筋转得快的人才明白今日议政为何没叫年博敖过来。
刚刚把林星则拽下马,紧接着就要对付年博敖了,他军中威望颇盛,就是朝中武官,也有多人出自他麾下,实际上要比林星则更难缠。可是涉及到危及皇位,又不太一样。
“那难道不是年将军为了取得林星则的信任,才故意如此做的吗?”魏宏一时情急,脱口而出。
说完他却有些后悔,这话显然是承认了年博敖刺杀过沈绾。
沈绾坐在龙椅上,挺直了腰身:“但倘若我死了,结局就未必是现在这般模样了吧?”
众臣一凛,一下都明白了沈绾的意思,年博敖到底是什么心思,说白了,那些武官也并不敢打包票,他们虽敬重年博敖,可到底没有反心,话说到这份上若还不知好歹,那便有刻意为难的嫌疑了,遂不再说话,魏宏一看,已经没有人站在自己这边,马上也低下头不再言语。
怕是要再说几句,沈绾直接让他披甲上阵杀敌去了。
此事终于就这么定下来。
众人散去之后,沈绾在龙椅上又坐了一会儿,直到挽月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看到沈绾没有在休息,才附耳对她道:“魏大人出宫后先回了自己宅邸,一炷香之后果然从偏门出去了,暗影卫回报,是去了年将军府上。”
沈绾掐了掐眉心:“看来绩儿果然没说错,这个魏宏果然是年博敖那边的人。”
挽月皱了皱眉头:“怎么办?”
“他这一去,不过是告诉年博敖议政的决定而已,不足为虑,反正明天也肯定知道了。最重要的是京城的守军,刘六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已经把手下的人全都编到了守军里,虽不能说毫无漏洞,但是有什么风吹草动还是瞒不下的。”挽月回道。
“这就足够了……”沈绾闭上眼睛轻叹一声,靠着椅背,身子终于放松下去,脸上满是疲倦。
挽月常伴她身侧,不是因为她曾服侍过他们两姐弟,而是因为她是女子,又很受沈绾信赖。此时看到她绷紧神经之后这么如释重负的样子,忍不住道:“姑娘去歇着吧,今日应该没什么事了。”
沈绾没有回话,良久之后,她才睁开了眼睛,眼中的疲惫一扫而过,她站起身,头也没回,径直向着殿外走去。
“我去一趟暖阁。”
挽月没有跟上去,她知道自己应该再跟上去了,只是看着沈绾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
暖阁在皇宫西边的一角,正值盛夏,繁花似锦,甬路上花香四溢,彩蝶纷飞,风景美不胜收,沈绾却一丝也未停留。
暖阁里面种植了各种药草,相比皇宫里的其他地方,这里反倒像是世外桃源。沈绾进去的时候,看到院子里面有一个背影,蹲在药圃里采药,动作十分不雅。
沈绾走过去,还未近身,那个人就背对着她道:“你来了,在里面,自己去看吧。”
听口气已经知道了来人,沈绾一笑:“你怎么知道是我?”
韩行舟头都未回:“旁人也进不来这里啊!”
沈绾明了,要是除了她以外的人,早就被暗中藏匿的暗影卫挡下了,也会告知韩行舟。
点了点头,不管韩行舟看不看得见,她转身要走进去,却在推门的时候被韩行舟叫住了。
“你怎么不问我他的情况?”
