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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嫂,我们篡位吧-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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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他趁着人少,从后院的墙上翻了出去,头也没回的逃窜了。
  姚燕云的红色肚兜还挂在陈文永的脖颈上,他死状极惨,两个眼珠子充了血,呆愣愣的瞪着,浑身赤/裸,连条裤子都没来得及穿完整。
  陈国公中途昏死过去,锦竹嚎的更厉害。
  等众人想起来去房中搜查的时候,却发现,连姚燕云都消失不见了。
  鸾玉跟如意如烟还有其他几个女宾在一处,漫过胸的温泉水不断拍打着玉石雕琢的岸边,如意把头发高高梳起,盘成一个髻,干净利索。
  她一面撩水,一面忙得热火朝天。
  “得,跟着如意泡温泉,就跟泡澡堂子似的,没一点闲情雅致。”如烟抬起脚来,借着水力轻飘飘的踹了如意一脚。
  “别闹,千载难逢的机会,我这是趁机打通任督二脉,提升内力,小心我泄气!”
  说的跟真的似的,鸾玉后背靠在案上,冰凉如雪,细滑滋润。
  “真没想到,她生命力这般顽强。”
  她说的是姚燕云,对于那种人,她不屑替她铺设陷阱,因为她自己做作的烂事,便足以不留后路了。
  “去了那种地方,笑脸迎客,哪怕是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说话的是陆玉瑶,她头饰极其简单,脸上也比从前淡了许多纯净,多了一丝从容。
  “自己选的路,怪得了谁?”鸾玉听见什么声响,她从案上扯下一条锦衣,飞快的罩在身上,而后踏着玉阶赤脚走了上去。
  池子周围雾气浓重,走了几步远,那些人便看不清鸾玉踪迹。
  她没听错,湿滑的地面凉凉的,每走一下都会发出哒哒的脚步声,绕过一面屏风,鸾玉伸手拨了拨雾气,忽然一只胳膊横了过来,作势要见她搂在怀里。
  出于本能反应,鸾玉弯身一躲,那人扑了空,却没出声,出手更加迅速果断,鸾玉捏紧腰间丝绦,勾起石案上的篮子朝着对面砸了过去。
  “鸾玉,什么动静?”
  那手如愿以偿捂在鸾玉的唇上,紧接着他稳稳拥住鸾玉的腰身,轻轻呵了口气,“别怕,是我。”


第61章 
  许是没有听见回应,陆玉瑶噌的从水里站了起来,就连如意,也不再乱搓,跟着提了衣裳披在身上,从岸上取出短剑,刚要动,便听见不远处淡淡的回声。
  “我踩滑了,没事。”
  陆玉瑶吁了口气,重新解开外衣,软软的靠在玉石壁上,“你家主子眼神愈发不好使了。”
  如意屏着气,与如烟换了个眼神,如烟捧了一篮花瓣,撒到陆玉瑶身边,“估计是路上沾了水,湿滑的厉害。”
  那人单手握住细腰,将鸾玉往身后一提,软嫩的身子跟着越了过去。
  “你不要命了。”
  鸾玉拢紧脖颈的衣裳,将那一抹雪白遮住,李旦避开眼睛,双颊微微泛红。
  “为什么会出现在灵源寺,你跟踪我们?还是真的跟齐王勾结?”鸾玉压低嗓音,两人躲在一处假山后面,清风徐徐,吹得她一个激灵,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谁在那?”
  有小厮经过,鸾玉蹙眉,淡然的回了句,“我是公主府的婢女,公主刚从池子里出来,你们还不快些退下。”
  不温不火,话音刚落,那小厮便赶忙低着头退远了许多。
  “你就这般看我?”
