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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恋]奚梦帝殇-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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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手执雪刃,一手将白绢抽回,足尖点地,跃身半空,盈曼身姿好比白鸟展翅腾飞,又好比玄女飘舞人间,唯当那双眼投来,寒灵至极,像冰川银河令人不敢触踏,同时深处又暗涌将天下万物尽笼在内的怒煞杀息!
  “夜殇主……”
  纪琴望向那抹熟悉绝华的身影,喃喃自语,几以为在梦里。
  下瞬,银寒初乍,仿佛璀璨珠华盛放。
  黑白人影间,金戈相交,星火迸溅,凌厉剑气将青丝打散半空,一时翩飞缭乱,迷花人视线。
  袭击纪琴的蒙面人顷刻头与身分离,鲜血狂涌喷薄,却依然无法平息那双怒极的眼!
  “纪琴,留意周围!”
  清冷声音脱口,如冰雪碎屑齐飞,砸在胸口立即清醒无比!
  “是!”
  纪琴忙欣喜一答,重振气势,开始擎剑与敌激杀!
  虽处劣势,但门里人瞧见那抹白影,顿时气势大增,反攻连连。
  而不远处——
  白影化成光,光化成点,直直映入眼中,有如烙印般无论如何也抹去不掉。
  兰玖容望定了那素衣丽影,难以言喻的惊震情绪正一点点在眸底聚集成云。
  是她……
  竟然是她……
  她竟是夜殇门的人!
  下刻,瞳孔骤然紧缩,心口闷痛似遭铁石重捶,身体竟全然不受控制的,朝那一点纵身掠去。
  “主上——”
  池晔背后惊呼。
  “停手。”
  两字落下,人已消匿林中。
  面对敌人的狠命击杀,奚勍雪刃长挥,凛然绝厉的剑气化风弧散去,那时血肉齐飞,势不可挡。
  远处暗器嗖嗖袭来,另一手以白绢横拦,恍若白虹遮天,任其再锋利森寒,触上皆成草木废之。
  周身光华闪耀,一切动作轻盈畅然亦如行云流水,雨雾漂浮形帘,从远望去恍虚恍幻,好像精灵鬼魅,神美而难以捉摸。
  “啊——”
  手下人忽被暗器所伤,被逼崖边,生死一线间,白影闪动跃近,长绢宛若灵活柔蛇紧紧缠绕腰际,将她从崖边拉回,也与此同时,奚勍脚下岩石忽然松落,竟难以预料的,身体后倾……
  “门主!”
  手下大声嘶喊,急急拽住自己腰间白绢。
  周围地势平坦,而她受伤不轻,奚勍身悬半空,望见她背后有黑影杀气袭来,眉一紧,竟毅然松开手中白绢,纤丽身姿,就这样飘然坠下。
  雨打在眼眶周围,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面纱紧贴玉颜,而那双眼,纵使度过几世轮回,也依然这般清冽晶澈!
  记以前曾有人说过,生死一刹那,脑海里会浮现最重要人的样子。
  第一次,是那弃她离去的绝情之人。
  而这一次,会是谁……
  朦朦胧胧的,那张冰美致极、温雅含笑的脸,从混沌脑海中意外脱现,一下变得清晰无比。
  为何,会是他……
  奚勍望向上空,眼里倏然闯入一抹雪白身影,墨发衣袂纷乱飞扬,可依旧绝美耀华,恍似天人降临一般,朝着她的方向,越来越近……
  一时还以为梦境,待完全看清时,奚勍几乎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门主——!”
  纪琴瞧见那边情况,失声惊喊,想疾奔过去却已来不及。眼瞧一柄暗刃即将刺入她后背,忽然银芒闪逝,暗刃被什么击中落地,纪琴惊慌回首,但见黑夜中一抹人影仿若带着令人眩丽的光晕,飞身掠近,墨黑长发伴随墨黑缎衣掀扬飘长,纤瘦身姿灵逸如云,优雅如蝶,绝美飘摇已近梦幻。
  他刚刚……救了她?
  纪琴怔愣,而那身影直奔一点,毫不停顿地与她擦身而过,那一刻,襟前绳绦松散,披衣被风卷入黑暗,那仿佛破蛹而生的华丽雪白,与夜幕交织出旷世美丽。
  发丝在半空凌乱舞动,纪琴望清那张如同天神般的容颜时,呼吸猛一惊窒!
