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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华-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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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出女主人的做派实在是令季瑶有些不悦,想到昨日谢玥还被守卫拦在院子外进不去半步,一双眼便去瞧朱三剑的反应。
“既然如此,那就请常家大小姐将此物交给我,由我去找大夫检验。”朱三剑竟然真的听从了谢玥的安排,拿惯了刀的手当即对着季瑶一伸。
季瑶略略一愣,才将木匣交至他手中,眼见朱三剑带了木匣匆匆离开,她便转身往前走了两步,却见一个娇小的身躯挡在面前,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
“常姐姐,阿珣还未醒过来,不便打扰,还请姐姐改日……”谢玥年纪不大,说话倒是颇为老成,那一双眼睛也时不时地转悠,精灵得很。
“玥儿!”
中气十足的男声忽然打断了谢玥的话,谢玥脸上闪过一丝惊恐,抬眸一眼忙欠身行礼:“爹爹。”
季瑶听到这一声爹爹,急急回身去看,见到的便是传闻中年轻时貌若潘安,中年时胖成屠夫的礼部尚书谢景先。
“季瑶见过谢大人。”
谢景先今日原是来找这个任性的小女儿,没成想在这遇上了季瑶,目光闪了一闪,颔首道:“我以为世子受伤,这府里必然冷静不少,没想到竟是这般热闹。”
季瑶和谢玥听了都没有应声,都垂眸看着地面,果然又听谢景先道:“玥儿,不是爹说你,纵然爹有意将你许给世子,可这事毕竟得和世子坐下来慢慢商谈。
你现在倒好,将这事闹得人尽皆知!甚至差使家中小厮去买成亲用的东西,尽数搬进这康王府,玥儿,你究竟是想做什么?你可知道,倘若世子这一睡便醒不过来,你这一生该是什么样的下场吗?”
“爹爹!玥儿从小爱慕世子,不管世子是生是死,玥儿都非他不嫁!”谢玥说着噗通一声跪下,捂着脸抽噎道,“阿珣如今命在旦夕,我岂能弃他不顾?说不定办了这喜事,还能冲冲这康王府的晦气,让阿珣早些好起来。”
这父女俩毫不避嫌的对话听得季瑶是心口狂震不止,她想着等白鹿醒了,该好好问问他与谢家婚约的事,可现在人谢家打算趁着白鹿昏迷直接敲下这桩婚事,未免也太草率了!
倘若如了谢玥的愿,刘珣醒后必然十分感动她这番行为,哪里还会去想什么和离的事?保不准人家两情相悦,早已互许终身,哪有她开口的份?
季瑶的嘴张了又张,到底还是放弃了,与谢景先一道听了那谢玥哭了半柱香的时辰。
“好了,玥儿,爹年纪大了,拗不过你,就随你去吧。”谢景先开口妥协并不在季瑶的意外之外,但她听着这话到底还是有些失意,上前一步道,“大人,世子并非无救,季瑶有法子可一试。”
“你愿意救世子?”谢景先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那神情宛若季瑶当日出棺,市集百姓的神情,一副活见了鬼的模样。
谢玥从咸阳回到金陵不久,自然未曾听说过季瑶的大名,这番看了父亲奇怪的表情,也忍不住提防地问道:“常姐姐,你那药方是从何处得来的?可莫要被什么神棍给骗了。”
“眼下世子已经这般模样,我若是有心害他又能将他怎么样?”季瑶好笑地看了这对父女一眼,继续道,“世子受伤乃因我而起,我平素不爱欠人情,更不用说这样大的恩情了,一命换一命,他救过我那我便还了他,从此两不相欠。”
谢景先听了这话才释了些疑惑,确实是常季瑶的行事作风,欠不得别人恩情,也容不下半点仇恨。
如此感情用事的人,将来必定死在自己的小聪明上,这念头从起初到现在,谢景先是越发的坚定了。
“原来常姐姐是来还恩情的,我还以为……”谢玥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带着一脸的泪水笑道,“是我多想了,那阿珣的生死就交到姐姐手里了。”
“好,我必然会全力一试,只不过这三日内,除了我你们谁也不准见世子,倘若因此而发生什么意外,我决然不会负任何责任!”季瑶目光一紧,牢牢地盯着谢玥的脸,谢玥吃了一惊,忙道,“常姐姐放心,玥儿绝不踏入这院子半步!”
