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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还巢之妾本风华-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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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李逸辰不解的看向永昌帝,“皇兄的意思是?”
永昌帝扯了扯嘴角,目光微抬,看向远处露出檐角的重华殿,说道:“老六,朕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李逸辰一颗心不由自主的便砰砰乱跳,下意识的看向永昌帝,问道:“什么猜想?”
“当年沾污容芳华的那个人,会不会是北齐战王韩铖?”
如同晴天一个霹雳,震得李逸辰半响回不了神。
“皇,皇兄……”李逸辰先是青白着脸,嘴唇抖得像个筛子一样,目光直直的看着永昌帝,“这,这怎么可能?”
永昌帝唇角翘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轻声问道:“为什么不可能?”
李逸辰摇头。
他不知道为什么不可能,但他就是觉得这怎么可能呢?
北齐战王韩铖?
不,不可能,一定是弄错了。
永昌帝对上李逸辰白得像鬼一样的脸,摇了摇头,轻声说道:“那你告诉朕,这么多年韩铖的人频繁进入东夏,他在找谁?你再告诉朕,北齐大皇子燕翊为什么就要娶一个母死父不详的容锦?韩铖又为什么在进入东夏第一时间,见的人是容锦?”
李逸辰怔怔的看着永昌帝。
这些都不是他能回答的问题。
可是,如果那个人是韩铖……李逸辰蓦的便想起,当年皇宫内院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出那个沾污容芳华的人!想起容敬德指证容锦身边的婢女是北齐探子时的情景。
脸上的白慢慢的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如猪肝色的涨紫!
容芳华这个贱人,她骗了他!
她肯定知道那个人就是韩铖,不,说不定两个人早就暗通曲款了,贱人,贱人……李逸辰哆着嘴辰,目光赤红的直直瞪视着前方。还有容锦那个小杂种,自已竟然相信了这个小杂种,以至于现如今家不成家,溶月生死不明……他像个傻瓜一样,被他们耍得团团转。
“啊!”李逸辰蓦的便仰天发出一声愤怒至极的喊声,“容锦,我要杀了你!”
话落,转身便往前冲去。
“老六!”
永昌帝哪里想到,事情过了这么多年,还会给李逸辰造成这样大的反应。当即厉声喝止,只可惜,只不过是一息的功夫,李逸辰已经到了三丈之外。
“司羽,还不快将辰王拦下!”永昌帝怒声喝道。
“是,王爷。”
司羽纵身便朝几个起落间已经只剩下一个小点的李逸辰追去。
永昌帝恨恨的一甩袖子,转身便往内宫走去。
凤仪殿。
吕皇后正轻声的与李熙说着话,门外侍候着的林红忽的便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
“娘娘,皇上往这边来了。”
嗯?
吕皇后不解的看向林红,轻声说道:“不是说今天要去丽嫔那歇着吗?怎么……”
林红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道:“奴婢刚得了消息,说是原本与汝南候还有辰王爷在御书房议着事,后来汝南候先离开了,皇上跟辰王爷去了御花园,不知道说了什么,辰王爷疯了似的往宫外跑了去,皇上便往娘娘这来了。”
吕皇后闻言,不由便与李熙面面相觑。
李熙默了一默,轻声说道:“母后,先出去迎驾吧。”
吕皇后点头,压下心头的疑惑,才要站了起来,外面响起太监尖厉如鸭公的嗓音,“皇上驾到!”
吕皇后连忙带了李熙和一干宫人迎了出去,还没走出大殿,便看到永昌帝阴沉着脸大步自外面走了进来。
李熙连忙大步上前,揖手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永昌帝摆了摆手,“你什么时候到的?找你母后什么事?”
“启禀父皇,儿臣听宫人说母后这几天多梦之症又犯了,便过来看看,儿臣也才到。”李熙说道。
永昌帝点了点头,淡淡道:“坐下说话吧。”
“谢父皇。”李熙行礼过后,在永昌帝身侧的下首半搭着屁股坐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吕皇后接过林红奉上的热茶,亲自递到永昌帝手里,柔声问道:“皇上脸色怎的这么难看?可是又被御史台那帮人给气着了?”