  暗器不再袭来,而蒙面人发现那道身影,也突然停止攻击。
  “主……”
  其中一人欲喊出声,然被对方很快察觉,银针出手,精准入喉,人即刻倒地。
  “你做什么——!”
  纪琴见他直奔崖边,最后竟随那抹丽影消逝的同时,纵身跃下!
  惊喊声渐渐扩散在整个天穹,那一滴滴晶莹液体掉入眼里,朦胧而生痛!
  风声在耳边呼啸,奚勍望向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影,如冰雕玉琢的精致脸容,浅含笑意,正由上方翩坠而下。
  他,怎么会……
  思绪纷乱,白衣高扬,当两道坠落身影逐渐靠近时,他毫不犹豫展开双臂将她紧紧抱牢。
  刹那,时间凝滞在这一刻。
  浅雅熏香,熟悉得令人心动颤乱,身体正因紧密相贴而灼烈烫热,那温暖,蔓延在体内各处血脉,仿佛深深融入进一般,让人莫名地想去眷恋。
  兰玖容面对她一脸震惊,投去淡然一笑,只在心中想着——
  自己,定是疯了!
  随即将她的头埋入怀中,就这样牢牢抱住,一起坠下山崖。
  ********
  呼吸一口,冷气渗入肺腑,但很快就被掌心传来的暖意驱散。
  雨后深夜,漫长寥寂,漂浮薄雾渐消隐褪散,月光依稀透出。
  贴靠着那片熏香温暖,奚勍细睫微颤,缓慢睁眼。
  “醒了?”温雅的问候声响起。
  奚勍赫然抬头,正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
  不远处,一泓深潭泛过粼粼碧光,倒映上空,显得极其幽静,仿佛之前惊震草木,掀起巨大波浪的情景完全没有发生过。
  兰玖容半身靠在树下,怀中人则一直贴在他胸前昏睡,此刻醒来,一个抬首,一个垂眸,彼此身躯相贴毫无细缝,被迷蒙月色晃过,暧昧至极。
  奚勍意识到,身体一下僵硬若石,立即从那软柔并带有致命吸引的怀中翻闪躲开,惊动树上枝叶,纷飞如雨。
  内心像被碎石子激起无数涟漪,奚勍极不平静地喘着气,已忘记自己刚刚所经历的一场厮杀。
  听到旁边响动,奚勍看到兰玖容正朝她这方侧过身,懒洋洋地好似才睡醒一般。而向来装束贵雅整洁的他,此刻却乌发散乱,雪白袍上还有几处破坏,模样虽显狼狈,可那神情从容淡然,仍如雪巅之上的浮云,不容人亵渎,高不可攀。
  “你……”
  奚勍话音一顿,发觉有许多问题想问,可一时又不知从何问起。
  那时她收到纪琴发来的信号,知门里出了事,风驰电掣地赶到碧云楼,当看到那血流遍地,满目疮痍,心中已是怒不可遏。
  而如今,头脑冷静过后,她才知自己竟然捡回了一条命。
  然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你想问什么?”
  右肘轻搭在优美细长的腿上,兰玖容一瞬不瞬盯着她,唇边化开轻微弧度,展露不可触及的美。
  “你怎么会出现。”
  语中带着质疑,黑夜里那双眸晶澈无暇,与以往相比,却少了几分清冷。
  似乎料到她会这么问,兰玖容微微一笑:“若我说是巧合经过,你可相信?”
  “不信。”
  两字落地,铿锵有力。
  这世上有巧合,但未必有如此巧的巧合。
  兰玖容唇一扬,不置可否。
  奚勍见他不答,袖中两手随之握紧,心中犹豫且矛盾:“那群人,可与你有关系?”
  兰玖容毫不犹豫道:“有。”
  奚勍目光凛寒。
  “不过……”兰玖容补充一句,深深看向她,“有关系,并不代表一切都是我所为。”
  奚勍收回眼,想他若真是那些蒙面人的主使,又岂会连命都不要的与她共坠山崖。
  连命都不要……
  想到这里,内心大脑跟着热烫,奚勍低头不语。
  同时兰玖容也偏首,脸容没入一片阴暗,对于自己,几乎是在责怨悔恨。
  他,究竟在做什么?
