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贵女联盟-第6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姜云州眼睛一亮:
“果真么?”
管事心头一堵,旋即笃定点头:
“真的,大人。我日日见着您的伤,还能不清楚么?”
姜云州长长吐出一口气,紧蹙的眉头也渐渐舒展:
“那就好…那就好…”
“只是,”他眉心又凝住,“城中少女接连失踪,怕是兜不住了,要紧赶着寻个替罪羊才是。”
管事连连颔首称是。
姜云州又叹一声:
“你也是,办事怎么如此不当心?郊外那些女娃也就罢了,没爹疼没娘管的,丢了就丢了,也不会有人起疑。
偏偏那夜,怎就看上鉴鸿司的女学生?于家报案到大理寺,想不理都不行!”
管事面色也不大好,只蹙眉道:
“那日大人的病情厉害了些,实在来不及去郊外找女娃。正巧街边有一个,便顺手抓了做药。
不过大人放心,半丝痕迹也没留,绝不会查到大人头上!”
他顿了顿,深呼吸:
“便是真能顺藤摸瓜查到姜府,我自去顶着就是,左右一条贱命,早晚要为姜家死而后已的。
只是…”
管事目光凝上姜云州的伤,霎时红了双眼,一汪水儿只在眼眶中打转:
“我若去了,谁来替大人上药、操持?”
姜云州气息沉住:
“叔,你为姜家辛苦大半辈子,别这样说。”
管事一怔,心头一阵暖意。
朝野上下,都说姜大人铁腕手段不近人情,可对于旧人,还是十分宽厚。
而姜云州心里,却是一阵冷笑。
只怕这管事是会错了意。
他若去了,自有旁人来上药、来操持。
姜云州深得太后信任。他要用人,上赶着巴结奉承的多的是,哪里就缺个年迈无用的老奴?
不过这老奴儿有心出头,他自然也不会拦着。顺水推舟,施以温情,这些老奴儿,最信个温情。
姜云州又看一眼空荡荡的药碗,残药依旧散发着血腥气。
他心头蓦地升起一阵厌恶。
不是这老奴儿寻来这劳什子偏方,他何苦吃那东西?把自己搞的人不人鬼不鬼!
不过,这具身子似乎真在见好,尸毒发作的次数也减少。
但他相信,一定有更好的法子。只是这老奴儿不中用了。
姜云州心头堵着一口气,一时十分不愿见到管事,只摆摆手道:
“叔去歇着吧,天色晚了。”
管事只当他关心自己的身子,心下越发感动,一面应声一面出去。回房后又兀自哭过一回,竟觉自己所做之事十分值得。
…………
三日后,便是四人探尸城的日子。
见梁南渚接走梁宜贞,杨淑尔方才舒口气,又向丫头道:
“今夜别睡了。你去院门附近巡视,我在院中守着。今夜不比上回,半个蚊子也不能放进来,也不能让人觉出蹊跷。明白么?”
丫头点点头,却一脸心不甘情不愿:
“小姐,你说你为他们兄妹操碎了心,谁念你的好啊?”
杨淑尔拍她一团扇:
“去去去,胡说什么呢!”
“本来就是!”丫头不服气,一跺脚道,“那日宜贞小姐与程爷去于府是吧?本就是她瞒着你啊。
可你看看世孙那护犊子的样!一来便质问小姐为何没看好他妹妹,偏还背着宜贞小姐问。
怎么,怕他妹妹知道他找人看着,心头膈应啊?小姐心头还膈应呢!”
“闭嘴!”
杨淑尔一声怒斥,见她越说越过,恨不得一巴掌打下去。
“我不膈应!”她正色道,“我是为世孙办事的,自然他说什么就做什么。
他让我保护宜贞,我却连她的行踪也不知。不消他说,事情没办好,我自己都该罚自己。
况且近来女孩子们连连失踪,世孙担忧也是常理。不过是关心则乱。
他若有心整我,别说让我继续护着他亲妹妹了,只怕我的小命也保不住!”
