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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子嫡孙[科举]-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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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他的六十大寿,便是自己不愿高调,旁人也会帮他高调起来。
  一般客人都被直接领到席上就坐,只有同谢阁老关系亲近的才被引到厅堂之中。
  譬如此时里头坐着的这几位。
  一位面白微须的中年人此时便正同谢阁老夸着立在一旁的谢珝:“想来这便是老师家中那位连中两个案首的长孙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令我等汗颜啊。”
  谢阁老闻言就朗笑起来,摇头道:“润清,你都多大年纪的人了,说话还是这么不着调,若不是我知晓你的性子,定要以为你是在嘲讽我家珝哥儿了。”
  长辈之间说话,自是没有晚辈随意插嘴的道理。
  谢珝听见自家祖父这话,也不由得勾了唇,露出个浅细的笑来。
  方才说话这人他也是知道的,翰林院学士苏甘,字润清,是当年谢阁老任丁酉年会试主考官时的第三名,会试之前便是“小三元”与乡试的解元,而后又被皇帝点为探花郎,因此谢珝这两个案首对苏润清来说,倒还真不能算是什么了不起的。
  不过此人性子向来直爽,也因此不怎么适合做官,谢阁老欣赏他的才学,索性便给他找了个适合他的地方,就是翰林院,干脆让苏润清干脆用心做学问便是了。
  若是出京为官,怕是要被党争之事给吞下一块肉来。
  谢阁老话音落下,这苏润清便有点儿错愕,随即苦笑着点头道:“老师还请原谅则个,学生又说错话了。”
  谢阁老向来了解这个学生的性子,又为人大度,怎么会同他计较,闻言便摆了摆手,道了声“无碍”,还将立在一旁的谢珝叫过来,同他道:“珝哥儿,过来见过苏大人。”
  谢珝闻言,便顺从地走了过去,躬身对苏润清作了一揖,面上含笑地道了声:“见过苏大人。”
  他们祖孙俩这一套下来,苏润清更紧张了,刚想说话,屋外便传来小厮的呼传:“老太爷,崔阁老过来了!”
  崔阁老怎么过来了?
  堂内众人闻言,皆互相看看,接着便眼观鼻鼻观心。
  反倒是谢阁老在闻言之后,面上神色未变,随即开口道:“走吧,咱们一块儿去门口迎一迎老崔。”
  谢珝听到这话,便主动地走过去扶住自家祖父的一边胳膊,陪着他一块儿往外走去。
  ……
  谢珝见到的崔阁老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头发有些花白,眼角的皱纹比之旁的地方要多很多,看似是时常笑着的缘故,比如此时,他就在笑着。
  谢阁老走近后还未说话,面带笑意的崔阁老倒是先开了口:“今个儿是鹤山的好日子,老夫先贺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了。”
  他话音落下,谢阁老便也笑了,面上温煦地道:“竟没想到你今儿能来,多谢了。”
  心中却暗道,这两句祝寿词儿也忒没新意了。
  崔阁老全名崔朔,但现今已经极少有人这样连名带姓的叫他了,同谢阁老一样,因日益位高权重,旁人自是多半都称他们为阁老,尚书,大人,抑或是老师。
  可能只有皇帝才会直呼他们的名字。
  当然更多的情况下,是两个老对头互相争吵起来时,便经常连名带姓地叫。
  崔朔见谢阁老走出来迎他,第一眼注意到的却不是老对头,也不是老对头身后那些小对头们,而是扶着老对头的那个一身紫色团花袍服的俊逸少年,面容清隽,而身上这般贵气的颜色同他沉稳的气质竟奇异的不矛盾。
  只需一眼,崔朔便认定,这个少年郎应当就是谢家的嫡长孙——谢珝。
  毕竟能扶着老谢的,那这人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了。
  虽然他觉着谢阁老这长孙看着还颇为不错,不过也没感慨太久,因为自家孙子这一回的考试名次也很是争气,心下极为满意,不由得更加庆幸当年自己那个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  惊风飘白日,光景驰西流。——曹植

  ☆、院试中

  五十章、院试中
  将崔阁老迎入席中坐下,客人们基本上也到齐了; 不过在见到崔阁老之后都是一怔; 或许是谁都没想到这位居然会亲自来给对头贺寿; 面上还一派自然; 竟也没说什么扫兴的话。
  其实谢阁老对这件事倒是很想得开,他跟崔朔是政敌没错,只是政见不合,但又不是什么生死大仇,崔朔过来贺寿也不稀奇。
  薛首辅年事已高,这种场合不便出行,便只让管家送了礼过来。
  席上人声鼎沸; 放眼望去; 皆是一片热闹景象。
  长辈客人们就了座; 谢珝就不便再待在那儿了,正想退出去,便瞥见他爹谢臻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心下疑惑; 便几步走了过去。
  谢臻看着个子已经到了自己耳际的儿子; 便轻笑着抬手拍了一把谢珝的肩膀,对他道:“方才想溜到哪儿去啊?”