  会如此疯狂失去理智地前去救她,当看到她坠下山崖的一瞬间,竟也不管不顾地一同跃下。
  那时身体仿佛受到牵连般……根本不受支配。
  所以……疯了,他定是疯了。
  如果重新来过,他绝不会如此。
  幽幽一叹,带着万般嘲笑,与风同逝。
  “不过靳小姐的身份,可真真令人意外,或许我该改口称一句……”兰玖容刻意压低嗓音,笑容如幽花诡谲,“夜殇门,门主。”
  作者有话要说:


☆、第53章 共进

  奚勍表情并没有太大惊动,当时与敌厮杀,属下对自己的称呼既被对方听去了,身份自然暴露,现在面纱也在半空掉落,便知没什么可隐瞒或去解释的。
  见奚勍一脸沉默,兰玖容微微耸肩:“如今我清楚这么多,靳小姐莫不是想杀人灭口了?”
  心中一悸,奚勍没料到他会如此说。脑海刹时浮现当时一刻,他将自己紧紧拥入怀中的情景,起身背过,似想掩去脸上某种情绪。
  之后没再理会兰玖容,她简单环视下四周,发现是片茂密山林,便朝林中一处迈开脚步。
  “你去哪里?”
  兰玖容从后叫住她。
  奚勍顿步想了想:“我要出山。”
  兰玖容不阻止,只慢慢道:“现在夜深,正是野兽虫蛇出没的时候,何况这山势地形,你可了解?”
  奚勍两手一紧,压制住心中忧虑急躁,沉声道:“无论如何,我都要在后日前走出这里!”
  因为后日,后日就是……
  隔着衣衫,紧紧握住胸前某物,却因心绪而有些激动的颤抖。
  与祁容约定的日子,转眼即到,她已等了六年……六年了,彼此再见面的情景,究竟会是怎样……
  所以,她不可错过,绝不可错过。
  背后一阵沉默,奚勍深深吸口气,其实心里怀有一丝愧疚,她并不是想丢下兰玖容一人离去,只因当时怎会料到对方会突然出现,看着衣与手逐渐拉开距离,他最后竟不顾一切地选择与她……
  为什么?
  得不到答案,却也不敢去问。
  风擦过□□在外的肌肤,微凉之中夹杂切切疼意,纤丽身姿立于树下,白衣飒然而起。
  “真是巧了——”
  不久,那人的声音悠然响起,宛若仙乐般令人沉醉。
  奚勍奇怪回过头。
  兰玖容冲她笑道:“正巧,后日我也要赶去做一件事,既然我们目标一致,又身处险境,不如一起行动的好。”
  奚勍低头想了想,确觉他说的不无道理,此刻夜深,自己对四周围又毫不熟悉,万一走错迷路,反而在这山林里愈陷愈深。况且……
  二人相互一对视,有些事已心知肚明。
  彼此身份都属各方势力之主,如今双双坠崖生死不明,手下必定都心燎意急,急于在林中搜索。若能在一起行动,这样被找到的几率就会增加许多。
  如此想来后,奚勍点点头,清楚现下心急也没有用,只好转身坐到与他正对的一棵树下。
  “休息吧,明日还要急着赶路。”
  面对那一双始终保持警惕的眼,兰玖容很无奈地抹开笑痕,靠着树杆仰首望空,好似在接受朦胧月色的洗礼,那身白袍衬得整张脸容更若水晶般剔透晶莹,薄薄浅雾在周身浮围,像触不可及的虚美幻影,随时都有可能破逝。
  一直都将他……视为自己的最大敌手。
  奚勍望见他面容侧过,几缕乌丝垂落遮挡,安静睡去的姿态,就仿佛不食烟火的天子,那么优雅,那么高贵。
  一手匿入袖中,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奚勍最后也靠在树杆上慢慢合眼。
  第二日清晨,露珠顺叶子优美的弧度滑到叶尖,在半空小悬了一会儿,滴落到地面积起的小水洼。
  这声灵净之音,好似绝静琴弦被谁的纤指轻轻撩响,奚勍懵然睁眼,恰巧兰玖容也把头抬起,投来一记轻笑,却胜过初阳之美。
  彼此醒后没多做耽搁,就起身准备往东边行进,只因后来观察地势,南北两边各是数丈的陡峭高壁,而西边草木茂盛,越往深处望去越显繁多葱茏,相反东边却是石多树稀,有呈上山趋势,因此二人简单整理好各自装束,就一起前行。
  不过虽有明确方向却不知所需路程,为保存体力,奚勍与兰玖容都不敢轻易使用轻功,行走时奚勍在前,兰玖容跟在后,彼此间总相隔有那么几尺远距离。
  这日天晴,正午阳光毒烈,打在身上仿若火烤,而脚下路程也愈加崎岖,直至行进几个时辰的路后,二人终于在一棵树荫下停歇。
  “你去做什么?”