沈绾的手指缩了缩,心中的某处像被针刺了一下似得,而后她笑了笑,回过头去看他:“要是好消息,你早就迫不及待的告诉我了。”
不等韩行舟说话,她扭头推门走了进去,又严严实实关了门,留下黑脸的韩行舟继续采药。
屋里面不像外面阳光那么充足,反而有些昏暗,空气中飘荡着清新的药草香,沈绾走了过去,看到床上安静地躺着一个人,那人眉眼清晰骨骼分明,脸上有些消瘦,看起来更显棱角了,只是闭着眼,少了一丝凌厉。
沈绾很少看到他这么虚弱的时候。
那日在大殿中倒下,萧承衍就再也没有醒过来,韩行舟说他中的是一种叫“七杀”的毒,此毒药性剧烈,极难解开,若想要活命,唯有问清楚施毒之人七杀中的七种毒都是什么,如何调配,是什么顺序,才可根据药种配置解药。
但是下毒的林星则已经死了。
要不是有顾先生留下的那本药经,萧承衍此时也早就入黄泉了。
沈绾在床边跪下,侧脸慢慢贴上他的胸膛,听见那个微弱的心跳声时,沈绾忽然放下心般,咬紧了嘴唇哽咽起来,萧承衍最凶险的时候,曾失去过心跳,现在能知道他还活着,似乎已经是上天留下的恩赐了。
她只是有些愤慨,觉得上天对她有些不公,在尘埃落定之际,却要忍受这么大的痛楚。
萧承衍其实一直都待她很好,从最初的口是心非到后来的敞开心迹,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的自尊。
后来想想,从始至终,沈绾好像从来未曾改变过什么,只有萧承衍,他在一点点学会怎么爱她。
他珍视的东西,他从来都以敬畏远观的态度不去触碰,像对他的娘亲,可是菱州安郡,他却和并肩的她说“一起俯瞰天下”。
“一起”这个词有多难实现,上辈子,她已经用生命参悟了,是在那个瞬间,沈绾才发现竟是自己一直在逃避。
等她终于打算放下前尘往事,再去用尽全力赌一局的时候。
萧承衍倒下了。
没什么预兆先知,她尚且来不及偷偷说一声“好”。
从暖阁里出来的时候,沈绾神色如常,韩行舟早就采完了药材,正坐在藤架下的石凳上喝茶,是故意没去惊扰两人的,见沈绾出来了,就放下茶杯冲她招了招手。
沈绾本是有些迟疑,但最后还是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了,两人相顾无言。
良久之后,韩行舟忍不住问:“你怎么从来不问我殿下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你不好奇吗?”他顿了一下,“还是你怕听到不想听到的消息?”
沈绾低着眉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前面没声音了她才反应过来,抬头看他:“你说什么?”
韩行舟瘪了瘪嘴,不耐烦地摇摇手:“没什么!”
“你这里缺什么药材,就告诉外面的四六,他会给你准备。”沈绾已经起身,看起来是打算走了。
韩行舟急急忙忙拦住她,神色微微有些不悦,一贯笑模样的他也忍不住蹙眉:“你跟他一模一样,有什么心事都闷在心里,不开心也不表现出来,背着那么沉重的包袱不累吗?”
沈绾转过身面对他:“我应该伤心难过一蹶不振哭断气了才对是吗?”
韩行舟觉得眼前人根本就是在强词夺理:“那也不必在所有人眼前都如此忍着吧,起码有什么事,你可以对我说。”
他一时情急,话说出来后怕沈绾多想,又加了一句:“看在你把百草经交到我手里的份上,我已经把你当朋友了。”
沈绾压根没有往别的地方想,但是韩行舟是好意,她心里还是清楚的:“你放心,我的身体能不能扛得住,我心里很清楚,你只管医治屋里那个就好,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说完,她拍了拍韩行舟的肩膀,一副交给你了的模样,转身走了。
韩行舟看她渐行渐远,半晌后烦躁地挠了挠脑袋:“我管那么多干什么!”然后拿着药筐进屋了。
出征的大军很快就集结在城外了,凌期一身戎装,手持长/枪,虽然脸上看着很沧桑,但精神头还好。
前来相送的年博敖脸色看起来就没那么好了,明明是最佳主帅人选现在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军离开,无疑是生生被人打了脸,每一个带着疑惑的眼神看过来,他都觉得那是无声的嘲笑。
“下次我再听到的军报,希望是渭城胜利的消息。”沈绾站在凌期的马旁,脸色平静地道。
这算是她唯一一次心平气和地和凌期说话。
凌期似乎有点着急,点了点头,他已经要调转马头了。
军阵中让开一条路,让主帅先行,然而凌期却没动,他静立良久,忽地转头看着沈绾:“欠你一声谢谢。”
一个褐色的锦囊从空中飞了过来,沈绾急忙接住,再抬头去看的时候,大军已经起程了,沈绾握紧手里的东西,却没有打开,只是暗暗咬紧了唇。
待送走大军,沈绾走回到大臣这边,眼睛扫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年博敖脸上,她笑着走过去:“看将军脸色,似乎对我的决议有别的看法?”
