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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农为本[农]-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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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吃的也不会多差。
  可是常吃味道上佳饭菜的姜秾,却被这一盆带有腥膻味的鲜菇水煮肉,给征服了!
  其实真不是姜秾的口味降级了,而是她已经半年没沾过荤腥!
  身体有它自己的主意,对脂肪肉类本能地喜爱,哪怕味道腥膻且寡淡,也吃得停不下嘴!况且,她这具身体上次吃肉还是在大年初一过年的时候,不止有半年时间没吃过肉了,而是十个多月。
  瘦多肥少的五花水煮肉片,真的好下饭!把馒头掰开夹三片肉进去,再夹两筷子吸饱肉汁的鲜菇,然后就像肉夹馍一样拿着吃,几口下去一个馒头就没了!
  吸溜~真香!
  不止姜秾一人这样,姜家其余三个也一样馋肉,意思意思地谦让过,然后就都埋头狂吃了!
  没多久一盆鲜菇水煮肉被吃完,连盆底的汤都被姜双五用馒头擦得一滴不剩,一篮子馒头也是一个不剩,这一顿饱足的晚饭吃罢,一家人坐在屋檐下歇食,这才有闲情来唠上两句家常。
  小豆丁吃得嘴边一圈油汪汪的,他也不用手或帕子去擦,而是伸舌头去舔,慢慢回味,“好吃!肉好吃,阿娘,明天也吃肉!”
  “解馋了就行了啊,明早还吃肉,你想的倒美呢!”周翠娘没理姜金,说起买肉吃的前因后果来。
  “我与你们阿爹原先是这样打算的,存够一两银子的代役银以后啊,再有多的银钱,就扯几尺布给你姐弟两做一身新衣裳。又或者是把钱存起来,等缺粮时拿去买粮。今儿去县城时的路上,我又想着不如把户税银子也凑上,若有剩下的再作打算。
  结果户税银子也凑上后,竟然还多出来一十五文钱!恰巧这时一个卖肉的货郎从我身边走过,我心中一动:家里都好久没吃肉了,不如买一绺肉回去,和新鲜嫩滑的平菇一起滚煮了,肯定会很好吃!
  于是,我就叫住了卖肉的货郎……”
  饭饱肚圆之后的傍晚,一家人搬了姜双五闲时做小板凳,听周翠娘细细碎碎地说买肉的前因后果……
  西天之上的红霞,印照在餍足的一家人的脸上,让人白里透红,为气色增添些健康……
  ……
  温宁村全村二十三户人家,大致呈同心圆状聚集而居,都聚在那一块大平地上,各家各户又能隔得有多远呢?
  倒是不至于家家户户紧挨着,更甚至两家共用一堵墙,这时不是人
  口剧烈膨胀的后世,远不至于如此。大约就是后世住宅小区里,一般的独栋别墅间的距离。
  温宁村里的一户人家,大多有堆放麦秆、豆藤和柴禾等杂物,或者养鸡鸭禽畜的后院。晾晒麦子和打麦子,作一个小麦场或让家里小孩跑爬玩耍的前院。有前院和后院之后,四周再留出来一条丈许宽的路,邻居就能在此范围之外建造房子了。
  这样建起来的温宁村,邻居之间不至于隔得太近而拥挤别扭,却也是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距离了。谁家进进出出有个什么动静,一次两次没什么,可次数多了,被邻居发现这是必然的。
  姜夏两家近来的连番动静,自然也没能完全瞒过前后左右的邻里人家。
  尤其是,姜家南边的邻居与姜家的关系……很不好。邻居察觉到姜家的动静之后,在外面传扬一番,然后全村人都听说了两家近来有不寻常的动静,这也就不奇怪了。
  在曾经的姜浓的记忆里,有许多周翠娘与南边邻居家的妇女吵架对骂的场景。而且在姜秾来这之后大半年里,因为有她带来的一系列好事,周翠娘大半时候心情都很好,暴躁对骂的概率大幅下降,竟然也还和南边邻居吵了两场架!
  一次是因为小豆丁姜金跑出了自家院子,攀在南边邻居的后院栅栏上挂了会儿,恰巧被南边邻居家妇人到后院抱柴禾时看见了,栅栏也没倒没松动的,却依旧是一场对骂展开!
