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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朵朵开-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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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些日子冷得要命,顾知慕就把夹袄穿上了,可今儿又热得要命,尤其他这一走,好嘛,一身的汗。
  那夹袄就像坚硬的铠甲,死死的裹着他的腿,让他寸步难行。
  顾知慕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埋怨道:“你说你这女人是不是有毛病?好好的门你给堵死干吗?累死我了,这要找你,还得受这罪,我……”
  可惜他再怎么抱怨,姜知甜也听不见。
  好容易到了后待大门,顾知慕一屁股坐到门槛上。
  也不及叫门,先以袖做扇,呼哧呼哧喘了半天气。
  没人敢怠慢他,恭恭敬敬的把他请到屋里,又给他沏茶,上了点心。
  顾知慕歇过来了,问丛氏:“姜氏什么时候回来?”
  丛氏道:“奴婢不清楚,不过晚上总会回来的。”
  哼,算她识趣,她要敢在外面过夜试试。
  姜知甜直到天色昏黄才进了城。
  紫菀的脚在田里不小心崴了,她虽一直说没事,可姜知甜不放心,让胡应把车赶到济生堂。
  紫菀胆战心惊的道:“奶奶,咱就别去济生堂了吧,奴婢就是崴了一小下,一点儿事都没有,这会儿已经不疼了。再说了,奴婢怎么当得起二老爷的诊治?”
  姜知甜安慰她:“也不一定非得让顾先生给看,就是抓些药。”
  她又道:“万一四爷在呢,就让四爷给你瞧瞧。”
  紫菀抿了抿唇,欲盖弥彰的左右看了看,这才压低声音道:“奶奶还不知道呢?四爷打从分了家就走了,一直没消息。”
  “是吗?”姜知甜秀眉一蹙:“就没给家里送个信儿?”
  紫菀摇头:“没有。”
  姜知甜耸耸肩,同紫菀开玩笑道:“那你就没那福气了。顾先生肯定是不敢劳驾的,四爷倒是可以,可惜他又不在。”
  紫菀直摆手:“不管是谁,奴婢都不敢劳驾。”
  说着车到了济生堂,姜知甜先跳下车,要扶紫菀下来。
  紫菀死活不肯,道:“奶奶随便给奴婢抓些治跌打损伤的药酒就成。”
  姜知甜气笑道:“你怕什么?”
  在病痛面前,奴婢也是人,她不信顾先生会不肯给紫菀看。
  要是紫菀怕羞,可疾不避嫌啊,看一眼又能怎么样?
  但不管她怎么劝,紫菀就是不下去。
  姜知甜只好自己进了济生堂。
  顾歧不在,又是白芷一人。
  他正忙着对方抓药,抽空朝姜知甜打了个招呼:“二奶奶来了?您稍等,我这就给您抓药。”
  姜知甜候在一旁,道:“不急,你先忙你的。”
  前边的人是个瘦弱的年轻男人,听了白芷的话,猛的一回头,正和姜知甜打了个照面。
  姜知怔住:张愉?
  可不是张愉么。
  张愉先开口道:“姜姑娘……不对,听说你已经嫁得良婿,我该称您一声顾二奶奶吧?”
  姜知甜淡淡的笑了笑,假装没听出来他的嘲讽。
  随他怎么称呼。
  不过视线落到他长短不一的腿上,姜知甜还是惊了下,问道:“你的腿……”
  就是那回去偷草龙珠弄的吧?
  张愉不自在的动了下,道:“嗯,折了。”
  姜知甜抬头看他,真是不知道说什么。
  说他活该吗?又似乎太残忍,他分明是一片“好心”来着,尽管他这份好心她并不愿意接受。
  姜知甜问他:“你这伤,还能治好吗?”
  说着话就看向他提着的药包。
  张愉道:“治不好,已经废了,就这样吧。”他晃了晃药包:“这是给我娘抓的。”
  “你娘她,怎么病了?”
  病得重不重啊?
