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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朵朵开-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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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知甜故作艳羡的道:“七叔家的小妹妹真是好福气,我就不说了,小时啥样我也不清楚,倒是我们家慧慧,长这么大,她吃过半个鸡蛋没有?”
张氏也附和道:“我恨不得把鸡蛋都攒下来好换几个钱,哪里肯给她吃一口了?”
家家日子都不好过,可也没他这么抠的。
姜七越发坐不住,他大声咳着,道:“我今儿来吧,是有正经事,这不嘛,方正的牛车是借的五叔家的,五叔让我过来问问,怎么赔啊?”
张氏先是一怔,随即便哭了起来,她道:“赔自然是赔的,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赔,可我们家阿正摔成那个样子,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我……我上哪儿找这么多银子去?”
姜七脸上现出同情和悲凄,道:“是啊,你说这天灾人祸的,谁能扛得住呢?可家家都有自己的难处不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难五叔家也难,总不能说你可怜,就不让你赔钱了。”
姜知甜听着生气,她问姜七:“七叔,是五爷爷让您来的?”
姜七含糊的道:“是啊。”
“那五爷爷没有说赔多少钱啊?”
“这个,你五爷爷没具体说,就是让我先过来看看。”
没说他在这儿装什么大瓣蒜。
姜知甜道:“行,七叔看也看过了,先回去吧,明儿一早我去找五爷爷。”
不用你。
从前姜知甜小,家里有事都是张氏顶着,说句不中听的话,那时好还嫌张氏脾气不好,又不会说话,把左邻右舍都得罪了个遍,实在是不知趣。
可如今家里才出了这么点儿事,姜七叔就如附骨之蛆,前来恶心人,也太过分了吧。
比仇人的嘴脸还可恶,这还是一个族里的七叔呢。
姜七急了,斥责姜知甜道:“你个姑娘家,别老掺和这些事。”
姜知甜笑了笑,道:“七叔,您这话我不爱听,这是我们家自己的事,我本来就该管,怎么叫掺和?外人跑到我们家,瞎指手划脚才叫掺和吧?”
“嘿,你说谁呢?我是外人吗?我是你爹的兄弟,我是为了你们好,你们倒拿好心当成驴肝肺。”
姜知甜悠悠的道:“是不是外人,您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您再不是外人,我能管您叫爹不叫叔吗?”
张氏听了心里咯噔一声,有些难堪的低下头。
姜七被说中心事,则半是心虚,半是恼怒的道:“你这孩子,怎么竟信口胡说。”
一边说,还一边偷瞄张氏。
虽说只有模糊的月光,并不能看清张氏的样貌,可因为是看惯了的,张氏的细眉红唇早就印在心中,所以姜七不用看也记得她的模样。
他倒巴不得能当姜知甜的便宜爹,可惜张氏篱牢犬不入,他实在不得其法。
再说了,家里的女人纵然老实,可她娘家有好几个哥,自己也不敢轻举妄动。
张氏察觉到了姜七不老实的,略带淫邪的目光,可她只能绷着一张脸,做出冷若冰霜、贞节烈妇的面孔来,痴心妄想的借以打消姜七的念头。
姜知甜呵笑了一声,道:“看来七叔也明白,叔是叔,爹是爹,没法代替,所以你还真不用不爱听,你就是外人。
我们家虽然没有姓姜的男丁顶事,可我姓姜,想来七叔也听说了,我是要招上门姑爷的,这姜家,以后就是我说了算。”
姜七嘲讽的大笑起来,不屑的道:“甜甜啊,你怕是不知道吧,你后娘给你说的那上门姑爷压根不是什么好东西。
要不说你一个姑娘家,就是天真,还招上门姑爷呢,那张三郎是个什么破烂玩意,你不清楚,你后娘还不清楚?