  谢珝闻声便小声答道:“这席间都是诸位大人们,儿子还连秀才的功名都没有……”
  这话说了一半,谢臻就猝不及防地又拍了他一把,“哼”了一声才接着开口道:“你这小子整日脑袋里都想什么呢?平日里看你也是个稳妥的,怎么到了这会儿转不过弯儿来了?”
  见谢珝被拍了也面色不变; 甚至更认真地听了起来,谢臻的语气这才缓和了些,“今日是你祖父的寿宴,自然是谢家的主场,你作为我们家的长子嫡孙,这个身份才是今日最主要的!”
  “切莫妄自菲薄,况且若是你对功名如此在意,再过不到三个月就是院试了,到时好好考,再拿个案首回来,中个‘小三元’,也好让你祖父跟你爹我高兴一下。”
  ……这话里的随意劲儿,好像案首和小三元就是路边的大白菜,随便捡似的。
  谢珝听到他爹这话,也不免嘴角微抽了抽,顿时感觉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正想开口应下,从外头便传来一阵异常的喧闹声,父子二人不由得对视了一眼,一齐朝外头走去。
  原是皇帝给谢阁老赐了字!
  来送这份赏赐的更不是别人,而是皇太子亲至!
  竟是这样大的殊荣,这样的看重!
  来客们闻讯也不免皆在心中叹服,早便听闻谢氏一门有多被看重,谢阁老又是如何的简在帝心,今日可算是见识到了。
  谢臻扶了谢阁老上前见过太子殿下,又跪拜接赏,双方互相说着那些客气话。
  谢珝此时的身份还不足以凑进去,索性站在后头看着。
  只是心中却淡淡地想到,果然物件的价值都是由主人的价值决定的,就连一幅普普通通的字,就因为它是当今皇帝亲手写的,就身价百倍,美其名曰“御笔”,被赐的人还要毕恭毕敬地将它供起来,以示感沐皇恩。
  不过话说回来,四年不见太子,谢珝瞧着如今的杨祀,竟然感觉有些陌生,也不知他这四年经历了什么,面上已经没有了当年属于少年的稚气,通身唯见雍容二字,就连嘴角弯起的弧度,都仿佛是设计好的一般。
  谢珝看了一会儿便不再看。
  但今日这番场景还是在他心中留下了浅淡的影响,至少让他以一种更加认真的态度,去备战即将到来的院试,盛京谢氏的名声,祖父的名声,不可堕于他手。
  =======================
  寿宴结束之后,谢府之中又恢复了以往的气氛,谢珝也开始收心,重新埋首于书房之中。
  除了中间出府过一次,去码头送萧翌回书院。
  他这番苦读的劲头,倒是也影响到了谢琅,唬得熊少年都差点儿住在书房了,整日抱着书碎碎念,连宋先生那边也没少跑,一个劲儿的请教。
  宋先生这些年自从他们堂兄弟俩外出求学,便只在谢府之中负责教几位姑娘们,深感自己的学问得不到施展,如今来了个追着他请教文章的谢琅,便如同打了鸡血,拿出当年考科举的劲头,势要好好教导谢琅。
  ……
  时间过得飞快,就在谢琅与宋先生师生俩奋斗得正起劲的时候,院试的日子已然到了。
  之前已经考过县试和府试这两回了,对于这次院试,谢珝颇有些驾轻就熟的意味,竟也没什么紧张之类的情绪,反倒是谢琅,面上紧绷,坐在马车里都像是已经坐在考场里了一般,腰杆儿挺直,正襟危坐的,谢珝见状不免有些好笑。
  或许是因为院试是秀才试的最后一关,每次都有不少人跌在这一道坎上。
  更是因为此次院试,盛京只打算取六十位生员。
  所以纵使是谢琅这种出身的人,也不能免俗的紧张起来。
  谢珝靠在车壁上看了一会儿,才开口给了谢琅几句安慰:“琅哥儿不必如此紧张,若是能考得上,那自然再好不过,就算考不上,你年纪尚小,机会还多得是,这次就当做是来积累考场经验罢了。”
