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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恋]奚梦帝殇-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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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紧牙根,念出那个恨入骨髓的名字——
祁容!
听完秋莲汇报,奚勍心乱如丝,实难以理解祁容做出的决定。即使他有绝对把握能够攻破山谷,也不该让自己亲身涉险。他是皇帝,掌持江山,君安则民福,可现却相违而行,让百思不解。
同时奚勍得知消息时,皇帝已经率领十万天朝大军西下,想必不出十日就会到达绝回谷,届时将与邬军展开激战。
奚勍欲知近一步战况,第二日就命秋莲速回明城,并多派手安插帝都,一旦有任何消息,立即飞鸽传书于此。
“夫,夫?”润儿穿上奚勍为自己新做的小衣服,抬头却发现她盯着桌上杯盏发呆。
奚勍被唤几声才回神,伸手摸了摸润儿滑嫩的小脸,当留意到截腕边的袖口,竟是喃喃自语:“看来做的有些短了,对啊,润儿现……已经六岁了。”
“夫?”润儿年纪虽小,但也察觉奚勍近来总是心神不宁的样子,脸上浮现担忧。
奚勍一瞧,马上恢复笑容:“没事。这衣服先换下,再给改改。”
“嗯!”润儿听话点头。
奚勍微微侧身,眼角却被窗外某种光刺到,惊觉抬首,看到聂玉凡正站院内的梨花树下,默不作声地往这边注视。
奚勍有片刻怔仲。之前让秋莲回城的事她已对玉凡坦然相告,并且告诉他,也像告诉自己,她关注的不是祁容,而是天朝皇帝,毕竟那个的生死,攸关天下。
玉凡虽然没有任何表示,可偶尔会如现这般,一旦她发呆出神时,就像无声的影子出现某处地方,将她静静注视。那一刻目光,亦如死潭一般散发着幽异冷意。好似,又回到曾经的冷漠无情。
奚勍想开口去叫,但聂玉凡察觉到她视线,又若无其事地离开,紫色衣影如幻,隐淹纷飞飘舞的梨花之中。
不久奚勍接到秋莲的飞鸽传书。天朝大军已经抵达绝回谷,将还沉浸歌舞酒色中的邬王炸个清醒,并且从前线得知皇帝御驾亲征的消息,大感惶恐,清楚对方此次是想一举攻破绝回谷,再拿下邬国整座城池。于是派大统领贺蒙率领七万精锐前去抵挡。长期以来,绝回谷云雾缭绕,多次阻挡住天朝铁骑的攻前步伐,因此它战争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任天朝铁骑如何勇猛无敌,只要攻不破也是于事无补。
日子转眼到月末,这段时间奚勍不断收到信笺通报。两军开战必是激烈,天朝铁骑虽数上占有优势,但贺蒙麾下的几万精锐可说对绝回谷的地势环境了如指掌,几番回合下来,邬军数毙伤不少,但祁容率领的大军也难以攻破防线,双方开始处于僵持战局。
可如此一来,天朝铁骑难进,邬军后有支援,两方数虽然都有损伤,但持长久战最终还是对天朝不利。
五月初三,就天军日夜猛攻却毫无进展的情况下,容帝突然做出一个惊决定,放弃后防坚守,率全军冲入绝回谷,此举令邬军一时措手不及,连番撤退,而天朝铁骑攻进山谷深处后,竟然音信全无!
手上信笺宛若叶片一样被风吹到地面,奚勍身僵目怔,漆黑瞳孔正因某种震荡情绪而变得涣散无光。
看完消息她真真难以接受,祁容这种孤注一掷的做法,简直就是自取灭亡!
她不知道他急什么,不,或许不是急,根本就是疯了!疯狂地寻死,让所有都跟着他陪葬!
奚勍感觉浑身上下的神经都错乱,双手不听使唤地乱抖,头脑时而空茫时而充满恐惧,也不知自己害怕着什么。
经过许久情绪才得以缓解,奚勍拉开床边花雕柜的小格,将压布帛下的东西轻轻拿出来。
那碎去一角的梨花白软玉,吸取着掌心冰莹光泽,愈发幽凉动润,奚勍目绪流徊,平素淡静冷澈的眸,被玉润一晃,竟好似晃出星星点点的忧伤。
回想秋莲上次所说,五年里,皇室只有一个血脉,身为帝王,却只有昀儿一个孩子。这样的结果,究竟代表着什么?
