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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子嫡孙[科举]-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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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长子嫡孙(科举)
作者:成白社
身为盛京谢氏的长子嫡孙,谢珝要做的不仅是兄友弟恭,科举入仕,更要平步青云,位极人臣。
①女穿男,会娶妻,从一而终
②以作者设定为准,考据党和杠精勿入
内容标签: 性别转换 穿越时空 爽文 科举
搜索关键字:主角:谢珝 ┃ 配角:林元锦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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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暖
一、寒冬暖
庆平十年冬,都城盛京,堂燕巷谢府。
夜已深,但整府皆是灯火通明,忙忙碌碌,无一人闲着。
一盆盆的血水从东跨院的产房里端出来,妇人压抑的呼痛声不断地传入院中候着的诸人耳中,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石青袍服,未曾披裘的男子正在产房门口不停地走着圈,大冷的天儿,他额头上竟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大郎。”
见他如此紧张,后头坐着的谢老夫人郑氏无奈地开了口:“太医前段时日过来看诊的时候就说了,你媳妇怀的是双胎,十有八九会提前发动。”
谢臻闻言,紧张的心情丝毫没有缓解,他与夫人乔氏是少年夫妻,乔氏腹中的孩子是他们二人盼了多年才盼来的骨肉,这会儿从产房中端出的血水灼得他无比心焦,真恨不得用自身去替了乔氏此时所受之痛。
虽然口中安慰着大儿子,可谢老夫人心里的焦急劲儿也不比他少多少,不由得起身走进了隔间里。因着待会儿出生的孩子们,是盛京谢府实打实的第三代,若是大儿媳运道足,能一举得男,那可是长子嫡孙,她须得带着全家去护国寺还愿,多多布施才行。
正这样想着,产房中传出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倏而打断了她的思绪。
下一瞬,从房里跑出个满脸喜气的丫鬟,连声不歇道:“恭喜老夫人,恭喜大老爷!夫人顺利产下个哥儿!”
谢臻一听便楞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顿时眉间眼角都是笑意。
谢老夫人瞧不上他这副傻不愣登的模样,舒展了面色,对来报喜信儿的丫鬟大手一挥:“赏!这个月的月钱翻倍!再多加一吊钱!”
话音刚落,里间中婴儿的啼哭声又多了一道,登时变成了二重奏,直到这时,二夫人宋氏才抱了个大红的襁褓缓步走到了隔间,笑吟吟地对谢老夫人说:“给母亲道喜了,大嫂给您添了一对儿龙凤胎,哥儿这便是了,姐儿还在里边儿洗着呢。”
说着就将怀里的襁褓小心翼翼地递给了谢老夫人。
谢老夫人一听愈发高兴,面上神色也柔和起来,应了一声就伸手将襁褓接了过来。
襁褓中的孩子还在放声大哭,一面哭还一面挥舞着小胳膊,乱蹬着小脚,谢老夫人低头,慈爱地看着这刚从娘胎里出来,她嫡嫡亲的长孙:小小一团,皮肤红彤彤,皱巴巴得像只小猴儿,胎发顺滑,五官虽然还没有长开,却已经能依稀看出日后的俊秀模样。
越看,谢老夫人的心便愈发化成了一滩水。
看出婆婆对这个孩子的真心喜爱,二夫人宋氏双手不由得抚上了小腹,想到自己的月信已经迟了半月,心中不觉泛起一股蜜水,便也在一边凑着趣儿:“母亲您看,咱们哥儿这小胳膊小腿儿多有劲儿啊,儿媳看着比有些人家足月生的孩子都强健呢。”
谢老夫人闻言,不由自主地点点头,笑着对宋氏道:“可不是?这可是咱们家的嫡长孙,将来读书明理,科举入仕的,怎么能没有一副好身体?”
