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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联盟-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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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惭愧有什么用?”梁南渚轻笑。
    事情都发生了,所有的惭愧、无奈、后悔…都没用!它们什么也改变不了。
    太原知府会意:
    “下官想要自救。”
    自救,是就太原府,也是就自己。如今的境况,不能再墨守成规,只能不破不立。
    梁南渚打量他一眼,点头:
    “大人若真想明白了,我倒有个巧儿方。听上去有些风险,不知大人敢不敢试?”
    太原知府提起一口气:
    “还请世孙明示。”
    “不急,”梁南渚起身道“我想先看看真实的太原府。”
    真实的蝗灾,真实的苦难的百姓。
    他的百姓。
    他该守护的百姓。
    太原知府瞬间来了干劲,方才的懊恼纠结一扫而空,心中满是希望。
    也不知为何,这个少年人的话就是很可靠,让人不自主地信任。
    他遂施礼告辞,安排车马去。
    梁南渚目送,又唤婢子:
    “去唤小姐,说我带她郊游去。”
    婢子应声去了,心中却觉奇怪。
    这兄妹二人,成天黏在一起。早晨才分开,又要一同去郊游,当真是如胶似漆啊。
    诶?
    为何要用如胶似漆?
    一时甩甩头,只觉自己书念少了,想不到贴切的词。
    

第二百一十三章 你有什么条件

  马蹄哒哒,绵软无力,即使行在平坦街道,依然颠簸得厉害。
    这才是太原府平日用的车驾。
    梁宜贞被颠得有些头晕,一时掀开帘子,吸两口新鲜空气。
    两边街市有些颓废。倒也没有什么饿殍遍野的惨象,只是每个人的浑浑噩噩的。
    开铺子的得过且过,游走的货郎得过且过,就连零星几个买东西的女子,亦是得买且过。
    没有灾难性的死亡,却尽是行尸走肉。
    梁宜贞放下帘子叹口气:
    “归根结底,一个穷字。”
    梁南渚在她身旁正襟危坐,忽一怔,看向她:
    “哟,看挺透彻嘛。”
    梁宜贞摇头笑笑:
    “我没你那样好头脑,只是以史为鉴,过去太多这样的事了。”
    她朝帘外努嘴:
    “你看那些个游手好闲的人,越来越多,是会出乱子的。”
    一旦他们在一个规则中找不到出路,就会想着去打破这个规则。比如动乱。
    至于要付出什么代价…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最后坑害的还是寻常百姓。
    梁南渚看她半晌,打趣道:
    “你倒忧国忧民。”
    “小瞧人了不是?”梁宜贞轩眉,扬起下颌,“我可是要做长公主的人!同你说过嘛,公主的自觉。”
    梁南渚面色一滞。
    她的下巴秀气而莹白,扬起似挑衅。
    他一把捏住,凝眉端详:
    “怎么老想着做长公主?”
    梁宜贞眨眼:
    “我是你妹妹啊。”
    梁南渚心口忽一阵酸麻,气息顶上,哼声甩开手:
    “老子才没你这个妹妹,祸害!”
    梁宜贞嘻嘻:
    “我只祸害你啊。”
    梁南渚暗呛两声,唇角紧绷:
    “白眼狼。”
    说罢又坐得板正,压着心火不去理她。只是不时还拿余光朝她瞟。
    梁宜贞靠上车壁,憋笑:
    “想看就看嘛。我又不像你,要赔什么豆腐羹。”
    她小脸又凑上:
    “是不是发现我是个颜如玉了?”
    笑容明媚,唇角直朝人心尖勾。
    梁南渚斜眼睨她。
    颜如玉…那也是个祸害的颜如玉!
    他哼笑:
    “颜如玉又怎样?你这性子,还不是嫁不出去,得意锤子!”
    他又咂嘴摇头:
    “原本盯着凌波哥吧?呵,现在也嫁不成咯。”
    梁宜贞也不恼,只盯着他打量,盯得人心下发毛。
    忽狡黠一笑:
    “我早说过,你养我一辈子啊。我叫了这么多年的大哥,不能白叫吧?这是你的责任啊。”
    叫“大哥”?
