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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名门毒秀-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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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已经不早了,公主早些就寝吧,若是明日有人问起,公主只需咬定去玲珑阁取首饰即可。”

    闻言,祁金珠一瞬失望,好不容易见到了心心念念的段家小郎,正想找人分享倾诉一番,哪知却被阮酥逐客;但是转念一想,也意识到眼下并非长谈的时机,于是不再停留带着碧玺转身告辞。

    把祁金珠主仆送出门外,阮酥看着已然恢复本来面貌的宝弦。

    “冬桃和文锦可还好?”

    当日去青云观中取了解药后,她只在玲珑阁中短暂停留,虽隐隐觉察冬桃与文锦之间关系改善,却也没来得及细问。

    宝弦扶着阮酥坐在榻上,又麻利地给她倒了一杯水,看到方才被阮酥随意丢在一边的几块裁剪好的布料,目中一亮。

    “小姐是要给大人做衣裳吗?大人知道一定会很高兴!”

    阮酥俏脸一红,这个宝弦就是太过机灵,搞得她有时候都有点应付不来,当下干咳一声。

    “哪那么多废话,问你正事呢!”

    宝弦眉目弯弯。

    “冬桃姑娘和文锦公子都很好,冬桃姑娘还让奴婢把这封信转交给小姐。”

    阮酥接过一看,都是冬桃和文锦收集的一些线报,其中一条关于祁澈的霎时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再看了一遍,这才把信放到烛上点燃,丢在地上。

    第二日,阮酥几人服侍太后用早膳,不知谁开了个头,话题又引到了太子府中的一双陈氏良娣身上。

    “陈妃的意思是,她知道两个侄女做了错事,也不敢再为她们说什么好话,不过恳请哀家准允她们二人出家,去寺中赎罪。你们怎么看?”

    阮酥唇角微勾,这个陈妃倒是聪明,青灯古佛虽然清苦,然而比起贬谪掖庭,好歹还能明哲保身。

    纯贵给太后添上香茶。

    “送到佛前聆听佛主教诲,让两位良娣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说起来也是功德一件。”

    太后不语,阮酥心中一动,昨日冬桃的信上已经证实五皇子妃凌雪旋身染重疾,而她通过乞丐、贩夫走卒、算命卜卦等情报网中得来的线报,五皇子私下已与陈爵爷,也就是陈妃的哥哥见过面。如今纯贵明显帮陈氏双姝说话,只怕也是祁澈的授意。

    联系青云观中德元的一番话,阮酥瞬时恍悟,难不成祁澈打算重择的王妃便是出自陈家?

    难怪——

    “阮酥,你怎么看?”

    颐德太后的话一下拉回了阮酥的思绪,阮酥抬眸,不慌不忙道。

    “让陈家两位良娣在佛前赎罪未尝不可,只是两位良娣被贬掖庭的原因,一个因明器求胎,一个却是谋杀皇嗣;此等天理不容的大罪,便是一死也难脱其究,太后、皇上仁慈,已然给了最轻的处罚,若是还送她们去佛寺……”

    颐德太后目光一凝。

    “说下去。”

    “若是还送她们去佛寺,只怕是昭告天下,杀人非但不用偿命,还能逍遥法外;而开了这个先例,若整个皇族乃至民间百姓有人效仿,只恐律法失效,再难服众!”

    颐德太后沉吟,虽然对阮酥成见颇深,却也欣赏她犀利的洞察力。最新最快更新

    “琼琚,你觉得呢?”

    王琼琚敛目。

    “琼琚赞同阿酥的想法,不说别的,太子身为储君,将来府中嫔妃还会再有身孕,若此事一而再三,便会陷入死局。”

    颐德太后点头,这也是她最为担忧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如果后宅不稳,谈何坚守?

    “太子已开府迎妃,既然是太子府的家务事,哀家这做长辈的也不好把手伸得太长。纯安,传哀家的懿旨,谁也不准插手,这件事便让太子与太子妃两人定夺吧!”

