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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名门毒秀-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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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不追问阮酥也知道这定然又是印墨寒的吩咐!想来他已考虑到其中险阻,派了暗人在祁澈身边,自然也私下做了安排。
“真是可惜……”
阮酥表情遗憾。“曾宓你是不是真心报答于我?”
曾宓方松了一口气,一听又立时警惕起来。
“只是我现在正在印公子手下做事,不知这事是否与公子相违?”
话是这样说,然而曾宓心里也没有底,虽然第一次见到对面人的真面目,然而在五皇子府做事这么多日,她已然知晓眼前人与印墨寒和祁澈之间的对立关系。可是行走江湖,讲究的便是一个“义”字,比起印墨寒三个赌约换来的愿赌服输,阮酥的救命之恩,显然更应该涌泉相报。她自问不是那背信弃义之人,可是阮酥即将提出的要求却让她万分纠结。
“我无意挑拨,不过你一个江湖女子,快意恩仇,却被印墨寒用雕虫小技蒙蔽受骗,偏生你还这般维护他,那我便多言一句,你觉得那三次真是你技不如人,输给了他?”
曾宓双目圆睁,不由想起和印墨寒相遇的那一日。
那时候她初入京城,在京城大街上看到有百姓拦下官员大轿当场鸣冤,然而那当官的非但不理不睬,被百姓苦缠不过竟然弃轿而走,曾宓最见不得这种为官不作的狗官,当即纵身跃前,拦下印墨寒的去路,打算为那鸣冤之人打抱不平。
尤记得印墨寒听她慷慨说完,微微笑道。
“姑娘,虽说眼见为实,可是很多事情并非是你所看的那样。”
“什么意思?”
“便如这户人家。”印墨寒用下巴指了指地上哭喊不休的老妇,“自称田产被恶霸地主所占,然而据在下所知,当时那户人家已以银钱过户,只是她以不识字为由,没有在契书上签字,现在却又倒打一耙,任人看到她这幅形容,只会同情于她,你说下官是该管还是不该管?”
曾宓被问住,然而听地上人哭得凄厉,还是颇不相信。
“空口无凭,我如何信你?”
“你若感兴趣,自己去查看一番便是,在下还有事,借过——”
而后曾宓私下去查,果然与印墨寒言辞一致;春花满庭,她在路上又拦下了他的官轿。
“喂,当官的,你说的果然没有错!是我输了,干脆我请你喝酒吧!”
印墨寒短暂一愣,也认出了她就是那日多管闲事的女子。
“在下并不喝酒。”
“哪那么多废话!” 曾宓对几个轿夫拱手一拜,“今日便由曾宓请几位大哥喝酒,还望大人们赏脸。”
印墨寒为人随和,轿夫们与他的关系也颇为和睦,闻言早就被勾起了酒瘾;再看眼前女子磊落光明,和那些扭扭捏捏的闺中小姐们完全不一样,当下也放下了戒心,撺掇印墨寒,印墨寒拒绝不过,只得答应。
流花湖畔酒坊,酒坛一字排开,曾宓看着对面人托碗小口浅酌,大笑。
“大人是担心被曾宓灌醉?清白不保?”
印墨寒抬眸,目中思绪一闪而过。
“非也,在下是怕姑娘醉倒了。”
“怎么可能?大人有所不知,江湖朋友给了我一个外号叫酒中仙。不如曾宓就和大人再赌上一局,看今日咱们谁先把对方醉倒?”
印墨寒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可等酒坊的客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她才发现印墨寒周边的空罐不知道何时竟已经和自己这边的一样多,而他目中却依旧清明一片,倒是她竟有些迷离了……
“我输了……”
曾宓打着酒嗝,摇晃着又举了一下杯,琥珀浆液里,衬着印墨寒微小的倒影分外魄人,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夜是因什么醉了。
“……真好看。”
印墨寒一愣,突然看向了窗外。
“一会即有暴雨,姑娘还是早点回吧。”
“暴雨?”
