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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联盟-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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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许”二字还未出口,梁南渚一把揽过他脖子:
“今日话很多啊老苏!”
苏敬亭被他圈得喘不过气,打他手膀子:
“咳…咳咳…老子是假设!假设!”
“以身相许…也不错啊。”
梁宜贞漫不经心道。
两个男孩子蓦地愣住。
半晌,梁南渚一把推开苏敬亭,凝着她,气息上下起伏:
“你…你再说一遍…”
梁宜贞望着他眨眨眼:
“以身相许不就是养我一辈子么?你总说我嫁不出去,我日后的婚事若被你说黄了,你就养着呗。
我又不花钱不吃亏的,的确不错啊。”
苏敬亭缓了好一阵,才凑上来:
“宜贞啊,说话得过过脑子。不一定不吃亏啊…你哥就盼着你嫁不出去呢!”
“啊?”梁宜贞一懵。
梁南渚朝苏敬亭砍一眼刀,又道:
“你别听他胡说!老子养你一辈子,你吃锤子亏!”
梁宜贞耸耸肩,只得拉着他继续走。
苏敬亭在后面咂嘴摇头,看着二人暗笑。
自从他知晓了梁南渚的心思,又知晓二人非亲生兄妹,每每看二人相处,便越发觉得有意思,忍不住打趣。
他看着着急,只盼着二人早日捅破窗户纸。实在为难,他这做兄弟的就帮人捅了呗!
正想着,三人已来到大牢门口。
牢头笑嘻嘻迎上来:
“少爷,梁世孙,这是要提审犯人?”
苏敬亭嗯了声:
“今日牢里谁当值?”
“原本是老邢。”老头笑道,“不过昨日走在路上不知被谁家孩子绊了一跤,脚伤得挺厉害,大金牙与小牙签便来替他。”
“大金牙?小牙签?”苏敬亭凝眉,“从前不曾听过。新来的?”
牢头应声:
“前阵子从别部调来的,倒也勤勉。”
苏敬亭点点头。大理寺人多,职位调换也是常事,他遂不再过问。
又道:
“昨日关进来的覃松松与逢春收押何处?带我们去看看。”
“好嘞!”牢头十分积极,麻溜地开了门,领着三人入内。
靠近那片牢房时,他蓦地顿步,心脏一瞬提起。
当值的大金牙与牙签男不见人影,周围却充斥着一股酒气。好香的酒,挺贵吧,他喝都没喝过呢!
梁南渚扫了一眼案头。
只闻酒气不见酒盏酒坛,行事之人还有一二分谨慎。
他深吸一口气,道:
“上品竹叶青酒。老苏,你们大理寺的待遇不错啊。”
苏敬亭拧眉。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犯事!
他目光落向牢头:
“不是说,他们很勤勉么?”
牢头周身一紧。
这大金牙小牙签,平日没出过半点差错,审犯人也自有一套,看着是两个机灵的。
偏偏少爷一来就不见了踪影,还偷着吃酒!这不是自己往火药桶上撞么?!
“少爷,等他们回来我定严惩。”
牢头不敢看苏敬亭,抬袖抹一把冷汗。
“呜呜…呜呜…别过来…呜呜…”
牢房尽头隐约传来呜咽之声。又微弱又可怜。
“是松松!”
梁宜贞一怔,拔腿循声而去。
松松怎么哭了?在黑牢房里关了一夜,吓坏了吧。还是说这些狱卒吓她的?
梁南渚与苏敬亭相视一眼,忙跟上。
只见覃松松蜷缩在牢房角落,像一只受惊的猫,身子抖的厉害。
地上有零星的血迹,新鲜的血腥气在潮湿的空气中飘。
怎么有血?
牢头亦惊愕。不是吩咐了不许动刑,好生照料的么?
梁宜贞轻拍铁笼:
“松松,松松别怕。是我,宜贞姐姐。”
覃松松的小脸埋在臂弯,听见声响就怕,哪还知道说什么?
苏敬亭瞪向牢头:
“愣着作甚?开门啊!”