  姜知甜想到初见面,那个贫穷又困苦的妇人。
  张愉自嘲的道:“不是什么大病,老毛病。”
  “哦。”姜知甜不知道说什么了。
  张愉也沉默下来,他却不走,就那么欲语还休的望着姜知甜。
  白芷这时候招呼姜知甜:“二奶奶,您抓什么药啊?”
  姜知甜应了一声:“哎。”
  她看向张愉,匆匆的道:“那个……”
  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
  请他自己保重?
  他怎么样,那是他自己要负责的,关她什么事?
  姜知甜咬了咬牙,心道:她不是神佛,没有度化人的本事,说不得也只好自私一点,独善其身了。她道:“我还有事,告辞……”
  张愉微微有些惊讶,经了一回他帮着买地一事,姜知甜对他不该这么冷淡才是。
  就算她对他有成见,可也不该连谢都不谢一声吧?
  但张愉很快就想明白了。
  恐怕不是姜知甜没良心,而是这事,她根本都不知道。
  一定是方正没说。
  呵。
  张愉都不知道该恨方正什么。
  他有错吗?没错,他也是保护姜知甜,不想给她多添烦恼。
  还真是个好继兄,比亲兄长也不差什么了。
  张愉道:“顾二奶奶,能否借一步说话?”
  姜知甜:“……”
  她不觉得和张愉有什么可说的,可他这么正式,她又不好却他的面子。
  当下转头对白芷道:“帮我拿些跌失损伤的药油。”
  白芷看张愉不像个好人,这么缠着姜知甜,便以目示意:二奶奶要帮忙吗?
  姜知甜摇头。
  她当然不相信张愉会变成个好人,但也不惧怕他。
  姜知甜并没走远,就和张愉在路边说话。
  张愉道:“姜姑娘,当年我是真心。”
  姜知甜道:“光有真心肯定不行,我不相信你能改头换面。”
  “那要是我现在改了呢?”
  姜知甜觉得好笑,他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经历了官司,他能改?
  他又为何经历了官司?
  还不是他们无缘?
  他用此时的结果,去追究从前的因,有什么意义?
  姜知甜道:“姻缘天定,天时、地利、人和,差一点儿都不行。且不说我和你从未有过前情,不过是生活所逼,就算有些男女十分相爱,也未必就能结成夫妻。世事多变,不是人力能撼动得了的。”
  张愉自嘲的笑了笑,道:“我知道。”
  他都知道,知道姜知甜已经高嫁,只会更看不起他。可他就是不甘心。
  他道:“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说,如果当初……你会吗?”
  当初怎么样?
  当初他不是那么偷鸡摸狗,好歹能像个人样?
  姜知甜低头,想了一会儿,抬头道:“会。”
  出身低微不是她的错,她也不愿意屈服于命运的重压之下,但她不得不承认,她人生的每一步,她所愿意为之付出的努力是微乎其微的,在很大程度上,是她的出身、环境、亲人,以及她所接触到的认识,决定着她怎么往前走,走向哪儿,又走多远。
  就比如说她的亲事,往往不是好或坏决定,而是那一刻的处境决定的。
  如果方正没有摔伤,如果姜家不缺治伤的银子,那么她也未必会嫁给顾知慕。
  不是他,就可能是任何一个左右邻镇的男人。
  如果张愉好歹有个人样,她当然也不会那么排斥。
  张愉笑了笑,道:“我明白了。”
  不是她的错,是他的错。
  既然他半生潦倒,就是个贼,又何必把一腔真心、真意、真情,错付给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
  沟渠注定容不下明月,这是宿命,不是他搭上一条腿,就能换来姜知甜的回头的。
  他曾经无数次想过,是不是他拿回了草龙珠的秧子,姜知甜就会接受他,而不是匆匆忙忙的嫁给顾家?