曾宓也看向了湖上的一片星空,眼下星光璀璨,根本没有半分要变天的预兆。
“你骗人……怎么可能会下雨,明明这般好光景……”
似乎是为了印证她的错误,不过片刻便见一道闪电划破天空。
曾宓怔然。
“还真要下雨了,我竟输给了你三次……”
“在下告辞。”
印墨寒拱手道别。“等等,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江湖女子不拘小节,快意恩仇敢爱敢恨,便是因为内心的种种奇异,才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上印墨寒,见他要走,曾宓忍不住出手去拉。
印墨寒闪身避开。
“姑娘神通广大,在下的名姓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借着微微醉意,曾宓红着脸大声道明心意。
“……印公子我想留在你身边……”
然而面对自己的一方真情,印墨寒却表现得极为冷淡。
“谢曾姑娘错爱,在下已有了未婚妻。”
赤@裸裸地被当场拒绝,饶是曾宓面皮再厚也忍不住红了脸,她谄笑一声。
“印公子误会了,曾宓不过是因输给了你三次,愿意留在你身边效劳。若你不嫌,我们今后便以主仆相称!”
……
忆及往事,曾宓怅然一笑。
“都是曾宓技不如人,公子何来诓骗一说?”
阮酥轻嗤一声。
“拦轿那日的老妇家人确实收了田户银两,契纸上未落契签字也是事实;不过老妇却是被子女相逼前来状告,若是拒绝便会不给饭吃,于她不过为了苟安存活;印墨寒不给你讲清事情始末,存有偏颇,此为其一。而第二件赌酒一事,他本就是千杯不醉之身,不可能输。至于最后天降暴雨一说,朝廷有监天司,民生社稷,衣食住行大半靠天,官员自然也分外留心,印墨寒早早得到消息也无可厚非。”
曾宓喉头一滞,觉得哪里不对,又实在想不出反驳之语。更何况本来印墨寒也没有拿她如何,这一切都是自己主动相求的,这个事实对着阮酥她却说不出口,于是干脆结束这个话题。
“既是如此,那不知小姐要曾宓所做何事?”
“举证祁澈,然后——离开印墨寒!”
246 曙光前夕
离开印墨寒?
曾宓别有深意地看着阮酥。
“小姐,这是两件事。”
“是又如何?”
阮酥笑得分外挑衅。
“你仔细考虑,明日我会来问你的想法,想想你在荆州的父母。”
曾宓沉默,人虽在江湖,却也并非是无家可归。因为家贫,幼时家乡经历大灾,颗粒无收,于是父母便拖儿带女背井离乡在外要饭,也就在那个时候,她和父母走散,单打独斗了许久,直到被师父收留,这才学习武功进入了江湖。
一年前,她偶然找到了幼时失散的父母,却得知父亲前些日子突染病不起,幸亏一个姑娘出手相救,给了银两,请了大夫,这才从阎王手里抢回一条命。从那以后,她便决定报恩,听父母说姑娘是京城人士,便只身入京,这才遇到了印墨寒。
阮酥不再看她,转身就走。
说她以恩要挟也好,目的不纯也罢,既为报仇重生,她当然不能舍弃含恨而死的誓言!
才走到大理寺门口,便见玄洛负手而立,见到阮酥笑叹了一声,有些无奈道。
“让你静候佳音,你偏生要参上一脚,幸亏皇上倚重皇城司,不然等在这里的人便是别人了。”
阮酥心中一跳,这才暗自心惊自己的大意。她怎么忘了嘉靖帝此人最为多疑,虽然太子现在颇占优势,然而君臣父子,他与太子的关系首先讲的还是君臣。
“是我大意了。”
玄洛抚了抚她的头发。
“那个女囚你竟认识?”
