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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还巢之妾本风华-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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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容锦嗤笑一声,皮笑肉不笑的看了容思荞,“我欺人太甚?容思荞,你别狗咬吕沿宾不识好人心,我可是在帮你!”
帮?帮你个大头鬼!
你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自已。
只是这样的话,容思荞肯定不会说出口。
她咬咬牙,压下心头的那股怒气,恨恨的盯了容锦一眼,沉声说道:“我都按你说的去做了,接下来,你还想怎样?我到底能不能嫁进越国公府?”
“能,当然能。”容锦嘿嘿一笑,眸中幽芒一闪,对容思荞说道:“你看,今天你那样闹一闹,我不就把你被欺负了的事说出来了吗?宝公公是谁?他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他知道了,皇后娘娘也就知道了。有皇后娘娘替你做主,你还怕嫁不进越国公府?”
“可是……”
容锦抬手打断容思荞的话,“没有什么可是,你娘过些日子便要到京都了,到时内有皇后娘娘施压,外有你娘帮着闹一闹,除非容芳菲想让王箴去死,不然,她就只能八抬大轿的将你娶回越国公府。”
容思荞目有疑惑的看了容锦一眼,真的这样简单吗?
为什么,她总觉得容锦给她描绘的这一幕,总是让她觉得不安呢!
“好了,一个晚上没睡,你洗洗睡一觉吧,养足精神,安心等着做你的世子妃!”
容锦起身扬长而去,留下一脸茫然的容思荞怔怔立在原处。
见容锦走远了,芸芷这才小心的走了上前,对怔忡不语的容思荞说道:“小姐,奴婢打听清楚了,那些才清理完的死尸,是昨儿夜里失火时想进府浑水摸鱼的贼人。”
“啪!”容思荞抬手便给了芸芷一个重重的耳光,怒声道:“蠢货,你什么时候看到过入室行窃是二三十人结伙的?”
芸芷捂着半边发麻的脸,瑟瑟立在一边,不敢吱声。
她怎么知道那些人是独行单干,还是成群结伙!府里的下人是这么说,她自然也就是这么回禀的。小姐真是越来越难侍候了!就知道欺负她,到了锦小姐面前,连句大声的话也不敢说!
摇了摇头,容思荞将脑子里那些浑乱的思绪都摇散,对捂了脸无声落泪的芸芷说道:“我让你去勾搭箴表弟的事,怎么样了?”
芸芷捂了脸,泣声道:“世子,他都不来府里了,奴婢还怎么……”
“行了,你下去吧,真是废物,做什么都做不好!”
芸芷哭泣着退了下去。
容思荞一个人怔怔的站在屋子里,目光落在容锦喝过的那只粉彩茶盏上,她一步上前,抓起那只茶盏狠力的砸到了地上。
“啪”一声,茶盏摔得四分五裂,溅起的碎瓷擦着她的脸颊飞过,吓得她飞快的抬手捂上脸,手四处摸了摸,看有没有被擦破的地方。没有感觉到疼痛后,她大松一口气的同时,心底却又生起一股说不出的苍凉之感。
“娘,娘你快来吧,我要疯了,我真的要疯了……”
容思荞捂着脸呜咽着哭了起来,哭到最后已经是情难自抑,抱着膝软软的坐在了地上。
门外,没有走远的芸芷听到屋里的细细碎碎的哭声后,脸上绽起一抹恶毒的笑。心道:活该,你也有哭的时候,你除了命比我好点,投生成了主子,你还有什么!
……
荣禧堂。
唐氏整个人像是大病一场一般,苍白了脸靠在紫檀荷花纹床上,身边坐着皱了眉头,同样脸色惨白如纸的唐妈妈。
“夫人,喝口茶吧。”
唐妈妈接过小丫鬟递来的茶盏,揭了盖子,吹了吹递了过去。
唐氏低头才要就着唐妈妈的手喝一口,可是一低头,目光对上茶盏里那深红的茶汤时,手一拨,便打翻了唐妈妈手里的茶盏,喉咙里“呕”一声,一旁候着的小丫鬟连忙将才撒下的痰盂又捧了上来。
唐妈妈回过神来,回头就对奉茶的小丫鬟骂道:“没脑子的东西,这个时候上什么红茶,还不快去换盏绿茶来。”
小丫鬟吓得膝盖一软,连声应是,逃命样的退了下去。
因着跟着唐氏的几个大丫鬟都被青檀院外的那一幕,吓得三魂失了六魄,一个个都人不人像,连站也站不住了。唐妈妈不得已临时换了几个小丫鬟进来侍候。小丫鬟哪有大丫鬟用起来顺手!