永昌帝摆了摆手,接了吕皇后递来的茶,揭开茶盖才要喝,似是想到什么“啪”一声,又将茶盏整个的扔到了桌上。
吕皇后和李熙同时颤了颤,惶惶不安的朝永昌帝看去。
“老六这个废物,气死朕了!”永昌帝恨声说道。
一听是跟辰王有关,吕皇后和李熙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李熙默了默,起身抱拳道:“父皇想是与母后有事商议,儿臣先行告退。”
“你坐下吧,这事你迟早也要知道的。”永昌帝对李熙摆手,待得李熙再次坐下后,方抬头看向吕皇后,气呼呼的说道:“朕让你帮老六重新相看一门亲事,相看得如何了?”
“回皇上,臣妾心里已经有了几个人选,原打算哪天请了六皇弟进宫,与他商议商议,再做定夺……”
“跟他商议?他眼里除了个容芳华,还容得下谁?这事不必问他的意思,你看着哪家府上的小姐好,定哪家就是!”永昌帝气哼哼的说道。
吕皇后垂了眉眼,恭声应道:“是,那臣妾回头拟了个名单,皇上您也过过目?”
永昌帝点了点头,总算是心里的火消了一些。
吕皇后便使了个眼色给一侧侍候的林红,不多时林红便垂新沏了盏热茶奉了上来,吕皇后接在手里,揭了茶盖撇去上面的浮沫,又以手试了试茶盏的温度觉得能入口了,这才奉到永昌帝手里。
永昌帝这回没摔茶盏了,而是浅浅啜了一口,才又轻声说道:“皇后可还记得,当年容芳华在宫中失贞之事?”
“自是记得。”吕皇后点头,轻声问道:“皇上,怎的突然想起这事?”
永昌帝捧着茶盏的手僵了僵,稍倾,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朕记得当日,皇后与母后就差将皇宫掘地三尺,也不曾找出那个沾污容芳华清白人是不是?”
吕皇后点了点头。
“那个人,朕已经知道谁了!”
吕皇后和李熙同时抬头,目光错愕的看向永昌帝。
永昌帝垂了眸子,淡淡说道:“那个人,应该就是北齐的战王,韩铖!”
“啪”一声。
吕皇后手里的茶盏掉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下一刻,吕皇后猛的站了起来,“臣妾失仪,请皇上降罪!”
永昌帝摆了摆手。
一侧侍候的林红连忙上前拿帕子裹了手,将地上的碎瓷一片一片的拾了。
吕皇后这才一脸疑惑的看向永昌帝,犹疑的问道:“皇上何出此言?”
永昌帝便将韩铖这些年频繁派人进入东夏,日前自已又密秘来到东夏,上门求见容锦的话说了一遍,末了,抬头看向虽同样有惊诧之色,但还算是沉住了气的李熙,轻声问道:“熙儿,这事你怎么看?”
“儿臣赞同父皇的看法。”李熙想了想后,轻声说道,“虽然当年儿臣还小,但儿臣却是记得皇祖母当时也提出过,会不会是当日客居重华殿的外使。”
吕皇后闻言,点头道:“臣妾也记得,母后当日确实说起过,还派了人密秘查询,只是……”
只是,因为那些来使的身份比较敏感,而辰王当时又把事情闹得很开,那些来使得了消息后,生怕与自身沾上什么瓜葛,后来都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皇宫,离开了东夏。事情查了一个月,最后无疾而终!
吕皇后想起永昌帝刚才的怒火,默了一默,轻声问道:“皇上,六皇弟他……”
“这个蠢货,朕才跟他说了个开头,他便像当年一样,跑出皇宫去了,嚷嚷着要杀了容锦。”永昌揉了揉发涨的额头,不无疲惫的说道:“这么多年,怎么就还是这般蠢?一点长进都没有!”