    纯安领命退下。阮酥眸光一闪,表面上是让太子夫妇放手去干,不过太后此举却是敲山震虎,为太子树威!毕竟太子将来要继承大统,若是处置府中的一对良娣,还遭人置喙被人牵制,那将来继位,难免处处受制。

    吃过饭后,众女陪着太后在园子中闲逛,却见传旨的纯安去而复返。

    太后奇怪。

    “不是让你去传旨吗?”

    纯安施了一礼。

    “回太后,奴婢在宫门遇到太子府的马车,只说陈良娣中的陈碧鸳今早没了!”

    此言一出,四下皆静。

    “怎么没的?”

    “据说是……畏罪自杀,大早去送饭,才发现已经吊死在横梁上……”

    似确定一般,纯安看了太后一眼。

    “陈家那位爵爷夫人刚刚也入宫了,说她女儿坚决不会自裁,是被人下的手!”

    “走,去看看。”

    穆皇后处,几人刚进大殿,便见太子夫妇跪在殿中。而以为会吵闹不休的爵爷夫人竟分外安静地与陈妃坐在一边,丝毫没有想象中的激动。

    阮酥奇怪,随颐德太后一起跨入门槛。

    “怎么回事?”

    穆皇后忙道。

    “碧鸳那孩子没了,陈夫人似乎有些误会,不过方才已然说清了。”

    颐德太后一叹。

    “你们先下去,哀家有几句话要和陈夫人说。”

    陈夫人讶异地抬起红肿的双脸,昨日前来求情还是华服大妆,今日鬓上光秃没有钗饰,衣服也穿着一身常服,可见来得匆匆。

    阮酥心中一叹,便是再嚣张的女子,在母亲跟前也是最疼爱的孩子。几人走出殿外,感受到祁念的视线,阮酥于是借口更衣避开众人与他相见。

    “陈碧鸳死得不是时候,如今这般,便是把陈家逼到了殿下的对立面。”

    这般死得蹊跷,大多数人也只会觉得是太子的授意,祁念自己也有所察觉。

    “孤也知道,只是——不过死了也好!”

    听他这番说辞,阮酥有些不大相信。

    “真是殿下下的手?”

    “孤是说过要让害了阿婉腹中孩儿的人一命换一命,然而却也知道时候未到,只能说在这件事上孤也被人摆了一道!”

    阮酥皱眉。

    “是谁下的手,殿下可心中有数?难不成殿下府中已经混入了……”

    混入了奸细,祁念目光如炬,“府中左右便是那几个人,孤一定要好好查一查,到底是谁竟这般胆大妄为!”

    “五皇子与陈家走动越发频繁,而五皇子妃据说病入膏肓,殿下可想好对策。”

    陈家执掌兵权,虽比不上三皇子祁瀚的舅舅威武大将军,却也不容小觑,祁念当然不会乐见这块肥肉落入祁澈之口。

    “若他要迎娶陈家女,这事倒好拖延,但是还缺一味猛药!”

    “阮酥探听到一个消息,五皇子暗中经营盐矿,殿下可找找相关的线索,治其个出其不意!”

    “盐矿?”祁念显然有些怀疑,似乎完全没有料到祁澈竟这般胆大!

    “是,殿下还需留意印墨寒!若是能折断这扇臂膀,定然会让五皇子元气大伤!”

    见阮酥眸光冷然,祁念神色玩味,和所有人一样,关于阮酥对印墨寒的态度,祁念也是捉摸不透。

    他正要询问一二,忽听前面罗虎恭维道。

    “不知太子妃是要去——”

    祁清平唇角噙着一丝冷笑,方才阮酥与祁念双双离场,便被她瞧在了眼里。

    “殿下是在那边?”

    罗虎估摸着身后人应该准备着差不多了,这才侧身让开。

    “正是,殿下心情烦闷,正独自在前面竹林中散心,要不……等属下先去通报一声。”

    “不用,本宫自行前往便可!”

