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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恋]奚梦帝殇-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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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且是那样熟悉、怀念到……
  悲伤。
  心痛。
  仿佛下一刻。
  就要因这种悲伤而灭。因这种心痛而亡。
  须臾,他胸口有了剧烈起伏,目光开始死死盯那里,好比空荡荡的躯壳终于寻到遗失许久的灵魂。双眸乍起涟漪,一层接千层,无穷无尽地扩散,之后形成骇浪一样的汹涌震动!
  聂玉凡顺他视线而睨,唇角冷然,声音却透出刻意轻柔:“小勍,既然来了,何不让他见上一面。”
  屏后纤影微动,祁容的瞳孔瞬刻扩大收缩,似乎那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呼吸,他的心脏。
  同样,奚勍也因自己的心跳被撞得身体摇晃。没去看,就已经感受到从屏风内传来的强烈目光,像火花溅肌肤上,激得血液细胞都快速膨胀。
  她隐抑垂着睫,踌躇半晌,终于迈开脚步。
  薄薄玉屏后,祁容衣冠华整,正安静坐榻上。
  当初一个转身,让彼此隔如遥世,而今再遇,却是相顾无声,惟剩千丝乱,万缕痛。
  然后,奚勍僵化般地屏住呼吸。
  只因某种变化,让始料不及,难以承受。
  那似蒙了灰的眼,不见墨润如玉,只余沧黯无光;那似生了锈的发,不见柔滑如绸,只余枯燥干涩;那似涂了蜡的肌,不见晶莹如雪,只余苍白僵凉。
  面前,他形销骨立,即使依旧拥有着倾天倾地的绝美容貌,可看去更像一具空洞的幽魂,奄奄一息的花,有什么比病痛更加巨大的痛苦,正一点点摧残、消耗着他的生命。
  不过五年,他却如同过了五十年。
  熟不知有种思念,是世上最毒的毒药。
  惊心动魄的风华好像一下子熬到了苍穹尽头,不是曾经病痛的孱弱单薄,而是了无生气,跟一个枯木朽株的老几乎没有差别。
  那散玄色衣肩上,曾经让分辨不出的流墨乌发,现竟然还掺杂了缕缕华发。
  奚勍简直以为自己眼花,昏厥一样的震惊与锥痛立时搅乱了大脑。
  这个是祁容吗?那美若天般高贵绝尘的男子,为何此刻她快要认不不出来?
  而就现,那一双沧黯灰寂的眼望着她,却瞬间迸发了强烈的疯狂的骇然的金色华芒,是疯魔一样近乎吞噬的目光,可眸底分明又带着勾心摄魂的痴眷、炽热刻骨的相思、颠覆天地的狂喜,以及,那么无边无望的哀哀欲绝。
  他发不出声音,只能如此干干瞪着她,像是身体燃烧,拼尽了生命,看得那样神慌意乱,那样撕心裂肺,那样痛彻悲极。
  奚勍只觉心口裂开一道缝,冰层细缝一样越裂越大,浓稠的红里混合着灼骨伤痛一起流淌出来。眼眶更被那目光冲击得太过猛烈,酸涩而红肿。
  她想抽动下手指,却发现浑身发虚发软,完全使不出力。下刻躯体向左倾,被轻易拽入那结实的怀中。
  聂玉凡得意冷笑:“真是似曾相识的情景,祁容,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今日吧?”
  祁容一直目视奚勍,此刻也不知是因他的话、他的动作,还是瞅见对方脖颈上的某物,眸心尽处终于被刺激得破裂,纷纷扬扬着缭乱碎影。万蚁蚀骨一般的痛楚,不得不咬紧牙根,唇齿间弥漫起浓烈的血腥味。
  而奚勍被聂玉凡揽入怀中的一刹,就已经侧过头,双瞳失去焦距似的难聚光点,看什么都是迷蒙一片。
  聂玉凡微扬下颚,看到祁容终于露出那种绞心挖肺,难言难嚎的痛苦表情,深褐双瞳正兴奋满足得一紧一缩,简直跟感受着大雨淋洗那般畅快——
  “不出三日,邬国的整座城池将归于手。至于的援军已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到时候,就等着替收尸好了!”
