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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媚[重生]-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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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身边服侍之人虽有罪,但罪不至死,还请世子放过妾身身边心腹人一命。”
  “世子上回说的和离之事,妾身想好了,还请世子择一良辰吉日,将这和离之事了结了罢!”
  韩烨闻言,只淡淡道,“小姐能释然,便是最好。来人,送小姐回去。”
  段氏深深看了一旁的顾熙言一眼,方伏地道,“不劳烦世子,妾身告退!”
  ……
  上午的一派混乱之中,有一婢女奉上一盏清茶让顾熙言压惊,顾熙言接了那盏茶水,不料那丫鬟竟是趁乱在她手心写了几个大字——“午时,送膳,逃。”
  千等万等,终于到了午时,果然有两名婢女提着食盒来映雪堂前送膳,一名婢女在外等候,一名婢女入屋内送膳,等那婢女从屋中出来之时,却换成了顾熙言。
  只见顾熙言穿着一身婢女衣衫,和外头接应的婢女对了个眼神,立即低下头,跟在那婢女身后匆匆而去。
  这回,有了身前婢女的接应和掩护,一路从映雪堂出来,穿过层层关卡,竟是万分顺利。
  不料,两人行至段氏居住的院子外时,竟是有意婢女在此等候,见了两人,只行了一礼,道,“婢子奉主母的命,在此等候,主母叫婢子带句话给姑娘——愿姑娘此去,逃出生天,再也不要回来了!”
  顾熙言闻言,才知道上午在映雪堂内,段氏果然亲眼看到了那丫鬟在她手上写字的动作,心中如擂鼓一般,并不敢出声回答,只屈膝行了个礼,便跟着那婢女匆匆而去了。
  顾熙言随着那婢女行至偏门之外,翻身爬上了马车,约莫着行了半柱香的功夫,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那婢女行了一礼道,“为防世子追兵前来,请姑娘在此地下马,外头有郎君等候——乃是今日解救姑娘之人。”
  顾熙言点了点头,心中惊疑不定——今日,究竟是何人前来救她?是萧让吗?
  马车之外,一少年郎身穿直裾,头戴纶巾,正高坐于马上。
  那少年郎君看上去和顾熙言年纪相差不多,见顾熙言下了马车,当即翻身下马,冲顾熙言深深一颔首,“在下在此等候多时,今日定会将夫人护送回侯爷身边。”
  顾熙言压下心中惊疑,也屈膝回了一礼,因此地空旷,不敢太过耽搁,两人翻身上马,共乘一骑,疾疾行出数里,方到了萧让大军驻扎的营地之外。
  那少年郎君勒马,伸手将顾熙言放下,道,“前方数百步,便是侯爷大军驻扎之所,在下侍奉韩世子麾下,此时出现在此地,身份难免有些不便,只好在此地和夫人分别了。”
  一路上,顾熙言心情激动,脑海中思来想去,也没能记起与这位少年郎君有何渊源,此时见他叫自己“夫人”,而非“姑娘”,心中的疑惑更身,终是忍不住问道,“敢问将军姓甚名谁?又为何救我?”
  少年郎君思索片刻,终是答道,“我姓曹,单名一个忍字。”
  “那夜凄风苦雨,曹氏派来的刺客苦苦相逼,多谢夫人救我与家母。”
  “夫人深恩,曹忍铭感五内,故今日夫人被困,曹忍看在眼中,不能不报恩。”
  顾熙言听了这话,当即一愣,想了一会儿才记起,这位曹忍,乃是青州曹用及原配之子,确实是她在雨夜派心腹护院救下来的母子。
  顾熙言救人之时,本是想着随手之劳,不料竟是为今日逃出生天埋下了如此恩情。
  顾熙言心头一暖,仰头望着马上之人,柔声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郎君当日雨夜得我所救,为何又栖身叛军,与我夫君为敌?此处距侯爷的大营仅有数百步之远,郎君何不同我前去见侯爷,也好皈依明主?”
