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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想去死一死-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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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听罢，激动心情稍稍平复，朝着聂小碗就是一拜，“小碗妹妹，你好。”
聂小碗面无表情，“……你好，尉迟大人。”
轮到吃晚饭时，尉迟又作了一次。饭菜极其丰盛不说，他还安排了歌舞助兴。聂小碗端着碗瞅着不远处弹琴跳舞的漂亮姑娘们叹了口气，“哥，你吃得下去么？”
还别说，柳相还真能吃下去。他吃了口菜，对着尉迟夸道，“你家的姑娘就是不一样，你看同样的动作，宫里姑娘们跳得大多超脱凡世，仙气飘飘，你家的……”
他一顿，聂小碗默默得放下了碗筷。尉迟犹不自知，兴冲冲问：“我家的如何？”
他漫不经心敲了敲桌边，“正好相反，都跟天女下凡似的。”
尉迟咧嘴笑。
他也笑，“沾了不少世俗气啊。”
尉迟：“……”
☆、第五十三章：旧情难忘（9）
他简直伤心得说不出话来，便只顾埋头扒饭。聂小碗特别同情他，有意岔开了话题，“朝廷派来的左大人到了么？”
左大人是柳相特意从大理寺拎出来的人才。清原州人离奇失踪事件若简单好办，尉迟也不会上报朝廷。此事真想解决，恐怕得费一番大功夫了，而左大人身为断案能力，脑子真是太好使了，柳相又岂会不用？
他们三人其实是同一时间离京的，今日他俩也找到了，左大人也应到了。果然听尉迟道：“昨日便到了。”
听罢，柳相也没什么反应，尉迟瞅着眼前的碗抿唇，“丞相大人可要见他？”
柳相还在吃，他咽了口汤儿，淡淡颔首，“也好，明日你让他上府里来吧。”
尉迟晓得这是他要管这件事，大喜，之后两人又敲定了明日见面的具体时间。
待饭一吃完，柳相要去休息，聂小碗自然要去陪着。两人甩了尉迟，在房间里商谈接下来的打算。
“实不相瞒，哀家此次出来，不是陪你来烧脑的。”聂小碗坦然，“上次要你查裴清郴，结果并不理想。”
“我不相信他不在了，也不相信找不到。还有，这段时间你办你的事，哀家要去络合镇一趟。”她语气几乎没什么波动，想必是心里太过平和了。
柳相听罢表现的却像是多年前我便知道的样子，“所以我才来清原州，好陪你。”
难不成真的为了自己？！不！她就瞎猜而已！聂小碗神色恍惚了起来，“那事情谁做？”
柳相轻松地说，“左大人啊，他做事你要是还不放心，那估计满朝都找不到你可以放心的臣子了。”
聂小碗反驳，“找得到啊。”
柳相震惊，“谁？”
聂小碗不加思索答：“你啊。”
话一出，两人均是一愣。
过了良久，柳相咳了咳，离座拱身一拜，“臣，謝太后信任。”
聂小碗这会儿缓过来了，不过也没怎么尴尬。又聊了一会儿，她猛地啊了一声，“柳卿，哀家忘了件事！”
府里房间布置很简洁大方，柳相拿眼扫了几圈，还算满意，笑了一声，“无碍，即便遇到刺客，那俩孩子也吃不了亏。”
明日便是十五，那群有强迫症的神经病杀手又该来制造噪音了，她没法不担心，“万一他们这次来阴的呢？”
柳相扶额，“你以为他们每次来刺杀你都很光明磊落？”又一想他们来杀之前确实通知对方具体时间，一点还挺别致的。
“做刺客，大多时候就得阴。”他道，“可惜那俩孩子也不笨，不会有事的。”
聂小碗，“可他……”
“太后尽管听臣的便是，若有意外，臣甘愿受罚。”