语罢,便将孩子又递给了宋氏,语重心长地说:“你也多抱抱,沾沾你大嫂的喜气,我还指望着你能给二郎添个孩子呢。”
宋氏面上便带了一丝羞怯,但还是听话地接了过来,她私心里也是极想生个这般机灵健康的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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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婆媳二人正在围着孩子打转,谢臻已经一股劲儿地窜进了内间。
他远远地看着大汗淋漓,面色苍白阖目躺在床上的媳妇儿,心疼得不得了,却又耐着性子站在火盆跟前,直到把身上的寒气驱了个差不多,才脚步轻轻地走近。
这会儿床上已经收拾干净,空气中的血腥气却还没有散尽。
乔氏只是累极了,才在生出女儿后睡了过去,却也睡得并不踏实,谢臻进屋时她就已经醒了过来,朦胧间看见自家夫君贴心的动作,不由心中软暖,双眼微酸,掉下一滴泪来。
她这一胎怀了有多久,谢臻就跟在太医院的妇科圣手隋太医屁股后面请教了多久,自然知道她此时是属于产妇情绪敏感多思的时候,索性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问:“看到咱们的儿女了吗?”
一听这话,乔氏的情绪顿时好了起来,说当然看到了,“个头小小的,嘴啊鼻子啊都小小的,手脚也小小的……”说着不由得笑了起来。
二人正说着私房话,就听到谢老夫人的声音:“我来瞧瞧我们谢家的大功臣。”
人未到,声先至。
乔氏急着要起身,谢老夫人掀了帘子进来,见状忙又把她按了回去,“刚生产完的身子还弱着呢,讲究这些虚礼作甚?”
随后在床边坐下,仔细端详她的脸色,瞧着不怎么好的模样,又开口道:“好孩子,饿不饿?灶上一直给你炖着山参乌鸡汤,用一碗再睡吧。”
乔氏道好,边儿上候着的婆子就去厨下端了来。
精心炖了一天的乌鸡汤,味道鲜美,正是补身子兼安神的好东西。乔氏也是饿得狠了,闻到味道就馋了,热气氤氲中,慢慢地喝了一碗。
“好了,大郎,我们就先回去了,这儿你就多用心,就让安嬷嬷继续留下来伺候你媳妇儿坐月子,我也放心。”眼见乔氏精神不济,谢老夫人索性带着宋氏站起身来,这便要回自己的院子去。
谢臻赶忙起身相送。
待到他从外头回来,乔氏已经靠在大引枕上睡着了,呼吸绵长,睡得正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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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宅的岔路口打发了宋氏回去,谢老夫人慢悠悠地与陪伴自己多年的嬷嬷走在回正德院的小径上,无言地走了半晌,才语带欣慰地开口:“阿桂啊,大郎总算是有后了。”
桂嬷嬷当然听得出谢老夫人语气中毫不掩饰的高兴,也理应高兴,大老爷同大夫人成婚四年,一直未曾有孩子,可他们夫妻深厚,老夫人纵然盼着抱孙子,却不愿去做那个破坏他们感情的恶人。
更何况谢阁老跟老夫人盼着的也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孙,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庶孙。
如今可总算是得偿所愿啦!
大夫人不仅一朝诞下了谢府的嫡长孙,就连嫡长孙女都一并得了!
桂嬷嬷是打小儿就跟着谢老夫人的贴身丫鬟,后来随着陪嫁到谢府,又嫁了管事当了管事嬷嬷,就连大老爷,也是她奶大的,如今大老爷有儿有女,得偿所愿,她也是阖府欢喜的人中的一个。
她将手中的灯笼往前伸了伸,把谢老夫人脚下的路照得更亮了些,才道:“是,这下子您可总算能放得下心来了。”
谢老夫人听着就呵呵笑,“走,去书房!老头子肯定在那儿巴巴地等着呢,我得去问问他给我宝贝孙儿孙女的名字起好了没有。”
谢阁老当然已经起好了。
正德院的书房中,灯火阑珊。
挥退前来报喜的下人,谢阁老笑着捋了一把自己的须髯,缓步走到书架跟前,拿下一本边皮都泛着黄的书册,又走回桌前坐下,慢慢翻开。
只见书中夹着一张用馆阁体整整齐齐地写着几排字,放眼望去,都是谢阁老之前为即将诞下的孙儿孙女准备好的名字备选。
本想着这一回老大总算能得个后嗣了,没想到居然是一对龙凤胎,谢阁老真是越想越乐呵。
也不叫下人,干脆挽起袖子,亲自拿起墨条磨起墨来。
谢老夫人进来的时候,他正蘸好墨在那张纸上圈出了两个字。见到老妻过来,便将纸递了过去,悠悠地问:
“看看,如何?”