  事实上,谢珝实在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听听他这番话,还没开始考,什么叫万一考不上?
  今天跟出来陪考的是风清,他安静地坐在外头的车辕上,一不留神儿就听见了自家公子安慰二公子这话,脑袋不由自主地有些晕乎,面上表情也裂了一裂,双手悄悄上移,想捂住自己的脸。
  但是!
  谢琅还就真被他大哥这番话给安慰到了!
  也不知道是这话里的那一句戳中了他的心……
  反正风清就听到二少爷开心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大哥说得是啊!之前竟是我想差了!”
  巴拉巴拉……
  这突如其来的操作,使得风清干脆不再犹豫,果断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他身旁的车夫还以为他怎么了,不免出声问了句。
  风清:别理我,让我一个人静静。
  ……
  从谢府到贡院距离并不远,又过了一会儿,便到达了。
  院试与县试府试一样,开考时间与题型也相差无几,只不过是主考官的身份有些变化,从上次那位官威甚重的韩稹韩大人,变成了这次的学政白慎行,白大人。
  学政是主管一省教育的官儿,是由朝廷委派去各省主持院试的官员,并且还负责监督各处学官和生员们,一般由出身翰林院的官员担任。
  在这位姓白的主考官带着几位属下主持开考时,谢珝抬眸瞧了一眼。
  这位一看就同那位韩大人不是一个类型的,面貌温和,气质儒雅,看似十分平易近人。
  若是谢珝没有记错的话,这位白大人,似乎也是出自广陵书院,正是上一任山长的学生。
  但此时想这个也并没有什么用,认真答卷才是最主要的。
  前两场仍是帖经与墨义,最后一场却在策论与诗赋中加入了经义。
  这些题的难度比之县试府试,自是增大了许多,但是谢珝还尚能应对,只是在最后一场加入经义之后,题量便骤然大了起来,答卷的时间也相对来说有些紧张。
  第三场要在考场中过夜,被子什么的都由考场之中提供,虽然不至于破漏,但也不知被多少考生盖过,上面自然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混合着灰尘,又有些潮,使得谢珝看着它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放弃挣扎。
  ……实在不行还是盖吧
  他的考卷已经答得差不多了,就差一道策论题与诗赋,便可以往答题纸上誊写了。
  点上蜡烛,他便决定趁着现在思路还算清晰,一鼓作气将剩下的题答出来。
  半个时辰后,他长出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笔,活动了几下脖颈与手腕,便将桌上的草稿纸都整理好,摞成一沓,放进考匣里,预备等到明日天亮之后再行誊抄。
  随即便吹熄蜡烛,脱了鞋子,躺上这个狭窄的临时床铺。
  虽然难以入睡,但为了明日有精神答卷,谢珝还是强忍着被子上传来的特殊气味,跟外头士兵走来走去巡逻的脚步声,逼着自己闭上眼睛,强行入睡。
  好在竟是奇迹般的一夜无梦,翌日天光微亮之时,谢珝便醒了。
  正打算找旁边看守号房的士兵要一些清水洗漱,视线余光里却忽然瞥见,他的考匣却不知什么时候被打翻在桌上,里头放着的草稿纸竟被水打湿了数张,字迹都模糊不清,策论那几张更是成了一团深浅不一的黑!
