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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风月-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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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鸢尾迎风招展似飞翔,清丽脱俗,美中带娇,只可惜每朵花只开个两天就谢了,实在算不上良花。
  巧燕提着木桶过来,一边浇着水,一边兴兴道:“小姐,奴婢听说三少爷当真被老祖宗罚了一个月的月银呢!您这下总算可以消气了。”
  她哪里会生他的气呢!
  一个月的月银?远哥儿在他的老师家中理应不至于受困吧?
  虽是这般想着,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幼时的远哥儿胖嘟嘟的,哪里像现在这样清瘦!
  “小姐,王姨娘派了人来,说是请您过去一趟。”霓裳迈着碎步走近,轻声道。
  甄剑这会是真的等不及了吧!倒还知道依仗王姨娘来请她!
  若素算了算,三次回绝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第74章 师门
  若素到了丁香苑时,甄剑正倚着月门翘首以盼,哪里还有神医的架势?
  他的两撇银色山羊胡因为气喘,而显得一拂一拂的。
  “白家小姑奶奶,我可总算是把你盼来了。”甄剑虚手一请,半弓着腰,小眼睛笑成了一条缝,仿佛他所请的人就是一座小金佛。
  巧燕抿唇偷笑,沾着自家小姐的光,也在神医面前扬眉吐气了一次:“我们家小姐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若素轻声喝道:“不得无礼!”她暗自心想:身边的两个丫头在白家也都是当半个小姐养大的,难怪脾气都不小。
  巧燕这才收了傲慢之情,紧跟着若素进了花厅。
  王姨娘近日的气色大好,倒是更添了风韵,乍一看就是纸醉金迷的日子过久了,慵懒的不像话。
  “素姐儿啊,别跟神医一般见识,他不过就是想和你切磋切磋而已。”王姨娘已经听说了若素在赌坊的事,心道这小丫头心思倒是够细腻。
  想要克制住旁人,首要就是抓住他的软肋。
  很明显,甄剑如今已经被攥的死死的。
  丁香苑里的锦杌已经尽数换新了,高山毛竹所制的小凳上布置了掺金丝绣云鹤纹的软垫,薄厚适中,最适合这个时节用。
  花厅里皆是一片艳红红的牡丹,王姨娘最喜这般奢华雍容的做派。
  风一吹,花香袭人,吹的人身心舒畅。
  “白家姑娘,你………应该知道我找你作何吧?”甄剑自然也明白若素此举的用意,只不过这个小姑娘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呢?
  他翘着二郎腿,坐姿闲散如乡野莽夫,那微微眯起的细长的眼睛里实在看不清眼珠。
  “神医智慧过人,怎奈若素不过一介女流,实在是猜不出神医到底找我有什么事?”若素端起薄胎的茶盏,掀起茶盖撇去了漂浮在水面的茶叶儿,微微低头轻抿了口。
  茶叶清香,应是在茉莉花中烟熏过,只是一口,唇齿间清新无比。
  甄剑嘴角的山羊胡一撇,捏了捏鼻道:“呵呵………白家姑娘可不是什么一介女流,我甄某走南闯北多年,也未曾遇到过像你这样蕙心兰质的女子,你莫要谦虚了………那个,我找你是想打听一下听骰子的功夫。”
  甄剑一夸完,就步入正题,可见他是有多心急。
  若素避重就轻,顾左右而言其他,水眸清澈晶亮道:“神医当真认为若素不是个普通女子?那………与你们男子相比呢?可有过人之处?”
  甄剑雌雄莫辩的嗓音突然拔高了几个层次,笑道:“哈哈……白家姑娘自当是女中豪杰,百里挑一的,就算是与我甄某人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求于人,嘴皮子上下点功夫是不吃亏的………甄剑这般腹诽着,不过是一个小丫头,多哄骗哄骗也就能搞定了。
  若素放下茶盏,拿出绣着兰花的锦帕拭了拭唇,悠然一笑道:“既然如此,不知神医可否收我为徒?”
