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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联盟-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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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爷与南淮皆是毫不知情,还请母亲不要为难他们。”
“这我知道。”老夫人鼻息哼了声,“可你不觉得,真正为难他们的人是你吗?”
郑氏一怔。
老夫人闭目养神,再不言语。
鄢凌波看了眼,遂接过话头:
“二夫人,事到如今你还说着半真半假的话,可不正是为难他们吗?”
觊觎世孙之位的确不假,可得到那个位置,并不一定非要杀死懿德公主。况且,一旦东窗事发,梁南淮便再无可能登上世孙之位。
风险太大,一点也不划算。
故而,这只能是个掩人耳目的假动机。
鄢凌波在郑氏面前蹲下身。虽覆着丝帛,可那双眼睛随时要射出寒光。
他勾唇道:
“要为难他们,办法多的是。”
郑氏脸色一白,心下猛一沉。
愣了半刻,她唰地转向老夫人:
“他们是你的亲儿子,亲孙子!”
老夫人依旧闭着眼,不动声色:
“整个晋阳侯府都是我的亲人。你觉得,是一两个人要紧,还是整个晋阳侯府要紧?”
“当然,”老夫人睁眼,“这取决于你。”
郑氏粗喘着气,只觉喉头火辣辣的疼,嘴唇发干起皮,又不住颤抖。
鄢凌波直面她:
“说吧,是谁指使你?”
郑氏吸气,方道:
“有这样的怀疑,不是一日两日了吧。我想知道,你们是何时对我防备的?”
“你进门的那一日起。”鄢凌波道。
郑氏一惊,旋即自嘲一笑。
原来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人防了十几年。看来他们所谓的相亲相爱,大抵也虚假得很!
郑氏抬眼,带着一丝挑衅:
“防了十几年,公主不还是死了么?”
屋中几人心头一滞。
防不胜防,公主的命依旧没能留住。
鄢凌波喉头哽咽,只道:
“公主的命,总要还的。”
郑氏深吸一口气:
“幕后之人,我可以告诉你们。只是我知晓不全,或许不是你们想要的结果。但为了二老爷与南淮,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最好了。”
鄢凌波这才起身,又在梁宜贞身边的椅子落座。白衣翩然,温润如初,哪里是方才狠心威胁的人呢?
还未坐稳,身旁忽来大动静。
“宜贞!”薛氏惊惶,“宜贞你怎么了?”
鄢凌波与老夫人皆窜地起身,瞪大了眼。
梁宜贞浑身抽搐,嘴角不自主地发颤,。
“冷……好冷……”她声音虚弱颤抖。
不及思索,鄢凌波一把扣上她的脉。不到半刻,猛抽回手,向后踉跄几步。
“怎么?”老夫人不及杵拐,蹒跚着自上座而来。
鄢凌波扶着案角,心脏不规律地跳,极力稳住心神。
“是寒毒。”
说出这句话,似乎用尽他所有的力气,覆眼的丝帛浸出水渍。
“凌波!”老夫人也慌了神,“你别……快别……你的眼伤不能流泪!”
薛氏紧抱着梁宜贞,语无伦次:
“我……我去请大夫!”
“没用的!”鄢凌波阻止,“寻常大夫治不了这个。”
他转向郑氏:
“解药。”
郑氏亦满脸惊惶:
“不是我。是他们……定是他们怕我嘴不严,这…是震慑!”
能如此对梁宜贞,亦能如此对梁南淮。
鄢凌波咽了咽喉头:
“老夫人,我立刻上山,请薛神医。”
“好,好!”老夫人急切,“凌波,也要当心自己的眼啊。万万不可再落泪。”
鄢凌波嗯了声,再不耽搁,转身便去。带起一缕青草香。
…………
天边已开始泛白,星辰稀疏。马蹄哒哒急促,而马车中鄢凌波仍觉不够快。
“宋小宝!你没吃饭吗?再快些!”他一声怒喊,双手撑着额头。
小宝一背的冷汗。记忆中,还从未见过少爷这个模样。
但这是山路,不敢再快了。宜贞小姐的命要紧,少爷的安危同样要紧啊!