牢头一个激灵,这才回神,忙应声开门。
谁知,覃松松一听见开锁,疯了似的挥舞四肢:
“别抓我!别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冤枉的!”
梁宜贞一怔。
如此疯狂,是受了什么刺激?
她不敢冲过去,只慢悠悠地靠近,一面柔声道:
“松松,宜贞来救你了。我们回家,回鉴鸿司…好不好?”
鉴鸿司…
覃松松手脚一顿,一瞬抬起眸子。梁宜贞的脸霎时映入眼帘。
半刻,她忽尖叫:
“救逢春!他们要杀了逢春!”
梁宜贞愣住,四顾一圈,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她扑通跪下,抓着覃松松的肩:
“逢春和你关在一起吗?她人呢?”
覃松松一张小脸无辜又惊怕,只颤颤摇头:
“逢春,浑身是血…下一个…就是我!宜贞姐姐,救松松…”
苏敬亭更是目瞪口呆。
自己的眼皮底下,自己嘱咐了要照顾好的人…竟不见了一个?!
他一把揪起牢头的衣襟:
“人呢?!”
“不…不知道。”牢头脸都白了。
逢春…浑身是血…
梁南渚揪紧眉头:
“老苏,刑房何处?”
第三百一十九章 恶魔在人间
众人一瞬回神。
难以置信,不敢信,却又不得不信。
来不及审问牢头,来不及安慰覃松松,兄妹二人跟着苏敬亭冲向刑房。
梁宜贞永远忘不了那一幕。
阴暗潮湿的刑房充斥着烧炭的烟。大金牙抱着木驴,笑得龇牙咧嘴,牙签男一双阴冷猥琐的眼睛直在逢春身上打转,手指正解逢春的腰带。
腰带,都是血淋淋的。
这是地狱!那二人是吃人的恶魔!
若晚来一步…半步…
她无法想象,逢春将面临什么!
此刻,大金牙与牙签男已被梁、苏二人一人一脚踹在地上。牢头倒也机灵,唤来大理寺的兵,侯在刑房外等待命令。
“别让官兵进来。”梁宜贞用身体挡住逢春,轻轻捧着她的脸。
逢春的衣衫已破得不成样子,血淋淋的肌肤半遮半掩。逢春…是个女孩子啊!
梁宜贞一腔酸楚堵在喉头,只道:
“大哥,敬亭兄,你们把人拖出去…请京城最好的大夫来。”
二人一直看着地,应声揪了二人出去。
逢春气息奄奄,依稀能分辨梁宜贞的声音:
“小姐,逢春…逢春…没有出卖小姐…”
梁宜贞鼻尖一酸,再忍不住,霎时泪如雨下: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别再说话,咱们回家…”
逢春微微颔首,缓缓闭上眼,嘴角似乎挂着笑:
“逢春…未负凌波主子所托…”
说罢脑袋一垂,昏死过去。
…………
私宅庭院中,梁宜贞坐在石凳上,脑袋埋入手掌,肩头发颤,似有呜咽之声。
梁南渚立在身旁,抚上她的肩:
“覃松松送回鉴鸿司了,蔡夫子帮忙照顾着。
至于逢春,你别担心。大夫说逢春多是皮外伤,晕厥是失血过多所致。好在咱们营救及时,捡回一条命。”
梁宜贞鼻尖抽了抽,抹一把脸,呆呆望着前方:
“我怎么就这么放心把她们丢在牢里呢?昨日后半夜,我本可以去看看的。逢春本不必受刑…我本可以…”
“别说了。”梁南渚轻声道,一把将她揽在臂弯,“大理寺是老苏的地盘,他都没预料到的事,又怎能怪你?”
梁宜贞蹭着他的身子摇摇头,眼泪打湿他的袍子:
“可逢春无辜啊!昨日,她见姜素问挺着肚子向我撞来,二话不说就挡在前面。她都是为了我!”
