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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名门毒秀-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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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一段段记下来的,有些缺失的段落,我自己加以补全了,还望大人不要见笑。”
玄洛合上卷册,郑重点头。
“如此已经很好,多谢,这份心玄洛记下了,将来必当相报。”
王琼琚双目盈动,还想再说什么,却想起现在已是深夜,自己单独来访本就已经很出格,若是从前不知道玄洛的秘密还好,如今却是孤男寡女……想到这里,她面颊微红,欠身对玄洛一福。
“那么,琼琚便告辞了,舍弟如今已同我一道出宫住在王府别院,他的病,还需仰仗大人……”
“这是自然,我之前开的药,你且继续让他服着,等过一两天,我便亲自过去看看。”
说罢,玄洛让宝弦送王琼琚出府,自己走进内室,阮酥低头慢悠悠缝着虎头鞋,口中淡淡道。
“我竟不知道,你们俩还曾在东骊阁弹琴品谱,能替师兄寻到心爱之物,看来王乡主果然是个妙人。”
玄洛走过去,将那只虎头鞋从阮酥手中抽走,笑道。
“好好的一双鞋,别折腾它了。”
阮酥这才发现,那虎头上的黄线有好几处都错了针,她方才凝神听着玄洛和王琼琚的对话,心里难免有些不是滋味,尽管假装淡定,在玄洛面前还是露了马脚,她面色一僵,沉默不语。
玄洛环过她的肩膀。
”母亲早年曾听北魏琴师弹奏《燕歌行》,闻之惊艳,从此对抚琴产生了兴趣,学成之后,便一直想弹奏此曲,可惜幼时的记忆始终模糊,没有曲谱,这便成了她未了的心愿……我少时并不喜欢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琴也是学得敷衍潦草,只可惜为时晚矣。”
阮酥听了,一时竟哑口无言,想到姚绿水的事,她越发心虚起来,更多的却是后悔,她千不该万不该,被胜负冲昏了头脑,去触碰玄洛心底最伤痛之处,想到玄洛终究会见到姚绿水,她便止不住恐惧……
阮酥一夜没有睡好,第二日清晨玄洛前脚刚走,她便立刻将宝弦叫到身边,递了一封信给她。
“你帮我把这个送去给太子,然后再想办法进宫告诉姚绿水,让她近日不要有任何动作,也暂不要想邀宠之事,安安静静待在自己宫中即可,陈妃我自会帮她解决。”
再说陈家那边,陈侯得知儿子与太子的纠纷,立刻将陈靖南叫来骂了一顿。
“你个胆大包天的东西!抢女人抢到太子手上去了!还不快跟为父去太子府请罪!”
陈靖南一脸不服气。
“不去!我事前哪知道他们是太子的人!何况整个京城都知道揽月是我的红颜知己,此次竞争我本是志在必得,太子却非要来掺和一脚,分明就是故意的,现在还要我去做小伏低,凭什么?”
陈侯怒道。
“竖子不肖!我看你是不知天高地厚!那是未来的皇上!我们陈家能富贵多久,全都要看人家的脸色,你与他置气不是自寻死路吗?况且,你现在就在议亲,让那些世家知道谁还敢把女儿嫁给你?”
陈靖南冷笑。
“未来的皇上?只怕不一定吧!父亲支持的分明是五皇子,依我之见,五皇子的能力更胜太子十倍,谁知道将来坐那位置的人是谁?父亲忘了陈家的荣耀是怎么来的?就是因为当初选择立场时坚定不移,才有今日的皇恩浩荡,若是两头摇摆不定,终究都是讨不了好的!至于议亲,左右都是为了阖府的强盛,若是五皇子上位,咱们家还需要那小小的姻亲巩固权势?”
陈侯一噎,陈靖南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在祁金玉被迫和亲时,陈家便已正式将宝押在祁澈身上,祁澈与嘉靖帝的相似之处就在多疑上,既然表了态,就不好再对太子奴颜婢膝和稀泥。
“哼,够了,你不愿去便罢了,为父会备一份礼物命人送到太子府上赔礼,此事便揭过不提,不过一个青楼女子而已,你也就此打住,少给陈家惹事!”