他紧握缰绳,不停吞咽口水。马车渐渐消失在山林间。
…………
一队官差已然侯在晋阳侯府门前。
出了这样的事,再无人顾得上郑氏。她只由官差带走,先行收监再做打算。
苏敬亭亦迈出门槛,刚落脚,又回身问:
“宜贞小姐可见好些?”
送他的正是刘嬷嬷,她蹙眉摇头:
“寒毒烈性,也不知宜贞小姐……”
说着便不住啜泣。
苏敬亭叹了口气,回望一眼府门:
“我…天亮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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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保卫宜贞
“怎样了?”
梁宜萱一把拽住换水的丫头。
四周仆婢成群,不停来回,谁也没注意天已大亮。
丫头吓得直哆嗦,只看了眼手中的铜盆,不敢说话。
盆中漂浮几片霜花,面巾搭在上面,隐隐冒着寒气。眼下正值阳春三月,这样的寒意,太触目惊心了!
梁宜萱朝屋中张望一眼,急不可耐:
“你倒是说话呀!醒了么?”
梁南清叹了口气,上前扯下梁宜萱的手,打发了丫头去忙。
“大姐,”他无奈,“若是醒了,自然有消息出来。你这般没头没脑地问,吓着丫头们,还怎样做事?”
梁宜萱跺脚:
“可我就是急嘛!”
她在门边来回踱步,抬起手臂直指房中:
“她那小身板,从前尽由着我们欺负,经得起什么?那可是寒毒啊!适才我问过人,凶…凶多吉少…”
梁宜萱越说越没底气,手中丝帕已拧成一个麻花。
梁南清拍拍她的肩:
“凌波哥不是去请薛神仙了么?她来了就好了。”
他顿了顿,又道:
“大姐,眼下出了这样的事,咱们自己不能慌啊。祖母与母亲照顾着二姐,旁的事自然顾及不到。这些仆妇们来来去去,咱们可不得帮忙看着。还有……”
梁南清目光转向角落的梁南淮,蹙了蹙眉。
他缩在一角,双目无神,呆呆愣愣的,似乎往来的一切俱不与他相关。
自然,也没人注意他的存在。
梁宜萱本就着急上火,见他丧声歪气的模样,一口气上来三两步就过去。也不知说什么,一双圆眼只狠狠瞪着他。
突如其来的压迫使梁南淮抬了抬眼皮:
“贞妹妹醒了?”
“你们不是希望她醒不了么?装什么装!”梁宜萱俯视。
梁南淮的眸子添了分惊恐,双肩微微发颤。
“大姐,”梁南清拉扯姐姐的衣袖,低声耳语,“罢了。看着就行,少说两句。”
梁宜萱一把拂开,黑着一张脸看向别处。
梁南淮颤颤巍巍起身,似乎也不在意他们的对话,只自语道:
“我先回去了。”
说罢便转身,落寞又可怜。
梁南清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出了这样的事,他也怪可怜的。不留在此处也好,大家清净。”
梁宜萱扯了扯嘴角,又趋步至窗下候着,一面不住探头。
屋外一片忙碌喧闹,屋中却出奇的安静。
穗穗领着几个丫头用热水擦拭梁宜贞的身子,只是没擦几下,帕子已凝了一层霜,需得不停换。
除了帕子,她的眼耳口鼻无不结霜。只怕再拖下去,人就活活冻死了。
丫头们心头害怕,大气也不敢喘。就连平日聒噪的穗穗,也只是默默淌眼泪。
老夫人坐在床头的圈椅中,眼眶红了一回又一回,却强忍着不落泪。
“这孩子,也不知造了什么孽!”她拍着大腿,“上回服食百日醉,好不容易抢回一条命,眼下又这等模样!叫老婆子如何对得起她死去的母亲?”