话说到这份儿，聂小碗唯有点头。事实上，柳相所言不假，从前两天小皇帝与小世子便开始在姣阳殿挖坑了，什么损人的工具都用上了。
素愿看拦不住，便由着他们去了，“如果他们不来，你俩不白费心思了？”
岂料，小皇帝斩钉截铁道，“会的，他们一定会来的！”
☆、第五十四章：旧情难忘（10）
当夜，刺客们如约而至，他们没料到对手已换了人，且还不按常理出牌，遂陷入了一个个陷阱之中。
见已惨败，他们欲撤，小皇帝没了聂小碗的看管，简直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只见他施展轻功，一跃而起，眼疾手快地扯下来一个在半空中飞过的黑衣人的腰带……
无论如何，出门在外，形象与素质是最重要的，所以露了俩眼的黑衣人在半空中滞了一瞬。他用这个时间提裤腰带了。
不幸的是，就在小皇帝潇洒落地时，小世子从他背后提剑而来，出其不意地捅了他一刀。
其余刺客如潮水般散去，唯独他狼狈坠地，小世子反应极快，几乎是一瞬间就阻止了他咬舌自尽的动作。
成功捕获一枚刺客，小皇帝很是兴奋，将人押进殿里就开始审，“你们是不是傻？”
刺客：“……”
小世子觉着他就是个弱智，“这还用问么？你就不能问点有用的？！”
小皇帝心情很好，破天荒没跟他计较，还拍了拍身边的座位，“来，小迦，咱俩一块审。”
小世子直接无视他，盯着刺客问，“你们到底是个什么组织？本世子还真没见过刺客们刺杀前带预告的，还傻了吧唧的每月都来？”
刺客被侍卫捏住了下巴，面罩已被扯了下来，是张很清秀的脸。他表情看着很痛苦，小世子想了想，朝侍卫道，“松了他。”
侍卫当即松手，刺客喘息一声，“别急，先救了老子再讲。”
众人：“……”
聂小碗一夜未眠，翌日清晨打开房门时，被门前站着的柳相闪了眼，“你怎么在这？”
柳相注意到了她的黑眼圈，不答反问，“没睡好？”
聂小碗本就记挂着平京城里的小皇帝，闻此一颗心又悬了起来，也没再问他大清早的怎么在她门口站着。
她想着柳相与皇宫应有联系的，正想问问，眼角瞥见急急而来的尉迟大人，不得不作罢。
柳相瞧她垂眼安静的模样，牵起唇角笑，“昨天咱们说好的，一起去络合镇……”
“丞相大人！！”尉迟很快到了眼前，眉眼间喜色连连，“左大人已到了，咱们边吃早饭边谈事情吧。”又去瞧聂小碗，嘴角咧得更大了，“小碗妹妹，一起吧。”
一起你个大头鬼！！聂小碗转头翻了个白眼，尉迟她还能骗过，左大人可实实在在见过她，一旦她一露面，下面想做什么事情可都不容易了。
“不用，她一般不吃早饭。”柳相心知肚明，出声替她谢绝了，又安排聂小碗道：“你再去睡一会儿，等为兄谈完事情就来找你。”
聂小碗几乎是迫不及待迈起脚，哪料尉迟要去拦，他不能理解地问，“为啥不吃早饭？”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道闷闷的声音，“尉迟兄，你不是喊我来吃早饭的么，怎么还不开饭啊？”
这声音……
聂小碗脸色一垮，心里嗷呜了一声左天你个吃货早知道把你和团团凑一起算了！！
☆、第五十五章：旧情难忘（11）
左大人瞧着没什么精神，步子却迈得极快，一点都容不得她多想。她拍开门溜进去，只听嘭得一声，她还用脚踢上了房门。尉迟觉着莫名其妙，“她咋了？”
“起床气。别管她了。”柳相故作无奈，此时左大人已到了跟前，三人便一同去吃早饭。
靠在门后的聂小碗听着远去的脚步声明显松了口气，她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
将递到唇边，想起柳相适才的话，眉头一皱，自言自语道：“难不成柳现年真想跟我一起？”
先不说柳相有事要做，即便他闲得去瞧蚂蚁上树，她也不乐意他跟着，可要怎么拒绝呢？