她那是害你呢,你倒维护起她来了。说实在的,她和你有什么关系?咱们可都是姓姜的,咱们才是一家人,你别好赖不分。”
姜知甜心底涌上怒意。
她不是圣人,怕的也是打人打脸,姜七叔嘲笑她这桩亲事是桩破烂亲事,姜知甜还真是没办法压住怒气。
张氏也心慌意乱起来,她大声对姜七道:“你别胡说八道,我为什么要害甜甜?”
分明是色厉内荏,毫无底气。
姜七哈的一声道:“为什么要害甜甜?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说为什么?”
张氏道:“我,我问心,无愧。”
姜七冷笑,道:“五嫂,我叫你一声五嫂,你还真当自己是我五嫂了?你一个寡妇再嫁,死了有什么资格进姜家祖坟?活着的时候又有什么资格住我们姜家的房子?
要不是有慧慧在,你和你那拖油瓶儿子早该滚蛋了。再说了,慧慧能不能养到大还得两说呢,你在我跟前装什么大瓣蒜?”
张氏气得眼泪都涌上来了:“你,你,你不是人,你凭什么诅咒我的慧慧?”
姜知甜拉住张氏,道:“您别说了。”
这种事有什么可辩的?只要她在一天,这姜家就轮不到别人接手。
姜知甜对姜七道:“我这个后娘再不好,她没饿着我,我可没吃七叔家的米,所以到底谁好谁赖,我还是分得清的。
至于说我这后娘和这继兄该不该滚蛋,好像不是七叔能管的吧?”
姜七脸涨红了,恨恨的道:“明儿我就去跟族长说,让他把你这后娘和继兄都撵出姜家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每天上午八点,坐等小可爱们。
第12章 第二朵(7)
张氏气得抓起墙边的笤帚疙瘩就朝姜七身上拍,骂道:“你快去,你去,你要是不把我们娘几个撵出姜家庄,你就不是人。”
姜七挨了两下,疼得他直嘶气,只得跳起来往外头跑,到了院门口还骂呢:“不知好歹的臭女人,我好心好意的来探方正的病,你倒拿家伙什打人?哼。不用得意,早晚这姜家留不得你们娘几个。”
张氏气得要哭,又不甘心这么窝囊,只站在院子中间喘粗气。
东院的姜二婶踩着凳子,站在墙头看笑话,听到这儿噗哧笑道:“老七,你这吹牛的病是越来越重了哈。这也就是她五婶脾气好,要是我,你敢上我们家瞎比比,我把你嘴撕拦了去。”
姜七可不敢惹姜二婶,她那嘴跟刀子似的,当下哼哼几声,撒腿跑了。
姜知甜朝着墙头道:“多谢二婶。”
姜二婶哼了一声,道:“谢什么啊,远亲不如近邻,到底你也算是我侄女,你二叔是个八脚踢不出个屁来的怂玩意,亲闺女挨欺负他都不敢吭声,可不就得我厚着脸皮上?”
姜知甜笑笑,道:“二婶说得对,做得也对,以后我跟二婶学。”
姜二婶悻悻的下了墙头。
不管怎么说,隔壁住着,她肯出头,姜家肯知情,算是皆大欢喜的事,她嘴虽碎,却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姜知甜把笤帚从张氏手里夺了,安慰她:“您再生气,只管打只管骂,只管放泼,可千万别往自己心里去。”
张氏气哼哼的道:“我能不知道?那些脏心烂肝的人巴不得我早点儿气死了,好欺负你们没爹没娘的孩子们呢。”
可进了屋,她一屁股坐到小板凳上,就捂着脸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道:“你哥伤还没好呢,也不知道得花多少银子,这你五爷爷又催着赔牛、赔车,我上哪儿抠这几两银子去啊?”
姜知甜也没劝,实在是无从劝起。
就是一个穷字闹的,要是能突然发笔横财就好了。
可她随即就笑自己傻,别说这横财不是那么好发的,就是发了,她们这一院子妇孺也护不住。
她一边涮碗,一边问张氏:“您听说过草龙珠吗?”
张氏迷茫的问:“什么是草龙珠?”