阮酥点头。“一个故人。”说完又觉得有些讽刺。
前世自己与印墨寒成婚的第一年,他也是因三个赌约莫名其妙沾染上了这位侠女曾宓姑娘,虽然印墨寒一再强调两人只是主仆关系,然而身为女人,阮酥自然感受到了她对印墨寒不同寻常的情愫。为了除去这位潜在的敌人,阮酥暗中调动自己的关系,找到了她的父母,帮他们渡过难关,并间接让曾宓知晓。曾宓果真如自己所料,前来拜谢,当阮酥提出让她离开印墨寒的条件后,她挣扎了半天,终于同意了,并且说到做到,在阮酥前世死前再未出现。
而今生,为了斗倒印墨寒,阮酥重理细节,便接着冬桃的手主动帮助了曾宓的父母,不想在这个时候还真派上了用场。
“听说那丫头是块硬骨头,你究竟有几分把握能策反她?”
玄洛微笑伸手,将阮酥拉上马车,阮酥掀开车帘,看着大理寺的牌匾渐渐远去,唇角浮出一丝自信的笑意。
“曾宓和冬桃虽然性子一热一冷,但骨子里的侠气却是异曲同工,她跟了祁澈这么久,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她不会不清楚,若不是印墨寒相托,她怎会和这种人同流合污?现在我让她举证祁澈,既不有违侠义之道,也不至于威胁印墨寒的安全,她考虑清楚以后,一定会照我说的做!”
她眼中杀意毕现。
“祁澈毕竟是皇子,虽然一个凌雪璇,一个盐矿,还不足以置他于死地,但至少他已经没有成为上位者的可能,以陛下的性子,一定会将他流放边疆,给一块封地做个名存实亡的王爷,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祁澈倒台以后,印墨寒孤立无援的样子!”
玄洛眸似寒潭,在她咬牙切齿地说着印墨寒三字时漾起一丝涟漪,他伸手替她将髻上歪掉的珠花重新插正。
“说到底,你所做的一切,还是为了报复印墨寒?”
阮酥没有注意到玄洛的表情变化,她冷冷地道。
“我活着,就是为了有一天,亲眼见到他死,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人道因爱生恨,爱有多深,恨也亦然,两世为人仍不肯放下的执念,无论是哪一种,都已深刻入骨。玄洛眸中的失望一闪而过,他黯然一笑。
“我原以为,比起印墨寒,这世间种种,总还有些别的更值得你记挂……”
阮酥这才察觉他话中有话,刚想说什么,玄洛已开口打断。
“明日我要动身前往塞北,此行至少一月,你自己好自为之。”
说罢,玄洛闭目靠在车壁上,他昨夜一整夜都在看与北魏之间建立商道的图纸初稿,亲自提笔修改到天明,只躺了半个时辰便到大理寺接阮酥,别离在即,他原本打算抓紧时间与她温存片刻,谁知她心心念念都是印墨寒,致使玄洛一时心情不佳。
“我有些乏了,一会让宝弦陪你回去。”
阮酥胸口有些发堵,这些日子,因为阮家连遭变故,她几乎全身心投入在与印墨寒的周旋当中,若不是玄洛提起,她几乎忘了,玄洛最近都在为商道的事费心奔走,毕竟比起参与无谓的党争,扩充实力,抢占经济命脉对他来说才更为重要,阮酥有些惭愧,无论他有多么奔忙,总会抽出时间为她分心留神,而自己,却几乎从未主动过问过他的事情,就算是潜意识里觉得他足够强大,就算她帮不上什么忙,可这样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阮酥欲言又止,想解释两句,但对上玄洛静如精雕的睡颜,难得地懦弱起来,她下意识认为以玄洛的性子,约莫不怎么喜欢啰嗦黏糊的女人,于是最终选择闭嘴,不去打扰他的安宁。
空气死一般沉寂,阮酥独自坐着,尴尬且难受,见马车里有一本《七略》,便拿起来随意翻看,她低头胡乱翻书之际,却没有发现玄洛慢慢睁开了眼,正凝视着她。
若说玄洛原本只是因她提起印墨寒时那种执着而吃味,现在她分明察觉他的不快,却还能旁若无人的看书,他倒是真有些气闷了。
好一个面冷心冷的女人!
