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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不知-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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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绝望地一手捂脸,不忍再看下去。
  苏柽冷哼一声,淡淡道,“今天我不是捕头。”
  我与溪秋、千帆、延泽,在一旁也听得一懵,一时间没明白过来苏柽这话的意思。
  “啊?那你是谁?”庄五妹被这话说得一愣,茫然地看着苏柽。
  苏柽将手中的佩剑“啪”地拍在桌上,吓得众人一抖,然后盯着五妹的眼睛,一字一顿切齿道,“是,你,姐,姐!”
  说完反手抄起桌旁延泽拿来打扫屋子的扫帚就朝五妹拍过去,五妹眼见不妙,撒腿就跑。
  一边跑一边喊,“大哥二哥三哥四哥!大人――救我……”
  修罗场莫名变成了追逐战……
  听着院里闹得鸡飞狗跳,我与弟兄们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
  远远传来的救命声变成了,“大姐――姐,我错了!我错了……”
  直到晚饭前,我都还不敢相信自己下午时看到的苏柽拎着扫把满院子追着庄五妹教训的景象。
  衙门里一向霸道无所畏惧的霸王花居然被性格清冷难得发次火的捕头教训到认怂认错撒腿跑。
  震惊之余,真的是……有些好笑。
  恰巧这日也是大人归期,吃过晚饭,我便赶往码头将大人接回衙门。
  大人带了不少东西,每次出远门他都会带礼物给弟兄们,人手一份,从不落空。
  所以每每弟兄们都盼着大人回来,满心期待地翻看大人又带回什么稀奇玩意。
  今日的府衙却有些安静。
  “人呢……”大人抬脚进门,一个人影也没瞧见,不禁有些奇怪。
  “溪秋和延泽巡街去了,千帆在后厨洗碗……”我解释道。
  “沐萱呢?”大人搓了搓手,将肩上的包袱卸下来放在了前堂的桌上。
  “五妹……”我轻咳一声,委婉道,“在大人书房。”
  大人不由得笑道,“沐萱这么好学吗?这么冷的天,还在书房读书……”
  “不是读书,是被捕头罚抄。”
  “嗯?――”大人仿佛觉得自己听错了一般,惊奇地看着我,“什么情况?”。
  我凑到大人耳侧,悄声道,“五妹弄湿了苏捕头的《解尸奇录》……”
  大人立马恍然大悟,了然于心地轻笑着摇头,继而挑眉道,“画言也算够宠着沐萱了……那书可她最珍贵的,换了别人,哪儿有罚罚抄书就能完了的好事……”
  我也觉得苏柽虽然发了那么大火,却也已经足够宽容五妹了。
  “千帆还在后厨?洗碗要这么久吗……”
  我伸手倒了杯热茶水递到大人手里,默默道,“千帆被捕头罚清洗后厨所有的厨具……”
  “这又是为什么……”大人咽下一口热茶,不解道。
  “要不是千帆招惹五妹,也不至于差点毁了这本书。”我如实答道。
  “我这才出去几日,怎么好像衙门上下都将画言给惹了个遍……”大人放下茶杯,拢了拢袖口,感慨道,“画言一向难得发火……”
  可能是如今衙门的熊孩子太多,分分钟都在她忍耐的边缘疯狂试探。
  “这书啊,是早些年间,青州知府我的恩师鲁老师第一次见画言时赠予她的,千金难买的真正的绝版古书,里面记载了很多古法验尸的方法,画言很珍惜,对鲁老师的种种教诲更是铭记在心,如今鲁老师也都过世有些日子了。”
  原先我只知道苏柽最宝贵的书就是这一本,但它的渊源我还是第一次听大人说。