吕皇后一听李逸辰闯出皇宫,往容锦府里杀去,不由便失色道:“皇上,那您看,要不要派人把六皇弟追回来啊?”
“朕,已经让司羽去追了。”永昌说道:“不过……”
不过以司羽的本事,对付李逸辰自是不在话下,可李逸辰必竟是王爷,司羽还能以下犯上不成?
李熙想了想,起身,说道:“父王,要不儿臣带人去看看吧?”
永昌帝看着身长玉立站在眼前的李熙,想了想,点头道:“也好,你去吧。”
“儿臣告退。”
李熙才要退了出去,不想身后又响起永昌帝的声音。
“熙儿。”
李熙步子一顿,回头朝永昌帝看去。
永昌帝默了一默,轻声说道:“见到你六皇叔,他若是不肯听劝,你告诉他,朕自有计较,他若是违旨不遵,朕……朕便夺了他辰王的封号,将他废为庶人!”
“是,父皇!”
李熙抱拳恭声揖了一礼后,大步退了出去。
这时,大殿里,便只剩下吕皇后和永昌帝二人。
永昌帝端了手边的茶盏,浅啜了一口茶水后,对吕皇后说道:“恺儿的亲事,你怎么说?”
吕皇后脸上绽起一抹苦笑。
她是中宫皇后,照理说这所有的皇子都要由她来安排婚事,只是,道理是一回事,现实却又是一回事。
没有得到吕皇后的答复,永昌帝不由便拧了眉头,目光淡淡的朝吕皇后看去,“怎么不说话?”
“皇上,恺儿新纳了一房侍妾,您可知晓?”
永昌帝听了吕皇后的话,不由便嗤笑一声,冷冷道:“恺儿也不小了,又没个正经的王妃,府里多个侍妾,这样的事,你也要拿来跟朕说吗?”
吕皇后眉眼间的苦色愈浓,她叹了口气,轻声说道:“那个侍妾不是别人,是清平候府的大小姐。”
“荒唐!”永昌帝手里的茶盏“啪”一声搁在案几上,瞪了吕皇后,不悦的说道:“清平候王苏只得王箴一子,哪来的大小姐?”
“臣妾原也不知道,后来才晓得,是清平候养在外面的外室生的,后来记在了清平候夫人的名下。”吕皇后说道。
永昌帝阴鸷的眸子,顿时便阴沉沉的盯了吕皇后看,“你与朕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吕皇后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若不曾记在清平候夫人名下,臣妾便只当是个玩意,可既然记在了清平候夫人名下,那就是嫡出,一个候府的嫡小姐成了王爷的侍妾,这恺儿的亲事……臣妾实在不知道要给他说个怎样的小姐当正妃,如此一来……”
永昌帝朝吕皇后看去。
吕皇后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如此一来,恺儿的正妃怕就只能从京都的国公府里相看,可这满京都的国公府,臣妾仔细打听了一遍,不是年龄不合适的,就是容貌配不上的,臣妾想着,要不跟元贵妃商议商议,可……”
“可什么?”永昌帝问道。
“可元贵妃说了,她这个亲娘还在,恺儿的婚事用不着臣妾废心,臣妾要真有那个意,不若就替恺儿向皇上求个情面,能不能把秦大人府上的小姐说给恺儿。”吕皇后一气说完,话到最后,一对杏眸已经是隐隐含泪。
永昌帝看着不复昔日娇艳的吕皇后,看着她既便是委屈的眼眶泛红,却仍旧倔强的轻抿了嘴,不肯让眼泪往下落的样子。突的便想起,当年他还不是皇上,只是康王时,他和她的第一个孩子,被发现淹死在府里的水池里,二子七窍流血躺在山洞里,她也是这样倔强的抿着嘴,哪怕泪如雨下,哪怕,嘴唇被咬破!却是不发一言,将所有心痛难过都深深的藏在了心里。
“徽瑜,”永昌帝握住吕皇后搁在膝上的手,沉沉的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是朕委屈了你。”
吕皇后隐在眼里的泪忽的便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簌的直往下掉。
那些眼泪尽数打在永昌帝的手上,他拍了拍吕皇后的手,“好了,恺儿的婚事你别管了,朕自有安排。”
吕皇后点了点头,微微撇开脸,抽了别在襟上的帕子,轻轻拭去脸上的泪,脸上绽起一抹浅浅的笑,轻声说道:“不早了,皇上还没用膳吧?是去丽嫔处用,还是……”
“让人摆膳吧,朕在你这稍微用些,回头还要有奏折要批。”永昌帝说道。
吕皇后连忙站了起来,咐吩林红让摆膳。
景祺宫。
元雪薇听完苏芷的话,不由便狐疑的说道:“好端端的就跟了发疯一样,往皇宫外跑,这是怎么回事?”
