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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名门毒秀-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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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与太子大婚相较。或许得知白秋婉与阮酥交好,祁念还特地把她也一同带上。

    官员家眷过世,同级或下级官员来吊唁倒是不足为奇,但万氏的丧礼,却连太子祁念和五皇子祁澈都亲自到了,这让阮府上下受宠若惊,阮风亭也不推病了,急忙穿戴整齐前来迎接。

    两对新婚夫妇站在一起,皇子皆是长身玉立,素服珠冠,妃子也都浅裙淡妆,梨花压雪,竟有一较高下之感,论风华气度,祁澈不输祁念,但凌雪旋却明显被祁清平比了下去,祁澈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是翻江倒海。

    凌雪旋虽然也身份高贵,但是个被父母保护得太好的大小姐,不谙世事只懂享乐,居然还不是处子,新婚之夜,她自作聪明地弄了些鸡血骗他,以为骗过了祁澈,谁知他面上佯装不知,依然对她温柔体贴,其实暗地里早就恼羞成怒,若不是还用得着凌老尚书的人脉,凌雪旋根本见不到第二日早晨的太阳。

    直接忽略白秋婉,祁澈的目光扫过祁清平和阮酥,这两个他当初看中的人,一个嫌他庙小自攀高枝,另一个,却从头到尾都没有给过他一分好脸色。

    祁澈曾在阮酥面前放下狠话,对她志在必得。但他没料到,在他打算请陈妃给嘉靖帝吹吹枕头风,将阮酥赐婚于他时,印墨寒会先发制人,和阮府直接定亲。

    得知这个消息时,祁澈气得一脚将身边的侍妾踢下了床,但第二日见到印墨寒时,他竟可以保持满面春风,甚至出言恭喜。

    不过一个女人而已,哪里比得上印墨寒这个能够助他夺位的助力。

    这就是祁澈,利益永远可以高于一切,在这一点上,他比印墨寒、玄洛,甚至祁家任何一个男人都要来得果断。

    清平在梁太君身边安慰了几句,便过来上香祭拜,经过阮酥身边时,她用低得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道。

    “我知道是你做的,真是手段了得啊!只不过,夜路走多了总会撞鬼,仇怨结得多了,就不怕迟早要遭报应吗?”

    阮酥失笑。

    报应这个词,从清平口中说出来,真是分外可笑,若说报应,她的重生,才是这一干人等的报应吧!

    她不置可否,横竖有阮风亭和阮琦在此逢迎讨好,她也懒得继续与几人虚与委蛇,干脆悄悄躲出灵堂,只与白秋婉略一颌首,便径自回去,在经过洞门时,却被假山后突然跳出来的一人拦住。

    “阿酥表妹这是要去哪里?”

    男人的声音十分轻挑,阮酥抬头,只见一个满脸猥笑,高大壮硕的男子挡在面前,她凝神看了他几眼,认出是方才被万氏夫妇打发回府传消息的万阙山,不由牵了牵嘴角。

    “原来是大表哥,少将军不是让你回虎贲将军府了吗?你却出现在这内宅,是否有些不妥?”

    万阙山嗤笑一声。

    “消息我已派人去递了,而这内宅嘛……都是一家人,妹妹何必讲究这些?”

    他逼近阮酥,一只大手眼看就要在她肩头落下,却被阮酥闪身躲过。万阙山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欣赏阮酥渐渐浮出的戒备神色,仿佛在看一只无谓挣扎的可怜猎物。

    “方才你家老夫人和印墨寒说,你要为姑姑守孝三年?那岂不是可惜了这般花容月貌?”

    他折下花藤垂下的一枝花蔓,放在鼻端嗅了一嗅,而后猛地收掌狠狠揉碎扔在地上。

    “妹妹还没有尝过男人的滋味吧,不如我们便在这里……保管让你欲仙欲死……”

    他呼吸逐渐粗重,目中欲念升腾。阮酥四下一看,直后悔自己大意。今日宝笙被她派去玲珑阁办事,知秋又去给印墨寒引路,她身边当真无一人可用;而入目之处,更是没有半个人影……

    

 拿命来偿!