    说完,清平扶着执墨的手,毅然上前。

    却说另一边,阮酥沿着原路迅速返回。皇后的宫阙是整个皇宫中风景最雅致的,这里分四季节令,种满了各色的花木,万紫千红中当属一碧荷池最为醒目。眼下已然秋天,莲花尽谢,然而荷叶却依旧碧绿一片,远远看去,亭亭玉立,霎是动人。

    阮酥无心欣赏,她疾步上前,却被一众人拦住去路。

    “总算逮到你了!”

    陈妃由心腹悠瑶、悠兰扶着,绝美的容颜上写满了狰狞,她诡异一笑,令人唇齿生寒。

    死过一次的人,便会格外敏感,这个表情,简直与前世祁清平打算折杀自己时一模一样!阮酥心下不好,今日和太后前来,宝弦并未陪侍身边,她懊恼大意让对方捡漏,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

    然而陈妃却似准备良久,早不给她逃离的机会,在阮酥转身欲跑时,身体已被左右几双手齐齐拉住,阮酥想要大叫呼救,口鼻却却一只大掌狠狠捂住!

    前面祁金珠、王琼琚的声音是那么地真切,阮酥被人拖着强往后拉,直到几只手把她猛地拽入池水中,只听噗通一声,她的身体瞬时被冰冷的池水包围,阮酥拼命挣扎,头顶却被一只手死命往下压……

    胸口钝痛,阮酥只觉眼前视线逐渐模糊,偏生思维却分外清晰,只听陈妃笑得分外妖娆。

    “阮酥,你应该庆幸,本宫让你走得还不是太难看。你说,等印墨寒看到你肿胀的尸身时,他还会喜欢吗?”

 225 冥冥注定

    灯影扶摇,萤光漫天。

    一个扎着总角的女孩由一个老嬷嬷牵着,衣裳虽有些破旧,却打整得分外干净。小女孩不过五六岁的样子,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好奇,她看着周围五彩的灯火,视线从兔子灯上划过,下一秒又落在了其余小狗、小花身上!

    “小小姐是想要一盏灯吗?”

    旁边的老仆蹲下身子,温声开口。“想要哪一盏,老奴给你买。”

    小女孩摇摇头。

    “李妈妈,酥儿不喜欢,看看就好。”

    李妈妈微微叹气,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另一对衣着光鲜、奴仆环绕的孩子,柔声道。

    “老奴带着铜板,小小姐不用担心,是想要哪一盏?”

    听李妈妈语气坚定,阮酥眼神终于有所松动,她仰起头,看看这盏、又看看那盏,最后选了一盏最不起眼的荷灯。

    荷灯扎得有些小,或许是因赶工的关系,上面的颜料描绘得略显凌乱,连整朵花都没有完全覆盖,也因此,被摊主随意丢在一边,连里面的烛心都没有点燃。见小女孩眼光奇特,摊主一愣。

    “小妹妹,这些小兔、小狗多可爱,若是你喜欢这盏,买一盏别的,这个就当做添头送给你。”

    “不,我就要这盏!”

    阮酥执拗的抬起头,不带一分犹豫。

    “这……”李妈妈虽然觉得难以理解,但看在小小姐这般坚持的份上,也开口询价。

    “一个铜板,便宜拿走吧。”

    李妈妈看着那盏有些残缺的灯,眉头微皱。

    “小姐,要不要换一盏?”

    “不,我就要这个!”

    见阮酥开开心心地提起灯,李妈妈无奈,只得付款上前牵起她的手。

    “李妈妈,再去买点丝线吧。”

    李妈妈奇怪,“小姐要做什么?”

    阮酥绞着手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我想绣一只荷包送给您……不过嬷嬷不要嫌弃酥儿的手艺。”

    “不嫌,怎么会嫌呢?”

    李妈妈目中有泪涌动,“谢谢小小姐,老奴何德何能。”

    “府中便是嬷嬷和我最亲,酥儿长大以后还要给您养老呢!”