“逢春的确无辜。”梁南渚沉声道,“那就为她报仇啊。”
梁宜贞一怔,蓦地止了哭泣,只抬头望着他。
“谁做的坏事,谁来承担。”他道。
梁宜贞默半晌,忽在他袍子上狠蹭一下,眼泪鼻涕都不管。
她凝眸道:
“对。他们坏事做尽,视人命如草芥,早该付出代价了!”
她深呼吸,捏紧他的臂膀:
“大哥,我们快去查案。我要证据确凿,水落石出。我等不及了!”
梁南渚不语,只抚摸她的长发,一下一下,不急不缓:
“你冷静些。”
“我很冷静!”她死死盯着他。
梁南渚垂眸看着她,只道:
“你这个样子,没法查案。不如回去睡觉。”
梁宜贞猛地睁大眼,直直摇头:
“不!大哥,你不知道。我一闭上眼,脑中就是一片血红。是方才的刑房,是逢春身上的累累伤痕,是谢夫子房中的大片血迹…
大哥,宜贞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她抬眼望他,眼圈猩红一片,一汪泪包满了眼眶,却哭不出来。只觉气息堵在胸口,越积越深,越积越痛。
梁南渚蹲下身子,顺手将她的鬓发卡在耳后。手指粘腻腻的,不知沾染的是泪,还是冷汗。
只道:
“我都知道。”
“那你让我报仇啊!”梁宜贞猛推他一把,“不是你说,我该报仇么?!”
梁南渚默一阵:
“梁宜贞,报仇要靠脑子。你现在如此激动,怎么分析案情?”
“还用分析么?”梁宜贞冷笑一声,“谁是凶手,谁在助纣为虐,不是一目了然么?”
“证据呢?”
梁南渚蓦地打断。
梁宜贞愣住,只咬牙望着他。
“凡事都讲证据。”他沉下气,语气难得的温和好性道,“就算找到证据,咱们也要冷静想想,如何能让证据发挥最大作用,将更多的恶人绳之以法。
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不要因为冲动和情绪而浪费。”
他一面说,一面将梁宜贞的双手包在自己掌心。他知道,这是对她最好的安抚。
梁宜贞缓缓垂下眸子,深吸一口气:
“你说的对。我方才太冲动了。对于恶人,打蛇打三寸,要一击致命才好。”
梁南渚颔首:
“适才我和老苏商量过,要找证据,还得从鉴鸿司开始。”
“我跟你们去。”梁宜贞忙道。
梁南渚看着她,抿了抿唇,一言不发。
“你信我。”她道,“我这回不是冲动。我是谢夫子的弟子,你们没我了解她,也没我了解鉴鸿司。带上我,总比你们从头调查要强。”
梁南渚凝眉。
他知道,谢夫子受害,梁宜贞一直将痛苦压在心里,整个人死撑着。
她受王夫子之托,维稳鉴鸿司,又万分焦急要查出真相,还谢夫子公道。
所谓关心则乱,她竟连姜素问的阴谋也无所察觉。这才牵扯出后面一系列的事。
梁宜贞,以为自己什么都能撑都能扛,可只要是人,都有力不从心之时。
故而需要有人相互扶持,执子之手。
“你真的可以?”梁南渚凝着她。
“自然不可以。”梁宜贞道,很是真诚,“但大哥在,就可以。不是我可以,是我们可以。”
梁南渚心下一动,握她的手更紧一分:
“好。我们可以。”
…………
鉴鸿司中,随着蔡夫子的到来,渐渐恢复上课,一切如初。只是谢夫子的死仍未尘埃落定,每个人都悬着心。
“淑尔小姐,”穗穗委屈拽着杨淑尔的衣袖,“我家小姐是不是不要穗穗了?还有逢春那个木板脸,她是不是跑了?”