苏芷摇了摇头,“当时皇上身边是司大人,我们的人不敢靠得太近。”
元雪薇才要开口,忽的便“哈欠,哈欠”连打了几个喷嚏。
“哎呀,娘娘不会是冷到了吧?”苏芷连忙取了件大红的织锦披风,轻轻披在元雪薇身上,问道:“要不要,请了太医来把个脉?”
元雪薇摆手,“不用了。”顿了顿,轻声问道:“你说皇上去了凤仪殿?然后太子又匆匆的出了凤仪殿,往宫外去了?”
苏芷点头。
“你派个人去睿王府,把宫里的事跟恺儿说一遍,他知道怎么做。”元雪薇说道。
“是,娘娘。”
苏芷退了下去。
……
燕离出了宫墙,几个纵身,最后站在皇城外一处不起眼的小巷子里,见马车仍旧安静的候在巷子口。燕离四处看了看,见夜色里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他抬脚朝马车走去。
吴大正捧着夹肉烧饼大口吃着,耳边响起细碎的步子声,回头一看,见是燕离,连忙将吃了一半的烧饼往胸口一塞,站起来对燕离打招呼道:“燕公子,你回来了。”
燕离点了点头,对吴大说道:“我们回去吧。”
“是,公子您上车。”
待燕离上了马车,吴大手里的马鞭“啪”一声响,马车笃笃驶出小巷。
“吴大,将马车赶快点。”燕离掀了车帘对吴大说道。
吴大应了一声,手里的马鞭又是重重一挥,马车便跑得越发的快了。
燕离正打算放了手里的车帘,往后靠一靠,蓦的眼角余光瞄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匆匆的迎面而来,眼见得便要擦身而过,燕离不由轻声喝道:“南楼!”
飞奔着的南楼,脚下步子一顿,这才看清是吴大的马车,她当下二话不说,一个纵身便上了马车,对正探究头朝她看来的燕离,急声说道:“少主,容姑娘不见了!”
“什么!”燕离身子霍然一直,“砰”的一声,额头重重的撞在车框上,他却浑不在意,而是目光如刀刃一般,看向气喘吁吁的南楼,问道:“是怎么回事?”
南楼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慌乱,说道:“少主您和容姑娘在府门口分手后,容姑娘被端王给接走了!”
“你们是死人啊!就由得她一个人跟他走?”燕离眉眼一沉,身上的冷寒一瞬间将周遭的人和物都笼罩住了。
就连奔跟着的马都不安的打起了响鼻,踢起了蹄子。吓得吴大连忙使出看家的本事,又是安抚,又是挥鞭喝斥。
南楼被燕离斥得眼眶一红,不无委屈的说道:“奴婢当时在府里,端王是在府门前将容姑娘给劫走的。”
燕离深吸了口气,他攥了攥垂在身侧的手。
李欢!
他没去找他,他到是找上门来了!
“琳琅呢?”