    梁南渚失笑。
    好像也就是今年才开始叫的吧?从前她心中芥蒂,可从没叫过!
    可偏偏,刚开始叫,他又不想她叫了。
    他钩唇:
    “好啊。”
    “嗯?”梁宜贞一怔。
    “养就养咯。”梁南渚向后一仰,枕着头靠上车壁。
    一辈子嘛,可以啊。
    梁宜贞却愣住了。
    什么情况?从前要么说她能吃养不起,要么说她祸害不敢养。今日他吃错药了?
    这般好言好语,还真有些不习惯啊。
    梁宜贞颤颤伸出手贴上他的额头,又贴自己的,来回数次。
    梁南渚半躲:
    “你干嘛?”
    她凝眉:
    “没发烧啊。”
    梁南渚无语,一把抓下她的手:
    “老子说一不二,说养你一辈子就养你一辈子!你给老子等着!”
    梁宜贞一梗。
    话是好话,却听着像威胁。怪吓人的。
    她眼珠转转,试图退一步讨好他:
    “你别慌啊。万一我嫁出去了,大哥就不必破费。嗯…多添些嫁妆就是。”
    梁南渚一瞬瞪大眼,渐渐握紧她手腕:
    “不可能!”
    梁宜贞艰难扭着手腕,撇嘴:
    “保不齐就是有人作死,喜欢我这样的呢!”
    梁南渚恨得牙痒痒,深深吸气点头,只嘟哝:
    “老子就是作死才被你祸害!”
    “你说什么?”梁宜贞一脸好奇,“谁作死?真有人作死?”
    梁南渚无奈,一张脸又黑又红,只一把甩开她的手。
    斥道:
    “到了,下车。”
    他言语万分厉害,却在下车之后又转身搀她。半抱半扶,力道小心翼翼,重一分怕揉碎,轻一分怕摔了。
    总之,一身心纠纠结结惶惶恐恐,被追杀也不见这样!
    梁宜贞倒无知无觉,只如常站定,四周看看。
    街上零星几人,穿得不至破烂,却很粗糙。铺子关了一半,开着的生意也不好。
    脚下青石板染着斑斑点点的污渍,像是许久不曾清理。
    如此颓废懒怠的太原府,想要治理着实不易。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钱啊,难怪连皇上也不愿管。
    大不了乱了,出兵镇压就是。
    养几千兵士,总比养一整个太原府要划算。
    可这…
    是弄权之道,不是治国之道。
    一个真正的君王,是不应放弃自己的子民。所谓爱民如子,哪有父母会放弃自己的孩子呢?
    梁宜贞转头看向梁南渚。
    他已走远了些,正同一年轻汉子说话。罢了,又与拾荒的老妪聊几句。
    几个不同年纪,不同处境的人谈下来,已将太原府的脉象摸了个七七八八。
    太原知府与府官跟在他身后,愁眉深锁。
    知府只道:
    “世孙,这就是最真实的太原府。贫穷,不堪,随时可能面临动乱。”
    梁南渚颔首:
    “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事。太原府也不是大毛病,能治。”
    府官们面面相觑,眉头渐渐舒展。
    不论少年的话是真是假,这是许久以来第一个说太原府能救,并且要救的人。
    太原知府有些激动,一把握住梁南渚的手:
    “世孙啊,还请细说。”
    梁南渚凝眉,嫌弃抽开手,牢牢负在身后。
    遂道:
    “很简单,借钱。”
    府官们心一沉。
    就这法子?
    谁不知道要借钱,可能借到么?谁愿意借?极有可能有去无还的雪花纹银啊!
    看来要完。
    梁南渚扫一圈,接道:
    “当然能借到。川宁鄢氏,富甲一方,撑你们度过难关不成问题。”
    川宁,鄢凌波!
    府官们一口气提到嗓子眼。
    鄢凌波有钱不假,可他的钱也最不好借。于他而言,借出去的钱不翻几翻就算亏!