  现在他知道了,不是,不可能。
  他转身要走,姜知甜“哎”了一声。
  张愉回身看她,眉眼间俱是疑惑。
  姜知甜抿拒唇,道:“我知道你未必肯听人劝,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就算只是为了自己着想,也还是好好活出个人样来吧。”


第55章 第三朵(34)
  姜知甜言尽于此,至于张愉肯不肯听,那就是他的事了。
  她说完这话,转身就走。
  张愉却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叫住她道:“姜姑娘。”
  还有什么事?
  张愉撵上来道:“你别怕,我没恶意。”
  姜知甜:“……”
  张愉道:“我知道,是个正常人都讨厌我,可我上有老娘,总不能这就去死是吧?”
  姜知甜总不能承认她就是讨厌他?
  人都自私,要是他没偷到她头上,或许她还能看个热闹,对他不厌恶。
  但都偷到她头上了,要不是他要回那镯子,到如今她落到什么地步还不知道呢,她怎么可能捏着鼻子说不讨厌他?
  那些被他偷过的人呢?
  谁知道他们的境遇是不是雪上加霜,比从前更惨淡?
  姜知甜道:“别的大道理我也不懂,不过我知道浪子回头这句话。你别说为了谁才改,真要为了谁,你首先得为了你娘吧?她生养你一场不容易,你能尽孝道,什么时候都不晚。”
  张愉自嘲的笑了笑道:“都是说得容易,我一无所长,又有从前那样的名声,就算我想回头,谁肯让我上岸?”
  姜知甜沉默。
  张愉问她:“你的庄子上可缺人手?”
  姜知甜眼里闪过疑惑。
  这事他怎么知道?
  张愉道:“你别多想,并不是我刻意打听你的事,不过是你继兄方正买地的时候,恰巧我也在罢了。”
  姜知甜没怎么犹豫,便道:“你要真想干点儿正儿八经的事,我不会拒绝,不过你得签张身契。”
  别他这会儿说得好听,到时旧疾复发,偷了东西逃之夭夭,她上哪儿追他去?
  再说了,她也淘不起这个神。
  张愉没成想她会答应,不太相信的问:“你真的肯收留我?”
  姜知甜道:“只要你肯老老实实干活,我找谁不是找?”
  可千万别再自作多情,以为她对他有什么不忍之心。
  张愉立刻点头如捣蒜:“明白,明白,我都明白,我这就去签身契。”
  姜知甜答应是答应,却不愿意再和他打交道,拦住他道:“你敢不必慌,有事去找我大哥方正吧。横竖你们也是熟识的,他拿着你的身契,和我拿着是一样的。”
  姜知甜拿了跌打损伤的药油,回到车上。
  紫菀小心翼翼的瞅着她,道:“奶奶,刚才奴婢好像看见二爷了?”
  姜知甜道:“是吗?看见就看见吧,他又不是鬼。”
  你这一脸做了亏心事的模样是为了哪般?
  紫菀:“……可是,刚才您和,那是谁呀,一处说话,我怕二爷……会误会。”
  那又怎么样?
  她只是和人说话,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
  姜知甜好笑的道:“以前村子里认识的人,真要算起来,也算是亲戚吧,他是我大嫂的姨表兄。”
  “哦。”紫菀总算把心放到了实处,道:“要是二爷没看见也就罢了,可二爷都瞧见了,真要问起来,奶奶就跟二爷好好解释解释。”
  姜知甜心道:我肯解释,他未必肯过问。
  可她想错了,一回去,丛氏便道:“二爷过来寻奶奶,在这儿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后来赌气走了,说让奶奶回来后立即去寻二爷,否则……”
  她没敢说下去。
  不用她说,姜知甜也知道没好话,她洗了脸,换了衣裳,这才问丛氏:“二爷所为何事?”
  丛氏低声道:“大抵是为了钱吧?”
  她便把顾知慕和胡应媳妇梁氏借钱,又和她借钱,还有她从外头听说的都告诉了姜知甜。
  姜知甜点点头,心里有了数。
  她没去寻顾知慕。
  结果顾知慕等不及,正吃晚饭的光景,又跑了过来。
  姜知甜院子窄小,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因此白天并没人特别守门,也就晚上胡应守着大门口。
  可胡应又知道顾知慕是顾家二爷,因此他没费功夫,就闯进了正堂。
  姜知甜正在吃晚饭。
  她跑了一天,又累又饿,自然晚饭比较丰盛。
  顾知慕这个气,凭什么我跑得腿都细了,你还能这么无辜纯良,安安生生的用饭?