顿了一顿,谢玥忽然抬头补了一句道:“那么三日后,不管常姐姐救不救得了阿珣,玥儿都是要嫁入康王府的。”
☆、第四十章 饮血换命
日光从梨花木的轩窗打进来,透过那金丝环绕的青色帷幔再落到地砖上,远远看去,像是撒了满天星光。【零↑九△小↓說△網】
这样明媚的景象却与床榻上那张苍白的脸相冲,显得极其突兀,季瑶走近床榻,本想替他掖掖床被,却发现早有人将他裹得严实,连个脖颈子都未露出。
一股淡淡的檀香随风扑到她脸上,季瑶轻咳了一声,禁不住起身将桌上的檀香灭了,将将要转身时,余光在一叠有些褶皱的宣纸上顿了一顿。
她仔细一看才发觉,墨干的砚台上还搁着一只毛笔,想来该是刘珣出事前的闲情雅致所致,隐约探得最底下的宣纸透着些颜色,一时好奇,季瑶便将那张宣纸抽了出来。
只见是一副冬日雪梅景,梅花灼灼飞舞在半空,而一览无余的白雪之中竟然有两三对脚印,分明是鹿印,季瑶心头不由一紧,捏着宣纸的手也忍不住抖了一回。
“常大小姐,药熬好了。”朱三剑的声音忽然从门外透进来,季瑶忙放下手中的宣纸,开门从他手中小心地接过药罐。
热气氤氲直往手上扑,季瑶急急回身,忽略朱三剑担忧的目光吩咐道:“你替我将门关好了,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是。”
季瑶放下烫手的药罐,捂了捂耳朵,仍有些不大放心,又走到门前,扣上了门闩,才屏着一口气从腰间摸出匕首来。
眼前这只鹧鸪斑建盏比平日里吃饭用的碗要小上一些,但攒这么一盏血也并非是什么不痛不痒的事,更何况每隔三个时辰呢?
锋利的刀身划过拇指,殷红的血一下就从指尖滴到建盏上,季瑶咬牙拼命挤血,却发现指尖的血却是怎么也出不来了。
她看着建盏中可怜巴巴的一点血,索性一闭眼,往胳膊上划去,血水如注,未多时便得了一大盏血,季瑶欣喜地起身去取止血药草,身子一个不稳险些打翻了建盏。
惊魂未定之下,她顾不得止血,匆匆端过放凉的汤药直往刘珣嘴中灌去,又极为小心地处理好伤口,便悄然退出房门去了火房。
“白胡子爷爷,再给我炒一碟猪肝吧。”季瑶说着又为自己舀了一碗鸡血蛋花汤。
那边正收拾灶台的白胡子一怔,回过身看了一眼木桌上已扫荡光的猪肝、红豆枣羹,忍不住笑着擦手道:“常大小姐喜欢吃,那老奴便多做一些是了。”
“多谢白胡子爷爷。”
不一会,一大盘冒着香气端到了季瑶面前,季瑶腹中翻腾,强忍住喉口泛上来的恶心,夹起猪肝拼命往嘴里塞去。
这补血餐吃了足足一个多时辰,又花了季瑶一个多时辰消化吸收,稍作休息,她再次带着视死如归的神情推开了朱门。
手臂还未来得及结痂的伤口一动就疼地紧,季瑶到底是没忍心折腾旧伤,只得重新划出一道血口子,攒了一建盏的血。
好不容易喂刘珣喝下,季瑶却连收拾药罐的力气都没有,扑在床榻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翌日卯时,天还未亮,季瑶带着一身的疲乏醒过来起来,算算时辰差不多了,心中一惊,忙撑起身子赶到火房去煎药。
生火对她而言并不是易事,一时间火房充斥着呛人的烟,烟的人透不过气,季瑶有一瞬间恍惚,以为被放在柴火上烤的不是药罐子,而是她自己。