    又不是没试过!
    不过…
    听闻晋阳侯府与鄢凌波交好,鄢大财主尤其对宜贞小姐好。其间,会不会有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关系?
    梁世孙出马,会不会不同?
    可鄢凌波是商人啊,太原府又能许几分利呢?
    一时思及,才燃起的希望之火又瞬间浇灭。
    太原知府一直不说话,默了好一晌才道:
    “梁世孙,有什么条件呢?”
    人情不是白给的。
    他知道太原府的状况,还说出能借钱的话,那就是不指望还。
    或者说,用别的东西还。
    

第二百一十四章 有借有还(为络道加更)

  太原知府凝眸。
    眼前之人,是不能再当作孩子看了。
    梁南渚垂眸一笑:
    “痛快。”
    太原知府撑着站定,其余府官们亦屏息不言语。
    痛快…
    也就是说,真有条件。一点侥幸的心理都抱不得了。
    但他们是府衙啊。
    府衙有很多筹码,也有很多权力。正因如此,并不是什么条件都可以应承。搞不好,便是杀头的罪。
    梁南渚噙着一抹笑,俊脸上透出淡定从容,颇有指点江山之势。
    这并不是十八岁的孩子能有的。也并不是…世孙这个身份的人能有的。
    梁南渚接道:
    “条件不多,只一个。善待百姓,一年之内我要见到他们的生活明显改善。”
    众人愣住,钉在地上一动不动。
    就只是…善待百姓?
    梁南渚垂眸扫过他们:
    “你们以为容易吗?”
    治人最难。
    太原知府深吸一口气,作揖:
    “世孙放心,下官等尽力而为。”
    梁南渚看着他,默半晌,只摇头:
    “可本世孙不大放心啊。”
    众人一梗,似吃了个棒槌。
    甚么意思?要反悔么?不借钱了?!
    梁南渚咂嘴:
    “本世孙不信任你们的能力。”
    梁宜贞在他身旁憋笑。
    这个大哥,瞎说什么大实话!
    府官们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面色青一阵白一阵的。这虽是事实,可当面说出来,总觉得不体面,有失和气啊。
    “觉得不体面了?”梁南渚冷笑,“你们的体面在一两句话上么?
    你们最大的体面,就是太原府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
    这是官员的本分,也是为官者最大的体面。
    至于别的,在此面前,都不是最要紧的。
    府官们一时羞得无地自容。况且,还是被一位少年道出说教,就更加羞愧了。
    太原知府又抱拳:
    “我们虽不是极聪明的官员,却也真心为百姓社稷。请世孙相信。”
    梁南渚轩眉点头:
    “我从未怀疑你们的真心。只是单纯觉得你们笨,不靠谱。白白把钱交到你们手上,凌波哥也不放心吧。
    别百姓没过上好日子,你们也没贪污,雪花银又莫名打水漂。”
    众人一梗,有人扶额,有人撇嘴,不知如何接话。
    他们也承认自己不会做府官。可好巧不巧,圣旨就偏偏将他们安排在这个位置上,他们能怎么办?
    还不是只得硬着头皮上!
    可惜人不对位,抱着一百二十分的干劲,也只得六十分的成效。
    “放松些,”梁南渚道,“你们不会赚钱,我找人帮你们呗。”
    府官们一惊,齐齐看向他:
    “谁?”
    梁南渚轻笑:
    “你们找谁借的钱?”
    府官们惊讶更深:
    “鄢大老板…帮我们?怎么帮?”
    梁南渚见他们“上钩”,遂娓娓道来:
    “凌波哥借钱没问题,何时还也没问题,但他的钱一定要花在刀刃上。
    既然你们不懂经济,不如让这笔钱专款专用,由鄢氏钱庄的人记账。
    每一笔如何花销,花在何处,都需经过鄢氏钱庄的审核批示。让鄢大老板把把关的机会,可不是谁都有的。”
    府官们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
    大楚上下都知道,鄢凌波是整个大楚最会赚钱的人之一,还首开商会先河。
    各个州府,想受他指点的人早排到天边去。如今他肯手把手带太原府,这是殊荣啊!