  顾知慕不客气的坐下来,吩咐雪茶:“还不给我拿碗筷来。”
  雪茶看向姜知甜。
  姜知甜很满意雪茶的态度,这个小院里,她是她们唯一要听命的人。
  顾知慕不乐意了,他瞅着姜知甜道:“你的米面,月月可都是我供着的,我不过在你这儿堂而皇之的吃顿饭,你还不乐意了?”
  姜知甜朝着雪茶点了点头,这才同顾知慕道:“我可以还给你啊,你放心,一两都不差。”
  顾知慕一噎。
  送出去的东西,哪儿能还往回要?
  再说了,有姜知甜欠他米面的情份,他张嘴要银子也仗义啊。
  他白了姜知甜一眼道:“我又不是你,岂会食言而肥?”
  姜知甜呵呵了两声,道:“那可太好了,二爷要是不说,我都忘记了。”
  她对紫菀道:“去沏茶,等二爷一用完晚饭,就把二爷当初约法三章的那纸文契拿出来给,给二爷过目。”
  顾知慕气得一拍桌子:“还能不能让人安生用饭了?”
  姜知甜没理他:我求你在这儿用了?
  顾知慕用完晚饭,只吃了七分饱,他一推碗筷,嫌弃的道:“你这儿的饭菜太难吃了,我缺你少你了?你居然这么寒酸?居然还吃粗粮。”
  姜知甜问他:“二爷吃着不入口,可是没吃饱?”
  顾知慕收回想要摸肚子的手,道:“不是没吃饱,是太噎得慌了,茶,我的茶呢?”
  姜知甜笑了笑,吩咐雪茶:“你紫菀姐姐腿脚不方便,你去重新给二爷沏壶消食的茶来。”
  顾知慕很有几分期待,问姜知甜:“消食茶是用什么沏的?”
  姜知甜道:“山楂,白菊花和陈皮。”
  顾知慕一撇嘴,道:“你也不会用点儿好东西,这些都是你们家后院随手摘的吧?好歹也搁点儿什么神曲、白术什么的。”
  有的吃还挑拣,这都什么人啊。
  顾知慕明显的心口不一,虽说满脸嫌弃,可消食茶端上来,他是一点儿没浪费,喝了一盅,肚子里暖暖的,他对姜知甜道:“我来找你,你知道什么事儿吧?”
  姜知甜摇头,道:“请二爷直说,我这人一向蠢笨,又没什么眼色,而且还生就一副小肚鸡肠,别人对我的好,我未必记得,可别人对我的坏,我记得一清二楚。”
  顾知慕:“……”
  得,这还说什么说啊?她先把他嘴堵上了。
  可不说,这眼前难关怎么过?
  顾知慕一横心,腆着个脸道:“我不管你怎么说,也不管你怎么想,总之你是我名媒正娶进来的媳妇,我有难处,你就不能见死不救。”
  姜知甜看他一眼,道:“我怎么记得当初迎亲的是四爷?”
  你娶?
  她又问顾知慕:“二爷当真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这可不是小事,我一个妇道人家可担不起,这样,二爷和我一起去求顾先生。他是二爷的嫡亲叔父,是长辈,断断没有和晚辈斤斤计较的道理,就算二爷从前有千般不是,可只要二爷知错就改,顾先生必不会束手不理二爷的。”
  顾知慕直哼哼:“我不去,你也不许去,我警告你,我的事不许你在叔父跟前多嘴。”
  姜知甜为难:“二爷想要我如何呢?”