晚间,阮酥才伺候懿德太后用过晚膳便有些坐不住了,懿德太后见她心神不宁,从她手中接过漱口的茶水,不动声色地问。
“玄洛明日要走了?”
阮酥知道太后已经察觉她的心不在焉,干脆欠身请求道。
“听说塞北气候寒冷,风沙颇大,阿酥想为师兄赶制一领御风的雀金裘。。。”
懿德太后微笑,她似乎有些明白玄洛了,自宁黛死后,再没有替玄洛亲手缝衣制裳的人了,这孩子十年来日日与人勾心斗角,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似乎已经忘了温情为何物,虽然阮酥或许并不是对他最好的选择,但是起码,她能让他变得更像一个寻常人。
“去吧!雀金裘费事,只怕你今夜很要耗些功夫了,缺什么,只管和纯贵要就是了。”
阮酥前脚才回到西婳院,纯贵后脚便送了上好的雀金羽和孔雀翎来,阮酥谢过,挑亮了灯,在脑中勾勒着玄洛修长的身量,仔细裁剪起来。
雀金裘乃是蓝冠紫金雀的羽毛混合孔雀翎织就而成,不仅能很好的抵御风雪,而且轻薄华美,暗紫流光的色泽与玄洛十分相称,但是因为工艺高超,阮酥不放心别人来缝制,她的手很巧,时间虽紧,但若连夜赶制,应当能赶在玄洛出发前送过去。
更深露重,随伺的宫女都已频频打盹,阮酥干脆遣她们去睡,她揉了揉酸涩的脖颈,手中针线交织如梭。
“小姐。。。。。”
宝弦灵巧地推门进来,浑身带着风露,阮酥派她在大理寺盯梢,此时回来必有要事禀报,她刚要开口,一眼看见阮酥手中活计,促狭笑道。
“哎呀!这羽裘真好看,配我们大人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阮酥面上微红,比起冬桃和宝笙,这丫头当真是聒噪得很,她白了她一眼。
“大理寺那边可是有什么异动?”
宝弦这才想起正事,四下看了看,凑近阮酥耳畔说了些什么,跳动的烛火映在阮酥双瞳中,闪闪发光。
阮酥嘴角慢慢牵起。
她果然没有猜错,祁澈那样贪婪,怎会舍得销毁那价值万金的账本,原来竟藏在那样的地方,看来她在曾宓身上用的功夫始终没有白费。
“曾宓说,印墨寒也已派人潜入大理寺问她账本的下落,她不说便是愧对于他,但为了报答小姐,她愿当堂举证凌雪璇之死。”
阮酥浑身血液沸腾起来,她点头。
“速去太子府,请太子一定要赶在印墨寒之前拿到账本,那可是给祁澈致命一击的匕首!”
菜市附近,贩卖鸡鸭的张氏一家正在屋里相拥着瑟瑟发抖,三更天时,突然来了一队官兵大爷,径直闯入他家里的鸡舍,张老头吓得赶紧吹熄了灯,捂住老伴的嘴躲在屋中动也不敢动。
几个卫兵在臭烘烘的干草堆里一阵摸索,终于找到深埋其中的账本,连忙疾步奔过来交到罗虎手上,罗虎拍了拍灰,这才双手奉给马上的祁念。
祁念接过来翻了翻,面上笑意越来越深。
“祁澈,你当真胃口不小啊!不知道父皇看到这些,是否会和孤一般震惊?”
他目光一冷。
“罗虎,你速速进宫禀告父皇,就说孤已经找到了祁澈私营盐矿的铁证,明日便可在大理寺开堂会审。”
罗虎领命,打马而去,祁念这才调转马头,悠然回府,行过两条大街,迎面却见印墨寒白衣蓝裘打马而来,身后只跟了一辆马车,随从数人,他在祁念面前勒住马,却并不下马行礼,只拱手欠了欠身。
“臣见过太子殿下。”
祁念掂了掂手上的账本,目光刀锋一般锐利。
“印卿来晚一步,账本已在孤的手上,若是想强夺,你带这么几个人,只怕有些困难吧?”