心下一沉，她思索着法子，顺便吞了两口茶。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正好打在她纷乱的心思上。
她不得已收回心思，张嘴问，“谁？”
“小姐，我们是来给你送早饭的。”却是两个十六七岁的丫鬟在门口站着。
她放下警觉的心，开门让她们进来，随口问了句，“谁让你们送的？”
“是柳公子。”一个丫鬟布菜，另一个丫鬟过来要伺候她，她摆手拒绝，“我自己就成了。你们退下吧。”
俩丫鬟均是一怔，又为难起来，“可柳公子吩咐我们，要看着小姐吃。等小姐吃完了，还要陪小姐说说话逛花园之类的。”
聂小碗：“……”
……柳现年想得是真多，可既然他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她也不能不识好歹，在一边看着就看着呗，她吃她的饭就好。
埋头吃了半饱，喊丫鬟给她倒茶时，她蓦地福至心灵，脑海里飞快闪过一个念头，若真能成……
她闭了闭眼，掩去了眸中过于兴奋的光芒，随后便递茶的丫鬟温柔一笑，“府里的花园好玩么？”
丫鬟摇头，“不好玩。”
哦，聂小碗笑容一淡。
另一个丫鬟蛮机灵的，察觉出她失望的情绪，忙补充道：“不过挺好看的。”
呃，好玩和好看确实不同，怪就怪她用词不当，聂小碗自我批评了一下，突发奇想道：“就算再好看，你们也该瞧腻了吧。这样吧，趁我哥和尉迟大人忙，没空搭理我们，我们出去走走，如何？”
家里的花园瞧腻了……尉迟大人忙……没空搭理我们……多好的时机啊，俩丫鬟明显心动了，可还有些迟疑，“可大人没说让小姐出去，万一……”
聂小碗摆出了一副不谙世事的天真模样，“万一什么？”
对啊，万一什么啊，不就出去转转嘛，能有什么事！俩丫鬟心宽了，收拾了一下聂小碗吃剩下的残羹冷炙，随她到了府门口。
应付看门小厮，聂小碗没让丫鬟出面。她搬出尉迟大人，随口扯了个慌，小厮哪还敢拦着，三人遂顺利出了府。
这个时候，柳相他们三个已从饭厅转到了书房，正严肃地讨论州民离奇失踪的事情，柳相靠在圈椅上捏了捏眉心，“络合镇也掺进去了？”
左大人老神在在得回：“它不仅掺进去了，还是失踪人数最多的地方。其他地方一失踪都是一个，它倒好，一失踪一大家子。”
☆、第五十六章：旧情难忘（12）
满满的调侃意味，尉迟却不敢贸然出声，三人之中，他最没有发言权。
柳相很给面子道：“如此看来，它还挺别致的。”
左大人点头赞同，“昨儿卑职打听过了，是个不错的地方。”
络合镇确实不错，它就挨着位于清原州中心的万安城，地理位置很占便宜，道路尤为通畅。而且临边的几个镇子若有人想来万安城，则必然要借道，故而镇上从来都是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在这么个大背景下，不声不响消失几个人自然引不起大家的注意，直到镇上最出名的酒楼一夜间人去楼空，人们方有所察觉，这才慌里慌张报了官。
然后，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从络合镇的酒楼开始，其余地方接二连三出现失踪事件，镇上的小衙门焦头烂额一阵子，实在解决不了，就上报州里。
尉迟领着人在几个镇来回转了一个多月，头发愁的掉了一大把，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遂厚着脸皮上报朝廷。
到底是个棘手的事情，柳相得知后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大理寺的断案能手左大人，便命他同自己一同出京。