  曹忍笑了笑道,“勇将不怯死以苟免,壮士不毁节以求生。夫人之美意,曹忍心领了。”
  他面色谦恭,微微一拱手,“今日与夫人一别,日后再相见,大抵是两军阵前。届时刀剑无眼,还望夫人多多保重。”
  顾熙言见曹忍无意归降,也不好强人所难,也行了一礼道,“郎君保重。”
  曹忍深深一揖,复策马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谜底揭晓,是曹忍~
  前两张有提过,曹忍在韩烨麾下做谋士~
  好像没有小可爱猜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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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相见欢
  日薄西山,暮色低垂,大军驻扎之处。
  丫鬟靛玉和红翡走到大帐前,对守着帐门的两名兵吏行了一礼,“眼见着侯爷和诸位将军议事就要结束了,奉桂妈妈之名,叫两位壮士去请大夫来给侯爷换药。”
  那两名兵吏相视一眼,道了声“领姑娘的命”,便齐齐转身离去了。
  帐门前一时无人值守,只见靛玉和红翡大松了一口气,冲营地一旁藏着的顾熙言使了个眼色。
  方才顾熙言和曹忍分别之后,便一路朝着营地走去。此处乃萧让麾下的三军驻扎之地,营地周围皆有重兵把守,守卫森严,顾熙言正不知该如何进入营地,四下逡巡之时,竟是突然看见出营地汲水的靛玉和红翡二人。
  两个大丫鬟正说着话儿,一抬眼突然见了自家小姐,皆是惊呆在了原地。等两人回过神儿来,当即扔了手中的盆罐,大哭着朝顾熙言跑来。
  主仆三人边哭边笑,等平复下来心情,两个丫鬟拉着顾熙言问东问西,顾熙言一一答了,又问两人好不好、萧让的伤势如何了。
  红翡和靛玉相视一眼,皆是将萧让中箭受伤的事按下不表,只道“小姐被掳走之后,侯爷心急如焚,寻找数十日未果,近日以来更是频频暴怒,连个好脸色都没有,下头服侍的奴才皆是小心翼翼,胆战心惊。”
  顾熙言闻言,登时觉得又是心疼又是温暖,本欲直奔萧让而去,不料萧让此时正在军机营里和众位将军议事。顾熙言转念一想,虽说上回韩烨安插在萧让身边儿的四个奸细已经被除去,可是难保这大营里还有其他奸细,若是此时看到了她,跑去和韩烨通风报信,那可就不妙了。
  顾熙言这么一想,便决定先藏身于萧让居住的大帐之中,等着萧让议事结束回来再相见。故而,方才红翡和靛玉才借故将帐门处守卫的两名兵吏支走。
  ……
  大帐之中,灯火未点,一片晦暗漆黑。
  顾熙言躲在帐门旁,一颗心砰砰直跳,明艳的小脸儿上满是抑制不住的喜色。
  听说,自从那日她在伽蓝寺失踪之后,萧让为了寻她,将身边儿心腹悉数散去找寻,一连数日不休不眠,一直到今天都从未放弃过……想来,一会儿男人见到她,定是会喜不自胜。
  不知屏息等了多久,终于听见有脚步声和兵器声由远及近,渐渐行来。
  顾熙言听着门口的人声响动,又见帐门被人从外面撩开,当即扑了上去,两手环抱着男人的脖颈,埋头在男人胸前。
  那厢,萧让刚刚从军机营中议事回来。因着夏日时节,他手臂上的伤愈合的格外慢些,又因上回毒气入体,伤口的阵痛无休无止,就连晚上就寝都疼得无法入眠。
  萧让强忍着剧痛议事到现在,整个人身心俱疲,走到帐门口屏退了左右亲卫,本想回帐中休息片刻,不料一进帐门,便猛地扑上来一个纤细的人影儿来。
  萧让下意识地抬了手,摸上身侧宝剑,不料宝剑未出鞘,竟是闻见一阵熟悉的幽香。
  顾熙言紧紧地依偎在男人胸膛前,玉臂紧紧地环着男人的脖颈,小脸儿上喜极而泣,柔声唤道,“侯爷,是我呀。”
  萧让一手按剑,听身前的人儿说了这话,垂了眸子看了她半晌,淡淡问道,“你是怎么回来的?”