  五妹差点毁了这书,怪不得苏柽如此生气。
  “走吧,去书房瞧瞧。”大人起身道。
  打开书房的门时,庄沐萱正趴在桌案上睡的正香。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捕头走了就忘了抄书的没心没肺的霸王花……
  大人回过头,放低了声线问我,“不是在抄书吗?怎么睡上了……”
  我无奈地耸耸肩,摊手表示正常。
  “捕头让她抄什么?”大人又问。
  “就抄的是《解尸奇录》,虽然湿了两页,但捕头让她抄录全集。”我低声答道。
  大人忍不住笑着摇头,“难为她了……”
  说着一边轻手轻脚地朝书桌走过去,我也跟上去,看到五妹一手还拿着笔,面前摊着原版的《解尸奇录》和一叠宣纸,以宣纸上的字迹来看,五妹已经抄写有好几页了。
  我赶紧轻轻掰开五妹的手,悄悄拿过她手里的笔,怕她万一睡得迷迷糊糊再将沾了墨汁的笔戳上了原版的书,那……
  我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不敢想象。
  大概是趴在桌上不舒服,五妹睡得不是太安稳,感觉到有人动她,十分不爽地胡乱一拍,正好拍在了我胳膊上,手劲之大让我感觉有些火辣辣的疼。
  我还没来得及因误伤而叫屈,大人便已经将五妹抱了起来,动作轻柔,还小心翼翼地观察她有没有转醒。
  “大人……”我指了指桌上五妹还没抄完的书。
  “明日再抄吧,这么冷的天睡这里要生病的……”大人悄声道。
  数一数这衙门里,其实人人都在有心为她打马虎,纵着她上天下地,连大人与苏柽都不例外,才让五妹如此无法无天。
  五妹仿佛是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找到了舒服的姿势,一扭脸手下意识地勾住了大人的脖子,睡得越发香甜起来。
  看着大人抱着五妹慢慢走出书房,抱着她回自己的房间,我十分怀疑五妹,我碰她,伸手就打我,大人抱她,她反而欲罢不能的诡异举动,是根本就没有睡着……
  我一边忿忿不平地将笔放回笔架,简单收拾了一下桌子,然后随手拿起五妹抄好的一叠《解尸奇录》,随便翻了几页,不由得感慨这人跟着大人练了几日字,的确还没有白练。
  却不料准备放下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压在最下面的一张宣纸上面好像还画了些什么东西。
  我抽出那张宣纸,看到了一副……画像。
  至于这是画得谁的画像,看是看不出来,但画像旁边,还好心注明地赫然写着我的名字。
  庄沐萱!你能不能跟大人学学丹青!!!就算是画只猪能画得如此难看吗?!!
  我环顾一圈,四下都无人,一口气无处发泄,只有狠狠地吹灭了桌上的烛台。                        
作者有话要说:  霸王花也有克星。

  第53章

  天气越发冷起来,衙门少案; 整日里清闲; 衙门的熊孩子们在苏柽的一番整治下,着实是安生了几日。
  无影盗贼一案始终没有丝毫进展,苏柽面上虽还沉得住气; 但心里似乎一直纠结不放这案子; 几乎翻遍了所有的案宗查找类似案件; 试图从中得出些线索。
  这看似简单的盗窃案仿佛成了苏柽查案生涯中的瓶颈; 无深阴谋也无迹可寻,单纯而诡异。
  苏柽在等,等着他尽快的再一次出现,才好因他的足迹而寻,而作案者仿佛知道她的执念一般,就是隐忍不出面。
  高手之间的相互忍耐和等待,还没有等到一方按耐不住先行动作,这冬日的初雪便等不了了。
  良辰县落下了这入冬来的第一场雪。
  雪花洋洋洒洒地飘落大地; 悠远静谧的姿态; 仿佛是在自家门前淡然踱步般的行云流水,没有一丝之于恩赐人间的高傲和慢怠。