  李旦穿的是紧身华服,领口缀着两朵暗纹兰花,他轻轻咳了一声,右手抚在腰间,很是吃痛的样子。
  “不是我怎样看你,而是你如今愈发让我看不明白。屡次三番涉险来到晋国,京城中多处安插眼线,是你的所作所为,让我不由得这样去想。
  你出现的时机和动机都不纯粹,现下受了伤,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动机不纯,敏敏,在你眼里,我就是这般阴诡。”李旦垂下眸子,白皙的脸上挂了一道剑伤,已经结了痂。
  “我不想知道你的动机,但是我只能提醒你,不要再来晋国。
  你是梁帝最宠爱的皇子,有赵贵妃为你筹谋前程,你将来会有秀丽江山,无上皇权,只要你守好梁国的边境,你不会。。。”
  不会被陆玉安在战场斩杀。
  这不是危言耸听,陆玉安是帝王心思,端得住狠辣,也盛得了抱负。若是哪天李旦把他惹急了,他才不管天时地利,决计会立时反杀。
  体格差异,历练不同,陆玉安自小习武,身强体健,真打起来,李旦根本不是对手。
  “你到底是挂心我,敏敏。”
  鸾玉有些心烦,她跟李旦所想完全不同。按理说,李旦已经来到晋国好些时日,却故意避着不见自己。如今受了伤,反倒出现在灵源寺,这很不对劲。
  “你如何受的伤,是不是来刺探晋国机密,还是与守卫撞上,发生了打斗。不管怎样,你都得立刻离开,否则我不保证我会在危难时刻,依旧能护得了你。”
  “你若有心,我便是死了又能怎样。”
  李旦忍住腰间的伤痛,挑起一抹笑来。心里头的苦涩渐渐泛浓,面前这人已经变了,从她看自己的眼睛中,熠熠星光全然不存。
  “我来晋国,是想告诉你一件旧事,关于定远王。”
  跟预料的异样,鸾玉如愿跟他出了灵源寺,两人并肩相携,山下备了两匹马,郑渊和几个化装成普通百姓的士兵站在一起,马匹很是温顺,低头啃咬新冒出来的草皮。
  郑渊提前解开缰绳,看见鸾玉的时候面上微微笑了下,躬身递了过去,“殿下,后山已经查探过,可以走了。”
  李旦扶着那匹枣红色骏马,紧紧勒着缰绳,“太子陆玉明早晚被废,燕王和高相盯得紧,晋帝心思缜密,这场战争如果能悄无声息化解最好,如若不能,少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我已着人处理好,公主府里有人做你的替身,不会引起两国纷争。”
  鸾玉回头看了眼灵源寺,随后翻身上马,动作迅捷,也没多问。
  苍翠山林中,英姿飒爽的几人相继呼啸而去。
  灵源寺门口的石狮子后面,陆玉容捏着一把素白的伞,自言自语道,“这几日怕是有雨,浓云笼了许久,没带伞,可不是要淋湿了。”
  林中影子消失不见,容妃俯身握住陆玉容的手,“敏之,不是你的,便不能强求,她走了未尝不是好事。”
  陆玉容抬起头,嘴角带了笑意,那笑容让容妃一怔,“母亲,她会回来的。”
  与礼部熟悉祭祀仪式的陆玉安,一眼瞥见胡茂紧张忐忑的神色,当下便甩了新袍,走上前去。
  “如何?”
  胡茂讷讷,“走了。”
  心里好像碰倒了盏茶,又热又湿,碎片扎进肉里,偏偏陆玉安不服输,握紧拳头跟胡茂解释。
  “她是去送行的。”
  送行,自欺欺人,明明连如意如烟都没知会,从后山跑的。
  那两人姿容胜雪,高洁天成,远远看去,就是一对佳偶。
  前面便是戮林镇,骑马越过戮林镇,再往前走势一片浩瀚的河流,顺流直下,漂上几天,便能看见梁国的边界了。
  郑渊等人去跟船家商议,李旦下马喝了盏茶,又不知从哪找出两块糕点,托在掌心,拿到鸾玉跟前。
  “路上吃食委屈些,等回了梁国,我叫小厨房做你最爱吃的。换船之后,路上便会安稳了,没有盘检,比起陆路快几天。”
  鸾玉抬起眸子,忽然笑笑。
  “我不走。”
  “你说什么?”李旦一愣,手中的糕点跟着晃了一下,波涛汹涌的水流很是湍急,郑渊提前安排了客船,重金之下,船家连眉头没皱。
  “我知道,如果我不跟你来,你不会安心离开,所以,我来送送你。李旦,保重。”
  郑渊几人等在船上,一边焦急的看着李旦,一边远观周围地势。
  “定远王当年如何战死,王妃怎样含恨追随而去,你都不想知道了?”