听出谢阁老语气中的嘚瑟,谢老夫人不理,只顾低头看字。
她是大族郑氏出身,年轻时也是荥阳远近闻名的才女,与谢阁老成婚后,夫妻俩经常以比试才学为乐,临老了也常是如此。
“珝?”
谢老夫人看着前头那个被圈出的字,不禁颔颔首:“珝有美玉之意,这个字给哥儿用极好。”
“你怎知这个字不是给姐儿用的?”许是一下便被说中了,谢阁老有些中气不足地强辩道。
谢老夫人闻言不由得笑了:“另一个字是‘琯’,是用玉制成笛子的意思,这个字不给姐儿,难不成要把这个字给你的嫡长孙用不成?”
谢阁老不说话了。
又从书桌上重新取了张纸笺,谢老夫人拿起自己用惯的那只湖笔,蘸了之前谢阁老才磨好的墨,将“珝”“琯”二字誊写于上,才将在外候着的桂嬷嬷喊进来,道:“让鹿鸣明日一早去送到大房去,就说是老爷子给哥儿姐儿取的名儿。”
桂嬷嬷应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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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襁褓中
二、襁褓中
谢珝一睁开眼,便是一片蒙蒙的白,什么都看不清,只有朦朦胧胧间透过来的微光,她不由得想用手揉揉眼眶,却意外地发觉却不怎么使得上劲儿,更甚是才这么动弹几下,她就感觉有些乏累了,只好无奈地放弃了继续动作,重新躺平。
既然动不了,她干脆闭上眼思索起自己此刻的处境来。
谢珝骨子里一直是个冷静到甚至有些冷漠的人,不过或许也只有她这种性格,才能在此时堪称诡异的情况下,还能不动声色地思考问题,而这种性格的养成,则与她自幼的经历有关。
她在孤儿院长大,却并非一出生就在孤儿院,而是六岁的时候才被父母给抛弃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他们又生了一个男孩儿,家里条件只能说是刚及温饱,再多一张嘴对家庭是个很大的负担,而当时的计划生育又抓得极其严格,这一番计较下来,不用多说,被舍弃的肯定是她这个丫头片子。
彼时年纪小,懵懂之时也并不明白为什么只是因为有了个弟弟,爸妈就不要自己了,又怕再次被孤儿院这个第二家庭丢开,只能乖巧再乖巧,勤快再勤快,多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儿,让叔叔阿姨们看到自己不是吃干饭的。
“吃干饭”这个词儿,便是来自那个将她抛弃的家庭。
不过当时弱小的自己不懂,并不代表后来凭借自己的努力与能力从名校毕业,并且成功进入世界五百强企业工作,又在五年后顺利升任公司人事部经理的谢珝不懂。
究其原因,也不过“重男轻女”四个字而已。
回首前事,谢珝所剩唯有冷笑几声,再顺手将电脑屏幕中那份署着她亲弟弟大名的简历刷掉,学校普通,成绩一般,专业不对口,没几个拿得出手的证书,自我介绍更是写的乱七八糟不知所云,也不知道他是哪儿来的自信投出这份简历的。
她知道自己被抛弃这一既定事实,她那个弟弟只能算作是诱因,不能将心里的怨都一股脑儿推到他身上,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己的性别,可这也并不妨碍她将他的简历刷下去,这不是刻意为难,只是冷静状态下的理性处理,相信哪怕换了另一个人过来,面对这样一份不着调的简历,结果还是一样的。
再换句话说,不怨他已经算是谢珝修养极佳,可要是因为血缘关系让她把他招进来,或许还会因为这件事而导致一系列不好的后果,那她就不是圣母了,是傻|逼。
谢珝静静地躺着,一帧一帧地回想着前事,她清楚地记得那天下班回到家后,洗过澡做了个面膜,她早早地就上床休息了,因为第二天要去A市出趟差。
她一向浅眠,却不知为何那晚睡得极深。
而再次睁开眼,面对的就是开头的情况。
索性她还记得自己床头上的闹钟是智能语音的,便想开口问问现在的时间,也好确认她现在是不是还在自己的房间内,只是一开口,她便倏地僵在了原处,全身血液直冲头顶,大脑一片空白。
无他,盖因她发出的声音不是想象中的“板子,现在几点了?”
