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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名门毒秀-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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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笑到最后本宫不敢奢望。不过若是你与阮酥决裂。你定然会输得很快!”
自己儿子的秉性。她十分清楚。因为一切都是与生俱来。很多东西都理所当然势在必得。渐渐地完全没有任何警惕。否则一个祁澈的蠢蠢欲动也不会搞得他那么狼狈。更遑论来势汹汹的祁瀚和祁宣!
祁念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
“儿臣省的!若是实在不行。儿臣自有办法让阮酥不得不诚服于孤。请母后放心。”
卞城桃花镇。
白荣茂的死让阮酥也十分不好受。不过若说责怪玄洛。却又无从讲起。再怎么也是白家欺人在先。他也是为了帮自己出气;可是若当一切都没有发生。白秋婉温柔浅笑的脸庞便在脑海回荡。让阮酥心生愧疚。
这一天。便是白家出殡的日子。听说祁念特地派了治丧官前来。整个小镇迫于官威。皆是清一色的换下彩招。装上白幡。
如此。玄洛面露不削。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六品云骑尉。搞这样名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死了皇帝呢!”
玄洛的出言不逊。屋中几人早已习以为常。而阮酥和玄澜则听上去又多了一层别的意味。
“等这件事风头过了。我们便要搬走了。就此便不再麻烦大人了。”
席间。阮酥淡淡对玄洛道。玄洛一愣。因为他主动包揽了替阮酥开方煎药的所有活计。这才好不容易在阮酥小院谋得一席之地。尽管阮酥待自己依旧冷淡。却也不再避讳自己。譬如现在已经有了同席吃饭的机会。眼看阮酥身边的三人几乎已经被他逐步攻陷。阮酥却突然又要赶他走了?
“酥儿去哪。我自然都要跟着。”
想也没想。玄洛便脱口而出。
“阮酥听说大人在京中惹上了麻烦事。难道您就置之不顾?”
玄洛一怔。随即苦笑。印墨寒与景轩遍寻不着阮酥的踪迹。不知怎的竟达成了合作的共识。两人皆对他的真身十分怀疑。加之王琼璞如今投靠了祁宣。几人时常玩闹在一处。某次酒后王琼璞口吐醉言。直把玄洛又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并且隐晦表示他乃完整男儿身。让众人大为惊异!
毫无悬念的。这个消息当即便被捅到了嘉靖帝的面前。不过好在颐德太后早有准备。让玄洛早先一步离京。对外只称是为她办事。面对皇帝的质疑。她极力掩过。却还是弄得颇为被动。连带留守皇城司的颉英、皓芳处境都十分艰难。
“不过是一点小事。再过些时日恐怕就不会有人再记挂了。”
听玄洛完全没有离开的打算。阮酥叹了一口气。在卞城桃花镇不知不觉便呆了半月多。再过不久祁金玉的队伍便要到达京城。京城那边自然又是一阵繁乱。关于玄洛真身一事保不准还真能被掩下去。
“小姐。再换地方。临时找医师也不方便。就让大人留下吧!”
宝弦才说完。文锦也道。
“是啊。来到桃花镇这个僻窄之地竟也能遇到白荣茂一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如今小姐情况特殊。万一又被有心人盯上……”眼看玄澜对玄洛越来越不一般。他当然不能把这位未来的大舅哥得罪了。
玄澜也表示。“姐姐。我的想法和他们一样。”
闻言。阮酥也有些动摇。自己吃苦受累不算什么。但她真的不敢拿自己肚子里的宝宝冒险。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大人了……”
玄洛高兴地合不拢嘴。强压下内心的得意。尽量心平气和道。
“酥儿。你我之间。何须这么见外!”
