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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联盟-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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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啊…梁宜贞凝视他。
他脚步渐缓:
“你也说了,那些尸毒,并非普通的尸毒。”
大量的尸体、炼制、提纯,不论所需人力还是器物,都不是寻常的凶徒杀手能做到的。
“所以,你让敬亭兄先上京,就是为了调查尸毒,好查出幕后之人?”
不对啊…
梁宜贞凝眉。
幕后之人还用查吗?
怀疑晋阳侯府的是皇帝,忌惮晋阳侯府的是皇帝,要兄妹二人入京为质子的,也是皇帝。
这不用查。
那他要调查的,到底是什么?
“我要知道,哪些人是幕后之人的人。”他语气淡淡。
幕后之人的人?
皇帝的人。
梁宜贞眉头蹙更紧。这话…就更奇怪了。
满朝文武、普天百姓,不都是皇帝的人么?否则,还能是谁的人呢?
“不仅要揪出来。”梁南渚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偿命…梁宜贞屏住呼吸:
“你要…反击?”
就像垄断川宁的官盐生意一样,他要反击。
但又不同。杀人偿命不能暗悄悄地进行,出人命就一定会引来关注。
但他们是逃命的人,逃命的人最怕被关注。
“这有些难。”梁宜贞喃喃自语。
梁南渚缓缓顿住脚步,目光落在她身上,:
“老苏不能白受伤。而你,也不能一直置于危险之中。”
难,不是不做的理由。需要清楚的,只有想不想做,要不要做,怎么做。
梁宜贞对上他的目光,星辰之眸,明亮又坚毅。
她嘴唇颤了颤:
“你是在,担心我吗?”
梁南渚眸子微凝,目光划过她额角,转开:
“想多了。你出事,没面子的是我。”
“就为了面子啊——”
梁宜贞故意拖长尾音。她眼神玩味,嘴角噙着抹若有若无的笑。
“也不止。”梁南渚忽看向她。
这个眼神,直让人心脏扑通扑通。
他勾唇:
“你本来就够麻烦了。死了倒也干净,若是缺个胳膊,少个腿儿,岂不更麻烦?”
梁南渚顿了顿,倾身:
“岂不…更是个祸害?”
“没事啊,”梁宜贞偏头一笑,“我只祸害你呗。这可是你作为大哥,保护不周之责。嗯…要养我一辈子的!”
梁南渚鼻息哼笑,加快脚步。
梁宜贞蹬蹬追上:
“你快说说,要怎么给我报仇?”
梁南渚拧眉,怎么就成了给她报仇?
他遂道:
“不觉得难了?”
“还是难。”她道,“但有大哥在,就不难了。”
“油嘴滑舌。”梁南渚睨她。
梁宜贞嘿嘿两声:
“那咱们什么时候出手?需要我做什么?”
“不急。”梁南渚忽正色,“影门的牵扯很大,不是官盐之事那样简单。待咱们入京,再从长计议。这个仇…”
他轻哼:
“咱们在明面上报。”
明面上…更难啊…
梁宜贞倒吸一口气,怔怔望着他。
“发什么呆!”他弹她发髻,“现在好好养精蓄锐,好好给老子保命!”
她方回神,愣愣点头:
“养精蓄锐…那你还要不要‘大枕头’?”
“闭嘴!”他斥道,“欠收拾!”
梁宜贞憋笑,一面追他,一面唤大哥。
…………
洛阳郊外的驿馆,杨淑尔正如其他女孩子一般,轻摇团扇赏花。
洛阳牡丹繁盛,就连小小驿馆也是花团锦簇,这时节姹紫嫣红煞是好看。
一丫头半掩在墙角探头。杨淑尔余光扫过,渐渐退出人群。
“说。”
她手执团扇掩面。并不是羞怯,而是怕有人会唇语。近着洛阳,不得不更加小心。
丫头凑上她耳边:
“世孙与宜贞小姐已至附近。只是…不见敬亭少爷,宜贞小姐的丫头也不见。还…”
她深吸一口气:
“还少了一半府兵。”
“小姐,”丫头很紧张,“难道说,他们已经遇险?那小姐…岂不也很危险?”
