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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福女-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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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为自己打算起来,上了十岁后,就开始心心念念的盘算亲事了。
  并非是恨嫁,只是希望自己能有个好的未来。
  好不容易婠娘说定了亲事,也定下日子,准备下半年就嫁出去,而紧随其后的娇娇虽然日子还没确定,不过等婠娘一嫁,估计就轮到她了,最晚也就是来年了。
  结果,还没高兴多久,又摊上事儿了。
  二房的庶女原是看不上娇娇的,毕竟娇娇是从府外带回来的,可如今事关自己的亲事,她们也顾不得看不看得上的问题了,只想让娇娇出头,劝婠娘赶紧嫁了,也好不耽搁后头妹妹们的亲事。
  她们比娇娇更惨,至今为止还没个着落,且以二太太的性子,只怕会一直捱到拖不下去了,随便拣几个看得过去的人家,草草的将她们嫁了。
  “娇姐姐,四太太疼你,方才可是特地唤了你过去说话?可有提到……”
  娇娇就算不怎么通人情世故,也明白像她们这个年纪的姑娘家最在意什么了,当下只道:“这些事情原也不是咱们能做主的,听老爷太太的话便是了,急也没用。”
  急是没用,但是不着急却还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娇姐姐你可知道,婠姐姐其实也是想嫁的!”其中一人忍不住脱口而出,急切的道,“三太太只想着嫁过去就守孝日子太苦了,却没想过婠姐姐都十六岁了,再拖下去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再说了,那边是希望她赶紧嫁过去的,她不嫁,谁知道那边是个什么想法?要是真的记了仇,吃亏受罪的不还是她吗?”
  娇娇很无奈:“那咱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见她们确实焦急,娇娇只能劝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事情既是出了,总该会有解决办法的,着急也没用呢。再说了,如今这日子不是挺好的吗?厨房又有了新点心,你们要一起尝尝吗?”
  庶女们面面相觑,随后齐刷刷的摇头,脸上全都写着“不了,不了”。
  就在她们颓废的告辞后没几日,冯四老爷风尘仆仆的赶回了府里。
  事关唯一的女儿,冯四老爷还是很在意的,在同秦氏见面商谈之后,他便径直寻上了他三哥。没多久,三老爷就出面同婠娘的未婚夫家商议,将原本定在年底的亲事提前,确定在七月底安排婠娘出嫁。
  三太太得了消息,直接气了个倒仰,偏婠娘还是挺高兴的,欢欢喜喜的做针线、备嫁妆,抽空还要跟澜娘、婳娘说话,约定以后时不时的小聚一番。
  而借着这个机会,秦氏也跟着忙碌起来,忙的不是旁的事儿,正是为娇娇准备嫁妆。


第37章 
  他们这一带,因着前朝遗风的关系,素来都有厚嫁闺女的习惯。当然,所谓的厚嫁也是因人而异的。
  在前朝,未嫁女子的前程尽数系在父母身上,有那疼爱孩子的,便从女儿一诞生就开始准备嫁妆。像种许多适合打嫁奁的数目、将洗三满月抓周等等收到了礼金存起来、每年得的压岁钱分的新首饰尽数攒着……
  备嫁嘛,本身就不是一两天之内能做到的,从女儿出生后开始准备,既能仔细周密的做准备,又有时间慢慢备齐一应嫁妆。
  当然,伴随着前朝厚嫁之风的,还有另一种极端——洗儿。
  都说孩子出生后三天要准备洗三,这也是一种洗儿。可惜此“洗儿”不同于彼“洗儿”,就因为崇尚厚嫁,很多人家在看到是女儿时,便狠心溺毙,或者直接丢弃在街道上,任凭她自生自灭。甚至很多还不是贫穷之家,不少殷实人家乃至富户都会这么做。
  到了本朝,到底是过了些年头,除了一些讲究传承的世家大族仍然遵循古法外,平民百姓早已不讲究了,多的是女子毫无嫁妆出嫁。
  然而,不管怎么说,府城这头终究跟底下的县城、村镇有所不同,但凡好面子的人家,都会替女儿备下嫁妆,一般至少会凑齐十二只箱奁。
  正常情况下,府城这边给女儿准备的嫁妆都是十二抬、二十四抬嫁奁,多的话也就是三十六抬。不过凡事皆有例外,像冯家多年前嫁了唯一的嫡女,也就是同娇娇酷似的那位姑太太,她的嫁妆则是极为稀罕的七十二抬。
  再多就不成了,得本身有爵位才成。
  到了娇娇这一代,因着嫡女多了,就不是那么稀罕了。公中定的份例,嫡女出嫁陪嫁一万银,庶女出嫁陪嫁三千银。当然,真正出嫁时,陪嫁过去的不可能全是银子,而是比照着银子采买价值相当的各类田产、铺子、器皿等等。
  不过,这也仅仅是公中而已。私底下,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亦或是其他的长辈想要贴补一二都是允许的。只是通常情况下,大家都会遵从旧例,不会过线。
  太太秦氏就唤了管事嬷嬷前来回话。
  “我原也没在意过这些事儿,前些年三房侄女们陆续嫁出去,也只是比着大太太、二太太给了添妆。谁曾想,这才隔了多久,就该轮到我嫁女儿了。早知道,我就该提前两年偷学一二的。”
  “四太太说笑了,近两年嫁的都是嫡女,您便是学了,这不还得翻旧例吗?”管事嬷嬷笑盈盈的答着,“幸好当年庶姑太太们嫁时,公中都有记录,您可要瞧瞧?”