  “什么!”甄剑像被人扎了一针,惊诧道:“不可不可!我甄氏一族历来只传男不传女,只传内不传外!”这等原则性的问题,甄剑还是很恪守的。
  “可你方才还说,我与你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此,又为何不能传授于我?再者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猜想甄家祖宗也没有让子孙嗜赌的规矩吧?!”若素嗓音柔和,眸光似水一样的氤氲着稚嫩的光泽,可她这话说出口时,却让人听了只觉得心惊。
  王姨娘原先只是顾着看好戏的态度,这一下,涂着艳红色口脂的唇扬了又扬,小丫头倒是很有她王家人的样子。
  真是吃人不吐骨头啊!
  她遂帮衬道:“神医,这都过去多少代人了,有些规矩也该改改了,你不是还未成亲且无子嗣么?这要是哪日驾鹤西去了,甄氏一门还不得…………”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王姨娘以帕捂唇,一脸惬意的吐了吐,又道:“瞧我说的,真是晦气,神医正当英年,娶妻生子是早晚的事。”
  甄剑被这一大一小弄得目光愕然。
  娶妻生子?
  他云游四海半辈子,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
  他要是一死,甄氏一门的旗黄之术当真就绝后了!
  不对!怎么扯到这上面去了!
  “白家姑娘,你………”花至此,甄剑如醍醐灌顶,幡然醒悟,腾的站起叉腰道:“我知道了,你是故意的是吧?一步步引我上钩,再一步步让我妥协,现在还妄图让我改了祖制规矩收你为徒,你这如意算盘打的倒是很响亮啊!”
  若素忽闪着大眼,格外天真的笑了笑:“过奖!神医刚才也说了,若素并非一般女流之辈,故而做出一些得罪的事,还望神医见谅,那你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若素同样直奔主题,和聪明千万不要挂完抹角,否则只会令人反感。
  甄剑只觉气息倒流,直接承认了?还想让他不要见谅!
  他感觉五脏六腑都快被气炸了:“我要是不同意呢?”
  若素樱唇一抿,半笑不笑道:“你若不同意收我为徒,我也不会同意授你赌术。”
  谈及做买卖,王姨娘来了兴致,伸了伸懒腰道:“这天下从来就没有白吃的馅饼,你二人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也没什么可争执的,不如就此达成一致好了。”
  所谓规矩族训在商贾之家从来都是屁话,真金白银才是正理,王姨娘十分维护着若素。
  甄剑一时无语,他抓了抓一头的银发,左右来过跺了跺步。
  再看看一脸静若泰山却又悠然自得的若素,气不打一处来。
  想他混迹江湖十数载,什么时候被一个小丫头给拿住了?
  简直有辱师门,有辱祖宗,有辱他天下第一神医的名号!
  “师傅,你可考虑好了?”若素脆声道,娇滴滴的让人听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自己听了都为之一怔,前一世身为乔家庶女也不过是中上等的姿色,可这白若素不管是容貌还是嗓音,都是整个京城也难找出第二个来的。
  自古薄命的都是红颜!
  她要想在这世间随心所欲的过活下去,仅仅一张脸实在是不够的。
  “谁………谁是你师傅?”甄剑倏然止步,双手抱臂,上下摩搓,安抚了一下浑身凸起的鸡皮疙瘩。
  不过,听起来还真是动听!
  师傅!他真的要当师傅了?
  甄剑的唇角变化极为的怪异,甚至比哭还难看,又像是隐忍着不笑的表情,他故作镇静冷漠道:“此事关系我甄氏一门的荣耀,且容我再好好想想。”
  “那好吧,师傅慢慢想,徒儿还有事,就先回去了。”语罢,若素向王姨娘微微一笑,这般就算是见礼了。
  看着小姑娘姿态冷傲的出了月门,甄剑恨得咬牙切齿:“这………就这样走了?没诚意,太没诚意!”