  顾熙言正哭得热泪盈眶,闻言擦了擦眼泪,在男人脖颈旁蹭了蹭,忍不住软了声音撒娇,“熙儿好不容易才逃回来的……受了好些苦呢……”
  此时乃是傍晚时分,外头日光熹微,暮色四合,帐子里也并没有点一盏灯火。顾熙言抬了一双美目去看男人,奈何却看不清男人的面容。
  顾熙言许久未见萧让,此时依偎在他身前,亲密地搂着他的脖颈,嗅着男人身上淡淡的龙脑香味儿,心中涌上情意绵绵,当即踮了脚尖,一边儿细细抽噎着,一边想去亲吻他。
  美人儿整个人几乎是挂在男人身上,还拿樱唇胡乱碰着他的薄唇,奈何男人身量太高,就算她勉强仰头,樱唇也只能碰到男人的下巴而已。
  萧让静静立在那儿,任凭美人儿在自己身上不规矩地乱扭着,仍是昂着头动也不动,俊脸上的神色隐匿于黑暗之中,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顾熙言正搂着男人的脖子哼哼唧唧地撒娇,忽然听见男人的声音响起,“你在韩世子那里待的不好吗?”
  这声音淡漠冷清,顾熙言愣了一愣,才委委屈屈地答,“妾身一朝被他掳去,日夜难眠,归心似箭,怎么会呆的好呢……”
  男人重归于沉默,迟迟不语。顾熙言这才恍然发觉,自打方才男人进了帐门,自始至终都没有伸臂将她揽入怀中!
  她这么想着,当即软了嗓子,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侯爷怎么也不抱抱熙儿?熙儿想侯爷的紧,这帐子里黑漆漆的,熙儿看不清侯爷的脸……”
  那厢,萧让一张俊脸上沉沉如墨,听了这话顿了顿,竟是将面前的美人儿单手一把抱起,走了两三步,将人放在帐中的桌案上坐着,又拿火折子点亮了桌上的一盏明灯。
  顾熙言猛地被腾空抱起,下意识便搂紧了男人的脖颈,眼前的一片漆黑里又突兀出现一团刺眼的光亮,忙伸了纤纤素手遮在眼前。
  昏暗的大帐中有了光亮,一切都一览无余了。
  萧让眯了深邃的眼眸,盯着面前捂着眼睛的美人儿,俊脸上无风无浪,眼眸里却情愫翻涌,一时竟不知是喜还是怒。
  一月未见,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小脸儿似乎是消瘦了些,揽着他的两条玉臂欺霜赛雪,腰肢仍是盈盈一握,只是,她身上穿着的一身杏色薄衫是他从未见过的,此时显得分外刺目。
  明艳的面容依旧白皙娇嫩如牛乳一般,再看那朱唇一点,美目两汪,只需灿然一笑,便能叫人失了魂魄。
  顾熙言被男人放在桌案上,身后没有可以倚靠之物,只能紧紧搂着男人的肩颈。萧让倾身逼近了,却并不抱她,他双手撑在黄花梨木的桌案上,把美人儿困在身前,只是手上隆起的虬然的青筋暴露了他心中的按捺隐忍。
  “你在韩世子那里待的不好吗?嗯?”
  男人又在她耳边重复了一遍,顾熙言才恍然发现他的语气冰冷又僵硬,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喜悦和温柔。
  她将挡着眼睛的素手移开,慢慢适应了眼前的光亮,这才看清楚男人的俊脸上神色淡淡,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意。
  顾熙言背后一凉,摸摸松开了揽着男人的手臂,登时手足无措起来,“妾身、妾身怎么会待得好呢……侯爷……侯爷不是受了伤吗?妾身知道了之后,满心牵挂……况且妾身已经……”
  顾熙言正欲说出腹中一个半月的孩子的事儿,不料,那厢萧让听到这儿,已经用完毕生所有的忍耐,只见他额角青筋直跳,眼眸里似有尖锐寒冰,“你是觉得本候快死了,才回来的吗?”
  “不……不是的!”