丫头一惊,怔得说不出话。
听着怪吓人的,可她心中依旧隐隐不服。
只撇嘴道:
“何苦来的?投靠晋阳侯府!咱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不也挺好?以小姐的才学,还怕得不到诰命加身,振兴家族么?”
杨淑尔轻笑。
盛世或可如此。
但如今,大楚看着歌舞升平国泰民安,实则不过一个繁华的空壳,内里早就一团不堪。
想要有出路,最要紧的是跟对人。
而世孙,真豪杰。
她,跟定了。
杨淑尔目光落向丫头:
“这种话别再说了。再让我听到半个字,当心自己的狗命。”
丫头猛地一颤,只觉寒意四起。
这样的小姐,她第一回见,却不是最后一回…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不速之客
漆黑。
阴森森的漆黑。
天边几声乌鸦叫唤,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怕惊起人,更怕惊起鬼。
梁南渚带着梁宜贞、苏敬亭、柳春卿,隐在那片树林附近,眼看着运尸队伍就要经过眼前。
梁南渚低声:
“跟在最后,老苏与春卿一人放倒一个,我弄两个。咱们换上他们的衣物进去,都小心些。”
众人屏息颔首。
他又转向苏敬亭:
“大理寺的人手有问题吗?”
“放心,”苏敬亭道,“姜府已暗中包围。增援咱们的人马已在路上,只是不好跟太近,怕打草惊蛇。”
梁南渚微点一下头,又看向梁宜贞。
她会意,遂道:
“今早看过之后,机关图与破解图都送到大理寺了。大理寺亦有通机关术之人,待见到咱们的信号,自会入尸城增援。”
“好。动手。”
梁南渚一声号令,没有多余的话。
眨眼间,一来一回,三人已取了四套衣物来。而丛林中多了三具运尸人的尸身。
一切太快,梁宜贞有些愣,一时呼吸略微急促。
这是…在杀人…
梁南渚正往身上套衣服,晃眼见她一脸木然,心头抖了抖。
“吓着了?”
梁宜贞闻声回神,摇了摇头:
“我…是不是挺没出息的?”
他腰间一束,又抖开一件衣服替她穿:
“老子在,怕锤子。”
他面色如常,似乎接下来要做的事不过是按部就班,股掌之间。
这份自信…莫名让人安心啊。
梁宜贞平了平心绪。她怕活人,但她信他。
信眼前这个活人。
“我不怕。”她道,“我有大哥,我怕什么。”
梁南渚鼻尖一酸,含笑揉揉她的头。
被人信任,被她信任,也是件极动人的事。
苏敬亭正扎衣带,轻笑道:
“从前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阿渚你作什么作?别吓宜贞。”
柳春卿倒没看他们,只嫌弃嗅了嗅衣衫:
“真臭!回去可得洗一个时辰的澡。”
苏敬亭推他一把,打趣道:
“底下尸骨成堆,更臭!那味道…”
他做出一脸扭曲的表情,抬手扇了扇。
梁宜贞噗嗤一声,只道:
“咱们不是用药水浸泡了棉花么?春卿少爷别担心,记得塞住鼻子就好。”
被他俩一逗,梁宜贞倒也轻松不少。
梁南渚轻笑,拍了拍二人的胸膛,低声道:
“记你们一功。”
说罢,牵起梁宜贞就要转身。
“宜贞!”
梁宜贞忽觉肩头被人一拍,蓦地心惊。回头一看,竟是程爷!
那三人也一愣。
什么情况?她怎么在此?
只见程机杼抱臂打量几人:
“我说,这么好玩的事,宜贞你藏着掖着不带我?”
啊?
梁宜贞一脸懵。
程机杼朝运尸队伍努嘴,压低声音:
“运尸体啊!准不是好事。咱们一起端了他们的老巢如何?