第75章 腹痛
  乔若婉头戴赤金嵌紫瑛石的发箍,穿着崭新的宝蓝色百蝠纹暗花绸百褶裙,端的是华贵逼人。
  可眼底的暗青还是出卖了她的憔悴。
  “夫人,大小姐,神医如今就在王姨娘院里,表小姐刚才也王姨娘院里出来。”丫鬟碎步迈入,卑声道。
  陶氏放下手中为乔二爷缝制的靴子,对回府省亲的乔若婉道:“我已经给你打听过了,神医近期都会留在京城,你让人寻了契机去请他吧,她是王姨娘的贵客,我如今实在不方便出面替你请医。”
  仅仅是在乔二爷面前提到乔魏远可能谋害了两个丫鬟的事,陶氏就被乔二爷指着鼻子骂了一通,甚至连‘不尊夫纲’这种话都差点说出了口。
  她叹了口气,眼角的褶子愈发的明显。
  一朝红颜老,君心悄然去。
  乔二爷来她房里的日子是越来越少了………
  “你也年纪不小了,早日给文家留个后,我也好安心。”褚氏语重心长道,看着女儿富贵荣华的装扮,心下稍微宽慰了些,又道:“文世子待你可好?以碧玉那丫头的姿色,他都看不上,也算是个钟情之人了。”
  可惜,他所钟情的人从来都不是自己!
  乔若婉闻言,涂着玫瑰花色口脂的唇不太自然的扬了扬:“他待我还是极好的。”
  除了夫妻之事,其他一切甚至比以往都要好。
  乔若婉耳边依稀再次回荡文天佑那晚所说的话:“你既然这么想嫁我,那就一辈子待在这块四方天地里吧,我会给你尊荣,给你荣华,可你不要妄想从我身上得到任何其他东西,因为我身上仅存的一点温情早就被你给毁了!你懂么?乔若婉,是你亲手毁的!”
  外人看来,她嫁给文大将军之子,堂堂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成亲那日,十里红妆,轰动整个京城,她享受着无数闺阁女子的艳羡。
  可谁又会想到掀开绡金盖头之后的另一番光景?
  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给自己下的套啊!她以为文天佑不会介意谁才是真的乔若素,毕竟她才是乔家嫡长女,岂是乔若素这种只会卑微乞怜的庶女可比的!
  可………到头来,原来文天佑一直想娶的只是乔若素。
  “这次怎么没见到碧玉那丫头?你身边就这么几个贴己的人,她虽对文世子存了不该有的想法,却也是可利用的。”陶氏察言观色道。
  她是个过来人,看透了后院争风吃醋,遂也明白乔若婉的如今的心境。
  “我本是让她伺候世子爷的,可这丫头太不争气,三番五次也没能让世子爷收了她。”如此一来,留着她还能有什么利用的价值。
  太聪明,或者太美的女子,多半都是祸害,而她乔若婉最厌恶的就是这样的身份低下的祸害。
  “母亲,我听徐妈妈说,素姐儿对三弟动了心思?还被三弟打了?呵呵………果然叫这个名字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才多大,就知道勾搭男人!”乔若婉不知为何,对若素有着极大的敌意。
  许是嫉恨她的豆蔻年华,一切皆可重来;也或许是嫉恨她如清晨娇花一样的容貌;又或者是看这个名字极为不顺眼。
  提及此事,陶氏又是一肚子的憋气,她虽不是乔魏远的亲生母亲,可也是上了族谱的,乔魏远的婚事自然得由她定夺。
  白若素区区一个落魄官家的小姐,也想高攀乔魏远?简直可笑!