    女孩的话虽然稚气,却目光坚定,李妈妈的泪再也忍不住,她抱紧阮酥。

    “我的好小姐……”

    “嬷嬷别哭啊……”

    似乎被她的情绪吓到,小女孩有些手足无措,从怀中掏出手帕赶紧帮她擦拭。

    “嬷嬷只是太高兴了……”

    她擦干眼泪,牵着阮酥往前,等主仆二人买好了绣线,这才发现与阮府众人走散了。今日夫人额外开恩,允许阮酥与阮琦兄妹一起出门看灯逛庙会,想起万氏的手段,若是一个不好,不知又会有什么责罚在等着她们。

    “小小姐,我们先回去吧,不然晚了夫人又会怪罪。”

    饶是内心贪恋,阮酥还是懂事地点头,李妈妈看她这样,越发心疼。

    “小小姐快点长大,等以后嫁人成为当家主母,一切便都好了。”

    五六岁的阮酥对嫁人完全没有概念,然而听到一切都会好,便天真地道。

    “能天天出来看灯?”

    李妈妈目光慈爱。

    “灯会不止七夕有,上元也会有,此外,还有好多好多好玩好看的东西,等小姐长大就知道了。”

    阮酥欢呼一声,摇晃着荷灯一步一跳往前,主仆二人有说有笑,殊不知危险已经步步紧逼。

    京郊树林,阮酥张大嘴巴,想叫却发现声音哑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荷灯滚在一边,颜料不均匀的灯面上,现已是整体通红,色泽诡异而妖冶。

    “还站得起来吗?”

    一只手伸到阮酥面前,却是半大少年的沙哑声线。阮酥抬起眼,看着这个带着诡异面具的小小少年,不由自主瑟缩了一下,声音控制不住地在发抖。

    “你,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笨蛋,若是还想遇到坏人的话,你就留在这里吧!”

    少年招呼随从把重伤的李妈妈简单处理好伤口,阮酥见他手法熟稔,似乎不像使坏,心下的疑惑渐渐放下,她咬了咬嘴唇,有些忐忑地开口。

    “你……能不能送我们回府,我是阮酥,我的父亲是当朝左相……”

    “阮老头的女儿?!”少年抱着手,上下打量,显是不信。

    “就是要冒充也像样点,阮相家的小姐乃嫡出,怎会如你这般形容。”

    被人当面奚落衣裳粗陋,阮酥脸红得滴血,抢白道。

    “我没有冒充!我这样不过是为了……体验生活,不信,你把我们送到阮府就知道了!”

    “是吗?”

    少年目光划在地上重伤昏迷不醒的李妈妈身上,“堂堂相府,竟只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仆带着嫡出小姐招摇过市,真是有趣。若非今日遇到我,你只怕已经……”

    话说到这里,少年似一下悟出什么,眼中闪过怜悯,他示意随从把李妈妈背起来,把手递给阮酥。

    “生在狼窝,也不知道你能活到什么时候,走吧——”

    生在狼窝……活到什么时候……

    阮酥猛地睁开了双眼!却似乎还没有从方才的梦中回过味来。

    “你醒了?”

    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阮酥眼珠动了动,这才发现自己已躺在了西婳苑的床上,她眨了眨眼睛,还有些理不清思绪。

    “师兄,你怎么……”

    “睡了一觉莫非傻了?”

    一只手很自然地扶住她的腰和肩膀,把她扶坐起来,声音中已带了一丝决绝。

    “荷塘中是谁下的手?”

    阮酥双目睁大,这才想起之前的一切,不过那时候她被人压入水中,以为必死无疑,不知竟又获救了!若非听到玄洛这句话,或许她会以为自己又重生了。

    “是师兄救的我?”