  顾知慕道:“你借我些钱。”
  姜知甜道:“二爷想要借多少?千八百两我是没有,可是三五两还是有的。”
  顾知慕也不嫌她话难听,道:“三五两肯定不够,你怎么也得替我把眼前的难关对付过去。”
  姜知甜也不问他需要多少,只摇头:“我没有,抱歉二爷。”
  顾知慕急了:“你这蛇蝎妇人,是不是非得让全城的人都知道我顾知慕是个欠帐不还的赖子,你才心满意足啊?我告诉你,你有也得有,没有也得有。”
  姜知甜好整以暇的看他在那儿装腔作势,就只不理。
  顾知慕见吓唬不了她,只得又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道:“姜知甜,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没拿你当妻子看待,可这是咱俩之间的小帐儿,以后慢慢算,但欠钱是大事,是外帐,哪儿头轻哪儿头重你总晓得吧?先把外帐解决了……以后我一定还你银子,两倍的还。”
  凭他磨破了嘴皮子,姜知甜依旧摇头,顾知慕说得口干舌燥,一屁股坐下来,道:“你不给我拿银子,我就不走了,以后我吃你的穿你的住你的,你要敢把我撵出去,我就去寻叔父给我做主,看看他给我娶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他耍赖他还有理了。
  姜知甜道:“二爷的债,我可以替二爷还,不过得有条件。”
  又约法三章?
  他不干。
  顾知慕瞪着眼睛瞅着姜知甜,道:“你,你,你这个……”
  别以为他不知道,她又想挖坑给他跳。
  他不。
  姜知甜道:“那就没办法了,二爷请吧。”
  别呀。
  顾知慕思虑了半天,才不情不愿的道:“什么条件?”
  姜知甜笑笑,道:“二爷刚才有句话说得很对,我是你名媒正娶娶进来的媳妇,我养你天经地义,可我只养你自己。”
  什,什么意思?
  姜知甜道:“字面上的意思,我就管你一个人的吃穿住行。”
  “那柔儿呢?我的小厮呢?”
  姜知甜道:“我们乡下有句话,叫做:有钱讲究,没钱将就,二爷可懂?”
  他懂……他懂她奶奶的纂儿。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


第56章 第三朵(35)
  顾知慕道:“我不同意。”
  姜知甜瞅了他一眼,道:“我不强迫二爷同意。”
  她是不强迫,可她不借银子啊。
  顾知慕气得道:“姜氏,我知道你嫉恨柔儿……”
  姜知甜掏了掏耳朵,心道,她一点儿都不嫉恨。
  可他能不能换个称呼?
  他和那位阮姨娘在一处,不管怎么肉麻,只有他们两个人,可别荼毒她的耳朵好不好?
  顾知慕义愤填膺的道:“你嫉恨我宠她却冷落了你,可你恨我啊,你别恨她。她既然是我的人,那就和你一样的,你未曾弃你于不顾,也不能弃她于不顾。”
  姜知甜打断他道:“二爷,顾二爷,我只说不养她,我可没不许二爷你养她。”
  “啊?什,什么?”
  他养她?
  就是这个问题啊,他拿什么养?
  顾知慕一脸迷茫的望着姜知甜:“你借我银子,我就有钱了,养个把人还是问题?”
  姜知甜毫不客气的笑出了声,反问顾知慕:“我借二爷多少银子才够?”
  “一,不,两千两。”
  “然后呢?”
  什么然后?这女人怎么这么磨叨?
  姜知甜可一点儿都不可怜他的自尊心,又问:“二爷还清了外债,然后呢?这银子总有花完了的时候,那时候二爷,还有二爷身边的人,又该怎么来养?”
  顾知慕张嘴想要反驳,可张开了,他又闭上了。
  他既不可能向顾歧低头认错,好继续过以前仰人鼻息,受人管制的生活,又不可能腆着脸再跟姜知甜借钱。
  且不说一借再借,有失尊严,就说他可拿什么还呢?
  顾知慕还是知道廉耻的人,一旦意识到自己无能又无用,他在姜知甜跟前,就无论如何也摆不出高人一等的面孔来。
  他沉默了老半天才问:“那你养我,也不可能是毫无条件的吧。”
  姜知甜不吝赞美的道:“二爷真聪明。”
  “我……”顾知慕都要气哭了。
  他哪儿聪明了?