几人正聊着。忽听有人叫门。文锦开门一看。竟是一个头戴白孝约莫四十来岁的男子。身后跟着两个长随。也皆是白孝覆身。
文锦皱眉。本能的认定是白家前来闹事的!正想赶人。那人一揖到底。递上拜帖。
“还请这位小哥进去传报一声太子府范增求见。”
文锦一愣。“还请大人稍等。”
很快他便去而回返。“我家小姐请您进去。不过——”
文锦冷眼看着他头上刺目的白孝。
“难道大人就要这样求见我家小姐?”
范增这才想起不妥。连声致歉。把白孝取下扔给两个长随。重新整了整衣冠。这才随文锦跨过门槛。
隔着一方竹帘。范增递上了祁念的秘信。
“此次因老臣代太子前来奔丧。殿下便命老臣把信件一并交于女史。还请女史过目。”
“原来治丧官便是大人。”
因白家一事。阮酥也好奇祁念的反应。是当做一切都不曾发生继续合作。还是会多少敲打责难?不过信件打开。祁念的措辞一如既往。除了告知已经按阮酥交代的制造证据把陈妃一案尽数推到了饶妃身上;最后还提到白秋婉得知其父暴毙。悲伤过度早产。诞下了一名女婴。
字里行间。看不出喜怒。却让阮酥不住失神。
谁能想到。由小小的京巴狗儿阿乐竟蝴蝶效应地引发出这一系列事件?白文泰断臂、白夫人加害、白荣茂身死。继而白秋婉早产!
对白家其他人。阮酥自问毫无亏欠。只是秋婉……
她扶了抚额。只觉打出了一盘烂账。剪不断理还乱!从此以后。对于祁念。除了以祁清平作为见面礼的“知遇之恩”。恐怕又要加上一条对白秋婉的复杂歉疚。
阮酥从手腕上取下一只金镯。那是她为数不多的几件很少离身的首饰。交由玄澜包好递给范增。
“离京在外。阮酥身边并没有带什么好东西。还请大人替我把此物转交白良媛。就当给小公主的见面礼。”
范增谢过收下。
“如今云骑尉大人身故。白府纵是皇亲。却也难逃衰败。再过不久。朝廷便会指派新的地方官员入驻桃花镇。不知女史有什么打算?”
也算善意的提醒吧。毕竟新来的官员还不知道是谁的人。
“大人放心。这一切阮酥早有安排。具体如何定会提前告知殿下。”
328 微妙关系
眼下已五月中旬,随着天气渐渐湿热,阮酥的孕期反应也逐渐增大,玄洛舍不得她太过奔波,和阮酥商量了下,便决定移居到离卞城不远的银水郡,这里的郡守先前受过皇城司恩惠,唯玄洛马首是瞻,比起其他底细不明敌我不清的城郭,倒也方便。
众人走得低调,总归到桃花镇将满一月,那些采买的炉灶家具带着也兴师动众,便和来时一样,一辆马车安安静静地出了城,不知道的还以为只是出城办事,丝毫没有料到主人家已经一去不返。
“就是可怜阿乐单个儿留在这里了。”
马车上,阮酥声音有些黯然。
“酥儿若喜欢以后我再给你挑几只。”
玄洛柔柔握住阮酥的手,等意识到行为已然超过了那条红线时,一时心如擂鼓!胆战心惊地等着她的反应。
阮酥也愣了一下,自从玄洛开始为她抓药看脉后,便时常见面,万不得已时也会有些肢体碰触,今日出城,她本欲让宝弦和玄澜和自己同车,让玄洛和文锦在外赶车,不过玄澜却道外面风景好,自己想吹吹风便和文锦一起先占了车架的两个位置。
玄洛也知趣,不等阮酥发话并主动表示自己骑马独行,她正松一口气,不想临出门时胃中一阵翻涌,顷刻便吐得天昏暗地,等被玄洛抱上马车时,已经气息奄奄忘了反抗。
马车气氛一时凝固,车厢内的第三人宝弦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极力往角落缩,企图掩饰自己的存在感。心中呐喊,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大人您可千万要抓住啊。
终于,阮酥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感受到指尖的温热一寸一寸地消失,玄洛只觉得灵魂好似也一分分分离,这种感觉真是百爪挠心……
到嘴的肉怎么能白白放过?他猛地收指,那缓缓抽离的动作便被强行制住。
啊啊啊,大人终于反攻了!一定要挺住啊!!!