我这人就图一爽,那个谁,你们大理寺的奖赏我也不要,功劳也不抢,带我一起呗?”
四人面面相觑。
柳春卿白她一眼:
“你跟踪我们?”
“呸!”程机杼啐一口,“近来少女失踪,鉴鸿司人心惶惶。我想着夜里出来做饵,看能不能揪出贼人。
哪承想,半路看见宜贞跟你们三个棒槌在一起!夜里我又看不清,以为她有危险,这不就跟上来了么?”
话倒是没毛病。
可这人真是…也不知怎么说她好!
她动静再大些,只怕要坏了今夜的好事!
梁南渚睨她两眼,面色几分不爽:
“不怕你老子秋后算账?”
程机杼摆摆手,满脸无所谓:
“管他呢!你们不带我,我就嚷了啊…”
柳春卿一惊,忙捂住她的嘴。
这死娘炮力气怎如此大?从前竟也不觉得!
她挣了两下未果,心一狠,重重咬一口。
柳春卿吃痛猛一缩,又提防着被人察觉不敢叫,只得哑巴吃黄莲,打落牙齿和血吞。
程机杼仰头瞪他一眼。
柳春卿恨恨无语,压着嗓子:
“本少爷不和女人动手,你真以为我打不过你?”
“行了!”
梁南渚低斥,目光不离运尸队伍。
“程爷,自己搞套衣服,护好梁宜贞。”说罢牵着梁宜贞举步。
这是同意带她了?
程机杼心头激动,气声道:
“得令!”
又冲梁宜贞眨一下眼。
梁宜贞跟在梁南渚身后扶额。她现在不怕了,一点也不怕了。这都什么事啊?
挺危险的啊,怎么都上赶着去?
活人真奇怪。
…………
大理寺卿驾马行在林间小道,身后是大队人马。
未免动静太大,过了这条小径,他们就要兵分几路了。
他抬头看一眼月色。多少年没亲自出来抓“贼”,竟有些热血沸腾。
“苏大人,”侍从策马而来,“少爷他们应已下去了。”
苏大人凝了凝眸子,握紧马缰:
“都打起精神。咱们的兄弟,全要活着。”
“是。”
众人齐声应答,分道而行。
树林中传来沙沙轻响,枝叶一片暗黑绿浪,似疾风拂过。
…………
“什么?”程璞一掌拍向石案,“小姐不在鉴鸿司?”
程家管事吓得腿脚发软,看都不敢看程璞。
老将军发起火来怒目圆睁,比莽张飞还恐怖几分,要吃人似的。
管事只颤抖道:
“将…将军…小姐给同窗留了信,说是回家住一夜。”
“她回什么家!”程璞吼得越发厉害,“你看!你看看!四处都看看!哪里有她半个影子?!”
管事吓得恨不得有个龟壳,手脚都缩到里面才好。
程璞气得吹胡子瞪眼,更多的还是担心。
今夜本想接她回来,将晋阳侯府的事跟她好生掰扯掰扯。谁知这孩子又不见了!
搁在平日还好,以她的身手,贼遇上她,算贼倒霉。
可眼下少女失踪案接连发生,程机杼就算打遍天下无敌手,身为老父亲也不得不担心啊!
“出兵!”
只见程璞大手一挥,隐见当年指挥千军万马的架势。
管事惊得后退几步。
他所谓的出兵自然不是真的出兵,一个赋闲的老将军,手上已经没兵了。
只是当年跟随他退下来的兄弟大多留在了程府,多年以来,也保持了练兵的习惯。
程府的家院队伍拉出去,只怕比寻常军队还能打!
“就算把京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程机杼给我揪出来!”