姜知甜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得连比划再形容,把草龙珠的大概模样说了一下。
张氏摇头:“没听说过。”
姜知甜沉默。
她确实是看人卖草龙珠卖得贵,钱来得太容易,所以动了心。
但动也白动,她没来处,不会打理,真要倾尽家财种了草龙珠,还不得赔个底朝天?
张氏也顾不得哭了,问她:“你问那玩意干吗?”
姜知甜笑笑道:“那玩意卖得挺贵的,一两银子一斤,我想着,要是咱们也能种出来就好了,我也不卖一两银子,哪怕一吊钱一斤不呢。”
张氏呵笑:“别做梦了,那东西是贵人们吃的,咱们哪儿养得起?”
夜色渐深,月亮挂在明亮的天空里,缩成又亮又小的一团。
张氏问站在门口望天的姜知甜,道:“都半夜了,你怎么还不睡?跑这一天,你不累啊?”
姜知甜道:“顾小先生说会连夜把哥的草药送来……”
张氏心口一揪一揪的疼,道:“别等了,人家就是那么一说,这黑天半夜的,走路多不安全?又不是亲的己的,哪个会这么守信。你哥的命是命,人家的命就更是命了,哪个不珍惜?行了,赶紧去睡。”
姜知甜道:“他守不守信是他的事,我总要再等等。”
张氏没法,撂下她不管,自己回屋睡了。
眼看快三更了,姜知甜一边刮着高梁一边犯困。忽然听得仿佛有马蹄声,她扔下高梁穗子就站了起来。
果然,外头有人喊:“姜姑娘,我家四爷让我送方正哥的草药来了。”
姜知甜跑过去开门,见外头站着白芷,慌得搓了搓手,把药包接过来,不断的弯腰:“谢谢你,也谢谢你们家四爷。”
白芷不好意思的道:“我们四爷让我跟姑娘道声对不起,本来四爷想要亲自来的,可是老爷带了二爷回来,所以,四爷一时走不开。”
姜知甜表示理解,并非她们一家的事算事,别人家的事也叫事。
她道:“你们四爷太客气了,我这就已经感激不尽。”
白芷也就没说什么,转身去牵马。
姜知甜犹豫了下,道:“白芷,你还要赶回去吗?”
“是啊。”
“那个,你要是不嫌弃,不如先住下来,明儿一早再走?”
白芷也不想赶夜路,闻言问道:“这……方便吗?”
不方便也得说方便,人家大老远跑一趟,多大的恩情。
姜知甜道:“我哥一向住在后罩房,他如今伤着住在西屋,要不你在他的屋里勉强凑合一宿。”
“行。”白芷没再推辞,拴好马,跟着姜知甜进了院。
他也不嫌弃方正的被褥,对姜知甜道:“姜姑娘别忙了,我打个盹就走,你要再忙乎,倒给你添麻烦了。”
姜知甜给他倒了碗水,问他:“小顾先生……”
白芷忙解释道:“我家四爷真的是想自己来的,可是家里确实有事……”
姜知甜一咬牙,道:“我没有怪小顾先生的意思,我就是想问问……你先前在济生堂不是说,你家顾先生不许小顾先生背着他行医问诊?这是个什么缘故?”
白芷笑道:“四爷打小就喜欢泡在药房,从识字起就帮着我们老爷标注药草名,会干活了,便帮着分拣草药,再大一点儿就学着泡制。四爷天性聪慧,跟着老爷背药书、诊脉,是有模有样,不过有一年他给人治伤寒,差点儿治……”
白芷一捂嘴,道:“是用错了一味药,不但没治好,还越来越厉害,幸亏老爷发现得及时,要不然,咳。从那以后,老爷便不许四爷偷着给人看诊。”
呃。
姜知甜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这么说,顾知远的发善心,反倒是间接害了方正哥不成?