左大人这个人也没什么爱好，就喜欢琢磨个案子，自然欣然领命，一路颠簸到了清原州。一下马车，他就迫不及待见了尉迟，摸清了案子的来龙去脉。
经过一番思量，不可避免的，他将首要目标定在了清原州。为此，今儿来见柳相，他除了禀明案情，还有个请求。他朝柳相弯了弯腰，“卑职想去一趟络合镇，不知丞相大人意下如何？”
“可以。”柳相对于他的决定丝毫不吃惊，拍了拍圈椅的扶手，他定下了接下来的行程，“尉迟大人，你同左大人一同去络合镇，全力辅助左大人办案。”
尉迟领命，左大人一脸那你干啥的表情，他很平淡地解释，“本相还有其他事，一处理完就去找你们。很快的。”
至于什么私事，左大人一点都不感兴趣。他扯着尉迟就要走，尉迟猝不及妨，脚下踉跄了几步。
偏偏就在此时，一个丫鬟风一般奔了进来，一头扎到了他身上。大概是丫鬟用劲太猛，他脚下一滑，身子瞬时往后仰去。
要瞧就要着地。幸亏左大人眼疾手快，一手捞住了他，一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丫鬟，“何事这么惊慌？”
待他们站稳后就松了手。丫鬟弄清状况，惊叫着跪了下来，“大人你没事吧？”
终究是自家的下人，这么冒冒失失不懂礼数，到底有些丢人，尉迟正欲训斥几句，却猛地听见一道微怒的声音传来，“可是你送饭的那位姑娘出了什么事？”
柳相说要给聂小碗送饭时，尉迟在饭厅随手指了两个丫鬟，其中就有闯进书房的这个，柳相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站起身，眼中很快溢满了愠色，吓得丫鬟缩了缩脑袋，见此，他心一沉，脚下生风，大步跨出了书房。
左大人不由分说，紧随其后。尉迟此时再反应不过来就是傻子了，情急之下他要去追，一只手扒住了他的左脚，“大人！”
☆、第五十七章：旧情难忘（13）
“是那姑娘说要出去玩，我与照璧才同她出去的。哪料没逛一会儿就没了她的影子。”
“我与照璧寻了许久，也没寻到。我俩也是真的没法了，又想她是府里的贵客，就赶紧回府禀告老爷您。”
尉迟大怒，一脚踢开她，没说什么话就奔了出去。他心里祈祷着聂小碗是孩子心性，由于贪玩跑得远了，一时迷了路，这才摸不准回府的路。
他不敢往另一个方面想。他能察觉出柳相对聂小碗的超乎寻常关注，所以无论聂小碗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他都要保证她的安全。
他心焦，又走得急，压根没注意迎面过来的两人。一直到前方两人到了跟前，同他说，“尉迟大人，还是速速收拾东西，去清原州吧。”
他才啊了一声抬头，见柳相正笑着看自己，腿又要弯了，“丞相大人，卑职有罪……”
左大人看不过去了，走近了将他身子拖直，嗤的一笑，“哪来这么多罪？！赶紧收拾东西去！！”
拖着他就要走，尉迟手脚并用得抗议了几声，结果无效，柳相笑吟吟，“祝你们一路平安！”
聂小碗是趁俩丫鬟美滋滋买胭脂的时候离开的，她留意了道路，在拐七抹八地穿了几道巷子后，琢磨着俩丫鬟找不到该急了，也该回家了。
没了认识的人挡路，聂小碗转头去了车行，租了一辆马车。问价钱时，她道：“有没有什么优惠？比如送点什么？”
她租的是行里最贵的，行里负责人嘿嘿直笑，“有送的。”
这还差不多，聂小碗满意颔首，随口问了句，“送什么？”
负责人指了指门口，“喏，车上的马夫就是。”
聂小碗：“……”
她今天心情很不错，不跟他这傻冒计较，与马夫打过招呼，就跳上马车，同车轱辘一起前往城门。
在瞧不见的地方，暗卫出身的樵墨将她所有的举动收入眼帘，与柳相报告时还提了条建议，“大人，可以封锁城门，不让他们出去。”
“不了。”聂小碗的心思，柳相再不清楚了，不就是想甩了我孤身去络合镇么？我也可以啊。