  李旦声音有些暗哑,他控制住想要握紧鸾玉的手,深深倒吸了口气。
  当年还是定远侯的鸾初年,在即将凯旋的时候,忽然被敌寇斩杀,尸身运回京城,夫人玉飞寒饮鸩追随,所有真相悉数掩埋,只留下她跟鸾弘,还有风雨飘摇中寻求安稳的定远王府。
  鸾玉知道此事与肃王,梁帝有关,一来她此番回梁国没有任何作用,二来她想借助自己的手,查明当年真相,说到底,是不想再与李旦相处过密。
  “他就那么好,好到让你忘了大局?!”
  李旦终于失控,天上落了几颗雨点,噼里啪啦的雨珠子越下越大,打到他脸上,发上,湿透了意气风发的那人。
  “我跟你认识十六年,自小在一处读书习字,我知道你每一个喜好,你所爱的,我一样偏爱。你所厌恶的,我弃若敝履。
  敏敏,他有什么好,让你短短数月倾心偏袒?”
  原来他都知道,鸾玉叹了口气。
  “这与时间长短无关,李旦,我们走的路,都不能回头,就像我,你不可能随随便便用个替身掩盖过去。
  假的终究是假的,你不要沉迷于执念,很多时候你所喜欢的我,都是你的想象而已。”
  “你不过就是想给我找个借口,不牢你操心。”
  晕红的脸上渐渐恢复如常,气血上涌之后,整个脑袋都有些翁鸣。
  “我不勉强你,但是我还想告诉你的是,鸾弘没有听我的话,他跟肃王之子陈雍,在父皇面前请旨,要去剿灭西夷叛乱,再有三日大军就要出发了。”
  李旦转身,大步一跃,跳上客船。郑渊没有应声,船家等了片刻,便解了锁链,竹篙撑出,船身太重,荡着水波,离了岸。
  那人在雨中看着,细密的雨丝浮起层层烟雾,李旦提起的心悬在这雾气之上,他背对着那人,嘴里却在不断的念叨什么。
  船身微动,鸾玉已经落到甲板上,她扶着把手,望向岸边那匹枣红色的骏马,李旦走上前,从旁人手里接过外衣,罩在她身上,又举起一把桃花伞,遮住头顶密密麻麻的雨点。
  “把它当做一场梦,眼不见,心不烦。”
  鸾玉脱下来那件外衣,推到李旦胳膊上,神情沮丧。
  “我去睡一会儿。”
  “你不必担心,我已托人跟如意如烟带信。。。”
  礼服厚重,头饰繁琐,规矩一套接着一套,为了春尾祭祀,陆玉安被拘在礼部学了许久,很是啰嗦。
  裴远行倒是亲力亲为,自打从工部调任到礼部任尚书以来,大小事宜不敢掉以轻心,尤其刚接手那段时日,顾宝坤留下的烂摊子,铺的很大,稍有不慎便会被搅弄进去,这笔旧账算了一个月才理清。
  “好了好了,差不多就行了。”
  陆玉安今日很是烦躁,尤其胡茂迟迟没来回信,几个时辰之前跟自己说,那人走了,现下可倒好,连个屁都不放了。
  “胡茂,胡茂!”
  他拔高音量,对着门口叫了几嗓子,裴远行淡然说道,“克己复礼,为仁。殿下,冷静。”
  冷静个屁,他就想知道,鸾玉究竟有没有跟着李旦私奔。
  对,就是私奔。
  胡茂没看准脚下,被绊的猛一个踉跄,一头扎到陆玉安面前。
  “殿下,何事?”
  “公主现下在哪?”
  胡茂抬眼看向门外,“前去跟踪的暗卫还没来信,你放心,公主不会走的,她就是去送行的。”
  “放屁!”