白芷虽然年纪比姜知甜小,可看过的人多了,一眼就瞧出她的心思,便笑着安抚道:“那还是四爷十二岁时候的事呢,这几年四爷跟着老爷没少出诊,一般的皮外伤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第13章 第二朵(8)
一夜无梦,姜知甜一大早起来做早饭。
白芷从后罩房出来,眯瞪着眼睛往外走。
姜知甜迎上前道:“白芷兄弟,早饭马上就好,你别嫌弃,好歹喝碗粥再走。”
白芷摆手:“不用了,姜姑娘,昨儿四爷说今天让老爷过来给方正哥看诊,家里药房得有人看,我这就回去了。”
说什么了不肯再待,出了院子,拉了马就走。
张氏一挑帘子出门,正扫着个白芷的背影,她问姜知甜:“那小伙子谁啊?你怎么送得这么殷勤?”
姜知甜无奈:“人家那么小,当我弟弟足够了,什么殷勤?他是顾先生家的伙计,昨儿大半夜来给我哥送药,我就让他在后罩房委屈了一宿。”
张氏瞅着姜知甜,道:“你以后别滥发好心,要不是我昨儿睡着了,这人是绝对不能留的。”
姜知甜无语:“……”
张氏又教训她:“你年纪轻,心太好,可别什么事都不往心里去,咱们家孤儿寡母的,但凡进出个男人都得招得满城风雨,你是嫌日子忒好过是吧?生怕村子里的长舌妇的谣言淹不死你是吧?你和张家的亲事还要不要了?”
姜知甜道:“您说的我都明白,可我不赞同,您这些年可以说足够小心谨慎,可是收到的白眼、怨恨、嘲讽一点儿都不少,甚至照样有男人对您揣着觊觎之心。”
张氏的脸一片惨白。
姜知甜道:“我没怪您的意思,也不是非得和您顶着干,可这世道您还没看明白吗?要是咱们让别人的眼光圈得束手束脚,除了咱们自己憋屈,也没多得别人一点儿同情和怜悯。”
张氏道:“我也是没办法。我是半老徐娘了,除了一死,可你还年轻。”
姜知甜无所谓的冷笑了下,道:“名声再坏又如何?难不成还有比张三郎更坏的亲事么?”
张氏不说话了,她想解释。
姜知甜不想听。
说来说去,就那一个字:穷。三个字:没办法。四个字:是被逼的。
可又有什么用?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与其她们两人在这儿抱头痛哭,不如先解决当前必须解决的问题。
她道:“我去五爷爷家问问。牛和车肯定是要赔的,但赔多少,得和五爷爷商量,不能谁跑来说个数就是谁。”
昨晚是七叔,谁知道今晚是谁?
张氏犹豫的道:“要不还是我去吧。”
她一个女孩子家,哪怕岁数再大,在这村子里也没说话的余地。
可自己到底是慧慧的亲娘,真要撒泼打滚,族长也得让她三分。
姜知甜解了围裙,道:“您别怕,我就是顶着让人打几个耳括子,也不会让咱们家吃亏。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我哥病着,赔也不是现在赔。”
好像一夕之间,姜知甜便多了几分挺身而出的勇气和果敢。
张氏既心酸又感动,不管怎么说,这个家多个人撑着,她就能轻松些。
姜知甜口中的五爷爷是父亲姜若的亲五叔,两家还没出五服。
但这村子里几乎全是姓姜的,没出五服的多了,可乡下人自己日子都不好过,况且又都是“气人有,笑人无”的性情,也没谁肯对姜若这一枝子的人多几分同情和怜悯。
姜知甜到的姜五爷爷家时,他家大门还关着。
她一敲门,先听见一只狗的狂吠,紧接着有爪子挠门的声音,那狗吠就在跟前,好像那狗会突然冲出来,咬姜知甜几口的模样。
姜知甜吓得脸色惨白,两腿发软。
她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真想转身就跑。
可那哪儿行呢?
她紧握着拳头,长吸一口气,喝呼道:“呔——”
那狗才不怕她,继续狂吠。
姜知甜左右四顾,真想找根趁手的棍子。
不是为了打它,就是为了给自己壮胆。
姜四媳妇听见狗叫,出来开门。
门才开了一道缝,一条土黄色的狗便朝着姜知甜扑了过来。
姜知甜尖叫一声,猛的一跺脚:“滚开。”
姜四媳妇喝呼住那狗,惊讶的问:“哟,这不是甜甜吗?你怎么一大早过来了?”