而分明是一串稚嫩的,婴儿特有的“咿呀咿呀呀”声……
谢珝不信邪,又努力地试图张口说话,但不幸的是,依旧是“咿呀咿呀”。
而此时,睡在她身边,比她晚了一会儿出生的谢琯也醒了,听见她的声音,许是觉得好玩,便也跟着“咿呀”起来,这二重奏顿时惊着了正在一旁打盹儿的奶妈赵氏和坐在床边打着络子的另一个奶妈钱氏。
钱氏闻声赶紧将手中打了一半的蝙蝠络子放进小箩筐里,便站起身来推了赵氏一把,口中催促道:“快起来看看哥儿姐儿是不是尿了,怎么这会儿醒了。”
“哎。”赵氏应了声,也忙上前去,二人配合着将谢珝跟谢琯的大红包被打开,又伸手摸了摸尿布的位置,赵氏不由得疑惑地转过头问钱氏:“钱姐姐,这尿布也是干的,不会是饿了吧?”
钱氏一边将两个小人儿的小包被原样包好,头也不抬地回她:“夫人跟安嬷嬷都吩咐过我们定时给哥儿姐儿喂奶你忘了?”
“哪儿能忘呢……”赵氏摇摇头,又坐回了床沿边,只低声絮叨:“这还不是觉着少爷跟姑娘饿了吗?”
钱氏直起腰来,瞧了她一眼,便道:“这可是盛京谢氏。”
说罢便不再多言。
但只这一句,便让赵氏消了声,再说不出话来。
她俩是安静了,可襁褓中的谢珝却觉着自己脑仁儿正“嗡嗡”地作响,方才两个奶妈的对话严重地冲击了她的三观,她头一次觉着自己的想象力还不够,作为一个受过良好现代教育的二十一世纪社会主义新青年,她一直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从来没想过小说中的“穿越”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夫人,安嬷嬷,哥儿姐儿,少爷姑娘……
这些极富有古代色彩的词汇让谢珝足足愣了好半晌,才慢半拍地从刚才听到的只言片语中提取到了另外几个信息。
第一,她可能遇到了传说中的胎穿,穿越成了一个小婴儿。
第二,既然那两个人口中说什么哥儿姐儿,就证明她还有一个差不多大的哥哥或者弟弟。
第三,两个奶妈最后既然提到了盛京谢氏,那么自己这辈子应该还是姓谢,同前世的姓氏是一样的。而且从她们的态度中来看,这个家族恐怕还是什么大族。
既来之,则安之。
哪怕对前世有再多的不舍,也是昨日之日不可留,既然已经回不去了,那也多想无益,倒不如安下心来,想想以后该怎么过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换个角度来看,她前世辛苦勤奋了这么些年,是不是从现在开始,也能尝试着享受一下无忧无虑的幼崽期了呢?
古代大家闺秀的生活啊,要是让她前世的基友知道,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想到这儿,她不由得笑了起来。
小孩儿“咯咯”地笑个不停,顿时把一边儿坐着的赵氏给爱得不行,她扭过身子对闻声瞧过来的钱氏惊喜地连声道:“钱姐姐你看,咱们哥儿性子可真好,除了刚生下来那会儿哭了几声,就没怎么哭闹过了,这还冲我们笑呢。”
钱氏也笑,应道:“谁说不是呢,性子这样乖巧的哥儿,可真难得。”
两个人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个不停,而谢珝则是陷入了新一轮的懵逼中,脑中弹幕似的飘过哲学三问。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在干什么?