    灵堂到底不便久呆,阮风亭把祁念、祁澈夫妇引自会客厅,自己亲自陪两位皇子,而女眷们则交由了母亲梁太君。

    宾主择席正要坐下,白秋婉便向清平施了一礼,只道与阮酥久日未见,想失陪小叙。

    清平曼妙的凤目中闪过一丝玩味。

    “噢?本宫与阿酥也是久未相见,说起来,也应该去看看她,然而老夫人这边……”

    她这般斟酌迟疑,到弄得白秋婉不好再要求了。隔着一方垂帘,太子祁念似乎发现了她的闷闷不乐,遣身边的罗虎来问,得知了缘由微微一笑。

    白秋婉正托着一只素瓷杯怔然发呆,忽听丫鬟来禀。

    “白良媛,太子殿下有请。”

    “啊?”

    白秋婉愕然抬眸,一眼便瞧见了站在帘下对她微笑的祁念,心中一跳,忙别过众人红着脸走过去。

    “不知殿下有什么吩咐?”

    祁念见她忐忑不安的样子,心下一软,没好气道。

    “你不是要去见阮酥吗?”

    犹如犯错被当场抓包,白秋婉飞快地瞟了一眼祁念,好半天才犹疑开口。

    “……太子妃走不开,是臣妾不懂事……”

    祁念一听,眉头一皱。

    “哪有那么多规矩,既然你想去,那孤便陪你去吧。”

    白秋婉清丽的双眸霎时溢满欢喜,可只一瞬又有些不确定。祁念曾当面说过让她少和阮酥来往,所以她才趁着男女分席征询清平意见,然而现在却……

    “可是太子妃……”

    “到底谁是你的夫君,你再不走孤就要走了!”

    捕捉到她目中的怀疑颜色,祁念莫名烦躁。

    本来给臣下吊唁,白秋婉作为小小良媛根本没有来的必要,若非爱怜于她,祁念怎会主动相邀?可惜木美人似乎完全没有领会他一番苦心。再说他是她的夫君,是太子府的主人,自己都发话了,哪还有那么多的顾虑?难不成事到如今她还未完全信任自己?

    说完,竟也不顾在外府,从帘下探过手来一把握住了白秋婉的,大步朝外,白秋婉一个踉跄,差点跌倒,祁念顿了一顿,又放慢了脚步。

    两人这番情景自然落在了屋中其他人眼中。目送二人逐渐走远,清平目光幽沉如海。而隔帘的祁澈似乎也觉得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起身告辞,在与皇嫂清平与梁太君别过后,祁澈状似无意地说了一句。

    “听说阮府要把阮家大小姐的婚期延后三年,三年千日,就不知她最后到底花落谁家?”

    清平眼神一凝,而梁太君却已笑着圆场。

    “五皇子有所不知,酥儿与印大人已然订婚,而印大人也体恤酥儿一份孝心,已答应等她三年。”

    祁澈一愣,短暂沉默后赞叹。

    “墨寒好人品,阮府能得此贤婿,真是令人羡慕。”

    此言一出,清平心中大震,眸光一瞬黯淡,双唇越抿越紧。她貌似得到了一切,不过比起阮酥,却是输得一败涂地;太子祁念对她心存爱慕;而意中人印墨寒又非她不娶,就连阮府给出守孝三年的条件,竟也断然相守。

    为什么?

    ……凭什么?!!!

    另一边,祁念牵着白秋婉的手,一路前行。

    白秋婉几次想开口支开祁念,然而话到嘴边又默默咽下。她开溜出来相见阮酥,除了存探望之心外,自然也是寻其出谋划策,然而太子这尊大佛如此阴魂不散,一会叫她如何开口,好不容易才能与阮酥见面,却又无法随心所欲行动,她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再打什么鬼主意?不会又要找阮酥那丫头算计什么欺瞒孤?”