好歹是将这药煎好了,季瑶眼见天色大白,心中着急捧着烫手的药罐竟连台阶都未注意,整个人一失重,倒下的那一刻眼睁睁看着药罐飞了出去。
膝盖的疼痛让她又清醒了一分,可意料之中的药罐坠地声却迟迟不入耳,季瑶忙抬眸望去,那药罐子被朱三剑稳稳地拿在手中,他的右手红肿的可怕,分明是被溢出来的一部分汤药给烫的。
季瑶心里多少有些愧疚,一只手已然伸到面前,“若是要煎药,常大小姐吩咐下人们一声就行了,何必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我昨晚乏了,忘记说了,方才幸好有你,否则这药罐摔碎了,再煎也来不及了。”季瑶说着从他手中接过药罐,垂眸问道,“你这伤……”
“不要紧,常大小姐还是赶紧去世子那吧。”朱三剑背过手,往后退了一步。
季瑶点了点头,便顾不上他,冲进里屋连坐下来歇一歇的时间也没有,毫不犹豫地对着胳膊又是一刀。
烟熏味、血腥味和汤药味尽数混在一起,十分地难闻,偏生这床榻有些淡淡的安眠香味,让人忍不住多闻,这样乱七八糟的味道毫无道理地钻进季瑶鼻中,脑子就像被灌了十斤水银,沉地抬不起来。
“白鹿,若是你知道我如此真心待你,你是否会松动扎了根的恨意?自始至终,我都那么信任你,可你为什么就不能信任我一回?”季瑶放下手中的建盏,抬袖为他揩去嘴角的汤水,才晃着身子往门外走去。
倒不是她想逞强,只是今日要考布阵术,她昨日已央了主考官她第一个考,自然是要早些过去的,失了约就不好了。
常喜那丫头此时竟还在蒙头大睡,季瑶深知常喜的手脚一向慢的出奇,也无耐心等她起床,便独自唤过马车往裕华园赶去。
马车上睡睡醒醒,意识模糊尚存间,季瑶从袖口取出一白瓶来,这是极好的东西,哪怕是醉了酒的人喝下这东西也能立马清醒。
一想到明日的比试她仍旧是这幅恹恹的模样,甚至更差,便有些担忧,清凉的液体滑入喉中,瞬间侵入体肺,灵台顿时一片清明。
“吁!”
马嘶声十分清晰地从耳边传来,季瑶此刻早已没了困意,只觉得兴奋难捱,想要赶紧离开这小小的马车,身子一晃便从马车内跳了出去。
“咚!”
虽她心中以为自己有着无尽的力气和精力,可身体到底是不受控制的,这一跳便摔在了地上,吓得赶车的车夫不轻。
“大小姐,快起来……”
在车夫扶起她之前,一双带着暖意的手已抢先扶住了季瑶的胳膊,随后耳边传来的是那熟悉的声音:“一大早的,祝商老弟就对我行如此大礼,为兄受不起啊受不起!哈哈!”
☆、第四十一章 闹翻
季瑶不动声色地推开他抓着自己受伤的左手,面上带着旭旭笑意道:“每回都在门口遇上祝兄,难不成祝兄是在等什么人?”
“我能等什么人?”祝商脸色一僵,别开脸讪讪笑道,“你也知道我院子里那些个世家子弟,平日里聚在一起不是吹嘘谈天就是攀比家室,甚是没意思,远不如这门口来的清净。”
季瑶缓缓点头,跟着他的脚步往园子里去,脑中忽然闪过那个骄纵跋扈的世家子马允,诧异道:“我看这些小生中不少人都以马允为首,他是金陵哪户人家的子弟,怎么从来也没听过。”
祝商十分好笑地撇了她一眼:“你竟连马家都没有听说过吗?这几月马家在金陵可是名声大振啊!”