他吩咐樵墨，“去准备东西，明天上午咱们也去。”樵墨惋惜又心疼地瞧着自家主人，“不和她一起走？”
意思是做马车也不赖啊，柳相摇头，“我要是现在追上去，她估计连去就不想去了。”
樵墨不太赞同，“属下觉着她其实没那么讨厌你。”
没那么讨厌你……
讨厌你……
你……
柳相听罢呵呵：“出去，牵马去。”
从万安城到络合镇，虽只有一条道路，但贵在畅通，马夫本来想赶快点，一路欣赏风景的聂小碗想都没想，说，“不用，慢点多好。”
若按正常的马车速度，大半天就到了，可惜聂小碗这慢悠悠赏玩之心竟让它拖了一整天。
天完全黑了，阵阵冷风袭面，隐隐有咆哮声。马车在一家客栈前停下，聂小碗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才下了车。
☆、第五十八章：旧情难忘（14）
冬日夜里本就凄凉，时而咆哮时而呜咽的风声再一作祟，跟闹鬼似的。
车夫瑟缩着肩膀靠近聂小碗，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唾沫，企图用说话消除自己的恐惧，“姑娘，你怕不怕？”他是真怕，就担心自己被迫无故失踪了。
客栈门口悬挂的有灯笼，暗淡的灯火飘来飘去，不经意间映出了街道的萧索破败。
聂小碗环顾四周，眼中很快布满了水光，“都是看惯了的景致了，哪来的怕？你要是真怕，就歇一夜再走。”
车夫大喜，“房钱你出？”
“自然。”聂小碗走上前去敲门，敲了大概五六声，门才吱一声开了，小心翼翼地露出了一张平淡无奇的脸。
应是客栈的小二，他掌着灯来回打量了几眼门前的两人，犹豫了下，“你们住宿？”
见聂小碗颔首，他迟疑了一会儿，才礼貌得说：“那先进来吧。”
聂小碗及车夫进了大堂，大堂里亮了两三盏灯，光亮不足，不太能瞧清事物。
车夫一颗发抖的心终于落地上了，小二拎着茶壶过来，聂小碗随手递了两个杯子过去，问，“还剩下什么样的房间了？”
一杯热茶下肚，简直是温暖了五脏六腑，为此车夫幸福得全身都在发光。
一边儿小二囧了囧，转头去回聂小碗的话，“房间都有剩，姑娘你想住什么样的？”
那便好，聂小碗呼了口气，选了个房间就上楼了，车夫特意选了个隔壁，“如果我有什么事，姑娘你可要救我啊。”
一个客栈而已，还真能住出来鬼咋地？聂小碗嘭一声将他关在了门外，小二嘿嘿直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去看看你的房间。”
烛光伴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聂小上一刻还贴在房门上，两人一走远，她唉了一声就直接坐地上了。
房间里没光，小二将才要给她点灯，她谢绝了。在黑暗中一边摩挲着往床上去，一边低声咕哝，“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虽是模糊观景，然都和记忆里的景象对上了样子，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她一个翻身上了床，忽而想起了柳相，她半路甩掉他，不知他是何反应？
百无聊赖中，她还饶有兴致的猜想了一会儿，发现没什么有趣的结果，便睡去了。
没等天亮，柳相就带着樵墨出了万安城，刺骨的寒风刮到两人的脸上，就连马儿都嘶鸣起来，企图找个什么挡住自己的长脸。
“大人！你骑慢点！”樵墨怕出意外，挥着马鞭冲到他旁边，“不急于一时，太后这么聪明，不会有事的。”
“我自然相信她会没事。”柳相目视前方，目光平静又悠远，手上的马鞭迎风而舞，“可这并不能改变我想飞一般去见她的心情。”
抬袖，甩手，长鞭亲吻烈风，仿佛是这一鞭子剥开了黑夜的最后一层面纱，四周景象渐渐清晰起来了。