    发现她一会眉头紧锁,一会又唉声叹气,情绪全然写在一张脸上,祁念好笑。

    白秋婉慌忙抬头,当即否认。

    “臣妾不敢,况且阿酥待我很好很好,她对太子殿下也绝无二心。”

    这般偏袒,若非阮酥是个女人,祁念都有些嫉妒了。

    看着她小鹿一般莹润清透的双眸,祁念心中一动。若说从前对阮酥还有那么一分迷恋与暧昧,可自从白秋婉渐渐走进内心,他才发觉比起阮酥、清平那一款,这般无害纯洁的女子才更是他的心头之好。如此,对于阮酥,除了荣登大宝后可能的锦上添花美人三千满园春色外,更多的却是将遇良才的坦荡欣赏。

    这个变化连他自己也分外吃惊。

    “这般为她说话,那孤呢?你又如何看待?”

    见他突然逼近,白秋婉脸色越发大红,支吾道。

    “殿,殿下怎么能和阿酥比……”

    话罢,猛地挣开祁念,疾步朝前走去,听到身后祁念压低的笑声,越发觉得羞窘,脚步越发快,险些连带路的丫鬟明珠都跟不上。

    “白,白良媛,您,您慢一点。”

    白秋婉也不理,自顾自往前,然而方进入内宅,却看见一只绣鞋落在地上,虽素雅,但看做工精致,上面还缀着米珠,便知定不是府中丫鬟的。明珠见她突然停住,松了一口气,总算让她赶上了,她福了一福,正建议要不要稍作歇息等等太子时,却发现白秋婉神色不对,一看地上的绣鞋也面露疑惑。

  “奇怪,是谁的鞋落在这里了……”

    明珠话音刚落,只听前面传来一声惊呼,两人对视一眼,白秋婉已小跑着向前。她本不爱多管闲事,可是方才那声音怎么听着那么像……阮酥的?只一绕过一丛花树,便被眼前的情景惊住。

    湖边山石,阮酥被万阙山压在上面,身上的衣襟已被扯下了一半,露出了大片盈白的皮肤,似乎是因挣扎反抗,还被万阙山打了一巴掌,唇角流血,此时她双手被万阙山一只大手死死扣住,而那颗头颅已经顺着脖颈锁骨一路往下……

    “这才乖嘛……若妹妹一开始便如此,如何会吃那些皮肉之苦?”

    万阙山拍拍阮酥的小脸,看到她脖子上被他拖将过来扼出的一圈红痕,懊恼方才对阮酥似乎下手重了些,然而美人带伤,却又是另一种不同的风致,他便是爱这口,更觉欲火焚身。

    听清身下女子破碎的呢喃,万阙山纵声狂笑。

    “什么,玄洛?那个假男人,等妹妹被哥哥疼过,便不会再念叨他了……”

    说完,就要解自己的裤带,哪知却发觉前方有人闯入。他入过战场,耳力本是极好,可惜耽于情色,却麻痹大意了,等发觉正欲行动时终是慢了一步,迎头便挨了一掌。

    他反应也不慢,当即起身便和来人缠斗起来,正斗得不相上下,却听耳边一声冷笑。

    “原来是万小将军,若非孤亲眼所见,还真难以想象你竟是这般无法无天,阮夫人尸骨未寒,却在此欺凌女眷!还不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他疯了才会束手就擒!

    被一眼叫出名字,万阙山当下一滞。原以为不过是个爱管闲事的,以暴制暴,不怕他乱讲话,然而认出了祁念的身份后,便心下大乱起来,眼看便要处于劣势,他想也没想,飞身便逃。

    罗虎还欲再追,却被祁念拦下。

    “罢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算他不回来,还有虎贲将军在。”

    他收回视线,转身这才发现白秋婉和那叫明珠的丫鬟已帮阮酥掩好衣裳,阮酥脸颊高高肿起,似乎被打得半昏了过去,饶是知道这个女子牙尖嘴利某些时候还有些心狠手辣,然而看到她如今这个惨状,祁念还是有些不忍。

    他解下身上的外袍盖住阮酥的身体,本想把阮酥打横抱起,看到旁边的白秋婉,又收回了动作,吩咐罗虎和明珠。

    “你去叫几个人抬个软轿过来。罗虎,你去前面把阮相请来。”