或许对现在的她而言,还应该再加上一问:
我现在是男的女的?
为什么刚才好不容易给自己做好了心里建设,想定下心来体验一下古代闺秀的日子,就几句话的功夫她就换了个性别?变成了男子?
还没等她再次想通,耳边就传来了第三个陌生女声,听起来是个有些上了年纪的妇人,只听见她对那两个奶妈嘱咐道:“夫人想看看孩子们呢,快抱到正房去,动作轻着点儿,别惊着哥儿姐儿。”
“晓得了,安嬷嬷。”
原来这个就是之前奶妈话中的那个安嬷嬷,谢珝在被连着襁褓一块儿抱起的时候,还有心思去想这件事儿。
大红包被上面被折下来,盖住了谢珝和谢琯的小脑袋,赵氏跟钱氏把他们兄妹俩包的严严实实的抱在怀里之后,就跟着安嬷嬷轻手轻脚地出了屋子,往正房走去。
头上的包被一角被掀开,谢珝终于又重见光明,虽然还是不甚看得清,但有一丝光就好很多了,便不由得满足地砸吧了一下小嘴巴。
这个小动作刚做罢,上头就传来一道轻柔温和的女声来,还伴着一丝忍俊不禁的笑意:“夫君,你看珝儿。”
乔氏说着,还伸出手轻轻碰了碰谢珝娇嫩的脸蛋儿,软乎乎的触感顿时让她的内心也软成了一滩水,手指也迟迟舍不得收回来。
谢臻望着床上的这一双儿女也是百感交集,也学着妻子的样子,伸出手想去摸摸儿子的脸,却没想到刚把手凑过去,却被一只白嫩嫩的,还带着肉窝儿的小手给攥住了食指。
被自家刚出生一天的儿子的小手攥得那么紧,谢臻瞬间紧张了起来,连大气都不敢出。
作者有话要说: 谢爹:突然紧张。jpg
☆、稚儿语
三、稚儿语
虽说谢珝是很想趁这个机会多了解了解他爹娘的,但无奈新生儿的精力不济拖了后腿,就这么抓着他爹的指头睡了过去。
作为一个婴儿,之前几个月是看不清的,哪怕他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也抗拒不了这种生理性质,因此来到这个陌生的朝代之后最初的一段时间,并未给他留下多少清晰的记忆。
日子过得飞快,小孩子也是见风长,转过眼谢珝和他的胞妹谢琯也满八个月了,虽说盛京谢氏身为大永的顶级门阀氏族,自是家大业大,人丁兴旺,只不过谢阁老这一脉主支却自来都是子孙单薄,此时府里的第三代拢共也就这么两个宝贝疙瘩,二房的也还在谢珝他二婶儿宋氏肚子揣着。
满府上下都将一对儿龙凤胎宝贝得不行,之前就不用说了,孩子小不好挪动,怕受了冻染上风寒,谢老夫人便日日亲自过来看望他们,再顺便指导儿媳乔氏坐月子。
乔氏的娘家在博陵,冬日路不好走,娘家人便先没过来,不过从她怀胎到生产,乔家满车满车的好东西却送过来不少。
幸而有谢老夫人给乔氏坐镇,才没让第一次生产的儿媳慌了神。
自谢珝兄妹俩大了许多,乔氏便日日带着他们去正德院给谢老夫人请安,也好全了老人家的一片慈爱心肠。
这一日,婆媳二人一边聊着家常一边逗孩子,端的是偷得浮生半日闲,谢老夫人坐在罗汉床上,含笑看着一扭一扭地在床上爬得利索的长孙,便对一侧的乔氏点头道:“珝哥儿身子骨结实,你养得很好。”
乔氏闻言便谦逊地接口:“儿媳不敢居功,都是安嬷嬷指点得好。”
声音温柔,举止有度,光听也知是名门氏族教养出来的女子。
话语飘入爬累了正在瘫着的谢珝耳中,他蹬了蹬自己的小短腿,百无聊赖地想,他娘这话倒是真的,安嬷嬷指点的是谢氏家族中一代一代流传下来的育儿经,还都挺有道理的,就算是他这个现代人,也挑不出什么不好之处来。
正思想抛着锚,整个人忽地被抱了过去,扭过身子一看,正是乔氏。
