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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农为本[农]-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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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五斤穿过田间小道,一路走来回答着路边麦田里三两村人的问话。之所以与他说话的人少,一是村民心底为收成发愁,没那心情去与人热情寒暄;二是夏五斤的名声在村里算不上好,不为难他也就是了,与他热情相处?是不太可能的了。
  “五斤回村啦?这一趟出去可还好?”路边田里一个精瘦汉子,见到夏五斤经过,随意一问。
  夏五斤形态松垮,不过也算认真地回道:“嗯,回来啦,我是在外面跑惯了的,这趟出去也还好。”
  又向村里走近一截,路边田里就有一妇女尖声细气地:“哟,五斤回来啦!”
  “哟,婶儿在收麦子啊!怎么样,这茬收成如何?”夏五斤也拖着调子,装腔作势反问道。
  妇女心口一哽,“嗨哟,可不是嘛,赶着在收麦子呢!前段时间旱到了,这茬麦子收成不如意啊,不过我今早从你家麦田里经过时,发现你家麦子怎么全是秕子呢?”
  夏五斤是脸皮多厚的一人?“嗨哟,我这么年幼一小子,力气小种田是不行的,如果靠田里庄稼过活,我和我娘两个人怕是早就饿死了!索性也就不管田里收成了,收多收少随缘罢。自然不能像婶儿家的麦子,有这样……的收成的!”
  夏五斤扬着下巴,像只公鸡似的一步一抖地走了,颇为斗志昂然。
  妇女:“……”
  夏五斤回到家,却没在家里看见他阿娘。
  不用想也知道她应该是身体好些了,于是就下地收麦子去了。皱眉撇撇嘴,出了屋趴到自家院子的篱笆墙上,对隔壁院子里正坐在柚子树下乘凉,兼看守麦子的姜秾出声喊道:
  “秾妹子哟!”
  姜秾听到声音,看向出声呼喊之人。
  夏五斤在正午炽烈的阳光下,笑出一口大白牙,“秾妹子看见我阿娘了吗?她没在家呢!”
  姜秾不想被太阳烤晒,依旧稳稳地坐在树荫下,提高声音回道:“夏婶下地收麦子去了,就在山脚紧挨着我们家的那块麦田里。”
  夏婶病后初愈就下地劳作,而且她本来就是病病殃殃的身体,在她看来夏婶应该是要静养的。
  但在眼下这农耕社会,农民们都不好过,社会整体发达程度远远不比后世,人民自然就活得艰难些,否则就活不下去。很多事情,都不能用她以前的标准去衡量了。
  夏五斤立即想到,他娘在与姜家麦田紧挨着的麦田收割麦子,若是哪里有个不对,姜家叔婶还能看顾着些。
  又问:“是你劝我阿娘去那块麦田收麦的吗?”
  夏五斤所问问题的答案无关紧要,隔得又远,她热得没力提声回答,就连‘嗯’一句都懒得出声了,直接转回头,依旧靠到树干上,来一个心静自然凉。
  以前有空调还不觉得,直到现在姜秾才发现,她是怕热的。就算躲在树荫下,也觉得整个人怏怏的,不想多说话。
  就连那个在大太阳底下爬来爬去的小豆丁,她都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去与他讲道理了,任他满地爬!
  夏五斤也不计较姜秾的不搭理,进到院中小灶屋里,灌下一肚子凉水解了渴,就出门往自家位于山脚的那块麦田慢悠悠地踱去。
  没过一会儿,姜双五就挑着两大捆麦子回来了。
  收麦子是一桩辛苦活,虽然弯腰用镰刀收割麦秆那活也不轻松,不过一趟一趟地往回挑每担一百多斤的麦子,这长时间的负重体力活,更不轻松!所以姜双五就让周翠娘在地里割麦子,他来往家挑运。
  姜秾热得不想说话,姜双五累得没多余力气说话,加上两人又都不是话多的人,于是姜秾看到姜双五挑着两大捆麦子回来时,也没去说‘阿爹辛苦’之类的话,只利落地起身走出树荫,去小灶屋端出来一碗尚且温热的凉白开,在水里她加了很小一撮盐。
  刚卸下肩上担子直起腰,就看见女儿端了一碗水站在旁边,姜双五一张大汗直淌的黝黑脸上,露出一个白花花的局促拘谨笑容,同样没说什么,只接过碗就‘咕嘟咕嘟’一气喝完了!