陈靖南嘴上答应着,心里却不是这么想,在揽月身上他多少是投了真心的,祁念将她抢下后,却没有直接领回太子府,只把她安排在外头楼中住着,陈靖南考虑再三,当夜便忍不住买通人潜了进去。
揽月许是看清自己出身低贱,于太子不过是个玩物,永远不可能有上位的机会,一见陈靖南,便哭得梨花带雨,表示自己心中只有陈靖南,求他务必将自己带走,陈靖南本来就是自负狂妄的性子,在女人面前更是惯逞英雄,竟然真的安排了陈府的死士将揽月劫走。
消息传到祁念那里时,阮酥恰巧也在,她对祁念嫣然一笑
“殿下是时候进宫了,秋婉能否回来,便看殿下的表现了。”
274 百足之虫
得知阮酥散布了竞下揽月之人是自己,祁念多少还有些介怀,然而想到若能借此把白秋婉放出来,所有的不快便都烟消云散。他走进嘉靖帝寝宫时,刚好遇到祁澈从里头出来,祁念隐约从他身上闻见一股奇异淡香,便想起阮酥对自己所说的话。
“祁澈从不在大处上显山露水,他一贯的做法便是从小事下手,细枝末节都顾全得很好,乃至陛下觉得此子温存体贴,倒比殿下更具亲和力,近日陛下虽然表面上精神矍铄,但听广云子说,其实每到夜里都会气虚体乏,丹药都不起作用了,因此近日连后宫各位娘娘那里都不大去了,祁澈一定会注意到这个细节,趁机向陛下表示关心,殿下可千万看仔细了,他有没有用那种东西……”
祁念回神,与祁澈虚情假意地寒暄一番,方才进殿。
嘉靖帝正披着狐裘坐在龙椅上批阅奏折,见祁念进来,也并未停下手中的朱笔,低着头随意问了祁念几件政事,突然话锋一转道。
“听说你近日在青楼里收了个花魁进府?”
祁念连忙撩袍一跪。
“回禀父皇,那女子尚未入青楼,只是个清客,儿臣因怜惜她能歌善舞又有几分才气,陷入风尘未免可惜,方才命人前去竞价,也不敢收入府中,只是放在外头楼里……”
嘉靖帝蘸了蘸浓墨。
“即是如此也就罢了,朕还听说,陈博裕的儿子也看中了她,还因此和你的人动起手来?”
祁念一脸老实地答道。
“是的,儿臣并不知道陈小爵爷早就看上了那女子,他自小被陈侯宠爱,性子难免嚣张些,此番被儿臣夺下,必然在人前丢了面子,陈家居功甚伟,儿臣实在不该为个青楼女子与他相争……不过昨夜那女子已被人劫走,想必是陈小爵爷心中不服派人干的,这倒也好,儿臣已经命人做成了失足落水的样子,也算成全了陈小爵爷。”
嘉靖帝笔尖猛地一顿,抬起头来,两道目光锐利如刀。
“念儿,你要明白,君就是君,臣就是臣,自古君为天,臣为地,再居功甚伟权势滔天,对于皇家来说,也只不过是个奴才,就好比玄洛,朕看中他的才能,所以他才能脱离贱籍,呼风唤雨,但若是他对朕起了二心,朕一样可以将他打回原型。陈家也是一样,你可以给予他们恩宠,但前提是他必须知道感恩,而不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陈家的好处,嘉靖帝自然是记在心里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艰难上位的太子,天子的自负,注定陈家的恩德他可以感怀,但如果让别人三不五时地提醒着他,只会让他生出陈家以功臣自居,势欺天子的感觉,而揽月的事,正好犯了这个忌讳。
臣下的儿子,竟然胆敢和皇帝的儿子争抢女人,那还有什么别的东西,是他们不敢抢的?