  他这聪明有什么用?
  他坐在那儿,低头暗自神伤了许久,才道:“你到底要怎么样才答应,借银子给我?”
  姜知甜道:“借银子可以,不过这条件说出来就太寒人心了,所以二爷还是别借的好。”
  顾知慕又聪明了一回:“拿相当价值的东西典当?”
  姜知甜既没点头也没摇头,算是给他面子。
  顾知慕自嘲的笑了两声。
  这是气得。
  他威胁姜知甜:“你就不怕我去叔父面前告你不守妇道?”
  姜知甜挑眉,是个惊讶的意思,她问顾知慕:“凭什么?就凭今天我同个男人当街说话?”
  顾知慕道:“难道这还不够?”
  姜知甜笑了笑,道:“不是说拿贼拿赃嘛,既然二爷当时瞧见了,你怎么没跳出来捉住我呢?”
  他是憋着一口气儿,就等着以此做把柄,好要挟她借给他银子呢吧?
  这男人,真是太高估他了。
  “……”顾知慕强词夺理:“我那是给你留面子,哼,不想让你丢人丢到大街上去。”
  我谢谢你啊,不过不用。
  姜知甜放下茶盅,道:“一则二爷没当场捉着,凭你怎么说,我只当是血口喷人,一概不认。二则那是我大嫂的表哥,真论起来,也还算是亲戚。三则,那是在街上,不说人来人往,就说紫菀和胡应都在,我行的正,做的端,没有不可告人的心思。”
  “你,你,你也不用狡辩,我倒要看叔父是信你还是信我。”
  姜知甜道:“那就随二爷的意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今日不答应,还只是一个条件,明日再来,就是两个,后日再来,就是四个。雪茶,送二爷出去。”
  顾知慕紧紧的拽着桌沿,惊恐的问姜知甜:“你这是做什么?下逐客令啊?我又没说我不答应。”
  那模样好像被恶霸欺负的弱女子,谁要敢碰他,他就要大喊大叫,求人救命了。
  姜知甜挥手让雪茶退下去,问顾知慕:“这么说,二爷也不问问我要提什么条件,你就全部无条件同意了?”
  顾知慕一想,考虑什么?横竖最后都是被她算计,他认命了。
  他道:“同意,无条件同意,你说吧。”
  姜知甜道:“二爷每日默诵两篇文章,习十篇大字,我给二爷二两的费用。”
  顾知慕在心里算了算。
  诵读文章,习十篇大字,都是他以前常做的,虽说这几年活得昏昏噩噩,可要拎起来也不是难事。
  只是二两银子太少了点儿。
  他讲价还价:“二两太少了,十两。”
  姜知甜冷笑一声,道:“一两半。”
  “哎,你什么意思,怎么不涨反降?”
  姜知甜道:“我继兄做一天苦力,累死累活,能赚二两银子吗?你不过是动动脑子,动动手,二两银子就到手了,不要太容易。你要再讲价,我便只给你十文钱。”
  顾知慕又气又恨的道:“你那个什么继兄怎么配跟我比?”
  姜知甜俏脸一沉,道:“能不能比,我不知道,可配不配,还不知道谁不配呢。我继兄做一天的活,能养好几口子人,二爷能养活几口?”
  “我……”顾知慕发狠道:“你莫欺少年穷,我这时处处不如意,可若等我考中进士,做了官,我能养活一方百姓。”
  姜知甜笑道:“拭目以待,我等着二爷那一天。可此时是此时,二爷除了会花银子,还真不配和我继兄比。又因为二爷是读书人,也所以二爷才有一两半的银子。”
  顾知慕辩不过姜知甜,他一挥手,道:“行行行,我不跟你辩理,一天二两就二两。”
  到最后,顾知慕又被姜知甜“逼”着签了张文契,在上面写明,如果他完成了这一天的任务,自然能领二两银子,若是哪一天没能完成,不但领不到银子,还要扣到第二天的一半。
  顾知慕停了笔,问姜知甜:“那我若超额完成了呢?”