管事的会意,再不敢耽搁,忙去传令。
老将军最心疼的就是小姐,可不能出一丁点儿岔子啊。管事双手合十,一面念叨阿弥陀佛。
第二百六十五章 尸城惊魂
且说那五人,皆扮作了运尸人的模样。梁宜贞指导众人摆弄机关,果真入得“尸城”。
柳春卿与程机杼没见过她下墓,当下十分惊奇;
苏敬亭虽见过,但此处机关复杂,远非之前的墓穴可比,心下不由得添了几分佩服。
梁南渚扫他们一眼,嘴角勾起个得意的笑,握梁宜贞的手也更紧了些。
五人行在漆黑狭窄的巷道,一步一步越发小心,再不像在地面上一般打闹说笑。
巷道尽头,昏暗灯火忽照来,豁然开朗。
只见空间开阔,中间一个大水池,其上漂浮着大大小小男男女女的尸体,散发着阵阵恶臭。
刚运来的尸体还新鲜,白花花的,正咕咚咕咚往下倒,溅起泡得污浊的尸水。
尸体池边围了满满一圈人,皆抱了柱梁粗的棍子在里面又搅又捣。
血肉模糊,又有断手断腿不断浮上来。
五人忍不住一阵反胃,就连常日与尸体打交道的苏敬亭,也没见过这场面!
程机杼腿都软了,只撑着墙壁干呕:
“我去!你们这来的是什么鬼地方?这么恶心!”
话音未落,忽听一声鞭响。
“说你们几个呢!”一大胡子男人凶神恶煞满脸横肉,指着五人就骂,“新来的吧?还不快干活?!走走走!”
说着便驱赶他们朝前去,如牲畜一般。
嘴里还念叨:
“近日来的一个比一个怂,以为天价工钱这么好赚的?”
梁南渚侧耳,又抬眼扫一圈工人。
他们一个个无精打采,面色发黑,露出的皮肤已见腐烂。浑浑噩噩,只知重复捣尸的动作,比村庄中的中尸毒的人还不如!
尸毒入骨啊…
他们给的哪里是天价工钱?
是买命钱!
梁南渚一口气顶在喉头,双拳紧握。
“工头,”他换了副嬉笑嘴脸,递上些许碎银子,“这是做什么工啊?来时见工钱高,也不知自己做不做得来。”
大胡子男人顿步,打量他们几眼。
忽呵笑一声,颠了颠铜板:
“挺懂事啊。”
“行了,”他握着鞭子一挥手,“你们去里间做事吧。那处的原料啊…是香的,别怪我不关照你们啊。”
说罢吃吃笑了几声。
五人一路不敢言语,却悄悄将此处结构方位看了个遍。
大胡子男人驱赶众人至所谓的“里间”,出来接应的是个瘦高男人。
他面无表情身如枯骨,脸生得比马还长些。一双细眼凹成一条缝,打量着新来的人。
“三爷,”大胡子男人点头哈腰,“新来的工人。看着伶俐,您若用不趁手,小的再挑别的?”
三爷微微点一下头,没有多余的话,便带着五人进去。大胡子男人被隔在外面。
进得“里间”,忽觉一阵阴冷。
梁宜贞抱了抱臂。
其实,也不止是阴冷,是真的冷。
此处比外面更亮堂,却并不是因为灯,而是四周岩壁上结了许多冰晶。灯光映上去,自然越发亮堂。
只是,这样的光亮却让人不寒而栗。
还有那个三爷,走了一路,一句话也不说。只佝偻着背,一直走,一直走…简直…简直…
不像活人!
五人跟在他身后又行了一阵,也不知是多久,只觉这条路深不见底永无尽头。
越走越心慌,越走越发毛…
再往深去,只见两边石壁上挂了女子衣物。或华美或破烂,整整齐齐,成套展示,还有金钗首饰之类。
程机杼猛惊,一把揪住梁宜贞衣袖,朝斜上方使个眼色,只用口型道“于娇娇的”。
梁宜贞猛怔。
难道,尸城还与失踪的少女有关?
那于娇娇现在何处?是否还活着?
