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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恋]奚梦帝殇-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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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勍支手托腮,安静听着纪琴汇报门里近来发生的情况,而房外隐约传来阵阵丝竹悠音,令她听后目光飘远,神思竟渐陷恍惚。
  如今,再不会被强留府内不准外出,再不会有偷偷潜入房间,陪她解寂谈笑,一切都已变成浮光往事,是抓不到的情景,又快到眨眼消逝,只剩下无限悲伤,沉淀自己心中。
  纪琴见她双眼迷渺,显然心绪已不此,眸色不由含匿一丝幽黯笑意,话音忽然半途中止,接着一个跪地伏身,竟是沉声道:“有件事,属下特来向门主请罪。”
  奚勍被她这句拉回神,不解道:“纪琴,为何要这么说?”
  纪琴却跪地不起,道:“属下因为门主不,私下行事,此举有违门规。”
  奚勍听完不意地笑下:“之前传令将事务都暂交于管理,因此决定的事,又怎算是私下违纪呢?”
  纪琴仍纹丝不动,似乎犹豫一阵儿,才缓缓开口:“此事……与靳府有关……”
  奚勍的目光有片刻凝滞,接着呼吸微颤道:“什么意思……”
  纪琴低着头,好像轻轻咬了一下嘴唇,声音有些紧张断续道:“就靳恒一家离京途中,属下……进行了攻袭。”
  桌上茶盏因着对方极快起身,被素袖拂振碎地,奚勍只觉如遭晴天霹雳一般,颤步朝她慢慢走近,手指晃动地指过去:“……是……”
  纪琴却好像没察觉到她的异样举动,继续道:“原本,只是想抓回那几名家仆,可没想到他们竟然中途遇上了强匪。”
  奚勍听此,动作缓慢地放下手,仰首抑制着浑身激动,抖声问:“为什么要去找靳家,难道忘记……曾经答应过什么吗?”
  纪琴闻言一震,更是以额触地,声音里满怀愧责:“当然记得!当初属下……当初放弃仇恨,选择今生追随门主身边……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却始终难忘母亲是如何凄惨离世,而得知靳家即将远离京城的消息,想自己或许不会再见到他们,想到曾经害死母亲的仍逍遥世,所以才……”
  “所以才认为这是一次,复仇的机会吗……”
  奚勍咬着字音接下她的话,指甲已深深戳入玉掌里,划开一道清晰血痕,颤抖着唇问:“那……杀了靳家的……”
  这一刻纪琴抬起头,乌黑眸底沉静得没有丝毫光绪,对上奚勍清凄宛若叶碎的眼神,坦然道:“是,混其中,想到与其让他们死强匪手上,还不如亲自将他们几个杀……”
  “啪——”
  脸上传来**疼痛,纪琴被奚勍打的侧过脸,却没吭一声,手指缓缓抚上脸,正待开口,却见一柄雪刃已经直抵她胸口,只差半寸刃身便会全部没入。
  纪琴睁大眼,显得一脸惊恐,而身后几名下属见此全齐唰唰跪下,对奚勍这番举动俱是不解与恐慌,纷纷替纪琴求情。
  “不用多说……们只是听从命令行事,这件事,愿意一承担。”
  “们……?!”
  奚勍一个惊栗,血涌大脑,视线虚朦地扫向跪地几个,发现其中有些面孔竟觉生熟,然而她已顾不得多想,低头看着纪琴手抚半边脸,目光朝向自己,正含有深深的痛楚与不可理解——
  “门主,纪琴深知自己违背曾经誓言,可是纪琴想不明白,以前秋莲或其他下属受到伤害欺负,都会替他们讨还,但为何到了这里……却要眼睁睁看着杀害娘亲的凶手,不受一丝惩罚的活这世上呢!”
  纪琴抬起头,这一瞬目光如炬,带着不可熄灭的光火,扑噬逼压奚勍而去。
  奚勍对上她的眼,竟仿若受到惊吓般,一个退后踉跄,浑身好像从里到外都被灼焦一般痛苦欲裂!
  是啊,为什么……
  因为她根本就不知,自己的真实身份……
  而自己一直以来,究竟再做些什么?
  奚勍垂下握剑的手,几个连续退步,靠了椅边。
  当年她亲手救下的女童,亲手组建的夜殇门,然而想不到最后,她们竟然杀害了自己的家!
  费尽千辛万苦地创建它,可是又因为它,毁灭掉自己最想去珍惜保护的,这个事实,叫她情何以堪,更如何能承担、承受这份罪孽!
  或许错的不是她,不是她们,而是自己!
  奚勍一双眸忽然煞亮得骇,那是身处地狱间的疯狂、绝望,同时又震痛得想要撕心裂肺地大笑!
  “哐啷”一声响,那从不离身的雪刃,由手中骤然滑落。
  奚勍摇摇晃晃地移开脚步,没有再看纪琴,没再看任何一眼,就这样如同行尸走肉一样,没有目标,没有目的地走出房间。
  直至她离开,纪琴依然跪地不起,只是目中闪动着阴森幽火,撩唇径自念道——
  “果然只有这个办法,能够让痛不欲生,主动的……离开。”
  *******
  奚勍脑海中白茫一片,如飘荡幽冥炼狱之中,或许最后她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样走回兰府的,即将跨入房门的一刹,那身体最终承受不住痛苦的烈燃,像一滩散沙般无力倒下,而与此同时,一双带有春暖气息的手,立即将她轻轻接住,搂入怀中。
  “勍儿,怎么了……”
  没有了……
  玉凡离开,父母去世,而夜殇门……今后又叫她该如何去面对?
  一下子,竟好像什么都没有了,就只剩下……
  熟悉温柔的声音传入耳中,奚勍空滞的眼底映入一张充满浓浓担忧的冰雪容颜,她看着那个即将陪伴自己终生的,忽然觉得,那是一片天,唯一,可以为自己支撑一切的天空。
  奚勍伸手紧紧搂住他,像漂浮许久的叶片终于回到岸边,闭上眼,好似就此再也不愿醒来,声音里带着无限疲倦与颤抖,对他说着:“好想……离开这里……”
  对方一言不发地抚着她的发,唇边划开深远满意的微笑。