  陆玉安手上青筋暴露,一把抓起瓷碗砸在地上。
  这不是您自己说的吗,胡茂噤声,求救似的看着裴远行。
  “殿下,稍安。。。”
  “别说话,我怕自己杀人。”说罢,随手解了发冠,脱去冗杂的衣服,提起长剑刚走到门口,两个侍卫急匆匆赶来,砰的跪倒在地。
  “回殿下,那人以障眼法骗过我们,如今已然不知去向。”
  砰的一声闷响,陆玉安一脚踹在门板上,“备马,去泾河拦截。”


第62章 
  躺在船上,虽然闭着眼睛,可脑子里一片混沌,再睁开眼,已经是酉时了。
  虽已接近春末夏初,可乌云笼罩下,天色已然昏暗。
  鸾玉坐起身来,发了一会儿愣,开着的半扇窗子,时不时飘进来几缕雨丝,冰冰凉凉,却叫她无端担心起来。
  河水湍急,经过那处险隘之后,渐渐变得缓和许多,呜咽的水声下,万物寂凉。雨丝淅淅沥沥的飘着,与河面交织成一片没有边际的昏暗,鸾玉趴在窗棱上,失神的望着外面。
  河上除了这一艘客船,再也不见其余踪迹。
  遥不可及的岸边,忽然隐约显现几匹白马,马背上的人似乎在寻找什么,那几人全都身着素衣,望了半晌,又相继策马往下游奔去。
  “敏敏,喝碗粥吧。”一袭凉风破窗而入,李旦的手指修长,握在碗边,看起来神情无恙。
  “你穿的少,又挨着窗子,小心生病。”
  “哦,谢谢。”
  鸾玉接过碗,吹了吹热气,一口饮尽,李旦忽然伸出手指,想替她把发丝抿到耳后。鸾玉本能的偏过头去,那手垂在半空,兀自尴尬的举着。
  “方才岸边有人骑马,下了这样大的雨,应当是有急事。”
  李旦嗯了一声,将窗户合上,“你若是太累,便再睡一会儿,船上颠簸,过一阵子还有激流。”
  李旦出去之后,鸾玉又轻轻打开窗子,细微的一条缝隙,原本已经离开的马队忽然调转了方向,朝着他们的船只停了下来。
  雨丝浓密,雾气缭绕,只能看清模糊的白色,一片片的糊成一团。虽然看不清他们的模样,可鸾玉总觉得心跳如雷,莫名抱了希冀。
  她甚至能觉察到那森严的视线,似乎朝着她的脸,直直的射了过来。
  猛地关上窗子,鸾玉拍打着胸口的跳动,缓缓合上眼睛。
  是他吧。
  哗哗的大雨迎头泼下,饶是带着斗笠,依旧兜不住破空而入的细密。白衣人策马停在岸边,望着远处顺流而下的船只,静而不语。
  “走吧。”
  陆玉安扬起鞭子,轻轻抽了一下马匹,那马忽然对着雾气缭绕的河面剧烈的嘶鸣起来,陆玉安勒紧了缰绳,可它好似没有知觉,两只蹄子高高翘起,如同疯魔。
  “殿下,那边树林子窜出来一匹枣红色的马,也是朝着河面狂叫。”胡茂扬手一指,众人纷纷看了过去,上好的马鞍,还镶嵌着朱红色宝石,驾骑者非富即贵。估计是人走的急,没有顾上带它。
  陆玉安蹙起眉头,向着浩渺河面凝重的看了过去。
  “殿下,明日便是春末祭祀,你不能再淋雨了,万事当以大局为重。今夜还需对一遍流程,安国寺的护卫是林统领亲自挑选布置,不会出错。
  高相他们已经按捺不住,陈国公之子死状蹊跷,眼下陈国公是招揽还是坐视不理,我们没有得出对策。总而言之,殿下,留给我们的时间非常短暂紧密,需回去好生准备。”
  这是太子幽居之后,陆玉安头一次代替陆玉明主持祭祀大事,这是一种象征,权力转移的象征。
  陆玉安紧紧握住拇指上的玉扳指,猛的一下扣在胸口。
  鸾玉像是感知到什么,噌的一声从床上起身,推门而入的李旦吓了一跳,不知所措的问道。
  “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鸾玉匆忙穿上鞋子,不顾李旦的询问,推开门,提着裙子快步往外冲去。
  风雨登时灌进脖颈,鸾玉面不改色,探着头扶着围栏,这会儿的雨太大,河面泛起的雾气隔开了他们与河岸的关联,什么都看不到了。
  鸾玉不断地探身往前望,李旦一把抓住她胳膊,大叫道。“你不要命了,河水这样急,你若是掉下去,能游回梁国吗?”