    话毕,便主动背过身去,还站到几米开外,在避嫌的同时也能确保她们的安全。

    祁念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白秋婉眼里,她心中一暖,低眸间这才发现阮酥已经醒转,那双慧黠的双眸在短暂的迷茫后,瞬时目光大恸。

    感受到她的颤抖,白秋婉抱紧她的身体。

    “阿酥……别怕……”

    “姐姐,你怎么……”阮酥声音沙哑,这才发现身边竟还有他人,半晌才艰难道。

    “我……是不是……”

    她那时要逃跑,被万阙山一把掐住脖子就拖了好几米,而后又是一巴掌便什么都不知道了……难道她……一想到这个可能,阮酥几乎控制不住眼眶中打晃的泪珠。她虽然行为乖张,思想叛逆,然而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骨子里都是个传统的女子,虽与玄洛也多有逾越,然则,却也是因内心逐渐接受了他之后才突破了防线,可是……若是被万阙山——

    阮酥一时心死,不过她已是死过一次的人,如何会这般轻轻松松就被打倒?!眼神陡然狠戾,既然如此,那只能让你拿命来偿——

    见她涣散的双目渐渐凝聚,白秋婉本还为她高兴,然而待看清她神色间遮掩不住的浓浓杀意,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担忧道。

    “阿酥……”

    “不,我没事,劳烦姐姐送我回去。”

    阮酥对她挤出一个微笑,看她目光坚决,白秋婉一时又没了主意,正想让祁念劝说劝说,却发现方还在入目范围内的人已没了踪迹,而明珠正好带着人抬着软轿火急火燎赶来。

    “阿酥,轿子来了,我先送你回去。”

    她心下一喜,也不计较祁念的去处,与众人一起把阮酥扶上轿子。

    眼见轿子走远,祁念从树后闪身而出。发现阮酥醒转,他便自动回避,免得骄傲自持如她尴尬。幸亏万阙山没有得手,不然阮酥岂非无法守孝三年了?

    想到这里,祁念目中也闪过杀意。

    他虽然对阮酥已不复从前执着,但并不代表他看中的人便任人随意欺凌,更何况,阮酥也是他的谋士,还救过他的命。于情于理,这个头他都帮她出定了!

    

 暗度陈仓?

    颐德太后重重一咳。

    “阮酥,这就是你的真心话?你一而再三抗旨拒婚,好不容易才与印墨寒订婚,却又句句绝情。若印尚书当真以死谢罪,你又有何打算?”

    听闻此言,阮酥被愤怒充盈的内心才稍稍找回一丝清明,她怔了一怔,半晌才哑声对跪伏在地的印墨寒道。

    “若是那般,印夫人我会帮你侍奉……”

    这声音中说不出的怅然与感伤,可偏生带着难以描述的怪异,仿若印墨寒已经死期来临,她诚心承诺,好让他安心赴死。

    祁金玉笑得越发夸张,看阮酥的眼神简直像看一个怪物。她猛地抓住印墨寒的手,拼命摇他的手臂,寻求同盟一般企图唤回他的理智。

    “墨寒,你都听到了吗?这就是阮酥,你爱得死去活来,几番拒绝我的女子!你抬起头来看啊,快——”

    语气幸灾乐祸,更夹杂着万分迫切。可印墨寒却如一座石化的雕像,任她如何推拒都纹丝不动。

    “胡闹!”

    颐德太后终于看不下去,重拍扶手,从座上猛然起身。

    “便是印尚书与七公主错事酿成,尚罪不至死!”

    嘉靖帝眉头紧皱。

    “母后说的是,不过金玉宫中的人却不能不罚!”

    太后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显然已经默认。嘉靖帝当即便命人把烟雨楼中人全部拿下,就连祁金玉身边的几个丫鬟也被当场拖走,丫鬟们惊骇异常,哭叫着喊公主救命,可祁金玉只是收敛笑意,一动不动,直等听到把乔姑姑等几人统统杖毙时,娇美的容颜上才露出一丝骇然。

    “父皇不要——”

    嘉靖帝冷声。

    “不要?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祁金玉张口结舌,身边的陈妃已一把拉过她的手,阻止了她所有动作,洒泪膝行向前。

    “太后、皇上,金玉当真不能为妾啊,若是这般,以后皇族的脸面往哪里搁?”