  另外一次,是在夏天收麦子的时候,南边邻居家妇人往家里挑运麦捆时,后面的麦捆挂歪了姜家的篱笆,这可让周翠娘逮着了骂回去的机会!于是一场对骂展开!
  也不知道两家当初究竟是怎么结怨的,反正现在两家冤家已经是结得牢牢的了!也算不清是谁家先撩的了,总之就是冤冤相报,总能因为一点小事,就跳脚指戳地对骂一场。
  起初是周翠娘与南边邻居家妇人,后来扩大到两家的男人女人、大人小孩儿间,全都互不理睬了,万一避无可避迎面遇见了,都会目不斜视装作没看见,可一旦对方哪怕只有丁点冒犯到的地方,都是绝不容忍半点,必须骂回去!
  在姜秾和夏五斤两人第一次采摘回来平菇时,南边邻居家妇人就已经发现了,毕竟当时两家人实在是太高兴太激动了,一时哪还能想到遮掩啊。
  在此之后,那个妇人时不时就会扒在她家开在后院的后门门缝里偷看,姜秾就发现过两次,对此她也是不知作何表情了。
  秋分前后播种麦子时,麦田与姜家相邻的人家,都被姜家绿紫色怪异的麦种,吸引去了注意力,看了稀奇后转头又会说给相熟人家听,当时这事在村里热热闹闹地传了好一阵,因此相应地也遮掩了些其他事。
  这其他事就是指南边邻居家妇人传出来的:姜家和夏家神神秘秘的,艳阳大晴天的天气,却不知从哪儿采摘回来许多鲜嫩蘑菇,还不知道得卖多少银钱呢!
  姜家与严家两家邻居间,相看两不顺眼的事,温宁村里就没人不知道的,严家媳妇儿说的这番话,真还是不真,真又有多真?起码都得挑挑拣拣了减半听。
  于是严家媳妇儿传出的话,村里人大多过耳不入耳,听过也就算了。便是有那信了的,也是不痛不痒的态度、没有在意,卖蘑菇?他们当初又不是没有做过,又能有多了不起呢。
  南边邻居家妇人也就是严家媳妇儿,起初传播的姜家与夏家卖鲜嫩蘑菇的事儿,根本就没兴起什么浪来。
  只等村里人家都陆续播种完麦子,稍微清闲下来了,先前严家媳妇儿传的姜夏两家的事儿,才重新在村里面传开,并迅速传遍了。
  温宁村人对玉皇山,或说是对山上的野兽很是畏惧。毕竟当初逃荒来到这里时,有好些个人
  都直接或间接死于兽口,如今村里人平时没事都不会往山脚下的树林子里钻。
  家里的小孩儿,更是被连哄带吓地千叮万嘱了,不要跑去树林子里玩,不然就会被山里下来的野兽吃掉!
  大人没事不会去,小孩子没事也不敢去,两家合伙建在树林子里的菇房,若非格外凑巧,否则寻常是不会被人发现的。
  村里喂鸡鸭的都少,更别说喂狗了,除了村长葛贡士家有一只拴在院里看家的土狗,再没有旁人家里喂了狗的。
  两家半夜出门采摘蘑菇时,都没狗会叫一声的,采摘完了天色还没大亮,就要趁着新鲜赶紧往县城送去,又是刻意挑了人少的小路溜边走,一直以来一次都没有碰见过人。
  而且夏家时常的寻摸山珍野货拿去县城卖,原就是众所周知的,下午回家时撞见他们从县城回来,也没有人起疑。至于周翠娘也跟着夏五斤一起?大概是夏家婶子不放心小孩,特意请了她陪同,有什么奇怪的?
  就是平日去洒水养护什么的,遇着人了也随便找个借口,也就敷衍搪塞赶过去了,像是捡柴禾、找山货卖。下午回来时,带一小捆柴禾,或者顺路采几株草药什么的,更是让人兴不起怀疑的念头。
  方方面面都很好遮掩,村里人又不太信严家媳妇儿起初传扬的说词,按理不容易被发现,这样一来,姜夏两家一直闷声发财也没人知道!