  他说完,突然感到怀中瑟瑟颤抖,不禁压敛眉睫,更加狠力地把她往胸口按,同时抬头凝向祁容,冰冷一笑,显得胜券握。
  听到这番话,祁容也终将视线移到他脸上。神情依然不恐不惧,又恢复之前那副淡淡倦倦的模样,唯有唇线似扬非扬,冲着他,感觉似笑非笑,隐约还透出一股叫抓不住的东西,诡异地很。
  面对这种表情,聂玉凡可谓厌恶至极,攥拳哼笑:“这条命先暂且留着!倒要看看能装到几时!”
  说罢他落臂侧身,见奚勍还伫原地不动,便伸手将她拉出玉屏外。奚勍脚下踉跄,最后眼角只映入那袍上灰白的发。
  如今天朝铁骑落网,贺蒙开始率领麾下的三万风翎精锐攻向邬国城池,想必不出三日就可突破王城!而这种趁乱谋反的举动,令邬王和一群臣子慌了手脚,据说邬王当时得知消息,竟吓得抱头躲床榻之下!
  天色入幕,绝回谷四处弥漫起黑朦朦的雾岚,抬头不见星夜,寂静得有些糁。
  邬军驻扎的营地燃着熊熊篝火,将士们巡守的身影不断出现各处角落。主帅营帐里,奚勍看着桌上饭菜,玉洁冰清的容颜正被烛火晃得恍惚,眼神也带着点点迷离与茫然。
  她犹如陷入一场错乱纠结的混战中,身心思想总承受着一次次痛溃袭击,当达到极点时,便剩麻木与迷失。
  聂玉凡坐旁边,二都是一句话不说地用着膳。
  稍后,有将士进来禀报。
  “拒食?”聂玉凡听完,放下手中红箸。
  将士点头,犹豫下道:“他说……皇后这里,坚持要见……”
  奚勍表情不变,只是眸光微微晃了晃。
  聂玉凡径自冷笑:“他当这是哪里?还以为自己是高高上的皇帝么?既不吃,灌也要给灌下去!”
  “是!”将士领命,立即退出去。
  随即聂玉凡眼中凝聚起阴霾,讥笑:“凭他这副模样,竟然还硬撑着上战场。”说罢不知想起什么,目光化成刀片似的往奚勍那边扫。
  奚勍低头不语。
  聂玉凡瞅她用箸一味夹着碗里米粒,浓眉纠紧起来,也不知是怒是忧:“怎么了,他不吃,也要跟着不吃么?”
  奚勍动作一顿,只瞧聂玉凡将桌上的菜肴统统夹了一遍,最后递到她碗里:“都吃了。”
  奚勍凝视碗里堆积如山的菜,嫣唇抿动几下,最终还是一言不发的慢慢吃下。
  聂玉凡从旁看去,眼底这才浮现松动下来的温柔,就好比漾起一涟一涟波纹的残瓣,再怎样被风吹得受伤,也依然能散发淡淡的香。
  他的手忽然覆上去,怕冷一般摩挲着她洁滑手背。声音里含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怪吗?或是……恨。”
  奚勍一愣,并没有抬头,目光直直盯着桌上某处。隔过许久,脸上竟仿似露出轻渺的笑:“从来都没有。”
  聂玉凡被这话触得胸口一痛,因此又忍痛地问:“那么,他呢?”
  奚勍落下眼帘。不是不答,而是根本不知。
  聂玉凡喉咙里泛起苦味,一开口就被吸入的空气灌穿遍体。同时她的反应,更加刺痛着眼睛:“其实很想见他吧?”
  奚勍欲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聂玉凡嘴角又噙冷诮:“反正他已经时日无多,只要拿下王城,就会让他看到的胜利后死去。所以这几日若还有话要讲,便去对他说吧……不会阻止。”
  奚勍看到那白皙手指像拢着眷恋一样,从自己手背上慢慢移开。接着身侧一凉,他起身走出营帐。


☆、第166章 伤涌

  奚勍独自拥有间小帐,就驻帅营旁边,一旦有异常情况发生,彼此都能很快知晓。
  深夜时分;她的精神仍然恍恍惚惚,睁眼是玉凡充满怨恨的面庞;闭眼是那一头灰白的发。仿佛今日发生的一切;都是场荒唐混沌的梦;连痛都如此不真实,又或是;她已经习惯到麻木。
  第二日;聂玉凡从清晨起就与莫逵等几名将领帐内讨论战事;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想起他昨日那番话,奚勍离开自己小帐,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因聂玉凡的关系,路上巡守的将士们对她态度都很恭谨。来到祁容所营帐前,奚勍背光而立,婉丽的眉目显得模糊而晦蒙。
  负责看守的成源走上前,奚勍开口问:“还是不肯吃吗?”