  喝完咂摸咂摸,水里似乎有些咸味……
  姜秾:“放了丁点盐,喝了更有力气。”
  女儿说放了盐的水,喝了会更有力气,姜双五是信的。以前有没钱吃盐的时候,就感觉整个人软趴趴的提不起精神,等吃上盐之后,就明显感觉身上有劲了。
  “去装上一罐,我给你阿娘带去。”带去的凉水还没喝完,但这盐水又不一样。
  姜秾‘嗯’了一声,回身就准备去用瓦罐子装水,接着又听身后的姜双五说:“多装一些,一罐子装满吧,也给你夏婶喝一口。”
  “哦,好。”
  姜秾应下,去小灶屋里找了个常用的干净瓦罐,加了少量盐的凉白开全倒完了,刚好就是一满罐子,递给姜双五带去了田里。
  ……
  姜双五和周翠娘夫妻两,起早摸黑一刻也不敢歇,这样收割了五天,才终于将七八亩地的麦子,全都收割回了家,让夫妻两整个人都脱掉了一层皮!
  脱掉一层皮,是写实说法,并不是夸张修辞。
  姜秾亲眼目睹,姜双五光着的膀子和露出的脖颈上,晒掉下来一层又一层皮。
  洗衣服时,还发现姜双五穿的褂子的肩膀位置,有星星点点的血迹,可见在褂子遮盖下的肩膀,是何种被磨得青红出血的惨象。
  而周翠娘虽没像姜双五一样,做肩挑背扛的重体力活,可长时间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弯腰割麦,也并不轻松。
  那几天夜里睡觉时,即便夫妻两的卧房,与姜秾的卧房在中间隔了一个客厅,她都能隐约听见周翠娘的呻|吟声。
  周翠娘多要强的一个人,要不是实在腰酸背痛得厉害,她绝不会夜里痛呼出声的。
  懵懂小孩子确实心大,晚上一躺下就能睡得鼾声呼呼,但姜秾的内里可不是小孩子,一天又一天见到两人的劳累样子后,她向来追求的睡眠效率和质量,就持续走低。
  入夜睡下之后,姜秾的脑袋里都还在琢磨,推演一些措施的可行性,演练实施步骤和注意事项……
  在小麦脱粒时,连枷’啪啪‘拍打声中,在筛选秕子时,扇风车’呼呼‘声和灰尘里,姜秾终于琢磨出了第二版计划。
  放在第一位的,依旧是调配沤制有机肥,第二重要的仍是培育良种,这都没有变。
  沤制有机肥,比之培育良种,虽然见效稍微要快一些,但都属于救不了近火的‘远水’,而这两者又都是极为重要的‘远水’,绝不可懈怠或放弃。
  在此同时,当务之急便是能较快地弄来银钱或粮食,渡过眼前可见的困境,确保能撑到‘远水’输来的时候。
  要搞来快钱啊。
  ……
  “唉,明年开春后的日子,怕是难过了啊……”周翠娘借着傍晚天边的霞光,手上缝补着一件姜双五磨破了肩膀的褂子,叹气道。
  姜双五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柚子树下,黝黑的脸虽不太看得清神情,可从他佝偻的背和不知看向何方的呆滞眼神,也能窥出他心中的七八分愁苦。
  自家这口子锯嘴葫芦的性子,周翠娘再清楚不过,也不在意他没有搭理她,继续盘算道:
  “六月必须交齐‘夏税’,这是就在眼前了啊!‘上田亩税六升,下田亩税四升’,我们村都是开荒来的下等田,亩税是四升。
  我们家十亩地,就要交四十升麦子,今年麦子受了旱颗粒不饱满,四十升不够,再算上‘损耗’,夏税怕是得要五十升麦子起步。
  又有冬月前必须交齐的‘秋税’,‘上田亩税五升,下田亩税三升’,秋税我们就要交三十升麦子,不过同样要把秕麦和‘损耗’考虑进去,备上四十升才保险。”
  一升麦子换算后约等于三斤,姜家的田地是下等田,夏税下田亩税四升,考虑到秕卖和‘损耗’,姜家的夏税实际上亩税为五升麦,换算下来每亩约为十五斤麦。那么总共十亩地,夏税就要交一百五十斤麦子。