  然而结果却是,姜夏两家卖蘑菇挣了大钱的事,传遍了整个村子。
  只因秋播完后村民们太闲了,又恰逢一个爱听是非,也爱打探别家是非的妇人,从严家媳妇儿那里听了这事后半信半疑,于是就到姜金这个三岁小孩儿这里来套话。
  “金娃儿,你们家最近有吃什么好吃的没?说给婶子听听?”从年幼不知事的小孩子嘴里套话,再没有比‘好吃的’,还更好着手的了。
  即便周翠娘已经再三叮嘱小豆丁了,不要把家里栽培蘑菇卖钱的事说出去,小豆丁的脑筋也还是转不过来这个弯。
  不能说蘑菇卖钱的事,那婶子问我最近吃什么好吃的了,这也不是阿娘说过不能说出去的事情,那能说吗?
  事实上,小豆丁甚至都没有思考能不能说这个步骤,直接就说了出来!“我前晚吃了肉!婶子你呢?”
  这位婶子眼睛一亮!“婶子前晚吃的黑馒头和咸菜,没有吃肉呢,那金娃儿吃了肉外,还吃了什么好吃的啊?”
  小豆丁非常有礼貌,奶声奶气地有问必答:“还吃了蘑菇,喝了菇汤,这个也很好吃!还吃了一整个馒头,不过阿姐吃了三个馒头,阿爹吃了……”
  不必再听姜金继续说他阿爹吃了几个馒头,阿娘又吃了几个馒头,这位婶子就已经确定,严家媳妇儿说的应该是真的!
  ‘吃了蘑菇、喝了菇汤’,与严家媳妇儿说的,她隔三差五就会闻见姜家飘出蘑菇的香味,就很好地对上了嘛!
  而且这又不是大年初一、过年过节的日子,要不是钱多,谁家会没事买肉来吃?姜家又不是葛贡士家,不缺吃不缺穿的。既然姜家买肉吃了,想来确实是赚了不少银钱呢!
  这事可是太稀奇了,姜家不声不响的,原来是躲在暗地里卖蘑菇发大财呢!
  姜金一个三岁小娃儿,这位婶子自然很容易就把话套了去,然后转身回去一路上就添油加醋,叭叭地说给村里的许多人……
  于是,姜夏两家卖蘑菇挣了大钱的事,就传遍了温宁村。
  ……
  周翠娘和夏婶都开始觉得有些奇怪,最近走在村里遇见人了,和他们打招呼说话时,总觉得对面的人脸上神情,以及说出来的话,都奇奇怪怪的!
  像是有什么话要和他们说,有什么事儿要问她们,却总是要说不说、要问又不问的,追问对面的人是有什么事吧,别人又转过话去不说了!
  姜秾也觉得奇怪,最近村里有更多的婶子,拉着她或问沤绿肥的事,或问换黄豆种的事,甚至是问小麦拌种剂的事,这些问题问也就问了,她都仔细地与她们说了。让村里人家的粮食都增产这件事,姜秾乐意为之。
  粮食增产后,会让村里人家少饿肚子,对姜家不会有影响。别说在短时间内,粮食增产不会导致村民家里粮食太多而卖粮,便是紧巴着去卖粮了也无所谓。一地一隅天长日久的粮食增产,也只会影响当地,使得当地粮价下降而已,甚至都不会影响粮商利润,因为他们能把多余粮食运出去卖,或许还能赚得更多。
  让村民们粮食增产,与教村民们一起学习栽培蘑菇这事,就是姜秾对经济不敏感,也知道这两件事导致的后果,会很不一样。
  如今运输不便,鲜蘑不能大批量运往外地,两家因此已经在考虑把一部分鲜蘑晒成干蘑了。如果村民们也来栽培蘑菇,没有节制地增加鲜蘑产量,鲜蘑价格快速下降是肯定的。一旦产量实在太大,鲜蘑价格降成白菜价也不稀奇。
  鲜蘑价格下降,自然而然就要转卖干蘑,可卖干蘑远远没有卖鲜蘑划算,赚的钱自然减少。而且,到时候干蘑价格也下降了呢?倒是也还有另一种相反的情况,因为干蘑能够长时间运输,可以销往外地,届时价格不但不会降低,反而升高。
  但这与他么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又没有销售渠道,还是只能卖给县城里收买山货的杂货铺,他们是受制于人的,到时见他们手上的干蘑太多了,杂货铺随意压价也不稀奇,而他们为防干蘑烂在手里也只能低价售出了。
  姜秾之所以从与一些村民聊沤绿肥、换黄豆种等事,联想到栽培蘑菇的事情,正是因为那些村民,在有意无意地引导她,套她的话。
  每次聊完前面的事情,对方必然都会把话题扯到蘑菇上面去,这些话题真是多种多样,比如:蘑菇无论怎么做都好吃,采蘑菇时的趣事,雨后蘑菇长势……等等。
  即便姜秾自己也知道并且承认,她不是像那些合作对象一样奸猾的人,她在世情和情商方面确实有所欠缺。可是!她们都把她当成真正九岁的小女孩儿,在哄她在套她的话了,都已经那么明显,她如果还不能察觉,那她就不是情商欠缺,而是智商有问题了!