  对方点头。奚勍神色平静得宛若一潭死水:“进去看看。”
  之前有过聂玉凡的吩咐;所以成源不觉为难,马上退旁让路。奚勍知道,玉凡肯放心让自己去见祁容,其实并非是信任自己,而是他们现身处绝回谷,即使自己真带祁容逃离,也逃不出他的掌心。
  况且,她根本不会这么做。
  奚勍掀帘步入,玉屏后方,一袭玄色袍角滑落榻边,祁容正闭目静静躺着,松散的灰白长发半遮面容,看去睡熟的样子,显得如此单薄而伶仃。
  不禁让觉得,那是已经四分五裂的水晶碎片,被弃一个阴暗角落,日久天长,慢慢蒙落上灰尘,永远地黯沉无光。
  奚勍目色停滞他身上,茕然伫立,犹如一团无声的雪。
  或许感受到那股说不出是冰冷还是忧悒的目光,不久,祁容堪堪睁开眼,一道素衣纤影不经意映入视线,流银霜花一样带来猛然刺亮,待逐渐看清,便被那美迷蒙了双眸。
  一时心境怅怅恍恍,仿佛曾经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这一眼静望下,经过千回百转,一下子过去数度轮回。
  祁容意外地看着她,像分辨梦里梦外,随即,马上支起身。
  与此同时,奚勍的手已经伸去,他一愣下,点中穴道。
  奚勍让他这样静静坐着,面色肌肤泛透雪光似的清冷,衬出眼神亦是如此。此刻那表情看不出喜怒,将视线从他脸上低移,陷入沉吟。
  祁容的身体动弹不了,声音却可以发出。不过他没有立即开口,只是深深凝望眼前,一张美丽面庞有着过分苍白,并且绘着被长久思念折磨而成的憔悴,有种目触绞心,让无力去看的悸痛。
  但那双墨瞳,现正闪烁着热切灼骨的光芒,太多太多情绪汇集其中,最耀的是那忧中流露出的惧怕,怕一个不留神,她就会从眼前消匿无踪。
  待沉默彼身徘徊片刻,祁容终于启开唇,轻轻唤了声——
  “勍儿……”
  他的声音没有变,依然是那样熟悉而温柔,谷中幽兰绽放一般清空、优美。勾起叫难以忘怀的旖旎,如同曾经夜里,枕旁的厮磨呢喃。
  看到奚勍静立不动,祁容唇角勾起淡淡的柔和笑意,像唤着沉睡已久的儿,小心翼翼,却又急不可耐地告诉她:“知道吗,昀儿他……很想。”
  奚勍瞳孔瞬刻一裂,伤涌不止。
  祁容声音顿了顿,继而有些发颤道:“还有……朕也是。”然后咬紧唇,正抑制着体内那股发疯发狂的痴念癔绪。
  奚勍眉头深深拧起来,终于抬头:“来,是要问清一件事。”
  听到她的声音,祁容眼中闪过怀念和欣喜。奚勍则直接问:“为什么要这么做。贵为帝王,明知绝回谷雾重地峭,却还要让自己身涉险境?”
  岂料祁容微笑,苍白之下,隐隐浮现一层迷离薄红:“听到消息的时候,担心朕了吗?”
  他不答反问。令奚勍一对黛眉更加深陷下去。
  祁容见此,复又开口,吐出的一字一句已是坚决:“因为,朕要见。”不顾一切地将自己置于绝境,只是为了逼她来见自己。
  奚勍听完,闭眼吸气:“没想到,竟会如此昏聩!”