“儿臣知错了。”
祁念面带愧色,心中却是冷笑连连,果然阮酥说得不错,所谓天子威严不可触犯,尽管只是一个小小的青楼女子,用对了地方,便足以撼动嘉靖帝对陈家信任。
“罢了,话说回来,这么快便看上了别人,朕看你对那白良媛也不是真的那么上心,这两日朕就让你母后把她放回去,你今后要吸取教训,女人可以宠,但绝不能成为左右你决策的砝码,否则,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祁念心中大喜,白秋婉不在府上这些日子,他可谓饱尝相思之苦,对着清平和符玉两个美人也味同嚼蜡,王琼琚献了多少计策,也没能把白秋婉弄回来,倒是阮酥小小一个主意,不仅打击了陈家,还让白秋婉重新回到他身边,不得不说,两人还真是高下立显。
“父皇放心,儿臣只有分寸。”
嘉靖帝面色稍霁,点点头让他起来,祁念吸吸鼻子,似乎闻到什么怪味,突然厉声呵住正往银鹤之中添加香料的曹福。
“混账东西!谁让你在父皇寝宫点这种香料的?”
曹福吓了一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这香料是方才五皇子送进宫中的,嘉靖帝闻着大为提神,心中喜欢,便让他点上,被祁念一吓,他也不知如何回答,只好求救般看向嘉靖帝,嘉靖帝不悦地皱起眉头。
“是朕命他点的,这香料提神醒脑,朕觉得甚好,怎么?这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祁念忙道。
“父皇有所不知,有种花名为罂粟,有提神奇效,但成瘾性很大,民间常用它来提炼毒药控制人心,用做香料虽没有大害……但也容易产生依赖,身强力壮者便罢了,若是气虚者使用,便如火熬空锅,长久下去必受其害,儿臣闻着这香味,便有些像添加了那个……”
嘉靖帝眉心猛地一跳,却依旧面色平静。
“曹福,把这香拿到太医院,命他们验一验成分。”
玄府之中,有一处芦雪轩,种着异种茶花,朵朵大如拳头,即便是大雪天气,依旧没有冻死,反而开得如火如荼,白雪覆着红花,有一种对比之美。
阮酥正裹着厚厚的狐裘,与玄洛坐在轩中用晚饭,面前的黄铜火锅里,汤水正咕咚咕咚翻滚着肉香,玄洛涮菜的姿态竟也十分优雅,倒叫吃火锅看起来也像是一件很风雅的事情。
这么想着,阮酥忍不住笑了,见玄洛挑眉看她,她咳了一声道。
“你从哪里弄来的这汤锅,看着倒挺别致……”
玄洛夹起一片嫩牛肉放进阮酥碗里。
“南方弄来的,那里冬天虽不如京城那么冷,但湿气重,这种吃法可以去湿驱寒,辅以石斛、山参等药材,对你的寒症有好处。”
阮酥心中一暖,聪明的男人一旦照顾起人来,那便万事都能细腻到极致,半点无需你操心,连吃的东西都考虑的如此周到,倒叫阮酥受宠若惊了,见她咬着筷子面色泛红,玄洛笑笑,他已经摸清了阮酥的性子,对待仇人,没什么是不能说不能做的,但是遇上对她好的人,譬如自己,她反而犯起别扭来。
为了让她不那么窘迫,玄洛轻轻抿了口酒,轻松转移话题。
“对了,揽月的事,只能起到离间的效果,还不足以撼动陈家根本,你下一步可有什么计划?”
