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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将军是重生-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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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不像吃素的。
他们一排一排地坐在佛像前念经敲木鱼,我们不便打扰。等他们敲完,常青才进去说了两句,大意是今天希望他们出去帮忙打倭寇。
这群大和尚二话不说操起棍子就要跟我们走;我被他们麻利的身手唬得一愣。
……动起来;肌肉更可怕了。这群僧人平日里到底是在干什么的?!
我捏了捏自己胳膊上的没几两肉,深深叹息。我这人一直胖不起来,也壮不起来;不晓得是个什么原因。
除了和尚之外;常青选的人里,还跟了些不那么壮实的人,他们瞧着不过是群普通的平头百姓。这群人同样被安置在庙里,每天喝粥吃斋。我过去看了几眼,还和他们聊了几句,没发觉有什么与众不同,这些人甚至称得上和善。
我多少对常青把他们专程带来的行为有点不解。
倭寇并不是一大群一大群有规律进攻的,说白了,他们只是一群跑到岸上来抢东西骚扰民宅的海盗。但随着他们抢劫杀人的行为愈来愈嚣张,规模愈来愈大,有时会伤害到大批无辜居民,给我朝社会带来了极大的不安定,不得不派人料理。
可是,倭寇根本不是正规军,他们是零散的好几拨人,通常干一票就跑,十分难抓。
和尚和百姓们都去准备了,我和常青两个人留在屋子里。
我对常青道:“你打算怎么弄?”
“去街上等着,守株待兔,遇上就打一顿抓起来。多打几次,他们就晓得痛了。”常青浅笑着,手指轻轻抵在下巴上,“我差不多还记得他们会在哪里。”
“是你说的那些回忆里的?”
“不错。”常青回答,“尽管不是什么好回忆,但不得不说,有时候确实会有方便之处,也很省时间。”
提到回忆,我不禁忧虑。
就我梦里的所见所闻而言,只怕最后不会是什么好结局。而现在,我没有看见什么巨大的变化,我知道的事情,都按照原本的轨迹一步步深入了下去。
我一阵心悸。
常青好像从我的表情中猜到了我在想什么,他笑容加深,捧起我的脸,道:“别担心,我和将军早就在暗地里做了布置,好让其他人按原本的路走。事实上,我们的准备比以前充分很多。再说……”
常青突然俯身,在我的脸侧亲了一下。我下意识地抬手,吃惊地捂住脸。
“再说……很多事已经和原来不同了。”
常青眼里凝聚着几乎要溢出来的温柔,像是要把我溺死在里面……他快成功了。
我愣神的功夫,他的面容与我飞快地拉近,肩膀上传来被抱住的温度。我又被亲了,这一次是在嘴上,停留的时间要长一点。我不晓得他之前吃过什么,唇齿相接的地方传来了若有若无的甜味。
如果这时有人闯进来的话,大概会被我们两个大男人打扮的人吓死吧。我对常青下得去嘴的魄力深感敬佩,因为我就无法想象自己对穿着女装的常青做什么超过兄弟或姐妹情谊的事。
“别乱想。”常青拉开一点距离,皱着眉头说。
他可能是发现了我没闭上眼睛。
于是我把眼睛闭上了。
“好吧……”
鉴于我对时间不大了解了,所以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杂声,大约有人要来了。
肩上的束缚感减轻,常青松开我。
他轻轻抿了一下嘴唇,就像小孩吃完东西后舔掉上面的碎屑那样。这个小动作,却令我尚未平复的心跳愈来愈快。
“我走了,半月内应该就能回来。”常青说,我觉得他的语气听起来挺高兴似的。
将军给了常青调遣人的令牌,却没有给我,今天我会过来,也是因为想见识一下武僧。将军和最初告诉我的一样,把所有事都堆到常青手上。他同我讲过,有任务要给我,但至今没有半点消息。我都要怀疑那不过是敷衍的话了。
我犹豫一小会儿,道:“不如我和你一起去吧?”