她低头静静凝视,黛眉深颦。
*********
三日过去,依然没传出有关天朝大军的半分消息,而邬国已对城池增加了守备军,严阵以待。整个战事忽然陷入一种诡异的气氛里。
至于祁容率领的铁骑,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失踪。奚勍思前顾后,只想到一种可能,即是被困绝回谷中。那里雾重地险,稍有不慎便陷困境,邬军现安静得出奇,恐怕是等他们自乱阵脚,待时机成熟再一举击溃,同时若能擒杀皇帝,这将给天下形势造成一场巨大的转折。
祁容,简直疯得一塌糊涂!
奚勍恨到银牙咬碎,手指攥紧信笺,骨节都咯咯作响,愤然起身时,寝居的房门恰好被推开。
“玉凡……”奚勍一惊,看到他面色沉冷地出现门前。
聂玉凡将目光一点点移向她手上信笺,其中内容他自然一清二楚,而对方做出的反应,或许也意料之中。
“有什么,要对说的吗?”他低头问,眼底光芒忽明忽暗,似乎绷着一丝微亮执念,仍坚持去相信着什么。
奚勍以为他问自己对两国的目前战况作何想法,一时内心充满矛盾与焦急,指尖戳破纸张刺入肉里。最后百般思虑下,咬唇做出决定:“要去绝回谷。”
聂玉凡瞳孔深深凝缩,一抹失望至极的光绪转瞬即逝,随后他笑了笑,嘴角弧度竟像被针尖挑起:“很好。他的目的达到了。”
奚勍疑惑不解。看到聂玉凡踱步走近自己,直视目光宛若大片霾云卷覆而下,使她无所遁形:“问,还有两日,是决定跟成亲,还是决定动身前往绝回谷?”
他声音有着强抑颤抖,眸中更迸出孤注一掷的决绝,奚勍忽然有种被逼无路的感觉,别过头,却又立即被他钳住下颌扳过。
“说。”声音低沉,不容许有任何的隐瞒欺骗。
奚勍轻微吸气,最后只道:“不能让他死。”
听到回答,聂玉凡好似化成雕石,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奚勍对视那双眼,解释道:“国家失帝,后果可想而知,朝政动荡,天下混乱,年仅五岁的太子又如何能把持朝纲?一切以民安居乐业为先,而不是让乱世重起。所以不管他抱何想法,都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陷入危难之中。”
“玉凡。”奚勍见他表情依旧僵硬,轻轻握住那双手,“现危急关头,已经不容耽搁。而这么做,也并非是为他……”
聂玉凡眸光晃了晃,看到奚勍慢落眼帘,一丝凄厉痛溃抹灭深处的执念与坚持,水晶碎花一般零零闪闪地四散飞扬。
不懂,终究还是不懂。他心对空气,讷讷吐字。
天下算什么?对那个来讲……哪怕要天下陪葬,也是所不惜吧?
素美指尖轻轻摩挲着手背,聂玉凡却感觉不到温暖,好像被触碰到的俱是伤口,每一下愈裂愈痛。
面对奚勍充满恳切的眼,他沉吟后开口:“绝回谷长年云雾环绕,对地势却毫不熟悉,孤身一,又能做什么?