  顾熙言身子一抖,正欲启唇分辨,不料,萧让竟是伸手从桌上拿起三封密信来,“啪”的一声狠狠地扔到美人儿怀里,冷笑道,“是谁给你的胆子来骗我?”
  顾熙言面前猛地被甩了几封信,竟是愣了,她垂了萼首,颤抖的伸了皓腕,将那数封密信拿起来,一行一行地展开看。
  信中将她和韩烨的年少往事娓娓道来,细致入微,不厌其详,甚至她在映雪堂中每日做些什么、和韩烨交谈些什么都记录的一清二楚。
  ——他竟然全都知道!
  一件又一件的陈年旧事和敌营隐秘,就这么黑纸白字地摆在她的眼前,顾熙言突然有一种错觉,举得自己像是赤身裸体地走在街上,身上每一寸,该看的、不该看的,都被人瞧了个干净。
  她的夫君,知道她被困在映雪堂中,知道她试图逃跑却被捉回去,知道她腹中怀了孩子……这一切的一切他都知道,却是这般的无动于衷。
  顾熙言一颗心如同坠进了冰窖里,她惊惶抬头,眼眶里有豆大的泪珠儿不住滴落,“原来……侯爷全部都知道?”
  “侯爷知道我身在韩世子营中,为何不前去救我?”
  萧让闻言,竟是怒极反笑,他一点一点地逼近了,俊脸直贴着她的额际,“你想我去吗?”
  “让我去看你们是如何私通?如何珠胎暗结?”
  顾熙言闻言,小脸儿上的血色霎时褪的干干净净,整个人如遭雷劈一般,只知道拼命地摇着头,“不,不是这样的……妾身和世子只是幼时有些交集罢了,万万没有……”
  她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却怎么都说不出口“私通”这两个字。
  男人的胸膛起伏不定,手臂上的肌肉渐渐隆起,右臂上渐渐有一片血色晕染开来。
  萧让心中一腔盛怒,听着这辩解,只觉得是欺瞒无度,正欲发作,那厢,帐外突然传来亲卫的声音,“秉侯爷,大夫前来换药……”
  那亲卫话还没说完,萧让张口便是一声怒喝,“统统滚得远远的!”
  外头众人闻言,一时不知自家主子是因何暴怒,立刻噤了声,竟是呆在了帐子外头连动也不敢大动。
  只听萧让冷笑一声,带着薄茧的大掌抚摸上美人儿如玉的脸颊,修长的指节描摹着樱唇的边缘,尔后紧紧捏住美人儿的下颌,他眯了眼,问她,“没有?”
  “你叫着本候‘夫君’,和本候做尽了亲密之事,如今,肚子里却怀着别人的孩子?”
  “本侯派人寻你,日日夜夜忧心你受了委屈欺侮,结果呢?你在做什么?”
  “本侯是不是太惯着你了?你竟胆敢做出这等放荡之事!”
  谁愿意相信呢?
  一开始的时候,他也是不信的。他不相信,他捧在手心里的嫡妻,一去短短数十天,便把他抛到了脑后,竟然和别的男人共处一室,言笑晏晏。
  他本以为她是身处敌穴,忍辱负重,不料,到头来却是一场两小无猜,未尽的前缘。
  他们在扶荔山中养病,耳鬓厮磨整整两年,后来因故分离,时隔多年,旧情犹存,一朝旧梦重温,坠欢重拾,珠胎暗结……
  他看到这些的时候,仿佛被人按在椅子上一刀一刀的捅刀子,他只能生生地受着,无处遁形,无处可逃。
  她们的过往就这么清楚地摆在他面前——那是他跨不过、也无法参与的过去。她肚子里的孽胎,更是断了他和她的未来。
  男人看向她的眼生陌生的可怕,出口的音色冰冷至极,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本侯的东西,就算本侯不要了,也容不得一丝一毫的背叛。”
  美人儿摇摇欲坠地坐在黄花梨木的桌案上,双目失神,满面恍然,泪珠子像断了线一般地往下流。
  “我没有和韩世子做过什么……真的没有……”
  她整个人都惶恐地不住地发抖,倾身抱上萧让的右臂,一口银牙几乎咬碎,抽噎着道,“其他的事,侯爷都可以不听我辩解,但唯独在这件事上,侯爷不可以不信我、错怪我!”