现在跑回去跟将军请命,要不了多久,再说,先斩后奏早已是我的家常便饭,我是不怕挨骂的。
或许是出于怜悯什么的,将军对我一向比待其他人宽厚,进军营这么多年,我被骂的次数屈指可数。
“不必。”常青笑意更浓,“你再玩一阵吧,过段日子就没那么悠闲的时候了。”
他这么说,我更感羞愧。我又劝了几次,常青没有接受。眼看出发在即,他必须要离开了。
我送他到门口,跟平常一般称兄道弟的道别。
常青带着一大群和尚和寻常百姓般的人消失在路的边缘。我心口被什么压着,有种痛苦憋闷的感觉。
我与常青分开的次数极少,如今细细想来,他竟已陪我这么久。而不知怎么的,这次分别比以前更令我难过。
我才发现我这个人是很贪心的。以前以为我是一厢情愿,我们注定总要渐行渐远,所以刻意拉远距离。但得知常青与我的感情并无不同后,我便不想再有一刻与他分散了。
我忽然觉得自己跟守在门口盼着丈夫的小媳妇儿也没啥区别,这是我所不能接受的。
我赶紧重重地往自己胸口重重地一锤,仍然不快。
再锤一下,咳出一口痰,通畅多了。
我重新神清气爽地回到住处。
这之后,我便不断在将军那里得到常青零散的消息。消息的传达没有那么快,一两天才能得一封信函。
军报里没有废话,常青自然没多提别的,全都是关于剿寇的进度。
我得知常青他们为不打草惊蛇,全都装作百姓藏在倭寇常常肆虐的城镇里。常青对他们出没之地印象深刻,通常等不了多久那群贼寇就会送上门去。
我后来才晓得,不止和尚棍法出众,市井小民的群殴功夫也不是盖的。那帮常青找来的百姓,不仅自己擅长群殴,还擅长拉别的人一起群殴。他们到哪里,通常整个镇子都会被煽动得同仇敌忾,然后操起锅碗瓢盆,热血沸腾地一起把倭寇里三层外三层围住,接下来一阵不分敌我的乱打。
百姓们憋得狠了,积怨一次性爆发的威力不容小觑。
倭寇很有名的一点,就是其中有许多善于用一种刀身窄长的刀的人,这群人杀起人来毫不含糊。不过即使如此,一队人数仅有几十的倭寇亦架不住成百上千居民同上阵的阵仗,次次都被围着打,运气不好的连祖传的刀都被抢走,运气更不好的直接被踩死了。
偶尔有一两人逃脱,则会被高举棍棒的和尚一路狂追。
常青说过,和尚们常年住在山上,几十斤的扁担从山下挑到山上气都不带喘,脚力绝非寻常人可比。
倭寇上不了船,活生生被和尚们追了几天几夜。
战报连连告捷,大家心情都好。我每天早晨见到将军,他的眉头都是舒展的,面色是晴朗的,有时还会对我及其他小兵笑一笑,让大家提前沐浴沐浴温暖的春风。
将军对炊兵微笑数次后,我们整个军队的伙食质量都得到显着提高。有对比方见高下,同样的食材,原本觉得平常的吃食再看根本是猪食。一时间,人人都翘首以盼将军再去笑几次。
无论怎么说,士气高涨。
苏州虽好,梨花呆久却有些想家了。其实我也是,吃多江南软糯的米饭,还是会想念面粉的。
我对她道:“再等一段日子,马上就能回家了。”
梨花“嗯”了一声,将她放东西的小包裹翻出来给我看,里面屯了不少江南独有的绣线和荷包花样,还有做了一半的绣活儿。
她拿出一个完成的荷包递给我,针脚细细密密的,我看着挺漂亮。梨花穷惯了,给她钱,她也只买很便宜的材料,我真不知她是怎么把边角料弄得如此精致。
“姐姐,这个是我做了试手的,里面有驱蚊的香料……你先拿着用,等回家,下次我再做个新的给你换。”梨花开心地说,浅浅的酒窝挂在脸上。
梨花继承了娘的酒窝,我却是没有的。我喜欢看她笑,很可爱。
梨花细细给我数着包里的东西,接着道:“还有这些……带回去给爹娘。我跟附近一个婶子讨教了些吃食的做法,还做得不太好,以后做好了,就给你们尝尝。”
梨花声音很细,她鲜少一次说这么多话,多半时候都是她在一边安静地听我絮叨。不过,我晓得她喜爱针线,也喜爱做吃的东西,比起自己,她更倾向看着我们吃、用她做得东西,如果我们表现得高兴的话,她便更开心。
我摸摸梨花低着的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四章
这日;将军将我下午召去他那里。
我许久没有被将军主动找过了,因此颇有些惊讶,亦格外重视;特意提早了点前去拜访。我推门进去时,将军整装坐在桌前,难得的没有在看地图或是文件,似乎是在练字。
多亏许文的长舌,军营里的人都知道;将军除了精通军事;在文人墨客喜欢的玩意儿上也颇为造诣。我不懂这些东西,但不妨碍我好奇。将军很少当着我们的面书字作画,一饱眼福的机会很少;今日正巧赶上;我连忙偷偷往桌上瞥去。
将军正勾勒完最后一笔。
一个端端正正的“锦”字。
我对字的优劣不太了解,只觉得这个字说不出的有风骨,让我产生了别样的感觉。
这或许是个挺不错的字吧,能卖许多钱的那种。
将军似乎没听见我开门,也没注意我已经走到他身边了,而是专注地盯着眼前那个他自己写下的字,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
我愣了一下,这次并不是因为将军的美貌,而是因为我见过将军在许多场合各种不同的笑法了,却从未遇见过像今天这般。
尽管他仍只是嘴角微微向上勾起,但其中的暖意扑面而来。与平日里和蔼略带疏离的微笑大为不同,这一次我能瞧出将军是完完全全的发自内心的笑。
今天将军不仅仅是要把桃花笑开放了,他简直是打算让满园的姹紫嫣红全都为他开花开残为止。
不知怎么的,我觉得眼前这幕很是惊悚。
我抱拳,故意大声道:“将军,属下来了!”