奚勍抿动唇,知道玉凡说的不错。纵使自己武功高深,可一旦涉入其中,稍有闪失也能断送性命。但是……
“总有办法的。”奚勍手一拢,眸心尽处清似冰璃。
真是像啊。就如同当年,她决定寻找芙灵果的时候一样。
聂玉凡简直苦笑不堪。嘴上却道:“陪一起去。”
奚勍不禁愣住,显得难言犹豫。
聂玉凡看出她想法,声音微敛:“虽恨他,但这次为天下不为他,同样的,所做一切也仅是……为了。”
他一字一句,听得奚勍感动不已,内心更加混合着酸楚与愧疚。
而聂玉凡瞅入那表情,褐眸却闪过瞬刻冷然,继续道:“逵叔曾经追随父亲麾下,出战绝回谷数次,对地势了若指掌。会让他跟着们一并前往。”
奚勍点头,欣慰地将脸贴靠他胸口:“玉凡,若能度过这场浩劫,一定会随回来……完成们的婚事。”
聂玉凡静静听着,神情有些麻木,稍后才微挑眉梢,答道:“好。”
只是唇角含有的笑,已如被晚霞映得光怪陆离的云,空洞而诡谲。
☆、第163章 诱敌
当夜;奚勍、莫逵、聂玉凡三聚房内分析局势。桌上纸卷铺展,莫逵以狼毫绘下绝回谷大致图形,雾谷左右逢山,皆壁立千仞,陡峭险曲,越往西行,越临风雪,并且山脉纵横交错,如果想越山攻敌,这一点就显得极其艰难,况且行时长,耗费粮草力,绝非可行之道。但绝回谷就不一样了,一旦大军突破便能直抵城下,一路勇猛行进,后面几乎可称是畅通无阻。
山谷夹南北山之间,灌木茂遂;两边高悬岩壁;阳光很难直扎穿透;因此使得这里长年浓雾弥漫,迷路重重。
奚勍莫逵的图解分析下,了解到绝回谷深处地势复杂,临近北山岩壁的地段上竟然还形成一座凹形小谷,倘若不出所料,祁容率领的铁骑军应是困陷其中,而外通山路仅存一条,外受敌堵,即成瓮中之鳖。如果粮草足够,尚可支撑几日。现朝廷应该收到急报,会马上派遣援军前来支援,但战场上万事多变,谁又能料定将来不会发生出意料的事?
因此时间所剩不多;从小镇出发到绝回谷;速度绝对快过朝廷派遣来的援军;奚勍他们当晚商量好对策,便决定翌日一早出发。
深夜,月幽风瑟,端望天空,依稀可见花瓣飘过的碎影。聂玉凡长身倚窗边,一双修美的手轻轻卷起纸条;捆绑飞鸽腿上,之后放飞,目光一直凝滞白影消失的方向。
“终于决定了。”莫逵突然出现身后。
聂玉凡没回首,听他继续道:“时机已到,莫犹豫。这个女子终究是天朝中,凭她身份根本难以放下。想与她厮守一生……现,也该是看清的时候了。”
放不下的,究竟是她,还是自己?
聂玉凡仰望天穹,月盘光滑如洗,逐渐形成一张熟悉的皎美容颜,却是看得他心痛,看得麻木,看得万念俱灰。
“箭弦上,不得不发。”最后他吐字清楚而坚定,转身看向莫逵,目光黯敛,尽处隐隐闪烁着妖异之光。
********
翌日清晨,一切准备就绪。莹怜牵着润儿站宅门前,依依不舍地送别。
“小姐,们路上多保重。”莹怜眼圈有些红肿,此次出行成源也会跟随,稍后不舍地望向丈夫。
润儿奚勍怀中哭成个小泪。奚勍连声安抚:“润儿乖,只是出趟门,很快就回来。”
润儿抱住她的腰,脸蛋紧紧贴过去:“夫……润儿知道了。润儿会听娘亲跟莹姑姑的话,乖乖等着夫回来……等着夫给润儿做新衣服!”