  陶氏因此还特意去找了乔二爷一趟,话还没说完,又被乔二爷给堵了回来,还指责她容不下后辈。
  “亏得你三弟这次办事周全,这次一打,我看那小蹄子还有没有脸面居心叵测。”陶氏咬牙道,布满暗黄浑浊的眸底泛着阴狠之色。
  暮春的阳光已经有些热度,通过木棂洒进了室内,却似乎怎么也无法驱散一室的阴寒。
  少倾,乔若婉让随行的丫鬟端了锦盒上来:“母亲,这里是二百两银票,您先用着,舅舅和外祖父那边若是再开口要银子的话,你可千万不能尽数给了他们,他们这般无度,就是金山银山也熬不了多久啊。”
  陶家的败落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余地,陶氏如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乔若婉和乔若惜身上,至于乔魏远,不过是她保住正妻之位的棋子罢了。
  “等你二妹进了宫,得了皇上的恩宠就好了。”陶氏叹道。
  乔若惜刚撩开翠玉珠帘,还未走进内室,闻言脸色僵了僵。她止住了步子,沉默着折回了小院。
  皇上的年纪和父亲相仿,她实在无法说服自己…………………
  ………………
  西厢院里,早早点了酥油灯。
  若素捧着书靠在绣莲瓣缠枝纹的大迎枕上,光泽的青丝随意披散开来,像落了一地的黑色丝绸。
  巧云犹豫着端了碗银耳莲子红枣羹进来,她走近贵妃榻才低声道:“小姐,方才………”
  “嗯?”若素从书页中抬起头:“有话便说。”
  “那………镇北侯府派人送了消息过来,说是大人有信件到了,还望小姐找了空闲去取。”巧云如实道,心里七上八下。
  褚世子也太过分了,既然白大人的信笺已经从岭南安全到了他手上,他直接让人送过来就是了,却还偏偏让小姐亲自去取!
  她都看不懂褚辰到底是用意何在了?
  说好的照拂呢?
  若素面色宁静,眸底的惊诧却掩不住的外溢,她思忖了片刻,淡淡道:“既然褚世子用心良苦,我也实在不好意思不领情。这样吧,你去回个话,就说本小姐五日后在宝月楼宴请褚世子,还望他能屈身前来,不要负了我一番心意。”
  “宝………宝月楼?!”巧云几乎尖叫出声。
  若素皱了皱眉:“你紧张什么?你们家小姐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她哪里是着急银子的事?巧云欲哭无泪………
  这时,巧燕快步走进了内室,一踏入便咋呼道:“小姐,不好了,您猜你奴婢刚才听到什么事了?”
  若素扶了扶额,身边有这两个丫头,当真是心累,然而面上却犹是淡淡道:“你说便是了。”她可没那个心情去猜。
  这一边,巧燕却迫不及待了,她兴兴道:“小亭轩住着的那位今天出事儿了!”
  小亭轩?夏荷?
  “出什么事了?你倒是说清楚呀!”巧云忙问。
  若素实在没什么兴致去关心乔二爷养的瘦马,巧云和巧燕的话,她只是当作消遣听听罢了。
  “那妇人吃过晚膳,不知怎滴叫肚子疼,此刻正痛的死去活来呢!”巧燕说的有模有样,不像是编造的。
  若素一凛,看来是有人已经等不及了!


第76章 出血
  乔老太太派人请了郎中去照看夏荷。
  乔二爷下了衙就直奔去了小亭轩。
  陶氏一脸焦虑的守在屏风外,见乔二爷脸色难堪至极,便让丫鬟下去沏了茶道:“二爷,您无需忧心,大夫正在把脉呢。”
  毕竟是二房主母,乔二爷的妇人自是由她管的。
  乔二爷未语,浓眉紧锁之余,朝着屏风看了一眼,有点气闷的坐在了太师椅上。
  陶氏一脸尴尬。
  这时,穿着一袭湖蓝色道袍的大夫领着药箱走出屏风,见了乔二爷,屈身道:“二老爷,您这妇人许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伤了胎气导致了出血,老朽开了一副药方,您让人拿去抓药,每日炖熬了服用一阵子,也就无碍了。”
  乔二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柳姨娘当初也是‘吃错’了东西,这才落下了病根,早早就魂归离恨天了。
  “孩子……也无碍?”乔二爷补问了一句,中年得子本就是令他欣喜的。
  郎中奉承的笑道:“幸好是月份大了,再过一月便要临盆,这要是前几个月遭此变故,恐怕就不是如今的结果了。”
  乔二爷让管家领着郎中去账上取了赏银,转尔去内室看过昏厥的夏荷后,才对陶氏道:“夫人,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他的语气很冷,看着陶氏时的眼神更冷。
  陶氏攥紧了帕子,内心油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也不想让夏荷的孩子顺利出生,只是做手脚的人不能是她,只要夏荷有任何三长两短,她都有最大的嫌疑。
  这次,算是栽了么?