薛氏抽了抽鼻头,又抹过一回眼角:
“母亲,宜贞上回大难不死,是个有后福的孩子。您别急,过会子薛大夫到了,没有治不了的病!”
也不知,她能否撑到那时候。
老夫人叹口气:
“也怪我,计划若周详些,混入的歹人如何有机会下毒!”
“宜贞这事…真不是二嫂?”薛氏问。
老夫人点点头。
薛氏又道:
“不过,那些人若想让二嫂闭嘴,直接给二嫂下毒不就好了?何必……”
她看向浑身颤抖的梁宜贞。一时哽咽。
老夫人方道:
“他们要的不是郑氏闭嘴,而是说该说的话。说白了,郑氏若在众目睽睽之下中毒身亡,岂不正说明了她上面有人么?他们要的,是郑氏一力承担,他们全身而退。”
薛氏蹙紧了眉:
“寒毒发作,是要些时间的。我思来想去,也只有众人撤出这间闺房时,趁机下宜贞身上。凌波的人自然不会有问题。”
那么,有问题的便只剩下衙门的人。
薛氏倒吸一口凉气。
官兵出兵前皆需验证户籍,能混入官兵的,绝非等闲之辈。
可笑的是,他们连对方的身份都不知道!这才是最令人毛骨悚然之处。
老夫人沉住气,绷着唇:
“既然他们坐不住了,我晋阳侯府也不是好欺负的。从这一刻起,咱们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宜贞,这个家,不许再有丝毫闪失!”
她眼神坚毅,颇有种视死如归的气度。
薛氏郑重点头:
“是,媳妇明白。”
明白……
半昏半醒的梁宜贞隐约听到屋中的动静。
这时候除了冷,唯一可感的就是断断续续的谈话声。嗡嗡的,听不清,却能知道自己还活着。
只要活着,就很好。
碎片化的信息告诉她,自己中了毒,及其烈性的寒毒。
梁宜贞哭笑不得。
这种毒她知道。
墓穴阴暗,多是积了寒毒,只是毒性不同。故而,每回下墓前她皆会服上一丸解药,以防万一。
寒毒解药在她的年代不过是司空见惯之物,几乎每个药堂都有卖。
可百年之前,这还是无解之毒。
她屏住气息,极度的寒冷冻得她嘴唇发颤,无法言语。
“包……”
梁宜贞拼力说出一个字,从未觉得说话如此消耗真气。
一瞬间,她泄尽了力气,直昏死过去。
丫头们一惊。
梁宜贞方才虽痛苦,总还有点气息。这会子,怎么如死人一般?
穗穗是最早反应过来的,一声大叫,哇哇直哭。
老夫人与薛氏亦立刻凑过来,不住唤着梁宜贞的名字。
“哭什么哭!”薛氏斥道,“宜贞没事的,没事的…只是毒性太烈,她太辛苦。”
穗穗被吼得一愣,只隐隐啜泣:
“小姐都不动,她方才说的话,不会是遗言吧?”
“开口了?”老夫人惊诧,“说了什么?”
“我也听不清,”穗穗亦焦急,“似乎…是…包?”
包?
众人一脸莫名。
老夫人记得,梁宜贞自打棺中醒来,就总背着个小挎包,里面装满了奇奇怪怪的东西。有时问她,还故意不说。
“取来看看。”老夫人凝眉,目光不离小孙女。
第四十三章 救命恩人
老夫人的话,似乎又让众人燃起希望。除了绝望地擦身子,能做些别的事总是好的。
穗穗抹一把眼泪,忙噔噔取来挎包。
老夫人二话不说,一把夺过,包中之物一件一件抖落在床头案几上。
灵擒爪、折叠洛阳铲、南镜、闷火球……
这些东西见所未见,老夫人不由得蹙了蹙眉。
而其余的人则是目瞪口呆。早好奇宜贞小姐的挎包了,本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不想竟是些破铜烂铁。
穗穗心焦,随手拿了南镜在梁宜贞身上比划。好似那是照妖镜,能驱赶小姐身上的厄运。
丫头们只当她魔怔了,虽忧心,却无法理会。
看来,梁宜贞这回是真没救了。
一时,又有些伤感。
哐当!