    玄洛摇头。

    “是王琼琚。”

    阮酥倏地睁大双眼,对这个答案似乎有些难以消化。王琼琚?怎么可能?只听玄洛言简意赅道。

    “她说见你久去不归,便与二公主一起去寻找,却刚好看到你不慎落水。”

    玄洛环住阮酥,突然俯下身体把耳朵贴向她的左胸,阮酥脸一红,正欲推拒,却听玄洛如释重负般舒了一口气。

    “他们说把你捞上来时已经没了气息,还好王琼琚懂得急救之术……我这几天守着你,每每感到心神不宁,直到确定你的脉搏还在跳动,这才放下心来。”

    阮酥目光有些湿润,也是分外感慨。

    当日被陈妃的人强压入水时,听到的或远或近的谈话声。或许那时候陈妃也以为她不行了,便命人撤了手,只是本来王琼琚与祁金珠看到的应是一具尸体,最后竟阴错阳差让她逃过一劫。

    “倒是欠了她一个大人情。”

    “没事,我已经答应她,会帮你还上。”

    阮酥睁大双眸,失声。

    “那她让你娶她怎么办?”

    玄洛为难道。

    “虽然不是很愿意,但若那样……为兄恐怕也只能……”

    “不行!”

    阮酥张开双手回抱住玄洛,似宣誓主权一般用尽全力。

    “你是我的!谁也不准抢走!况且你说过玄夫人的位置已经替我留好了!”

    “噢?是吗?可是我已经答应了王琼琚怎么办……”

    “那不算,是我欠她的,只需要我来还便行,一切都和你无关!”

    “原来为兄在酥儿心中竟这般重要?那我便放心了。”

    听他笑得惬意,阮酥一下回过味来,用尽全力在他腿上重重掐了一下,疼得身边人一声闷哼,咬牙抗议。

    “师妹下手好重!”

    “让你骗我!”

    “小骗怡情,不然为兄怎么知道酥儿的心意?”

    阮酥脸色越发红,两人又调笑了几句,听到是陈妃下的手,玄洛眸光一下沉了下来。

    “找死!”

    “这也难怪,陈妃视我为眼中钉,是我太大意了。不过偏生祁清平却来得那么凑巧,这就值得回味了。什么时候,陈妃竟与太子妃有了瓜葛?”

    “你是说……”

    “我也不太确定,不过……师兄还记得我那个故事吗?”阮酥一叹。

    玄洛一愣,阮酥指的是前世祁清平成为祁澈的皇后?

    “先不提这个。”回忆梦中的情景,阮酥眉头微蹙。

    “师兄,我想让你帮我找一个人。”

    “谁?”

    “那是十多年前的七夕庙会,我与母亲的陪嫁嬷嬷李妈妈一起外出,不想最后竟被歹人绑走,若非李妈妈拼死救下,我或许还不知会流落何方。不过那时候,还有一位少年救了我们。”

    想起李妈妈隔日含泪断气时的情景,阮酥心中大痛。前世,那个少年把她们送回阮府后,便默默离开了。后面阮酥也试图打听少年的下落,特别在与相府决断,闯出一番名堂后,也想当面酬谢少年的救命之恩,想亲口告诉他,若非他那句怜悯的质疑,或许她早就坚持不下去。可惜这小小少年却似从人间蒸发一般,无论阮酥如何寻找,都没有任何消息,可以说是阮酥前世的遗憾。

    “十多年前的七夕之夜……你说……他当日带着一只面具?”

    玄洛呢喃。

    阮酥点头,“是啊,是庙会中最常见的那种鬼面人面具。”

    “你怎么突然想见他?”

    “只是昨夜突然梦到他……”阮酥微笑,“说起来,当日祖母问我怎么成为辨机公子的徒弟,我还用这个故事来解释了彼此的相识之缘。”

    “或许真是冥冥中的注定。”

    玄洛含笑,让阮酥靠在自己的怀中。

    “谁能料到当日看着血染的荷花灯都痛哭不停的小女孩,今日已经变成了这般模样呢?”

    阮酥不可思议地张大双眸,仰头看他。

    “……你……师兄?”