微凉的晨光侵入他的眸子，令他的心微微颤动了起来。
这一幕，令他想到了曾经。
那时他也是如此，快马加鞭，没日没夜，原以为他赢到了最后，可惜……
☆、第五十九章：旧情难忘（15）
络合镇有条主街道，呈南北走向，悦来客栈在镇北，裴府在镇南，相隔并不近。
几年前，聂小碗还是喜欢早起的。她会从裴府走到悦来客栈，给小皇帝买粥，给裴清郴买包子。
都是很寻常的东西，别说街边哪个早点铺子都有，就是府里那些厨子也能做出几种花样儿来，可偏偏他俩都相中了一家客栈做的东西。
那时候，面对小皇帝和裴清郴，聂小碗的心真是水做的。即便要大清早的从被窝里爬起来，即便去前总咕哝着，“舌头都怎么长的？家里的王大厨都哭了好几回了好嘛！”
“就算不为他着想，也为我想想好嘛。去这么频繁，客栈老板都想拉我给他做广告了。”“这包子味是刻进你心里了吧，吃这么久都吃不腻。”可她心里是欢喜的，欢喜得一双眼中溢满了神采。
“姑娘，姑娘……”车夫在马车前见聂小碗发怔，凑过来在她眼前挥手，“姑娘，回神啦！”
男人朗利的声音刺进她脑海里，她下示意地眨了眨眼，算是瞧清了周围的景致。
仿佛一瞬间过了许多年，多年前的这里，店铺林立，车水马龙，人声熙然，而今，冷风卷起破旧的旗子，一副萧条没落的乱世模样。
“都是失踪事件给闹的，你要是几个月前来，那绝逼不是这么破败的景象。”车夫顺着她的视线瞧过去，看到眼前景象也不禁唏嘘起来。
聂小碗闻此垂眼，“我知道的。”
“你知道？”车夫惊奇，又恍然大悟似的问，“难不成姑娘之前来过这里？”
这话落了好一会儿，聂小碗才开口道：“先去镇南吧。”接着她上了马车。车夫见她不愿多说，耸了耸肩膀，安心赶起车来。
今早起来，他本来要回万安城的，没想到聂小碗找到他说想再用他一天，当然工钱加陪。为了多赚的钱，他就应了下来。
太阳已经露脸了，洒下来的光混着冷风袭击着人们拔凉又脆弱的心脏，虽是白天，街道上却没多少人，马车行驶起来还算便利。
聂小碗还是掀起了车帘，一一望过街边的铺子房屋树木，还有时不时闪过的路人面容，可惜就瞧了一会儿，她眼睛就涩得难受。
正欲放下车帘，一群拆房子的汉子们闯进了她视线里，铺子里的牌匾被扔到了一边，匾上的字都快磨没有了，依稀能辩出几个。
“棺，材，铺……”聂小碗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着，念到最后她脑子里就好似被塞进来一团烟花，砰砰炸得她浑身发抖。
变化不过一瞬间，从聂小碗惊叫着跳出马车，眼看就要跌落在地，忽而一匹骏马嘶鸣着奔过来，宛如天降的单臂稳稳地将她抄起来，一连串的动作只是眨个眼的功夫。
路人受惊，下意识驻足，车夫抬眼，只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来。还是忙着拆房子的汉子哈哈大笑打破了沉默，“兄弟，你英雄救美啊！”
☆、第六十章：旧情难忘（16）
救你令堂的美！！！聂小碗红着眼睛在男人的臂弯里，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心说，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我这正伤心呢，你来了我咋还好意思啊！
柳相是惊魂未定，一张脸沉得吓人，他还保持着在马上斜下身子长臂搂人的姿势。
时间一长，他胯下的马儿不耐烦了，嘶鸣几声，还踢了踢蹄子，似是在催促，你倒是动啊动啊动啊！！！
一边的樵墨不忍心提醒了一声，“大人，你要保持这捞月亮的姿势到啥时候？”
捞月亮……
捞……月……亮……
呵呵……