阮酥细细地咀嚼着嫩牛肉,阴测测地笑道。
“想当初陈胜起义前为了造势,便让人在纸上写了‘陈胜王’三字塞入鱼腹之中,可见不仅百姓迷信天命之说,帝王最为忌讳的也是‘顺应天命’四字,同样的情况,如果发生在陈家身上,不知道陛下会怎么想呢?只是陈侯谨慎得很,我一时找不到突破口。”
玄洛略微沉吟,双眸一弯。
“没有破绽,咱们可以制造破绽,陈侯不好下手,但听说陈靖南痴迷收集太湖石,且有个特别的爱好,便是让画师以太湖石为布景为他画像,那么如果有一座万里挑一的上品摆在面前,他定然不会拒绝,这上头大有可做的文章。”
经他提点,阮酥眼睛亮了亮。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主意了。”
嘉靖帝寝宫,燃着浓浓的龙涎香,祁澈送的香料拿到太医院一辨,果然含有少量罂粟壳,尽管太医解释这点分量不足以对人体产生危害,但多疑的性格让嘉靖帝情愿相信祁念的话,甚至怀疑祁澈事先买通了太医,祁澈消息倒也灵通,事发后立即进宫请罪,并百般解释自己只是听说它有醒脑之效,并不知道香料的成分,他涕泪交流又巧舌如簧,嘉靖帝差点就被说动,但他身边的饶嫔却不失时机地道。
“本宫听说殿下自己日常所用之物,但凡接触皮肤的,都要叫下人查清来历,怎么到你父皇这里,反倒如此大意?”
就因为这句话,嘉靖帝本来已经平息的怒意瞬间爆发,顺手操起砚台便砸向祁澈,祁澈怨毒的目光扫过饶嫔,带着一袍子墨汁,顶着风雪,在嘉靖帝寝殿之外跪了一整夜,双腿都冻得失去了知觉,终于体力不支晕倒在殿前,嘉靖帝才心软消了气,命人将他抬回王府。
香料的事让嘉靖帝心情极差,批阅奏折时,不巧又收到几本弹劾陈侯的奏折,无一例外是说陈侯的之子陈靖南近日收了一座名曰“万里河山”的太湖石,并搬了条太师椅往石头前面一坐,让画师给他画了一幅肖像,题字“坐江山”,谋反之心不言而明。又说安顺府凭空出现一块巨石,上头天然刻有“祁氏无道,陈主代之”几字……嘉靖帝一本本看过来,额上青筋渐渐暴起,陈家祁澈,同气连枝,他是有耳闻的,此时看到这奏折,登时勃然大怒,声音都有几分颤抖。
“曹福,去传玄洛过来!”
玄府之中,嘉靖帝口谕很快便到了,玄洛与阮酥相视一笑,起身便打算进宫,阮酥叫住他,亲手抱了那件雀金裘过来替他披上,并踮起脚尖给他系带子。
“皇上找师兄过去,必定是要彻查陈家,虽然正中你我下怀,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以陈家势力依旧,这件事必然会很棘手,师兄务必……万事小心。”
275 当面挑衅
玄洛入宫不过一个时辰,便命皓芳回来传话,只说嘉靖帝让其马上赶赴安顺府,押送巨石入京。安顺府距京有百余里,便是日夜兼程快马也要三日,加之巨石不易搬动,此去一个来回少说也要十日。
阮酥忙从屋中搜出几件厚衣递给皓芳,“还请大人转告师兄一路小心。”
目送皓芳走远,阮酥穿戴整齐,唤了宝弦。
“带上礼物,我们去太子府一趟。”
太子府中,白秋婉的衔泥小筑已被一片冬雪覆盖,然而檐下树梢都挂满了各色的彩灯,虽是日间灯光未亮,不过闹腾欢欣的局面还是让人看得心中一亮。
见到脸色好转许多的白秋婉,阮酥发自内心笑道。
“多日不见,姐姐看着倒是不错。”
白秋婉目光温柔,面盘上透着恬淡幸福的光晕。
“是啊,每日在皇后娘娘处吃斋念佛,为我那素未谋面的孩儿祈福,倒是平静很多。”
皇后一直没有对她下手,除了白秋婉一如往昔天真无害外,便是忌惮与太子的母子关系。阮酥感叹,像白秋婉这般不忘初心方得始终的,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两人又聊了几句闲话,直到祁念匆匆赶来,阮酥也不多停留,和他一起移至外厅。
“皇上已命九卿大人去安顺府押送巨石入京。如今扳倒陈家眉目可待,可千万不能再有什么差池,阮酥此来,便是要与殿下相商对策。”
哪知祁念却不急着绕到正题。
“之前孤对女史多有误解,如今秋婉已然回府,女史若有空便多来走动。”
话中的言和之意显而易见,之前因祁澈命印墨寒放出身中虫蛊的白秋婉,使得斩杀祁澈的最好机会功亏一篑,两人由此发生口角继而分道扬镳,现下祁念主动示好,显然存了过往恩怨一笔勾销之意。最新最快更新
阮酥唇角勾起。
“白良媛从前便与阮酥交好,既然殿下不嫌,阮酥以后便唠叨了。”
闻言,祁念松了一口气,这才把转到正题。
“你放心,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孤定也不会再让他们诡计得逞。前些日子,孤已寻到一位苗疆异士,就算暂时取不出阿婉身体中的蛊虫,也能找到克制的方法。”
这是让阮酥安心他绝不会再被祁澈牵制?