将军被我吓得猛一颤,差点让毛笔从手上滑下来。这般失态,在将军十分不常见。他转头一见是我,长出一口气,和蔼地开口:“阿刃,你来得早了些……”
将军恢复了普通的样子,亲切却不亲近。
“将军,你在练字?”我问。
作为下属中较为得力的一个,随意问问问题的权力我还是有的。
“嗯。”将军眉宇间的线条柔和下来,表情带上淡淡的怀念,也许还掺杂着丝丝的伤感和留恋。
这种神态我很熟悉,从很久以前起,常青经常会看着我露出类似的样子。我猜,这大约能用“深情”来概括一下。
将军将手中的毛笔放回笔架,缓缓地说:“刚刚记起一些以前的事,感触甚深,不知不觉便在写字了。只可惜,能与我一同回忆的人不在此处……他可能也不愿意和我一同追忆吧。”
我琢磨着,他口中的人是常青,“以前的事”便是常青晓得的那些。
常青让我别把那些梦的事告诉将军,我犹豫了一瞬,便装作一无所知。
“好事?”我接口询问。能令将军如此沉浸其中的,总不像是噩梦般的回忆。
“不算好事吧。”将军苦涩地摇头,眸中流转过意味不明的暗光,“我从未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回京城,将过去的全都重新……”
话在这里戛然而止。
将军道:“抱歉……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我听得正起劲,将军却突然转话题,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作为属下,我又不能命令他继续往下讲,只能按捺住好奇。
“阿刃,三个月期限将至,我有一事必须托于你去办,要事,非你不可。”将军神情肃然,指节在桌上轻叩两下,“我们必须尽快启程回京,常青回来我们便出发,一刻不得耽搁。因此,我需要你去劝服武康公主同意上路。”
我都快忘了我们还有个公主在队伍里了。武康公主一到苏州,就与我们分了两个院落,命他人不得打扰。我们也没闲工夫去打扰她,一直相安无事。只是偶尔听在街上撞见公主的小兵说,武康公主脾气确有几分不好。
我皱了皱眉,道:“公主不肯上路吗?”
若只是普通地通知公主回京日子已到,将军随便派哪个小兵去都成的,不必是我。
将军颔首,回答:“何止,她意图在封地住下来,再不回京了。”
我猜我的表情一定满是惊讶。
公主的封地自古以来都不过是象征荣耀地位的虚架子,顶多婚后归驸马掌管,没有哪个公主愿意离开锦衣玉食的皇宫去不知在什么山沟沟的封地的。
武康公主这么做,显然是想争取作为皇嗣的更多实质上的权力。果然如传闻一般,与众不同。
我其实对她这种想法说不上不赞同,只是,若她不肯回京,势必会给我们这群陪她同来的士兵造成麻烦。
常青告诉过我,皇上命将军三个月剿寇,实际是为了让武康公主回京。可见皇帝对她的心理已猜到一二。若是这事办不好,惩罚完全看圣上心情决定,可大可小。
我问:“将军,你已经派人去问过了?公主就是这么回复的?”