  同理,秋税下田亩税三升,但实际上亩税能有四升麦,换算下来约为每亩十二斤麦。那么十亩地,秋税就要共交一百二十斤麦子。
  仅仅是夏税和秋税此‘两税’,一年就要交二百七十斤麦子。
  既然姜家垦荒来的田被县衙认定为下等田,亩产量可想而知不会和上等良田相同。
  姜家一共十亩地,有两亩在轮作休耕,剩下八亩才种着小麦。小麦灌浆期又遇上干旱,虽然抢救了部分,但原本能亩产近两百斤的,今年亩产只有一百二三十斤。
  八亩地的收成,一共就一千斤左右,交掉二百七十斤的夏秋‘两税’之后,就只剩八百二三十斤了。
  周翠娘接着盘算:“再卖掉十六七升麦子,用来纳‘户税’。”
  哦对,除了夏秋两税的土地税(田赋)外,还有以人丁和财产做依据,定下户等,然后根据户等来交纳的人口税(户税)。温宁村是逃荒难民聚集而成的村落,县衙给全村都定的是‘下户’,下等户每年每户纳五钱银子的户税。
  麦子一般三十文钱一升,五钱银子即五百文,那就要卖约十七升(即五十来斤麦子),才足够纳交户税的。
  如此,再减去五十斤麦子的户税,还剩下七百七八十斤麦子。
  哦还有,土地税(田赋)和人口税(户税)这两税的正税之外,又还有杂税。巧立名目的苛捐杂税,没有定数,说收就要收,未来一年里是否要额外交杂税、又要交多少,还是未知。


第9章 栽培蘑菇
  今夏麦子歉收,只收了有一千斤左右,交了必定要交的两税和户税之后,就只剩下七百七八十斤了。又还有不知定数的杂捐杂税……
  姜双五瓮声瓮气道:“今年冬天我去服役吧,不缴银子代役了。”
  “服役,你去服什么役!?”周翠娘把手中褂子用力一甩,发出‘啪’的一声!“一两的代役银,也就三四十升麦子而已!能比你一条命重要吗?你在想些什么呢,想都不用想!”
  赋役,赋役制度,‘赋’、‘役’二字从来都是连在一起说的。
  而‘赋’又与‘税’连在一起,称赋税。‘役’则与‘徭’放在一起,称徭役。
  赋税,同指一类,大体上是交粮纳银,属于财产付出。而徭役,也同指一类,大体上是听从官府朝廷的征召,修桥铺路、修建宫殿、参军打仗,属于劳动付出。
  所以在赋税之外,姜双五每年都需要去服役,每年冬季农闲时官府就会下乡征役,不过若不想去服役,还能‘以银代役’,一个成丁的‘正役’银是一两银子。
  一两代役银,要卖一百斤麦子。
  减去这一百斤,麦子就只剩下六百七八十斤了。
  没错,有‘正税’、有‘杂税’,有‘正役’,也就还有‘杂役’。
  如今北部西北这一块,‘正役’役夫的去处,都是去修建西京皇宫。如果府县想要修缮官邸府衙或做些其他事,没人怎么办?征杂役。
  不过杂役的话,姜双五都是亲自去应役的,不必卖麦子去叫代役银。
  正在修建的西京皇宫,就是周翠娘前任丈夫的埋骨之处,所以哪怕姜家贫穷,她也选择交纳代役银子,否则人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姜双五也知道,他也不想抛下妻子儿女,也就埋头默认了,不再提起亲自去服役的事情。
  姜秾一边听着,一边换算下来。
  所以,在明年夏天麦收之前的这一年里,不知道这一年里还要不要交杂税,交多少杂税的情况下:
  交完夏、秋‘两税’,以及代役银后,最后家里就只剩下六百七八十斤麦子了。
  六百七八十斤麦子,也就是姜家未来一年的主粮和‘流动资金’了。
  如果全部都用来吃,每月五十斤麦子,看着就还过得去,可是还有油盐酱醋、衣服布料等其他花销呢?