☆、第113章 梦呓

  寂夜;一轮皎月被缓缓漂浮的霜雾轻笼,微濛如烟如幻,倾洒满地幽华。

    案上紫砂炉香缕氤氲;渲染一室浓醉迷离;此刻;那玉屏横掩,那纱帐曼飘;那衣衫流泻;那香床摇摇。

    祁容一头墨发全散披垂身侧;布满蜜意柔波的双眸脉脉俯视着身下佳,已将她彻底溺融于自己的深情热浪中。

    唇离片刻,奚勍芳气吁喘,眼神虽是迷蒙,但尽处却含带一股说不出的悲凉哀滞,平黯而无光,仿佛心魄被夺,任由摆布。

    祁容往那白皙额上落入一吻,接着呼吸游滑到她唇边,凝视一刻;又是覆压贴上,抱住那光洁宛若冰玉的身躯,已是越吻越深,越搂越紧。

    如同快要承受不住般,奚勍身体剧烈一震,气息热乱,闭眼拥上他的脖颈……

    夜已深沉时,祁容由梦中醒来,只因身旁的儿正颤抖连连,急将她搂进怀里。

    自上次从夜殇门回来后,奚勍就开始变得精神不振,寡言少语,深夜里更是噩梦不断。

    “勍儿,勍儿。”

    奚勍的身子渐渐蜷他怀里,似寻找着温暖一般,祁容凑近唤了好几声,却始终无法将她唤醒。

    奚勍一直紧闭双目,整个越来越抖,干白的唇瓣启启阖阖,不时溢出呓语。

    祁容伸手触上她的额头,却摸出一手冷汗,知她此时又陷入噩梦之中。

    “……不是……”

    祁容听她小声呢喃着什么,不由低头凑过去,一阵细听下,脸色却蓦然僵紧。

    “不是……靳沐娴……不是……她……”

    “爹……娘亲……”

    “的错……全是的错……”

    ——的父母,想必也是对惊才卓绝之。

    ——没有父母!

    ——若无父母,又如何来这世上?