奚勍脸上立即浮现疼爱之情,伸手搂紧。身后,聂玉凡面无表情地看着,好像一切亲情关爱都已远离自己,心中酿着不可探得的思绪。待奚勍往这边走来,他才缓慢抬头,俊美非凡的面容浸阳光下,散发了迷幻不真的柔和。
“出发吧……”他与奚勍瞩目微笑,莹怜几的目送下登上马车。而车子行驶前,奚勍又掀帘望一眼门前,以及,这个让她生活了五年的家。
此行仅有四,奚勍与聂玉凡歇后厢,成源与莫逵轮流赶车,逶迤向西,从喧嚣小镇到偏远的山岭丛林,将近花了三日路程。
地图上看,天朝大军被困的凹形小谷处于绝回谷最深处,直穿树林很容易引起邬军的注意,未免打草惊蛇,他们从北山往上攀沿,因为临谷坡地看似悬崖峭壁,实际却有一条窄小险陡的小路,被草木覆盖得十分隐秘,顺它而行,是通往凹形小谷最快捷的道路。当年莫逵追随聂渝筠左右,是对方手下的得力将领,此处正是他们谷中作战时无意发现,可惜山路太过窄险,无法带领众军通行,所以成为二当时才知的秘密。后来聂渝筠全家惨遭诛杀,莫逵作为生死效忠的将领,痛心疾首下,毅然弃权远走。
一路前行,周围嶙峋的山石渐渐转为葱郁苍莽的树林,虽值晌午,但越往里走光线越发微弱,不知何时起,奚勍发觉周身缭绕起白色轻纱似的雾岚,景物开始朦胧不清,而头顶阳光只能透过比较稀疏的树叶缝隙,撒下几缕浅浅光线。
莫逵领路,三默默跟随,约莫走了两个时辰,聂玉凡回身拉起奚勍的手,此刻已到谷中深处,树林里悄然无声,周围皆是白白茫茫的烟雾,奚勍视线绕过他,觉得莫逵的身影都有些模糊不清,经过的地方再回首,也是被罩朦浓的白雾里,感受四处都是一个样,难以辩别方向。因此这种环境,如果攻方不熟悉地势,硬拼死闯,恐怕只会沦为一败涂地的下场。
想到祁容那边的情况,奚勍胸口犹如被重雾压着般憋闷,双手情不自禁拢紧,掌心都渗出薄汗。
聂玉凡感觉到她的反应,眼尾悄然往后扫,一道冷光闪逝,同样雾笼云绕。
行进一段时间后,忽然,四的脚步几乎同时停止,前方隐隐约约传来细微声响,像是风吹草叶的声音,但奚勍侧耳凝听,却听出那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沉稳有力,至少几十!
当即,四互视一眼,迅速分散躲避,聂玉凡他们各自隐树后,而奚勍纤影飘盈,琼花飞雪一样跃上树梢,取出弓弩,将背后竹筒上的箭置于弦上,泛闪寒光的箭尖直指某个方向,亦如眼中的凛冽雪华。
几提功聚神,呼吸消融瑟瑟风中,奚勍的睫毛被拂颤动,目光一瞬不瞬盯向白雾处。
荆草被什么拨弄得沙沙作响,几道身影从朦胧中渐渐显现,奚勍拉紧弦,蓄势待发,然当瞅清领前的高挺影时,漆瞳扩张,竟豁然一惊——
“池晔!”
池晔顿时抬头,裙裾胜雪,飞影如魅,树上一倾身直掠,足尖点地,半空飘散的青丝缓缓垂于肩头,一眼望去,竟疑似凌云仙子从天而降一般!
当她出现眼前,池晔简直看呆看傻,整个浑然变成个石头!
“娘、娘娘……”他不敢置信地念出声,一时间激喜难抑,跨步上前,但随即又意识到什么,跪地行礼。
身后几名兵士听他一喊,纷纷惊愕无措。见统领如此,也迅速放下手中长枪,跪地不起。
“池晔,们怎么会这里?”奚勍原以为是邬国精兵,但此刻一瞧是他,声音里也难掩激动。
池晔一身黑色铠甲,脸上蒙着少许灰尘,经过连日来的久战,眉宇间有着清晰可见的疲惫,然而现看着奚勍,双眼却是说不出的炯亮。
他显然也欲问什么,但听奚勍先言,赶紧道:“之前皇上率领大军攻入山谷,结果意外陷入一个凹谷里,进退不得,邬军更外紧逼,连续几日们都维持抵抗。”
“那现……”
池晔明白她心中疑问,却是皱眉道:“说来奇怪。从昨夜开始,攻守的邬军就突然撤退,一直不见动静。疑他们从中设下埋伏,便带领部分禁军周围巡查。”