  这是他期待已久的孩子呀!如今他却对她恶言相向,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她。
  顾熙言几欲把实情脱口而出,却望见男人高高在上的模样,他周身充满了陌生的疏离,眸子里的每一个眼神都仿佛是鄙夷。
  到嘴边儿的话硬生生被咽了回去,顾熙言整个人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都冰冷刺骨,难以言喻。
  萧让像是听见了什么可笑至极的事情,勾了薄唇道,“哦?不信你,错怪你?”
  “顾熙言,你难道真的以为,本侯非你不可吗?”
  男人额角青筋突突地跳着,双臂仍是撑在黄花梨木的桌案上,连抱都不愿意抱她一下。他贴着她的鬓边吐出这句凉薄至极的话语,喉头上下动了动,终是霍然起身。
  “来人。”萧让闭了闭眼,朗声道,“把顾氏带下去。”
  他叫过她夫人,叫过她熙儿,甚至还叫过她娘子,如今,只剩下一个冷冰冰的“顾氏”。
  顾熙言正抱着男人的右臂泣不成声,忽然觉得手上一阵湿意传来,她回过神儿来,将素手缓缓地举到眼前,借着灯光分辨了会儿,竟是全身发抖地哭喊道,“血……你、你流血了……萧让……你流了好多血……”
  只见顾熙言手上满是淋漓的暗红色鲜血,正顺着雪白的皓腕往下淌,一红一白,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惹眼,叫人心头莫名地涌上慌乱。
  原是方才萧让忍耐着心中怒火,双臂撑在桌案上渐渐用了力气,右臂上的伤口竟是生生地崩了开来。刚刚顾熙言抱着男人的臂膀,好巧不巧,素手正按在那伤口上,手臂上的剧痛排山倒海般地袭来,男人竟是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只见萧让眸色沉如死水,似是对手臂上的伤痛毫无知觉一般。他拨开美人儿的双臂,起身便往外走。
  顾熙言被男人衣物上湿浸浸的鲜血吓到了,竟是伸手拉住男人的衣襟死死不松手,哀哀戚戚地哭喊道:“我哪里都不去!侯爷身上伤的这样重……今日侯爷不听我说清楚,我哪里都不去……”
  萧让本欲掰开美人儿拉着衣襟的手,闻言步子一顿,阴森森道,“哦?哪儿也不去?”
  他勾了薄唇,竟是觉得及其好笑似的,幽幽道,“你现在不想出去,一会儿再想出去——可就难了。”
  他猛地转身回首,一把将美人儿抗在肩头,竟是直直往内帐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虐哪里来的甜~
  本文HE,所以不用担心现在的虐~都是后面大甜的铺垫啦~
  PS桃子如果白天没时间的话,晚上熬夜写文就会更新的比较晚,之前有过凌晨两点更新的情况。但是希望读者小可爱们不要为了追文熬夜!熬夜伤身,第二天再看也是一样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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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吻痕
  美人儿檀口轻喘,满面泪痕,胸口正起伏不定,冷不丁被男人一把从案几上抱起来,竟是一愣,连哽咽都吓没了声儿,等她回过神儿来,已经被男人抱着行到了内帐里。
  内帐里布置的简简单单,不带一丝脂粉气,一看便是男子独居的处所。香炉里焚着一炉龙脑香,正袅袅地冒着青烟。
  萧让行至榻前,把美人一把扔在床榻上,紧接着俯身上去,把那双玉臂牢牢按在头顶,然后伸了猿臂,单手解开了自己的玄色衣襟。
  顾熙言一路在男人怀里挣扎着,此时见萧让脱起了衣服,大哭着推男人的胸膛,“侯爷不信妾身,还这么欺负妾身!”
  上一世,萧让便是听信了那曹氏陷害她的花言巧语,数次错怪她,后来还将她禁足柴房,不闻不问。这一世,两人之间没有了曹氏作怪,他却依然不信她,怀疑她!