    ——对来说,有与不有又有何分别?!既不是,自然不能体会那种感受!

    当时那腔深深的恨怨与哀愤,几乎化成烈火,燃掉整个雪夜。

    ……

    时光回溯,遗逝许久的记忆,忽如被纷飞银雪刷亮一样,这个寂静之夜,浮沉脑海。

    那一字一句,都开始跳出模糊轮廓,变得无比清晰。

    不知想到什么,祁容面部僵硬,脸色深夜衬托下渐渐幽白,他将目光怔怔移向怀中的奚勍,已是,难发一言。

    ********

    这一年的腊月,雪天很多,灰朦朦的天空撒坠铜钱般大小的雪花,一片一片堆叠地面。

    祁容身披白裘,双手贴精秀小巧的手炉上,眼神有些怔茫地望向窗外。

    纪琴步入主屋,手里端着一碗蜜香小酿,轻轻放到桌上。

    “想事情?”

    见他静静看着窗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纪琴开口惊扰。

    祁容目光顺直滑下,稍后才转向她和桌上的碗盏。

    纪琴脸上浮现薄薄红霞,羞顿地道:“这是亲手做的,尝尝看。”

    祁容虽没回应,但已坐桌前,摇勺慢咽间,动作如莲优雅。

    不知是否因怀有心事的关系,他喝得极细极慢,令旁边的纪琴一阵提心紧张,然而祁容最后喝完,也仅以帕子拭下嘴角,由始至终没多说一句。

    纪琴不免失望至极,但掩于心中,脸上露出浅笑:“的气色,近来看起来好多了。”

    祁容唇线微微一扬:“的确,不过……这倒多亏了她。”

    想到奚勍为他摘取芙灵花的事,纪琴眼帘轻垂:“对她,心里可曾觉愧疚?”

    祁容重新将手炉揣于怀中,轻搭的双手梅兰花纹衬托下,更显精美剔透。此刻,他脸色如同镜湖映天,淡静得找不出一丝波澜纹动。

    “有与没有,都不会影响接下来的行动。”

    纪琴闻言一惊:“接下来的行动……”

    祁容眼波斜睨,侧面轮廓被窗外天光镀上一层浅浅银华,眩眼目。

    “纪琴,现既知身份,就该明白……最后要做的,并非仅仅是复仇……”他低头,隐含笑意的目光随之一黯,掌心收拢,“而是要将这天朝,彻底颠覆。”

    那语气不轻不重,可吐出的字句内容,却牵动出一抹惊心动魄的狠厉决绝。

    纪琴瞬时大震,只听祁容继续道:“年末,即到了皇家每年最重要的祭典,届时将会有,帝都掀开一阵腥风血雨。”

    这番话尽此,已是再明了不过,纪琴不由惊得倒退一步:“们难道是准备要……举兵谋反?这可是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祁容打断她的话,禁不住冷笑几声,“认为逆天而行吗?谁是真正的天,到时候,一切自会分晓!”

    纪琴只觉胸口窒紧,呼吸有些紊乱燥热。但想到他竟肯把这种机密之事告诉自己,待心绪逐渐冷却后,她盯紧祁容的眼道:“说过会站这一边,这番话既然说出口,永远不会改变。”

    祁容望向她目中坚决,方才隐藏眸底的薄凉杀机才悄然褪去,转成欣然一笑。

    如今夜殇门的势力,也已经操控他手中。

    尔后纪琴双唇蠕动,忍不住问:“那将来,会对她如何……”

    祁容却一直低头暗付,似乎根本没听进她的话,直至过了良久,忽然迸出一句:“以前,是这个样子吗……”

    纪琴怪咦一声,觉他这句问得无头无尾,让不明所以。

    而祁容目视地面,眸光深聚仿若要戳穿某个真相般,又是深深问一遍:“曾经靳府时,她的性情,也如现这般吗?”