  而此时离最后的交卷时间,也仅余几个时辰……                        
作者有话要说:  立下一个flag,20章内写完科举就入朝!(不过鉴于flag常立常倒,各位读者大大们可以当做没看见。。。)

  ☆、入诏狱

  五十一、入诏狱
  几乎是下意识地,谢珝就抬起头往对面号房看去。
  从这次院试一开始; 他便发现对面号房中的人; 就是那位最近风头很盛的杨闻成; 许是被自己得了府案首的名头; 对方看着他的神态中,便不由得有几丝忿意。
  不过杨闻成掩饰地很好,若不是谢珝碰巧瞥见,恐怕也还发现不了。
  九江书院与广陵书院近年来的竞争越来越激烈,对方是九江书院的人,对广陵书院出身的他看不惯很正常,更何况还有府试案首一事搁在里头……
  虽然动机已经有了; 但谢珝还是不能确定这件事是不是杨闻成指使人做的; 毕竟在科场之中干这种事风险太大; 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发现,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风险一向与利益并存,这都是说不准的。
  他抬眼望去的时候; 对面之人还没起身; 没一丝动静。
  也不知是不是昨日已将考卷答得差不多了,这会儿就睡着不起了。
  现在想这些并无济于事,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继续答题,纵使他性子再怎么沉稳,但终究不是圣人,辛辛苦苦劳累了一天的成果被毁成这样; 一阵阵的烦躁还是不住地涌上心头,索性闭上眼睛,抬手按压了几下太阳穴,随即深吸了一口气。
  几息之后,谢珝重新睁开眼时,望着桌上已经被水打湿到完全不能再用的纸,压根儿没有整理的心思,直接便伸手拉了拉旁边的铃。
  正在外边巡逻的士卒听见声音,就转过身,朝他这边走过来,站定之后就问他所为何事,或许是也在这贡院中被关了三日的缘故,跟谢珝说话的态度并不怎么好。
  此时的谢珝倒是心绪平稳了许多,闻言也不生气,只语气温和地开口问道:“我的考卷不知何时被水打湿了,可否再给我几张新的。”
  那士卒一听他这话就有些嗤之以鼻,心里不由得嘲笑,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们,除了读书就什么都不会,笨手笨脚的,连自己的考卷都能被水给弄湿了,以后就算能考中进士,又能有什么作为?
  可就是这些读书人,就他娘的比他们这些兵卒子金贵!
  他越想越气,正想开口骂几句,但眼前这书生态度又颇为温和,也没有像某些考生那样对他们看不起,想要骂出口的那些话就说不出口了,半道儿堵了回去,别提有多心塞了,只好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又补了一句:“你等着,我去问问考官大人们。”
  谢珝闻言,便点了点头,又有礼地道了声“多谢。”
  好在考官那头并没有多加为难苛责,不过一会儿,那士卒就带了新的草稿纸和答题纸回来了,不由分说地放在谢珝桌子上,就转过身走了。
  谢珝一句道谢还未说出口,就被他这动作给塞回去了,不免无奈地摇了摇头。
  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扔出脑袋,他便沉下心思,开始往答题纸上落笔。
  自他穿越以来,从来没有哪个时候,如此时一般感谢自己有个过目不忘的优势,昨日写在草稿纸上的内容历历在目,清晰无比,他下笔虽十分迅速,手却丝毫不抖,字迹也仍旧平稳整齐,一如印刷出来的。
  他这边的动静一早就吸引了周围考生的注意,见他是因为草稿纸被打湿了,便咂着嘴频频摇头,离交卷的时候也不远了,别说不可能将之前答下来的全部记住,就算能记住,也不够时间写到答题纸上啊,可怜了……
  不过也有见到这一幕就喜上心头的。
  毕竟少一个竞争者,他们取中的机会不就更大了吗?