想到他们暂且无事,奚勍面色不显,心中却一阵轻喟。而她刚一沉默,池晔马上道:“娘娘又怎会出现这里?难道是听到消息,为了皇上才……”
奚勍被他问得眉梢一跳,目光不禁往身后某扫去,随即道:“先别问这么多,现要紧的是离开绝回谷。邬军不见动静,或许是一时的调整喘息,所以要他们重新整装待发前,尽快离开这里。”
池晔点头,但又有顾虑:“邬军对这地势极为熟悉,只怕赶不及……”
“无事。”奚勍开口道,“带来一个朋友,他会带们出谷。”
池晔闻言一惊,顺她视线望向后方的莫逵,以及,聂玉凡。
他有些面露犹豫,奚勍明意道:“池晔,放心好了,他们……都是的朋友。”
池晔赶忙解释:“娘娘误会。他们既是娘娘的朋友,属下……还有皇上,也自然是相信的。”
奚勍淡淡一笑,转身走到莫逵跟前:“逵叔,一切就拜托了。”
莫逵点头。
“娘娘……”见奚勍没有跟随的意思,池晔心急追问,“娘娘不跟们一起吗?皇上他……其实一直……”话到后面,竟是欲言又止。
奚勍的身影半隐云雾中,沉默一阵儿,才微侧头:“与他,终是不见地好。”
“娘娘。”池晔挽留不住,只能怔怔瞧着那道纤影消失白雾中。
留下莫逵,奚勍与聂玉凡、成源又沿原路留下的记号折回。
站一角崖边,可从下眺望到天朝铁骑最后离开绝回谷的情景。奚勍俯视着茂密丛林,衣袂飒然而扬,像是即将乘风而去的轻云。
聂玉凡从后静静注视,她的思绪给了远方,而他却将自己的全部给了她,只是这个,她肯要吗?
“很着急?”聂玉凡偏头问。
奚勍睫颤回神,才发现他竟离得自己这么近。
“已经……过去两个多时辰了。”算算时间,再加有莫逵领路,也不该耽搁这么久。
聂玉凡唇角倏地划开一丝嘲讽:“也许,是途中发生了什么意外。”
他突然迸出这句,尖刺似的直戳奚勍心口。意外?难道撤离途中,遇到邬军的攻袭?
奚勍思付后心慌,抬头时,却被那一双散发幽怨光芒的眸慑住!
聂玉凡正死死盯着她,目光宛若刀刃一样从玉颜肌肤上慢慢往下拖:“怎么,很担心?如果他出事,要立即折回救他么?”
奚勍只觉那语中无处不是讥诮讽刺,好像不小心流淌出的毒水,滚痛全身。望入瞳仁中闪烁着久违的狰狂光绪。内心徒然充满不祥之感!
☆、第164章 陷阱
见奚勍呆怔不答,聂玉凡眸光睨向她耳侧碎散的青丝,似乎总不经意漫溢牵魂的香。轻轻抬起修长完美的手指,触碰,自顾自地揉捻垂下。
“少帅!”过会儿成源不知收到什么信号;上前禀道,“他们来了!”
聂玉凡一听;这才收手负于身后。而奚勍绷紧神经,见他唇边噙一丝冷笑地转过头,不远处,几十名身穿铁甲劲装的士兵正趋步临近,最后他跟前齐唰唰跪下——
“禀少帅。风翎精锐四万;已破凹谷山口;将天朝铁骑军围困!”
聂玉凡满意颔首,问向领头:“皇帝呢?”
“跟随容帝的五千铁骑被莫副将引出谷;听从少帅指令;现已突袭成功。”
聂玉凡眸中乍现兴奋狂然的光:“很、好。”
一旁的奚勍听完,神情蓦呈僵滞,短短几句,却几乎炸裂她的五脏六腑,耳边轰鸣巨响,难以承受的事实忽如汹涌大浪一样铺天盖地而来。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聂玉凡侧身看去;她面色已惨白一片,仿佛即将碎化的冰璃,让触目惊心。
许久,一双眼才慢慢聚起些光,奚勍艰难地抬头与他对视,唇半启半阖,像是痛得发不出声音。
“为什么……”又过许久;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然而痛心乱绪下,只能汇聚成这三个字。
聂玉凡扬高下颚,笑得不深不浅:“爹曾为邬国大将军,手握兵权,履立战绩,对他誓死效忠的不计其数,莫逵是,现任大统领贺蒙也是。为聂家之后,他们自然臣服于!”