唐妈妈骂了几声,眼见得唐氏将五脏六腑都要呕出来了,不由叹了口气,苦声说道:“这表小姐,哪里还是个姑娘家啊,这做出来的事,就是寻常的男子也不敢的啊!”
唐氏实在是吐不出什么东西了,她摆了摆手,示意墨紫将痰盂拿了下去,拿起旁边茶几上的甜白瓷小碗里的白开水漱了漱嘴,眼泪汪汪的对唐妈妈说道:“她哪里是人,那根本就是魔鬼。”
唐妈妈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
“难怪老候爷会被气得吐了血,”唐妈妈接过唐氏递来的甜白瓷碗,放到茶几上,对唐氏说道:“这要换个人,只怕活活吓死也是有可能的!”
唐氏深吸了口气,浑身泛力的往后靠了靠,唐妈妈连忙起身,拿了个大迎枕上前垫了垫。
“要我说,他也是活该。”唐氏恨声说道:“都被人这样欺负到门上了,他不是想着怎么维护长兴候府的脸面,却是想着杀人灭口,粉饰太平,这样的人,怎么先帝当年就会封了他的爵位!”
“夫人!”唐妈妈不赞同的看了眼唐朝氏唐氏,对屋里侍候,吓得头也不敢担的两股战战的小丫鬟说道:“下去吧,记住了,要是敢到外面乱说一个字,仔细我扒了你们的皮!”
“奴婢不敢!”
小丫鬟明明吓得腿都软了,可还是得像模像样的行个礼,才能退下去。不想因为腿软,这一蹲身“扑通”一声便跌倒地上,立刻瞪圆了眼惊惧的看着床榻上的唐氏。
唐氏嫌恶的撇了脸,小丫鬟想也不想,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唐妈妈叹了口气,看着榻上的唐氏,轻声说道:“夫人,奴婢劝过您多少回了,祸从口出,有话说三句,余下的就藏在肚里,您怎么就是不听呢!”
“我这不是气糊涂了吗!”唐氏讪讪的说道。
唐妈妈叹了口气,想着长兴候府这些糟心事,忖道:若是当年老爷夫人知道老候爷是这样的人,怕是不会将小姐嫁过来的吧?
“让你派人送信给候爷和舒儿,你派了吗?”唐氏忽然问道。
唐妈妈连忙点道:“派了,估计过个两三在,候爷和世子就回来了。”
唐氏点了点头,揉了揉涨涨的额头,对唐妈妈说道:“你等会去跟我们的人说一声,容锦那,能不得罪尽量别得罪,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是,夫人。”唐妈妈应道,顿了顿,轻声说道:“夫人,锦小姐这样闹一出,到底为的是什么呢?”
“为什么?”唐氏轻哼一声,冷冷勾了唇角,“你还看不出来吗?她这是要替她娘报仇呢!看着吧,那些过去欺负了容芳华的,一个个的都有报应的!”
唐妈妈闻言,不由长吁了口气,拍了胸口道:“幸好,幸好夫人您……”
唐妈妈的话嘎然而止,但唐氏明白,唐妈妈是想说,幸好她不有欺负过容芳华吧?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个时候,她其实也觉得很侥幸!
“只是表小姐这样闹,世子的婚事,怕是越发的艰难了。”唐妈妈不无忧虑的说道。
唐氏闻言,眉目间也生起一抹郁色,但很快,她便闪了那抹郁色,而是淡淡道:“也没什么,真要娶了个高门大户的姑娘回来,我还怕压不住。现在这样,舒儿也怪不上我,回头我写封信给嫂嫂,让她带了媛儿、玉儿几个来京都玩玩。!”