    既然印墨寒不死,那便抓紧机会保全女儿的名分,陈妃倒是懂得步步为营;再说她梨花带雨,哭相霎是好看,在任何困境中都能恰如其分地展现自己的魅力,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本事。然而此刻嘉靖帝已被祁金玉搞得焦头烂额,完全没有心情欣赏。被陈妃纠缠不过,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一般把皮球踢给阮酥。

    “婚约是印、阮二府定的,印墨寒与阮酥两个当事人也在这里,若是朕强行做主,岂非要成为那以势逼人的昏君?”

    陈妃一愣,目光在一言不发的印墨寒身上划过,犹豫了一秒,最终转向阮酥,咬牙艰难道。

    “阮大小姐,金玉与……印尚书至始至终都是阴错阳差……本宫也是有苦难言;不过金玉到底是当朝公主,嫁人做妾始终不妥,就当本宫求你,只望将来能以平妻过门。你的大恩,陈瑶姝没齿难忘!”

    说完重重一伏,阮酥往侧一让,避开了她的大礼。

    其实迎娶平妻什么的,不过是嘉靖帝的一句话,就算退一步,也是印墨寒的父母做主,顶多告知阮府,断没有阮酥说话的份。不过陈妃如此做软俯低,越是于理不合,越是让人难以下台,显然是存了推波助澜逼人就范的心思!

    “母妃,你干嘛求她……”

    见状,祁金玉也面色动容,失声痛哭。她爬过去,打算扶起陈妃,可惜她却异常固执。

    “阮大小姐不答应,本宫就不起身。”

    阮酥叹息一声,话语悠悠。

    “陈妃说的是,七公主与印墨寒已经木已成舟……”

    众人竖起耳朵,还以为事情出现了转机,然而却听那道不急不缓的声线陡然一转:

    “不过木已成舟后面还有一句“瞒天过海”——”

    祁金玉浑身大震,睁大眼睛死盯着阮酥。

    “阮酥,你什么意思?”

    “臣女师从辨机公子,少时曾听师傅讲过东篱国稀事,只道夫侍间彼此争宠,便会设计让妻主服下一种叫红丸的药,以诓骗妻主有了自己的孩子。服了那药……”

    话还没说完,祁金玉已猛地朝阮酥扑将过来,目光狠戾状若野兽,似乎恨不得要在她身上咬一口才罢休!幸而被左右的宫女嬷嬷压制住,这才没让这一幕上演。

    这番变故,自然又是惊得众人一阵抽气,而嘉靖帝如何见过乖巧伶俐的女儿这般撒泼癫狂,气得几欲背过气!怕她再闹,让人堵住她的嘴,再用绳索捆住四肢。祁金玉拼命挣扎,到底寡不敌众,折腾了半天还是被捆在椅上,带着一脸恨意默默流泪。

    阮酥无视她的疯态。

    “服了那药,女子便会显露孕态,大多会维系半月;可若是处子服用,症状则会延长,短至一月,长则半年。”

    殿内半晌没有声响,唯恐事态有变,陈妃愤然开口。

    “完全是一派胡言,本宫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未听过那劳什子东西!阮酥,你这是欺君!”

    饶嫔冷笑。

    “是不是真的自有太后与皇上明断,陈妃姐姐还是好好关心一下自己吧。”

    “够了!”

    嘉靖帝呵斥,“梁太医,阮酥说的你可听过?”