  而杨闻成的那间号房里,始终都没有动静。
  其他人的心思谢珝一概不知,也没工夫去知道,此时他已经写完了一张纸了。
  正当他奋笔疾书,其他考生也准备开始誊抄之时,外头却忽然响起一阵喧哗声。
  声响之大,饶是沉浸在答卷中的谢珝也被骤然惊到,不由地抬头往外头瞧去。
  不过也没过多久,考场之中的众人就也被波及到了。
  考场大门被人从外头打开,随即一队身穿大红蟒衣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就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约莫七八人,进来之后就直身立在过道之中,每隔一段距离一个,皆面无表情,不苟言笑,唬得附近的考生瞬间大气都不敢出。
  为首一人威势更甚,直直走到最前面,才转过身,朝下头看了半晌,才沉声冲场中诸位考生肃言道:“锦衣卫奉命办事,现令所有考生停笔,上交草稿纸与考卷,若有不交者,无故喧哗者,皆以阻碍公差为由,带回诏狱!”
  话音刚落,当即就有性子急躁的考生出口喊道:“这不合规矩!”
  还有几个也出声附和。
  那为首的锦衣卫闻声后没有转头,甚至连一个眼风都没往那边扫,只继续面无表情地启唇道了声:
  “带回去。”
  底下的锦衣卫收到命令之后,立马动作起来,从听令到抓人,也只用了几息不到的时间。
  高效率可见一斑。
  望着周围已经被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的考生们,谢珝不禁在心中摇了摇头,目光投向桌上已经答了十之二三,字迹还未干透的考卷,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份考卷,看样子终究是没办法答完了。
  贡院之中或许是出了大事,如若不然,也不会惊动了锦衣卫。
  锦衣卫在大永存在已久,或许是开国皇帝是穿越者的原因。
  他可能认为锦衣卫若是用得好了,便是皇权手中的一把利刃,某些事情也会好办许多,只是近些年来,这把刀不经常出鞘,便有些人已经忘了彼时他们是如何的锋利。
  这些考生,包括方才出声喊话的那一位,或许都是记性大不好的其中一员。
  有了这一幕作为震慑,锦衣卫们接下来要做的事就顺利了许多,不多时,在场所有考生的草稿纸和考卷,都被收齐交了上去,无论是已经答完了的,还是没有答完的。
  为首那人在仔细清点过交上来的东西之后,便大手一挥,只留下两个人看守考场,带着其余的锦衣卫和方才那位喧哗的考生,不作犹豫地踏出了大门。
  顺便还将考场的门重新关上。
  随即,众人便听到了一阵沉重的“哗啦”声,仔细分辨,竟是有人用锁链,从外头把大门锁住的声音!
  不由得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与不可置信。
  到底发生了何事?!
  事态竟到了如此严重的程度?!
  但由于考场里还有两个被留下来看守众人的锦衣卫,考生们也不敢开口说话,只坐立不安地待在自己的号房里,有些人还在狭小的空间中不停地走来走去,像是些热锅上的蚂蚁。
  谢珝对面的杨闻成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醒了,亦是一言不发,眼神略有些凝滞,只愣愣地坐在号房内,看着上面只余笔墨的桌面发着呆。
  整个考场之中,都弥漫着一种惶惶不安的气息。
  谢珝倒没有如其他人那般走来走去,只是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但面上神色也不甚轻松,眉头皱起,右手拇指与中指不断摩擦着,却没有发出声音,这是他多年以来形成的小习惯,思考之时便容易如此。
  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今日之事应当与这次院试有关。
  是考题泄露?