杨淑尔握紧团扇:
“本就是冲着危险来的,你现在怕什么?”
丫头眉头紧锁:
“小姐,我不是…”
“别说了!”杨淑尔斥道,“我们做好自己的事。世孙没别的吩咐,就不要管多的闲事。世孙的心思深沉缜密,岂是你我能窥探的?”
丫头脖子微缩,道声“知错”。
又道:
“接下来,咱们做什么?”
杨淑尔四下扫一圈:
“做好准备,掩护他们入城。”
丫头应声,走开。杨淑尔轻摇团扇,不知不觉中,又回到人群之中。直像个没出过远门,看什么都新鲜的女孩子。
…………
靴子黑影如飞,在人群中迅速闪过洛阳城的街道,却不闻半点声音。
至一间茶舍方顿住。
“大人…”
话音未落,红痣男人抬手打断。
他正端坐茶桌前,烹一盏牡丹花茶。案几是黄花梨的,茶具是龙泉青瓷,再配上茶香悠悠,花香清甜,极是风雅。
“粗人。”他摇头微斥,新舀一盏茶吃了,才道,“说吧。”
来人抱拳:
“上回那两个蠢货行刺失败,我们回过那家驿馆。听人说,他们刚走不久。”
红痣男人手一顿。
不是因为没抓着人。打草惊蛇,蛇又不傻,抓不到人才是合情合理。
但…刚走不久…
就很值得玩味了。
这是算准了他们返回的时间,故意吊着他们玩儿啊。看来,这个梁世孙对他们也很了解,并且…
没有丝毫畏惧。
这很令人不安啊。
红痣男人握紧茶盏。他走到今天的位置,不是靠人尊敬,也不是靠人爱戴,而是让人怕。
你无法让所有人都尊敬你,但你能让他们都怕你。
可没有畏惧的人,该怎么办?
他凝眉:
“这个梁世孙,还真是扫兴啊。”
扫他的兴,他就要人的命。
红痣男人轻笑,嘴角尖利,神色阴冷:
“附近的兄弟都调过来了吧?”
“是。”来人低头应声,“全凭大人差遣。”
“那就盯紧了。”他道,“洛阳城…只要有人的地方,就要布置我们的人。驿馆、酒楼、街市,甚至青楼…
这一回,我要他们插翅难逃。”
他抬眼,透过窗户能看到洛阳城大片街景。
叫卖声声,熙熙攘攘,他的目光像是洒下一张网,网住来往众人,也将网住那些扫兴的人。
他又含笑添一盏茶,向来人笑道:
“记住了。这叫…请君入瓮。”
第一百七十九章 入瓮
清晨的阳光唤醒万物,青草伸着懒腰,庭院牡丹竞相绽放,颜色各异,俱是国色天香。
梁宜贞身着绾色春衫,雪白面纱遮住脸,只露出两个大眼睛。
梁南渚打量她一眼,满意点点头。
他自己换了件深色袍子,许多日未剃胡须,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了五六岁。
梁宜贞望着他憋笑。
忽一蹦上前,揪他胡须:
“夫君。”
她偏头,明媚一笑。
梁南渚侧头躲开,眼角投来嫌弃的目光:
“老实点。”
她近前:
“可你是夫君啊。”
他退后:
“出门再喊。”
梁宜贞才不听他,只一步步负手上前:
“我总得提前适应适应吧,万一说漏嘴,叫出一声‘大哥’,人家还以为咱们不正常呢!对不对?”
梁南渚侧身越过她,拂袖:
“歪理。”
她跟过来,倾身审视:
“大哥不会是害羞了吧?那你还好意思跟人家装夫妻!”