    府官们一时兴奋,纷纷点头称是。
    唯有太原知府捻须不语。
    这件事,表面看着是太原府得了便宜。可实际上,一旦鄢凌波如此深入,太原府的经济命脉就牢牢拽在他手中了吧。
    他不过花几个钱,却通过经济控制了整个太原府。
    这笔买卖划算啊。
    “大人,”有府官凑上耳边,“你说句话啊,世孙等着呢。”
    太原知府一个激灵,才看向梁南渚。他也不急,只负手等太原府的答复。
    奇怪啊…
    他堂堂晋阳侯世孙,为何帮鄢凌波拉这种生意?
    这种事很危险啊…难道是皇上授意?
    也不对。
    皇上若有心管太原府,早该拨款了。
    他凝着梁南渚,越发看不透眼前的少年。
    但这少年有句话说对了。他们太原府、太原府官最大的体面,是太原府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
    太原知府举目四顾,行尸走肉的城啊。
    他明白,需要这笔钱,更需要鄢凌波帮助。
    不论如何,先度过难关吧。这都过不去,有何资格担心以后?
    他深吸一口气,向梁南渚正式行礼:
    “一切依世孙所言。”
    …………
    吃过午饭,兄妹二人便匆匆启程。
    太原府为表谢意,遂将那辆破马车赠予二人。虽是颠簸,但到下一个城市前,还能勉强一用。
    梁南渚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悠闲驾马,不时吹出口哨。
    梁宜贞自车中探出头:
    “大哥且得意呢!一箭双雕的好买卖。”
    于经济上,太原府经济疲软,反而蕴藏着许多商机。以凌波哥的能力,好生规划一番,必定赚个盆满钵满。
    另一方面,自然是梁南渚的“狼子野心”。这招不战而屈人之兵,简直漂亮之极!
    梁南渚下颌微扬。
    这祸害难得这般真心的夸他,要牢牢记下。
    梁宜贞又拍他的肩:
    “不过,为何选太原府呢?”
    梁南渚回眸看她,含笑:
    “你想想舆图。”
    梁宜贞脑中拼凑。太原府、洛阳府、川宁府…刚好能连成一线啊。
    直攻京城的路线!
    她猛惊,霎时捂住嘴。
    梁南渚哪里是在赶路,分明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为他攻打京城做好准备。
    梁宜贞开始重新审视他。
    梁南渚,她白捡的哥哥,不仅人生得好看,脑子还好使。就是…脾气坏了些。
    她遂咂嘴打趣:
    “我看你也不用准备攻了。大哥就指着今日这法子,过一处收一地。等到京城时,我就能做长公主了。”
    长公主…
    梁南渚近来极不喜欢这个词。
    他蹙眉,呸声吐掉狗尾巴草:
    “你这人…怎么总想着做长公主?”
    “我是…”
    “你不是!”他骤然打断,冷哼一声。
    梁宜贞讪讪,缩回车中:
    “好吧我不是。”
    小气鬼!
    不是亲生的,连个长公主也舍不得!谁稀罕你家皇室血脉?亏得还跟他同生共死,肝胆相照过呢。
    她越想越不服气,不到半刻又探出头:
    “一日兄妹百日恩,大哥真薄情。”
    “傻不傻?”他白她一眼,“这是形容兄妹,形容咱们的么?”
    转念一想…
    好像也是。
    他遂渐渐勾起唇角,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二百一十五章 大难不死

  兄妹二人自崇德太子墓出来,一路高调行事。加之各州府关爱有加,互通消息,死而复生的事早已传得人尽皆知。
    皇帝听到这个消息时,正陪姜太后用午膳。宫婢、太监排排而立,一如往常的庄重气派。
    “真是机灵啊。”
    皇帝鼻息一哼,收回吃菜的象牙筷。
    只听“铿”的一声,筷子触碰碗沿,宫婢太监们霎时提起心。
    碰撞声音虽小,可皇帝压抑的怒气却十分分明。
    寻常人或许不易察觉,可他们伺候皇上多年,皇帝掉根头发都要知道是何意,更莫说眼下的境况。
    一时人人紧绷着脸,大气也不敢喘。
    唯姜太后冷笑一声:
    “何止机灵,简直恶心人!”