“如何名声大振?”
“你的消息该是有多不灵通?解忧公主年纪不小,早已到了嫁人的年纪,奈何这些年都寻不到一个合适的,但凡是皇上为她指定的驸马,未过几日便都离奇暴毙了,自从便是无人敢打公主的主意。”
祝商说到兴头上,笑了一笑继续道:“现如今,便有这么个契机,马允的三哥马荣在避暑宫对公主一见钟情,他有这个意却也不见公主拒绝,所以关于她二人的事在市井上传得那叫一个热乎。”
“哦?还有这样的事?”季瑶眉头不由一紧,对于解忧,她是越发看不透了,更不知道她心中所属究竟何人。
“哎呦!”
脚下一个踩空,季瑶回过神来整个人已经离鹅卵石铺就的地面只剩三寸之距,好在身旁那人及时地将她捞了上来,季瑶一个回身,猝不及防地撞在祝商胸口。
她还未来得及站定,便听头上传来几句音调怪怪的话,“你怎么心不在焉的?老是走神,一会布阵你可得集中注意啊,这布阵可马虎不得。”
“我知道啦。”季瑶笑着看了他一眼,却见他迅速别开脸,快地她没有捕捉到脸上的神情,祝商这个举动实在是让她心生惊诧。
“那便走吧。”
祝商僵硬地说着一句话,衣摆一闪便往前走去,只听清脆的“啪嗒”一声,脚下圆不笼统的东西被他踢滚至远处。
季瑶下意识地一摸袖口,果真不见了那白瓶,抖着一口气追了上去还是被祝商抢先了一步,他十分自然地拿过白瓶闻了一闻,脸色陡然一变,精锐的目光更是透着些许不可置信。
“你居然在服用寒食散!你可知道服用这个会有什么后果吗?”
季瑶又岂会不知,服用寒食散固然可以令人神觉清明、体力增强,只是这寒食散却是能令人上瘾的药物。往往吃了一回,便忍不住吃第二回,循环往复,到了后面便控制不住药量,直到所有神觉都被剥夺,行尸走肉般地活在世上,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我自然是有不得已的原因,快还给我。”季瑶一把夺过瓷瓶,仰头将剩余半瓶寒食散吞了个精光。
祝商收回顿在半空尴尬的手,语重心长道:“英招,你一个清白子弟沾染什么不好,非要沾染寒食散,我劝你还是早些戒了为妙。”
“我就是服用个一两回,不要紧的,比试就要开始了,我可是第一个,快走吧。”季瑶不等说完,便急不可耐地跑出了廊道。
祝商思量着她那漫不经心的模样,一张脸便青黑得吓人,遇上路过同他打招呼的院友连眼皮子都未抬一下,始终盯着不远处的那个身影。
“姚英招……姚英招可来了?姚英招?”
“我来了!”
季瑶兴冲冲地跑进院子,掩藏不住的喜意从眼角眉梢漫出来:“大人,我来了。”
“好,开局便由你和……”主考官的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眼,停下来继续道,“便由你和祝商对战,你们各自布阵,一局定输赢,赢的人直接晋级,由输的则迎战下一位。”
布阵术她学得不精,原本想找个与自己资质相当的对手,没想到这一上来便是祝商,忍不住悄悄吐舌道:“完了,看来今日我是输定了,输给你我心服口服。”
对面的人挑了挑眉,一脸的不置可否,也无多言,顾自垂眸摆放这十来个泥像小人,如何要在人数不多的情况下摆出最好的阵法,这难得倒季瑶可难不倒祝商。
可是对战才进行没多久,祝商竟然败了,季瑶吃惊地几乎下巴都要跌下来,只听面前的人耸肩认输道:“是我大意了,小瞧了你才走错了这一步,一步错步步错,我没什么不甘心的。”
“承认,承认。”季瑶得了他诚实的夸赞不免信心了起来,又担心他的实力怕他落败无缘明日的决赛,便眼巴巴地守在一边观看他接下来的对弈。
“马允兄请。”
马允撇了祝商一眼,亦或说他根本不屑看他,伸伸懒腰准备大显身手一回,毕竟祝商败了,那么他便要同季瑶对战。
打从射猎一事起,马允总想找个机会教训教训季瑶,只是苦于没有机会,眼下正是他最好的机会。
可当他矛足了劲,准备出风头的时候,祝商不过两步就破了他的阵法,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马允的脸涨得通红,恶狠狠地扫了面前的人一眼,愤然拍桌道:“我知道了!你方才是让着姚英招的!否则以他那阵的水平怎么可能赢了?”