梁宜贞又点一阵下巴:
“说来,上回装过夫妻了,他们真的不会识破?我看你这么别扭,还不如装兄弟呢!”
兄弟?
梁南渚嫌弃打量:
“死娘炮。”
梁宜贞撇嘴。
他又道:
“正是因为装过夫妻,他们定然以为咱们不会再装。故而,更容易蒙混。”
其实,两个大活人,仔细辨认岂会认不出?
所谓蒙混,只是让对方更慢认出,争取更多时间。
“我懂。”梁宜贞一把挽上他,“走吧,夫——君——”
梁南渚扶额,被她拖着下楼。
楼下府兵已做随从打扮,站列一排。看着二人相携而行,他们发出欣慰的微笑。
难得一日不闹,真好啊。
梁南渚清了清嗓,俯视府兵们:
“夫人不慎毁容,奇丑。本老爷遍寻名医,恰至洛阳。明白了么?”
府兵齐整抱拳:
“谨遵老爷吩咐。”
梁宜贞一愣,这群人反应够快的啊。
不过…
毁容是什么鬼!奇丑是什么鬼!
她转眼瞪向梁南渚:
“原来,让我戴面纱,是在这里等着呢!”
梁南渚憋笑,眼神飘忽:
“遮住脸,自然更难认。况且,众人对丑女都是避而远之的。这是为你好。”
梁宜贞撅嘴:
“你怎么不也毁容?还更安全呢!”
“夫妻双双把容毁。”他呵笑,“太假了。况且…”
梁南渚下颌渐渐扬起。
这个动作…梁宜贞知道,这是他自夸自大的前兆。
他道:
“我这般玉树临风,说毁容?很没有说服力啊。”
梁宜贞憋气,刚要出拳,他一把握住,又将她一揽。
“入城吧,夫人。”
他嘴角勾笑,一脸得意。
府兵们呵呵。
这两人,一日不闹浑身难受!
…………
洛阳城门。
晨光划过,城门缓缓打开。兵士门整齐小跑,在城门口渐渐停驻,一字排开。
人群一拥而上,出城的、入城的,就要挤垮城门。
“挤什么挤!”兵士们维持秩序,“都去排队!排队!”
一兵士拦住老汉:
“说你呢!鱼符呢?”
鱼符,是大楚证明身份之物。大楚国民人手一枚。
老汉懊恼,满脸皱纹更深:
“忘带了。”
“没鱼符还想入城?!滚滚滚!”
老汉一把抓住兵士,哀求:
“官爷行行好,小的奔丧来的,耽搁不得啊。”
兵士一怔,目光渐渐落在手臂上。
好大力气…
老汉心一抖,盯着兵士,渐渐松手。
谁知,兵士反手一握:
“抓细作!”
四下怔半刻,旋即有兵士蜂拥而上。一番拉扯后,老汉假发也掉了,皱纹也散开了,被兵士们押解而去。
众人的目光纷纷收回。
洛阳城是大都邑,这样的事常常有,见怪不怪了。
“来来来,继续过啊。”
“诶,你也没鱼符?你很可疑啊。”
“谁说没有,这不是么?眼瞎啊!”
“走走走!下一个。”
……
梁宜贞挽着梁南渚,缓缓放下车帘。
“鱼符啊…”她喃喃,“咱们有么?”
梁南渚白她一眼:
“等你想起来,咱们还入不入城了?”
他摊开手,正两枚鱼符,以假乱真。
梁宜贞了然一笑。
这种鱼符还算容易仿制,百年后已不用了,她遂一时没想起。
不过,仿的这么真的,也是难得啊。
“想不到,大哥…”她一顿,笑笑,“夫君还有这手艺。”
梁南渚睨她一眼,收好鱼符。
又道:
“适才看清了么?”