  祁容毫不意,凝视眼神仿若雪月之光,只对她,蕴着千柔万眷:“不过朕就知道,一定舍不得……一定会来救朕的。”明明飘虚微弱的声音里,竟漾出淡淡欣慰,淡淡欢喜。
  奚勍顿觉胸口胀闷,一腔怒意忍不住破喉而出:“不要乱想!根本就不是为了——”
  她反驳,可当触及那先是惊怔、伤裂、继而流淌悲哀不绝地眼,内心忽然又涌现不知所措的慌张,仓促错开视线。
  祁容微启着唇,脖颈被掐住似的发不出声音。一头灰白长发散肩头,为他面容更添落寞苍凉。
  “不为朕……那就是为了昀儿吧……”他喃喃自语,想此,双眼又重现光彩,“放心,朕出征前早就安排好一切,池染和朕的暗翼如今都他身边保护。”
  祁容边说边望向地面,目光开始被一种思绪扰得有些涣散,此时陷入某个场景里,显得喜不自胜:“们的昀儿……很聪明,朕已经让他去书院念书,太傅们常朕面前夸他聪颖好学,而且朕发现,他真的极善诗赋……”
  祁容笑着抬眼,见奚勍脸色沉凝,声音继续轻柔:“不仅如此,他还很乖巧,知道朕喜欢梅花,有回下雪天,捧了好多梅花给朕……勍儿还没听过他喊‘母后’吧?自小他就……”
  “够了——”奚勍简直忍无可忍地打断他,眸底冰雪正不受控制的一层层崩融,“不要再跟提起孩子!”
  祁容终于噤口,神情奄奄地望她,眼角似因某种涩痛而微微泛红。
  “现身处什么样的境地,难道还没搞清楚吗?”奚勍又怒又恨地咬紧牙,“过不了多久,玉凡的兵马就会攻下邬国整座城池。而他,真的会杀了!”
  长睫无力地往眼睑下搭去,对于她这番话,祁容却听得漫不经心。
  奚勍莫名一急,欲再开口,下刻听他忽然问:“希望朕死吗……”
  奚勍抿动唇,只道:“不能死。”
  祁容嘴角轻轻一撩,却泄出失望。将目光落她颈上的翠色项链,凝得有些出神。
  奚勍不自地侧过身:“现这个样子,又不愿进食,难不成想先把自己折磨死?”
  祁容根本没听进去,盯着项链,头脑思绪竟霎时集中起来:“如果他坚持要朕的命,怎么做?”
  语调突如其来的低沉,奚勍一惊,见他半合眸紧紧盯向自己,那目光阴冷而精深,久违而让寒悸,恍能穿透她的心看得一清二楚。
  奚勍呼吸发紧,而祁容吐字清晰地告诉她:“朕的命该不该绝,其他,包括老天都做不了主!唯有朕自己,才能决定!”
  他这句话说得狠然辣厉,且透出一股天下握的劲傲。让奚勍听了,反而捉摸不透他内心的真正想法。
  “所以,朕不需要去跟那个求情。”祁容眼底翻涌着欲窒息的情绪,仿佛一旦爆发,就能覆灭天地。
  奚勍想起目前形势,知道他强撑:“怎么做,与无关。”
  “朕不准!”祁容睁大眼睛,喉咙里窜流着怒热。
  奚勍转过身:“先静一会儿。过后让替解开穴道。”
  祁容见她移步离开,神色立现焦乱,急喊一声:“勍儿——”
  隔着玉屏,祁容望向她静止的朦胧身姿,真像无数梦里,那个怎么伸手也够不到的幻影。
  “五年里,究竟有没有想过朕。哪怕……半分。”声音抖出颤抖,一直堵塞心中已久的话,此刻终于被他问出。
  奚勍拢手踌躇一阵儿,然后吐出两个字:“没有。”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
  回到小帐,奚勍仍然若有所思,掀帘进入内帐,却发现聂玉凡坐里面。
  “说完了?”他没抬头,正把玩手上的小瓷杯。
  奚勍一开始意外,但细想自己的任何举动现都逃不了他的眼,因此坦然一应。
  瓷杯定桌上,聂玉凡起身,眼神仔细审视遍她平淡若水的脸。彼此静无声,半晌慢慢迸出句:“既然回来,那便休息吧,先出去。”
  他从身旁擦过,奚勍神思一紧,竟脱口叫住他:“玉凡……”
  心下略微犹豫,奚勍抬头盯向那道背影:“有话要说。,可不可以……”
  “想叫放了他吗?”话被打断,聂玉凡已经猜出她要讲什么。
  紧接回首,聂玉凡看到她眸中交闪着凄忧与盼求,转而深诡一笑:“如果,偏就不肯呢?”