  “能不能将船靠岸,我去看看。”鸾玉犹豫着,回头与李旦好生商量。
  “你疯了。。他怎么可能追过来,明日的祭典,他志在必得,多少人的眼睛盯着,祭典过后,晋帝必然会对他予以重任,东宫之位,怕是很快易主了。”
  狂风骤起,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船只横在河面上,郑渊几人与船家一同稳住方向,混乱的人群里,鸾玉像个孩子似的,茫然四顾,耳边哗哗的雨声,嘈杂而又浑厚,哪里有他的影子。
  她这样想着,心里愈发沮丧起来,忽然,船身一晃,她把手圈起靠在嘴边,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叫道。
  “你等我!”
  凌空一道闪电,紧接着便是轰隆隆的雷声,船家破开嗓子,与他们招呼道。
  “快进船舱,雨太大了,小心别滚进水里!”
  马蹄不断的在原地打转,马鼻发出阵阵粗喘,陆玉安挥手示意他们噤声,忽然他扭过头,一脸茫然的问道。
  “你们听见了吗?”
  大雨倾盆,除了漫无边际的雨声,雷声,他们什么都没听见。
  “殿下,你说什么?”
  胡茂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陆玉安没有答他,只是蹙着眉心,继续去听,雨越下越大,空中的响雷一个接着一个,耳朵里嗡嗡的动静,听不出旁的了。
  极目望去,那一片白雾当中,所有一切都隐于暴雨之下,什么都看不见了。
  嗓子喊哑了,浑身被雨淋得湿透透的,鸾玉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头顶举起一把伞,李旦揽住她的肩膀,急躁的安抚。
  “快进去,再淋雨,你会病倒的。鸾弘还等着你,你这样受罪,伤的是谁?”
  鸾玉望着河面不再开口,半晌扭过头,一脸平静道。
  “我只是跟他说句话,让他等我回来。”
  说罢,一扭头,淡定的回了船里头,李旦握着伞柄的手紧紧地,能听到骨头的咯吱声。
  夜里,鸾玉果然开始浑身发热,手脚无力,虚虚的躺在床上。鼻孔里呼出的热气熏得那张脸愈发难受,李旦熬了许多姜汤,药汁,又给她摆在床头。
  鼻子堵塞,鸾玉的脸涨得通红,瓮声瓮气的背过身去。
  “谢谢。”
  许久没听见脚步声,鸾玉扭过身子,不妨被那人迎面扑倒。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李旦,双颊连同耳朵都是红的,眼睛里晕了湿气,紧抿的嘴唇咬出了血,两只手大力钳制住鸾玉的胳膊,居高临下,面上一派强硬。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问的咬牙切齿,如同面对着仇人一般。
  鸾玉挣扎了一下,却无济于事,她张着嘴巴,勉强能喘动气,“你下来,冷静好了,我跟你说。”
  “冷静?我冷静的还不够吗,敏敏,你真的不公平,太残忍!”
  李旦俯下身子,朝着那张嘴凶猛的低了下去。
  鸾玉偏开头,反抗的力气跟着变大,“别让我讨厌你。”
  闻言,李旦果然顿住,一丝苦笑漫过嘴角,眼里的湿润变成了泪珠,啪嗒一声落到鸾玉面上,湿湿凉凉。
  “好,这样最好,如今的我连自己都觉得恶心。”
  一抹温热落在颈项,李旦不管不顾的扣着她的胳膊,鸾玉侧脸看了下床头,顺势瞥向床尾,右腿探长勾住条凳,猛地用力回踢,条凳对准了李旦的后脑勺硬生生砸了上去。
  一声闷哼,鸾玉迅速翻身起来,外面有人听到了响动,郑渊的手刚搭在门上,便听见李旦一声怒喝。
  “都别进来。”
  李旦伸手摸了下脑后,鲜红的血糊在袖长的手指上,他皱着眉,却低头不敢再看。
  “清醒了吗?”