杨淑尔摇摇头,含笑安抚:
“没有的事。宜贞把你交给我,过几日就回来了,你不要怕。你看,她的东西都在屋子里呢,会回来的。”
穗穗咬着唇,将信将疑,却又找不出反驳的话。
“你这丫头又疑神疑鬼!”程机杼翻墙而入,“我找我爹打听了。你家小姐是坐了半日的牢,不过被她哥捞出来了。
现在跟着大理寺查案呢!估摸着,今日得回鉴鸿司吧。”
穗穗眼睛一亮,立马转身跑了。
程机杼一愣,朝杨淑尔道:
“这是什么鬼?她不是该激动得热泪盈眶么?”
不待杨淑尔答话,穗穗回头哼道:
“给小姐煮茶啊!她回来没口热茶吃怎么了得?你!”
她指着程机杼,趾高气扬:
“快来给我打水!”
程机杼一梗:
“死丫头!凭什么?!”
第三百二十章 归来
“程爷力气大啊!”穗穗一脸理所当然。
程机杼睨着她轻笑一声。这丫头,没脸没皮,养得跟主子似的,要上天啊!也不知跟谁学的。
正要说话,只听院外喧闹起来。三人一愣,皆朝门边望去。乌压压的人群一晃而过,于娇娇正在院门探出脑袋。
“程爷,淑尔,”她高唤道,“快走啊!”
程机杼拧眉打量她几眼,有挑眼望向人群:
“又去凑热闹!我才不去!”
于娇娇哎呀一声:
“我恩人回来了,大家都争着去接呢!你去不?”
院中三人一齐睁大眼:
“宜贞(小姐)!”
话音未落,已然冲了出去。出去才知晓,于娇娇为何要拉上程机杼一起。这厢人挤人,若没程机杼在前开道,她根本挤不进来!
“让开让开!别挡着小爷!”程机杼左挥右拨,女孩子们怕她,不自主就让出一条道。
程机杼朝前探头,前面还好大一拨人,她拧眉抱怨:
“怎么这么多人?又不是没见过宜贞!”
于娇娇嫌弃看她一眼,摇摇头:
“程爷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去读兵书。上回宜贞挺身而出,为护住谢夫子的遗体入了狱,师姐妹们都佩服得很。
皆说宜贞不畏强权,以身卫道,这才是鉴鸿司的气派与风骨。
这厢她归来,自然要夹道欢迎。也让人看看,宜贞身后有鉴鸿司撑腰,咱们读书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杨淑尔听罢,含笑点头:
“公道自在人心。宜贞如此,鉴鸿司众人如此,才是不辜负谢夫子的教导栽培。”
穗穗得意摇了摇小脑袋,发髻上的小金铃叮当作响,只道:
“早跟你们说过,我家小姐是神仙嘛!”
于娇娇噔噔点头,忙附和:
“恩人能为旁人所不能为,可不就是神仙么?”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携手超前挤。
“你们看,宜贞回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相互拥挤的人群蓦地一滞,纷纷望向那处。
只见梁宜贞下车行来,身后跟着梁南渚、苏敬亭、柳春卿。
可这一回,没有人在为美男欢呼。
女孩子们纷纷高唤“梁宜贞”,那些与她认识的、一起上过课的,都露出骄傲的神情。便是从前不认识的,也只当作老朋友回家一般激动。
柳春卿摇扇笑道:
“看样子,宜贞把咱们都比下去了。”
苏敬亭只看向梁南渚。
那人负手而立,正目不转睛凝着梁宜贞。他嘴角含着浅笑,眼神道是无情却有情,那等心思根本掩饰不住。
苏敬亭凑近柳春卿,只道:
“宜贞早该把咱们比下去了。她为谢夫子挺身而出的事,咱们国子监也都传遍了。
纷纷道是巾帼英雄,没有不竖大拇指的。”
他又挑眼看梁南渚,憋笑道:
“好在今日是来鉴鸿司,若在国子监,咱那群同窗们一拥而上…阿渚啊…只怕要疯!”