季瑶听了这话,心里也忍不住打鼓,马允所言确实……在理……便是她自己此刻也觉得方才那局赢的有些不可思议了。
“你不必为你自己的失败找借口,你输给英招并不丢脸,她本就比你强。”祝商淡淡一笑,便要拂袖起身,不料马允被他这话气得愈发暴躁,瞪大了眼珠对季瑶道,“那你敢和我比试吗?一局定输赢!”
“应战!应战!应战!”
旁边那几个围观的小生互相使了眼色,便卖力地怂恿起季瑶来,季瑶心里虚的很,瞥了一眼镇定的主考官,缓缓从口中吐出一个字来:“不。”
马允如鲠在喉,整个人都愣住了,眼中的怒火也因此烧的更盛,季瑶瞥见他这模样,似乎已经想象到了他破口大骂的样子,忙抢在他前头开口道:“不是不敢,而是不想,一局定输赢是比试前便定下的规矩。
既然比试的时候没有意见,怎么能因为输了就质疑赢的一方,质疑大人立下的规矩?就算你想和我对战,也得先过了祝商那关才是吧,现在这样不依不休是什么道理?倒是让我想到了胖二婶,她家田里的菜被隔壁老王家的牛踩了便是你这个模样。”
“好一张利索的嘴皮子,看本少爷今日不拔了你这利牙!”马允怒火中烧,理智二字如何写早就忘得一干二净,起身便掀翻了桌子,跟着一拳头砸向了季瑶的脸。
☆、第四十二章 体力交瘁
马允的脸色发青,被面前这人牢牢扼住的手腕似乎发出断骨的声音,一张脸青了顿时转白,想要收回拳头却又奈何不得,恨恨道:“岂有此理!你知道我三哥是谁吗?他是驸马!你敢在这撒野,信不信公主治你的死罪啊!”
“那么你想如何?”祝商闻言松手,淡然地看着他。
马允却只当他是心生怯意,得意道:“还需要我告诉你怎么做吗?承认你是有心让姚英招的,再跪下来给大家伙磕三个响头,以此表示你的诚意。”
“你未免也太过分了!”季瑶掩饰不住心中厌恶,将将上前一步却被祝商伸手拦住,只听他问道,“倘若我不答应呢?”
“不答应?”马允惊奇地看着他,冷笑道,“我方才说了,我三哥是驸马,他与解忧公主早已互许终生,你敢得罪我,就是得罪公主……”
“放肆!”
一道叱骂的声音冷不防从人群外传来,马允偏头一看,竟是解忧公主亲自驾到,见她蛾眉倒蹙,凤眼圆睁,紧张地连呼吸都忘了。
“见过公主殿下。”
在场所有人齐齐躬身行礼,唯独马允慢了一拍,等他行完礼再直起身子,怒火冲天的美人已走到他跟前。
“公……公主殿下……”
解忧目光一扫狼狈的场面,继而将视线落在马允脸上:“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马允战战兢兢的话都吐不出来一个,他知道是自己夸大了事实,将三哥的劝诫抛诸脑后,可是若不是那两人太可恶,自己又怎么会如此冲动?
“说啊!”