一个蜜色瓷瓶自包中滑落,滚了两圈,停在案几一角。
老夫人与薛氏对视一眼,忙打开来。
雪白的丸药指甲盖大小,塞满了瓷瓶,隐约飘着石榴花的香气。
女孩子们贪嘴,将百花制成香丸,平日里当零嘴吃也是常事。可这个,也不像啊…奇奇怪怪的…究竟是何物?
这些东西穗穗自是见过的,她拽着薛氏啜泣:
“这些东西都是小姐不离身的,她是想要陪葬吗?不行啊!要救小姐!你们都要救小姐!大夫呢,为何没有大夫?”
薛氏扶额。寻常大夫若有用,他们又何至于愁成这般?
但穗穗有句话却说到了点上,她们也许真能救梁宜贞。
临死之人的话,定然是为了自救。她说了“包”,而包中唯一能救命的,似乎只有这瓶丸药。
老夫人沉吟半刻,眸子定神:
“用药。”
四下一怔。
“母亲…”薛氏试探道,“这个…想来薛神医就要到了。”
“等不及。”老夫人斩钉截铁。
决不能干等着人来救,人要懂得自救。
梁宜贞自打棺中醒来就不同了,这一回,她选择信任小孙女。
眼见梁宜贞脸色越发苍白,气息轻若游丝,只怕再拖下去这捡回来的命也没了!
“还不快!”老夫人厉声一斥。
薛氏虽揪着心,却不敢再劝。况且宜贞眼下的样子,死马当活马医吧!
一眨眼的功夫,小婢已取了盏温水。
老夫人亲自接过,化开药丸,一勺一勺喂她吃了。说来也怪,竟都喂了进去。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梁宜贞面上的霜也褪了,脸色也好些。四下这才松了口气。
换水的小婢看得惊奇万分:
“老夫人真神医也!”
“宜贞小姐就要醒了吧?”
“适才可吓死了!”
……
众婢子叽叽喳喳,沉浸在小姐好转的喜悦中。
啊!
不知谁忽一声尖叫!
只见梁宜贞剧烈抽搐,手脚皆不受控,眼圈青紫,嘴角流出奇怪的浓浆。那样子,比满脸霜花更可怕!
丫头们吓到了,不住朝后缩。薛氏亦捂着嘴不敢说话。
老夫人死死盯着她,心中七上八下。别是自己害了这孩子吧?那句“包”,果真不是自救之意?
她急促呼吸,双手攒成拳,陈年的皱纹绷得笔直。
“薛神医到了!”
门外一声高唤。
鄢凌波一脚踹开门,与薛神医疾步而入,带起一阵风。
不知是否太急,他猛绊了一下,叮铃哐当,撞上身旁的花几。
“自己眼睛还伤着,又急什么?”薛神医冷言,也不去扶,越过鄢凌波直抵床边。
她约莫四十上下的年纪,一身水蓝袍子冷冷清清,眉眼也带着股冷清,瞧着不大好亲近。
见着她来,众人皆恭敬让开,连老夫人亦客客气气的。
薛神医先看了眼病人,将她嘴角浓浆抹干净,细细端详一番,这才不急不缓搭上脉。
默了半刻,只道:
“的确是寒毒。中毒后可吃过什么?”
老夫人遂让薛氏递上丸药,一面道:
“是这个。老身在宜贞的包里寻得,也不知有用没用,喂了一粒。薛神医,该不会害了这孩子吧?”
薛神医接过嗅了嗅,再用银针挑了一点尝。
甜甜的,有股石榴花的香气。
“脉象倒不乱,毒性已解了些。”薛神医颔首,又转向药丸,“只是,不知此是何物?”