    她亦丢了筷子,只道:
    “高调复活,大张旗鼓让各州府接待,可不就是算准了皇上不会打自己的脸,只能由着他们么!”
    更恶心的是,各地府兵因着皇帝此前的祭奠态度,皆派了大批府兵护送。
    影门再要动手,是难上加难,那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哪还有机会?
    姜太后气得双肩颤抖:
    “就由得他们平安入京么?”
    “否则还能如何?”皇帝一口气憋得慌,“都说了母后不要急,若非影门出手,传来他们的死讯,哪有后面这些事!”
    现在好了!
    如果他们再死,就说明有人故意挑衅皇上。那叫谋反!一个仁慈善良的君王治下,怎么会有人想谋反呢?
    于统治稳固终不是一件好事。
    可若就让他们继续嚣张,心里又觉气不过。
    皇帝锁眉,一口气顶上来。怎么被两个小孩子逼到如此境地?!
    姜太后撇嘴:
    “上回的事是哀家冲动了,皇上也别总揪着不放啊。
    他们现在嚣张有甚要紧,不是就快入京了么?到时候,两个娃娃可尽在咱们股掌之间了。”
    姜太后含笑摊开手掌,忽一把捏紧,掌中空气似破碎。
    皇帝目光落向她手掌,凝了半刻,也笑起来。
    孩子嘛,要嚣张就嚣张咯。嚣张到失了分寸,就不能怪皇帝不仁慈了。
    …………
    京城,苏府。
    城里的消息不如宫里传的快,苏敬亭还沉在兄妹二人的死讯中。
    不愿信,又不得不信。
    前些日子,他可是亲眼见着御赐的奠仪出城。心头似挨了猛一记重拳,现下还记忆犹新。
    “敬亭少爷!”穗穗忽趴上他窗口,晃着小脑袋,“小姐到了么?”
    苏敬亭思绪被打断,抬手摁了摁眼角。
    只见窗口的小姑娘梳着双环髻,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对兄妹二人的死讯一无所知。
    苏敬亭遂挂起一个笑:
    “想来快了。”
    穗穗乖巧点头,也不闹,只默默退开。
    每一日,她都来问,再乖乖退开。
    死讯虽刻意瞒着她,她是否也感觉出了不对劲?
    穗穗离了苏敬亭的院子,只扯着裙带踱步,足尖有一搭没一搭踢拦路的小石子。
    时有二三婢子经过,悄悄对穗穗指指点点,不时发出嗤笑。
    “也不知这丫头算怎么回事?活也不干,成日游手好闲!”
    “说是等她家小姐,还真把自己当客人了?!”
    “等什么小姐啊,不是早死了么?也不知赖在此处作甚?”
    “别是觊觎咱家少爷吧!”
    “呸!小贱蹄子!”
    ……
    “喂,穗穗!”一瘦脸婢子忽唤住她,“又玩呢?”
    穗穗心中有事,只覆眼应了声,又继续走。
    瘦脸婢子却急了:
    “欸欸欸,你什么意思啊?跟你说话爱答不理的,当此处是你们川宁呢?”
    她死拽住穗穗的衣袖:
    “同是丫头,大家都各司其职,偏你白吃白住,无所事事。”
    穗穗回眸,扯开袖子,下颌一扬:
    “谁说我不做事?我有要事呢!我等我家小姐。”
    瘦脸婢子一梗,其他几个婢子也笑起来。
    等小姐算什么正事?!