“夫人是想跟舅老爷亲上加亲?”唐妈妈笑呵呵的问道。
提起兄长,唐氏脸上绽起一抹柔和的笑,轻声说道:“我到是想,却怕哥哥和嫂嫂还看不上舒儿!”
“夫人这是说什么话!”唐妈妈打抱不平的说道:“我们世子长得龙璋凤姿不说,为人更是谦谦君子,不是老奴夸口,就是附马都当得,哪里还能入不了舅老爷的眼!”
是人都喜欢听好话。
唐妈妈的一番话,成功的取悦了唐氏,她靠在那,唇角绽起一抹温婉的笑,整个显得柔和秀丽了许多!
正想着跟唐妈妈再就容启舒婚事说上几句,讨论讨论兄长家的几个女儿,到底哪个才合适,门外却响起小丫鬟的声音。
“夫人,宫里来人了!”
唐氏闻言与唐妈妈面相觑,德公公不是才走吗?怎么宫里却又来人了?
当下由不得她多想,连忙翻身下床,唐妈妈则连连喊了小丫鬟打水侍候唐水梳洗上妆。
手忙脚乱一通,等唐氏准备就绪,去了前厅,见着来的不过是个着青衣的小公公,她也不知道自已是松了口气,还是又提了一口气。
“奴才见长兴候夫人。”小太监上前给唐氏见礼。
唐氏连忙摆手道:“小公公不必多礼,劳你辛苦一趟,可是宫中贵人有何吩咐?”
“回长兴候夫人,奴才是来传皇后娘娘口谕的。”小太监说道。
听说是皇后娘娘口谕,唐氏便要跪下接旨,却是被小太监给拦住了,“长兴候夫人不必如此大礼,口谕只是说叫永宁郡主明日辰时进宫。”
皇后娘娘要召容锦进宫?
唐氏怔在了原地,若不是身侧的唐妈妈扯了她袖子,她一时还怕是醒不过神来。
“小公公,”唐氏使了眼色给唐妈妈,一边对小太监说道:“娘娘可曾说了召永宁郡主进宫是何事?”
小太监摇头,“是德公公让奴才来传话的,至于是请郡主进宫是何事,奴才也不知道。长兴候夫人,奴才话已传到,这就告辞了。”
说着揖了个礼,转身便要走。
唐氏连忙说道:“唐妈妈你替我送送小公公。”
“是,小夫人。”
唐妈妈连忙走了上前,送了小太监往外走,一边将临时从手腕上撸下来约有一两多重的金镯子塞到了小太监的手里。
小太监推辞了一番,但最后还是收入袖中。
唐妈妈却是心疼的脸上的笑都带着几分血味,等送走了小太监,回去见唐氏的时候,心疼都还摆在脸上。
唐氏见了安慰道:“年底打头面的时候,我让金匠再给你打过一个,这次要个二两重的。”
“奴婢到不是心疼那个镯子,就是想着,这么个小公公,何至于就这么重的打赏,给了,也是白给,又往上递不上话。”唐妈妈说道。
唐氏闻言,轻声道:“妈妈你糊涂了不是,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些人不得罪还好,得罪了,他们随便找个机会说上几句坏话,便够我们喝一壶的。”
唐妈妈想想也是,便道:“是我糊涂了。”
唐氏笑了笑,轻声说道:“皇后娘娘要见容锦,也不知道这其间有个什么讲究?”
唐妈妈摇头,“许是因为表小姐救治太子殿下有功吧!”
“我总觉得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唐氏摇头道,末了,哂笑一声,冷冷道:“不过这是她容锦的事,该担心的人不是我,应该是别人才是!”
话落,对唐妈妈说道:“你去趟青檀院,告诉容锦,皇后娘娘宣她明天辰时入宫,另外,别忘了把消息递给梨香院的那位。”
“是,夫人。”唐妈妈应了一声,转身便退了下去。
不多时,皇后娘娘要召见容锦的消息,便传遍了长兴候府上下。
松鹤居。
云姨奶奶正端了煎得浓稠的药汁喂容敬德,她身边的大丫鬟,素锦则站在床前,将皇后娘娘召见容锦的事,娓娓说来。
“老候爷!”