聂小碗飞速收拾好心情，甩开托着她后背的大掌，没什么表情地问，“你来办案？”
樵墨自知失言，默默后退当背景板。柳相见她未伤分毫，面色有所缓和，他望了一眼车夫，“你可以赶着你的车走了。”
车夫：“……”
这，这是撵人么？他委屈得瞧向聂小碗，“姑娘，我可是你的人，昨夜你不还说会保护我……”
余下的话全被樵墨用手堵住了，先点穴，后甩人进马车，末了赶着马车飞速退场，快得聂小碗想拦都拦不住，“等一下，我……”
“他是你的人？”马上的柳相要甩鞭子了。
“我还没有……”聂小碗还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
“你还想保护他？”长鞭子飒飒而舞。
“不，我只是还没给他工钱。”头次占便宜，聂小碗还挺无奈的。
“无碍，樵墨会付。”柳相微笑，长鞭一挥，如蛇般缠在她腰上，她愕然，下一刻身子被卷起，腾空，冷风刮进眼中，很疼，很疼。
安稳地坐在马背上，身后紧贴的男人恰如其分地往后挪了挪。她张了张嘴，满心的涩然，“你想死么？”
“不，比起死，臣更喜欢活着。”柳相坦然。
他不动声色地低头，下巴眼看着就要碰到身前人的发丝，可还是忍住了。
他讥笑一声，“臣看想死的是太后吧，从马车里跳下来，是不要命了？”
“柳现年。”聂小碗静静地望着被拆的棺材铺，唇角扯起了一丝冷笑，“你再这样，信不信哀家刮了你！”
“信，怎么不信？太后说的臣都信。”他拍马屁似的调侃语气冲散了两人间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聂小碗内心膨胀起来的怒气唰一下萎了。
此时日光暖了，路上行人渐多，柳现年将马赶至路边，正好挨着棺材铺。
这一刻，聂小碗眼角突然湿了一片。她直挺挺瞧着一片废墟，决定打破两人间假惺惺的友好关系，“你亲近哀家，无非是有所图。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柳现年唏嘘一声，“太后想听真话？”
聂小碗冷哼，“你有本事就说假话啊。”
“臣不爱金钱。”
“没说你喜欢钱。”
“臣也不要权势。”
“到手的东西都不稀罕。”
“其实，臣最爱美色。”
“……当真？”
“自然，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臣虽不是英雄，可也有颗努力扑倒美人的心啊。”
聂小碗却默了。
等不到她的回话，柳现年偷偷凑近间，手掌突然捂住了她湿透的眼睛。
他沙哑的声音灌满了温柔，“尤其是太后的美色，臣可是每夜都念着呢。”
☆、第六十一章：旧情难忘（17）
来到络合镇的第五天，聂小碗买了座大宅子。受失踪事件影响，宅子的主人欲搬离络合镇，急于脱手，比平常价低了太多，聂小碗算捡了个便宜。
“看来太后不仅捡了个便宜，还赚了一个陪她唠嗑的。”今儿天好，柳相扔下公务在新宅子高高的围墙边儿遛弯，“你说，她知道本相在这儿听墙角么？”
樵墨蹲墙边装没听见，过了一会儿，偷听的柳相忽而无奈扶额，樵墨也一脸吃惊地看了过来，“大，大人，太，太后她……”
先不说两人为何会有如此反应，可怜聂小碗在墙那边儿都快被虐的肝肠寸断了，对面宁夫人笑呵呵举着一位男子的画像问，“上一个不行，那你觉着这位呢？”
只见画上的男子在蓝天白云的陪衬下做了一个弯弓射大雕的姿势，聂小碗瞄了一眼他霸气的侧脸，唇角牵出一个温柔的笑来，“这位猎户不错。”
“哎呦，姑娘眼神不好哦。”宁夫人同情地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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