    瘦脸婢子轻哼:
    “那怕是等不到咯。”
    穗穗一怔:
    “不会啊。我每日都来问敬亭少爷,他说快到了。”
    她又打量婢子们几眼:
    “你们话好多,我不喜欢你们。等我家小姐入京,我就跟她去鉴鸿司,再也不用见到你们了。”
    思及此处,又满意笑笑。
    婢子们气得牙痒痒,还从未见过说话这么不体面的!她寄人篱下,有甚资格不喜欢她们?果然川宁偏院小地方,人也粗鄙吧!
    瘦脸婢子哼声:
    “你家小姐都死了,带你走,是带去阴曹地府么?”
    说罢噗嗤一声,一众婢子也跟着呵呵笑。
    不知道的,还只当是女孩子们说笑,一片和乐。
    “你胡说什么!”
    穗穗忽斥一声,小手握紧拳头,火气噌就上来。
    “我家小姐是神仙!才不会死!”她挣红脖子喊。
    瘦脸婢子掩面:
    “你去外面打听打听,看看晋阳侯世孙与小姐是不是已死了月余了?少爷心善故意瞒着你,你还真信啊?真是蠢得可以。”
    说罢又捧腹大笑。
    穗穗愣在那处,动弹不得。眼前的人影渐渐模糊,她们的笑声也只化作嗡嗡,一时不知身在何处,今夕何夕。
    对于这件事,她隐隐有些感觉,却又不敢细想。
    只要敬亭少爷说快了,那小姐就真的快到了吧。虽然每次也只一句快了。
    但她就是愿意信,就是愿意自欺欺人!
    一时眼泪包满了眼眶,小脸憋得通红:
    “你们这群坏人!”
    婢子们一愣,见她哭了,倒有些手忙脚乱。
    原本只是心中不平斗斗嘴,嘴里没把门,也就将死讯脱口而出。没想把她怎么着啊!
    谁知这丫头反应这么大!跟她们要杀人似的。
    瘦脸婢子慌了,手指搅着裙带,不住跺脚:
    “哎呀!你别这样啊。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嘛,大不了不赶你走咯。”
    人死…不能复生…
    穗穗一腔酸楚直冲脑门,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哭声震天,眼泪似决堤。
    “你们干什么!”
    忽闻一声怒喝。
    逢春站在门边,板着一张脸指向婢子们。
    众婢子一惊。
    这个活死人啊!
    穗穗她们敢热一热,这个人她们可不敢。冷得像块冰不说,偏还没人打得过。
    逢春趋步过去,一把揽穗穗入怀,冷言道:
    “你们谁欺负她了?”
    众婢子紧咬着牙,脚步蹭地,不敢上前也不敢就走。
    逢春举起拳头,手腕转了转,依旧一张冷脸。
    众婢子心下一颤,相互使个眼色,一把推出瘦脸婢子。
    

第二百一十六章 入京

  瘦脸婢子踉跄两步,脸都白了,只怔怔望着逢春,不敢说话也不敢动。
    逢春板着脸抹一把穗穗的眼泪:
    “她说你什么了?”
    穗穗窝在她怀里噌两下,又抽一抽鼻子:
    “她说…小姐死了!”
    话音未落,又哇地一声哭得更厉害。
    她抬起一双泪眼望着逢春,瞳孔颤颤:
    “她故意骗穗穗的,对不对?小姐是神仙嘛,怎么会死呢?神仙不会死啊!我的小姐,还我的小姐!”
    看她语无伦次,逢春也有些乱。自己是最不知怎么说话的,尤其对着一个哭天抢地的女孩子。
    她挠挠发髻:
    “那个…小姐没死。”
    穗穗一怔,瞬间止了哭。
    “真的?”
    逢春木楞点头:
    “鄢氏钱庄才来的消息,我正要去报敬亭少爷。”
    她脑中盘算一番:
    “大抵十日后入京。”
    穗穗瞬间兴奋,眼睛发亮。这一回,有了确切的日子,一定不是骗她的!