    纪琴怔了怔,对这个问题颇感意外,但转念回忆过去,声音里隐隐含丝苦楚:“说起来,或许有些可笑……至今,仍不敢相信她与靳沐娴会是同一个。”

    听此,祁容神经猛地一紧。

    “以前的她,府里骄纵蛮横,目中无,有时候被靳恒责骂,便会拿下们出气,就像娘一样……当时无故受她几鞭毒打,落下病根。”

    纪琴眼中悲与恨交替,却又形成一股说不出的矛盾之情:“可是现,能想象得到吗,光是对上那双眼睛,就已觉寒彻沁骨,令心动敬慕,所行的每一件事,也都聪敏过于常,否则夜殇门,又怎能短短几年内这么快速的崛起?”

    想到这里,连纪琴都感觉一切竟是这么不可思议,目光微颤道:“就如同当初那个靳沐娴,好像突然之间,变成另外一个……”

    变成另外一个……

    这句话脑海中回响数遍,祁容只觉体内有股力量正压制着自己不能呼吸,双手微微拢紧,屏气问道:“靳恒对她,一向如何?”

    纪琴听完,反倒哼嗤一声:“谁不知道,靳恒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表面看去严厉,心里却疼得紧,靳氏自然不必多说,更是时时护着,万事依着。”

    提此,纪琴忽然转身朝床柜走去,手托一物,递到祁容面前:“这是她上一回,丢门里的。”

    祁容眸光一瞥,接过那柄寒芒雪刃,不知为何,却觉有千斤之重。

    因为他们,因为这份悲痛,便决定今后,将它彻底放下了吗?

    ********

    回到兰府,祁容听女婢说奚勍刚刚醒来,便点头推门而入。

    两面竹帘半垂,令室内光线并不充裕,奚勍的身影隐纱帐之内,一头青丝披肩,正倚靠床头。

    这刻祁容慢慢靠近,她也安静得一动不动,而祁容盯向那帘后身影,眸中徒然闪过一抹复杂难辨的神色,之后便是一片静默,亦如寂寥的夜。

    他伸手轻轻撩开纱帘,启唇柔唤一声:“勍儿……”

    听见他的声音,奚勍才慢悠悠抬起头,一双漆瞳却像被雾障遮盖,完全不复往昔的清冽,仿佛整个还坠梦里,迷浊而虚朦。

    她静静看了祁容一阵儿,才掀睫微笑:“刚刚……出去了啊……”

    “嗯。”祁容坐床边,笑得轻柔,“前阵子一直没怎么出外走动,方才去各处铺子里看看情况。”

    奚勍嘴角慢扬,似带倦意的点点头。

    祁容顺势拨开她额前细碎的发,凑近前,用心疼的眼神望过去:“近来精神不好,夜里总做噩梦。”

    奚勍闻言,浑浊的脑海里瞬即划过一道清晰沉痛,接着极为忧哀地闭上眼,将头靠他肩上。

    祁容温柔疼惜地把她搂怀里,这时候女婢端着一碗热汤走进房内,祁容则低头哄劝道:“勍儿,该喝安神汤了。”

    她重新靠床头,祁容接过女婢递来的瓷碗,轻轻舀起一勺,吹了吹热气,才浅笑着送入她口中。

    “要记得,这安神汤每日都要喝,这样晚上才能睡得安稳。”

    奚勍启开唇,被他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入,直至全部喝完,祁容才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刚睡醒,要不要出去走走?”

    他一边问,一边拿帕子替奚勍拭擦下嫣润的嘴角。

    奚勍却是摇摇头,这刻只感觉大脑变得更为沉重,倦意袭涌。

    祁容见她微微垂下眼帘,便轻柔地笑道:“那好,还是再继续睡会吧。”

    扶着奚勍躺下,盖好棉衾,祁容却没有立即离去,只是静静坐床边,仔细凝视着那渐陷梦中的姣美容颜。

    半晌,他忽然俯身凑近,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是,‘勍儿’对吗?”