老夫人摇头:
“怕是宜贞才知。”
薛神医看向梁宜贞,冷清的脸上添了一丝玩味。
寒毒,她研习多年不得解法,此前听鄢凌波说是寒毒,心头早已没底。
不想,这瓶石榴花香气的丸药,竟能中和毒性!这个小丫头,有点意思啊。
薛神医接着道:
“方才她嘴角浓浆,正是寒毒在体内凝成的毒液。虽去了大半,观其脉象仍有余毒。我替她调养三五日,后面的事,凌波应能应付。”
“如此说来,宜贞又活了?”薛氏又惊道。
“性命无虞。”薛神医道。
薛氏遂常常呼出一口气,双手合十:
“谢天谢地,这大半夜过来,可吓死人了!”
丫头们亦松口气,露出安心的笑来。
唯有老夫人,一直默着不说话。
性命无虞…也就是说,会留下别的后遗症?
“薛神医,”老夫人终是开口,“这孩子,还能恢复如初么?”
众人笑容一滞,这才明白“性命无虞”的真正含义。
薛神医亦沉默一晌。
“我尽力。”
说罢,又转向鄢凌波:
“凌波,你跟我出来。”
…………
“师傅。”
绿杨阴里,鄢凌波紧握云头手杖,语气中是掩饰不了的焦虑。
薛神医叹口气:
“我不过是替你治眼睛,顺道带着你认些医书,实在当不得一句‘师傅’。日后别如此唤了。”
这句“师傅”他唤了许多年,她也辞了许多年。他改不过来,她也听不进去。
薛神医又道:
“宜贞为何会搅进去?所有事不都该瞒着她么,怎会让她一同审郑氏?”
“师傅有所不知,”鄢凌波道,“宜贞自打棺中醒来,便有些不同了。她探过公主墓,还会威胁敬亭少爷,还真不是咱们想瞒就能瞒住的。”
薛神医一愣。这些事,还真未听他们提过。
鄢凌波又道:
“世孙的意思是,不必刻意瞒她。她要猜便由她猜,合适的时候,世孙会亲自同她讲。”
薛神医点点头:
“既是他的意思,你照做就是。只是,宜贞此番中毒,你要多费些心了。”
鄢凌波心头猛一阵酸痛:
“那些余毒,果真没有办法么?”
薛神医回望梁宜贞的闺房:
“或许等她醒过来,会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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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你好,诸葛大婶
梁宜贞醒了一整日,穗穗才将来龙去脉都与她讲清楚。
原来自己果真中了寒毒。若非习惯性地备着解药,祖母又胆大果决,只怕新得的这条命又丢了。
只是,这解药是按照百年后的方子配的,其中几味草药,在百年之前还没培育出来呢!故而,这只能算半个解药。
梁宜贞紧了紧身上的秋袄,因着余毒,现在还觉得冷飕飕的。
真丢人啊!一个下墓者居然栽在寒毒上!还险些丢了小命!
穗穗端了新药噔噔跑来:
“小姐怎么起身了?被子需盖好啊!薛神医特地吩咐的。”
她递了药,便跪在床沿替小姐掖被子。
梁宜贞哦了声,倒也听话。
听说,她昏睡两日,是这位薛神医瞧的病。
重生数月,这大概是唯一一位在百年后的正史上出现过的人。
大楚第一女神医——薛诸葛。
据史书记载,寒毒的解药正是她配置的,当年救活不少人。
梁宜贞转头看向案前的蜜色瓷瓶。莫不是,薛诸葛配置的解药,还与自己的“假货”有些渊源?
思及此处,竟噗嗤一声笑了。
不论百年前还是百年后,她梁宜贞都是为历史做出过贡献之人啊!
“小姐笑什么?”穗穗偏头不解,这药也不好喝啊。
梁宜贞揪了揪她的双丫髻:
“穗穗很听话,我高兴啊!”
穗穗丝毫不谦虚,只噔噔点头:
“穗穗很听小姐的话呢!小姐,我同你讲,当时他们都以为你快不行了,可穗穗才不信呢!小姐是神仙嘛!即使去了阴曹地府,不还能与阎王爷打个商量么?”