  不出半日; 放眼所望之处,便皆洁白一片,房顶、草丛里几乎都被雪堆得看不见原本的面目,后院的棵棵梧桐被厚重的积雪压低了枝桠,莲池也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往日里还有鸟儿在院里飞来飞去,这落了一场雪,不知飞到何处避寒,一下子都不见了踪影,使原本就冷清的院子,越发地安静起来。
  “哈哈哈哈哈――”突然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打破了这寂静的冬日午后,似乎惊动了细小的枝干,枝干也感染了这笑声的欢乐,欢快地抖落了枝头积雪,雪花簌簌落了一地。
  我在走廊下路过,看到一个火红色的身影在雪地里蹦哒,身姿灵动,脚步轻快。
  是庄沐萱无疑了。
  我不由得停住脚步,看她时不时弯下腰抓起地上的白雪,在手中握成雪球,一把奋力地扔出去,扔向她对面的另一个身影。
  我忍不住揉了揉额角,千帆算起来是衙门老三,可心智完全不如延泽成熟,大雪天陪着五妹打雪仗这种事,也只有他能玩得如此乐不思蜀了……
  两人就着这一地的雪瞎打胡闹,将雪扔得四处飞溅,一路从梧桐树下打到了莲池边上,积雪将池塘的边界全部覆盖,几乎看不出哪里是岸边哪里是池水,我看着那火红的身影在池塘边缘左蹦右跳,看得心惊胆战,谁知两人玩得忘我,闹着闹着竟然又从莲池追逐嬉闹到了西边的假山上。
  眼看着庄沐萱为了躲开千帆的猛烈攻势,闪身跃上了假山,以便于占领高地,那一连串麻利的动作,让我有了一瞬的恍惚。
  怎么这个画面如此似曾相识呢。
  我一拍脑袋,想起上次庄沐萱摔伤手臂就是在这里。
  我快步走过去,趁着还没出事前欲制止她,“五妹,快下来!”
  庄沐萱闻声抬起头看到是我,先是一愣,继而与假山下的千帆对视一眼,两人一高一低不约而同地坏笑着弯下身去。
  我心觉不妙,还未拔腿躲开,便被一团雪球扔进了领子里,雪瞬间被体温化成冰水,毫不客气地流进脖子里,被激得不自觉打了一个寒颤,我一边跑一边顺手抄起一把脚下的雪,在手中握成球朝他俩回扔过去。
  五妹和千帆连成统一战线一同对付我,不出片刻我已经被打得溃不成军,满头满脸满身的雪渣子,拍都来不及拍,五妹站在假山高处越战越勇,看我不敌更是开心得活蹦乱跳,一手一个雪球朝我得意,“大哥!再送你两个!”
  我正扯着袖口往外抖钻进袖子里的雪,听见这么一声喊,抬头就被迎面砸来的雪球糊了一脸,雪渣乱飞,恍然间我瞥见另一个雪球朝身后飞过去,打在了突然出现的一抹银色衣角上。 
  我伸手胡乱抹了一把脸,立马转过身,看到不知何时苏柽和叶韶并肩站在我们几个面前。
  五妹扔我的雪球好准不准打在了苏柽和叶韶的肩头,碎得两人的银色披风和灰鼠斗篷全是冰渣。
  我再回头看看我们三个不着调的样子……
  苏柽和叶韶几乎是一同下意识地伸手轻掸掉肩头的碎雪。
  千帆偷偷丢掉手里还没扔出去的雪球,乖乖跑过来帮我擦满脸的雪水。
  苏柽往前走了几步,黑色的靴子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继而停在了假山前面,她微抬起头,施施然朝庄沐萱伸出右手。
  “下来。”苏柽淡淡道。
  不像是生气五妹胡闹,也不像是容忍五妹顽皮,语气浅然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雪花悄悄地落在她的发梢,跳上她修长白皙的指尖,雪幕下的苏柽,那一身清冷的气场,与这冰天雪地有种说不出的相衬映的美。
  庄沐萱盯着苏柽朝她伸出的那只手片刻,接着小心翼翼地眨巴眨巴着大眼睛,略有迟疑地无辜发问,“今天是捕头,还是姐姐?”