  “父亲此话怎讲?我今日回府,母亲陪了我一整日,她哪里会知道这妇人发生了什么事?小亭轩的伙食都是祖母一手操持,难不成父亲还会怀疑上祖母不成?”
  乔若婉留在翠玉阁,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就前来小亭轩一看,果然正好撞见乔二爷对陶氏冷言质问。
  她也顾不上什么规矩,当场就为陶氏澄清。
  乔二爷看见长女雍容富贵的做派,难免不会想起权倾朝野的女婿,文天佑。
  故而对乔若婉的语气缓和了不少:“原来是婉姐儿,你今日回府,也没跟父亲说一声,父亲也好让人备些你平日喜欢的吃食,你……今晚可是要留住一宿了?文世子没有和你一道回来?”
  乔若婉在几个乔家女儿当中,算是聪明的,她知道只要有文天佑这个女婿在,父亲是不会拿母亲怎么样!
  就算文天佑并不是真心待她,却也是巩固她和母亲在乔家地位的致命一招。
  仅凭这一点,她也要不留任何余地的抓住这个男人。
  “父亲公务繁忙,女儿哪里敢打扰。”乔若婉说着,看了一眼委曲求全的陶氏,愤愤道:“父亲可别忘了,咱们二房,想让这妇人落胎之人可不是母亲!”
  几乎是几个呼吸之间,乔二爷如被惊雷劈醒,方才对陶氏的怀疑消散大半。
  是啊,就算夏荷产下男婴,也不过是庶出,定是不能与陶氏膝下的乔魏远相比并论。
  “呵呵………婉姐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要记得去你祖母跟前多敬孝道。”乔二爷避重就轻,对嫡长女一向疼爱有加。
  陶氏委屈至极,片刻便拿起帕子拭了泪,倒是活脱脱一副糟糠妻的落魄样。
  乔二爷见不得这光景:“行了,你哭什么!婉姐儿今日在府上小住,你先回去照料她的起居吧。”
  闻言,陶氏也收了泪,满心满眼的痴恋着望着乔二爷,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留念,然而乔二爷已经转过了身去了内室。
  她捏了捏帕子,太多的不甘,精心算计了一辈子,连这个男人的心都没得到过。
  陶氏和乔若婉相继出了小亭轩。
  通往内院的小径上,每个几十步便挂着一盏红绉纱的灯笼,暮春的晚风有些大,吹得灯笼左右摇摆。
  斜斜的人影拖得老长且涣散。
  陶氏一改悲屈之样,冷冷道:“哼!我还当王凤那贱人这回学会隐忍了,她倒是下手挺快!还差点让你父亲冤枉了我。”
  自从乔若素血崩而死,乔若婉最怕这样夜深人静,有风无月的晚上,她加快了步子道:“母亲笃定是王姨娘下的手?”
  “不是她还能有谁?二房如今也就我与她二人,那瘦马能不能抬了姨娘还要另说!”陶氏语罢,一阵风吹起了她的衣摆,她狠狠打了个寒颤。
  乔二爷所居别院的方向又传来隐约的哭笑声。
  乔若婉拉住了陶氏的胳膊,声音带着一些畏惧道:“罗姨娘都疯了这么久了,父亲怎么还不把她处置了,放在府上真是晦气。”
  陶氏一路未语,只是加紧了步子。
  …………………
  丁香苑,王凤侧躺在黑漆描金的拔步床上,一手撑着头,一手打着金制的小算盘。
  听完赵妈妈的话,她停下了手头的事,顿了片刻才道:“那瘦马腹痛之事恐怕没这么简单,陶氏再蠢也不会对她动手,这不是无疑引起二爷的不满么?”
  王凤看着烛火下的刻着花纹的承尘,凝视了良久才道:“这下二房该热闹了。”
  赵妈妈没有听懂,皱着眉,十分着急的问:“姨娘,莫不是陶氏又想找替罪羊?”