看清了城门很乱,管控很严。但他让她看的,不是这个。
梁宜贞遂道:
“西南角十人、东南角五人、城楼上三十余人,混在人群中的至少二十人。”
他们都对刚才的细作漠不关心,在众人围观时,他们却四处乱看。
似乎,在寻找什么。
“很好。”梁南渚道,“记住他们。”
梁宜贞颔首,又道:
“还有些人。”
梁南渚面色一滞,目光落向她。
她缓了缓,道:
“那些人,离得更远。有在城楼游玩的,有在城中高楼吃茶的。但他们,都盯着咱们的车。”
不是一直盯,但她能感觉到。
下墓之人,对于四周的环境有着别样的敏锐。
梁南渚看她半晌:
“那些你别管。”
“是我们的人?”她渐渐睁大眼。
梁南渚默一阵,颔首。
人更多,也就更安全。
但她的紧张没有丝毫减缓,心反而揪更紧。
到底还有多少梁南渚的人,是她不知道的。那些人,又是什么人呢?
她看向他。显然他不愿多说,她遂不再问。
“车上什么人?”
车外忽闻兵士的呵斥,正是方才抓细作的那个。
很细致谨慎的人啊。
有府兵应声:
“这是我家老爷与夫人。夫人有病,听闻洛阳名医遍地,特来求医。”
兵士打量他几眼,长枪指向车子:
“让他们下来。”
“这…”府兵为难,“怕是不便…”
兵士的目光更狐疑:
“下来!”
梁南渚这才睁开梁宜贞的手臂,掀帘而出。
墨袍玉立,胡须俨然,气度端重又沉稳。好一位年纪轻轻的掌家人。
“鱼符呢?”兵士没好气。
梁南渚恭敬奉上。
兵士看了好一阵,又道:
“车中还有谁?为何不敢出来?你们很可疑啊!”
梁南渚作揖:
“官爷这话说的,我家世代书香,哪里就可疑了?”
兵士鼻息一哼:
“读书人屁事儿最多!”
梁南渚方道:
“车中是内子,因染顽疾不便见人。还望官爷通融。”
通融?
要求通融的,都很可疑啊。
兵士上前一步:
“要么出来,要么府衙见。你自己选。”
梁南渚摇摇头,做出一副酸儒样:
“妇人本就不宜抛头露面,这是书上写过的,是礼义廉耻!”
“听不懂。”兵士摆手,“让开!”
梁南渚拦在车前:
“你不讲道理,那就府衙见!”
第一百八十章 如此护送
兵士一震,上下打量他。
城门每日来来往往许多人,邻国细作、私盐贩子、越狱强盗…他们都期待“通融”,可没有一个人敢主动要求去府衙。
这个人也太嚣张了!
真是读书人吗?
“带走!”
他一声令下,四周兵士迅速围过十来个。个个手持长枪,押着他们的马车和随从入城。
围观百姓只是看几眼,倒没引起什么议论。
这样的事日日都有,实在算不上新鲜。况且此前抓了个乔庄的细作,没人愿意讨论无趣又酸腐的读书人。
梁宜贞拽拽他的衣袖,大眼眨巴:
“你在干什么?”
“入城啊。”梁南渚靠上车壁,跷起二郎腿,“洛阳官兵护送,谁敢造次?”
梁宜贞狐疑,挑帘看一眼。在城门守株待兔的人的确没跟上来,还傻愣愣地四处张望。
她吐一口气:
“原来是反其道而行之。闹出动静会引人注目,他们料定咱们会低调行事,反而不会在意城门边的小打小闹。”
搁在平日,城门拒检也不算小打小闹。只是前有细作被捕,他们的行为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只是,细作是意料之外的事,梁南渚借此顺水推舟,反应够快的啊。
梁宜贞咂嘴:
“大哥真狡猾。”
他哼笑:
“是机智。”
“不过,”她偏头看他,“入城之后怎么办?真去府衙啊?”