印墨寒目光扫过他手中的账本,浅浅一笑。
“殿下误会了,以下犯上,乃是大罪,臣不敢逾越,臣此来……乃是为了完璧归赵。”
247 功亏一篑
天边才泛起鱼肚白,大理寺衙门内一场特别的三堂会审便拉开了序幕。嘉靖帝震怒,定要命大理寺、刑部、吏部三堂会审祁澈,案犯是皇子,事关天家颜面,大理寺卿何湛不敢怠慢,一大早便与共审此案的刑部尚书褚思煜坐在堂上反复商讨。
“印墨寒怎么还未到?虽与你我同级,但始终是个为官尚两载的小辈,如此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作为吏部尚书,印墨寒也在三堂会审之列,事前他不仅对何湛的邀约借故推脱,不参与沟通案情,事到临头,还迟迟不到现场,实在是傲慢得紧,引得何湛十分不满,褚思煜却不这么认为,他对何湛微微摇头。
“左大人此言差矣,印墨寒平日与五皇子走得近,这样做无非是为了避嫌,对咱们大家都有益处,依我看,此人心机深沉,一会升堂,他很有可能袖手旁观。”
两人正讨论着,印墨寒却已到了,暗红色官袍穿在他身上,越发衬得他眉飞入鬓,俊彩神清,他对两人拱了拱手,微笑道。
“晚生来迟,还请二位大人恕罪,只是吏部一向不审案子,此次会审还需由二位主审,晚生在一旁聆听学习便可。”
何湛暗畴,褚思煜所料果然不错,他也明白祁澈的事或涉党争,便不再多言,一时嘉靖帝的圣驾到了,三人接驾完毕,嘉靖帝在垂帘之后的龙椅上坐了,三人才分别在主审官的位置上落座。
何湛一拍惊堂木。
“请五皇子上堂。”
秋风瑟瑟,红叶飘零,一辆八宝香车飞驰而过,碾过残叶,留出两条长长的印迹。
阮酥不断掀开车帘催促车夫,昨夜她的雀金裘一直到后半夜方才完工,疲惫力竭,便趴在桌上睡了过去,醒来时已是油尽灯灭,天光泛青,她也顾不得梳妆,连忙和太后请了命,前去找玄洛,好不容易赶到玄府,宝笙却告诉她玄洛一行早已出城,阮酥只得又追了上去,路过大理寺衙门前时,她突然喝令车夫停车。最新最快更新
不知为何,她今早眼皮老是跳,虽然祁念那边应是铁证在手,又有嘉靖帝坐镇,印墨寒自是不敢干预另外两部审案,可心中为何还是隐隐不安?
好不容易拿捏到祁澈,一定不能让他逃掉,可是玄洛那边……阮酥挣扎了一下,还是道。
“宝弦,你在这里盯着,若有不对,立刻到城外告诉我。”
玄洛此次塞北之行,除了皇城司随行的骑士外,还带了一队商贾,阮酥在颠簸的马车之上,一眼便看见悠悠前行的车队中间那辆官家锦车上皇城司的标志,她心中着急,干脆吩咐车夫解下一匹马来,自己打马追了过去。
“皓芳大人,有个女子打马朝这边来了,看样子来势汹汹的,只怕有诈!是否要将她拿下?”