  多年前害了柳姨娘,让罗姨娘背了黑锅;这一次难道是打了自家主子的主意?
  赵妈妈越想越觉得不妥。
  王凤却勾了勾红艳艳的朱唇,指尖拨弄着算盘上的小金珠,慵懒道:“且等着吧,明日就该见分晓了。”
  “可是姨娘,万一………万一陶氏当真是想害您可如何是好?”赵妈妈担忧道。
  王凤的桃花眼有一种别样的魅力,她看着人的时候,眼睛是发光的,尤其是当她胸有成竹时:“陶氏还没蠢到这种地步,再者如果是她做的手脚,那瘦马就不止是腹痛这么简单了。”
  赵妈妈似乎突然领悟到了什么,遂小声道:“姨娘,您的意思是?”
  王凤点到为止,笑的格外妩媚:“我正好缺个时机,这次就让二爷欠我一次,他要是能冤枉了我最好不过,待到真相大白,我也好找个由头逼他让素姐儿认我当干妈。”
  赵妈妈再次云里雾里。
  这都什么跟什么?不过自家主子是大智若愚的存在,她稍稍放缓了着急之心,又道:“姨娘,大少爷让人送了信过来,说是神医同意收素姐儿为徒了,只是,他想让素姐儿亲自去找他才叫诚意。”
  王凤不以为然的冷笑道:“呵………什么玩意!我王凤在意的女孩儿可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他还想要诚意?!让他也拿点诚意出来,否则我们家素姐儿才不要拜他为师。”
  赵妈妈眨巴着干涩的老眼,艰难的消化着王姨娘的话:“姨娘说的是。”


第77章 故人
  夏荷醒来时,入眼便是乔二爷熟悉的轮廓和他成熟的雄/性气息。
  熠熠烛火下,男人稳如泰山,五官除却了年少的轻狂,尽显中年男子的风度。
  她一生无枝可依,这个人的存在令得她十分心安。
  却也彷徨。
  爱而生怖大抵就是如此了吧。
  “二爷,您怎么会在这里?可用过晚膳了?”夏荷昏睡之余,模糊的听到了乔二爷和陶氏的谈话,心中难免生出暖意。
  原来她在这个男人的心中,还是有分量的。
  她故作疑惑道:“奴家睡了多久了?”,在画舫待久了,最是知道这天下的男子都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所以在乔二爷面前,夏荷总是一副娇怜的模样。
  乔二爷见夏荷醒了,紧皱的眉平缓了些,他长相俊朗,人到中年,还是保留着英年时的风姿。
  那日在画舫,夏荷虽是半推半就,但事后并没有任何怨言。
  随着乔二爷待她的细心关照,她更是心仪这个比她大了整整二十岁的男人了。
  “你醒了?身子可还有哪里不舒服?”乔二爷起身,对守在屏风外的丫鬟吩咐道:“把药端进来!”
  乔二爷再回首看着夏荷时,她已经是满眼氲着泪,娇嗔怯生道:“二爷………奴家当真是没用,连个孩子都护不了,奴家……对不住您啊。”语罢,她捂着肚子,泣不成声。
  男人最见不得女人哭了,尤其是貌美的女人。
  乔二爷走近床榻,俯身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这件事,我自有分寸,你且放心将养着,大夫既然说了没有大碍,那就是无碍了。”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几下,像是有怒火在胸口憋着:“我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闻言,夏荷似是受了什么刺激,抽泣的更厉害,本就苍白如纸的脸更显凄楚了。
  丫鬟很快就端了安胎药进来,乔二爷犹豫了一下,对丫鬟说道:“我来吧。”
  乔二爷从托盘上接过刚煮好的汤药,一勺一勺喂于夏荷。
  那丫鬟抿了抿唇,想说的话又憋了回去,小亭轩的仆人都是乔老太太的人,乔二爷这般不顾尊卑,亲自喂一个瘦马喝药,似乎有些背于常纲了。
  这还不是坐实了‘宠妾灭妻’的骂名么!
  夏荷靠在大迎枕上,哭红的眼眶楚楚动人,她吞了口药,似为难的问道:“二爷,您方才说要为奴家讨回公道,难道奴家………腹痛不是意外?”