马允一惊,哆嗦着嘴唇结巴道:“回公主殿下,是……是祝商和姚英招作弊企图蒙混过关,我才……”
“闭嘴!”解忧叱骂了一声,紧盯着他的脸一字一字道,“本公主只要你将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整个院子诡静的很,所有人都只见过公主芙蓉花的一面,哪见过她大发雷霆的样子,一时都吓得噤声不语,谁也不敢上前为马允说话。
人群中唯有祝商最为淡定,季瑶最为忧愁,这样疾言厉色的她实在是让季瑶吃了一大惊。
“三……三哥和公主殿下……和公主殿下……情投意合……”
马允抖着嗓子说出这句话,后面几个字也被他改了一改,不至于此前那般直白,饶是如此,解忧的火气还是一下子冲上了天灵感。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在这里嚼舌头根,当我大宋的律法都是小儿口中的歌谣吗!来人啊!把他带进宫交给崔公公,不准任何人为他求情!违者同罚!”解忧句句戾气,目光凶狠地不容质疑,在场所有人都吓得跪倒在地,连身道,“公主殿下息怒,公主殿下息怒。”
崔公公是掌管宫刑的掌头公公,带到他那去,不就意味着从此失了男儿身,再无延绵子孙的可能?!
马家的少爷若是成了宦官,只怕会被耻笑一世,马允吓得面如土色,膝行了两步又自扇耳光道:“都赖我这张臭嘴,还望公主殿下开恩啊!马允……”
“呵,再敢多说一句啊,我便命人拔了你的舌头,免得你到处搬弄是非,毁坏本公主的名声。”
马允听了登时跌坐在地,久久不能言语,季瑶的神情与马允几近无差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解忧,从未听到这样狠厉的话从她口中说出,这般的轻描淡写,这般的令人脊骨发凉。
解忧察觉到一道炙热的目光,余光往那道目光处闪了一闪,却很快躲开了,又愣了一愣才甩袖走出了人群。
“快带下去吧!”人群中不知是谁阴侧侧开了个头,于是所有人都跟着附和,“别浪费我们比试的时间了,自己技不如人却不肯承认,这叫自食恶果!”
“就是!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有此下场也是应了天命,活该!”
马允两只眼睛瞪得极大,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赶上来的侍卫们堵住嘴迅速拖离了考场,只留下一地的狼狈。
寒食散的药效到了这时候便有些散了,季瑶脑子混沌起来,下意识地去摁太阳穴,脚步却一个踉跄险些栽倒,祝商忙扶住她紧张道:“怎么了?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既然我赢了你,想必一会就没我的事了,我还有些事就先告……”季瑶说着重心不稳,又往旁边倒去,祝商忙将她搂入怀中,余光瞥见周围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只得做出一副正气的模样,搂着季瑶径自往前走去。
“多谢祝兄了,劳烦祝兄送我到门口,我必须回去一趟。”季瑶仅凭最后一丝意识,强撑着就要闭上的双目揪住了他的衣襟。
祝商怔了一怔,微微颔首,想到她看不见此番动作,又开口道:“你放心,我亲自送你回去。”
“啊?不……不必了……”季瑶被他这话一惊,灵台清明了不少,挣开他的怀抱,扶墙道,“我自己回去就是了,祝兄留步吧。”
“可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还是我亲自……”
祝商的话传到她耳中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季瑶眼前一黑,浑身的血气似乎都蒸发了,整个人往前一栽,栽进一个淡竹香味的怀中,此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她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在马车上,盯着面前这个温文尔雅的男子激动道:“现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快午时了吧……”祝商盯着她惨白的脸色,想要问些什么,面前的人却迅猛地一掀车幕,着急道,“车夫,再快些!迟了就来不及了。”
季瑶探回身子,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祝商一眼,腹中拼命措词应对他的追问,不想祝商竟幽幽道:“你是赶着去王府为世子煎药吧?”
“你如何知道?”季瑶吃惊道。
“你身上有很浓的药草味,还有一股碳味,硕大的王府连个煎药的下人都没有吗?那药方又不是什么治炼仙丹的方子,难道非你亲自动手不可?”祝商如墨的双眼深不见底,企图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马车却在此时停下,季瑶顾不得他,丢下一句话“是我夸下的海口,若是救不活世子,我也要遭罪”便匆忙跳下了马车,衣袂飘飘,闪进了王府。
☆、第四十三章 恶毒欺骗
“轰隆!”