梁南渚忽倾身:
“你不是惯爱去府衙的吗?怎么,不是那老男人的府衙,你就怕?”
梁宜贞面色一滞,半刻,嘴角勾起狡黠的笑:
“不怕啊…”
她小脸凑近:
“夫君在,为妻怎么会怕?”
梁南渚一梗,收回身子挺直端坐。
…………
洛阳城比川宁更繁华,车水马龙,人群川流不息,夹杂着高低起伏的叫卖。
“小姐,买朵新鲜牡丹簪鬓发吧。”年轻勤劳的货郎捧着新采的牡丹叫卖。
杨淑尔含笑念过,凑近鼻尖轻嗅。
目光,透过花瓣追随远去的马车。
“我要了。”她让丫头付过钱,拈花缓步,行向巷子后。
“小姐,”丫头追上来,“世孙他们怎么被府衙的人带走了?要不要去救?”
杨淑尔拿花轻敲她一下:
“又妄自揣测了不是?世孙的吩咐是保他们平安入城。如今入城了,也很平安,说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丫头挠挠脑袋:
“原是这样啊。不过,小姐连日本就辛苦,还要猜世孙的心思,也不知为个什么!”
杨淑尔含笑,目光落向手中牡丹:
“为了杨家的荣耀,为了锦绣前程。”
如手中牡丹一般,灿烂光华的锦绣前程。
…………
辰时一过,天气就越发炎热。出城入城的人都少许多,稀稀拉拉,不再拥挤。
这是守城兵士的日常。
他们抹一把汗,依旧兢兢业业。
城门附近,也有人抹一把汗。
“人呢?不会已经混进去了吧?”
“咱们看得仔仔细细,什么动静都不为所动,不可能看丢啊。”
“都这个时辰了,入城人零星几个,太容易被发现。他们又不傻,不会这么晚入城。”
领头的虚汗直冒,蹙眉道:
“吩咐城中的弟兄,都盯紧了。”
“头领的意思是…”
领头的狠叹:
“只怕二人早已入城。”
众人倒吸一口气。这可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生生溜走,太侮辱人了!
他们一瞬抱拳:
“头领放心,兄弟们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说罢转身。
眨眼间,四散在人群中。
…………
洛阳府衙中,官员与兵士往来纷纷,忙碌一片。
新发生的纠纷、积压的案子,上报的文书…每个人都有做不完的事。
没人在意一辆被押解,缓缓行入的马车。
这太平常了。
癞头师爷捧着一大摞文书,擦身而过。
无意间拦住领头的,嗤笑:
“诶,又是哪个倒霉的犯事?”
领头的一脸不耐烦:
“外乡人,城门拒检的。”
拒检啊…
癞头师爷朝马车探了探头,低语:
“还带着随从。大户人家没事找事吧,烦死个人!”
“可不是!”领头兵士深有同感,手臂搭上师爷的肩,“说他婆娘有病,不便见人。赖师爷你说说,矫情不矫情?”
赖师爷嘿嘿两声:
“倒是个疼老婆的。不过…”
他撇嘴:
“这种故意挑事的年轻人我见多了。求刺激嘛,不成体统!”
领头的呸一声:
“尽给府衙添麻烦。”
说罢扛枪押车而去。赖师爷目光追随,看了一晌才走开。
马车哒哒拐过一个弯,领头兵士挥抢敲车窗:
“下来下来!”
梁南渚理了理袍子下车,像个老实的读书人,谦逊而温和。
领头的蹙眉:
“叫你婆娘也下来!”
他挥枪指一圈,无奈道:
“这是洛阳府衙,没几个人。用不算抛头露面了吧?”
“夫君,”只听车中传来柔弱女声,“为妻不打紧的,夫君扶我下车吧。”
这声音…娇恰恰,软绵绵…
梁南渚一梗,险些呛出声。这祸害真能装!