一时心急,强忍着平静气息,只与另外三人又对了对眼神。
忽而,
三爷脚步顿住。阴阴地一顿,众人不查,险些撞上。
只见他慢悠悠转过身子,一双阴沉沉的眼睛在梁宜贞身上不停打转。
梁宜贞屏息,也不敢动。
却是梁南渚,握紧她的手,一口气提到嗓子眼。
三爷又眯着眼看半晌,鼻尖微动了几下:
“你过来。”
他的声音也阴森森的,来自地狱的声音。
梁宜贞怔住,麻意直爬上背脊。
原来,最可怕的不是活人。是如三爷这般…半死不活之人…
正发愣,梁南渚忽扇她一巴掌:
“小兔崽子,才来第一日就得罪人!回家看我不收拾你!”
又朝三爷咧嘴一笑:
“爷,小孩子毛手毛脚,有什么吩咐,您同小的说。”
三爷看也不看他,一双眼睛似乎粘在了梁宜贞身上,朝她的方向渐渐挪步子。
梁宜贞屏息,头皮都麻了。
三爷步态虚浮,真真像个鬼!
梁南渚心道不好,再不周旋。他将梁宜贞朝后一拽,一脚踹上。
后边苏敬亭与柳春卿会意,一个眼神也不需要,上前一人一边,瞬间制住三爷。又解下衣带,将人团成团。
程机杼待要动手,却已没了用武之地。
只是,这三爷也太容易制服了吧?竟一点功夫也没有?
正奇怪,忽见身后一扇铁门砸下。
紧接着,
第二扇…第三扇…
哐!哐!哐!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苏敬亭一把揪起三爷的衣领:
“怎么回事?让它停下!”
谁知三爷一句话不说,只尖声阴笑。笑声如厉鬼一般,听着便觉有根针在皮肤上刮。
“走!”
梁南渚喊了声。
几人无奈,只得沿着通道不停奔跑。
身后是越来越快落下的铁门,哐哐的声音越来越大,四周回荡三爷诡异的笑声。
几人带着三爷,跑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眼见前头是条死胡同,却也没有别的路可走。四周的石壁也不像有门的样子。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早晚,几人都会被夹成肉饼。
“在上面。”忽听梁宜贞喘着气高唤,“门在上面。”
三爷的笑声戛然而止。
梁南渚看他一眼,心道定是被梁宜贞说中,这老头子懵了。
四人不耽搁,已取出早备好的灵禽爪,纷纷朝上一抛。苏敬亭带着三爷,柳春卿顺手揽了身旁的程机杼。
刚一上去,梁宜贞便发现机关所在,眨眼间就开了门。
就这点本事,还想杀人?!
几人翻身而上,摊在地上喘息。
奔跑固然消耗体力,更多的,却是死里逃生的松弛。
苏敬亭又踹三爷一脚:
“死老头,挺贼啊。”
程机杼大口喘气:
“小爷是跟着你们玩命来了啊!”
柳春卿亦喘气,哼一声:
“才发现啊?早告诫过你。”
话音未落,只见那兄妹二人已起身,寻着机关点亮室内。
光线渐起,众人四下看去,脸也渐渐僵住。
眼前,是一具具赤裸的女体。
面色苍白,半死不活,手腕正接了管子滴血。
滴答…滴答…
第二百六十六章 药
三爷又开始笑,尖利刺耳。
梁宜贞半张着嘴,身子发颤。
头顶上的那具女体已十分干瘪,五官凑在一处,生前定然极其痛苦。
她身上挂着半开的碎花衫子,两个小辫搭载胸前,约莫十三四岁的模样。
“程爷,”梁宜贞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竟然可以颤抖得这么厉害,“是她。”
那日于家门前,寻人启事上的女孩子。
她弟弟还在等她回家…
程机杼亦软在地上不能动弹,脸都白了,牙齿颤颤打架:
“是她…是她…那…娇娇呢?于娇娇呢?”