角落里的宝弦看得心潮澎湃,就差摇旗呐喊了!她紧张地看着阮酥,心情毫不亚于玄洛的忐忑。
就在阮酥怒目看向玄洛,打算发飙时,马车突然一个颠簸,阮酥身体不稳侧身便是一个摇晃,眼看就要翻倒,玄洛长臂一捞,正好把她抱了个满怀。
啊啊啊啊啊,终于——
宝弦激动地胸潮起伏,正在这时马车倏地停下,她唯恐车外的人担忧多事,迅速拉开车门钻了出去又飞快地合上,整个过程不过瞬间,文锦一看她兴奋而鬼祟的神情便明白了个大概,一把拉住欲往里一探究竟的玄澜。
“你们两个姑娘家先赶车,我去骑马。”
说完,他跳下车解下旁边那匹玄洛备好的马,正要蹬腿跨上,宝弦已抢先一步,笑容暧@昧。
“我一个孤家寡人横在你们中间讨人嫌干嘛!还是我骑马好了!”
被她直白揶揄,玄澜脸色大红,有些无措地低下头,早已忘了马车里的阮酥和玄洛。还是文锦脸皮厚。
“那就谢宝弦姐姐成全!”
车厢里,心心念念的人儿终于稳稳妥妥地被他抱到了怀里,玄洛只觉得自己那颗破碎了长久的心终于在这一刹那圆满。怀中的身体比起上一次拥入怀时明显丰盈了不少,虽然视觉上早已确认,不过真真切切触手相拥那刻却又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他痴痴地看着阮酥,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只想上她更舒服些。
见阮酥尚是晕乎乎没有回过神来的样子,玄洛心中更觉怜惜,他伸出指尖轻轻地帮她揉着额角,指腹下柔腻的触感让他心中一荡,内心深处更是快速涌起一股冲动,牵引出那封存许久的刻骨相思,叫嚣着迫切渴望亲近。
怀中是他刻在心尖上的女人,是怀有他骨肉,他此生厮守一生的爱人!心猿意马间,玄洛俯下身子,即止已经远远不能满足,他逐渐加深了这个吻,似乎想通过这个动作传递自己的真情不假、情意绵长。
“呜……”
阮酥支起双手拼命推他,力图阻止他的逾越侵@犯!可是态度是坚决的,手上的力道却似海绵吸水,越来越弱,倒显得这番姿态有些欲拒还迎!
玄洛的吻前所未有的热情,却十分温柔。他太过熟悉自己,很轻易地便攫住了她的呼吸,继而轻易撩动了她的神经,控住了她的感官,让这本来勉强算是坚强的抗争不知不觉间裂出一条缝隙,逐步瓦解……
随着彼此间唇齿的进一步交缠,阮酥的脑子越来越混沌,伸掌推拒的动作也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收指紧揪。她抓住他的衣襟,似乎怕稍一松懈,自己便会溺水浮沉,唯有紧紧攀附,才能重获新生……
她的变化让玄洛心中更为悸动,不过她现在有孕在身,始终不能太过……玄洛很快寻回理智,逼着自己慢慢收回动作。看着那张本就无可挑剔的五官显得越发娇美,淡淡浮上了一层桃花色,玄洛更加舍不得放手,他飞快地在她红艳艳的双唇上又轻啄了一下,这才强行转过视线,喘息着抱着阮酥躺倒在车里。
穷尽一生追求的时光深处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此吧?