年博敖眼中闪过一丝怒色,他恭敬地行了一礼:“老臣年老,身子骨大不如从前了,已经上不去战马提不起尖枪了,战场自然是要让给年轻人来。”
他又补了一句:“但若是大聿有用得到老臣的地方,老臣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言语间甚是恭谨。
沈绾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率先入城了。
到了宫里,她急忙屏退下人,把那锦囊打开,里面只有一张纸,她有些慌乱地打开纸张,看清上面的字后,身形一震,半晌后她蹲坐下去,小心翼翼地将纸张捧在自己心口,像抱着珍视的东西一般。
第77章 愁倚阑令
一炷香后,锦囊送到了暖阁。
凌期带领大军,最快也要两天才能到,可是过了七天,渭城却没能像沈绾期待的那般传来好消息。
朝中的人急得团团转,沈绾却并没有太过惊讶,实际上这样的情况她早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年博敖在军中的影响远超人们所想,就算群臣认可了沈绾的做法,那些随军的士兵却未必认可,换一句话说,凌期不得军心,在渭城抵御敌人就会受到许多壁垒,沈绾不求他一两日就能掌握。
但是军报第一次出现不好的消息时,年博敖就已经跪在皇宫之外请求带兵援助了。
用的借口,也不过是前线的数万人命。
同时,朝中的人也似有松动。
沈绾以年老将军年纪过重负担不起重战为由,驳了他三次。
第三次的时候,年博敖愤而起身,在宫门前大声怒骂沈绾有眼无珠刚愎自用,大聿的江山迟早有一天要败在她手里,回到将军府之后,他却眉开眼笑。
“沈绾支撑不了多久了,哈哈哈,她还是太过年轻,不懂威望在军营中有多重要,现在奔赴前线的那些人,哪个兵崽子时期不是在老夫手底下过活的,就是凌期,也得尊称老夫一声将军!”
这话说得不错,行军之人最是桀骜不驯,很难服从心里排斥的主帅,而这种心情,若是被带到战场上,是会造成很大的损失的,关键还是要看凌期能不能镇得住。
旁边的女子脸上一脸忧容,并未因为他几句话就眉开眼笑。
“父亲,你本来想着,先帮助萧承衍夺得皇位,再将我嫁给他,到时我是皇后,你就是国丈大人,手里又有兵权,帮他拿回大齐的政权也未尝不可,我们年家萧承衍一定不敢亏待,可是现在萧承衍中了毒,在深宫里,我们连他生死都不知,倘若真是这样发展下去,让沈绾那个贱人得了皇位,她必然要先铲除我们父女啊!”