阮酥微笑,“揽月一事,已让有意与陈家结亲的豪门世家暂时断念,不过陈家始终权势熏天,未免事态有变,宫中陈妃,还请皇后娘娘多加留意;至于五皇子和印墨寒那边也请殿下不要大意。”
祁念点头。
“陈家已被父皇密令监视,祁澈未免嫌疑明里倒是不会下手,不过背地里……”祁念咬牙切齿。
“印墨寒这人城府颇深,也不知祁澈许了他什么好处,处处与孤作对!女史觉得,这个人有什么弱点?”
这句话倒是启发了阮酥。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印墨寒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祁澈,按理说祁澈品行低劣,心狠手辣,便是有枭雄之姿,却也不是继任为君的最佳人选,倒不如眼前的祁念,还保存着人性的良善与真诚。这背后的原因,阮酥从未考量过,现下却突然意识到什么……
正思索着,忽听身后一声女声轻轻笑道。
“印墨寒的弱点,自然便是阿酥了。”
这声音……阮酥微微皱眉,回头间果然看到王琼琚一身风雪由外到内,竟然都不用通报,便能大摇大摆出入太子府?
或许是看出阮酥的疑虑,祁念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孤方才和你说的那位苗疆异士便是琼琚乡主为阿婉寻来的。”
王琼琚确实很聪明,在白秋婉一事上毫无进展后便亡羊补牢,果真难缠得紧。
阮酥不动声色道。
“乡主果然交际颇广,阮酥记得在宫中求证金珠一事时,陈妃和乡主言语也颇为亲密。”她淡淡看了一眼祁念,声音骤然冷凝。
“殿下真是艺高人胆大,什么样的人都敢用!”
祁念神色一变,他仔细回忆当日殿上情景,看向王琼琚的目光满是忌惮。王琼琚当然也感受到了祁念的变化,神色一顿,随即悠悠笑道。
“阿酥,便是你不满我爱慕九卿大人,也无需在殿下面前抹黑于我。毕竟女子闺阁怨憎,到底难登大雅之堂。”
一句话便把和陈妃的交集轻轻松松划拨到了情敌较劲之上。祁念眸光闪了闪,虽然不理解玄洛一个阉人怎么有这样大的魅力,引得二女为其相争,不过若真的只是女子间的不容相妒,他倒是不感兴趣,这场利益角逐中,他只需要对方对自己的忠诚便可!