柳春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梁南渚对自家妹妹的心思,柳春卿老早便知晓。这厢一看,都不敢想他们去国子监的画面。
他摇摇头,轻笑:
“何止是疯…”
话音刚落,梁南渚眼角一道寒光扫来。
二人蓦地闭嘴。
梁宜贞倒不知他们的嘀咕,见同窗们如此热情,心中翻江倒海,竟十分澎湃。
来的人有认识的,更有不认识的;喜欢她的,更有从前讨厌她的…
只见一瘦高的红衣女子挥手道:
“梁宜贞你好样的!从前我说你不是凭本事入的鉴鸿司,如今我收回!谢夫子看人的眼光果然准!你是谢夫子的好弟子,是鉴鸿司的好弟子!”
“对!”
“不错!”
“梁宜贞好样的!”
人群中附和之声纷纷。
穗穗淹没在人群中,一双眼却直勾勾望着梁宜贞,又激动又兴奋又委屈。
一时百感交集,忽道:
“程爷背我!”
说罢手一撑,窜到程机杼肩头骑着。程机杼本能闪了两下,待站定,吼道:
“滚下去!”
穗穗哼一声,死抓着不放,又朝她头顶敲一拳头。
扯着嗓子道:
“小姐!小姐!”
她一手攀着程机杼的脖颈,一手高高挥舞,在人群中一下就凸显出来。
梁宜贞眸子一闪,分明只几日不见,却像是阻隔多年久别重逢。
她鼻尖一酸,眼泪一下子就顶上来:
“穗穗过来。”
众人顺着她的声音看去,见梁宜贞开口,遂纷纷让出一条道来。
穗穗灵活跳下来,咚地撞进梁宜贞怀中:
“小姐可回来了,穗穗以为小姐不要我了。”
“怎么会?”梁宜贞揪揪她的发髻,十分心疼:
梁南渚凝眉,一把拎开穗穗:
“滚滚滚,你伺候小姐,还是小姐伺候你?”
穗穗最怕梁南渚,他一开口,穗穗立刻缩脖子怂了。莫说哭号,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躲在梁宜贞身后,不时偷瞄梁南渚。
杨淑尔等人也迎上来,围着她上下打量。
梁宜贞尴尬笑笑,遂道:
“你们别看了,又没缺胳膊少腿的。淑尔,这些日子多谢你,帮蔡夫子打理鉴鸿司。”
“这是我该做的。”杨淑尔道,余光扫了梁南渚几眼,又道,“宜贞,我还得多谢你。
如今蔡夫子已收我为徒,若不是你请她下山,我哪有这等机缘?”
程机杼拍拍梁宜贞的肩:
“回来就好,咱们一起给谢夫子讨公道。谁也别想欺负鉴鸿司的人!”
此话既出,四下纷纷附和。
这个年纪的孩子,不论男子女子,皆是血气方刚,憋着一股气要爆发。
梁宜贞四下看一圈,鞠了一躬,道:
“多谢同窗们。宜贞此番回鉴鸿司,正是与兄长一起,奉皇命调查谢夫子逝世的真相。
皇上对此事很看重,说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她看梁南渚一眼,接道:
“今晨在大理寺,我与兄长看过此案卷宗,其间疑点重重,绝非自尽。关于凶手,我们如今已有眉目,只是眼下不方便与大家讲。
待真凶绳之以法之时,必定还鉴鸿司一个朗朗青天!”
四下一片哗然,颇是惊讶。
果然有凶手啊…
会是谁呢…
众人越是不解,越是讨论分析。待散去后,谢夫子死于非命之说,已传遍京城街头巷尾。
…………
“姨娘!姨娘!”茯苓三两步跑进内室,险些绊一跤,“不好了!”
姜素问刚吃了药,抬了抬眼:
“还能有什么更不好的?如此慌慌张张!”
第三百二十一章 心虚
茯苓扯了扯踩脚的裙摆,步态又乱又慌:
“就是梁世孙他们…他们…把逢春那丫头救了!”
她四下看看,凑近些,声音有些抖:
“还有大金牙他们…如今已被收押。我看杀头的告示都贴出来了!”
姜素问端药碗的手一顿,药汤猛荡了两下。
她颤颤抬起眸子:
“他们…没供出我吧…”
茯苓深喘两口气,摇摇头:
“应该不会。他们深受姜大人大恩,又拿了姨娘恁多好处,摆明了是买命钱!