乔氏长得很美,白净的瓜子脸儿,修得极为平整的黛眉,眼是一双眼尾微微挑起的凤眼,鼻若悬胆,樱桃小口,乌鸦鸦的长发挽了个堕马髻,上头错落有致地插了几根钗。
通身的气质娴静又大气,就好似是从他在现代看过的古代仕女图中走出来的一般。
当然他爹谢臻长得也不错,约莫着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还处于一个男子最好的年纪,剑眉星目,面容俊朗,身姿挺拔,真·美男子一个。
自从看清了他爹娘的模样之后,谢珝心里就满意了,颇为臭不要脸地想,单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说,就他爹娘这相貌,他长大以后应该也长得挺好看的。
一见是自己的美人娘抱了自己过来,谢珝便极为主动地在乔氏脸上响亮地“啵”了一口,亲罢便“咯咯”地笑了起来。
乔氏也被他逗乐了,便指着自己问他:“咱们珝哥儿会不会叫娘呀?”谢老夫人也在一旁饶有兴趣地望着他。
原就是逗逗他,也没想着他能叫出来,一般孩子这么早会说话的也少。
却没成想谢珝还真好似听懂了一般,奶声奶气地唤了一声:“娘!”
然后就好像找到了什么好玩儿的东西似的,一边拍手一边嘴里嘟囔个不停:“娘娘娘娘凉……”
叫的太多,后面的音儿就不免有些跑。
不过任是这样,也足够让谢老夫人跟乔氏惊喜了,八个月会说话的孩子不是没有,但像是谢珝说得这样清楚的却很少见。
见这两位高兴了,奶妈赵氏也在一边儿凑着趣儿,笑呵呵地道:“不瞒老夫人跟夫人说,咱们哥儿可机灵着呢,奴婢只平日在旁边念叨几句,哥儿就记着了,还能说的这般清楚。”
谢老夫人也笑,“老话说得好,一抬二翻六会坐,八爬九说周会走。珝哥儿这样早会说话,足见聪明,将来一定是个读书的好料子,他祖父知道了一定高兴。”
早在谢珝坐不住扭来扭去的时候,乔氏就将他放回了床上,这会儿大人们不住地夸奖他,这个当事人却一爬一爬地蹭到了谢琯那儿,陪着她一块“咿呀咿呀”。
心里却想着,为了方才那一幕,他可是在暗地里练习了许久,只盼着他爹娘能早点儿教他认字读书,好让他多了解些关于这个朝代的信息。
到底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朝代,还是架空,总得让他有点儿谱,才能觉得安心些。
儿子说话这样早,让乔氏的心情这一整日都极好,等到谢臻下朝回家后,立马就将这件事告诉了他。
谢臻无疑是个慈父,甚至还是个有些宠溺孩子的父亲,抱孙不抱子这句老话在他这儿一点儿作用都没有,反正自从谢珝视线不再模糊开始,他就清楚地记得他爹每日都要过来,看看他跟他妹妹,还会动作舒缓地把他们抱在怀里摇一摇。
别说,那姿势还挺标准的,一看就是底下练熟的。
像往常一样,谢臻在乔氏的服侍下换下朝服,换上家中惯穿的常服,就自动地走到小床边,摸了摸谢珝的小光头,便伸手先抱起了坐在一边掰着指头啃的谢琯。
对此,谢珝一直觉得相比家里其他人更重视他这个长子嫡孙而言,作为父亲的谢臻反而更喜欢妹妹谢琯,活脱脱一个女儿控。
因为他时不时的就听到他爹地跟他娘说:
“这幅书画是某某的真迹,将来给我们阿琯当嫁妆。”
“这方砚台是某某某名家所制,也留给我们阿琯将来陪嫁……”
每每听闻,谢珝就忍不住替他将来的妹夫掬一把泪。
谢臻抱着谢琯在床下晃悠,耳边听着乔氏跟他说自家儿子今个的事儿,也忍不住笑了:“这小子当真会喊娘了?”