  萧让面色沉沉,冷眼望着她的无力挣扎,似是无动于衷。
  只是美人儿这一挣扎,男人按着她的右臂又用了些力气,那伤口被拉扯到,竟是又流出好些淋漓的鲜血来。
  男人动作疾如闪电,三两下便解开衣衫,露出宽阔的臂膀和胸膛。只是……那肌肉隆起的右臂上缠着几圈白色的绷带,正往外渗着殷殷鲜血。
  又是一阵痛意袭来,男人闷哼一声,紧接着大手一挥,拂落了美人儿身上的外衫。
  杏色的薄衫轻飘飘地落在床榻旁的地面上,只见床榻之上,美人儿蜷缩成一团,纤纤素手捂着胸前一片肌肤,两汪美目红红,小脸儿上挂着泪珠儿,她鬓发微乱,呜咽不止,活像一只可怜的小兽。
  萧让望着眼前之景,心中情潮顿时汹涌,正欲俯身吻上她,不料却看见美人儿白嫩的锁骨处,竟是有块青紫的淤痕。
  昔日,萧让和顾熙言在闺中做尽了夫妻之事,故而,此时男人一看这锁骨上的痕迹,便知道是吻痕无疑了。
  美人儿裸着如玉的肩头和修长的脖颈,浑身肌肤白嫩如牛乳,一袭绣着杏林春燕的抹胸将丰盈紧紧束缚着,挤出的沟壑分外惹人遐想。
  一切都美的浑然天成。可偏偏那锁骨上的暗色的吻痕,竟是那样的刺眼,如一根尖锐的银针,直直扎到他的心底去。
  原是那晚顾熙言知道萧让身受重伤,几欲发狂,韩烨一手劈晕了她,望着美人儿在怀,情难自禁,竟是在美人儿的锁骨上落下了一吻。
  当时,顾熙言被韩烨弄晕了之后便不省人事,完全不知道韩烨做了些什么。奈何顾熙言打小便身娇体软,轻轻一碰便是一片红印子,就连蚊子叮咬也要好些天才能下去。这吻痕竟也是迟迟未消,过了整整一日,到现在依旧是淤青一块。
  男人俊脸上陡然一沉,手上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只眯着眸子望着美人儿的脖颈处,一动也不动。
  顾熙言见男人神色不对,也低下萼首,顺着他的眼神望去。不料,她这角度竟是根本瞧不见她的锁骨,更别提发现那锁骨上的吻痕了。
  萧让在密信中读到顾熙言和韩烨的亲密之举的时候,只是满腔雷霆盛怒罢了,可如今亲眼看到顾熙言锁骨上的吻痕,竟是从心底升腾起一股子无力之感。
  他叫下属杜绝一切关于她的消息,本来以为不看、不听她和韩烨的事儿,迟早会把她忘了,就当两人从来没有结为过夫妻,就当从来没有把她融入骨血里……
  但她却偏偏又跑了回来,一边儿在他面前坦露着身上的青紫痕迹,一边儿说他错怪了她。
  男人的俊脸上隐隐泛着青白之色,一向沉稳的神色似是有了一丝裂缝,他抿了抿薄唇,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衣衫不整的美人儿,声音如凛冬的冰霜一般,“顾熙言,你好自为之罢。”
  ——————
  是夜。
  帐中,韩烨一身锦衣素袍,正手持竹笔,立在沙盘舆图之前忖度用兵之术。
  那厢,有下属来报,说“曹郎君求见。”
  曹忍缓缓走进帐中,冲韩烨的背影深深一揖手,“拜见世子。”
  少年郎君面容清秀,身上穿着件天青色直裾长衫,仍是纶巾束发,看上去温文尔雅。
  曹忍见韩烨并不应声,竟是一撩袍子,单膝跪地道,“曹忍私自放夫人逃走,犯下大罪,不敢求世子宽恕,愿世子按军法严惩曹某!”