☆、第167章 不公

  听出他拒绝中的冷意;奚勍快速上前:“玉凡,别再如此了。”
  紫锦广袖被执起,聂玉凡低睨一眼;听她继续道:“知道;一向是不谙权术之;将来周旋于权势纷争的日子也绝非想要。所以玉凡……停下来吧。”
  迎视向他星冷如辉的眸,奚勍认真道:“停止这场战乱,们一起回到小镇。润儿和莹怜他们还等着们回来,就和以前一样,重新过上平平静静的日子,好不好?”
  聂玉凡听完;眼底漾起一缕似有似无的涟漪;低下头看她;问地却是——
  “倘若杀了他,也会跟如此么。”
  语音里含有一股别样试探,伴随微微勾扬的唇角,他笑容看去依然诡异淡漠。
  手指似被刺到,奚勍转念想起那憔悴中渗透哀凉的雪容,痛苦与矛盾并存眼中,声音有着诉不出的怅惘:“无论怎样,他继位年间,天朝昌盛,百姓安和,世眼中,终究是一代明君。”
  聂玉凡无声嗤笑;手略微抽动,紫锦广袖从她掌心里轻滑而出。
  见他无动于衷,奚勍淡静的神情慢慢被一种紧慌挤裂,再次攀上他的臂腕:“玉凡……之前答应的事,这次真的不会反悔。放了他,们一起回到小镇生活……”
  她满脸挚诚地盼求,让聂玉凡有些纠结地皱起眉,原本绷紧的俊容开始像松动的雪,有了轻微软化。
  他立原地沉默,而奚勍眸光晃闪,转瞬想到什么,面色雪肌竟为此而莹亮——
  “还记不记得?当初们曾狱中说好,要一起远离世争,畅游山水……然后随心而欲的,共尽一生。”
  说完,更多希冀积汇聚脸上,奚勍目中泛漾浅浅柔绪,洒絮一样泼入褐眸之中。稍后发觉他身体震颤,如同冬日僵硬的弦终于有了灵活,心下涌现欣喜,奚勍凝神细视,却发现,那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神情。
  一句话甫落,就犹如陨星坠地,飞卷狂沙无数,用着难以想象的力量冲击了大脑。聂玉凡忽然像个脱线偶,摇摇晃晃往后倒退,脸上表情仿佛心脏被骤间挖空,那样惊愕、不可置信地望过去——
  “原来,还记得……”
  半晌,他喃喃开口,目光一动不动,发出的声音竟是种麻木失力的虚轻。接着弯身一阵狂颤,漆黑长发顺直垂落,让分不清究竟是哭还是笑。
  “原来没有忘……原来还记得啊……”
  他一遍一遍自念,有些癫乱。当再抬首,那唇角明明漫着笑容,却能一下子揪痛心深处,恍凝暴露月光下,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此时聂玉凡盯紧了她,意外迸出句:“知不知道,这句话……已经等了五年。”
  奚勍霎时一惊,待思绪沉淀,这才想起失忆后他问的第一句话,以及这几年提出的相似问题……原来他一直都暗示自己,想起当初许下的诺言。
  奚勍回神时,聂玉凡已经缓步走近,浑身上下带着沉重、压抑的气息,隐隐还酝酿着一股狂绪,朝她径直走来——
  “等了五年,可是当想起来的时候,却是因为那个……”他语气充满极度讽嘲,近距离逼问,“而现,为了求放过他,才来跟说这些话?!”
  那痛已变成毒,一点一点渗透身体,残噬了心脏。
  奚勍露出恍然惊吓的眼神,下瞬肩膀被他狠狠锢住:“说的对……要的不是权势纷争的生活,但更不是五年里看似平平静静的日子。盼的,是与执手天涯,闲时扫雪煮酒,对弈抚琴。要的,是当时对说出这番话的!究竟懂不懂?现,又给的了吗?!”