  “你念吧。”秦氏语气淡淡的道。
  管事嬷嬷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方才还热络的秦氏转眼就冷了脸,她只能将特地带来的旧例拿出来念了一遍,之后态度愈发恭敬的束了手等候秦氏发话。
  其实,这也不怪管事嬷嬷轻慢,嫡母们对于庶女的嫁妆本身就是例行公事般的问两句,就跟风过耳一般,听过就算了。既不会往心里去,也不会多事的改旧例,基本上就是面子情做到了,旁的就是由着公中操办的。
  如此这般,给庶女们的嫁妆谈不上有多好,不过大面子上肯定是过得去的。
  嫁妆里,最大头的便是家具,这也是风俗习惯,夫家新房里的家具是由新娘陪嫁过去的,会提前派人量房,在成亲前一日铺房,准备妥当,也好叫宾客们仔细瞧瞧嫁妆厚薄。这也是为什么,但凡要脸面的人家都会给女儿备下一份挑不出理来的嫁妆。
  可挑不出理,同真正落得实惠却是两码事。人家绣花枕头还能是稻草包呢,要在嫁妆里头动手脚简直太容易了。
  别的不说,冯家这头庶女多半都是二十四抬嫁妆的,家具就能占一半,还有各种大型摆件、器皿等等,又占了一小半,真正值钱的类似于首饰一类的,怕是连个小匣子都装不满。
  就这样,外人瞧着还是挺不错的,起码面上有光。
  ……
  管事嬷嬷将旧例一念,秦氏面上的神情就更不好看了。
  “照你这么说,我竟是不用添什么东西了,三千两就能置办出一份体体面面的嫁妆了?”
  “回四太太的话,这体面也是分档次的,嫡姑娘的嫁妆体面,庶姑娘的嫁妆也体面,可这……”管事嬷嬷笑得一脸尴尬,她这会儿倒是明白秦氏的意思了,只不过她就一小管事,她能怎么办呢?