穗穗凑近些,压低声音:
“小姐放心,你的神仙身份我可没告诉他们。这是…秘密。”
穗穗食指压在唇上,做禁声手势。
梁宜贞憋笑:
“穗穗最乖了!”
听小姐夸她,穗穗咧嘴一笑,开心得要飞到天上去。满屋子都回荡着主仆二人的笑声。
“病中宜静养,笑什么笑?”
清冷的声音自门边传来,屋中霎时冻结成冰。那人目光扫过梁宜贞,便去关紧窗户。
中了寒毒,是受不得风的。
穗穗猛地住口,讪讪滑下床,只垂手站着,怯生生道:
“薛神医。”
梁宜贞眼睛一亮,肆无忌惮地打量这个大名人。
“看什么看!”薛神医蹙眉,“中了寒毒还笑得出,你可真是我见过心态最好的病人。”
梁宜贞嘻嘻一笑:
“托您高明医术,这不好了么?诸葛婶子。”
薛神医正要吃水,险些全喷出来。
除了世孙,还从未有人敢唤她“诸葛婶子”!这小丫头,什么路子?
薛神医敛了神情,冷语道:
“不敢当。二小姐是自救,你的丸药可比我的医术高明多了。”
她近前几步:
“穗穗,去后厨盯着药,别误了时辰。”
穗穗本就怕她,与梁宜贞确认个眼神,便噔噔跑出去,恨不得离薛诸葛越远越好。
这个薛神医冷冰冰,她自己就像寒毒本身。
还解毒呢!小姐真可怜。
见穗穗去了,梁宜贞收回目光,笑道:
“诸葛婶子有话说?”
薛诸葛一愣,旋即点点头。要说的话,总觉得难以启齿。
梁宜贞打量一番,方道:
“诸葛婶子想要我那瓶丸药的药方?”
薛诸葛怔然,抿了抿唇,方道:
“我知道,医家的药方是不会轻易示人的。你若有顾忌,当我没说过。”
“诸葛婶子自然没说过。”梁宜贞一双眼从秋袄中探出,“是宜贞要主动赠你。”
“主动赠我?”薛诸葛依旧一张冷脸,“我救你,是收过诊金的,你不必……”
“您多虑了。”梁宜贞打断。
她自枕头下摸出药方,又道:
“诸葛婶子与凌波哥相熟,想必也知道,我是不懂医术的。”
薛诸葛接过瞧了,道:
“配出这般丸药,可不像不懂医术之人。”
梁宜贞笑笑:
“实不相瞒,这是从前庙子上算命,一位老神仙赠的,说这个药方能助我躲过一劫。我原也不信,不过配了好玩,谁知果真应验了。可见老天有眼,再不敢不信这些。”
薛诸葛平日最烦怪力乱神之说,若都靠那些神棍,还要大夫干嘛?
见梁宜贞年纪轻轻,却一副神叨叨的样子,她心头只呵呵两声。
梁宜贞接着道:
“我想,这药方若真对寒毒有用,不如交给诸葛婶子,广惠大众。”
她嘿嘿两声:
“也好叫神明看见我的善心,日后多多保佑。”
这一番言论,薛诸葛也不知说什么好。
的确是做善事吧,又夹杂着私利。说是感谢神明吧,又给神明开了条件。
这女孩子,真奇怪!
薛诸葛方谢过,道:
“你那丸药若真想解尽寒毒,我还需回去研习一番。不论如何,多谢你了。”
她收好药方,顿了顿,又道:
“对了,我午后便回山里,凌波会看着你后续的汤药,你听话就是。”
梁宜贞一惊。
倒不是因着鄢凌波懂医术,之前他替她顺气,指法皆在穴位上,梁宜贞本留意过的。
惊讶的是,鄢凌波平日待她这样好,此时鬼门关走了一遭,却不见他在身边。
这,有些奇怪啊。
她沉了气息,遂问:
“醒来许久,却不见凌波哥。”
“他还有事,午后便来。你听话就好。”
说罢,薛诸葛再不逗留,背上药箱出门。
梁宜贞望着她的背影,将中毒前的事捋了一回。
苏敬亭、官兵、郑氏、鄢凌波、中毒……
剪不断,理还乱啊!