“琳琅迎出去的时候,姑娘已经跟端王走了,小厮们说端王在太白楼设宴宴请姑娘,琳琅便赶去了太白楼,可谁知……”
不用问,燕离也知道,太白楼没有人。
“锦儿不是个鲁莽的人,她既然肯跟李欢走,肯定想到了你们会沿途追去。路上有没有仔细寻找,有没有留下记号什么的?”燕离沉声问道。
“琳琅去太白楼没找到人后,便回了府里,通知了我和龙卫,我们一路分开寻找,结果在路上找到了姑娘留下的千里香,循着姑娘留下的千里香,我们找到了得月楼,可是……”南楼战战兢兢的看了眼燕离。
燕离心一沉,终于知道他之前的坐立不安是因为什么了。
一时间,只悔得肠子都绿了,早知道会是这样的,他为什么就不能将人送进府里再离开?
李欢!
李欢他到底想干什么?
“别着急,你慢慢说,找到得月楼后,怎么样了?”
嘴里叫着南楼别着急,可是他自已却是连声音都打哆了。
南楼默了一默,轻声说道:“得月楼根本就没有人,再然后连姑娘留下的千里香都没了!”
燕离:“……”
容锦制的千里香,是一种特殊的香,这种香哪怕就是远隔千里,但只要施以特殊的手段,便能显现出来。当时容锦制这香时,还跟他笑言,说有了这香,以后哪怕就是在茫茫人海走失了,他们也能凭着这香找到彼此!
循着香找到了得月楼,却没有见到人!不但人不见了,连香也断了!
燕离揉着额头,告诉自已不能着急。
李欢竟然敢将人光明正大的从郡主府门口带走,就应该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不然……可是,万一李欢铤而走险呢?
一瞬间,燕离只觉得脑海里闪过了千百个念头,每个念头都是容锦被李欢伤害的场景,那些念头才起,他便觉得,心里好像有把尖尖的铁勾子正狠狠的钩着他的心。
“少主,现在怎么办?”南楼眼见燕离戴着面具的脸上难辩喜怒,但一对眸子却如同暴风雨前的海平面,暗沉诡谲的叫人心生恐惧。
“你去找琳琅,告诉将凤卫一分为三,一部分人盯着端王府,一部分人盯着皇宫,另一部分人去扎纸胡同盯着!”燕离轻声说道。
南楼应了一声,便要离开。
“慢着。”
南楼回头看向燕离。
“你通知琳琅后,再去找到楚惟一,叫他来见我。”燕离说道。
南楼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念头,她不敢问,可是又不能不问,“少主,你,你要干什么?”
燕离银制面具下的眸子闪过一抹绝杀的光芒,淡淡道:“去传话吧。”
南楼默了一默,直至燕离再次喝道:“还不快走?”
下意识的南楼应了一声“是”,便要走人。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的就响起一声地动山摇的爆炸声,紧接着“噼里啪啦”一阵响,下一刻,远方的夜空便绽起无数朵五颜六色的烟花。
南楼不由自主的便顿了身子,自言自语的说道:“看,烟花,好漂亮啊!”
燕离才要喝斥,但第二声“砰”再度响起,又是一朵绚烂的烟花绽开,随着这朵的烟花绽开,紧接着便是无数朵的烟花此起彼伏的绽开。
“这是怎么了?”南楼不解的对燕离说道:“不过年不过节的,怎么就有那么多的烟花?瞧这样大的阵势,怕是这一场烟花下来,没个千把万把两的银子了不了事,但看着,那又不是京都城里的方向啊,看起来离得月楼……”
“你还有心思看烟花,还不快去……”燕离的话忽然就顿住了,他猛的一把甩了手里的车帘,抬头朝那因为距离远,虽然绚丽但却大减颜色的烟花看去,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这场烟花没个千万把两的银子了不了事!”南楼说道。
“不是。”燕离说道:“你还说了什么?”