  奚勍听他让自己在此稍等,皱眉不解。
  尽管上午一路艰辛,但兰玖容总保持着淡淡温雅笑意,望一眼,几乎就能从中忘却疲倦劳累。
  如今他乌发未束,顺肩披散,直直垂泻到腰间,由于那发质精美,在阳光下好似上好绸缎在闪烁生辉,白衣几处虽有破损,但穿在他身上更显得清逸出尘。
  同样,奚勍坐在一块平坦岩石上,即使休息时,冰凛目光也仍在留意四周围动静,仿佛一块绝世寒玉,湿热的空气触碰身上都会被随之蒸融。
  听着往昔那清冷如玉的嗓音微微变得沙哑,兰玖容笑而不语,往林中一处走去。
  不多一会儿,奚勍就见他将不知从何处采摘来的树果,递到自己跟前。
  是啊,不进食,又何来力气赶路?人身毕竟不是铁打,即使拥有高强武功,若不进食不喝水,最后也会支撑不住。
  那几颗娇小青涩的果实,在莹白掌心里闪闪动人,奚勍随即瞥见他衣肩上还残留几片落叶,显然之前是费尽过心思寻找,一时有股难以名状的情愫腾升心田。
  兰玖容见她迟迟未动,笑得意义不明:“怎么,是不合靳小姐的胃口,还是怕我暗中下毒了?”
  奚勍立即白他一眼,随后拿起小果咬下一口,却觉意外脆甜,并一直……窜流入心底深处。
  休息完,才又开始赶路。
  正日偏西,二人一前一后,随时间推移,周围山景逐渐被草木和藤蔓代替,虽能觉出是往山上方向行走,可内心却时时充满不安。直到日落月出,奚勍与兰玖容终究还是没能走出这片山林。
  不熟悉的山林,在夜间总是充满危险,不得已,二人只好又找地方停下来,而兰玖容发现一处被草丛拥簇的山洞,里面不大不小,刚好可以住人。
  拾捡些枯草、干树枝燃起火,冰凉的洞里顿时温暖不少,对于在野外毫无生活经验的奚勍来讲,只能干愣愣看着兰玖容完成一切,而自己从林中抓来的一只野兔,之后也被他剥皮清除内脏,被吊在干架上火烤,不时发出油香的滋滋声。
  “你……”
  奚勍接过他撕下的一块香肉,欲言又止。想他吃穿住行无一处不讲究,应从小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如此翩然优雅的贵公子,怎会懂得这些……
  “怎么,很奇怪吗?”兰玖容瞥眼奚勍表情,就知她在想什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其实一直都这么认为的吧?”
  奚勍撇动嘴角,默不作声。
  兰玖容没去追问,显然不在意她会怎么想,只兀自道:“我年幼时……曾经历过很多。”
  多到普通人无法忍受。
  所以有些事,并不是表面看去那样美好。
  见奚勍始终一声不吭,兰玖容忽然绽出笑容:“明日即到,可你我却还没能走出这片山林,难道不心急么?”