玄洛满足地想,直到这一刻他也才真切体会母亲宁黛赴死时叮嘱的那番话的含义。
确实,与相爱之人厮守真的很好。
随着意识恢复清明,阮酥内心也是猛烈震荡。
她以为凭着坚定的信念、强大的意志,就能完全地把有些人、有些事彻底地隔绝在外,可是,她却错得离谱,因为她发现她的身体完全拒绝不了他……女人的心格外敏感,也格外容易……沦陷……或许用不了多久她……就要抵不住了……
要不要再……相信他一次?就当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不对!阮酥自嘲一笑,笑自己的懦弱。哪里是为肚子里的孩子,明明是为了……她何时也变得这般表里不一言不由衷?重活两世,竟然要拿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当挡箭牌?
不行,她脑子实在是乱……
阮酥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描述现在的心情,干脆闭上眼睛,不去理会,或许睡过去就不会烦恼了。
孕妇嗜睡,又被玄洛那样一般折腾,没多久阮酥便进入了梦乡。见阮酥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玄洛扯过车上的薄毯,细心地给阮酥盖上,又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力图让她睡得很舒服一些。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身边人恬淡的眉眼,用眼神一遍又一遍地描绘着她的五官,仿佛要镌刻到心上去。不,早就无需镌刻,她的身影不知何时便占据了自己灵魂深处,成为了生命的一部分……他注视着阮酥,只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唇角不知不觉已经勾起。上扬出一个漂亮的弧度,让这张绝美而莫测的脸显露出一抹难得的柔软……
终于,车在第三天的傍晚到达了银水郡。等阮酥一行进入城,玄洛已命人打点好了一切。马车径自停在一条名叫八子胡同的深巷中,这里有一处宅院先前的主人移居发卖,可惜因为要价太高,便成为了有价无市,饶是看房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却还是没有寻到新主。三天之前终于出手,买主正是玄洛。
宅子依旧不大,依旧是两进的小院,和桃花镇那座差不多布局。安顿好阮酥后,玄洛便很自然地把相邻的侧间霸占了。其余三人,除了玄澜还有微弱抗议,另外两个只做看不见,显然已经接受便习惯了他的存在。
地位能得到众人的肯定,玄洛又止不住小小得意了一马,他偷偷打量阮酥的神色,自从在马车里偷香成功后,她便一直躲着自己,不过已经不似一开始那般色厉内茬。他明白阮酥是在矛盾与纠结,也不打算逼她太紧,自己也自觉收敛,毕竟来日方长,要给阮酥时间。
直到晚饭用完,也没有听到阮酥的反对之言。玄洛一喜,喜滋滋地为她熬药去了。等敲开阮酥房门把药盅送上,却见阮酥在案前写字,不过一瞬又探手去揉后腰。她最近极其容易疲乏,手脚也因怀孕有些浮肿,写了几个字便开始腰杆酸胀,于是放下笔轻锤了几下,动作有些吃力。
轻轻放下手中的东西,玄洛悄悄移到她身后,掌心运力轻轻推拿。
一股热力贴着后腰慢慢活络开僵硬的肌肉,阮酥惬意地闭起眼。
“宝弦,一会帮我把这封信交给驿站,送到玲珑阁。”
玄洛瞟眼看了下上面的呈启和落款,当下便知是递给祁念的。阮酥换了地方,便没有打算瞒着祁念,怀孕如此辛苦还为他出谋划策,再听信件并非直转太子府,想来他们之间已形成一套传递方式……祁念那小子哪辈子赚的好运,这般非同一般真是让他嫉妒不已。
注意到阮酥尤未睁眼,玄洛不动声色把信揣入怀中,复又移出门外,唤来宝弦,正想把信递过去,想了想又改变了主意。
“药已经放在了门旁的几案上,你先去酥儿屋中侍候,结束了再来我这边。”
一晃又是二十多日过去了,阮酥的身子越来越笨重,现在身孕已然满五月,夜里老是睡不好,白天精神也不济,如此浑浑噩噩了好几天,阮酥突然惊觉按照原计划,祁金玉应该已经抵京了,怎么祁念一点动静都没有。便是把罪状尽数推到了饶妃身上,大获全胜,大抵也会递消息告知一二啊?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回忆那日寄信的情景,一时后悔。
其实当日玄洛进屋时,她便辨出了他的脚步声,之所以故意装作弄错人,不过是为了避免尴尬。这段日子,她对玄洛的心思越来越复杂,夜里的辗转难眠一半因这个人而起。那日的一时之念,原以为天衣无缝,却不曾料到一个自作聪明的举动,最终还是弄巧成拙了!