“听说王小公子已和乡主一起回到了王府别院,左右太子府和承思王府别院相隔不远,不如就让他到太子府小住,孤为阿婉请了几位名医,也好方便照应。”
王琼琚一怔,太子虽然没有和她翻脸,然而因为阮酥那句话,已然让他对自己产生了警惕。留王琼璞小住太子府,说白了也就是变相的留质,若是白秋婉有个万一,只怕小弟便第一个不好,偏生她又不好拒绝。
她思量一二,躬身一拜。
“有殿下这句话,琼琚便放心了。听说玄大人已然奔赴安顺府,臣女正想与其同行,却又放不下小弟,琼琚在此谢过殿下。”
听着她平缓语调下的挑衅,阮酥气得袖下双拳紧握,恨不得上前打上一巴掌。从前看其他府邸妻妾争风吃醋大打出手,阮酥还觉得姿态难看;前生自己被祁金玉取而代之休弃鸿胪寺,剩下的也仅是哀默心死的绝望麻木……不想现在竟也开始——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王琼琚先是夜送曲谱,再不顾世俗相伴左右,再加上姚绿水一事,阮酥的危机感越来越浓……
祁念淡淡扫过面露复杂的阮酥,委婉劝说。
“……天寒地冻,乡主此行恐怕会很辛苦……”
王琼琚仰头一笑,颇为潇洒。
“殿下忘了琼琚乃是北地长大,酷寒行路对我们来说本就是常态。况且——”她别有深意地看着阮酥。
“男未婚女未嫁,我这般大胆追寻九卿大人,阿酥应该能理解吧?”
自己和玄洛确实还差一场婚礼,所以现在也少了理直气壮名正言顺质问的身份!而王琼琚此招确实高明,一方面向祁念表明了自己并无加害白秋婉的意思,同时也不会参合陈家之事,还又让自己吃了一只苍蝇!实在可恶至极!
“乡主奔放,太后娘娘一向夸你乖巧懂事,若是让她知道你竟这般……不知她老人家又有什么反应?”
王琼琚毫不相让。
“阿酥也是离经叛道之人,这般大惊小怪实在让琼琚惊讶。再说为了心中所爱奔放一次,兴许再过百年也会传为佳话。”左右因为祁金珠的事情,颐德太后已对她心生芥蒂,那她也没有必要再在乎她的感受了,反正现在她已经爱上了玄洛,藏藏掖掖从来不是王琼琚的作风,不如顺从本心大胆去争取!
祁念看火药味越来越浓,连忙来打圆场。
“衔泥小筑的梅花开得不错,不如让阿婉陪女史去前面一观?”
阮酥也不欲和祁念为难,等面色担忧的白秋婉从里间出来,便随她一起出了屋。
“阿酥,我方才听到你们在说……”
白秋婉咬了咬嘴唇,“时到今日,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何拒了印尚书,选择九卿大人。”
阮酥叹了一口气。
“甲之砒霜,乙之蜜糖。若是师兄不好,王琼琚怎会紧咬不放?”
看白秋婉还是不明白,阮酥也不欲继续详谈。
“对了,我方才忘了让太子留心太子府的奸细,还劳烦姐姐转告,或许利用得当还能一并铲除!”
离开太子府,阮酥并未急着回玄府,而是到了玲珑阁。冬桃细细和她禀明了楼中各一状况,末了,有些凝重地道。
“我们去塞北的这段时日,楼中的进账颇为可观,不过我翻了账本,购入的都是零星散客,并非是什么老主顾,实在蹊跷得有些不对。”
凡事反常必有妖,阮酥眸光一闪。
“你速把账本和销售细册拿来给我看看。”
冬桃麻利呈上,阮酥素手一一比划而过,一笔一笔仔细审看。
“这一位客人挑拣的东西,都是从工艺精妙的款式入手,买的也是最多最杂,会不会是哪家同行来采买样品打算模仿?”
“起初我也是这样想,不过回来后便四下查验,却没有哪家店铺出了与玲珑阁相似的款式或工艺接近的首饰。”
阮酥沉吟,若非不是这个原因,那就危险了。两世浸@淫家宅宫闱争斗,阮酥可谓也是这方面的高手,一个小小的发饰能做出多少文章,阮酥闭起眼睛都能想出不少,不过该来的总会来,我在明,敌在暗,她倒是要看看对方会给她一个什么样的惊喜。
她笑了笑。
“什么都不用管,至于别的,咱们静观其变就好。另外——”
阮酥顿了顿。
“你派人把印墨寒的底细给我仔细查一查,越多越好,可以的话,我要他三代之内的所有资料。”
276 南辕北辙
冬桃闻言一时吃惊,却也没有说什么。阮酥拨了拨茶碗中的浮茶,突然道。
“对了,文锦是否还在玲珑阁?”