云姨奶奶脸色发白的看着靠坐在床榻上的容敬德。
容敬德抬手揉了揉额头,对素锦摆手道:“你下去吧。”
“是,老候爷。”素锦腰肢款款的扭身退了下去。
屋子里,容敬德目光沉沉的盯着云姨奶奶手里的那碗药,目光狰狞的连云姨奶奶都害怕的往边上挪了挪。
“你害怕什么?”
怕什么来什么!
云姨奶奶才一动,容敬德便抬头,目光锐利的朝她看过来。
“老候爷,妾,妾没有。”云姨奶奶哆着声音说道。
“你没有?你没有什么?”
容敬德怒喝一声,抬手便将云姨奶奶手里的药碗掀翻,温热的药汁尽数浇在云姨奶奶的脸上,吓得她当即闭了眼,嘶声喊了起来。
“老候爷,妾身冤枉啊,妾……”
“冤枉!贱人,都是你生的好女儿,若不是她,我的芳儿怎么会死,仪贞怎么会跟我反目,芳儿的女儿又何至于恨我入骨!”
容敬德扯住云姨奶奶的头发便是狠狠的一摔。
猝不及防的云姨奶奶只觉得半个脑袋都麻了,她却是动也不敢动,任由容敬德把她按着她的脑袋一下又一下的往床榻上撞。她知道,不让容敬德将心里这股邪火发出来,等待她的,怕是比这还要残酷百倍的折罚。
“贱人,都是你养的好女儿,若不是她,我的芳儿就是辰王妃,长兴候府也不至于就成了满京都的笑柄!”
容敬德怒声骂着。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恨不得将云姨奶奶的脑袋就这样拧下来!
但当心里那股邪火渐渐平息后,他慢慢的松开了手,目光怔忡的看着披头散发鼻青脸肿,哪里还有半点昔日风韵的云姨奶奶。
云姨奶奶偷偷觑了眼容敬德,见容敬德目光死灰瞪着她,知道他心里的那股邪火是发出来了,她哭泣着爬了起来,挪到容敬德跟前,抱着他的膝盖,呜呜哭道。
“老候爷,要妾身说多少遍,您才相信,当年的事,真的跟菲儿无关。您既然不相信妾身,不相信菲儿,干脆就杀了我们娘俩吧,杀了我们,让我们到地底下去跟大小姐说个清楚明白……”
一边哭着,一边手悄然往前伸。
容敬德似是浑然未觉,他坐在那喘着粗气,等他回过神来时,云姨娘的手已经隔着一层薄衫,正慢慢的撩动着他积压了不知多少日子的邪念。
☆、73雌雄难辩
吴氏知道容锦明日辰时要进宫觐见皇后娘娘后,便开始忙碌起容锦进宫的衣裳和首饰。
容锦到是无所谓,觉得自已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进宫见皇帝和皇后,特别是在知道吕皇后有意把她说给太子做小后,她更不愿意风华外露,若是可以,她宁愿灰头土脸蓬头垢面的进宫。
是故,眼见吴氏把个翡翠和玳瑁支使得团团转,便劝了吴氏说道:“祖母,你就别让她们忙了,我明天就穿那身大红色葡萄缠枝暗纹的褙子就行了,进宫嘛,图个喜庆就是。”
“那怎么行!”吴氏不赞同的说道:“你要知道这满京都,多少公候伯爵家的命妇一辈子都见不了皇后娘娘一面,独独你却得了皇后娘娘的凤眼,祖母还指望着等你有了合适的人,能向皇后娘娘求个恩典,请她赐婚呢!”
赐婚?
容锦怔怔的看着一脸向往的吴氏,她这才几岁?外祖母就盘算起她的婚事来了!若是外祖母知道,皇后娘娘想要把自已指给太子做小,她老人家还会这样想吗?