    不知是否受这句话的原因,处于睡梦中的儿微微颦起眉头。

    祁容伸出长手抚平她的眉结,之后身体轻轻覆上,吻着她幽香的发丝道:“没关系,不管究竟是谁……今生要的,只有。”



☆、第114章 舍弃

  临近年末时;京城百姓都开始忙着办置年货,积满厚雪的巷道不断被马蹄车轮碾得咔咔作响;很快就被压成一条平坦长路。
  然而们忙碌的同时;却不知一场将于不久后惊动整个京城的宫廷政变;正兰家某处豪宅里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经过一番严密商讨后,魏邝朝朔王与祁容行礼拜别;便披着黑狐皮大氅率先离开;稍后几名亲信朝臣;也朔王护从的带领下,悄然无声地离开府宅。
  屋内只余朔王与祁容二时,他们的神情都显得宁和而淡静,就如久别故团聚,正于窗下秉烛夜谈。
  “等了二十年;这一刻,终于要来临了……”
  烛光下,朔王憔白的面容开始因着某种激动,微微焕发出一种异样的神采。
  年尾祭典之日,兰府暗势将与夜殇门合力,对四方城楼进行攻袭,而六万纪延军会借此突破城门,长驱直入,因禁军历来只服从天子号召,攻入宫城双方将会展开一场激烈厮杀,但大部分禁军都被魏邝控制,只要攻其无备,守住皇城四门,便可一举冲进御前。
  祁容静坐窗台之下,细长分明的睫毛白腻眼睑下方微微垂掩,被烛影照拂得愈发柔软亮华,扇动之间,纤美到极致。
  耳边虽传来朔王一阵喟叹,他却一语不发,似乎从方才的商讨开始,就已经有些神思不属。
  “容儿?”
  朔王只觉他太过沉静,侧头低叫一声。
  祁容稍稍一怔,随即朝对方递去笑容。
  朔王看着那张絶致脸容,神智竟有片刻恍惚,接着内心一阵哀恸,有些颤抖地抚上他的手:“容儿,放心,这一次……无论遭受多少损失,都一定要成功,一定会扶登上……”
  听此,祁容双眉皱紧,忽然振衣而起,跪他面前。
  “皇叔,今日容儿有话要说。”
  朔王被他这番举动一惊,立即不再言语。
  祁容静静低下头:“皇叔的救命之恩,养育之情,祁容没齿难忘,手下暗势已全部蓄势待发,等到祭典当日,即使拼尽一死……”他声音毫无波澜,深深伏身道,“也会助王爷取得皇位。”
  朔王脸色顿时惊变,喉咙里仿佛翻滚着**姜液,几以为听错,半晌才启唇断续地问:“,说什么……”
  祁容依旧头也不抬:“王爷乃皇室宗亲,此次起兵讨伐昏君,大事若成,理应顺利登上帝位……”
  “住口——”
  朔王旋即拍案而起,原本瘦白的面庞已因怒意涨得通红,好似全身血液聚涌到头顶,伸手颤抖地指向他:“容儿,可知自己说什么!”
  祁容平静回答:“知道,而且很清楚。”
  朔王闭眼猛吸一口气,似正靠此来灌输体内一些力量,之后又慢慢睁开眼,口中同样改了称呼:“那也该知,本王的毕生心愿究竟是什么!”
  祁容却声音沉缓道:“王爷的心愿容儿深知,但彼心非吾心,等至年初,将携妻远离帝都,从此不会再有‘祁容’这个,而只是……兰玖容。”
  “容儿!!!”
  祁容不去理会朔王此时剧烈的反应,恭恭敬敬磕头行礼,恳求道:“这是容儿今生唯一所求,还望王爷成全!”
  朔王身形跌后握住椅把,睁大了眼睛,望向始终不肯抬头的祁容:“竟然为了她……甘愿舍弃……”
  祁容一帘纤密的睫帘低掩,夺得帝位,坐拥天下,成为万景仰的九五至尊,但即便如此,又能怎样呢?都比不上……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时的安逸满足啊。
  “大仇已报,再无遗憾。”
  祁容说完起身,未曾去看朔王的表情,决绝走出房间。
  而他刚一出来,就见风墨北面色阴冷地站跟前,不禁牵强一笑:“他生气,进去看看吧。”
  风墨北不多言,立刻掀帘走了进去。
  待一盏茶的功夫,朔王寝室内的烛火熄灭,风墨北合门来到院落里,却见祁容竟然还没有离开。
  “皇叔的情绪好些没?”
  祁容负手立于月下,清长削瘦的背影处夜风中,显得飘拂不定。
  风墨北哼哧:“哪有这么容易,不过让他先睡上一觉。”同时那目光转为森厉寒芒,直扫他背后:“这便是的决定?
  祁容侧过脸,肤色月照下泛透着融白微光,莹莹如琼,半晌,才撩唇浅答:“是。”不轻不重的声音,却如拥有某种魔力般,掩没四周风声,清清楚楚传入风墨北耳中。
  得到回答,风墨北反倒没有吭声,似觉如今多说也是无益。
  而祁容慢慢转过身,一双映入月影的眸随身动渐渐恢复沉黯,出乎意料地问出一句:“这世上,可有灵魂附体的事?”
  风墨北浓眉一蹙:“何时也信起这种荒谬之言了。”
  祁容仅自嘲地笑下,径自低喃:“不过,虚也好,真也罢,无论信与不信……只要,她会永远留这里。”
  风墨北眉头压得更低,显然听不懂,稍后转过话题:“若决定离开帝都,真打算瞒她一辈子?”
  祁容先是一愣,随即嘴角掀扬,浅浅笑容浸月光里,却透出细微苦涩:“瞒一辈子又怎样,不能失去她。”