    她破涕为笑,推着逢春去:
    “快去快去!你让敬亭少爷好好准备迎接小姐。车要好的,马要好的,吃的用的全要好的!回头我要检查呢。”
    逢春扶额。
    穗穗这张脸,阴转晴比翻书还快。都说女孩子善变,从前反观自己逢春还不信,今日在穗穗身上算是见识到了。
    她指了指婢子们:
    “饶了她们?”
    穗穗眼珠转转,一面赶她一面狡黠一笑:
    “你别管,去督促敬亭少爷就是。”
    逢春微微拧眉,只得随她。不时回头,穗穗还一脸灿烂向她挥手。她摇摇头,这才放心去了。
    众婢子见逢春走远,这才舒了口气。
    “你们别舒气啊。”穗穗忽转回头,睁大眼睛道,“穗穗这儿还没完呢!”
    众婢子摆摆手:
    “原是误会,活死人都走了,你还想怎样?”
    “嘿!嘿!”穗穗狠狠笑两声,眯着眼看她们。
    这模样…似乎阴谋满满,直教人发慌。
    瘦脸婢子下意识缩脖子:
    “你要作甚?”
    穗穗钩唇,忽一把抱住她。
    咧嘴笑道:
    “你真是个小可爱!”
    瘦脸婢子愣住,再回神时,穗穗早已一溜烟跑远。
    众婢子面面相觑。
    “她…什么意思?”
    “我还以为要打人呢!”
    “这算…调戏你?”
    一时想不透,倒越发惊惶,害得人一整日猜来猜去,也无心做事。
    她们哪里知道,穗穗压根没将这起子人放心上,也就是单纯开心,想要宣泄一番。
    刚好这人离最近。
    穗穗蹦蹦跳跳行在苏府,心头似吃了蜜糖般甜。
    她可是全府上下第一个知道小姐生还的人。第一个啊,很了不起呢!
    一时扬起下巴,小脑袋晃晃悠悠,一日一日算着日子。
    …………
    “没死?!”
    鉴鸿司的女孩子们围坐吃茶,一个个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可不是?”一人轻扑团扇,“咱们这位小师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这一路上京,跟话本似的。”
    一人哼声:
    “还没入学就搅起恁大风雨,怕是个祸水吧?!”
    “川宁春鸿会时就出尽风头,上个京还这等张扬,也不知谢夫子看上她什么?!”
    女孩子们你一眼我一语,叽叽喳喳不停。
    姜素问摇扇听了半晌,眉眼弯弯,一直含着温和的笑。
    此时才道:
    “大家都是同窗,何必这样说人?”
    有人翻个白眼:
    “也就是素问你单纯,踏踏实实,一门心思用在做学问上。岂知有些人就是喜欢出风头!”
    姜素问笑笑:
    “哪有人拿自己的性命出风头啊?”
    “话不能这么说,”有人掩面轻笑,“汉时赵飞燕为博圣宠,用了多少药物才得一盈盈细腰。可不就是拿命在博么?”
    众人一时笑起来。
    姜素问亦拿团扇掩面,忽一阵风过,又轻咳两声。
    有人目光转来:
    “这都入夏了,身子还不见好么?”
    姜素问摇摇头:
    “老毛病,不妨事的。你们聊,我少说些话,听着就是。”
    那人叹气:
    “小师妹一来,别的我不担心,就最担心素问。”
    “这话怎么说?”众人凑上头。
    那人道:
    “听闻小师妹在川宁时性子跋扈,什么都要争第一,是个吃不得亏的主。
    此番春鸿会又开了谢夫子收徒的先河,必又助长她的傲气。我就怕,素问才学甚好惹她嫉妒,她会欺负人!
    寻常人倒罢了,可素问身子一向不好,哪经得起她欺负?”
    话及此处,众人渐渐凝眉。
    只见姜素问斜靠在圈椅中,瘦的骨头都能看到。娇娇弱弱的病西施,我见犹怜啊。
    众人纷纷投去同情的目光。
    姜素问被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垂眸咳两声:
    “人家人还没来,咱们就这般说嘴,总不大好。传到夫子耳朵里,又该训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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