“我去叫他。”
不多一会,文锦便和冬桃一前一后出现在雅间中,他朝阮酥微微一拜。
“小姐找我有事?”
阮酥点头,几人也算患难之交,她于是直言道。
“师兄领命去安顺府办事,几个时辰之前才走;然而刚刚我在太子府中遇到王琼琚,她当即决定要去安顺府与师兄汇合。”
尽管语气平缓,然而冬桃和文锦还是听出了话中的酸涩与气闷,两人对视一眼,文锦笑道。
“小姐唤文锦前来,是让我前去搅局?”
阮酥抬起目光,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小家子气,有些不自然地道。
“我现在不便离京,可是那边又实在……”
文锦笑开。
“情到深处,怎一个是非曲直?”
他话音刚落,便遭到冬桃一个暴栗,文锦委屈地看向她,冬桃已经大声道。
“你既然懂得这么多,便出出主意啊,哪里那么多废话!”
“我虽然有很多主意,可是王琼琚始终是女子,很多事情不便直接参合。”见冬桃又瞪圆了双眼,文锦忙道。
“方才我看宝弦鬼鬼祟祟的,说不准她已经暗中做了什么。”
虽然贴身照料阮酥,然而阮酥一旦到玲珑阁中与冬桃等相商事务,宝弦都会主动回避,听文锦这样一说,她才想起王琼琚直言打算与玄洛同行时,宝弦便一脸古怪,两人从太子府出来时,她还安慰自己不要担心,只是那时候阮酥内心烦躁,也就听之而过,难道……
只片刻,宝弦便被文锦叫到屋中,听阮酥询问,当即笑盈盈道。
“诚如太子所言,此行定然辛苦,王乡主毕竟女儿之躯,万一途中有个病痛,到底不便。知道小姐为难,于是方才奴婢就借着大人的名义,让宝笙给他送点东西,顺便与王琼琚一起同行,若王乡主计划不变,只怕现在她们已然出京了吧。”
阮酥内心赞叹,宝弦不愧是玄洛身边的第一人,考虑得稳妥细致,派个自己人在身边就近监视倒也事半功倍,免得真如宝弦所言,一路上来个病病痛痛又缠上玄洛,惹出什么不必要的后续和麻烦。不过这个宝笙……
阮酥内心复杂,之前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她,之所以舍近求远让文锦出马,终也是忌惮她对玄洛的淡淡情愫,一个知秋为了印墨寒和她主仆生变,宝笙在那时候也主动请辞,现在……不过宝弦到底不知情,她也不好明说。
“如此也好……”
阮酥叹了一口气,见她并没有想象中的开怀,宝弦眨了眨眼。
“小姐是担心她也会对大人有非分之想?”
宝弦果真太古灵精怪,什么都瞒不过她的眼睛,阮酥一时微窘,却听冬桃道。
“宝笙和知秋不同,小姐尽管放心。”
三人还在阮酥身边时,冬桃和宝笙便颇为交好,如今宝笙不在阮酥身边做事,不过和冬桃还偶有走动,加之冬桃平素最喜打抱不平,是以她会主动帮宝笙说话,阮酥一点也不奇怪。
阮酥正不知如何接话,宝弦已经抢先一步,半是回答半是解释道。
“冬桃说得对,宝笙机敏,况且又发生了这么多事,很多事情想必她会明白。”
“但愿如此吧。”
接下来的几天,阮酥便在玄府呆着,做些婴儿绣品打发时间。这几日陈家上下都很平静,宫中的陈妃也没有什么动静,不过表面上越是风平浪静,隐藏在背后的暴风雨来得越凶猛,阮酥已经迫不及待一决胜负的最终时刻。
她手中的婴儿肚兜上绣的是一朵芙蓉的绣样,阮酥正拿金线慢慢收边,突听外面一阵喧哗,阮酥心中一沉,把手中的活放在旁边的绣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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