  而且,根据以往几年旧例推算,再看一看当今朝廷的行事,未来一年里必定会有苛捐杂税,很大可能比去年还多。去年交的杂税,可是比夏税都还稍多的啊,今年怕不是得要两百斤麦子才够呢!
  苛捐杂税还没分派下来呢,就掩耳盗铃,不去计算了。
  周翠娘见姜双五如此,又劝:“何必作这幅样子?我们家还算好的了,想想我们现在若是没有田产,是租种地主家的地的佃户,便是遇到和善的地主,只用交上田里收成的一半作租子,我们现在还剩下多少麦子?
  若是遇上一般的地主,要交六成的租子,更甚至遇到尖刻的,交七成租子,我们又还剩下多少麦子?”
  如今佃户普遍是‘产去税留’,即佃租田地种的佃户,虽然田产不是他们的,却要正常承担相应的赋税徭役。
  这样一来,姜秾在心中计算一下,若要交出五成收成做田租,他们家还剩一百七八十斤麦子,两百斤都不到,却要活到明年夏天麦收时。
  若交六成租,就只剩七八十斤麦子,一百斤不到。
  更甚至交七成租,那么他们就连田租都交不上。
  姜秾:“……”原来,历史上年景不好时,连租都交不上的事,是很真实的,或许还很常见。
  这样社会里的佃户,是怎样活下去的啊?
  而且这古代农耕社会里,大多王朝中后期的土地兼并现象都很严重,大部分土地集中到了有钱、有权或身份尊贵的人手中,于是大量有田产的农民,成为家无恒产的佃农,艰难求生着。
  当一个王朝,大部分人都活不去时,距离颠覆也就不远了。
  姜双五对周翠娘的话,显然深表赞同,“是啊是啊,幸好我们不用交租,总比那些佃户好过许多的。”
  周翠娘也为她当初的坚持感到自豪,“要不是我坚持咬牙开荒,没有图一时轻松去县太爷小舅子家做佃户,我们现在也是一无所有的人。”
  “对对,真是多亏了你,否则我们的浓娃儿和金娃儿,哪里能养得这样白白胖胖的!”向来寡言少语的姜双五,难得情绪鲜明地说了这么多,可见他对周翠娘的佩服。
  刚才还愁眉苦脸的夫妻两,立即又转换一张笑脸。
  之后周翠娘又唠唠叨叨地,说到村里别家的收成去了,间或插两句他人的是非八卦,而姜双五则默默地听着,不时‘嗯’、‘哦’一声附和。
  年幼不知愁的姜金,好似一刻都停不下来,一会儿跑到周翠娘面前,一会儿又撞到姜双五怀里,然后在冲到姜秾面前时……停住了,往周翠娘面前窜去了!
  姜秾:“……”因为弟弟不敢窜到她怀里,她觉得失落吗?
  那是没有的,她以前就喜欢踏实稳重的学弟学妹,他们来请教时,她才会乐意指点。如今小豆丁知晓在她面前要听话,不再像只皮猴样儿,就很好嘛,她只感到高兴。
  姜秾也算明白了一个道理,幸与不幸、苦与甜,都是比较衬托出来的。
  就像姜秾觉得,姜家的日子实在艰苦得几乎过不下去了,结果竟然还有数额巨大的佃农,比他们过得还要差,便觉得日子似乎也能过下去了?
  又像后世之人,享受过社会和科学的发达与便利,就觉得古代社会实在落后!相对于后世来说,确实如此。但对于当下古代人来说,他们并不觉得落后,过日子不就是这样的吗?