话音刚落,乔氏便不由得嗔了他一眼,才道:“我诳你做什么,珝儿说话的时候娘也在旁边儿呢。”
谢臻闻言便放低了声音,弯腰轻笑着对乔氏道:“是为夫错了,还请娘子原谅则个?”
温热的呼吸打在乔氏耳侧,让她不由得酥麻了半边身子,脸颊也悄悄变得微红,忍不住瞪了谢臻一眼,只不过那眼刀却是一点儿力度都没有,倒不如说是眼波还来得更贴切一些。
谢臻得了便宜就收手,抱着女儿笑呵呵地逗起了扶着墙面试图站起来的儿子:“珝儿,来叫声娘听听。”
早就被这夫妻俩之间恩爱的酸臭味熏到墙角画圈圈的谢珝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很配合的张开小嘴喊了声:“娘!”
看着儿子的小眉头不知为何皱了起来,谢臻乐的不行,又逗他:“乖儿子,来,再叫声爹?”
谢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张白嫩的包子脸上满是严肃,似乎是在认真思考这个“爹”字该怎么叫。
谢臻内心笑得不行,面上却不显露,还一本正经地继续引着谢珝说话:“来,跟着爹说,爹——”
要是没看见亲爹眼里掩饰不住的笑意,谢珝说不定还真信了他这副正经的模样,可谁让形势不如人呢,他也只好乖乖地又喊了声:
“爹!”
这下子谢臻是真高兴起来,放下女儿,抱起谢珝举过头顶又放下来,转过身对乔氏道:“这小子不愧是我儿子,就是聪明!”
乔氏半点儿都不想理他,复坐到床边,看着努力想啃啃胖手腕上戴着的小银镯的女儿,秀眉轻蹙,惆怅地道:“一胎里出来的兄妹俩,珝儿已经能说话了,阿琯怎么还不开口呢?”
谢臻闻言,毫不在意,半分都不着急的模样:“急什么,咱们女儿这样乖巧又可人疼的,你还怕她不会说话不成?早晚会的,这种事啊,急也急不来。”
话音刚落,那边正掀了帘子进来的安嬷嬷放下手中的小衣裳,也出言道:“夫人别急,都说女儿家开口晚的心思灵巧呢,大姑娘是咱们谢府的嫡长女,有太夫人有您教养着,将来一定样样出色的。”
乔氏有些将信将疑,神情中不免就带了几分出来。
安嬷嬷一看便知,接着便道:“容姐儿是奴婢带大的,当年也是说话晚,夫人与容姐是手帕交,她是什么样的性子您总该了解的。”
乔氏闻言,也想到了安嬷嬷口中的容姐儿,是谢老夫人的长女,也就是自家夫君的长姐,是彼时盛京之中出了名的一家有女百家求,想到这儿,乔氏也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大概这种事,就如夫君所说一般,急也急不来的,也只好先丢开去。
这边几个大人说的热闹,那头谢珝瞄了一眼小妹妹,心底颇有些不好意思,觉得十分对不起她,毕竟自己是个成年人的灵魂,是开了挂的,对于说话这种事,自然是比真正的小孩子容易得多。
因此他决定,以后要对阿琯更好一点儿。
而在谢府另一边的正德院里,谢老夫人也在同谢阁老说这件事。
谢阁老闻言,满意地捋了捋胡子,便拍板定下来:“既然珝儿如此聪慧,那就让老大家的开始教他念些诗句吧。”
说罢,又忙不迭地补充了一句:“一天也别让他说得太多了,小孩儿嗓子娇嫩,别累着了。”
话音还未落,谢老夫人慢条斯理地抚了抚袖口,开口堵他:“这还用你说?”
谢阁老被噎了个倒仰。
作者有话要说: 从这一章开始人称就从“她”变成“他”了唷~
再统一回复一下:每个小孩儿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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