    玄洛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还好当日多管闲事,否则,现在后悔的或许便换成我了。”

 226 赐婚条件

    阮酥心如潮涌,竟说不出是意外还是惊喜,一时只能感叹命运之无常,缘分之奇妙。她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却被帘外一阵清咳打断,抬首间,只见祁金珠带着碧玺走了进来。

    “九卿大人,太后正命人找你呢!阿酥这里,由本宫照看就好。”

    有外人在,纵有千言万语也不便多言,阮酥朝玄洛点点头,两人目光交换间,便有了默契,玄洛于是起身告辞。

    “有劳二公主!”

    出得西婳院,玄洛负手行来,目光瞥见园中一蓬绿菊,被茂密疯长的长春藤围困在花坛中,花开得奄奄一息,不由联想起阮酥如今的处境,祁清平、陈妃、祁澈等人都想至她于死地,阮家是靠不住的,虽有自己回护,但到底隔着名分,许多时候鞭长莫及,溺水恐怕只是开始,这次幸亏有王琼琚,但若有下次……

    玄洛不禁皱眉。

    只有名正言顺的跟在自己身边,才能万无一失,无论如何,这桩婚事是再也拖不得了。

    打定主意,玄洛径直前往颐德太后寝宫,花门之下,王琼琚正带着弟弟王琼璞站在廊上逗弄鹦哥,见玄洛来了,王琼璞哼了声,取了鸟笼转身便跑。

    见弟弟失礼,王琼琚有些尴尬地放下银勺,欠身向玄洛施礼。

    “太后正在抱厦等着大人。”

    玄洛倒不急着进去,在王琼琚面前站定,微笑道。

    “多谢郡主相救酥儿,这份人情玄洛记下了,将来若有机会,定当相报。”

    王琼琚心情复杂,救下阮酥,她内心其实是后悔的,只是当时见她溺在水中,本能地便唤了人来,后来玄洛赶到,她一仰头,撞见那光彩照人的容颜竟是苍白如纸,王琼琚心中暗自一惊,印象中的玄洛总是从容不迫,却会因为阮酥在生死边缘挣扎而紧张失色,那时她便意识到,这局棋,自己从一开始就输了。

    可是如何能放弃?承思王府的将来,以及父王的嘱托,都逼迫着她必须将这盘死棋下活。

    王琼琚目光温婉。

    “九卿大人客气了,我与阿酥本就是惺惺相惜的朋友,救她也在情理之中,怎敢记大人的情,若说相报,也该是琼琚报答九卿大人为舍弟诊病之情才对……”

    玄洛微微一笑,略点了点头便要入内,王琼琚见他要走,情急之下伸手拉住他的袍袖,自觉不妥,又触电般放开,面容瞬间如染红霞。

    那微小的变化自然没有逃过玄洛的眼睛,但他假作不见,扬眉问。

    “郡主还有事?”

    王琼琚很快恢复了镇定,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这……其实琼琚突然想起,却还真有一事要求九卿大人帮忙,只是方才夸下海口,现在又反口,倒显得厚颜无耻了。”

    听她如此说,玄洛只得耐着性子回身。

    “郡主但说无妨。”

    王琼琚面露忧伤之色。

    “其实,我有个自京城嫁至西北的密友名曰叶弗绫,近来她家族中人因获罪,贬谪的贬谪,流放的流放,散落四处,所以她托我上京时代为打听,因此案是皇城司主责,故而想向大人讨个人情,替我查一查这些亲眷都流落到了何处。”

    见她真的是有正事相求,而非耍手段纠缠自己,玄洛倒放松了些,他诚恳道。

    “这本不是什么难事,案犯的下落,皇城司文库中自有卷宗,但这些卷宗既不可带出文库,也不可摘抄记录,若只是一两人还可口头相告,但叶家支脉庞大,若要每一人的下落……”

    王琼琚连忙道。最新最快更新

    “如果大人方便的话,能否带琼琚进文库查阅卷宗?琼琚保证只看叶家一脉,且翻看卷宗时,大人可在一旁监督,琼琚绝不敢造次胡来!”