  被这句话稍稍刺痛神经,奚勍果然有所反应,然神情已不若昨夜那般急躁冲动,燃烧火光在清眸里幽闪跳跃,衬得里面犹若淡静湖面。
  双手抱住膝盖,眉角流出一缕掩不住的落寞惆怅,只淡淡道:“等来等去,临近时候却逃不过劫难,若彼此真就这样错过,或许……”
  她仰头一叹:“天意如此,注定无缘。”
  天意如此,注定无缘。
  八个字猛捶胸口,兰玖容紧紧压低了眉。
  他提前回到天朝,只因没有忘记与她当初约定。
  茫茫人海,再寻已是渺然,只凭那一纸一言,曾经情景她可还牵念?
  两人目光,没原因的黏衔在一起,干枯木枝被火烧得啪啪作响,彼此却恍若未觉。
  心底,有股异样情愫在滋生蔓延,似乎每次,都是理不清道不明的。
  那人,会不会……
  一道想法倏忽晃过脑海,心都狠狠惊了下,而当想起对方身份,却又忍不住暗自自嘲。
  “我去找些水来。”
  两人独处总觉不自在,奚勍突兀起身,却让兰玖容来不及回避,后背刚好被对方瞧见。
  奚勍一愣,才发现他雪白长衣后全是一条条细长裂口,周围染着黯红血迹,看去触目惊心。
  这究竟是何时……
  随即恍然,那一泓深潭上方被枝叶密密掩盖,当时他紧紧搂着自己从上空坠落,纤瘦后背就这样被硬枝毫不留情的划破刺伤。
  赶路时,他一直走在后,本以为是在提防自己,之后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面冲自己,这人……
  明明是冷血无情的。
  被她看到,兰玖容懒洋洋的抬了抬眼:“哦……很难看的样子吧?”
  满不在乎的语调,原来是怕人觉得难看。
  奚勍唇角一抽,就知是自己多想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54章 沐浴

  她继而从怀中掏出一瓶金创药。
  兰玖容淡淡瞥眼,风轻云淡道:“不过些小伤,无碍。”
  “可放任不管,伤口会感染化脓。”奚勍坚持道。
  “哦?”
  朝火中丢去一小块木柴,兰玖容这才感兴趣地抬起头:“不知能否理解成,靳小姐这是在关心在下呢?”
  奚勍只将药瓶递去,避开话题:“你上药,我先出去。”
  兰玖容盯眼她手中物,却不接过,菲薄玉唇忽地优雅一撩:“伤在后背,但兰某看不到也够不着,靳小姐说可怎么好呢?”
  奚勍果然愣了愣,心中生出不祥预感。
  兰玖容目光流滑到奚勍脸上,唇边笑容变得极其深味暧昧,压低声吐息道:“不如就劳烦靳小姐……来替兰某上药吧。”
  “你!”
  清美的玉颜顿变僵白,奚勍双唇启阖半晌,一时竟吐不出话。
  邪魅笑意越发深刻,由嘴角逐渐扩散到眉梢,兰玖容满心愉悦地收尽她表情,开口道:“既然刚刚靳小姐这么坚持,兰某也不好推辞,只好劳烦靳小姐了。”
  “不……不可。”
  奚勍见他转身,正待解衣,立即吓得色变神慌,忙想到借口:“男女授受不亲,请兰公子自重。”
  兰玖容动作果然停下,却抖肩笑坏道:“靳小姐都不曾在意与兰某孤男寡女,共处一洞。如今一个小小请求,靳小姐怎倒在意起来了?”