    “这……”

    梁太医擦汗,“古往今来,奇药众多,能让女子假孕的药也有……不过若是辨机公子所言,只怕是真的……”

    一句话说得模棱两可,但已让颐德太后与嘉靖帝相信了大半。

    “来人,带七公主下去验身!把随驾的太医全部传来,对了,还有玄洛——”

    看着女儿被人二张带走,陈妃哀默心死,颓然倒地,好在梁太医就在旁边,等她悠然醒转,当头便听到嘉靖帝怒声大骂。

    “好个孽女,满嘴胡言!实在太不像话了!朕再也不想看到她,即日起便让她禁足烟雨楼,直等北魏使者一起离京。”

    陈妃眼睛一闭,几乎又要晕倒。

    “皇上……”

    嘉靖帝也懒得理她,只走到阮酥面前,目光深不可测。

    “好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阮酥,你这是为了救印墨寒的命吧?”

    怀疑她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阮酥哭笑不得;可下一秒,发现周围人也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额上青筋不由跳了跳。

    ——她是真的想要他的命呢!!!

    而“红丸”一事却是自己信口拈来,无非借了便宜师傅“辨机”的名头挂名上市,只存心想羞辱祁金玉一番,哪知道误打误撞间竟柳暗花明?

    “皇上误会了。阮酥只不过认为七公主身为公主,在太后、皇上、皇后膝下长大,与其他几位公主一样,皆是注重礼教,讲究名声,断不会做出那等有损国风、折辱门第的事,如今真相大白,也算皆大欢喜,恭喜圣上——”

    嘉靖帝被噎得说不出半个字,偏生又拿捏不到阮酥的错处,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走向一直跪地的印墨寒。

    “虽说印尚书是冤枉的,然而到底私闯后宫德行有亏。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俸一年,自己去皇城司领三十大板吧。”

    众人哪里看不出当今圣上是因心情不爽拿印墨寒出气,不过如今这般状况,谁也不好开口求情,况且颐德太后也不吭声,一个二个都选择了沉默。

    “臣领旨谢恩。”

    印墨寒重重一伏,直到眼前明黄色的靴子再看不见,这才从地上起身。跪了太久,差点踉跄跌倒。

    “酥儿……”

    急急叫住擦肩欲走的女子,印墨寒今日第一次抬起脸正视眼前神色淡漠的人儿,唇角不知何时已浮出一丝笑,由衷道。

    “谢谢。”

    “你谢错人了。要谢,便谢这冷眼的上天吧!”

    见他笑容瞬间僵硬,阮酥仰头一笑,声音凄厉。

    “印墨寒,我说过,我们的关系只有‘敌人’二字!若要再加一句,你我的结局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好好留着你这条命,游戏才刚刚开始!”

    …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得嘉靖帝旨,祁金玉烟雨楼中的奴婢无一幸免,全部获罪!多数杖毙,少数的几个也沦为军妓,流放边塞军营。而随她一同来的夏宫的,便在当夜被打死。饶是彼此宫殿隔得遥远,阮酥耳畔仿佛还是被哭喊、求饶、诅咒声包围……

    她抱住自己的膝盖,沉入水底,任头顶和整个身体都被温热的水流慢慢覆盖……

    眼耳口鼻被热气包裹,阮酥眼睛泛酸,渐渐有些不分明,时间好似回到前世……

    那时候她被印墨寒从鸿胪寺中接回相府蓄发,彼时祁金玉连落两胎,经常来寻她的不痛快,或是带着印墨寒,故意到她眼前展现夫妻恩爱……

    每每如此阮酥只是不动声色地拿起佛经。佛门一年,她早已心死,本来或许青灯古佛麻木此生,偏生却又再入红尘,内心恨意逐渐滋长。不过那时,她内心到底是矛盾的,虽说有恨,更多的却是怔然,剩下的便是没完没了的猜测与后悔。别说复仇,便是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现在想来,她都看不起当年的自己,难怪会遭遇背叛,这般蠢笨无争,连咒骂也显得单薄无力,不欺负你欺负谁?

    “你在干嘛?!!!”

    一只手飞速穿过腋下,缠上她光裸的身躯,蛮横地把阮酥从浴桶中用力拎出来。

    玄洛咬牙切齿,声音发飘,内里有掩饰不住的惊诧,还有挥之不去的沉痛与怒意。

    “印墨寒不是已经没有事了吗?你为何还这般作践自己?!!!”