他暗自吸口气,换了极温柔的面目,遂扶她下车。
手搭上的一刻,梁宜贞触了下。他大手温暖,星辰之眸含情脉脉,是她不曾见过的样子。
一时面色微红,只是面纱之下,不为人知。
只见少妇弱柳扶风,半倚着男人,很是亲昵。
洛阳兵士们打个寒颤,这般恩爱膈应谁呢?欺负他们没老婆么!
领头的也看不下去,挥枪驱赶:
“去去去,到里面喝杯茶。待我回禀知府大人再做处置。”
他又嫌弃打量一眼:
“就秀吧!有你们好看!”
梁宜贞可怜兮兮的,又朝梁南渚靠更近。
洛阳兵士再看不下去,留下几人看守,其余的就差拔腿跑。
梁宜贞憋笑,耳语:
“夫君,如此宠溺,你把他们都吓跑了。”
“吓跑?”梁南渚钩唇,“还会吓回来的。”
梁宜贞凝上他,这个表情…像是一切尽在掌控。
她忽倒吸一口气:
“洛阳知府…不会有猫腻吧?”
他但笑不语,搀她转身:
“夫人辛苦,进屋吃茶吧。”
…………
洛阳知府柳荀手握鱼符,眸子凝了凝。
他是位白白胖胖的中年人,三撇小胡子看着有些滑稽。
只听领头兵士抱怨:
“也不知是恶作剧还是有真问题,大人看,该如何处置?”
柳荀握紧鱼符,撇撇嘴:
“你们这群蠢货,他们是本府的亲戚!”
第一百八十一章 亲人呐!
亲戚!
兵士们一个个瞪大眼张大嘴,下巴都快掉了。
领头的一脸尴尬。
自己在洛阳府衙任职多年,没听说过柳大人有这亲戚啊!
“让开让开!”柳荀大袖一挥,拨开人群就冲出门去。
兵士们挠挠头,只得跟上。
梁南渚正带着梁宜贞吃茶。所有人都知道,府衙的茶吃不得。但这一回,他们却吃得很安心。
梁宜贞搁下茶盏,凑到他耳边:
“我怎么觉得怪怪的。该不会…又是你的人吧?”
梁南渚气定神闲吃口茶:
“不是。”
梁宜贞投去狐疑的目光,正凝眉,屋外想起哒哒脚步声。
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促。
“大侄子!”
门啪地推开。
柳荀张开臂膀,趋步而入,衣摆大袖朝后飞。
梁南渚面目一滞,侧身躲开。
柳荀扑了个空。
这模样…很是狼狈啊。门边堵着的兵士们都看呆了。
柳荀扶了扶案几,尴尬笑笑,手掌不停拍打椅背:
“大侄子,多年不见啊!”
梁南渚隔远一步,嫌弃睨他:
“分明两月前才见过。”
柳荀摸摸官帽,嘿嘿两声: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
他又转向吃惊的兵士们,摆手:
“滚滚滚!我与大侄子说话,你们该干嘛干嘛。”
兵士们这才回神,赶忙逃开。
出了门却不住往回看。
“真是柳大人的侄子啊?这下闯祸了!”
“咱们方才押犯人似的,不会被参一本吧?”
领头的咽了咽口水,面色不大好:
“咱们依律办事,柳大人也不能存私心。你们放心,一定…没事的!”
他嘴上虽如此说,心中却打鼓得厉害。
果然啊,敢嚣张的人都有嚣张的资本。他抓脑袋,想着如何赔罪。
…………
屋中一片其乐融融。
或者说…怪异重重。
柳荀十分殷勤,打量完梁南渚又打量梁宜贞。
他露出慈父般的笑:
“这是侄媳妇?安安静静的,看着很是贤淑啊。”
贤淑?!