  “你……”奚勍结舌。
  兰玖容不等她开口,又用满是诚挚语气,好似发下重重誓言一般,对她道:“在下可向靳小姐保证,今夜你我在洞中所发何事,日后在下都绝口不提。”
  “当然了……”他顿顿声,一双朦缈眼眸投来,里面仿佛蕴藏比天高海深的浓挚情意,深深望向奚勍,“若靳小姐仍觉不妥,在下愿负全责,等出了这片山林,便会登门造访,亲自向靳大人……”
  “够了——”
  奚勍忍无可忍打断他,对方唇边那抹戏谑不是没瞧清,悔恨方才真是多此一举。
  然而仔细想想,他之所以伤成这般,还不是为保护自己。
  站在原地千思万虑,最后奚勍啜口气,终于做出某种决定。
  “我替你上药。”
  她简单道,话语冷冷,面无表情。
  兰玖容目光斜睨过去,好像目的终于达成,整个脸容笑意绵绵。
  接着他背过身,轻扯腰间束带,雪白衣袍便似裂开般,自两肩倏然滑落至肘下,削瘦赤 裸的后背便毫无保留的呈现在奚勍眼前。
  没有伤痕的肌肤,恍若不可触及的绝美瑶华,那么光滑圣洁,火光映衬之下,泛透出一层晶莹华光,犹如即将碎融的白髓玉,有意无意晃刺着对方人的眼。
  奚勍窒了窒呼吸,以她性格,纵不会被什么男子美色所媚惑,可饶是那一眼望去,体内血液就像全部凝聚到一点,不止地奔腾流淌。
  她下意识瞥过目光,将柔致如缎的乌丝慢慢拨至到他胸前垂落,那背上留有的伤口便一目了然。
  一道道似深似浅的血痕印在细白肌肤上,触目惊心,就好比无暇雪玉受到划损,心疼之感,油然而生。
  指尖涂抹上金创药,朝其中一处伸去,却意外发觉指尖颤颤巍巍,害她连忙又把脸侧过,结果手指方向偏离,正触伤口旁的肌肤上,竟因其极为细腻如丝,一下在背上滑出一条弧线……
  奚勍顿时怔愣,而对方低头轻笑。
  “靳小姐这可是第一次……”
  “别讲话!”
  奚勍知他定要嗤笑自己一番,不禁有些气恼的打断。
  兰玖容果然不再出声,可从那微微颤动的肩膀看去,就知他忍笑忍得多么辛苦。
  奚勍脸色青白交替,胸口仿佛贴着烙铁上起下伏,半晌憋出一句:“我上药了,你忍着点。”最后也不知是否有心报复,手指直直朝那伤口撞去。
  然下瞬,当触上那道不平整的疤痕,力道却突然柔软下来,就像凛风从花瓣旁拂过,不忍心去伤害。
  彼此沉默不语,而究竟是谁的心魂,被轻轻触动了下。
  素指在肌肤上走着柔缓路线,有些较深伤口因没能及时得到处理,淤红脓肿,想到若不是有他将自己护在怀里,只怕受这些伤的人,应是自己。
  黛眉紧紧蹙起,奚勍动作更显小心翼翼,那清丽脸容此刻是难得一见的认真。
  而兰玖容自始至终都安静背对她,药物抹在几处伤口较深的地方,却听不到他吭一声,身体也像块死石似的不会颤抖,毫无感觉。
  难道,他不会觉得疼吗?
  心底自问,同时又有一个想法闪过脑海。
  还是说这个人,根本就不懂得疼?
  因思绪,动作渐渐慢下来……兰玖容察觉回首,见奚勍正紧盯自己背面好像若有所思,不禁唇边斜扬弧线,笑得邪魅:“莫非靳小姐对在下的后背倍加迷恋,才以至于看了这么久?”
  奚勍猛一回神,撞见那张近在咫尺的精致容颜,彼此长睫都险些触擦到一起,惊愕间,那与某人极为相似的脸又让自己陷入一阵恍惚中。
  兰玖容本以为会惹得她心生恼怒,正好整以暇地等她回答,岂知那双眼却犹如蒙了层纱般,有些痴痴、怔怔的凝视自己,皎白玉颊受火光打照,微微晕着粉霞薄光,朦美虚幻。
  他心口恍一震,随即悄黯地半合眼。
  “怎么,难道说靳小姐对兰某真的很感兴趣么?”
  带着低迷诱惑的嗓音,兰玖容伸手正欲托起她下颌,然那眼瞳瞬间变得漆黑清洌,奚勍偏过头,半边青丝遮掩面容看不清神色,只淡淡无温道:“药已上好,我去外取些水来。”
  说罢没多看他一眼地走出山洞,而兰玖容收回眼角余光,将雪袍重披身上,笑得幽深莫测。
  ********
  深夜,洞内异常安静,只能听到木柴与火燃烧的噼噼啪啪声。
  兰玖容本正靠在洞壁上假寐,忽然周旁传来轻微响动,但很快又安静下来。
  随即他慢慢睁开眼睛,看向那空置一角,嘴角清浅扬起。
  这么晚去做什么?难不成想趁机甩掉他么?