  姜秾就是后世之人,她见识过丰衣足食身体健康,只是最低层次的生理需求的社会,之后还拥有安全需求、社会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这些太过远大暂且不说,她想要让身边的人满足部分生理需求——丰衣足食。
  至于身体健康?吃饱穿暖后,自然而然就能治好不少病痛。医疗可是个大工程,同样太过远大了。
  ……
  麦收过后,就进入了短暂的农闲期,农人们只需在秋分前深耕完麦田就行,还有两个多月时间,等到下一场雨把泥土下透了,再去翻耕麦田也不迟。
  否则田里干梆梆的,一挖锄甩下去,不但挖不了多深、达不到深耕目的,怕是锄头都要崩断咯!而且也太伤手,太费力了,时间不急的情况下,还是等雨后再耕地吧。
  周翠娘不必起早摸黑的下地劳作之后,姜秾终于得了自由,能出门去了。
  于是,姜秾扔下小豆丁姜金,拿了一把镰刀,扛着一把锄头,带了一顶姜双五编的草帽,忍着酷暑出了门去。
  “姜浓!就在山边儿玩一玩,别往山里去!你要是敢往山里跑,等你回来了我要打死你的!”周翠娘扯着嗓子告诫。
  姜秾停脚,回身提声应答:“记住了!”
  如何较快弄到银钱或粮食,以渡过眼前可见的困境,姜秾想到的办法是:栽培蘑菇。
  既然夏五斤和村里的人已经证明,山珍野货背到县城里去能够卖钱,那么一周左右或十来天,就能收割一次的蘑菇,就是来快钱的好选择了!
  姜秾研发的经济型培养液,使得农作物真正实现了脱离土壤,进入工业化生产车间。由此可见,她研发调配培养液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哪怕现在受限于简陋的研发条件,很多培养液不能大规模调配生产——否则姜家完全不用担心粮食问题,但一些简单的培养料,她还是能调配的。
  栽培蘑菇的菌包里面,包裹着的培养料就属于简单一类,姜秾是能调配的。
  做蘑菇菌包所需原料无非就是那些,麦秸秆麦壳麦麸,豆科的豆秆豆壳,榨油剩下残渣饼肥,以及一些过磷酸钙和石灰等。各种原料都很好找,且很多原料都有不少种可以互相替代的其他原料,不是非有不可,只要能为蘑菇生长提供足够的营养就行。
  至于之后蘑菇生长发育时,所需温度、湿度、光照和空气流通等的各项最优数据,姜秾也都知道。
  那么首先要做的,就是确定出栽培何种蘑菇,然后再对培养料配方及配比,进行适当微调。
  因为菌包里接种的菌丝,只能从山里的野生蘑菇里取,于是这次姜秾带足了工具,打算先到山边看一看情况。
  姜秾在玉皇山脚下的外围林子里,转悠了两刻钟后,很巧就碰见了夏五斤。
  夏五斤:“嗨哟!秾妹子,真是巧了哈!”
  之前反复琢磨栽培蘑菇这事时,姜秾就已经想到,在卖山珍野货这件事上,夏五斤可算是村里最懂的行家,如果能得他指点,比如:那种蘑菇最好卖、价钱最高,卖去哪家店赚得最多,干蘑和鲜蘑都是怎么卖的……等等,能少走许多弯路。
  而且她热衷于种植,对之后销售等诸多杂事,却不太喜欢。
  如果能像以前那样,她只需负责研发,合作者负责之后的一切杂事,就太好了!
  姜秾脑筋一转,夏五斤这人,和她以前的合作对象自然不能相比,但今时不同往日,将就将就,或许也能合作吧?
  于是,姜秾回应道:“嗨。夏五斤,好巧啊。”


第10章 达成合作
  姜秾:“嗨。夏五斤,好巧啊。”
  夏五斤:“……”
  真是难得,秾妹子竟然会‘热情’地回应他毫无意义的招呼。
  “你到这里来做甚呢?”