身为狱卒,严刑逼供,供不供出你,他们都得死。再说,他们的家人还在姨娘手中,就算想拉个垫背的,也没拿胆子啊!”
“算他们聪明。”姜素问舒了口气,按了按额角,“过会子,你找人把大金牙与牙签男的家人都做了,省得留有后患。”
茯苓颔首:
“知道了。不过…”
她顿了顿,不似姜素问般松口气,眉头反而越皱越紧。
姜素问看她一眼,一颗心又猛地揪紧:
“你…你说!”
茯苓紧握双手,冒着冷汗,道:
“是鉴鸿司…哎!也不是!是京城…”
姜素问蹙眉瞥一眼,没好气道:
“到底是什么?!”
茯苓一抖,再不敢吞吞吐吐,忙道:
“就是…就是到处都在说…说…谢夫子并非自尽,而是谋杀!还说…”
她打量姜素问一眼,咬着牙不敢开口。
姜素问面色煞白,心口起伏喘气,忽拍上床沿:
“我还有什么受不得的?!”
茯苓又为难又害怕,只道:
“还说…大理寺已经知道了凶手…凶手的身份,还掌握了证据,案子…很快就会…就会水落石出…”
什么?!
姜素问一瞬抓紧床沿,心虚摇头:
“什么意思?怎么可能知晓呢?就算看出不是自杀,怎么会知晓凶手呢?”
她一把抓住茯苓的胳膊,直勾勾望着她:
“我们没留下证据吧?我记得…我们做得很干净,对不对?我们检查了好几遍,对不对?”
茯苓的小胳膊被她掐得生疼,却又不敢叫,只含着泪点头:
“是,没有破绽的。现场没有任何咱们的东西,很干净。我们很干净…”
“真的?”
姜素问眼睛发红,面色虚弱又怪异,像个鬼魅。
茯苓心中怕极了,却只得继续点头。
…………
且说鉴鸿司这处。
梁宜贞一行人又将现场勘察了一番,尤其仔细看过衣柜。不出所料,果然少了一条鸦青的洒金留仙裙。
梁宜贞遂叫上谢夫子的侍女,二人又一起清点一遍,更加确定。
梁宜贞方道:
“姜素问平日爱穿浅色,水粉、月白、鹅黄…她却偷了条鸦青的裙,一定是为了遮掩小产留下的血迹。”
苏敬亭颔首,又凝眉:
“没有贼会只偷一条寻常裙子,若说遮掩血迹,逻辑上也顺理成章。但这不是证据。”
他顿了顿,接道:
“按照宜贞的推测,姜素问必定是将留仙裙穿回抚顺王府的。她会那么傻留着这裙子?只怕早化作灰烬。”
梁宜贞叹了口气,案子又僵住了。
纵然你什么都知道了,可没有证据,大理寺不会抓人。
正此时,杨淑尔捧着谢夫子的“遗书”进来。
梁宜贞眼睛一亮:
“如何?王夫子怎么说?”
杨淑尔先将“遗书”转交给苏敬亭收好,缓了两口气,才道:
“我刚去府衙大牢问过王夫子。他说,自己模仿得的确天衣无缝,就连他都不一定能分辨出。”
这样啊…
那可麻烦了…
梁宜贞缓缓垂下眼皮,一脸失落。
“不过,”杨淑尔接道,“王夫子还说,字迹虽没问题,可那内容一看就知不是谢夫子所写。”
梁宜贞一怔:
“怎么说?”
杨淑尔道:
“纸上写道‘吾夫陈酿’,可谢夫子从来不会这样唤陈夫子,她唤他‘酿哥哥’。
还有落款‘未亡人谢蓼’。王夫子说,陈谢二位夫子感情甚好,陈夫子总唤谢夫子‘蓼蓼’。
既然是遗书,既然是因情自尽,又怎会用‘陈酿’‘谢蓼’这样生梳的字眼?”