吴氏脸上舒展的笑容,使得容锦硬生生的压下了说出皇后娘娘企图的冲动。算了,老人家过一天少一天,高兴就好!
“老夫人,您看这身衣裳怎么样?”
翡翠手里拿了一身天青色绣缠枝花的纱衫,月白色软缎百褶罗裙,走了进来。
跟在她身后的玳瑁手里则托了个大红描海棠花的托盘,托盘里是一枝样式简单却极致低调华丽的翡翠镂空雕花簪子。
吴氏上前取了翡翠手里的衣裳往容锦身上比了比,歪头看了看,点头道:“很好,我们锦儿把这身衣裳一穿,就跟那画上仙女儿一样。”
“老夫人您可说错了,”玳瑁在一边笑了说道,“我们表小姐可比那画上的仙女儿好看多了!”
屋子响起一阵畅快的笑声。
次日。
卯时才过,琳琅便喊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容锦。
“辰时才进宫,这还有一个时辰呢,急什么啊!”容锦嘟囔着说道。
琳琅听得好笑,这可真是皇帝不急,急死了太监。
门外,吴氏早将翡翠和玳瑁打发了来侍候梳妆,偏生这位主子还觉得没睡够,还想再赖会床!
“姑娘,老夫人身边的翡翠和玳瑁就在门外候着呢,要不,奴婢去跟她们说说,过半个时辰再来?”琳琅趴在容锦耳边说道。
容锦睡意一下子消失无踪,翻身坐了起来,抬头瞪了琳琅。
琳琅呵呵笑着转身去请了翡翠和玳瑁进来。
她可不是来做丫鬟的,偶尔顺手为之无所谓,但要她像个真正的丫鬟一样侍候容锦,那是不可能的!
好在翡翠和玳瑁都是做惯了这种事的。
等容锦从净房出来,两人上前配合默契的替容锦把衣裳穿好,等容锦洗过脸后,就被翡翠给拉到了梳妆台前,翡翠的手巧,几下便替容锦梳了个垂鬟分肖髻,将那支绿的如同一池春水的翡翠镂空雕花簪子给插了上去,除此再无其它装饰。
因着容锦皮肤本就白皙如瓷,翡翠略一犹豫后,放了手里的粉盒,对容锦说道:“表小姐,您肤色本就好,奴婢看,这粉就别用了吧?”
容锦自然是一百二十个同意,虽说是纯天然的东西,但她真不习惯把这些东西往脸上涂啊抹的!
一侧蹲在地上替容锦整理裙边的玳瑁,这时候站了起来,看着打扮妥当的容锦,眼里不由便闪过一抹惊艳的目光。
虽说,不是第一天看到容锦,但往日,容锦何曾会这样花心思妆扮自已?虽然只是简单的换了一身衣裳,换了个发式,但小小的不同点亮的却整个世界!
“表小姐,您真美!”玳瑁由衷的赞道。
一侧的翡翠也是频频的点头。
美吗?
容锦看着自已镜子里的自已。
脸还是那张脸,但却似乎又有着些许的不同!至于那里不同,她说不上来,但似乎就是比之前的自已看起来越发的耀眼了许多。
“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琳琅上下打量了容锦一番后,点头说道:“果然就是这么个道理!”
这是变相的夸奖自已吗?
容锦朝琳琅挑了挑眉。
琳琅呵呵一笑,对从外面走了进来的蓝楹说道:“师父,您来看看,容姑娘这身衣裳一穿,是不是像换了个人一样!”
容锦笑着站了起来,转身对上蓝楹朝她看来的目光。
四目相对,蓝楹脸上不出意外的同样闪过一抹惊艳的光芒,她看着浅笑盈盈站在那,任她上下打量的容锦,点头说道:“嗯,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只不过这样一打扮,姑娘越发好看了。”
“可是姑娘本来就好看啊!”琳琅说道:“反正我总觉得,今天的姑娘给人的感觉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了?”蓝楹问道。
琳琅摸了下唇,眼睛望天想了想,说道:“这么说吧,姑娘以前给人的感觉,就想是开在刺丛里的花,美则美矣,但要想靠近,就得受伤。今天的姑娘却没有了这种感觉。”
琳琅的话使得屋子里的人都怔了怔。
就连容锦自已也跟着怔了怔,是这样的吗?之前的自已给人的感觉是那样的锋芒毕露吗?那又是什么使得她敛下了满心的戾气,而成了现在平和的自已?