  奚勍震惊听着,身体几乎被他摇晃得四分五裂,随即怔怔低下头,不知再看哪里。
  沉默保持许久后,聂玉凡突然松开手,不轻不重吐出一句:“好啊……答应。”
  奚勍以为听错,掀睫望去。
  他嘴角噙着淡淡笑,掺杂意味不明的味道,仿佛风平浪息后,又酿起另一场风暴。
  原本深寂的褐眸,开始因某种崩溃的**而燃亮,吞噬廖夜一般,惊心动魄。
  奚勍莫名不安,禁不住一退,岂料他愈发逼近,手指捻起耳畔发:“既然同意放他,是不是……也该履行当初的承诺了?”
  说罢,他抬手飞快一拂,那满头青丝便随玉簪倾泻而下,宛若黑色瀑布般覆散肩后。奚勍尚不及反应,身子就被狠甩一旁,天旋地转下,她倒床上睁开眼,聂玉凡已经欺身压上。
  “玉凡……”奚勍简直惊恐得快昏厥过去,“做什么……”
  他俊美出尘的脸庞近咫尺,可又像隔层薄凉的纱,唯有双眼滚涌起让从不熟悉的浓欲,错觉一样,掀起最强烈的妖焰炽火。
  “做什么……”他斜扬嘴角,却无笑意,“不是已经答应跟成亲,愿意跟一起么?现……就证明给看!”
  健硕修长的身子压上来,奚勍当即脱口:“不可以!”下一刻,双手被他猛地扳开扣脸颊两侧。
  “为什么不行?”聂玉凡居高临下地盯着她,浓郁到极致的眸子里,正流露出妖异而危险的色彩。
  从头至今,他都是一次又一次的上当、被骗,最后成为伤得最重的!
  事到如今,又叫他何以相信,何能相信?
  他所爱所盼的,其实全是骗局里的美幻!
  “已经不相信了……”聂玉凡坦白地直视她,声线里轻挑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想救他?除非马上跟一起。否则再过几日,便是他的死期!”
  奚勍瞳孔扩张,浑身血液一下子窜升脑顶,崩了似的炸开,竟连眼前那张面庞都有些看不清。
  她怔怔望向上空,仿佛这一刻生命被时间凝固。聂玉凡的视线不由滑向正微微半启的唇,有如艳美血滴,缀雪洁冰清的暇肌上,散发迷迭诱香。
  他呼吸一紧,不受控制的寻它吻去,可刚一触碰,奚勍就惊恍地立即别过头去。
  “躲什么!”被这个举动刺激,聂玉凡狠狠钳住那白皙尖细的下颌,扳过她的脸命令,“不愿意么?看着——”
  奚勍睁大眼,上方的吻就像狂风骤雨一样夹着暴戾侵占住她,同时太过猛烈,撞得唇齿阵阵生痛。她的舌被他啃啮、撕咬、磨吮,接着用力勾缠,痛涩不堪,他却犹如染上致命的毒,极度贪婪极度疯狂地索取,似要搅出她的灵魂,搅碎融合一起。
  他的眼开始迷蒙,他的发开始散乱,他的衣带开始松脱,他的动作开始颤抖。
  对她,却依旧是炽热而激烈,好像抛开束缚的小兽,寻求渴望,根本不懂得何为爱怜。
  奚勍目波粼粼漾晃,那满口滚烫,融入喉内竟是如此悲苦的味道,覆盖长久以来的思情念恋,胜过世上万药,苦得难言难以呼吸,简直要被这种感觉淹没,只觉最后,恨不得哭出声来……
  聂玉凡紧紧抱住她的身体,唇离开粉瓣柔软,俯首从上吻入清婉地眉尖,就似一盏雪梅香酿倾洒,细细啜着一路蜿蜒而下,来到玉颈处,幼滑白嫩宛若凝脂,轻一触,就现出清浅的痕迹。
  接着奚勍闭紧眼,浑身因某种痛而绷起来。他深深咬着颈上肌肤,那样恨又那样爱,如果可以,真想将她撕碎再一点点揉入自己体内。咬着咬着变换成吸允,终于留下一道属于他的红肿印记。
  那说不出缠绵却是急剧的喘息声中,奚勍突然听到裂帛之音,贴身软物被一件件抽离身体,上方赤露的温度逐渐靠近压下,一霎,几乎要烫伤了彼此。
  奚勍侧过头,沉重到无法承受的情感即将压碎她。
  这个……
  自己已经答应嫁他为妻,答应与他永远一起。那么现他所做的一切,是不是都应该接受?