  显然,姜秾的智商是没有问题的,不然也不能一路拿到博士学位证书。
  就这样奇奇怪怪的过去三四天后,村里面与周翠娘交好而且时常凑在一起唠嗑的杨家婶子,终于问到了周翠娘面前来。
  她们这才知道先前奇奇怪怪的感觉,究竟从何而来。
  ……
  周翠娘与杨婶是那种能凑在一起,说别家八卦是非的无话不谈的交好,她从杨婶那里把村里传的各种稀奇古怪传言,都听了个明明白白!
  “你家南边那家的女人说啊……”杨婶与周翠娘同仇敌忾,所以与严家媳妇儿关系也就那样,如今在周翠娘面前,她更是以‘南边那家的女人’代替了‘严婶’的称呼。
  杨婶把屁股下的小板凳往周翠娘方向一挪,上半截身子凑上前去,与周翠娘几乎头挨着头,声音作低沉神秘状:
  “你家与你家北边的夏家,在玉皇山里不知哪处找到了一块风水宝地,隔几天就采摘回来许多灵妙鲜蘑,拿到县城去卖,得了不知几多银钱!
  总之是很多了,因为啊,她时不时就就能在饭点闻见你家传出蘑菇味儿来,据说前几天晚饭时还闻见你家传出来肉味儿了……”
  周翠娘气得横
  眉怒目,几欲拍腿而起冲到南边那家去,“那个嘴碎烂舌根、心腔冒黑血的死婆娘!我非得好生骂她一顿不可,烂掉黑心肝的,也不思量给她地下的祖宗、地上的儿女积点德,坏成这样她十八辈儿祖宗在地下怕是都不得安宁、投不了一个好胎,难怪她那脓包儿子一天不学好没个出息,定然是她光忙着害人,都没有去管教!……”
  院子的一角,姜秾手里拿一根小棍子,正搅拌着面前木盆里的麦种,她打算试试种一块晚播麦,看看它们的抗寒抗热能力。现在耳边,是两人说八卦的声音。
  她以前几乎没见过这样两个或几个人凑一起,头抵头‘悄声’说东家长道西家短的场面,心里竟还升起些许佩服。
  真让周翠娘一直骂下去,她或许能骂上一天一夜还不词穷。
  “想要好生骂南边那家女人,以后还怕没机会?姑且让她先得意会儿,我们先不去管她!唉,要紧的是你先给我说说,你家和夏家究竟是怎么回事?都能飘出菇味儿和肉味儿了,真赚着大钱了?”杨婶眼里晶晶亮,往周翠娘身边凑得更近,又说道:
  “村里也有人猜说,你们两家是用采摘蘑菇卖做幌子,实际上是捡到什么宝贝,像是人参王、灵芝王这些,拿去卖钱发了横财一夜暴富!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俩是什么交情,你瞒着别人也罢,还要连我也瞒着?”