  还是有人买卖关节?
  既然他们考场之中都被这般严格地看管了起来,那主考官与其余考官那边,想来情况也是不容乐观。
  若是出了科场舞弊案,无论如何,主考官定然是脱不了干系的。
  想到那位同出自广陵书院的白大人,谢珝心中不由蒙上了一层阴霾。
  ==================
  他想的其实并没有错,今日锦衣卫奉命封闭贡院,查的就是此次盛京院试考题泄露之事。
  而包括白慎行在内的一众与院试相关的官员们,也在方才就被悉数带走,关入诏狱。

  ☆、院外议

  五十二、院外议
  许是锦衣卫们人手不足,也可能是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因此; 在封闭起贡院的当天晚上; 就有五军营的士兵们来替换了留在考场中的锦衣卫; 负责继续看守这些考生。
  连同第三场考试的时间一起算; 这已经是在号房中待着的第二个晚上了。
  一般人在这么狭小的环境里待这么久的时间,都会受不了,还好五军营的士兵们没像锦衣卫们那么不近人情,中间还让考生们从号房里出来放了一次风,稍稍缓解了场内的气氛。
  不过说是缓解,也只是稍微的程度,并没有多少。
  等到考生们再次被关进号房之中; 那种焦躁不安的情绪就再次弥漫起来。
  吃过晚饭后已是夜幕四合。
  晚饭也是从外头送进来的; 很是简陋; 每人只有两张饼和一碗清水,不过大多数人此时也没心情吃。
  谢珝倒是看着发到他面前的饼和水,伸手接过,苦中作乐地想; 自他穿越以来; 都从未吃过如此简陋的晚饭,也不知道肠胃有没有被养得娇弱起来,偶尔吃吃这种粗粮,来清清肠胃,应当也不错。
  天色渐晚,考试时给众人的蜡烛还未用完; 大家索性就重新点上了。
  因已是盛夏,夜晚的蚊虫也逐渐多了起来,谢珝望着眼前围绕烛火扑腾着的飞虫,对周围号房里传来的长吁短叹充耳不闻,只安静地回想着这次事件相关的可能性。
  院试,其实才能算是漫长科举路上的第一大步,前面的县试跟府试只能算是预备考。
  只有通过院试,才能成为生员,也就是通常所说的秀才,之后才能继续往下考,考乡试,考会试,乃至殿试。
  秀才不仅是以后在仕途上能有所进益,更拥有许多特权,在地方上也可以获得尊重,比如见了知县可以不跪,地方上不可随意对秀才用刑,还比如可以免除徭役等等。
  所以有些人为了一个秀才的功名,愿意铤而走险,这种事并不稀奇。但盛京院试的考官中有人做出舞弊的事情来,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盛京乃国都,天子脚下,一件小事也能被放大无数倍,更何况是科场舞弊这样大的事。
  或许是他的阅历太少,实在是想不出来除了钱财,还有什么原因能让犯事之人铤而走险。
  而钱财,比起自己的仕途来说,不是微不足道吗?
  ……
  考生们足足被关了五日,因天气实在太热,压力也实在太大,中途已经有几个年纪不小的考生晕倒,随即被抬了出去。
  众人更是心有戚戚焉。
  好在到了第五日,贡院的门终于打开了,除了有些考生被再一次过来的锦衣卫锁上带走,其他人总算是可以走出考场归家了。
  连吃了五天的大饼加清水,偶尔会有点儿酸菜,几乎所有人都面色惨白如纸,走起来也踉踉跄跄的,原本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四肢不勤,只一头闷在书堆中读书,身体素质不怎么样,再经过这几天的折腾,加上闷热的环境影响,自然并不好受。
  走出贡院门口,一眼望去,外头全都是来接自家考生的家人,熙熙攘攘一大片,不由得让人眼晕。
  “栓子!爹在这儿呢!”