  脑海里,情不自禁忆起与他第一次相见的情景,那个黑衣蒙面,小心翼翼抱着她夜幕穿行的少年,俯首低睨时,一双褐色眸子灿若晨曦,散发着无尽怜柔。看去默默,实际却投下了倾尽一生的守护。
  那个对她呵护备至,温润如玉的少年,如今,便是眼前这个吗?
  奚勍闭上眼,一行清泪细细碎碎地流淌而出。
  揪紧最后一件裹身亵衣,聂玉凡深瞳凝住,一直以来,都从未与她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柔软香息让他产生一股崩溃念头,只怕一个抑制不住,便是暴雨狂云。
  视线往上移,不由望入正顺颊缓缓流下的晶莹,他蓦然一震,深朦似海的眸底依稀撩起挣扎与悲痛的波光,圈圈层层,像是摆脱不掉的咒纹扩散心头。
  “为什么哭……”聂玉凡笑容悲绝地望去,声音被刀划伤一般沙哑。为什么要哭?她明明知道,自己,最是承受不住她的眼泪啊。
  动作停下来,双手支她身体两侧,聂玉凡伤心欲绝地问:“跟一起,就这么不愿意吗……”
  奚勍没有看他,只是闭眼沉痛道:“玉凡……停手吧。”
  他手指不禁绷紧起来,线条分明的轮廓透出森厉,语调却有些奇怪颤抖地问:“停手……们,不是应该这个样子吗……爱的是,本来就应该属于。们原本,可以生活得很好,而不是……现这个样子……”
  “玉凡……”
  “为什么!”岂料奚勍刚一开口,聂玉凡竟又发疯似的扼住她的脖颈,双眼通红,焚烧窜心一样痛绝嘶嚷——
  “为什么始终都是他?!为什么他可以不择手段,枉杀那么多条命,最后却还能轻而易举的得到?!而一次一次的信,苦苦等,到后来又得到了什么?!”
  他声嘶力竭地喊,用吞噬一样的眼神逼视下去,浑身都痉挛抽搐,仿佛手中握的不是她的颈项,而是不堪脆弱的花茎,一掐即碎。
  “说啊,现这么做,错了吗?为什么要对如此不公?!”
  此刻他长发凌散,衣衫半褪,褐眸里交错闪烁着狂乱的光芒,心智已然绞碎,整个开始一点点的支离破碎。
  绝望、坍塌……
  悲痛、粉碎……
  像有漫天绯红,从眼前惊心飘过,然后慢慢地,黯淡下来。
  声音充斥耳边,奚勍脸色已经惨白无血。接着,听他说出下一句——


☆、第168章 孽缘

  “其实是爱他的吧?”
  流长发丝如漆黑的缎;轻轻垂撒颊肌上,聂玉凡俯视身下;浑身有股崩塌的预兆。
  而这石破天惊一句;竟然牵震起奚勍的灵魂,令她自己都不敢置信地缩紧双瞳,惊撼到无以言表。
  聂玉凡看着她;眸底正不断溢出疼痛所幻成的碎光,抚上那张面颊;指尖却带有尖锐刺凉;像要把一块莹玉剖开;让凝固其中的真泪遇热流淌。
  他嗓音沙哑:“连都已经看出来……为何事到如今,却没有发觉?还是,不肯承认呢……”
  语气带着几分轻笑,几分冷嘲,最后聂玉凡将目光戳入她眼中;把事实讲出来:“为什么不承认再一次爱上他?因为若是如此,会觉得愧对于,并且无法原谅自己吗?所以一直以来逃避、欺骗自己……以为跟一起,就会忘掉吗?!”
  聂玉凡忽然冷笑几声,眼波如摇曳烛火一样脆弱晃闪,贴颊旁的手慢慢拢成拳,声音纠出痛苦,以及一世不灭的叹息:“小勍。还真是……残忍啊。”
  字音仿佛化成七零八落的残片,由上空坠落,扎得遍体鳞伤。
  因这句话,奚勍头脑轰隆巨响,连带身体都好似裂开一道缝,扩大延展,然后被硬生生扯成两半。
  再一次,爱上他吗?
  一瞬间,有什么不可原谅,难以接受的情绪要绞毁了心脏。
  同时也有什么,像洪水冲破闸门,随之浮现脑海的,竟然全是祁容那张脸容,欣喜的、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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