  杨婶与周翠娘两人都是大嗓门,说话声音一惯很响亮,此时即使已经压低嗓门儿,音量其实也不多小,在院子一角的姜秾都能听清两人说话的内容。
  两个妇女凑在一起说八卦的场景,看着听着都还蛮有趣的,想来是她们经常说,竟然精进了讲八卦的技艺,语气语调和动作神情无不有利于吸引旁人注意力,然后让人津津有味地听下去。姜秾听两人讲八卦,听得很起劲。
  小豆丁爬到他阿姐面前,看着盆里的麦种,也想伸手进去拨两下……
  “这不是你能玩耍的,里面掺了带毒的药粉,到时手都给你毒烂了。”
  姜秾把小豆丁瘦得鸡爪子一样的手拨开,顺便拍一拍他肩膀,“还有,都三岁的男娃子了,既然已经能很稳地走路,就别再在地上爬。”
  小豆丁一个激灵,立即将手藏到了背后,远离能毒烂他小手的麦子!往后一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立即一撅屁股站了起来,“阿姐,我站着!”
  姜秾薅了一把小豆丁头顶的细软黄毛,对小豆丁听得进去话的行为表示满意,也不吝夸奖:“嗯做得很好,继续保持。”
  “嗯!好die~”
  “……哪里就发了大财呢?!你是知道的,我从来不瞒你!
  我冷眼看着南边那家脓包似的儿子,就一直不敢放松了对我家浓娃儿和金娃儿姐弟两的管教,这不我家浓娃儿乖乖巧巧地开始长大,虽然有时候说话有些气人,但也算是懂事能干多了。
  我家浓娃儿随了她阿爹,竟像是天生的一把种庄稼的好手,之前不仅撺掇她阿爹与我沤制绿肥,种了两分地的黄豆也有很好的收成。而这次,我家与夏家赚了点钱,也与我家浓娃儿有关……”
  周翠娘话说半截,卖了个关子。
  姜秾听见周翠娘的话了,发现有两道目光落在身上,大概一道是自豪,一道是好奇。然后,她自不慌地搅拌着加了粉剂小麦拌种剂的麦种,作毫无异状的样子。
  杨婶和周翠娘两人的目光收了回来,杨婶疑惑不已道:“哦?!你家秾娃儿聪明懂事种田禀赋尤高,这在村里是无人不知的,这肯定是你们管教得好,不像南边那家的儿子,七八岁的男娃子了还动不动就满地打滚,鼻涕总也擦不干净、糊得一脸都是,还结了一层鼻屎壳,轻易都扣不下来!”
  一边的姜秾,听着杨婶的描述,再结合见到的严家那小孩的样子……是真埋汰!
  “爱点干净,讲究一些,别把整个人弄得脏兮兮的,如果能做到,阿姐赚钱了就给你买糖吃。”
  小豆丁歪着头不明所以,不过他是个小机灵鬼儿,不管听没听懂,总之都奶里奶气地脆声“哦!”就是了。
  姜秾见小豆丁答应了,对此就很满意,“嗯,很好,君子一诺值千金,望你说到做到。”
  “???”小豆丁:“哦!”
  “……就是这样了,我家浓娃儿和北边夏家的五斤,俩小异想天开像种庄稼那样,种起蘑菇来,结果竟然还真有点收成!
  哪里就能赚大钱了?你在哪里听说过,在土里刨食赚到了大钱的?”
  周翠娘觉得她没有说谎,培养料也是土,不过是被捆装成筒,然后放到了台子或架子上而已!
  她家浓娃儿之前就说过,到时废弃了的菌包里的培养料,是沤制肥料的上好肥源,就跟沤制绿肥是差不多的。肥料撒到地里去了,不就变成土了?而且培养料也黑乎乎的,就和土很像!