梁南渚猛呛两声。
“你爷爷总念叨你老大不小,这回该放心了。”柳荀点点头,很是欣慰。
梁南渚斜眼睨他:
“喂,你瞎么?这是梁宜贞。”
柳荀一惊,又仔细打量一回:
“是宜贞啊。我听你们互称夫妻,还以为…”
梁宜贞噗嗤。
听二人的对话,她大概理清了关系。
这位洛阳知府柳荀,应是老晋阳侯的故人,对于晋阳侯府的事,也多少知道。
最要紧的是,梁南渚信任他。
她遂甜甜一笑,上前行个万福:
“柳叔好。”
柳叔…叫的真好听啊,柳荀喜上眉梢。
“好个锤子!”梁南渚哼声。
梁宜贞好奇,低声问柳荀:
“柳叔,大哥好别扭啊?”
柳荀憋笑:
“我们的仇结了很多年了。”
他压低声音:
“你大哥小时候可爱着呢!我悄悄告诉你啊,他五六岁还尿床。
有一回在你们爷爷的道观被我撞见,这小子从此恼羞成怒,见我就怼!”
“哈哈哈!”梁宜贞没憋住笑,“真的?大哥尿床啊!”
梁南渚一张脸已黑成锅底,眼角射来寒光。
“说不说正事了?”
他沉声,颇有威严。
梁宜贞捂紧嘴,不时还扑哧闷笑。
柳荀只尴尬耸耸肩,三撇小胡子跟着一翘一翘:
“什么正事?不就是有事求叔叔吗?大侄子啊,你知道叔叔的规矩哦。你回川宁时经过此处,我跟你说得清清楚楚。”
梁南渚白他一眼:
“鱼符你没打开看么?眼瞎!”
柳荀一怔,忙就着案几砸开鱼符。其中正一对小金铃。
梁宜贞围着看半晌:
“这是何物?”
“宝贝。”柳荀笑呵呵收好。
梁南渚摇摇头:
“这是爷爷修道的法器之一。这老东西亦是修道之人,觊觎多年,爷爷从不松口。”
但今天,爷爷拱手相让了。
柳荀抬抬衣袖,里面有小金铃的重量。
他满意笑笑:
“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梁南渚倒不急着说,行至上座坐下。袍服一搭,翘起二郎腿。
梁宜贞微愣。
他为何挑上座坐?不论长幼关系,还是主客关系,那个位置都不该是他的。
梁南渚道:
“送我们出城。”
这语气…是命令。
柳荀也不再插科打诨。
梁南渚的言外之意他自然懂。必是危机四伏,才需要人护送。
他道:
“平安出城不难,难的是出城之后。出了洛阳就不是我能掌控的范围了。”
梁南渚颔首:
“所以,不能明着送。”
暗送?
梁宜贞凝眉,何为暗送?
梁南渚接着道:
“听闻,三日后洛阳举办牡丹花会。”
牡丹花会,洛阳城春日里最大的盛事。许多文人墨客慕名而来,留下千古诗篇。
届时,人群窜动,熙熙攘攘,也是最混乱之时。
乱,则利于逃。
柳荀点头:
“我明白了,这就去安排。你们万事当心。”
说罢,健步如飞,一刻也不耽搁。
梁宜贞收回目光,狡黠转向梁南渚:
“还说不是你的人?”
“本来就不是。”梁南渚道,“他的帮助,我是付出了代价的。”
金铃虽小,但绝非凡品。
这代价其实并不小。但能换取二人性命,却是千值万值。
梁宜贞在他身边坐下,仰面:
“就算不是你的人,也是你信任的人。”
交了命的信任。
梁南渚笑了笑。
现在似乎不用多说,梁宜贞也能明白很多事。与从前判若两人啊。
他目光落向她:
“夫人,不是想看牡丹么?三日后,记得把脸遮严实了。”
梁宜贞偏头:
“夫君是怕别人为我的容貌倾倒,你没有立身之地么?”
梁南渚呵笑:
“别忘了,夫人有疾,奇丑。”
“就算是个丑无盐,”她眨一下眼,“不还有夫君宠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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