那狗虽然没真往姜知甜身上扑,可是龇着牙,伏在地上,朝着她低低的吼着。
姜知甜道:“我来找五爷爷说点儿事。”
姜四媳妇道:“进来说。”
姜知甜盯着那狗,一步都不敢动。
她一动,那狗就稍着她。
姜四媳妇笑道:“你别怕,这狗不咬人。”
姜知甜怎么那不信呢,真要咬了,算谁的?
她道:“四婶,我怕狗,你把狗先圈起来行不行?”
姜四媳妇蹙了蹙眉,嘟囔道:“这狗真不咬人。”
姜知甜道:“四婶,这狗毕竟是畜牲,它要不咬人,您怎么说都行,可要是它真咬了人,我可不依的。”
姜四婶不高兴了,嘀咕道:“不怪你没嫁出去,事儿可真多。”
到底一脚踢到狗身上,喝斥道:“滚出去。”
那狗低嗷一声,撒腿跑出了门。
……
袁家,袁大娘抱着孙子袁虎子在炕上玩儿,袁大嫂在堂屋做饭,就听着门外头有人拍门。
袁大嫂赌气囔囔的道:“这大清早的,谁啊?”
袁大娘没好气的道:“开门得了,哪儿那么多废话。”
袁大嫂手里拿着烧火棍就往外走,袁大娘气得喊道:“你走动都拿个烧火棍,那上头还烧着呢,不怕烧了屁股啊。”
袁大嫂低头瞅了一眼,见烧火棍真冒着烟儿呢,忙按到一旁的鸡槽子里。
大门一开,袁大嫂愣了:“姨母,你怎么这么早……”
张大娘由张愉扶着进了院儿。
袁大娘听声儿忙迎出来:“姐,你怎么来了?”
张愉客客气气的管袁大娘叫了声:“姨母。”
袁大娘一看他就来气,白他一眼道:“你这又是犯什么事了?一大早就挫弄你娘走这么老远的路来这儿?”
张大娘心疼儿子,抓了袁大娘的手道:“不怪他。”
袁大娘没好气:“你这儿子不学好就是你宠的,小时候不懂事,你从来都不管,如今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成天混日子,你还不管,你真是……”
想气死谁啊。
张愉不正经的笑道:“姨母,我来可是真有事。”
他能有正事怪了。
袁大娘瞪他一眼,道:“你姨父和你表弟在后头场上晒豆子呢,你过去帮个忙,该吃饭了我叫你。”
张愉虽然不愿意,不过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非得进屋里,只得咳了几声,敷衍道:“我转转,转转。”
袁大娘瞪他:“这可不是城里、镇里,全是乡里乡亲的,你手脚干净点。”
“知道,知道。”
张愉摇摇摆摆的走了,袁大娘扶着张大娘进屋,对袁大嫂道:“多加一碗米,再多烙几个玉米面饼子。”
袁大嫂抱怨:“粥都已经熬好了,还怎么加米?难道要吃夹生的?”
袁大娘啐了一口,道:“那你就再多添一瓢水。”
袁大嫂哎了一声,利落的掀开锅盖,又舀了一瓢水进去。
多加米她舍不得,加水可没问题,大不了人人灌个水饱。
张大娘忙摆手:“不用了,她姨,我和三郎是吃过饭来的。”
“得了吧,到我这儿你还客气什么。”
袁大娘让张大娘坐到炕里,道:“炕头热乎,你往里坐坐。”
给她倒了碗水,看她裤脚都被露水打湿了,不由得皱了皱眉,问:“姐,你来到底什么事?”
“这不嘛,三郎昨儿在城里遇着了姜家那大丫头。”她一脸愁苦的道:“三郎是个不长眼睛的,拿了人家的镯子。我听说她那后娘前头带来的方正受伤了?”