“并未派人。”将军平静地说着,“但她确实这么打算。”
我了然,估计又是和常青能记住倭寇人出没的地点差不多的原因。
“为何非我不可?”我主意已定,只是对将军的措辞颇为疑惑。
将军稍一迟疑,道:“因为我知道你做得到,其他人……便不一定了。”
这可能是将军对我信任的一种形式?
我眨眨眼,回答:“属下领命。”
从将军那里出来,我便无措起来。我与公主别说接触,见都没见过一面,只对她身边那个凶悍的嬷嬷颇为熟悉,这还是由于嬷嬷总警惕我手下的士兵,时不时来转转,才熟悉的。皇帝的血脉,听起来便让人觉得有距离。我年纪小的时候,可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接触这等人物。
略微犹豫,我决定姑且去公主府上转转,先把消息通知了再说,万一运气好,真的只是将军想得太多呢?
公主占了最好的院落,与我们军队住的院子,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我连马都不用骑,索性徒步走了过去。
公主的院子各个门,都守着好几个侍卫。他们的穿着与我们不同,眼神很凶狠,大约纪律也比我们森严。我后来有与将军确认过,跟着公主的那群的确是右备身府养出来护卫皇族的兵。毕竟是天子眼皮底下的保护皇宫的军人,作风严谨没得说。
……只是,将军与右备身府的项允将军是自年少就有过节的。
我转悠几圈,把所有门看了一遍,挑了个乍瞧好说话的侍卫,上前请他帮忙带个话,去告知公主择日上路的事。
那侍卫瞪着眼睛,上下扫了我好几圈,这才凶着脸进去。他那几眼,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个人,而是肉贩子摊上一块不知好坏的排骨。
我在门口等,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也没人出来。
我猜测八成是不会有人来了,继续站着只有被人看笑话的份儿,于是转身回屋。
第二天我照样去通报,那侍卫依旧是一去不回。第三天依然如此……
第四天我把事情告诉守卫,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却等回来另一个男的。
说是男的也不确切,他大约是个年轻的宦官,走路弯腰低头,一摇一摆扭扭捏捏,还不如我走得稳,手上捏着个奇怪的手型,怪里怪气的模样。
来人道:“公主说了,她喜欢苏州,不打算走了。你们爱回京就回京,不管怎么回,反正公主她是不回的。”
这人的嗓子跟被什么东西掐住似的,又细又尖,听着极其不舒服。我更确定这是个宦官了。
从他为难的神色来看,他应该也只是个通传的人,公主让怎么说就得怎么说。也对,跟随公主出来的人,大多是皇上分派给她的,他们未必就愿意就跟武康公主留在苏州。
烦恼武康公主不回京的,看来不止我一人。
我想了想,便道:“你可否替我向公主禀报,让我进去一趟?”
这位宦官显然是属于品阶最低的那档的,他面露难色,最终点了点头,对我说:“奴才去试试吧……大人您先在这里等一会儿。”
我等了半个时辰,那人才小跑回来,他脸低得几乎埋到胸口。
我稍微偏了偏头,瞥见这宦官两边脸上都多了个大大的巴掌印,又红又肿,估计是被掌了嘴。掌嘴的那人手上还戴着戒指,一个个凹坑嵌在宦官脸上。
他低声恭敬道:“公主同意了,大人快进去吧,莫让公主久等。”
我隐隐觉得是我连累他吃了巴掌,不由得生出些愧疚之情,连带着对那尖细的嗓音也没之前那么反感。
我跟他身后,往院落里走去。
待四下无人,我试图与这宦官再搭个话,道:“你的脸还好吧?”
在我前面带路的宦官脚步稍微一顿,却没有停留,更没有理我,依旧弓着背碎步向前快走着,仿佛听不见一般。
我便知他不会再跟我说话了,一路沉默。
他走到最大一间的屋子前,看布局位置,应当是堂厅。门口守着两个婢女。
“就是这儿了,请大人进去吧。”宦官慢慢退到一边。
两个婢女一左一右打开门。
房间里扑面而来一股熏香的气味,刺得我鼻子一阵发酸。我抬头向里看去,只见里面隔着一道珠帘,隐隐约约有个云鬓盛装的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五章
我定了定神;便对公主施礼。
珠帘内的女子长袖一展,站了起来。武康公主年芳十四,在我这种双十都成过往的老姑娘看来;这年纪不过是个比梨花还嫩的小女娃。
只是,奈何这小女娃论身份地位要比我尊贵得多了。
我听见她冷冷地道:“不必白费口舌了,你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本公主要在江南择地建府,日后京城种种;与本公主一概无关!”