  鸾玉拉过被子,指甲掐进肉里,滚烫的热气烘的她意识不清,太阳穴处不断地跳突,疼痛撕扯着神经,若有若无。
  李旦微抬眉眼,手指随意拂了把前额,鲜红划过鬓角,点缀在眉心,他本就生的芝兰玉树,尊贵雍容,就算落魄,也给人不易亲近的尊荣感。
  他站起来,对着那扇半开的窗子,忽然淡淡的咧开嘴角,“这辈子都醒不了了。”
  房中只余下鸾玉一人,门合上的声音轻轻地,李旦修养极好,哪怕怒极,哪怕浑噩,依旧能在乱中维持住自己儒雅的行径。
  鸾玉刚吁了口气,将那碗黑乎乎的药喝完,还没来得及擦嘴角,那人折返回来,身姿笔直的立在门口。
  “敏敏,你喜欢落日吗?”
  鸾玉没有回应,李旦笑的愈发纯净,“我喜欢,因为它像极了我喜欢你的心,哪怕一点一点的沉下去,第二天照样会升起。”
  。。。。。。
  春末祭祀翌日,陈国公为他的儿子举办了极为隆重的葬礼,国公府内外素裹,前去吊唁的不少,多数都是认不得面的掌事。
  高相夜里找过陈国公,两人闭门密谈了许久,高相离开的时候,已是子时,伏在檐上的顾衡刚要动弹,一只油腻的手忽然抓住他的脚腕,用力一拉,两人顺着屋檐齐刷刷滚进后巷的草垛里。
  一前一后,顾衡屁股猛地蹲到那人脸上,又热又沉。
  秦望连续啐了几口,连同草杆儿胡乱抹了出来。
  “你有病?跟着我作甚?”
  顾衡理了理衣裳,提起长剑准备离开,秦望巴巴的拽着他的衣角,不依不饶的紧跟上去。
  “你们主子呢,跟谁跑了?”
  顾衡猛地停住,秦望来不及收脚,一头撞了过去,鼻梁顶的生痛,泪珠在眼里打转,可怜了这幅好皮相。
  “再胡说拔了你的舌头。”
  “死相,真是个没良心的!”秦望伸出兰花指,故意恶心他,顾衡忍住打人的欲望,扭头恐吓道。
  “你再跟着我,我便阉了你送进宫城!”
  “艹,格老子的,你这口气跟你主子一模一样!”秦望蹦起来,压低声音尖叫,复又缩头缩脑,神秘兮兮的摆摆手。
  “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第63章 
  清风霁月,徐徐清风带了湿气扫过脸面,顾衡警惕的顿住脚步,拿剑横在秦望脖颈上,剑眉一挑,朗声吩咐。
  “有话快说。”
  “你能不能对我温柔一些,见过血的剑,人家怕得很。”他伸出手,用食指和中指夹着刀刃,小心翼翼的往前推了推。
  剑身挑过他的手腕,猛地划过肩膀上方,只听到噌的一声翁鸣。
  紧接着,一缕青丝在秦望身侧缓缓落了下去。
  剑风停住,顾衡面上生冷。
  “还怕吗,秦先生?”
  秦望气的浑身发抖,嘴唇哆哆嗦嗦,他弯下腰,捡起那一缕发丝,小心翼翼的捏在掌心,“断发如同杀身,你放肆!”
  顾衡淡淡扫了一眼,随即转身,脚尖踏上矮墙,还未着力,便听到后面一声冷哼。
  “燕王即将被赐婚了。”
  。。。。。。
  陈国公的丧子之痛还没消减,管家急匆匆的自偏门跑来,步履焦急,神情慌张,两人交耳微谈,陈国公立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避开下人,拐弯抹角从后门迎进来一个满身馊臭的男子。
  刚一进门便直接奔着厢房去了,门一关,管家亲自伺候,陈国公很是惊诧,如同见鬼一般。
  “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那人连续喝了三杯茶,也顾不上满嘴的脏污,胡乱抹了把脸,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又亲自上前,把窗户都合上,稍有动静,就跟惊弓之鸟似的,惶恐的四处张望。
  “有吃的吗,我一天没吃东西了。”
  那人蓬头垢面,只露出两只警惕的眼睛,正是尚书令顾宝坤。
  吩咐完管家,陈国公坐在椅子上,仔细打量着他,忽然开口问道,“你为何不去找高相,反而跑到我这?”