  风墨北只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祁容面容淡静,但此时投射去的目光,却亮得直逼心,含带一股异常的坚定与自信:“只要能带她离开,不会让任何找到们。”
  风墨北缄口,同祁容默默对视许久,最后语带提醒地留下句:“那药记得每日一剂,若是多服,对她身体只会有害无益。”
  祁容听后,眸底波光暗敛。
  因这几日他要经常出入各处,这紧要关头里,绝不可出现半分差池,更不能被奚勍有所察觉,所以……
  想到此时正处于睡梦里的儿,祁容袖中双手微拢。
  ********
  明城偏西的一处宅园里,依稀可见两三个影正打扫庭院,有时中途会突然冒出几名孩童,围着她们追逐嬉闹,充满愉快的笑音回荡清晨刚刚被大雪覆盖的宅园里,带来一阵温暖气氛。
  临近回廊的一间侧屋,裱纸窗扇以小棍支撑,可从外看到半个墨蓝身影正倚桌而坐,捧茗浅啜,一张俊逸脸容被袅袅腾升的茶气轻润,仿若从雾霭里脱现的新生美玉,柔暇而温润,牵动周身空气都褪去不少寒凉。
  他微侧眸,望向回廊前那株傲然绽放的雪中白梅,朵朵花瓣晶莹剔透,散发的幽香之气飘逸满园,不知不觉地,竟望得有些出神了。
  而那双出神的眼中,逐渐流露出了深深的眷恋与思念,情绵于海,难有尽头,其中更掺杂了一道不可言喻的凄悲哀凉,树上积雪被那目光注视,都几乎要化成一滴冰晶无暇的泪。
  现距去年这个时候,已经有一年了啊。
  褐色瞳眸里被茶香氤氲起一层薄薄朦雾,映着些许天光,折射迷幻色彩,尔后门外传来脚步声,他立即收眼,就瞧一名橘衣少女手托布绢轻盈而进。
  “天气放晴,倒是个出发的好日子。”
  少女巧笑,娟丽的脸庞上却泄出一丝不舍之情。
  聂玉凡见她将几件精致布绢衣衫放眼前,微微怔愣一阵,随后颇为无奈地笑道:“秋莲,让留住三日,为的就是给做这些新衣裳吗?”
  与奚勍分开后,聂玉凡决心遵照师父临终前嘱托,前往邬国寻找大统领贺蒙,而途经明城,想到当初与奚勍来此扩展门势,曾留下一批手丝绸绣纺扎稳根基,所以他明城特意有所停留,去看望秋莲和门中几。
  “是啊……怎么,信不过们丝绣庄的手艺吗?”
  秋莲杏眼一抬,佯作生气。
  聂玉凡赶忙赔笑:“当然不是,不过此次要远行,这些衣裳……确实多了些。”
  秋莲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角:“邬国气候严寒,那里生地不熟的,平日自然要穿得严厚些,况且这是按照邬国的三彩服饰而制,穿街上,行事也会觉得方便。”
  聂玉凡知她一贯心细,微微一哂,不再拒绝:“好,好,那就收下了。”
  秋莲这才笑得开心,脸蛋也悄染红晕,只因其中一件,是她这三日里彻夜不眠,亲手赶制出来的。
  “不过聂哥哥……”她犹豫一阵道,“真的要离开夜殇门,决心去邬国吗?”
  聂玉凡收拾衣衫的动作一顿,眼中晃过一抹不可察觉的伤痛,但很快装成不太意的样子:“是啊。”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邬国,留天……”
  “好了。”聂玉凡将包袱用力系紧,仿佛没听见她方才的问话般,道,“这里停留的太久,也该出发了。”
  秋莲尚未反应过来,聂玉凡已经起身绕过她,但刚迈出几步,他又转过身,从包袱里掏出一枚粉色的秀雅香囊,轻轻递到秋莲跟前。
  秋莲见后一愣,而聂玉凡抿动唇,缓慢开口:“这个……是当初门主替交给的……”
  看着她脸上渐渐露出恍然,继而哀伤的神情,聂玉凡却没有回避,只是目光波动柔和地投视过去,声音如风轻煦:“谢谢,秋莲,可是……它不适合。”
  秋莲秀丽的面容刹时失去光彩,低头紧紧咬着唇,过了许久,才十分迟缓地伸出手,接过那粉色香囊。
  “,送出去……”
  她丢下这句,便将香囊捂胸口,擦着聂玉凡的衣衫飞快跑出屋去。
  聂玉凡没有阻拦,也没有上前安慰,只是静静把视线转向窗外,落那株身裹银妆的梅树上……
  牵来坐骑后,聂玉凡翻身上马,同秋莲简单道别,便策鞭飞驰而去。
  不过当他穿过几条街巷,拐过岔口,即将来到热闹的街市上时,前方不知从哪儿突然冲出一道身影,跑得十分慌张,险些就要马相撞。
  聂玉凡当即一惊,迅速勒紧缰绳调转马头,才令对方脱离出险境。
  “啊——”
  女子显然没料到前方会出现马匹,吓得跌倒地,同时她头发蓬乱,衣衫破败,虽倒聂玉凡跟前,却看不清容貌。
  “那里!快,快抓住她!”
  不远处,就听几名恶汉朝着这方喝来。
  女子闻声,身体抖动如丝,显得比方才更加害怕,嘴中不停地哭啼着:“不要去,不要去……救命,求救救……”
  聂玉凡心头瞬间惊起,只觉这道充满恐慌不安的声音听起来竟如此熟悉,不由跃下马背,赶至身前,这才终于瞧清对方的脸容。
  “莹怜……”
  聂玉凡表情完全呆怔,愕然道:“怎么会这里……”