奚勍双瞳一睁,才知那个一直暗地支持他的,原来是邬国握重兵权的名将!这几年他们秘密联络,对方明面效忠邬王,暗中奉他为主。邬国大部分兵权,实际早掌控聂玉凡手中。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又一次利用她,借池晔对自己的信任,引天朝铁骑出谷,邬军之前故意撤退不见动静,是因聂玉凡早有调度,四周设下埋伏,等到莫逵引军出来再进行突围,如今皇帝被擒,陷凹谷里的铁骑军自然也被轻而易举的围攻。
这是一个早就事先准备好的陷阱,让她,让祁容,让天朝千万兵马一起跌了下去。
奚勍呆呆凝视地面,眼中荡着恍然惊醒的碎芒,内心遭受揉绞,最后撕裂一般的痛不可遏——
“原来,一直都处心积虑的想置他于死地。”
奚勍声虚无力,浑身颤栗好似冷得不行。那表情已经说不出究竟是悲伤、是哀怆,还是失望。
聂玉凡却冷冷吐出几个字:“是逼的。”
紧接着身影覆压下来,奚勍手腕被他猛然抓住,注入来的力道简直大得不可抵挡,快被硬生生握成两半。
聂玉凡瞅着她僵白惊慌的面容,更像烈烈毒药一样刺激得他神经绷狂,狠咬字音,如同狠咬着她的血肉:“怕什么?为什么这种表情?一切都是逼的,是先做出的选择!”
奚勍顿觉天昏地暗,灵魂都被锁入那一双冷戾恨怨的褐眸中。
聂玉凡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发上缎带凌乱飞舞,就像永远理不清的纠缠情感。一张朗逸俊容被风轻轻吹拂,掺杂其中的沙砾磨过眉眼,使得轮廓阳光下更加清晰深刻,只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那由深处渗透而出的凄伤。
当年聂将军一生豪勇,为国为民,可惜却落得含冤而亡的下场,多少对此心怀怨恨,敢怒不敢言。莫逵与贺蒙曾为至交好友,但莫逵心性悍直,不愿再为邬王效命,选择远离战场。而留下的贺蒙却一直隐怀复仇之心,不断立功增强兵权,为地是有朝一日能够为将军报仇。这一点恰好被慕容缘所知。当时他安置好尚是年幼的玉凡,心中愤恨难平,又独自回到邬国。原以为贺蒙是贪婪权贵才选择为邬王继续效命,潜伏府上欲夺其性命,结果却意外听到他与妻子深夜间的谈话,那时正烈酒浇头,满腹心事倾吐而出,才得知那一直以来难泻万重的情怀。
不过好老天有眼,聂家后继有。五年前当玉凡持令牌出现,贺蒙简直激动不已,迅速派寻找莫逵的下落,并命下属成源保护公子身边。
此时聂玉凡拉紧她,想拉入心底告诉她:“知不知道。现的邬王根本是个昏聩平庸之辈!本能借此机会起兵谋位。但是没有,为了……甘愿放弃所有,可是呢?答应的事,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言!”
“没有……”听到他一字一句,奚勍立即摇头。
“没有?”聂玉凡禁不住冷笑,“那日既决定来这里救他,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不是的!”奚勍慌忙解释,“玉凡,早说过,这么做并非是为了……”
聂玉凡已经听不进去,又或许根本是听到麻木,目光如针般刺痛她的眼:“们筹备了五年,现终于等到时机成熟,除了起兵攻陷王城,又顺势擒住天朝之帝,此举可谓是双管齐下!”
他脸上忽然浮现深诡的笑容:“不是担心这天下吗?那就杀了他,然后由,一统天下。”
奚勍听后双腿一软,险些瘫他怀中。
聂玉凡随即揽住柔细的腰,附耳轻轻:“怎么,怕了?还是舍不得他?”
近咫尺的呼吸触耳畔碎发上,勾起一阵温热暖痒。奚勍却没有半分反应,眼神呆滞,宛若化成泥塑木雕。
他们筹谋已久,一旦贺蒙举兵谋反成功,玉凡就可以顺利登上邬王宝座,同时杀掉祁容,天朝定然陷入恐慌混乱的局面,由此邬军直指天朝,夺天下也绝非难事。
或许,祁容死了,玉凡称帝,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然后她就可以与她的昀儿见面,永远生活一起……
只是为什么。胸口正缺氧一般难受,身体被灌铅一般沉重,藏于心底的某种东西快被狠狠刨出来,可她不知道,不敢看,只能痛苦拼力地制止着。
聂玉凡收尽她表情,唇边冷笑终于降成一道惨淡苦极的线条。
他太了解她了,比她自己更甚。可现他宁愿什么都看不清、看不懂,这样就不会心癫痴狂下还忍受着焚烧之苦!