“锦儿,怎么样,都收拾好了吗?”
门外响起吴氏的声音。
容锦回神,率先迎了出去,“祖母,都收拾好了,用过早膳就可以出门了。”
门外,吴氏看着急急迎出来的容锦,脚下的步子不由一顿,嘴里喊了句“华儿”,人就僵在了原地。
晨风吹起容锦天青色的纱衫,使得她整个人好似要乘风而去一般。
吴氏不由自主的急急上前,伸了手去拽她,嘴里喊道:“华儿别走,等等娘亲。”
容锦心头顿时一阵酸涩。
她强忍了鼻尖的酸意,上前握住吴氏伸来的手,轻声道:“祖母,是我,我是锦儿。”
吴氏脸上神色一震,她抬手捧住容锦的脸,仔细打量一番,稍倾哂笑一声,说道:“是啊,是锦儿呢,外祖母糊涂了,你娘已经不在了!”
锦儿对吴氏笑了笑,抬手扶了吴氏,往屋里走,一边问道:“这么早,您怎么过来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呢?”
“人老了,觉就少。”吴氏拍了容锦的手,轻声说道:“反正睡不着,就想着来你这边看看。”
吴氏穿了一身石青色缂金瓜蝶纹褙子,一头银白的长发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使得她整个人看透出一股难以言说的仓凉之感。
容锦扶了吴氏在椅子里坐下。
吴氏抬头打量了一番容锦,点头道:“这身衣裳很称你。”
容锦笑着说道:“刚才她们都把我夸了一顿呢!”
“哦?”吴氏目光含笑的睃了眼琳琅几人,轻声道:“她们也觉得你这样打扮很好看吧?”
容锦点头。
吴氏见了,不由便道:“你啊,最好看的时候还没到呢!外祖母跟你说,我们女人啊,其实一生中最好看的时候是做新娘子的那一天。”
怎么又扯到嫁人这件事上来了!
容锦有心想换个话题,不想,吴氏却是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锦儿,端王爷你知道吗”
端王?
容锦错愕的看向吴氏,外祖母好端端的担起端王干什么?
虽然心里很是疑惑,容锦却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熟悉,不过,上次在宫里的时候见过一面,怎么了,外祖母您问他干什么?”
吴氏看了屋里的琳琅几人一眼。
琳琅便要和蓝楹退了下去,吴氏却是摆手道:“都留下吧,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于是才抬起脚的琳琅和蓝楹便又留了下来。
其实她们也很奇怪,吴氏,好端端的提那个端王干什么!
“端王是先帝爷最小的幼子,上元二十七年先帝驾崩的时候,他还只有四岁,他母妃郦昭仪那时只是个三品的贵嫔,后来皇上凳基端王封王,郦嫔也加封了二品的昭仪。”
容锦眨了眨眼睛。
端王的出身跟她有什么关系?
吴氏紧了紧容锦的手,“锦儿,端王一直没有成亲。”
容锦顿时头发根都竖了起来。
端王没有成亲,跟她有什么关系?
“外祖母昨儿夜里想了一晚上,皇后娘娘突然召你入宫,会不会是想替端王保媒?”
“不可能!”
容锦断然道。
“为什么?”
容锦被吴氏问得噎在那。
为什么?
她总不能告诉外祖母,因为皇后娘娘自已就看上了她吧?
“因为……”
一边的琳琅才要插嘴,却是被蓝楹狠狠的瞪了一眼,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吴氏狐疑的看了看容锦,又看了看一脸委屈不平的琳琅,末了轻声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
容锦和蓝楹异口同声的说道。
吴氏,看向没有开口的琳琅,“琳琅姑娘,你怎么说?”