☆、第115章 守夜

  奚勍睁开眼,虽说是醒了,可神智仍然恍惚,一起身就有婢女立即上前伺候,她声音有些滞涩地问:“现……是什么时辰了?”
  “回夫;已经酉时一刻了。”
  奚勍眉梢纠结下,似乎记不清自己是从何时睡到现的,伸手被婢女缓缓扶起,进行了简单梳洗,奚勍才又抬首问:“少主呢?”
  婢女低声答道:“少主今早出门说去查看生意了,这会儿还没有回来。”
  记得祁容前几日曾说;等新年一过;就会带着她离开帝都;因此接下来要处理交代的事务一定很多,必会繁忙。
  想到这里;奚勍手抚额角,只感头脑昏沉,便没继续问。
  稍后几名小仆端着漆盘碗盏进入;很快就将晚膳准备好。
  伺候奚勍的那名婢女道:“少主临走前说了,若是夫醒了他还没有回来,就请夫先行用膳。”
  奚勍感觉自己四肢乏力,所以也没坚持等祁容回来,点头坐到了桌前。
  她从盘中夹起一块醉香肉丝干;轻轻咬下一口,但马上就皱眉捂住唇。
  “夫,怎么了?”
  婢女见她神色不对,赶忙问道。
  奚勍摇摇头,心里稍缓和一阵,才瞄向桌上几盘精致美味的软糕菜肴,却觉胃口不但没有增加,反令那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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