  想到这里,心头竟浮现一丝躁意,兰玖容也很快起身跟出去。
  说来老天爷对他们尚算眷顾,自坠崖后天气虽时阴时晴,但总算没下起雨,否则地滑泥泞,想走出山谷必定更加艰辛。
  寂静的林间,树叶瑟瑟作响,月光透过缝隙投下斑驳光影。
  前方不远,那抹丽影仿若寒白星子忽明忽暗,而兰玖容不疾不徐地跟在后,彼此相隔几尺距离。
  接着丽影向右一拐,如同被黑夜吞噬,徒然消失掉了踪影。
  兰玖容脚步一顿,稍有迟疑,但仍继续跟去。
  不久,潺潺流水声荡响在耳边,随临近更加清晰,兰玖容顺她刚刚消失方向往右拐去,经过几棵枝叶繁茂的高树,拨开密掩的层层长枝,眼前豁然出现一条小瀑布,好像银河般笔直垂泻,汇聚成下方清澈的水潭,在月光反射下波光潋滟。
  原来她打猎野兔时,竟发现这样一个好地方。
  水潭周围被岩石围拢,兰玖容不禁又踏前一步,忽觉岸边某处亮得晃眼,目光瞥去,竟是件叠好的白衣。
  刹时一股惊恍微妙的感觉冲破镇定防线,令兰玖容微微睁大眼,显然是意识到什么,也几乎同一时刻,潭中央传来一道冷彻无比,又蕴含雷霆怒火般的声音。
  “谁——”
  察觉有人靠近,正在潭中沐浴的人儿顿时厉声喝去。
  月色下,雾霭缭绕,一抹曼妙身姿半融进潭池中,纤影倒映水面仿佛镜中仙,朦朦胧胧,美妙不可言。一头青丝披散垂下,遮掩着白皙幼滑的美丽玉背,过长发梢漂浮在波纹荡漾的水面上,宛如绸缎从四周铺展绵延。而上半身裸露在外的肤色,像凝入雪脂般剔透,又像宝石般亮润光泽,清冷高华中,引人牵动出无限遐想。
  然而寒绝刺骨的声音将一切思绪硬生打断,奚勍双手掩住胸前,背身转过头来,凌厉的眼神仿若峰芒乍起,抹煞掉周遭所有光亮,杀气无限。
  二人一在潭中,一在岸边,相对而视。
  “你……”
  待看清那张脸,奚勍惊愣,黑瞳深处的幽光隐隐闪动,虽恼怒至极,可冰冷的杀气却于瞬间褪去不少,见兰玖容就这样目不转睛盯着自己,全无离去之意,脸颊飞逝一抹羞愤红晕,立即全身没入水中,朝之低吼——
  “走开!”
  胸前有抹碧绿光华闪烁,随她转身时飘荡开一道清莹透亮的碧色弧线,就这样从兰玖容面前一晃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


☆、第55章 弄人

  “原来在你心中,我是这个样子。”
  “不如我也来说说,对你的印象?”
  那时他笑着开口——
  “独一无二的美鬼。”
  漆黑近似绝望的深渊,她是意外闯入生命的白点。
  “这个送你,戴在身上……”
  “明日,便是我的生辰。”
  深知自己无论是生是死,这都是与她最后一面。
  然而不舍、不甘心,让他清楚若能逃过此劫,或许今后会活在更加阴暗与充满仇欲的潭渊里,从而无法自拔。
  可如果她能在,能在身边的话……
  碧绿光华从眼前划过,仿佛天际坠落的一点星,明亮后,眼中颜色随之转为黯淡。
  忽然,身心牵连灵魂,像被紧紧勒死悬吊半空,不能动弹。
  无数记忆思绪奔涌脑海,仿若要被撞裂震碎。
  不……
  怎可能……
  怎么可能……
  为何是她,为何偏偏是她!
  瞳孔因剧烈情绪而紧缩扩张,那眸底明明映着她的身影,里面却好似空无一物,只因难以置信,只因精神早已错离体内。
  水瀑飞溅起的浪花啪啪响,连周围虫鸣声都被覆盖。
  兰玖容怔怔望着,一瞬不瞬的望着,直至最后蓦然低头,转身,竟一言不发地消失在夜幕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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