“让玄洛过来见我!”
宝弦奇怪,小姐对大人虽然冷淡,可是已经好久没有给冷脸子,怎么现在又突然生气了?她不敢耽误,忙去小厨房把正为阮酥做调理补品的玄洛叫来。
“酥儿找我?”玄洛含笑走进屋,声音似春风化雨,熨帖舒暖。
阮酥却丝毫未感染到他的好心情,怒目转身。
“那天那封信到底是怎么回事?”
329 大厦将倾
玄洛眸中闪过一丝异色,但也只是转瞬即逝,他马上一脸无辜地眨着眼问。
“什么信?”
阮酥恨得牙痒痒。
“别装了,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天的人是你?”
当时佯装不知,只是为了掩饰自己心安理接受他安抚的矛盾,他还真当她是傻子不成?
被阮酥识破,玄洛却也没有半点心虚,居然大大方方承认。
“信我烧了,我不想让京都那些破事打扰你养胎。”
见他那副心安理得的摸样,阮酥怒上心头,起身冷笑。
“好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是不是还该为九卿大人的贴心感动?”
近日玄洛的做小伏低死缠烂打,只差临门一脚,便要动摇阮酥冷硬的心肠,但他的暗中算计,却让阮酥怒不可遏,一瞬清醒,现在看来,还是怪自己太松懈,差点忘了他本就和她站在不同立场,才会做出这般引狼入室的蠢事。
“你走吧!我这里容不下居心叵测之徒!”
玄洛知她真的恼了,竟然对自己下了逐客令,眼见苦心经营的缓和气氛又要回到冰点,他哪能甘心,上前便要拉她的手。
“我擅自烧毁你的信件是有些过分,但也确实不完全是出于私心,酥儿,白秋婉的杀父之仇,你觉得祁念真能那么大度不与你计较?不过是因为他现在还用得着你,有朝一日等他得势,必然会清算白家的事……”
阮酥见他不仅赖着不走,还要挑拨她与白秋婉的关系,只觉得和玄洛已是无话可说,一时转身便要离开,可随着她的肚子越来越明显,身形也笨重了不少,猛地站起来便有些摇晃,玄洛连忙上前一步想要扶她,却被阮酥狠狠推开。
“你别碰我!”
玄洛皱起双眉,有些皓芳自京城传来的消息,他本不想说出来让阮酥心生愧疚,但现下看来也没得选择了。
“酥儿不信?你可知道,祁念才是真正的居心叵测。”
不待阮酥开口,玄洛便道。
“白荣茂的死让白秋婉大受刺激,产下的乃是一名死婴,并且她因此再不能生育,祁念明明恨你入骨,却故意隐瞒实情,你该明白是为什么!酥儿你性子倔强,若是从前,我断不会逼你和我选择同一立场,但经过此次,祁念那边,你是绝不该再继续下注,否则终有一日会自掘坟墓。”
阮酥震惊地看着玄洛,一时难以接受。
“你是说……秋婉的孩子……死了?”
玄洛无所谓地点点头。
“所谓天道轮回,怪只怪白家自己作孽,报应到女儿头上而已,何况白荣茂是我弄死的,你不必自责。
阮酥扶着桌沿,双唇有些发颤,她本不是什么菩萨心肠,但正是因为自己也怀着孩子,才能将心比心,她有多么在乎腹中骨血,白秋婉自然也是一样,无论始作俑者是谁,白秋婉今生再无法成为一个母亲,却都是被她所累,她做不到如玄洛那般轻松冷酷。
阮酥喃喃苦笑。
“我欠了她一条命……”
玄洛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据说女人一孕傻三年,阮酥自然也不能幸免,就爱多愁善感,他正要再劝两句,玄澜却急匆匆地推门进来,见玄洛在旁,也不避讳。
“姐姐,太子府来人,说有十万火急的大事要当面禀报!”