我的主子?
因着对这种用词不很熟悉;我微愣一瞬才反应过来,她约莫是要指将军。
将军派给我的,当真是个挺麻烦的活。
我心里叹了口气;略微俯俯身充作施礼;打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服公主,开口问道:“公主为何不愿回京?若是迟迟不归,恐怕圣上会动怒责罚……”
我脑海里准备的长篇大论,刚刚开好头,便被公主猛地打断。
“你不过区区一介武夫,简直见识短浅!”公主毫无征兆地怒喝,“本公主读书万卷!岂是不知分寸之人?何需你这般的闲杂人等说教?休要再劝!”
隔着帘子,我自然看不清公主的表情,但从声音便能判断她已稍有恼怒。
若是武康公主不肯回京,将军总不能带着我们先走一步。眼前这位又是个有封号的公主,不能像抓傅贤似的强行打晕直接拖走。
我亦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实在甚是为难。
“公主如何才肯回京?”我索性说。
“难道讲得还不够清楚吗?”帘后的公主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也好,今日我便给你个机会,让你晓得自己的斤两!你不是士兵吗?凑巧本公主文武双全。若你能避过本公主三招,我便回去!”
我依旧是从许文口中听说的,武康公主善武,自幼饱读兵书,自学兵法,且正是因为善武而得宠。我自不敢大意。
只是机会仅此一次,若是错过还不知以后会如何。
我正想搏一搏答应,谁知武康公主根本不待我说话,直接一把夺过身边一名侍女手里捧着的剑,穿过珠帘,向我冲来。
原本是准备来劝告公主的,我身上没穿盔甲,更没带武器,几乎赤手空拳。
换作将军站在这里,他大约能表演一番空手接白刃,但我苦练数载,依然对这一招毫无头绪。公主来得如此突然,我只得侧身闪过。
尚未待我琢磨清楚这算不算是三招中的第一招,公主一个旋身,又是狠狠一剑。
坦率而言,公主速度着实不快,招式也不算高明,比预计的差些,我不由心中大定。有了准备,这一次我避得十分轻松。如果换在真真实实的战场上对敌,我还有余力直取首级。
可眼前的人是公主,我不能真的打她,最好连摸都不要摸到,免得招惹祸事。
我避了两招,公主似乎有些急切,动作变得不规律起来,比方才还糟,简直像没摸过剑的小新兵拿着剑在乱砍。
第三下、第四下、第五下、第六下、第七下……
躲过将近十招后,我不禁有些不耐烦,无论以何标准判断,三招之约都过了,就算躲得游刃有余,我也不大喜欢被人玩命地追着砍。
更别说公主攥着剑的表情像是非要杀了我不可似的。而且,因着她神情太凶,我甚至瞧不大出她本来长什么模样。
屋中两边站着的婢女或者别的宦官,此时都默契地低头不语,明明花瓶都被武康公主撞烂好几个了,却仍一副什么都没瞧见的乖巧样子。
指望谁来叫停,看来是不可能的。我得自寻出路。
我这人不善动脑子,电光石火间,只能想出个不怎么样的伎俩。
趁着公主一时喘息的机会,我猛地蹲下抽出藏在靴筒中的匕首。
藏匕首这个习惯,我一辈子大概都改不掉了。在此之前,我实在想不到这把当年铁匠铺里最便宜的锈匕首一生会如此荣耀,捅了不少突厥人不说,还能遇上公主。
这么一想,说不定其实我和匕首的运气都挺不错的?
公主再提剑刺来时,我毫不犹豫地拿匕首挑掉她的剑。剑飞起来,我抬手接住。
她瞪着我的眼神已不是简单的杀气腾腾能形容的了,几乎是要将我碎尸万段生吞活剥。
我把公主的剑递给旁边一个婢女,那婢女接得战战兢兢的,一副要跪下来哭泣的样子,她本就瘦的骨瘦如柴,再双眸含泪,看着真是十分可怜。
“报上你的名号!”公主忽然大声对我喊道。
……小罗刹这个称号,我喜欢归喜欢,真让我报出去还是略有几分难以开口的。
“赵刃。”我面无表情地报出真名,“希望公主信守承诺,同我们回京。”
这是跟将军学的,高深莫测的样子唬人总是格外好用。
公主恶狠狠地咬牙切齿:“你给我等着!今日之仇,本公主他日定尽数返还!叫你对今日鲁莽之举悔恨终身!”