他不甘心!既然痛,那就一起痛好了!
“走……”聂玉凡猛然掼起奚勍的腕,双眼红似火烧,“现就让见他,看看这个天朝帝王,如今是副怎样落败不堪的模样!”
奚勍目光一碎,整个忽然变成坏掉的木偶,任他连拖带拽的拉下崖边。
*******
离凹谷不远的一片山林里,已经驻起邬军营帐,而祁容与五千铁骑军也被囚禁阵中。
一路上,奚勍被聂玉凡强拉前行,树影浓雾不断浮于眼前,竟让她有种身心虚空,不知归于何处的迷惘。
营前,莫逵已换上铁甲劲装,带领众兵等候。不久见聂玉凡脚下踩火似的匆匆赶来,先是一惊,随即又瞧他拽着一脸僵白的奚勍,略微不悦地皱起眉,朝前躬身:“少帅。”
聂玉凡不理会,双眼扫过四周营帐,只问:“呢。”
莫逵听他语气急躁,显然是针对那位最至关重要的:“正被部下们严密看守。”
聂玉凡睨去一眼,发觉他神色渐沉:“怎么了?”
莫逵道:“对方虽然被虏,却屡次开口对少帅不敬,属下只好点了他的穴道。”
“哼。”聂玉凡喉间冷嗤,“带路——”
“是!”
奚勍手腕一紧,又被他拽着前进。瞧向越来越近的营帐,心脏急剧紧缩,下刻恨不得弹出胸口,嘴里喃喃道:“不……”
当临近帐前,她抓住聂玉凡竭力停止脚步,眼神失去冷静,盯着蓝色帘子一阵紧慌,就像里面有什么令她害怕并且难以面对的东西。
见此,聂玉凡头脑又被刺激得隐隐作痛:“进去!”二话不说就将她拖进去。
聂玉凡命都退到帐外,视线一下扫向那道隔室玉屏,从内透出一抹朦胧影,若隐若现,好似眨眼间所带来的幻觉,可望定,却又真实存着。
奚勍目光停驻那里,那瞬间,整个竟像从轮回浮梦中醒来,一下子有太多太多的悲郁沉重倾覆而来,难抵难阻,压得身体颤栗,无法动弹一步。
五年了,这个曾经伤痛灵魂,让她埋骨一样想从脑海中埋葬的男子,现与她之间,不过隔着一屏距离。
奚勍有些失神地望着,而聂玉凡终于松开她的手,压抑狂意怒火,径自绕过玉屏,待瞧见静静坐榻上的那个,褐瞳骤然一缩。
☆、第165章 相顾
聂玉凡看着他;情绪经过一阵天翻地覆才逐渐缓和下来。蓦时,一种同病相怜的痛楚漫心头;忽然令他想笑;很想大声地笑出来——
“没料到吧;今日,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聂玉凡耸动肩;略带佻薄的口吻里含着冷冷讥嘲;以及;无法磨灭的甚深怨怼:“祁氏容帝……久年未见,别来无恙?”
听到这声“问候”,祁容慢慢抬起眼。因身体被点中穴道,动弹不得也讲不出话,此刻瞧向聂玉凡;神情却显出未醒似的朦倦,犹如梦中一次不经意的抬头。即使看了,也难兴任何波澜。
他面无反应,就跟聂玉凡这个不存似的。聂玉凡不以为忤,眉梢扬高:“面前装也没用。堂堂帝王如今沦落为阶下囚,真是让意想不到啊。不知其中滋味,究竟如何……”
任他逼近问,祁容也面色无绪,纤黑长睫宛若花丝一样半掩,当视线从他脸上移开时,却意外扫见那立于玉屏后的丽影,绰朦而盈柔,如绘屏风上的美妙仙姿。
并且是那样熟悉、怀念到……
悲伤。
心痛。
仿佛下一刻。
就要因这种悲伤而灭。因这种心痛而亡。
须臾,他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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