  杨婶满脸赞同,连连点头一番附和:“对,是这个理,赚大钱的都是些豪商权贵,没听过土里刨食能赚大钱的。”
  “你也知道夏家婶子那副身子弱成什么样了,俩半大小孩儿玩闹似的种出来蘑菇后,她因想着自个儿是不能下田做农活儿的,否则更多喝药的银钱都要花出去了,又看着种蘑菇多少能赚到钱,索性就钻到这门活计里去了,专心养护蘑菇。
  后来我与我家那口子不太忙的时候,也会去帮忙,就是这样精心地养护着,费了好些精力和时间,收成才稍微起来了一点。”
  周翠娘诉说着在种蘑菇这门活计中,诸多不易,两家人又有许多付出。
  “夏婶也是不易,她终于能够想开、念着惜命,这是好事,好好养着也能多活些年月。翠娘你与你家那口子,真是勤劳又吃得下苦,十亩地都好好地耕种着,这都不够你们累的,还想着做些其他赚钱活计。”杨婶道。
  姜家夫妻两在村里,是出了名的种庄稼格外精心,能吃苦受累,家里里里外外也都收拾得很妥帖,是非常会过日子的。
  “唉,不勤快点,拿什么去喂大两个小崽子哦!都还不是一样,都在咬牙吃苦受累。”周翠娘感叹过,又说回正题,“村里一直没人发现我们两家究竟在做什么,又在哪里做吧?不是我们刻意瞒着、避着甚至防备着村中邻里!不至于那样!”
  姜秾听着,又一次为现在的阿娘所叹服,这一张嘴啊,真是能颠倒乾。
  周翠娘:“这阖村的人,都是一起经历过那场生死的交情,真不至于那样!
  之所以一直没发现,那是因为我们太忙,时常披星戴月地忙!卖鲜蘑讲究一个新鲜,采摘蘑菇时都是半夜采摘,天不亮就要赶紧送去县城!
  满村人都睡了,我们还在熬夜工,满村人都还没起,我们却早已出门去了,这样能碰得上人?真碰得上的,不是人,而是夜里出来的孤魂野鬼!”
  姜秾:“……”
  杨婶心有戚戚焉,“是的是的,我能理解,我们好久都没坐一起说话了,想来你是真忙得脚不沾地。”
  “哪里就只忙得脚不沾地了?是忙得夜不沾床!”周翠娘愁大苦深的,立即就又一脸心痛,“只我也还罢了,我家浓娃儿啊,一个上半年四月初四才满九岁的小女娃,过生那天都没沾上一点油星……
  一到采菇的时候,都是彻夜不睡,跟着她夏婶通宵地采摘,你看她是不是都没睡好?眼底都是青黑一片的,真是心疼死我和她阿爹了!
  想着卖了几个钱,就买了半斤瘦肉回来,过生那天没沾到油星,这时哪怕只是瘦肉也要买来,做了给她吃上一口补一补的……”
  说着说着,周翠娘的眼圈都红了……
  杨婶感同身受,安慰道:“翠娘,我晓得的,我也是,看着我家那瘦得小竹竿似的小崽子,我就……心里总不是味儿、总不好受!”
  到这时,两人竟大有抱头痛哭一场的架势!
  姜秾:“……”
  莫非,她真是那地里黄的小白菜,她真的很可怜?手上也没个照人清晰的镜子,也不知道眼下的黑眼圈究竟是有多明显?
  姜秾自己知晓自己的状况,她都差点以为,她真是好惨一小女娃了。更何况杨婶,更何况村里其他人?
  周翠娘红着眼圈,声音哽咽,却咬牙切齿道:“都是赚的辛苦钱,又能赚多少?不过就卖了四五百文钱,再拿以前存的半贯钱,刚好够我家那口子的一两代役银的!
  可严家那死婆娘像见不得人的老鼠一样扒在门缝儿里,只看了点影儿去,就叭叭地添油加醋到处说!把我周翠娘说得嘴脸险恶!
  怎么?只许她疼儿子疼成个脓包似的,我疼我女儿和儿子给他们吃一口肉补一补,竟然都不行了?!”
  “就是,就是!严家那婆娘,真是太过分!”杨婶也是义愤填膺,只差没跟着骂一顿严家媳妇儿了。
  两人原本就不算很小的声音,后来说到气愤时,就更是没有收敛了!