  顾宝坤叹了口气,“去找死吗?”
  为了保命,他在牢里忍过了重重拷打,就是怕招供之后,高相对他和他的家人痛下杀手。跟随太子和高相多年,手里握着多少他们贪赃枉法的证据,现下不杀他,那是因为没找到机会。
  不管招不招,对他来说结局几乎一样。
  招供,高相不会放过他,不招,陆玉安那个阎王,手里有多少酷刑候着他。
  陈国公一直盯着顾宝坤,兴许是因为陈文永死讯对他打击过大,不过短短数日,两鬓的头发全都变成花白,脸上纹路愈加明显。
  “你先告诉我,怎么跑出来的。”
  “全靠命。”顾宝坤大喘了几口气,接着说道。
  “他们把我从刑部提走,关到大理寺,你说巧不巧,看守的牢头我认识,当年我帮他摆平过一桩杀人案,我是命不该绝。
  陆玉安审了我一天,翻来覆去要我交代账本,我都不知道,是谁告诉他有账本这回事。”
  顾宝坤同太子和高相是有私账的,出事之后,做账的账房先生就死了。账本顾宝坤保存在一个极为隐蔽的地方,就连高相都不曾告知。
  “那你把账本藏在哪?”
  漫不经心的一句询问,却让顾宝坤如临大敌似的,讪讪的笑了笑,随即转开话题。
  “国公丧子,还需节哀。”
  闻言,陈国公面色立时凝重起来,他往后靠了靠,将身子倚在细软的藤椅上,抬脸瞪着房梁。
  “你人在牢里,消息倒是灵通。”
  “陆玉安就是个疯子,整日让人在我耳朵边念叨,我不想知道,可他就是不放过我。今天太子废了,明天高相与高皇后掰了,若不然就是太子杀了陈世子,还有太子的内帏。。。”
  “我听得烦乱,心里慌啊,他就是要吓死我,让我把所有事实招供出来。我没那么傻,有他监视顾府,至少妻小能保命,高相下不了手。”
  顾宝坤擦了擦汗,按在桌上的那只手不住的颤抖,上面有鞭子的痕迹,抽的一道一道的。
  “如今你如何打算?总不能一直躲在我府内,一辈子不见光吧。”
  陈文永已死,陈国公也跟着心如死灰,大夫人和陈文永的祖母数次哭到昏厥,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可想而知,打击多大。
  幸好,陈文永乱搞之时,还给他留下一线血脉。
  锦竹被接回国公府,好吃好喝伺候着,拘在一处宽敞的院子里,也承载着整个国公府的希望。
  “国公大人,高相和高皇后因为四公主,已经貌合神离。高皇后唯一的指望便是太子,可太子已废,所以高皇后已然不成气候。
  高相若是起势,则名不正言不顺,会被天下人耻笑。还有一层原因,高相如今的势力,不足以与陆玉安抗衡。相比起流血的战争,高相定然会选一条看起来风平浪静的路,他这辈子最喜欢揣摩人心,随机应变。
  如果顾某没有猜错,高相已经拉拢过你了。”
  顾宝坤说的没错,陈国公曾经站队太子,得罪了陆玉安。现下国公府还有锦竹腹内这个孩子,他不能意气用事。
  高相与他分析的局势,眼下看来是最为有利妥善的,两相安好,哪怕暂时被压制,只要血脉传承下去,一切便还有希望。
  “放心,就算我跟高相有什么谋划,也不会将你出卖。”
  顾宝坤笑笑,“我现在如同丧家之犬,承蒙国公大人不弃,只是我想提醒大人一句,你当真觉得,你跟高相向陆玉安示好,他就能不计前嫌,化干戈为玉帛?”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高相做事妥帖,老夫自然信得过他的承诺。”
  门窗兀的一动,顾宝坤几乎跳了起来,紧张的凑上前去,低声询问。
  “有人来吗?”
  守在外面的管家小声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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