听她说罢,屋中之人恍然大悟。
此前总觉这遗书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如今王夫子一语道破,才知凶手机关算尽,却漏了一个“情”字。
苏敬亭抓抓脑袋:
“王夫子的确了解谢夫子,可仅凭他一人之语,也不能作为主证啊!这封‘遗书’,最多是个辅证。要想将凶手绳之以法,远远不够。”
柳春卿叹口气:
“所以兜兜转转一圈,却还是抓不到凶手?”
梁南渚看看他们,又转向梁宜贞:
“祸害,你怎么看?”
梁宜贞深吸一口气,望着梁南渚:
“看来,只有冒个险了。”
梁南渚颔首。
苏、柳二人一愣,杨淑尔亦是一脸不解。
梁宜贞遂道:
“姜素问行事一向谨慎,她大哥又在大理寺多年,一定对大理寺的办案手法十分熟悉。故而更容易避开你们的调查,不留证据。
此前我与大哥也商量过,若真找不到证据该如何?”
“如何?”苏敬亭道。
“让她自首。”
“自首?!”
三人惊呼。兄妹二人却只点点头,波澜不惊。
苏敬亭白梁南渚一眼:
“你脑子都用那谁身上了?留点给案子好不好?自首,你逗我呢!”
“不。”
柳春卿将折扇一抬,若有所思:
“宜贞说得对…让她自首。”
杨淑尔看向他,蓦地反应过来,点头道:
“让她自首。”
苏敬亭一愣:
“你们中邪了?!”
“敬亭兄,”梁宜贞遂道,“大哥的意思是,没有证据,咱们就让姜素问自己把新的证据送上门来。”
苏敬亭拧眉:
“怎么越听越糊涂?”
梁南渚朝他脑袋推一把:
“你以为适才在鉴鸿司搞这么大阵仗是为了什么?就为了我家梁宜贞出风头?”
苏敬亭呆了好半晌,蓦地一怔:
“你是说…故意把我们的推测传出去,还要说得越自信越好…让凶手…心虚!”
心虚了,就会有行动。有行动,就会有破绽。
柳春卿笑笑,折扇轻敲他肩头:
“苏大神探,反应够快的啊。”
苏敬亭白他一眼,自知他暗讽自己,遂道:
“你们别高兴太早。这就是打草惊蛇的事,要么蛇惊吓而死,要么蛇就给惊跑了。
她一心虚,铁定查咱们。一旦她知道咱们没有切实证据,那凶手的心可就不虚咯!”
“让她查啊。”梁南渚懒散吐出几字,“她想查什么,咱们给她就是。”
第三百二十二章 请君入瓮
几人目光皆落向梁南渚。
梁宜贞紧贴大哥身边,与大哥相视一眼,轩眉道:
“请,君,入,瓮。”
…………
“别找我!”
姜素问大嚎一声,蓦地惊坐起,额间隐隐冒着冷汗。
已过三更,屋内暗压压的,唯有幽暗月光透进茜纱窗,在地板上映下一格一格窗棂。
茯苓披了件褙子冲进来,一脸担忧抚着姜素问的背:
“姨娘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姜素问面色煞白,似没听见,只直愣愣望着前方:
“是她…是她来了…”
茯苓拧了拧眉头:
“谁啊?”
“谢夫子!”姜素问一把抓住茯苓的手臂,像是抓住救命稻草,“她来索命了…她来要我的命!茯苓…茯苓…我要怎么办?我…我…”
姜素问断断续续念叨,急促呼吸,有些喘不上气。
茯苓这才知她又做了噩梦,只道:
“姨娘别怕。那是个死人,又怎能害姨娘呢?姨娘只是做噩梦。
太医不是说了么,姨娘小产身子弱,睡不安稳也是常事,吃些压惊的药,再用些安神的香也就是了。
姨娘别怕,啊?”
她一面说,一面轻抚姜素问的背。
好一晌,姜素问才缓过气来。她向来不信鬼神之说,还以此去吓过别人。不过是个噩梦,又有甚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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