“我说不过年不过节的……”
燕离再次摇头。
“那不是京都城的方向。”南楼看着烟花说道,“看起来离得月楼有些近,似乎就在得月楼的附近!”
几乎是在南楼的话声落下。
燕离已经是一个纵身,人如离弦的箭一般,朝前方掠去,几个起落间,已经远在十丈开外。
“少主!”
南楼一惊之后,反应过来,同样跟着身子一纵,一边朝前面的燕离追了过去,一边将手里凤卫之间联络的信号放了出来。
☆、21君子小人
头顶是千万朵色彩缤纷不分先后华丽绽放的焰火,朵朵精致,瓣瓣绚烂,好似天宫仙子随手抛洒的漫天仙梅。耳边是李欢落寞萧瑟的喃喃低语“我只是想要有个人,陪我看一场烟花!”,莫名的心头便有了一种好梦易醒的悲凉感!
只是这感觉还不曾停留片刻,漫天的烟花声中,忽的便响起一声尖厉的长啸,容锦猝然回神,才要抬头,耳边却再次响起李欢幽幽长长的一声叹息。
容锦不由的便转头看去,一转头却对上一对深遂如极夜的眸子。
“容锦,烟花好看吗?”
李欢唇角翘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深的像一团浓墨一样的眸子,清清亮亮的看着容锦,等着她的回答。
容锦下意识的便点了点头。
“那下次,我再来找你陪我看烟花,好吗?”
话落,李欢抬手,将容锦被风吹乱,遮住半边脸的头发轻轻的掠了掠,替她夹在耳后,目光真挚而虔诚的看着她。
下次?
容锦才要开口,才前那尖厉的啸声再次响起。
李欢默了默,眉宇间染上一抹深深的无奈,手顺势停在容锦的脸上,如同对待一块绝世美玉般,小心而珍惜,“容锦,你知道吗?你和我,其实才是一路人。”
不待容锦回答,李欢却是手指突然快速的一滑,下一刻,容锦便陷入一片无尽的黑暗里。
容锦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看到了倾城。
倾城满脸绝望的倒在一片血泊里,清丽的脸上一对勾魂魄的眸子满满的都是懊悔与恨意,线条优美饱满性感的唇翘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轻声呢喃着。
“倾城……”
看到这样的倾城,容锦痛得好似被狠狠的戳了一刀,她想要上前,但一道无形的屏障却将她和倾城远远的隔绝开来。
“倾城……”
容锦用力的喊着。
可是,不论她怎样喊,倾城都不听到。
耳边响起,倾城细碎的如同风一般的呢喃声,“贺兰铮,何必把话说得那么好听?不过就是想让我死,你好扶白浣雪为后罢了!不过就是,你的江山,你的天下乃至你能活到今天,一切都是因着我凤倾城,你不想承认自已的无能罢了!不过就是,狡兔死,走狗烹!不过就是……不过就是我凤倾城有眼无珠……”
容锦听着那几欲叫人心碎的声音,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
倾城,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会这样?
这世间,还有什么比眼睁睁的看着自已在乎的人受尽折磨,而你除了看着仍旧只能看着,还要痛?
“倾城,倾城……”
容锦无力的滑倒在地上,双手抱膝,紧紧的将自已蜷缩成一团,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抵挡住那无尽的寒意和恐惧。
但在就在这时,一个年约十八九岁的姿容秀丽清艳绝纶穿一袭白色衣衫的姑娘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抱住了口吐鲜血的倾城,容锦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但是下一刻,她却看到那美得言语难以形容的小姑娘拿了把银光闪闪的刀去剜倾城的眼睛。
“不……”
容锦惊叫着不顾一切的往前扑去。
“锦儿!”
耳边响起一道焦急暗哑声音。
紧接着眼前陡然一亮。
容锦目光怔怔的看着眉眼蹙成一个川字朝她看来的燕离。
这是哪里?
倾城呢?
她明明看到倾城了的!