一时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四处寻找。她也不敢起身,尸体一具具悬满了天花板,稍一仰头就会捧着,不停晃…不停晃…
而三爷,还在笑。
笑声却越来越渗人。
目光仍在梁宜贞身上打转。
“药!”他龇牙咧嘴,“别动我的药!”
梁南渚眉心微凝,向苏、柳二人道:
“把这疯子绑柱子上,老苏看看是否有活着的女子,先救人。春卿发信号弹吧。”
二人颔首。
“啊!”
忽听一声尖叫。
是程机杼。
她一把捂住嘴,强逼着不再叫出声。声音是危险的,这是她仅存的理智。
只见于娇娇躺在一方鹅羽贵妃榻上,浑身赤裸,亦同吊着的女子一样,手腕插着管子。
鲜血从管子中不停往外流,整个人奄奄一息。
“嘿嘿嘿,”三爷目光忽射过去,咬牙笑起来,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嗜血的兴奋,“让她下去!她不是最好的药了!让她下去!”
他转向梁宜贞,紧扯着嘴角笑,身子不停挣扎:
“你去,你去!快去!我的药!”
梁宜贞一惊,下意识缩了缩。
她顺着三爷的目光,刚要转过头,梁南渚的大掌掩过来,阻断视线。
“别看。”
他气声耳语。
掌心的温度顺着眼角漫至全身,身子也不那么发颤。
“你敢抓我的药?!”
三爷扯嗓子一声怒吼,挣着绑绳不停窜,脸红脖子粗,柱梁都要被他带倒的架势。
“嘿嘿!”他龇着牙,“你们以为能动我的药么?”
话音未落,只听咚的一声,铁笼落下。
恰好将兄妹二人罩在其中。
“阿渚!”
苏、柳二人闻声一惊。只见铁笼的柱条十分密,其上排排尖刺,显然抹了尸毒。
梁南渚缓了缓气息,将梁宜贞紧紧护在怀里:
“都别慌。会有办法。”
…………
天色依旧阴暗,月光下两只乌鸦飞过。
地面的大门再一次打开。
“姜爷,您来了。”
大胡子男人点头哈腰迎上去,笑得一脸灿烂。
姜云州裹着漆黑斗篷,带了黑色帷帽,整个人如同一个影。
不真实,且阴森。
他只点了一下头,并不言语。
大胡子男人迎他往里走,只知他是这间“药房”的财主,并不知他的身份。
但那又如何,给钱不就是了!
大胡子男人十分满足,笑容也更灿烂:
“爷,三爷早在候着,小的今日还给他添了几个伶俐的帮手。”
姜云州目光扫过炼尸池、行尸走肉般的工人,心头的厌恶更深。
就是这个地方!
时不时来此处视察,他才染上了尸毒,才不得不用三爷的法子医治。
就是这个地方!
这个鬼地方!
但,他离不开这地方。
影门,离不开这地方。
真是很讽刺啊。这个地方,压得人喘不过气。
“诶?”大胡子男人忽顿住,“这个三爷,怎不出来迎一迎?”
姜云州目光一滞,心猛提起半分。
往日他来,三爷早早就在巷道口翘首以盼了。三爷自称医者,姜云州是他的病人,他是最喜欢病人的。
更要紧的是,这个病人还能为他带去“药材”。
姜云州目光凝了凝:
“三爷不见多久了?”
大胡子男人一脸懵:
“没不见啊。带了新人进去就没再出来,是不是制药太投入,倒忘了姜爷今夜要来?”
不可能。
三爷的确疯癫无常,他说的话也奇奇怪怪。但只要与药有关的事,他绝不可能掉链子!