她这么说,我还真有点害怕,毕竟我是怕死的。
我略回忆一番,当今圣上应当算是个明君,且为显仁君风范,向来对臣子厚待,若非通奸叛国,少有极刑。
我安心了,微微俯身,平静回答:“无妨。”
说罢,我头也不回地从屋内走了出去,屋外没有那恼人熏香,空气很是新鲜,我心情没由来地一阵开朗。
事不宜迟,我连忙赶去向将军汇报事情办成。
我跨进将军的厢房。将军在他总坐着的位置,桌案上摆着数盒彩墨,一袭白纸铺开整桌。这次他不在练字了,而是正在作画。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感觉将军近日似乎多了不少文人情怀。莫非是被江南的诗情画意刺激到了吗?
“将军,公主愿意走了。”我向将军汇报。
将军低着头,毛笔依然在纸上行云流水般地活动,答道:“做得漂亮,动武了吗?”
将军果然知道不少。
我摸摸后脑,答:“比划了几招,公主大概挺生气的。”
我顺便往桌上瞥了一眼,尽管尚未完工,但已能隐约认出是个女子的轮廓。我下意识地微微一震,觉得这个女人甚是面熟。
将军凝在画上的眼神,正如几日前凝视那个“锦”字,皆是分外深情。
莫非是将军的心上人?我八卦之心顿起,决定回头就去找许文套套话。可我转念又颇为疑惑,我在将军身边,满打满算也七八年了,他周围出现过女人,我怎么从未见过?
将军今年双十有五了,若说是我进军营以前的事,那这姑娘可得多大年纪?
将军不知我在胡思乱想什么,颔首道:“辛苦你了……抱歉,以武康公主的性子,只怕回京后要给你下些绊子。”
“她会做点什么?”我好奇地问。
只要别死,别害我家人,其他我是不大怕的。
“或许会在你的战功封赏上动些手脚。”将军依旧在纸上飞快地画着,“放心,缺了银钱的话,我过后可以私下补给你。官职……怕是要稍等些日子。”
我笑了,摆摆手,道:“不必,我本就不想要太多官职银钱。”
这是真话,等替梨花寻门好亲事,我便会考虑辞官。我终究是个女人,多在朝堂一天,就多欺一天君,多过一天提心吊胆的生活。
且不论梨花如今好似不愿出嫁,她过去也从未要说过高嫁,爹娘与她都希望找个平实的农户家,与个踏实能干的乡野汉子结婚,男耕女织,这就行了。
我的官职,只是填上梨花“克夫”名声而已。至于如果能得些赏赐来补贴家用,那再好不过。
将军总算抬起头,皱皱眉头,他无论做什么表情都极是飘逸好看的。
“你不必勉强,若有我能补偿的,但说无妨。”
我摸了摸下巴,这三月来我过得太过舒坦,连渴望什么东西都不大想得到了,只得说:“确实没有。”
我从将军厢房出来时,他似乎仍并不十分相信。
疏通好公主的问题,我们整支队伍都能时刻启程,只等常青归来。从许多方面,我都热切期盼着他赶紧回来。
不过,惹怒公主之类的煞风景的事,我姑且还是藏在心里吧,等以后辞官了,再当做玩笑告诉他。
半月不见,我还真的有些想念常青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六章
常青比估计的;晚了三天回来。
约莫是巳时,我刚向将军汇报完日常工作,一转回屋;就见常青靠着我屋前的柱子,对我浅浅弯着嘴角。
他瘦了,身上衣服挺脏的,脸颊亦不大干净,显得很邋遢;但一双眼睛亮得出奇;衬得整个人神采飞扬。我被他盯得心跳漏了一拍。
常青注视我的样子,与将军注视那幅画,既有相似;又稍有不同。至于是什么区别;我说不清楚,只是隐隐感觉常青偶尔会露出难过的表情。
我加快了几步靠近他,常青的笑容在我视野中渐渐扩大。
走到他面前时,我被飞快地吻了一下。
我微微一愣,脸上略有些发烫,连忙四周看看,有没有人瞧见我们做了什么。幸好,四下无人,梨花应该在房间里看不见的。
“我好想你,阿刃。”常青的嗓音比平日低沉,还略带几分沙哑。
因为脸离得近,我看清了他眼底淡淡的青色。我伸手摸了摸那青黑的部分,心中忽然一揪,道:“你多久没睡了?”
常青握住我放在他脸上的手,轻轻说:“还是睡了一点的,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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