闪电一道接一道,从东边滚到西边,季瑶被滚滚雷声吓得匕首都有些拿不稳,她看着手臂上的五道血口子,隐隐担忧起来。
这雨下的这么大,可不要耽误了常喜煎药才是……
“咚咚!”
暴雨和雷电并未将清脆的叩门声淹没,季瑶忙放下卷起的袖子,起身开门道:“怎么了常喜,是不是药出了什么问题?”
“药很好,你不用担心。”
季瑶吃惊地看着面前浑身湿透的祝商,全然想不到这个时候他居然能出现在自己面前,祝商挑了挑眉也不言语,抬脚就要往屋里走去,季瑶却没有让开的意思,脸上多少有些为难。
“英招老弟,我都湿成这样了,你都不肯让我进去烤烤火吗?”祝商一笑,抬袖当着她的面搅出一片水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这里是世子养病的院子,怕是不大方便,不如我带祝兄去隔壁的院子吧。”季瑶说着往前走了两步,手指在不远处点了一点,见身旁人没有应声,她侧头一看,一颗心却抖了两下!
眼下哪里还有祝商的身影?那脚步声竟已是入了里屋,季瑶吓地一张脸煞白,忙返身冲进了里屋,一双虚乏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个蔚蓝色的背影。
那个背影忽然侧过头,往床榻边的实木桌看去,季瑶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心里盼望他别看出来些什么……
“这是什么?”雨水从他额间滑落,挡不住他一脸的震愤,季瑶顺着他颤抖的手指往建盏上扫了一眼,生硬解释道,“这是鸡血,是我专门买来为世子补血用……啊……你……”
严实的袖子猝不及防地被祝商撩起,露出几道鲜血淋漓的伤疤来,季瑶退了一步,愤愤放下袖子,对他这行为感到不悦:“祝兄,你怎么能这样呢?”
“你该不会是傻到用人血替世子补血吧?英招,你是怎么想的?竟这么想不开!”祝商见她别扭地侧过身去,掰过她的肩膀逼问道,“你难道不知道人血与鸡血并无区别吗?况且那药方已用了大补血气的草药,加了人血反倒会与药材相克,任何一个大夫都不会做这样愚蠢的事!到底是谁告诉你的,他这么说无疑是在害你!”
“轰隆!”
因开着门,外头那道雷声此刻听起来格外的震撼,季瑶只觉得心都被劈地四分五裂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千辛万苦的放血会变成画蛇添足的行为!
她更想不到太子妃温婉的声音背后竟藏着这样歹毒的心,一想到那日太子妃那张担忧思虑的脸,便觉得恶心,血气夹带着怒气一下冲上了后脑勺,脚步竟有些不稳。
“英招!”祝商惊呼了一声,迅速冲上去将她揽入怀中,只是怀里的人已然没有意识了,一张脸青白的没有血色。
祝商瞧着她晕过去还紧紧拧在一处的眉头,忍不住伸手替她抚平,怔了好一会才打横将她抱到外室的太师椅上。
风从门缝中灌进来,太师椅上的人似乎在瑟瑟发抖,祝商在屋里寻了一回没有找到多余的被子,便从刘珣身上扯下一床被子,又将刘珣床榻下的炭火搬到了外屋。
“咚咚!”
敲门声忽然在这个时候响起,祝商警惕着走到门口,只听外头传来一个黄鹂般的声音:“小姐,药煎好了。”
门外的人不见屋里有人回应,却又不诧异,打着哈欠道:“那常喜就先回去睡觉了,明早再起来为世子熬药。”
祝商十分惊奇地看向太师椅,他没想到季瑶竟然连贴身婢女都未露出半点口风,当真是傻得执着,傻得天真。
等门外的脚步声彻底没了,祝商才开门将汤药端了进来,白烟氤氲在空气中飘散,药香味登时扑满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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