阮酥眉心轻跳,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一定要见她不可?莫非因为玄洛烧了她的信,使得这二十多天里,京城的局势发生了什么变化?
她警惕地看了眼玄洛,虽然他刚才说的关于祁念那些话不无道理,但这不代表就可以为他的恶劣行为脱罪。
经过刚才阮酥态度坚决的驱逐,玄洛倒也不敢再触她的逆鳞,自觉地走了出去。
“我去看看安胎药熬得如何了。”
玄洛走后,阮酥披了件宽大的披风掩住隆起的腹部,这才在软塌上坐定,将祁念的人请了进来。
来人竟是上次见过的范增,只见他脚步匆忙,满面阴郁,一见阮酥,甚至连客套话也没说一句,便直入主题。
“陈家的事出了变故,原本太子已按小姐的计划安排妥帖,所以七公主跪求陛下问罪时,我们本以为一切万无一失,谁知大殿之上当堂对质,却遭饶妃反戈一击,准备好的人证全部反口,反过来指认皇后才是陷害陈妃的幕后真凶,并且当时太子调查陈家的证据,也都被查出是作假,陛下大怒,当即把皇后打入冷宫,太子软禁待审,下官只得快马加鞭来向小姐求援……”
阮酥不由睁大了眼睛,局势的一瞬反转让她震惊不已,她寒着一张脸没有说话,脑中却已千回百转。
凭饶妃和祁宣的才智,断不可能让祁念母子陷于如此绝境,是印墨寒……一定是印墨寒察觉了祁念的异动,将计就计,消无声息之下便扭转了大局。
京城的局势瞬息万变,她不在京城,书信往来便需数日,对于情势难有更直观的了解,给祁念的建议往往都不能及时送达,何况还被玄洛暗中阻扰,这一步走错,便导致了全盘皆输。
见阮酥沉默不语,范增双眼有阴霾闪过,语气加重了几分。
“小姐……现在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所能依仗的,便只有您了……”
阮酥抬眸看向范增,明明是极秀气清澈的眼睛,却让他在对上她视线时,寒意直透背心,他下意识按了按左边衣袖。
“陛下如今正在气头上,谁也劝不住,下一步估计便是要废太子,这样的局面,若小姐选择明哲保身,也是人之常情……”
明哲保身吗?阮酥笑了笑,不可否认,祁念隐瞒白秋婉产下死婴一事的动机值得怀疑,但她同样也不会轻信玄洛的三言两语,她对祁念没什么感情可言,但对白秋婉的亏欠却让她无法坐视不理。
“范先生多虑了,阮酥既是太子幕僚,自然不会在危难之时对太子弃之不顾,请范先生先行回京,待阮酥打典一下,便速速赶回京城。”
范增目中的迟疑方才消散殆尽,他对阮酥深深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那范增便先走一步,回京静待小姐佳音。”
范增才走没多久,玄澜便忍不住道。
“姐姐要回京?可是你现在的身子……”
她的目光落在阮酥腹部,虽然现在有披风遮挡看不出来,但现在毕竟是五月初夏,总这样披着迟早要引人怀疑的。
阮酥笑了笑。
“你放心,我自有办法,去收拾收拾吧!咱们回京。”
再说那范增出了阮酥的院子,走过两条暗巷,到一颗歪脖子柳树面前突然站住了脚步,发出几声类似布谷鸟的鸣叫。
不料等了一会,却依旧没有动静,他有些恼怒,刚要再发信号,只觉身后一道人影悠然落下,忍不住斥责。
“怎么来得这样慢?”