  好在,秦氏本也没打算为难她,略一沉吟后,她只道:“别管那些旧例了,既然府里的规矩是给庶女定了三千两银子的嫁妆,就按这个来。拿两千两去城郊置办个庄子……记着,不要那种体面庄子,只要田里有出产的。”
  庄子跟庄子区别大了去了,像二太太几个月前就去了她的陪嫁庄子,那是专门供她礼佛、散心的,风景极好,出入也方便,庄子上还有跑马的地方。以前二房嫡子们还小时,便经常同二太太一道儿出游。而庄子上仅有的产出,也是供自己那一房开销的,几乎赚不到什么钱。
  像这样专门用来享受的庄子,便是秦氏口中的“体面庄子”。
  至于“田里有出产”的,则是普通的农庄,小点儿的几十亩田地,大些的有几百亩上千亩的肥沃农田。没什么风景可言,甚至连房舍都是最普通的农居,少有主子会亲去。
  两千两银子的话,若买那些体面庄子,怕是买不到好的。可若是单纯为了出产,那少说也能买个拥有一二百亩田产的庄子。
  管事嬷嬷虽有些惊讶,却还是恭敬的点头表示记下了。这种庄子兴许一时间买不到,不过娇娇也不是立刻就嫁,有个半年一年时间搜寻,估摸着应该是能到手的。实在是不行,也可以同那些上赶着要同冯家交好的商户手里匀点儿,只要依着市场价给了钱,冯老太爷是不管的。
  就在管事嬷嬷暗暗记下时,秦氏又道:“剩下的一千两,直接去金银铺子兑成金子,给她当压箱金吧。”
  “四太太……是,婢子记下了。”管事嬷嬷满嘴苦涩的低下了头,垂头丧气的离开了四房正院。
  秦氏目光深邃的瞧着她,心知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能不明白吗?秦氏只差没把话砸到管事嬷嬷面上了,要是还不明白,她这位置直接换个人坐得了。可正因为明白了,管事嬷嬷心里头才这么难受。
  待回到了前院,她只唉声叹气的去向上头汇报四太太秦氏的要求,当说到前头时,大管事还算镇定,及至说到最后,却是掩饰不住的满脸惊讶。
  “真没想到,四太太对那位娇姑娘还真是上心。”
  “大管事,那这个事儿……”
  “原先是主子没发话,咱们动些手脚弄点儿辛苦钱也没什么,既然主子都说的那么明白了,再作幺岂不是嫌命长?照着四太太的话去做吧,尽量寻最好的。”
  管事嬷嬷叹着气答应了下来,十分扼腕不能从这桩差事里捞到油水。
  其实,买庄子这事儿里要捞钱还是容易的,就不说主子们不可能亲自前往庄子上看,就算去了,多一亩少一亩的还能看出来不成?退一步说,就算亩数正常,那田还分上中下呢,一亩上好的肥沃良田都抵得上十亩下等劣田了,这里头做点儿手脚简直太容易了。
  可谁叫秦氏后头又添了那话呢?银票兑成压箱金,那可是短了一星半点就能被察觉的,不是敲打又是什么呢?
  得了,这回置办嫁妆铁定是亏了本又赔力气的。
  管事嬷嬷长吁短叹的去找人寻摸庄子去了,她还道府上好不容易又有庶出姑娘出嫁,能狠狠的捞上一笔,结果……
  这真的还不如嫡出姑娘嫁出去呢,嫡母给亲生女儿置办嫁妆都没这么严苛的。
  事实证明,有些话真的就不能乱说。没几日,三太太就唤了人来吩咐,让公中直接支一万两银子予她,她要亲自给婠娘置办嫁妆。
  管事们:…………
  三太太也不想的,她也是大户出身,当年亦是十里红妆嫁入冯家。可别忘了,冯府掌着中馈的人是大太太,她是半点儿权利都无。更重要的是,她生了六个嫡女。
  前头四个出嫁时,已经陆陆续续掏空了她当年的陪嫁,这倒不是三老爷不给予支持,而是三老爷那官名头好听油水却不多,勉强也帮着凑了点儿,却仍然是杯水车薪。
  等到了五闺女婠娘时,三太太手头上的余钱已经不多了。她既不愿意婠娘的嫁妆比前头四个姐姐差,又实在是拿不出太多的钱来,思来想去,她决定亲自为婠娘采买,省得公中尽给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这下可好,公中倒是省了力气,除了秦氏要他们寻摸的庄子外,旁的就太简单了。
  府中这些事儿,是瞒不住那些有心人的,更别提本来也没人打算隐瞒。很快,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就连一贯不怎么理会外头是非的娇娇,都听丁嬷嬷提了不少。
  娇娇愈发觉得,丁嬷嬷是要跟着自己陪嫁的,不然怎么原先不多话的人,近一两个月以来,恨不得把所有的经验都传授给自己呢?