随侍在玄洛车旁的皓芳抬眼,发现竟是阮酥,不由心中暗喜,骂那禀报的绣衣使道。
“你有没有点眼力见?还不快放行!她若不来,咱们这一路都有得受。”
玄洛一大早便冷着张脸,同行商贾巨富前来恭维见礼,他都视而不见,径自钻进马车,搞得大家都很尴尬,皓芳连忙俯身对着车窗道。
“大人,阮小姐来了。”
马车之中,绒毡锦裘,铺设华丽,玄洛正随手翻看手卷,闻言手指一顿,缓缓掀开了车帘。
阮酥在车前勒马,气喘吁吁,虽然在玄洛的调理下,她身子好了许多,但依旧弱不禁风,不过一里的路,便觉颠簸得浑身疼,见了玄洛,无由来一阵心虚,想要下马,竟是身子一软,差点跌下来,玄洛目光一紧,不待他人反应,早已飞身掠过,几个漂亮的旋身,便抱着阮酥稳稳落在地上。
“你怎么来了?”
阮酥抱着他的脖子,惊魂普定,还不及回答,便见车队里许多商人都探头出来向这边张望,不由面上一红,咬牙低声道。
“先放我下来,很多人在看啊!”
玄洛一笑,干脆抱着她钻进马车,将她放在锦榻之上后,才发现她身上还背着个包袱,不由打趣。
“怎么?这是准备打点行装追随我?”
阮酥白他一眼,自身上解下包袱打开来,顿时紫光流溢,她咬了咬下唇。
“给你的,塞北风沙大,雀金裘御寒很好。”
玄洛见她眼下乌青,发丝散乱,素颜未妆,便猜到了始末,心中一暖,他又恍然想起今日是祁澈三堂会审的日子,唇边勾起一丝狐狸般饕足的笑意,之前那点郁结瞬间便烟消云散了,他突然伸手扣住阮酥下巴,阮酥一惊间,柔软的唇瓣已经贴了上来。
阮酥呼吸急促,意乱情迷间,不由攥紧了玄洛的衣襟,许久,他才抬起头,将喘息不止的阮酥揽入怀中,柔声问。
“什么时候学的骑马?我怎么不知道?”
阮酥身子一僵,回忆不由飘浮到遥远的前世,那一次,印墨寒公差外出,她从宫中得到消息,政敌欲在半途中毒杀印墨寒,彼时她孤立无援,找不到一个人帮忙,情急之下,牵马出厩,狂奔十里追上他,被他抱下马时,浑身仍在瑟瑟发抖。
见她缄默不答,玄洛心中已是明白了几分,左右也和印墨寒脱不了关系,他不再追问,只在阮酥额上印下一吻,这才将她自怀中拉开。
“你虽聪明,但是印墨寒也不笨,若此次无法给祁澈致命一击,千万不可再贸然出手,无论如何要等到我回来。”
阮酥点点头。
“知道了,我会等你。”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一直到商队的影子融入红日,消失在地平线上,阮酥这才放下车帘,叹道。
“回去吧!”
送走玄洛,她一颗纠结的心方才冷静下来,记挂起祁澈的死活,刚折回城门,宝弦已施展轻功,飞檐走壁落在马车前面,阮酥见她面色严峻,不似平日言笑晏晏,心内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越发浓烈,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冷冷地问。
“曾宓临阵倒戈了?”
宝弦双眉紧皱,摇头道。
“那倒没有,她遵守与小姐的约定,当堂承认凌雪旋乃是被五皇子毒杀,五皇子自己也供认不讳,只是,他再次提起凌雪旋对他不忠之事,还说她曾怀过野种,自己是为了打掉那个孩子,药下得狠了,这才误杀了她……他当堂说出了凌雪旋藏尸之处,刑部命仵作查验了尸体,确如五皇子所言,有一月身孕,又拷问了王府、凌府人证,都证实了五王妃红杏出墙一事……”
“那那个账本呢?”
阮酥迫不及待发问。
提起这个,宝弦也是颇为愤懑。
“本来一切已经水到渠成,但是太子突然出现,向皇上告罪,说所截获的账本乃是伪造之物,不足以证明五皇子便是盐矿的幕后东家。”
“什么!!!”
阮酥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此刻的心情,她怔怒了数秒,这才咬牙吩咐。
“去太子府!”