  姜知甜道:“那就按量多奖你银子。”
  顾知慕嘴角噙笑,得意洋洋的对姜知甜道:“哈哈,你就擎等着付我银子吧,难道你不知道,读书习字对我来说是易如翻掌的事儿吗?这回你亏定了。”
  姜知甜淡淡的道:“我情愿我亏。”
  顾知慕难得的发奋起来,他让雪茶:“去我书房,把我的书和笔墨拿来。”
  雪茶只得替他跑了这一趟。
  顾知慕拿起书,随便翻了翻,便背诵了两章。
  他一边背一边不屑的瞅姜知甜,心道:你懂不懂啊,就让我背?
  我背错了你能听得出来?
  可惜不管他怎么使眼色,姜知甜只专注的做着针线,理都没理他。
  顾知慕好没意思,诵读完书,又开始写大字。
  不用姜知甜批评指责,写完一张,他自己都瞧着惨不忍睹,狠狠的给了自己手背一下子,暗暗骂道:“让你喝酒,手都抖了吧?”
  顾知慕沉下心来,一连又练了三张,总算恢复了从前的水平。
  在这一过程中,不管他是自责自愧,还是沾沾自喜,姜知甜都没给过他一个眼神。
  顾知慕先还觉得庆幸,毕竟丢脸的一面,他不愿意让她看到。
  到最后又觉得遗憾,到底是个乡下无知妇人,就算他妙笔生花,她也不懂得欣赏和赞美。
  唉,知音难觅啊。
  顾知慕欣赏着自己的字,摇头叹息。
  他又一想,自己即将拿它换银子,和街上摆摊替人写信的含酸儒生有什么区别?
  他好歹也是顾家的二爷,居然沦落到这个地步,真是可悲可叹。
  但他又一想,大丈夫能屈能伸,他这时候不如意,那是为着以后如意做准备。
  且不说他心绪复杂,姜知甜放下手中活计走过来。
  站在顾知慕身边看了好一会儿,顾知慕才回过神来,一脸鄙夷的问:“我写完了,你可还满意?”
  姜知甜道:“二爷说笑,我一个不识字的乡下妇人,懂什么好赖?”
  顾知慕瞅了她一眼,干咳了一声道:“算了,我又没说瞧不起你,再说了,出身卑微,又不是你能选的。”
  他倒装模作样起来了。
  姜知甜才不管他是真心瞧不起她,还是假意瞧不起她,只感激的道:“多谢二爷体谅。”
  顾知慕搓着手,假意热热闹闹的吩咐雪茶:“把东西都收好,爷明儿还来。”
  雪茶抿嘴一笑,看向姜知甜。
  顾知慕一拍自己脑门。
  也是,人家都是吃一堑长一智,到他这儿怎么回回摔跟头?
  他都多余跟雪茶这些奴婢们说话,只交待给姜知甜就是了。
  她要敢慢怠他试试?
  顾知慕颐指气使的吩咐姜知甜:“别让丫头们动,你亲自收拾、保管。”
  姜知甜忍笑道:“是,谨遵二爷吩咐。”
  顾知慕看着她,大声道:“那我走啦?”
  姜知甜温顺的道:“二爷慢走。”
  不送。
  顾知慕简直要跺脚。
  嘿,她是装的还是真的?银子呢?非得让他开口要?
  顾知慕气性上来,果然背手出去。
  雪茶忙跟着送出来,递过去一只荷包,道:“二爷,这是二奶奶让奴婢给二爷的。”
  顾知慕哼了一声,飞快的扯过荷包,捏了一捏。
  他都要哭了,这个小气的女人,说二两还真就二两,就这么点儿,他回去那一堆张嘴等着吃饭的人可怎么办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还是下午六点更新吧,一时半会儿,我怕写不出来。明天见。《废帝宠后录》和《泼辣小娘子》求预收


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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