  不过,对于娇娇来说,这倒是好事,丁嬷嬷就算在规矩上严苛了点儿,可架不住她是太太秦氏跟前的老人,见多识广。有这么个人在跟前杵着,要动心思耍花招是不可能了,可同样的,别人要使手段也能叫丁嬷嬷给识破了。
  这样也挺好的。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么简单的道理娇娇还是明白的。
  “我早就知道太太是个好人,温柔善良,一派和气。”娇娇手里打着络子,她原本是听了丁嬷嬷的话,准备亲手做个荷包的。结果在手指头连着被戳了七八下后,她本人还没放弃,丁嬷嬷就叫了停,直接拿线给她,叫她打络子了。
  丁嬷嬷听到娇娇这话,很是诡异的沉默了一瞬。
  她本就是秦氏的陪嫁丫鬟,许的也是秦氏陪嫁铺子里的管事,可以说从七八岁来到秦氏身边后,她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不说十分了解,起码她对秦氏有着七八分的了解。可饶是如此,她也不觉得秦氏这人跟温柔善良、一派和气有什么关系。
  沉默过后,丁嬷嬷就跟间歇性失忆一般,直接将方才那段给跳过去了,径自说道:“太太吩咐了,若是大姑娘有什么偏好,可以提前支会一声,她要给您准备家舍、器皿。”
  “我没什么偏好,随太□□排吧。”娇娇头也不抬的打着络子,心道,要是刺绣能跟打络子那么简单就好了。
  在她的心目中,各项事务按照难度划分得极为清晰。
  难度排在第一的是学规矩,主要原因在于她那些错误的规矩已经在她的脑海里生根发芽了,短时间内想要纠正估摸着是不太可能了。
  第二则是学账,学到如今,她勉强能看懂账目了,前提是账面要简单易懂,还不能是太复杂的账目,至于故意使坏做假账那就更为难她了。一句话,她就算学会了看账目,要是有人刻意隐瞒,她仍旧毫无办法。
  再往下就是做衣裳以及刺绣了,她本就不擅长女红,上辈子出嫁前还会略动动针线,出嫁后那就没碰过针线。至于这辈子,先前在下河村时忙着减肥,去了刘家又忙着懵逼,到了府城冯府则忙着学规矩以及糟蹋家里人,女红什么的……别提了。
  还是打络子简单啊!
  当然喽,万事之中,还当属吃喝最简单。
  至于那些个她本就不擅长的事情,还是交给擅长的人去做吧。别个姑娘兴许会按着偏好准备嫁妆,可若是她真的依着偏好去办事,怕只怕回头弄出个四不像来,她自己倒是无妨,就怕连累冯府丢了脸,要是再把太太、老太太气出个好歹来,那多亏心呢。
  在娇娇看来,冯府上下都挺好的。就是吧,姐妹们爱哭了点儿,嫂子们爱叨逼了点儿,太太早先看着有点儿凶,如今倒是觉得她面恶心善了。
  就连拒绝她前去晨昏定省的老太太,都被她贴上了身子骨不好的标签,老人家喜清净怕热闹听着有些奇怪,但也不是不可能体谅。
  丁嬷嬷不知道娇娇脑海里的想法,只道她是感受到了秦氏的一腔爱女之心,无语的同时,又劝道:“大姑娘若真有偏好,还是早点儿说出来比较好,到底府里没人知晓您的喜好。”
  在府外长大的这个事儿,换个人早就成痛脚了,偏娇娇一点儿也不在意,随口道:“那就照着小跨院的风格去办吧,我瞧着这就挺好的。”
  好歹得了一句准话,虽然这话听着特别敷衍,不过丁嬷嬷还是领命去秦氏那头回复了。
  只这般,两房太太都急匆匆的给女儿置办嫁妆。而相对来说,三太太更为忙碌。
  哪怕她先前已经给婠娘准备了些许,可一来出嫁的时间足足提前了小半年,二来没钱这事儿就不好办,这么一着急上火的,到了七月中旬,三太太就病倒了。
  明面上,三太太是为了给女儿置办嫁妆累病的,可暗地里,却有传言说,三太太根本就是被婠娘气到病倒的。
  具体的情况暂时无人知晓,只听说三太太病倒前夕,婠娘曾与她争吵,并拿帕子掩面哭着从三太太房里跑了出来。
  等到连娇娇都听说这个事儿时,离婠娘出嫁的日子,只余不到五天光景。


第38章 
  “儿女都是债啊!”三太太满脸病容的躺在床榻上,拉着四太太秦氏的手,不由的泪流满面。
  秦氏心有戚戚然的点了点头。