  这话问得众人一怔。
  继而叶韶忍不住朗声大笑,千帆也忍不住噗地笑出声来,苏柽眼睑微垂,竟也因五妹这一问,难得地摇头低笑起来。
  这样的笑我上一次见,还是一年前,叶韶在京城一个店里看中一块上好的玉砚,当时因事不方便买,待办完事归途又路过那家店,店门却久久紧闭未开,眼看着天色已晚,回去的最后一家船家就要开船,一向事事云淡风轻,气定神闲的叶韶心心念念不舍得走,颇有些委屈地瞧着苏柽,征求她意见,苏柽也是被他的模样气笑,那笑里也如这般,无奈和纵容满满……
  “是捕头,就懒得理你,是姐姐,你这么调皮不用废话就去教训你了……”
  叶韶一边笑道,一边走上前去,同苏柽一般,朝五妹伸出左手。
  “所以今天是捕头姐姐,怕你摔跤受伤,贴心来扶你而已……下来吧。”
  两人朝五妹伸出双手的姿势,和大人宠溺的语气,分明就是在无限纵容自家的妹妹,怕伤了怕摔了怕有一丁点儿闪失。
  庄沐萱原本小心谨慎看苏柽脸色,此刻也立马换成了一副得意忘形的大大笑容,放心地将两手递给苏柽和叶韶,借力纵身一跃,跳下了假山。
  这一刻的气氛真是让人莫名地心生暖意,我大着胆子还未等五妹站稳,那剑戳起地上的碎雪豁向他们三人。
  一场雪仗就此起头,一时间大家都顾不得什么规矩,纷纷捏起雪球乱扔一团,玩得起劲儿,雪影迷眼,笑声不绝于耳……
  初雪虽美不可方物,却也寒气逼人,晚饭时候,溪秋特地准备了一大桌的食材,打起了暖锅。
  外面雪落不停,屋内暖锅里的浓汤咕咕冒着热气,锅下的木炭烧得正旺,延泽将一部分蔬菜鸡鸭鲜肉放进锅中,一群人围着锅炉翘首以待。
  溪秋做的暖锅汤底一向甚是绝妙,不出片刻便有汤裹着食材熟了的香气,溢满了整间屋子,惹得大家纷纷大动食指。
  我持着筷子在锅内捞了块排骨,放在庄沐萱已经被众人堆得满满的碗里,看着她心安理得地享受大家的照顾,心中一时感慨万千。
  这人啊,仿佛有魔力一般,无论是乖巧时,还是闯祸时,做什么都有能够治愈一切,饶是苏柽,也似乎在某一刻被她治愈过。
  她比从前开朗多些,那些生命里不为人知的沉痛记忆,会不会因为五妹的到来而随风散去,就这样,一直一直过下去……
  “咳咳咳……”
  一阵剧咳把我思绪拉了回来,我抬头看过去,苏柽放下碗筷侧身掩着口鼻正咳的厉害。
  她面前的碗里叶韶为她夹的蒿菜,她几乎没吃几口。
  “是太辣了吗?”溪秋忙尝了一口汤,试试口味是不是偏辣才让她这么嗽。
  我原想倒水给她,却不料延泽手疾眼快地起身倒了杯水递过去,叶韶轻拍着她后背,试图让她舒服些,我只有收回了已经半伸出去的手,默默望着,心中紧张。
  她接过水,喝了几口,好像也不管用,反倒咳的越来越厉害,因为咳的难受,她不自觉地拧起了眉头,一股鲜血顺着她指缝流了下来。
  我慌忙推开椅子跑过去,弟兄们也纷纷紧张地凑过来。
  “画言――”叶韶也有些慌了,颤着声唤了一句。
  苏柽挪开掩着口鼻的手指,看到了掌心的鲜血,怔了怔,继而掏出白帕擦干,又顺手拭去了嘴角的血,安慰众人,“咳的厉害不小心咬到了舌根,不碍事,无需紧张……”
  “头儿,可是你脸色也不太好……”延泽担心道。
  按道理呛到咳那么久,应该咳的满脸通红才是,她非但没有,脸色却有些苍白倦怠。
  “大概是没休息好的缘故罢了。”她勉强在嘴角扯出一丝毫无生气地笑来。
  大抵有几个月有余,我都觉得她始终未安眠过,接二连三的案子,衙门上下的琐碎杂务,还有那个一直悬而未破压在她心头的盗窃案,如何能让她好好睡上一觉……
  “千帆去找大夫来。”我朝千帆道。
  “不必。”苏柽喊住他,“我回房睡一觉就好。”
  说着便要起身回房,庄沐萱赶紧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斗篷披到苏柽身上,又小心系好带子,苏柽望着她手上的动作,恍然地愣了一瞬。
  “我陪你回房,好吗?”