…………
阴冷,潮湿,漆黑一片。
这是鄢凌波头一回踏入府衙的牢房。
但他没有丝毫畏惧。
对于黑暗,他是习以为常的。
苏敬亭递上一盏灯:
“前头就是关押郑氏之处,牢房地面湿滑,你当心些。”
“是灯?”鄢凌波侧头,感受到身旁的温度。
他笑了笑:
“敬亭少爷忘了?我是不需要灯的。”
苏敬亭手一顿,觉得有些唐突,又道:
“倒不是为着照路。他说凌波少爷爱干净,特地关照的。牢房多鼠蚁,见着光亮就不敢近身了。”
“有心了,多谢。”鄢凌波礼貌点头,一手提灯,一手杵着云头拐杖,朝牢房深处行去。
第四十五章 说出你的故事
每间牢房的宽度都是相同的,鄢凌波数着脚步,在最里面的一间停下。
白衣带过青草香气,郑氏肩头一颤,缓缓抬眼。
她蹙了蹙眉,鄢凌波的灯火虽微弱,但黑暗的牢房中,尤其刺眼。
这间牢房很安静,最近的囚犯离她也有三五间远。她笑了笑,原是为了方便说话。
“凌波少爷好雅兴啊!”郑氏道,“若没记错,你是最爱干净的。今日为我来此,当真不胜荣幸。”
鄢凌波依旧谦和有礼:
“二夫人说笑了。你知道自己很要紧,也值得我走这一遭。”
郑氏自木凳上起身,自然,这凳子是晋阳侯府特地关照的。
她近前几步,道:
“我真不明白,你与晋阳侯府非亲非故,为何府上的事你跑得这样勤?”
郑氏顿了顿:
“尤其宜贞那个小丫头,捧在手心怕摔,含在口里怕化。怎么,晋阳侯府是许了你婚约么?”
“也不对呀。”郑氏自语,“你凌波少爷想要什么样的女孩子,人家不都上赶着来么?何至于在乎一纸婚约!”
鄢凌波面色一沉:
“这是宜贞的闺誉,二夫人说话还是掂量些。”
郑氏一笑:
“看,一提起她你就不大对劲。”
“二夫人,”鄢凌波的语气忽充满寒意,“你的问题太多了。而我,只有一个问题。”
郑氏一瞬僵住。
本就安静的牢房,显得更加安静。
她当然知道他要问什么。可幕后之人,她怎么敢说?梁宜贞的中毒已是赤裸裸的震慑,她不敢拿儿子的性命冒险。
“凌波少爷,我什么也不知道。”她道,声音平如止水。
“我们当然知道你在怕什么。”鄢凌波道,“南淮是晋阳侯府的人,老侯爷与老夫人自会护他周全。况且,幕后之人不落网,南淮始终面临着危险。倒不如一网打尽,才是一劳永逸的法子。”
郑氏一声嗤笑,似乎听了个笑话:
“凌波少爷,恕我直言,你根本不知他们有多厉害。说不定,这间牢房的墙壁后,就有他们的耳朵。”
“这你放心,府衙是信得过的。”鄢凌波保证。
“信得过么?”郑氏质问,“为何宜贞还会中毒?”
鄢凌波一梗,霎时说不出话来。
郑氏叹了口气:
“凌波少爷,别白费力气了,我是不会说的。所有事情,我一力承担。”
鄢凌波握云头手杖的手紧了紧:
“你若说实话,许能留得一命。你就不想再见南淮,再见二老爷么?”
郑氏一怔。
如死灰般的瞳孔竟似有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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