  乔二爷看着烛光下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好像故人就在眼前。
  她彼时从来都不会向他抱怨。
  要是她抱怨了,也许就不会那么早就去了吧。
  乔二爷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道:“莫要多想,你只管好生安胎,再过一月便要临盆了。”他把药放回了托盘,对丫鬟吩咐道:“都给我尽心伺候着,再出什么岔子,就等着发卖!”
  “二爷,奴家………”夏荷欲言又止。
  “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好好歇着,改日再来看你。”乔二爷未逗留,很快就离开了小亭轩。
  他一走,夏荷便不受控制的哭了起来,原来戏文里唱的都是真的,男子的长情从来都是骗人的。
  可是她不服啊。
  “夏姑娘,你还是趁热把药喝了吧。”丫鬟对夏荷道,眼里带着一丝鄙视。
  乔老太太最厌狐媚祸主的女子,这夏荷虽貌美,却也不是个检点的。
  “喝什么喝!还有什么好喝的!”夏荷一手推开了那丫鬟,药汁淋了出来,烫的丫鬟脸色发白:“你………!”
  碍于夏荷腹中的孩子,小亭轩的下人服侍的还算尽兴,也从没有违背过她的意思。
  就拿此刻说起,那丫鬟只得咬了咬牙,又重新出去倒了碗药进来。
  “夏姑娘,咱们都是一样的人,你又何必为难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丫鬟端着药,愤愤道,被烫过的手已经开始红肿。
  “谁跟你们是一样的人!我………我腹中怀的可是二爷的骨肉!”夏荷怒极,她一心盼着的就是母凭子贵。
  可熬了这么久了,眼看就要达成了,她万万不能失败!
  ………………
  莫雅居,檀香格外的浓郁,隔扇是开着的,走过游廊时,都能察觉到这股子礼佛人最喜的香料。
  乔老太太咳了好一阵子才停息,一手捂着胸口大声喝道:“老二当真猜疑到了陶萱琴身上了?还亲手喂那瘦马喝药!简直不成体统!”
  容嬷嬷拍着老太太的后背,替她顺着气:“老祖宗啊,您可别气坏了身子,二爷许是担忧那妇人腹中的孩子,他倒没有真的为难二夫人,大小姐才说了几句,二爷就让二夫人回去了。”
  乔老太太闭了闭眼,轻喘着,过了半晌才睁开眼,望着灯柱上熊熊燃烧的烛火,轻叹道:“哎………他哪里是看重孩子………他这是把那瘦马当成慧儿了。”
  柳姨娘是在老太太屋里长大的丫头,平日里都是管她叫‘慧儿’。
  “老二不是一个贪图美色的人,要不是小亭轩那人长的有几分像慧儿,他怎么会冒着被言官谏言的风险,从画舫弄了这么个不干不净的东西回来!”
  乔大爷虽妾室多于乔二爷,却都是正经人家的女子,自古男子纳妾本就无可厚非。
  可从烟花之地找来的女子就不一样了,要是玩玩也就罢了,若是抬进门就难免污了读书人的气度。
  容嬷嬷心中有疑惑,遂道:“老祖宗,您估摸着,这事是和丁香苑那位有关系么?二夫人理应不会自己动手。”
  乔老太太连连叹气,家门不幸,有些事能遮掩的就遮掩过去了,可她如今也不知道当年的事自己做的究竟是对还是错。
  “随她们闹去吧,我老太婆也到了活一天是一天的年纪了。”她顿了顿,看着案几上放着的雪梨炖川贝,徐徐道:“要是素姐儿早日能有个依靠,我也就能安心的去了。”
  容嬷嬷是最知晓老太太身子骨的人,闻言少不了一阵伤感:“老祖宗放心,表小姐本就是花一样的人儿,定会有人疼惜她的。”
  “但愿吧。”又是一阵闷咳,乔老太太舒缓了片刻,对容嬷嬷吩咐道:“远哥儿那边,你派人看紧点,一过秋闱,就让他回府。”


第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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