袁大娘道:“可不是,她们倒赖上我们家了,我正说吃了饭,让袁明过去打听打听,这人到底怎么样啊。”
张大娘叹了两叹,问袁大娘:“那这亲事,你是怎么想的?还做不做了?”
袁大娘没说话。
张大娘又唉声叹气的道:“我就是想问问你的意思,我怕你要是不愿意了,我也就不做打算,不管怎么说,喜儿是我外甥女,我盼着她过得好,总不能真嫁个……”
方正要是死了?袁喜就是个寡妇,寡妇日子有多苦?那是黄连水,苦得人直想吐啊。
就算方正不死,万一他残废了呢?袁喜嫁过去,还是吃苦受累,不得好日子过。
袁大娘没好气的道:“不做又能怎么办?难不成要退亲?姜家如今口口声声都赖咱们家灌了方正酒,所以才出的事……她爹的意思是,把喜儿嫁过去。”
张大娘为难的道:“姜家怎么这么不通情理?”
袁大娘道:“穷疯了呗,这时候了还讲什么理?”
“那也是,一家子孤儿寡母的,就方正那么一条根儿。”张大娘道:“我总觉得,三郎这亲事怕是要黄了。你说他个不长眼的,偷谁不好,怎么偷到人家姜家丫头身上。”
张大娘说着就哭了起来。
袁大娘也没办法,脾气上来,不管不顾的道:“有事说事,你哭什么?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就是想继续做这门亲事吗?行,姜家要钱,我给不起,我把闺女赔给她们。”
第14章 第二朵(9)
张愉从外头晃荡着进来,袁大娘没好气的道:“我正说饭好了,想去叫你,你自己倒掐着时辰回来了,赶紧的,去叫你姨丈和你表兄回来吃饭。”
张愉道:“饭我就不吃了,姨母,我娘把话都跟您说清楚了吧?”
袁大娘指着他道:“三郎,不是我做姨母的嘴碎唠叨,你说你多大的人了,啊?
成天正事不干,偷鸡摸狗,到处祸祸人,你就是不为你自己以后着想,你也不为你娘想想?
她这半辈子,享过一点儿福没有?你这当儿子,不能尽孝道,还要让她背骂名,你亏心不亏心啊。”
张愉要是三言两语能就劝好的主儿,也不至于混到如今这个地步了。
他脸色一沉,冷笑道:“行嘞,姨母,您也不用拿我撒气,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本来当初我也没打算能拿喜儿表妹换成亲。
还不是我娘说喜儿表妹是个瘸子,怕是要嫁不出去成了老姑娘,我这才勉为其难的答应……”
袁大娘气得,眼睛都翻上去了,缓过这口气,指着张愉骂道:“你这小畜牲,我闺女腿有毛病怎么了?你当她嫁不出去?要不是看你娘可怜,我做什么要换亲,你,你这个王八蛋,给我滚,以后袁家不许你登门。”
张大娘听声儿不动,忙从屋里出来,拉住袁大娘的手臂道:“她姨母,你别跟三郎计较,他就是个浑蛋王八蛋啊。”
说着又骂张愉:“三郎,你是要气死我是不是?还不快给你姨母赔礼道歉。”
张愉道:“姨母,您也犯不着生气,方正那事儿我都打听清楚了,要不然我也不能来这一趟。方正是在你们家喝酒才翻的车吧?
这事儿说到哪儿去,也是你们袁家理亏。
这新新姑爷登门的多了,有你们家我表兄那样往死里灌人家的吗?这是方正没事,要是方正死了,你就等着我表哥给方正偿命吧。”
袁大娘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听了张愉的话不禁愣住。
张愉虽然不是个东西,可他长年在城里混,虽说偷了这么多年,倒也没被衙役抓进牢里,而且他消息灵通,认识的人也多。
所以他的话,袁大娘还是信了几分的。
她问张愉:“你问的谁?”
张愉道:“我朋友,他平常也给人写诉状,像你们家这样的事,多了,到最后还不是该赔钱赔钱,该偿命偿命?