  那语气像极了从前她手臂受伤时,苏柽问她可以帮她洗漱换衣吗时的语气……
  苏柽轻轻地点头,庄沐萱自然而然地挽上她的胳膊,苏柽抿唇从嘴角溢出一丝轻笑,任由她挽着,没有拒绝。
  我们的五妹,终于像个大人了……
  望着两人步出房门又入雪中的身影,心中真是五味杂陈。                        
作者有话要说:  码到凌晨的一章,感慨自己总是只能这样对苏柽,心里挺难过的……

  第54章

  素来体健之人,若是生了病; 定然久缠不愈; 且会病得比旁人还厉害些。
  苏柽便是如此。
  那日她咳血,我一直觉得是前年沉疴未清,复又劳累才致如此; 不过她坚持不肯看大夫; 再加上休息过后; 气色也恢复过来; 没有再咳。
  我便也不再过分紧张了。 
  深冬已至,天越来越冷,这一年因遭洪灾收成不好,不少贫民家中断粮断食,大人将衙门物资能拿出的都拿出来救济,即使如此,也有些顾此失彼,听说京城之外有很多乞丐; 在这深冬; 连乞讨都难以生存,只能等死。
  我同五妹去察看过; 也留了不少衣物食物,可终究是僧多粥少。
  大人拟了折子打算上报圣上,以求朝廷下拨救济粮款,可折子还未递上去,便出了幺蛾子。
  这日清晨; 我刚到衙门,千帆就从外急急忙忙跑进来。
  我甚是意外这大冷天他居然这么早起,正欲开口,却只听得他嚷嚷,说五妹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几车珠宝首饰,这下灾民们便有救了。
  我一愣,顿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从内堂出来的叶大人听见这话,同样一愣,略一思索,脸色沉了下来。
  “她昨晚不在衙门?现在是不是从东南方向回来的?”叶韶追问。
  “昨晚是否回衙门我不清楚,但吃过晚饭就不见她人影了。”千帆伸手挠头,“现在确实是从东南方向回来的。”
  苏柽不知何时也站在了叶韶身旁,闻言两人眼神一对,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这时庄沐萱恰好一身夜行衣踏入府衙,看到众人都在院中,先是有些意外地顿住了脚步,继而不动声色地将自己手中的大刀往身后藏了藏,故作轻松地打了个哈欠,笑道,“一大早这么多人来迎接我呀!”
  一向在衙门,她甚少拿自己的刀,如今这一大早提着大刀从门外回来还穿着夜行衣是什么唱的什么戏码……
  “沐萱,你劫了镖车是不是?”叶韶沉声道。
  庄沐萱立马扭头瞪我,意思是问是谁告的泄的消息,我摊手耸肩表示不知情,千帆避开她犀利的目光,眼神飘忽不定地看向别处。
  看着叶韶脸色阴沉,庄沐萱有些略显心虚,换上一副无辜的面容,试图转移话题,“不管怎么说,给灾民弄来了这么多钱,也够过冬了……”
  “你一人之力,何以劫得那么多车珠宝?”
  “我叫了以前琅山的兄弟一起去的,是晚上去的,不会被人看到的。”庄沐萱反复强调,不安地绞着衣角的手,像是犯了错解释时生怕别人不信自己的话一样的小孩子。
  “可有伤人?!”苏柽厉声问。
  苏柽少有如此严厉的时候,我这才大抵有些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到底怎么回事?”我问。
  “东南方向过来的镖车是周边蕃国进贡的车,半月前出发,这几日才刚到良辰县边界。”叶韶答道。
  “没有伤人,我用了特制迷香,无色无味,并未正面交手。”庄沐萱也有些被吓到了,赶紧解释道,“而且是半夜,不会有人发现的。”
  “负责这次接镖的是与我同期的武状元杨曲南,武举过后便做了御前一等侍卫统领,最擅长解毒和迷香,镖车载量太多,再加上刚刚下过雨,车轮印一定过于明显,他们很快就会追过来。”
  我从未见过叶韶这般神色,曾经即使是刀架在脖子之上,他也是云淡风轻,施施然化解。
  此刻我看得出他努力镇定,手不自主地用力握紧,似是在思索。
  押送贡品的车,关系到蕃国与朝廷的亲睦。且贡品在天子脚下被劫,若罪名坐实,后果不堪设想。
  “劫贡品镖车,是死罪啊。”溪秋跺脚道。
  “五妹啊,你什么不好劫,干嘛去劫皇上的东西!”延泽有些着急地埋怨。
  “我怎么知道?!知道就不去劫了呀!”庄沐萱也很委屈,甚至还有些莫名的火气,“再说,百姓疾苦皇上不知,这些东西进贡给他也是浪费,还不如让我分给灾民呢!”