姜云州眯着眼:
“召集人马。”
话音未落,他率先行进去。大步流星,却十分谨慎。
只怕,五位新来的工人有问题。
…………
梁家兄妹被困在沾满尸毒的笼子中,排排毒刺是双向的,其余三人完全无法靠近。
三爷的嘴已被塞上,只是干瘦的身子还不停挣扎。
“你们让开!”忽听柳春卿一声斥,“实在没辙,我拼了一条命撞开笼子就是。”
再耗下去,只怕不等大理寺的人马冲进来,他们就先被发现了。
但阿渚,不能死。
他是柳家的希望,是天下的希望啊。
“你别冲动!”梁南渚瞪着他。
“你不能死!”柳春卿一脸正色。
记忆中,这是他第一回顶撞梁南渚。再后来,顶撞他便成了家常便饭,但那都是后话了。
“谁都不能死!”
梁南渚道,中气十足,不容置喙。
他目光落向梁宜贞:
“能不能开?”
自打被关住的那一刻,梁宜贞便将这笼子看了个清清楚楚。
她深吸一口气:
“机关不难,难的是…不能碰到尸毒。”
铁笼上都是刺,他们准备的手套也没了用武之地。
她接道:
“这活太细,我需要时间。”
从前下墓都十分从容,哪里还有急急忙忙敢时间的情况?
不,这不是赶时间。
是赶命。
梁南渚也不犹豫,当下便道:
“这样。你说,我来做。”
“不行!”梁宜贞一把抓住他臂膀。
他是大楚未来的君主,他不能有事,可能性都不能有!
“快说!”梁南渚斥道,面色紧绷,额间已有冷汗,“再不说,咱们都得死这儿!”
梁宜贞粗喘着气,心中似有人拉扯。
“很可惜,你们已经没时间了。”
阴森森的声音。
只见一个黑影立在另一扇门边。那恐怕是这间屋子的正常入口了。
黑色帏帽从容揭下。阴影中,露出姜云州阴森森,干瘦如柴的脸。
屋中五人身子僵直,一口气提到嗓子眼,怔怔望着,屏住呼吸。
霎时间,屋子已被姜云州的人围了个团团转。
姜云州轻笑,慢悠悠踱步:
“没想到,你们竟能找到这里。”
他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个个都是人才啊。”
三爷见着他,颇是兴奋,身子窜得更厉害。
姜云州厌恶地凝了凝眉,又转向梁南渚,道:
“当日洛阳悬崖没摔死你,今日又落本官手里,是不是挺巧的?”
“但我可以给你个机会。”他顿了顿,靠近铁笼,压低声音,“用遗旨和人,换你的命。”
机会…
梁南渚渐渐抬起眼皮,唇角一抹淡淡的轻蔑:
“抱歉,是你没机会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出大事了
姜云州微愣。
不待反应,梁南渚自铁笼中伸出手臂,钩住他脖颈一揽,死死钉在尖齿满布的铁笼上。
噗!
鲜血喷了一脸。
一屋子的人都吓坏了。铁笼中男人的动作太快,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姜云州奄奄一息,身子本能地抽搐。他眼睛挣得浑圆,疑问与恐惧夹杂。
梁南渚贴上他耳根,唇角紧绷,低声道:
“你在外面听了一阵吧?”
姜云州呼吸急促却微弱,脚跟不疼蹭地面。
他的确听了许久,屋中人的话都听了个一清二楚。可他听到了什么呢?有甚么是不该他听的么?
等等!
柳春卿说,他不能死。梁南渚不能死。
为何?
他为何不能死?
晋阳侯府的人,不都是排着队为懿德太子牺牲,为小太子牺牲的么?只要保得住懿德太子一脉,他们何曾顾惜过?
为何梁南渚就不能死?
他又不是那个孩子,他…
轰隆!
姜云州脑中猛一声轰响,瞳孔骤然放大,眼角都快挣裂开。
人之将死,脑子却无比清晰。
他舌头发颤,已无血色:
“原来…是你…”
梁南渚将声音压在喉头:
“所以,你必须死。”
说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