年清抚给年博敖分析利弊,最后将自己都说得心中后怕,她总是没由来得觉得沈绾对年家积怨颇深,当初她没有出走大齐的时候,她就暗害过沈绾几次,却不知道她知不知晓……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年博敖也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件事。
“如果是沈绾登上皇位,其实要比萧承衍更好办……”年博敖转了转手中扳指,眼中深邃,“萧承衍若是死了,沥州兵群龙无首,未必肯听从一个小丫头的指挥,她不想用我,便不用,等到南北夹击,她分身乏术之时,我们再出手,到时,没准会亲自有人给我递上来黄袍呢,就像当初的林柏荣一样。”
似笑非笑的眼里尽是野心,其间的张狂让年清抚看了都有些不寒而栗,这种情形当然比她嫁给萧承衍更好,靠着别人总不如靠自己……只是,要是到了沈绾分身乏术的时候,父亲就能力挽狂澜吗?她突然开始嘀咕起来。
将军府深夜不眠,深宫之内也有人辗转,沈绾在床上翻了个身,想起雪花片一样上奏的折子,俱都是临阵换帅,要年博敖领兵前去代替凌期。
凌期她倒是不担心,就是害怕自己预想的期限出现了偏差,如今年博敖的野心昭然若揭,若是在南下的时候不能扫清这个障碍,她也不得心安。
正想着,外面突然传来了人声,听脚步声有些急促,沈绾顺势坐起身,刚披上衣服,就听到那人站定在门前道:“殿下,暖阁那边来人传话,说人已经醒了……”
话音未落,眼前晃过一抹光,他下意识退后一步,身前的人已经越过他走下了台阶,看着背影,她的衣服似是都还未穿好。
沈绾一路走到暖阁,里面除了韩行舟,还围了一圈太医,都是沈绾信得过的人,见她来了,一边行礼一边低头,非礼勿视的场景,可不敢冒犯了来人。
韩行舟见沈绾衣衫不整地就赶过来了,刚要过来提醒她,就听沈绾说了句“都出去”。
声音冷冷的,难得带了些急切,韩行舟一愣,嘴边的话就咽了回去,众太医看看他,他挥挥手,终是带着他们走了出去。
暖阁的窗子开着,此时已经深夜,吹来了几阵清风,将人的心都吹得荡漾起来,昏黄的灯光恍恍惚惚,沈绾弯着唇,脸上满是笑意,床边的人半坐起身,就那样看着她。
她有些日子没看到他的眸子了,竟这样想。
他有些日子没看到她的笑容了,竟这样念。
沈绾走过去,肩上的衣服就那样滑落了也浑然不知,萧承衍刚要说什么,却看到走到床边的沈绾也并未停下,而是直接跪在床上,将他抱在了怀里。
萧承衍一时愣住了,眼中满是惊愕。
他只是睡了一觉,醒来时,却看到了这样的绾绾。
她以前从不曾主动。
沈绾抱着他的肩,两只手垫在下巴上,轻轻蹭了蹭,在他耳边缓缓道:“醒了就好。”
萧承衍一下更说不出话来了,他似乎听到那短短四个字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如果凌期给的解药方子是假的,就算渭城无人把守,我也要抽他的筋扒他的皮,叫他不得好死。”
沈绾一字一句说着恶毒的话,萧承衍搂过她的腰,“嗯”了一声,虽然知道她不会这么做,心里却好生欢喜。
半晌后,沈绾放开他,坐到了床边上,眼睛还有些湿湿红红的,神情却恢复了平常,萧承衍自然不怕这样的注视,两人对视良久,终是叫沈绾别开眼去。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沈绾抬头,眼中有些错愕,就听萧承衍继续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以你的性子,一定都做得很好,辛苦你了。”
他们身上肩负的,不是一两个人而已,而是很多很多人,这些日子,她站在他的位置,才发现原来萧承衍曾那么累。
沈绾却从来没跟他说过一句“辛苦你了”。
她以前对他是有多忽视?
“怎么了?”萧承衍见她眼睛又红了,还以为在他昏睡的期间沈绾受了什么委屈,脸色微微一变,“发生什么事了?林星则没死还是——”
“要让你看看他尸体吗?”
“那你是?”
看着萧承衍一脸认真的模样,沈绾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挪了挪屁股,挪到萧承衍身前,突然靠到他怀里,长长地舒一口气:“没什么……就是觉得,上天待我不薄。”
萧承衍被接二连三的投怀送抱冲昏了头脑,手脚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搁,他刚醒来,身子还很虚弱,可是此情此景太难得,他也舍不得推开她。
“上天怎么待你不薄了?”萧承衍支着身子,一只手努力揽住她肩膀。
“让我有时间去弥补遗憾,”沈绾昂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以前我对殿下太敷衍了。”
萧承衍满是笑容的脸一僵,眉头稍稍皱了起来。
“你何时……何时敷衍过我?”