  说话间感觉门外有异动,接着就是很多人的脚步声和马蹄声。
  “来了。”苏柽握紧了腰间佩剑,下意识将庄沐萱挡在了身后。
  我回过头时,一群兵马一齐涌入衙门,瞬间团团包围住了院子,然后人群后走出了一人。
  来人身着戎装,年纪轻轻却颇有大将之风,看到叶韶时一愣,似是未曾想到会在此遇见,面露惊喜神色地喊道,“韶兄!”
  “杨兄,”叶韶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抬手施礼,“好久未见。”
  “原来韶兄所在的良辰县就是这里。”杨曲南爽朗大笑,“我来查贡品被劫下落,居然还能碰上,看来你我兄弟二人真是有缘分啊。”
  杨曲南一边讲话,一边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越过苏柽,落在了庄沐萱身上。
  “这迷香的味道似曾相识,”他闭着眼深吸一口气细细感受,继而盯着庄沐萱道,“看来我已找到我要找的人了。”
  “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庄沐萱被他眼神的犀利看得后退了一步,硬着头皮问。
  “姑娘的夜行衣还没来得及换,看来都不需要别的证据了……”
  “杨兄。”叶韶打断杨曲南的话,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杨曲南点头,二人便入了内堂。
  我和其他人一直在院中与官兵僵持,不能轻举妄动,也不知道二人在谈什么。
  过了一会儿,两人一前一后出来,叶韶走在前面,杨曲南紧随其后,面色有些凝重。
  “韶兄?!”杨曲南突然喊道。
  叶韶摆手,“不必讲了,我跟你去。”
  闻言众人都有些诧异,不禁看向他,“大人?!”
  庄沐萱追上去拉住叶韶,扭头冲杨曲南道,“劫走贡品的是我,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带我走,要杀要剐我庄沐萱绝不吭一声!”
  叶韶拉开她紧拽不放的手,放柔了声线,轻声道,“沐萱你听话,我去和皇上把事情说清楚,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他一边安抚着她,一边回头道,“溪秋千帆,你们带五妹回去休息,照顾好她。”
  这句照顾加重了语气,大概意思就是让他们三人看好五妹,不要让她冲动再闯出什么祸来。
  叶韶看了苏柽一眼,转身唤我,“清宵,你随我来。”
  我抬眼看苏柽,她站在门口,皱着眉头始终未讲话,也未做举动,面上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叶大人是叫了我,并非苏柽,我意外万分,却猜不透两人到底是何决策,只好跟了上去。

  第55章

  镖车被劫,上报了朝廷; 御前一等侍卫才到此追查; 事情惊动了圣上,杨曲南与叶韶虽是挚友,却也无法瞒过去了。
  入了宫门到了太和殿前; 叶韶撩袍在殿外跪了下来; 对临入殿的杨曲南宽心道; “杨兄; 你如实禀报便是,不必为难。”
  杨曲南面色复杂,张了张嘴,却始终未说出什么。
  “只要皇上肯见我,我自有办法摆平此事。”叶韶笃定道。
  杨曲南轻叹口气,转身入了大殿。
  我看着叶韶,不知他说心中已有对策,到底是真是假。五妹虽未伤人; 但此等关乎朝廷与蕃国关系的大罪又该如何开脱; 他与苏柽那时的反应,已经是说明了这祸闯得太棘手。
  谁也没想到; 五妹这看不下百姓疾苦的性子如此强烈,甚至不惜以身犯险带着从前琅山的兄弟去劫镖车……