  姜秾心里想到,她既然打算和面前这人合作,就该坦诚地提前说明合作事项相关。
  虽然要是在以前,她哪怕只透露出一个初步设想,合作者们就像是已经看到了成品技术一般!对她能实现设想,那是深信不疑,甚至在她开始实验之前,后续的推广销售一系列计划就已准备妥善了。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两人的初次合作尚没确定,那就说得详细些罢。
  “我正计划栽培蘑菇,蘑菇菌包中的培养料配方,大体上已经确定,只等确定了栽培何种蘑菇,最后再进行微调。我今天就是来林子里转一转,看看应该栽培何种蘑菇。
  我有极大把握,能栽培出大量蘑菇来,而村里面刚好你卖山货最在行,我邀请你与我合伙,愿意吗?”
  夏五斤听完姜秾的话,虽然注意掩藏了神色,但如今的他到底尚且年轻,闻言眼睛微眯,神光流转间,就泄露出来几分危险与戒备……
  然而姜秾在实验室里时,观察物理和化学反应时倒是格外灵敏,但在日常的察言观色方面,却迟钝得厉害,以前她从不需要去做这事,向来都是别人看她脸色。
  姜秾没有察觉到夏五斤神色有异,看他一直没出言表态,还催促道:“和我合伙栽培蘑菇,卖的钱我们对半分,你看怎样?”
  放在以前她以技术入股,都是她六成或七成,合作者四成或三成,考虑到现在交通不便、市场不成熟,她让了利,五五分成。
  在姜秾静等他表态的神情下,夏五斤终于问道:“蘑菇菌包?培养料?”
  栽培蘑菇,夏五斤当然明白,想来就跟种庄稼一样,与他正在做且做了两年多的事情,应该差不多。否则他一个半大孩子,又如何能捡到那么多蘑菇拿去卖?
  不过,这邻居姜家的妹子,竟也知晓栽培蘑菇,恰好还要与他合伙,那还真是巧了啊……
  莫非他最近的行径,在哪里有着他不知晓的漏洞?否则她又从哪里知道的消息,难不成是借照顾之便,从他娘嘴里撬出来的?
  夏五斤心念电转之间的思索,姜秾当然是不知道的。
  “蘑菇菌包,就是装着培养料的柱体物,蘑菇就长在上面。而培养料之于蘑菇,就相当于饭菜之于人,肥壤之于庄稼,培养料就是为了使蘑菇发育生长所调配的养料,由各种原料混合发酵而成。
  具体由何混合、发酵多久,到时要根据栽培蘑菇的品种,与原料搜集的难易而定,大体就是些麦秸秆、麦壳、豆科、豆藤等。”
  戒备与危险神色逐渐消失,夏五斤明白了。
  面前这人并非是从哪儿知晓他在栽种蘑菇,因而扮笑面虎威胁他,想入伙分一杯羹。
  蘑菇菌包,大概就相当于他收集来的长着蘑菇的腐朽树段。只是蘑菇能长在她所说‘蘑菇菌包’上?
  想明白后,夏五斤就疑惑了,“蘑菇,不是长在朽木上的吗?”
  姜秾:“你采摘蘑菇时,就没遇见过长在枯叶腐土间的?”
  夏五斤在心底回想,他最初采蘑菇时见到朽木上长出蘑菇,立即就联想到在田里种庄稼。于是,他一旦见到长蘑菇的腐朽树段,就把它们砍一砍,再搬运并集中在一处,这样每次雨后就能采摘一次,比漫山遍野去采摘更快也更省事。且采摘到的更多,还能空出时间来,去找更多长着蘑菇的腐朽树段拖回来。
  枯叶腐土间长蘑菇,他大约遇见过许多许多次,但都是随手采摘了就完事,他满心满眼都是去找更多长着蘑菇的腐朽树段,也没去深究原因。
  夏五斤眼底神光大亮,“你话里意思是,蘑菇不仅仅只能长在朽木上,在土里也能长?”
  姜秾:“就理论而言,土壤里也能长,只要蘑菇生长的各项条件都满足,别说土里,就是水里都能长蘑菇。
  朽木上能长出蘑菇,在于朽木为蘑菇的生长提供了养料,而只要有了蘑菇的孢子、、就是种子,各项生长条件也满足,就能长出蘑菇。”
  姜秾:“我能够调配满足蘑菇生长的培养料,以及制作蘑菇菌包,剩下就是寻找适合栽培的蘑菇种类。蘑菇一旦接种出菇,只生长个十来天就能收割,虽一批菌包只能收割五至六次,但只要菌包数量足够,产量便极为可观,若是能够尽数卖出,收益自然不少。怎么样,要与我合伙吗?”