“我?”琳琅咬了咬牙,往前一步,看了吴氏说道:“老夫人,那要真是皇后娘娘想把姑娘说给端王爷,您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琳琅的话声一落,容锦倒也罢了,蓝楹却是目光定定的看向了吴氏。
吴氏不防琳琅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她默了一默,目光微抬,落在同样朝她看来的容锦身上,稍倾,缓缓开口道:“我自是乐见其成的!”
“老夫人,您怎么可以这样!”琳琅顿时不满意了,她想也不想的便开口说道:“你之前还夸我们少主来着,怎么转眼就想把姑娘配给别人,还亏得我们少主救了姑娘一次又一次的!这不是白眼狼吗!”
“琳琅!”蓝楹重重的喝斥了一声琳琅,回头对脸色难看的吴氏说道:“老夫人,琳琅她出身乡野,见识浅薄,不懂礼数,还请老夫人别见怪。”
琳琅不甘,还待再说,却是被蓝楹狠狠的瞪了眼,只得嘟着嘴退了下去。
容锦脑子再好使,她也没弄明白,为什么一大早就为着她那八字没一撇亲事,而争执了起来。她看了看琳琅,又看了看一脸复杂表情的吴氏,好半天,她喃喃的问道。
“什么时辰了?是不是该进宫了?”
一侧的翡翠连忙上前说道:“表小姐,已经卯时三刻了,可以启程了。”
容锦点头,摸了摸大早上起来,连口水都没来及喝,正唱着空城计的肚子,对翡翠和玳瑁说道:“看看厨房里有没有方便携带的点心,给我装些,我在路上吃吧。”
翡翠和玳瑁连忙应了一声“是”,一溜风的跑了出去。
身后响起吴氏的声音。
“琳琅姑娘,你能替你们少主做主吗?”
吴氏的话一出口,琳琅脸上的不甘便变成了一抹僵硬。
她替少主做主?
开什么玩笑,她重新投过娘胎出过世,也不可能替少主做得了主啊!
琳琅没有回答吴氏的问话,而吴氏显然也不需要她的回答。
“锦儿,”吴氏起身,替容锦理了理身上一点褶子也没有的衣裳,轻声说道:“外祖母也就是这样一说,你别放在心上,一切还是以你的意思为主!”
容锦点头。
她的意思?她的意思,嫁人这种事是计划不好的,因为变化永远比计划要来得快!
……
长长的青石甬道看不到尽头的向前延伸,容锦目光从毫无生气的大红宫墙上收回,转而落在那些低眉垂眼最为规矩不过的宫人身上。
十一二岁的年纪,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却被禁固在这座富丽堂皇的牢笼里,从此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容锦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跟在来接她的内侍身后,不紧不慢的走着。
走过青石甬道,穿过花园,沿着用金漆描了蓝绿色各种图案的抄手游廊走了快有小半个时时夺,容锦才到了一间花厅。
“永宁郡主,请稍等,奴才这就去向皇后娘娘禀报。”小宫人对容锦说道,没等容锦开口,小宫人便转身走了出去。
有宫女进来,给容锦上茶。
她道了声谢,示意琳琅给那个小宫女打赏。
琳琅撇了撇嘴角,将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八分的状元及第的银锞子塞到了小宫女手里,小宫女脸上绽起一抹惊讶的神色,收下银子,低声道了声谢,便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
走了这么多路,容锦确实又累又渴,端了茶盏,揭开茶盖吹了吹,才要将茶碗递到嘴边,耳边却响起琳琅的声音。
“姑娘,那边有人在偷看你。”耳边响起琳琅的声音。
容锦手上一顿,抬头朝外看去,对上一对清亮的眸子。
眸子的主人,似是不曾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看来,一时间四目相对,容锦霍然发现,那对清亮的眸子里竟是满满的失望。
“是太子殿下。”容锦轻声对琳琅说道。
琳琅点头,她也认出来了。
不过,太子殿下这个时候候在姑娘进宫的必经之路是个什么意思?还有,刚才太子殿下看姑娘的那个眼神……琳琅不由的抬头再次向李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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