才到了府门口,太子身边的竹青已在门外守候,见了阮酥,他微一躬身,显然早已料定阮酥的到来。
“阮女史,太子在衔泥小筑等你。”
衔泥小筑乃是白秋婉居住的小院,太子匪夷所思的行径与白秋婉的莫名失踪一相联系,阮酥心下一咯噔,已在心中描画出了大致轮廓。
果不其然,才与宝弦踏入院子,便闻见一股浓郁的药味,竹青把主仆二人引自内殿厢房,便在帘边停住了,示意阮酥进去。
阮酥掀帘,白秋婉的厢房装点得雅致而不失生活情趣,一桌一椅、一饰一物都透着主人的用心;她顾不得欣赏,疾步绕过内门的屏风,一眼便看到了躺在祁念臂弯中脸色灰白双眼紧闭的白秋婉,竟呈病入膏肓之态。
一瞬间,阮酥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理解,她愣了一秒,这才开口问道。
“她……怎么了?”
祁念把白秋婉小心地放到枕上,视线依旧胶在她的脸上。
“印墨寒给阿婉服了雌虫,并找了一名死囚服下雄虫,他只要杀了那人,阿婉也会丧命,孤无法找到那名死囚,也解不了阿婉的蛊,难道眼睁睁看着她死?”
一句话说得异常平静,然而话中的隐忍与愤怒还有浓浓的关爱之情却让人难以忽略。
阮酥所有的质问尽数堵在了喉口,她压下心底的惊涛骇浪,一种被命运捉弄的无力感霎时席卷了她,一时百感交集。
情是迷局,白秋婉的存在注定了太子的瞻前顾后,拖泥带水。
就如自己和印墨寒,之前她之所以能算计得了印墨寒,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他对她下不了手,处处忍让只守不攻;可今非昔比,一个冷酷无情的印墨寒,已经不再是她能掌控和预料的……便如今日,眼看曙光在望,结果还是功亏一篑!
阮酥身体不自禁地微微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可以说,她所有的谋略,皆是师承印墨寒,印墨寒始终棋高一着,这个强大的敌人,她突然没了把握,是否真能胜过?
248 重出江湖
阮酥心内重叹。
“太子,借一步说话。”
祁念视线尚未从白秋婉身上移开,似乎还没有起身的打算,阮酥转身,先到了厢房外侧等候。深秋的风已然带上了三分寒意,被冷飕飕一灌,阮酥的情绪也趋向了平静。
“太子今后有什么打算?”
见祁念终于出屋,阮酥淡淡开口。
“自然是找到救治阿婉的办法,然后替她报仇!”
一句话都是以白秋婉为中心,丝毫没有提江山社稷、千秋大业!似乎看到了阮酥眸中的失落,祁念补充。
“当然,等孤上位,祁澈和印墨寒一定要让他们拿命来偿!”
他的语气还是那么地顺理成章,理所当然。这一刻,阮酥总算明白了前世祁念失败的致命原因,不是轻敌,不是实力不足,最重要的却是时至今日,他始终坚信自己还是那荣登大宝之人。这般胜券在握也让他渐渐放松了警惕,疏于细节,终究被人从各处逐一击破,请君入瓮作茧自缚。
“自古江山与美人不能同存,殿下有没有想过,只要白良媛在一日,你便会处处受制,或许今日失去的只是击垮祁澈的时机,然而下一次……”
祁念没有等阮酥说下去,便烦躁着狠声打断!
“够了!你不是和阿婉交好吗?阮酥,孤实在想不到你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听他如此言明,阮酥自然明白自己并非提出的第一人!
“殿下能这样想,阮酥由衷为良媛高兴,可是大业未成,如今放虎归山,殿下不能不防。”大概是因为目睹了前世祁念的失败,所以阮酥的语气分外悲凉。
“你觉得孤注定会失败?”
祁念冷笑。“道不同不相为谋,若是这般咱们还是分道扬镳为好,免得将来孤兵败城下连累女史。”
阮酥心内大震,她还要对付祁澈和印墨寒,祁念可是最好的助力,若是他与自己决断,那阮酥便会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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