     

 祸水东引(一)

    尽管内心万般不愿,七公主祁金玉还是赶在京城夏花凋零之前离了京。她身边的亲信丫鬟们死的死、走的走,陈妃不忍她一人凄苦,又恳请颐德太后除了宫中派去和亲的人马,再安排几个自己的人陪同前往。尽管不喜陈妃所作所为,然则也体谅她一番慈母心肠,颐德太后终是允了。

    送走七公主,三位异姓王也相继前来请辞。然而令祁澈大感意外的是,嘉靖帝早先已答应拨付承德王剿匪军费,却在承德王临走时,被告知他已派玄洛携军牌调了一支强兵长驻承德王封地,直属兵部,助其剿匪。

    这么大的事,他们竟完全不知道!祁澈懊恼的同时,又再一次印证了他这位父王心肠冷硬、生性多疑的性格事实,比起自己的儿子,竟更愿意信任那去势的阉人;而那个玄洛——

    祁澈眉头一皱,再怎么能耐,不过是条身体不全的狗,之前从未想过对付他,只怕还是自己算漏了!不过好歹,此番三王进京,他与太子也算勉强打成平手,祁念虽然与承恩王牵上线,终究还没有什么实质的动作。倒是印墨寒有些古怪,伤好回朝后,他三番五次弹劾阮风亭,众人还以为是因阮酥当日置其死地的那番话引他不快,虽说最后有惊无险,然而被未婚妻如此冷待也是难以忍耐,只怕不日便会提出解除婚约。可惜多日过去,除了越发肆无忌惮地得罪未来岳丈外,竟没有多余动作,大家都有些看不懂了……只是偶然提起间暗暗揣摩,莫非印尚书打算娶阮大小姐回去好生折磨,一雪前耻?

    转眼又是几天,随着秋风渐起,便迎来了中原的鬼月。阮府今年没了当家主母,作为新丧,自然要大肆操办,宫中的阮酥也早早向颐德太后告假回家。

    七月初一正是开地门的日子,传说中鬼门关开,诸鬼还阳,偏偏又一整日没出太阳,越发阴沉,因万氏终究是被自己亲手处置的,梁太君还是有些忌讳,命人做了七十七样果蔬供在案前,阮琦夫妻和阮絮都守着灵哭了一场,唯独阮酥没有出现。

    阮酥焚香沐浴后,命人在自家院子里摆上案桌,带着丫头亲手叠了莲花纸钱,烧给她的生母季氏,一直到晚间家中用素斋,她才来到了正厅,阮絮见她一席湖色衣裙,均是宫中供缎裁制,手腕上戴了一串太后赏赐的香珠,又想到自己夫家寒酸,连头上所带的簪子都是次等玉石打制,顿时妒意横生,她瞥见面色郁郁的阮风亭,心中一动,故意笑道。

    “看大姐姐面色红润,似有喜色,莫非与印尚书的好事将近了?”

    颐德太后曾提点过梁太君,加紧操办阮酥和印墨寒的婚事,梁太君一直铭记在心,其实趁阮酥不在府上这些日子,她已经私下派人到印府,向蒋氏透露了将婚期提前的意思,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一开始蒋氏对这门婚事显得十分热衷,连彩礼单子都送过来了,可近些日子以来,却突然推三阻四,虽然不说退婚,但态度却明显消极起来,偏偏印墨寒也一反常态地弹劾起阮风亭,搞得两府关系冷硬,这当口一经阮絮提起,本就焦头烂额的阮风亭更是憋了火气在心。

    “什么好事?就是因为你大姐这样丧气,才招上那个姓印白眼狼!不知我阮家是风水哪里出了问题,自前年起便万般皆不顺逐,白养了你们三个不争气的东西,不仅不能光耀门楣,反而处处给家中添堵!”

    话毕,见几个儿女都默不作声,阮风亭更加火大。前段日子,他的老对头右相白展可是出尽了风头,承恩王穆清言初见岳父,加之侧妃白蕊怀有身孕,备礼郑重拜访。女儿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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