我这是为了你和我表哥好,要不然你当我稀罕来。”
袁家爷俩回来了,见张愉坐在炕里,占了袁老爹的位置,正端着小酒盅,啧啧的喝着白酒。
袁明不耐烦的一翻白眼:“你怎么来了?”
袁老爹倒还沉得住气,瞪了袁明一眼,对张愉道:“喝着?”
张愉放下酒盅,道:“姨丈,表哥,来来,一起喝。”他倒反客为主了。
袁家爷俩也上了炕,袁大娘盛了粥,摆了两大盘子饼子、馒头,一大碗炖菜,招呼张愉别客气,她则和张大娘、袁大嫂和袁喜儿在后院吃。
张愉把来意一说。
袁老爹沉得住气,没说话。
袁明则脸色很不好看。
袁老爹问张愉:“你见多识广,这事,你说应该怎么办?”
张愉喝了口酒,抹了抹嘴,道:“这事宜早不宜迟,待会儿我跟表哥去姜家瞧瞧,看这方正到底伤得怎么样。
好话总会说吧?况且又是亲家,有什么为难招窄的,咱们帮个忙也是情理中的事。”
袁老爹在那儿思量,问张愉:“这……原本也不是咱们的错,咱们这么上赶着,是不是显得心虚啊?”
张愉呵的笑了,道:“姨丈,您就是不心虚,这事袁家能脱得开关系吗?酒是在袁家喝的,方正是在袁家门口摔的,人也是我表哥送过去的,就是闹到知县老爷跟前,也是袁家的错跑不了了。”
他瞅一眼连喝酒都没兴致的袁明,道:“当然了,要是耍滚刀肉也成,大不了我表哥被打个几十板子。方家出了气,或许就不闹了,但要是姜家继续闹,我表哥还得挨板子、赔钱。”
那又图什么?
袁老爹也犯愁了。
张愉喝着酒,吃着菜,咬着大馒头,含糊的道:“要我说,这事最好是私了,真要闹上公堂,咱们可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袁老爹之后再没说话,一等放下碗,他便去寻袁大娘。
夫妻两口在后院嘀咕了半天。
乡下人从来没打过官司,一听说要闹上公堂,不管他占不占理,都先腿肚子转筋。
袁老爹也不例外。
他同袁大娘说:“三郎虽不是个东西,可他的话也在理,这要是咱们始终不肯服软,姜家把明子告上公堂,那时又挨板子,又得赔钱,太亏了。”
可不是。
袁大娘点头,道:“横竖这亲事是早定下的,本来也就是这个月就嫁,不如……”
袁老爹点头:“那行,待会儿备办几样东西,我让明子和三郎去趟姜家……探探口风。”
袁大娘想了想,道:“方正受了伤,拿一笼子鸡蛋,再加两包红糖?”
袁老爹道:“既然想继续做这门亲,索性礼物就丰厚些,免得让人挑礼。”
袁大娘道:“行。”
……
姜知甜这边十分不顺利。
进了屋,只有姜四媳妇和姜五老太太招呼她,问的不过是方正怎么摔得,伤得如何。
姜知甜捺着性子从头说了一遍,眼见都摆上炕桌了,也不见姜四太爷,她问姜五老太太:“五奶,我五爷呢?我真有事跟他说。”
姜五老太太道:“甜甜,什么事你跟我说吧。”
“也行,五奶能做五爷的主是吧?”
从来家里都是男人做主,五老太太还真不敢应承,当下老脸讪了讪,道:“这事吧,实在不该你这个女孩子家家的出头露面,你五爷爷的意思,是让你后娘几时有空几时过来。”
姜知甜就不明白了:“五爷爷是怕我不能做主吗?那您让我五爷爷放心,以后这家,我做主,有事只管找我。”
“你这……你这……”五老太太惊讶的合不拢嘴,简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五老太爷从门外进来,重重的咳嗽了一声道:“小小年纪,大放厥词,真是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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