  从曹忍进了大帐,韩烨握着竹笔的手上便已经鼓起虬然青筋,他面上仍是笑的,淡淡道,“曹郎心思缜密,睿智过人,只怕这助她逃跑之事,一早便策划好了罢。”
  曹忍今日来韩烨帐中请罪,根本没打算替自己分辨,当即道,“不敢欺瞒世子。夫人一心只求归去,曹忍只能助夫人一臂之力。夫人对曹某有救命之恩,此恩大如山海,曹某不能不报。”
  韩烨闻言,猛然丢了手中竹笔,回首望着单膝跪地之人,面上笑意不达眼底,“她满心都是萧让,被你这敌军谋士送回了萧让的大营,只怕要替她那好夫君劝你归降吧?”
  曹忍倒是实诚,俯首道,“夫人有恩与我,我当然要报恩。可平阳侯爷当初扶持提携我,不过是算准了我与家父曹用及积怨已深,想叫我二人父子相残,渔翁得利罢了。”
  当时,他正值母亲新丧,少年孑然一身,无依无靠,只能在父亲曹用及面前故作百依百顺。后来,他入了宗祠,一朝入仕,在朝中如鱼得水,平步青云——其中自然少不了萧让对他的多次提携。
  他恨他的父亲曹用及,恨他抛弃发妻,另娶高门之女,将他们母子二人扔在偏僻的庄子里,不闻不问,一过便是十来年。
  如果不是那高门之女生的儿子痴傻残废,而他又聪慧非常,曹用及才不会多看他这个儿子一眼。
  曹忍生性机敏,并非蠢笨之人。他对曹用及多年积怨已深,仇怨早已掩盖了虚无的父子情谊。萧让在这个时候给他权势,给他地位,叫他轻而易举地踩在父亲曹用及的头上,就等着他一朝报仇,做下人神共愤、礼法不容的弑父之事。
  他亲手杀了曹用及,算是为母亲报了仇。
  而萧让呢?他计量深远,是给他递上杀父之刀的人!
  韩烨闻言,竟是突然笑了,“曹郎果然是目光雪亮,爱憎分明之人。”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无妨,既然她一心想着回到萧让身边,那便叫她去吧。”韩烨神色淡淡,眼眸盯着桌上跳动的烛火,声音清润低沉,“总有一天,我会叫她心甘情愿地回到我身旁。”
  他布下的这局棋,本就是无解之局。
  他萧彦礼,此番输定了。
  ——————————
  翌日清晨。
  顾熙言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昨日军中大帐之中。
  这屋子里的诸多摆设颇有古意,只见一卷青帘垂在窗前,屋中一张红漆木的小方几,上头摆着一尊博山炉,正燃了一柱线香,星火微微,白烟袅袅。
  顾熙言缓缓直起身子,才发现自己身上是一袭白色的亵衣——她衣服竟是被人换过了。
  这些天,她被困在韩烨营中,她神经紧绷,时刻警惕,就连每晚睡觉都是和衣而睡,不曾有一日一夜安枕而眠。
  不过,昨晚她倒是睡了个好觉。
  顾熙言抚上额际,轻轻揉了揉眼角,这才想起来昨晚她和萧让不欢而散的事儿来。
  昨晚,男人把她放在床榻上,盯着她莫名其妙地看了半晌,然后就怒气冲冲地甩袖离去了。
  她带着泪水沉沉睡去,怎么一觉醒来,便到了这出陌生的屋子里?!
  顾熙言掀了被子正准备下床,那厢,红翡和靛玉挑帘子进了内室,见自家小姐醒了,忙上前服侍她穿衣。
  “侯爷特意吩咐说,军营中皆是男子,来来往往多有不便,便特意为小姐辟了这处院子,连夜把小姐送了过来。”
  顾熙言抬手穿了小衣,听了这话,脸上笑意寡淡。
  什么体贴入微?明明是对她厌弃至极,连见都不想看见她,所以才把她送的远远的!
  那厢,红翡又道,“昨夜折腾了许久,小姐可是要养身子?不如用些玉珍膏……”
  昨夜,萧让和顾熙言两人在帐中独处许久,甚至不时传出一些嘈杂声响,两个大丫鬟在外头候着主子,因隔着帐子,听得不甚真切,竟是以为萧让和顾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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