    玄洛垂眸看着王琼琚,心中暗筹,叶家一向本分,此次不过是在党争中受了牵连,并不是要犯,卷宗里更没什么有价值的秘密,何况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王琼琚也不可能借此做什么文章,承思王府的人,卖个人情总是好的,也顺便还了阮酥的人情,省得过后彼此再有纠缠。

    “带郡主进去自然没有问题,只是……你能记下那么多内容么?”

    王琼琚喜出望外。

    “琼琚虽然愚笨,但会尽量去记,若还不行的话,只得……多叨扰大人几次了!”

    玄洛点头应下,便无意再与她多言,拱手后便掀帘入内。王琼璞在远处看见玄洛走了,这才拎着鸟回到她身边,他探头往里一看,极不情愿地问。

    “阿姐和那玄洛说了半天话,可有什么进展?”

    王琼琚暗叹一声。

    “进展?玄洛此人,坚如磐石,严丝合缝,谈何进展?我现在能做的,最多只是创造机会罢了。”

    看卷宗是假,接近玄洛才是真的,玄洛既然答应了这件事,那么接下来便意味着她有很多机会与他挑灯独处,她必须利用这有限的时间,使尽浑身解数让他知道,阮酥能做的,王家的女儿也同样能够做到。

    抱厦花厅,颐德太后正在打花牌,纯贵、纯容、纯安三人坐在脚踏上陪着,玄洛走到太后身后,见她捏着牌犹豫不决,便扫了一眼她手中的牌色,一笑俯身凑在她耳边说了几句,颐德太后恍然,抽出一张丢下,三人一看,都笑称不要,转眼功夫便赢了牌局,颐德太后笑着把牌抛在桌上。

    “玄洛这小子,比狐狸还精,他一来,哀家就赢了!”

    颐德太后摆手遣三人下去,这才收起笑。

    “听说阮酥那丫头溺了水,没什么大碍吧?”

    玄洛神色晦暗莫测。

    “若琼琚郡主来迟一步,恐怕她已魂归九泉,下手的人着实有些猖狂,在您老人家眼皮子底下便敢下手,今后只怕还要变本加厉,玄洛身为皇城司九卿,有责任彻查此事,还后宫一个清静。”

    颐德太后不动声色地托起茶杯呷了一口。

    “我还不知道你么?这后宫之中,前后有多少枉死之人,你也只是隔岸观火,如今牵连阮酥这丫头,你就突然有责任感了?那好歹是皇帝心尖尖上的人,多少桃李争春,不过昙花一现,就算她现在宠爱略弛,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也比别人重,你查出真相预备如何?把她押进皇城司?哼!我看你是被阮酥迷了心窍,才会有如此不智的想法!”

    虽然颐德对此事不闻不问,但没想到她心中透亮,一眼就看穿害阮酥的黑手是谁,玄洛略感意外,但他很快便笑道。

    “太后教训得是,玄洛当然不会如此莽撞,也没有蠢到要以此拿人治罪,毕竟酥儿还不够格,但是玄洛手上,却还有不少那人残害后妃的把柄,若是顺便查出些什么……该怎么处置,皇上自会裁夺。”

    颐德太后双眉一横,是真的动了怒。

    “说到底,你还是准备为她出头?玄洛,你想清楚,动了陈妃便是与陈家为敌!你以前一直秉持制衡之道,是以皇上信你用你!如今你为了一个女人,要选边站?要涉入党争?你这么做合适吗?”

    玄洛唇角微弯,温声道。

    “既然太后不希望玄洛涉足党争,不如就应了玄洛这桩婚事,酥儿若嫁给了我,便能得到庇护,我便也不用时刻担心有人想对她不利,否则玄洛只能采取极端的法子,以绝后患。”

    没有料到他话锋一转,竟转到了他和阮酥的婚事上,颐德太后反应过来,咬牙切齿在他额头上重重一戳。

    “好啊!搞了半天,你竟是想激哀家给你赐婚!”

    玄洛撩袍一跪,诚恳地道。

    “太后,玄洛知您老人家真心为我,玄洛也并非不知进退,自玄家横遭变故起,我此生便注定与真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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