说着,他转过身去,见到的却是温柔含笑的玄洛,范增顿时神色一变,本能地拔腿便要走,却被玄洛一个箭步抢先扣住肩头。
“在找你养的那些狗么?可惜,我嫌他们烦得很,便全都杀了。”
“下官不明白九卿大人在说什么?”
范增心跳很快,他预感今天撞在玄洛手上,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不明白么?”
玄洛修长的手指从他的肩膀慢慢移到脖颈,收拢。
“太子一直派人盯着阮酥不是么?否则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那封信既然已经被他烧掉,那么阮酥的行踪范增又是如何得知的,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自桃花镇离开起,祁念便派人监视着阮酥的行踪。
范增脖颈被他扼住,空气被隔绝在外,他痛苦地乱掰玄洛手指,却不能撼动对方半分,玄洛突然出手如电,捏住范增左手手腕,利落干脆地从他衣袖中卸下一截箭袖。
“因为一直监视着阮酥,我在这里的事太子自然也知道了吧?他疑心阮酥已经倒戈,因此你来之前他便下令,若阮酥不准备继续为他卖命,便斩草除根杀之后快!我说得是不是?”
虽然表面上他避嫌离去,实际才离开房间,便纵身上了屋顶,拨开瓦片注视着屋内的一切。
在阮酥兀自沉默时,范增悄悄按上左袖准备发动箭袖的动作却逃不过玄洛眼睛。
范增整张脸几乎憋成猪肝色,喉咙里发出咯咯声,额头上也腻起一层冷汗,就在他以为玄洛要将他杀死之际,玄洛却松开了手,将他往地上一掼。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他气数已尽,命该如此,阮酥可不是他的救命稻草。”
范增狼狈地爬起来,脖颈上五个指印有血迹溢出,他惊恐地看了玄洛一眼,这才跌跌撞撞一路逃离,玄洛于是掏出一块白绢,悠闲地擦拭手指上的血丝,阮酥孕中嗅觉敏锐,若是闻到血腥味,定然要反胃。
“大人为何放他走了?”
宝弦随即从墙头纵下,惋惜地道。
“小姐若是知道真相,或许就不会再帮着太子,重新回到大人身边不是吗?”
玄洛轻轻一叹。
“终是怪我上次做错了,如今酥儿防我,却和防贼一般,方才我发现那范增牙齿里藏着剧毒,若是他当着酥儿的面自尽了,我就更加说不清楚了。”
“可是大人难道就不担心,小姐回到京城扭转局势,太子势力又死灰复燃?”
玄洛不由微笑。
“那丫头确实有这个能耐,只不过这一次,恐怕是人算不如天算。。。。。。”
宝弦显然不能理解他的话,还要再问,玄洛已经转身折返。
“走吧!酥儿一定正在找你,莫要让她起疑了。”
330 三个锦囊
六月的京都,天气晴好,暖风微醺,却并不算太炎热,朱雀大街一如既往的繁华,人来人往间,到处可以闻到浅浅的花香,时下正流行东篱的一种熏香,乃是将干花缝入衣袖、衣领,因此年轻的女子们都争相效仿,整个城市似乎都笼罩在这样的温柔香气中。
卖各色干花香料的摊子前,一辆华贵的马车停了下来,车帘掀起,露出半张极美的容颜来,让那忙碌中的摊主小娘子都不由一怔。
“栀子花。”
直到那只修长的手将一锭银子抛在摊上,小娘子这才回过神来,应了声,忙不迭地用细麻布袋装了雪白的栀子花瓣,双手奉上。
那异常美貌的男子接过花,放在鼻尖一嗅,扬起唇角,递向车内那个朦胧的女子身影。
“初夏新开的香栀子,可喜欢吗?”
女子却没有理会他,甚至连脸都没有转一转,摊主小娘子望着,心中说不出的艳羡与感叹,这是多少世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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