  这是一个面容憨厚的汉子被挤到了栅栏旁边,拼命地朝着门口挥手,大声唤着自家儿子。
  “培才!你别动,等着大哥过来接你!”
  这是一位身穿书生袍的青年在往人群中冲,丝毫不顾及衣裳已经被挤得乱七八糟,顶着满头的汗,丝毫不顾形象。
  ……
  如此种种,多不胜数。
  谢珝在刚出大门时就瞥见了谢琅,正面色苍白,脚步虚浮地往外头走,五天前还是一个精神饱满的好少年,五天后就被摧残这样了,绕是谢珝见状,也不由得心中叹气。
  不过他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虽然身体素质不错,但眼中也满是憔悴之色,睡不好导致双眼都红红的,活像只兔子。
  最让谢珝难以忍受的,还是在考场之中没办法洗澡这件事,这么热的天!哪怕不是他多汗体质,也出了不少汗,进考场是也不能带其他东西进去,因而只有身上穿的那一套衣裳。
  五天只出汗不洗澡,那味道可想而知。
  整个人身上都是一股难以言喻的馊味儿。
  谢珝刚一把将谢琅拽到自己身边,谢府等在这里的下人也看到了自家两位公子,赶忙卯足了劲儿替他们开出一条路来,一鼓作气送到谢府的马车上。
  等他们回到府里,家里人已经齐齐等着了,赶忙吩咐好热水和容易克化的饭食,好让他们沐浴过后再吃点儿东西,好好休息休息。
  不过谢珝跟谢琅二人,却只是勉强打起精神来沐浴了一番,就倒在床榻上了,一沾枕头就睡熟,饭菜根本就没顾得上吃。
  也是累极了。
  ……
  乔氏从一开始就悬着心,这会儿坐在谢珝床边,看着他的睡颜,和面上遮都遮不住的憔悴之色,心里难受得紧,一个劲儿地掉着眼泪,不住地拿帕子拭着。
  谢臻今儿不用上朝,也陪着自家夫人等儿子。
  见到眼前这场景也不由得愣了,他也没想到前几天还稳着的乔氏,反倒在这会儿落起泪来,不由得想朝一边儿站着的谢琯使个眼色,好让她劝劝她娘。
  结果一抬眼,闺女也在那儿跟着掉眼泪呢。
  ……彳亍口巴。
  只能还是自己出马,以“别打扰了珝哥儿休息”为由,才将这母女俩给劝了出去,又在外头哄了许久,这两个才不哭了。
  谢臻:心累。
  从早上到傍晚,天色昏暗之时,谢珝才结束了这漫长的一觉,睁眼醒过来,感觉恢复了不少精神气儿。
  屋内无人,索性没甚影响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才下了床。
  外头候着的月朗风清一听到里面的动静,就赶忙去端饭的端饭,来点灯的点灯,务必把夫人之前的吩咐落实到位,伺候好公子。
  在用饭时,谢珝便从他们二人口中了解到了最近外头发生的事。
  不出他所料,这次封锁贡院为的果然是科场舞弊之事。
  许是锦衣卫时间久了没有发挥过作用,这次一被启用,便卯足了劲儿想要在皇帝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这件案子只花了三日不到的时间,就查了个水落石出。
  考题泄露之事同主考官白慎行并无关系,皆是副考官李炜峰一人所为,私自偷出考题,然后高价卖给外头寻到门路的考生,以从中获利。
  现今李炜峰已被革职查办,被皇帝下旨杖刑五十,立即流放燕州。
  下场十分惨淡。
  而这件事虽然不是白慎行所做,但他是主考官,亦有监管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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