沈绾当然不会细说,比如一开始只是想借他的势报仇,比如推着他向前不顾他心底的意愿,比如对他的靠近视而不见装作不懂,再比如把他想象成跟林星则一样的人不敢轻信。
“不重要了,都不重要,”沈绾坐直了身子,忽然捧起萧承衍的脸,两人尽在咫尺,两双瞳眸目光一撞,犹如化入了一池春水,他听见沈绾珍而重之地看着他说,“愿你今生永如少年之时。”
“在我面前。”她又补了一句,然后捧着他的脸傻笑。
那些违背意愿之事,行之后悔之事,想不做便可不做,把自己的心思掩藏起来的情况永不再有,不必再身披坚甲,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必守着心不敢轻信于人,愿你自由骄傲,不必带着面具嬉笑怒骂,一生里恣意张扬,哪怕有时失意,别忘有我。
有我在侧。
“我知道。”萧承衍伸出手,摸了摸她眉头,又摸了摸她鬓角,那是他最珍视的宝物,。
“你想说的话,那天在烟花绽开的时候,都说与我听了。”
“你说从此后,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站在我对面,但你永远最偏袒我。”
“我也一样。”
萧承衍该怎么对她说,因为她的到来,让他看到了这世上有光,让他觉得这漫漫长路也不再那么孤独寂寞,而那个金光闪闪的高位,也不再高处不胜寒。
他该怎么对她说,她已经待她足够好。
所以不必遗憾。
——
萧承衍才刚醒过来,说了一会儿话就累了,沈绾给他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刚踏出门槛就看到迎面走过来的韩行舟,其他的太医应是早就回去了,此时并不在。
韩行舟愣了一下,指了指里面:“我正要跟你说,他刚醒,不宜思虑过甚,他现在该休息了。”
沈绾点了点头:“已经睡下了。”
“嗯?哦……”韩行舟还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们几日不见,要再腻歪腻歪。”
沈绾至少他是玩笑话,也没在意,她忽然认真起来,拉着韩行舟走到藤架下,斑驳的月光照下来,映得她脸色发冷,韩行舟摸了摸胳膊肘:“什么事?”
“萧承衍的身子,确定没问题了吗?”这么长时间,她终于明确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韩行舟一顿,看了看旁边:“要是说毒的话,已经解了,只要知道那七味药是什么,解毒并不难,给你你也会。”
沈绾皱了皱眉,发现了他说的话的漏洞:“我问的是他的身子确定没事了吗。”
韩行舟张了张嘴,“哈”了一声,抿了抿唇看着她:“你知道,他身体本就不好,因为当年那场大火……这次虽然解了毒,但于身体到底有损。”
“说明白一点。”
“寿数不及十几载。”韩行舟淡淡说了一句。
沈绾顿时瞪大了眼睛,瞬间如坠冰窟。
第78章 东风齐看力
从天上衰落深渊怕就是这种感觉吧,沈绾动了动手,却发现自己身子僵硬到不听使唤。
韩行舟一见她这般难过,急忙道:“也不是穷途末路,你再反过来想想,现在的情况不是比前些天无药可解的时候强多了?只要命还在,没什么办不了的,就算使进浑身解数,我也还你一个健健康康的殿下,不行吗?”
沈绾抬头看他,眼睛里布满血丝,看着竟然有些可怖:“你说的,是真的?”
“他不仅是你爱的人,也是我朋友,”韩行舟顿了一下,嘴角的笑容有些自嘲,却又一闪而逝,“只要有我在,他一定没事。”
韩行舟跟她保证。
她医术不如,也没道理能苛责韩行舟什么,如今能做的只是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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