容锦猛的便抬头,这一抬头,才霍然惊觉,她被燕离抱在怀里。
“锦儿……”燕离颤了声音,伸手将容锦拉回怀里,目光落在容锦被泪水洗过的眼睛上,轻声问道:“出什么事了?你,你为什么哭了?”
容锦摇头。
即便是亲密如燕离,她也不敢告诉他,她其实不过是异世的一抹孤魂这件事。既然身世不能说,那她又怎么告诉他倾城的事?
“锦儿,”燕离抬手,轻轻的擦去她脸上的泪痕,不无痛惜的问道:“是不是做恶梦了?我听到你在喊倾城,倾城是谁?”
容锦这个时候已经将周围都打量了一遍。
天边露出一抹浅浅的白光,她和燕离此刻在一个小小的约几丈见方的陆地上,陆地的四周是一片碧波荡漾的水面。
“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容锦看向燕离,蹙了眉头问道,话声一落,却是霍然回神,惊声问道:“燕离,李欢呢,我记得……”
容锦提起李欢,燕离原本微蹙的眉头顿时便皱得紧紧的,他手上略略用力,迫使不停四处张望的容锦朝他看来。
“锦儿,我找到你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没有李欢。”燕离说道。
容锦顿时便想起,李欢在她身上拂了一拂,她便陷入昏迷的事,然后便是那个主她心痛欲碎的梦!
倾城,倾城你到底在哪里?那到底只是一个梦还是你真的在某个未知的地方遭遇了这样惨烈的事?
“锦儿!”见容锦再次神色惘然,一对清秀的眸子里溢满了浓浓的悲伤的情绪,燕离心头再次一紧,猛的便将容铁抱在了怀里,一手紧紧的禁固着她,一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轻声道:“别怕,别怕,锦儿,我在这呢。”
然不任他如何轻言细语的安慰,容锦却是抖得像风中的落叶一般,身上散发的悲凉的气息,只叫燕离恨不得即刻赶回去将李欢大卸八块。
“锦儿,锦儿……”
燕离的低低的如玉石相击的声音不住的在耳边响起。
天色渐渐大亮,容锦这才看清,在离他们约一丈外的岸边,昨日的乌蓬船还在随着波浪一起一伏。
“啾啾”耳边响起不知名的鸟叫声,轻和着燕离一声又一声的轻呼。
容锦抬头,“燕离,我做了个梦,那个梦好可怕。”
燕离原以为是李欢对容锦做了什么,才会把她吓成这样,却不想,原来只是容锦做了一个梦。心里莫名的便松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别怕,蓝姨说梦是反的。”
容锦点头,下一瞬,将脸深深的埋进了燕离的怀里,深深的汲取着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气息,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驱散她心里的恐惧和慌乱。
燕离见她这般,再次紧了紧手里的手。
什么都不再说,也什么都不再问,就那样无声的抱着容锦。
时间慢慢流逝,当一轮金黄太阳驱散了周遭氤氲的薄雾时,容锦终于将那个梦带来的惶恐不安压了下去。
她自燕离怀里抬起头,先是往四周看了看,这才轻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找到我的?当时就我一个人吗?”
容锦不提还好,这一提,燕离蓦的便想起他循着那片烟花找来,找了整整一个晚上,才在天快亮时看到容锦人事不省的倒在小船上的情景。那一刻,天知道他有多后怕,后怕因为他的晚来一刻,而让容锦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怎么了?”感觉到燕离的身子似是僵了僵,容锦抬头看向燕离,轻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燕离扯了扯唇角,脸上绽起一抹浅到近似于无的笑,轻声说道:“我没找你多久,找到你的时候,李欢已经不见了。”
容锦点了点头,想起李欢离开前那两声尖厉的啸声,想必那个时候便是有人传信给李欢,告诉燕离他们找来了吧?
“燕离。”容锦抬头看向燕离。
“嗯?”燕离轻手拍了拍容锦,问道:“怎么了?”
容锦默了一默,想起李欢那带着萧瑟悲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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