  早先说过,温宁村是聚集而居 ,每家每户之间隔得并不远。
  以周翠娘与杨婶说话的音量,姜家前后左右的人家,只需要在他们家前院或后院、以及屋子里最近姜家的一角,专心竖耳地听,就能听得见。
  姜秾似乎听到自家后院方向有小动静,不过她并没有起身去查看。
  大概是没事做的闲人,‘凑巧’站在自家后院篱笆边,听了一场是非,听得兴起时没注意踢到了石子什么的。
  在原先姜浓的记忆力,她看见过不少次有妇人偷听,想来说人是非时引来旁人偷听,是很正常的。
  又说了两三刻钟,杨婶才起身离去。
  这时,姜秾走听到后院方向有动静,应该是偷听的闲人,怕杨婶出去撞见,也赶紧起身走了。
  “……我这就走了,也不知道面团发好了没,回去把馒头蒸好后,再拿一个蛋出来。打一碗蛋汤,也给我家小崽子补一补!”
  周翠娘起身送到院门外:“那杨婶你慢走啊,有空再来坐坐和我摆摆龙门阵啊!”
  转身回屋里时,边走边嘀咕:“当谁不知道有人扒在门缝儿后面,蹲在篱笆根下,偷听了去呢!我就是说给你们听的!好像有三四个偷听的,应该能很快把话传出去了罢……”
  姜秾:“……”
  三四个?刚才竟然有这么多人在偷听的吗?
  短短半个时辰内,姜秾就第二次为周翠娘叹服了。
  果然,无论古今,都一样有着他们的生活智慧,哪怕有些甚至一字不识,更没看过三十六计之类教人计谋的书,却照样精明狡猾,用计用得很娴熟。
  ……
  傍晚时候,姜夏两家的人全都归家,各自吃过了晚饭,周翠娘就把两家人聚到一起。
  周翠娘在门边探出半截身子,左看右看一番后,才‘砰’地关严大门!
  屋内于是立即昏暗下来,两家人坐在姜家昏暗的堂屋中,又一时没人说话,神秘紧张的气氛立即就出来了……
  再有紧张气氛的背景音乐烘托一番,当下立即就是商谋绝密大事的现
  场了!
  “还是把大门敞开着吧。”姜秾赶紧打破沉默,起身抽开门栓打开大门,放了傍晚泛红的光线进来。“越大方敞亮,才越不引人窥视。”
  夏五斤非常赞同姜秾的话,帮忙解释道:
  “天色还没完全黑下来,就已经关门闭户,这不就相当于告诉过路的人,又或一直注意着我们的人,我们关上门在说什么密事?
  引来一两个闲人,扒大门外、窗户下,又或是蹲到墙根下,大门又关上了,不容易发现有人在偷听。那就索性敞开大门,有闲人近前来时,也能看得见。”
  姜秾也是知道的,村里的有些人,就爱蹲别家窗下墙角,偷听人家的私事,然后转天就拉了其他人到一旁去,‘叭叭’地说给旁人听。不是这样,村里哪有那么多八卦是非,还传得像模像样的?
  虽然性质不同,但她在防备旁人窃听方面,却有许多经验之谈,尤其是在被人抢先申请、而她丢失过一个专利之后。
  她在记录灵感和日常数据配方记录时,就格外注意简写和保密了,平时与人交谈时,都不会有固定的地点,不得不在外交谈时,也会在不易藏人的空旷地方。
  周翠娘一想也是,要是南边那家婆娘见她家大门这时候就关上了,说不得就不是扒她自家后门门缝儿了,而是会扒她家大门的门缝!
  “那就把大门打开吧。”
  之后,周翠娘就把白天与杨婶凑一起说话的事情和内容,简要复述了一遍。
  周翠娘:“……事情就是这样了。难怪最近两天,觉得去山脚下晃荡的人多了些!怕是要不多久,就能晃荡到树林子里去找到我们的菇房了。
  栽培蘑菇这事,瞒是瞒不久了的,之所以这会儿聚到一起,就是想商量一下,这事儿该怎么办。”
  虽说两家人有一个算一个,六个人都到齐了,不过一边正把小豆丁抱在腿上坐着的姜双五,那一大一小两个,是都不用指望了,他们就是凑数走个过场的。
  主要讨论出主意的,是另外四人。
  姜秾脑子里暂时没有想法,但有一个办法可以先排除了,“村里人家都住得近,想把菇房搬进村建在家附近,以便就近养护、防备旁人窥视,这行不通。
  而且最合适建菇房的地方,还是树林里。建出来的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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