  我不禁心中懊悔,衙门四兄弟都没教好一个庄五妹,若是早看着她,也不至于让她酿出这般大祸。
  可算起来这次; 五妹本无闯祸之心,却成了好心办坏事,无意做出了大祸之举……
  天空在这时下起了雪,夹着雨丝慢慢大了起来,叶韶挺直身姿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过了许久许久,也不见宣诏。
  雨水打湿了衣衫,阵阵寒风吹过来,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是否皇上盛怒,连解释都不愿意听,或是有意惩戒,所以迟迟不宣见。
  自打叶韶与杨曲南进屋私谈出来后,杨曲南便一直忧心忡忡,眉头紧锁,一刻也不曾舒展,光是不自觉地叹气,欲言又止。
  到底是个什么状况,我从一大早起了床就懵圈到现在,事情来得猝不及防又突然地让人心里发慌……
  一阵胡思乱想,想得有些头疼。
  这时终于听得宫人一声传召,我伸手去拉叶韶,两人这才入了大殿。
  皇上高坐在上,我与叶韶俯首行礼,“砰!”得一声响动,我不由得心下一惊,觉得不妙。
  果真,皇上怒拍龙椅发了大火,“太不像话了!蕃国的贡品能在我天子脚下被我臣民所劫,这要传出去朕颜面何存?!衙门捕快都到处劫掠,我朝律例都是拿来唬人的吗?!山匪都做了捕快,那瞎子乞丐是不是能坐你的位置?!”
  庄沐萱曾是山匪的事情,如今放在这里,实在是不作好。
  “皇上息怒,微臣有罪。”虽是认罪,叶韶也是不卑不亢,“说到底,招安庄沐萱在衙门是微臣的主意,微臣的人微臣未教好,此番劫车她原本与微臣提过,只不过未放在心上,才闯出这般祸事,所以所有责任也都该微臣来承担。”
  劫车的事五妹和他提过?!
  我诧异地看向他,瞬间明白了。
  把所有的罪责都揽上自己身,这就是他所说的摆平此事的办法吗?!
  “叶韶!你太让朕失望了!”
  “臣有负圣望,实在惭愧。”叶韶又屈背深躬一截。
  皇上一时无言,稍稍冷静下来,“你无需这般认罪,朕了解你,你不是无分寸之人,为何不惜代价非要偏护这样的人?!”
  “她虽曾为山匪,但单纯善良,所行之事都是侠义之为,这次劫车也是不忍看灾民饿死冻死,她所作所为难道不比那些只顾享乐而不管百姓死活的官吏强?!”叶韶抬起头,定定地望着皇上,“山匪大当家杀人偿命,已经有了应得的下场,她未害过人杀过人,一心为了百姓安乐,她不该有那样的下场。”
  我在心里一万个认同叶韶这番陈词,我们的庄五妹,善良可爱,即使从前做山匪也做的对得起天地良心。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是为做好事就可不顾方式,她肆意妄为罔顾法纪,不惩治朕还如何治天下?!”
  叶韶说得对,皇上也没说错,一时间我不知到底是谁更有理些。
  有时候,这世间事真是很难说得清楚,不是非黑即白,亦不是非对即错。
  “若是今日朕纵容了这般行为,那将来人人打着劫富济贫的名义胡作非为,这天下还如何太平?!”皇上反问,“且此事关系到了蕃国与我朝关系,幸好未出更大的祸事,若是因此坏了亲睦,当场就会被就地正法,乱棍打死。”
  “皇上教训的是。”叶韶颌首认错,未再辩驳一字,沉默了片刻,继而忽然抬头看向一旁的杨曲南,开口问道,“杨将军,在军中多少杖刑是极限?”
  “两百军棍。”杨曲南开口答道,“一般将士挨到一百近五十便已不省人事,少有挨过两百还能活命……”
  “皇上,微臣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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