  姜秾再次提出合作邀约。
  夏五斤是一个胆大的人,敢于打破规矩俗套,做在他人眼中惊世骇俗的事情,这也使得他在别人口中毁誉参半。
  “好啊,我们合伙!”
  夏五斤不仅胆大,他还奸猾心细。
  他是这样想的,先答应下来,闲来无事时出点力便罢了,要他拿银钱出来是绝无可能的。如此一来,若果真能种出来蘑菇,那他这个村里卖山货的行家,负责去县城售卖也没什么,走上一趟或多或少总能赚上几个铜板。
  若到时没能栽培出来蘑菇?他也不亏什么,他照样还用腐朽树段栽种蘑菇,不影响他什么。
  夏五斤这人,此刻怀着能赚到钱更好、赚不到钱也不亏的心思,可有可无的没多高热情,自然不会将他在林子某处栽种蘑菇的事说出来,只是建议:
  “久没下雨,如今林子里长不了蘑菇,不如等下过一场雨了再来?等到时各种各样的蘑菇都冒出来了,再来挑选采集适合栽培的蘑菇种子。”
  姜秾想到她在这林子里转了这么久,确实只看见稀疏几朵蘑菇,同意道:
  “嗯,好,既然这样,我们先准备好调配培养料的大致原料,以及装裹成菌包的材料。等下过一场雨,确定出栽培何种蘑菇之后,再对配方配比微调,然后调配出培养料,装裹成菌包,再播种孢子又或是接种菌丝。”
  既然要等下一场雨后,才能确定出适合栽培的蘑菇,那今天也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姜秾说:“你还有事要做?若没事,我们就一起回去罢,路上边走边商量一下,调配培养料的原料等相关事情。”
  夏五斤遇见姜秾时,正是查看完栽种的蘑菇后的回途中,现在也没事要做,就欣然应允:“好啊,一起回去吧。”
  一路上,姜秾将早已琢磨好的培养料原料和夏五斤说了,主料有麦秸秆、麦壳、黄豆藤和黄豆壳等,辅料有石灰和人禽粪肥。这些原料都经由姜秾仔细考量过的,既能为蘑菇生长提供碳氮磷等元素,也易于获取。
  唯有石灰需要费点力,但对夏五斤来说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他在县里恰好有一个在县衙当差的底层皂吏的好友,能接触到修缮官衙城墙的原材料,搞点石灰出来再容易不过。
  夏五斤顶着一张明朗正派的脸,拍着胸脯:“搞来石灰的事情,就放心交给我罢!”
  培养料原料搞定,接下来就是确定出把培养料装裹成菌包的原材料。
  像后世常用的可降解塑料纸,现在肯定是没有的,不过能装裹严实的塑料纸,也并非是必需的。
  如果不是为了便于摆放,使培养料肥力更持久,减少感染病变概率,就是把培养料直接摊在什么席子上,也照样能种出蘑菇。
  装裹菌包的原材料,割些能编织缠绕的韧草代替就行。
  两人回去的一路上,将培养料的原料以及装裹成菌包的材料,都确定了出来,并商量好了怎样获取,以及如何做准备。
  经过一路仔细深入的商量,夏五斤最初热情不高可有可无的心思,悄然发生了一些变化,竟生出一种感觉:
  或许真能赚到些银钱呢?
  ……
  之后的几天里,姜秾和夏五斤两人,时不时就碰头凑在一块儿,叽叽咕咕商量着些什么!然后就扛着薅锄和挖锄,担着箩筐,手拿镰刀进进出出。
  接着,又从去年码起的麦秆垛里抱走几捆麦秆,刨走一两筐堆在后院屋檐下的麦壳,寻摸小半桶粪肥……行迹奇奇怪怪的!
  周翠娘要不是忙着筛选出交纳‘夏税’的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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