  其实,这些个感概,秦氏原本是没有的。哪怕她生了七个嫡子,还养了两个庶子,可因为嫡子们各个都很出息,庶子们则乖巧懂事得很,全都不是闹腾性子,她前半辈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心如意。
  直到娇娇来了府中。
  可甭管怎么说,娇娇给她的难处都不是出自于本意的。再说了,秦氏本身就对娇娇没什么感情,只是基于嫡母的职责。加上她这人极为在意颜面,生怕外头传出她苛待庶女的流言来,这才心心念念的想给娇娇说个好人家。
  说白了,秦氏对娇娇是责任,而非真的有所谓的母女之情。
  可三太太不同啊,她的命较之秦氏,简直就跟黄连水里泡着似的。
  看她的妯娌们就知晓了。
  大太太是大家出身,行事做派都极得老太爷、老太太的赞誉,她亲生的孩子倒是不多,嫁过来都有将三十多年了,只得两子一女。又因为她性子同四太太秦氏差不多,并不是很介意房内人,因此她的庶出子女也不少,可就算全加在一道儿,也比不上她所出的嫡子嫡女们。
  二太太出身稍逊一筹,脾气较之妯娌们也略差一些,年轻时很是爱使性子,不过如今年岁大了,倒是反而爱上了诵经礼佛。可甭管怎么样,看她对庶出子女的态度就知道了,冷漠到眼里根本就没有那些人。饶是如此,又有谁会教训她呢?只因她生了五个嫡子,且嫡长子还是正经的进士及第,可以说是小辈儿里头最为出息的一个。
  四太太就更不用说了,她的出身兴许没大太太这么好,可架不住她同冯家本身就是沾亲带故的。中表亲不光在平头百姓里面流行,高门大院同样喜欢亲上加亲,更别提她嫁过来二十多年,一共给冯四老爷生了七个嫡子,就因为这样,哪怕她把庶子们养的同姑娘般安静怯懦,也没人敢置喙。
  唯有她……
  三太太越想越伤心:“弟妹,你说我这辈子是图什么?辛辛苦苦的养大了六个闺女,该教都教了,好不容易将她们养到这般出众,又得帮她们挑婆家……一个两个的,就这样带着我千辛万苦备下的嫁妆走了,一年最多回来一两趟,我图什么呢?”
  “孩子不都是这般的?你还一年能瞧见孩子一两趟呢,我那几个儿子,不是说出门就出门的?一年回来一趟都是奢望,前头老四老五不就去京城求学,一待就是六七年?”秦氏安慰道。
  “单要是为孩子付出也就算了,我是她们的亲娘,为她们考虑也是应该的。可谁知道,她竟是毫不领情!”三太太越说越伤心,伤心之余还带着几分不甘,“我这不都是为了她好?”
  秦氏都不用想,就知道说的是婠娘。毕竟婠娘前头那四个都嫁了,嫁出去还不是一两年的事儿。至于婳娘,今年才九岁了,她又懂什么呢?
  不过,就算秦氏已经猜到了那个罪魁祸首,她也不能直愣愣的说出来。别看三太太这会儿气得很,真要有人编排她闺女,不定被她记恨成什么样儿呢。
  当下,秦氏只叹息道:“我倒是认为,咱们当母亲的,把该做的事情都帮孩子们做到了,旁的就听天由命吧。三嫂您想想,咱们生孩子养孩子,难不成就是图他们领情?”
  三太太沉默了。
  道理谁都懂,可骤然被心爱的闺女伤透了心,还真就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开的。
  说白了,三太太跟秦氏有着本质的区别,她是真的将女儿们放在心尖尖上疼爱的,不光疼了多年,就连女儿们将来出嫁后,在夫家会不会受委屈,能不能将日子过顺,都得考虑进去。不像秦氏,作为嫡母她只需要大面子过得去,再就是盼着娇娇别被夫家休回娘家就成了。
  ——最后那个估摸着是不太可能的,除非魏家嫌日子过得太好了。
  妯娌俩说了一通话,最后还是秦氏瞧着她面露疲惫,这才主动告辞离开。等她离了三房院子,刚回到自己那儿后,就得到信儿,说大太太有请。
  秦氏再度长叹一口气。
  怪不得老话常说,人多是非多。她原先认为,妯娌里头属二太太最难搞,结果人家才不多事,琐事推给长媳,紧要事推给妯娌,处理不来的麻烦事也有老太太帮忙兜着,日子过得虽然独了点儿,却比谁都更为舒心。反而另外俩妯娌……
  不得已,秦氏再度起身,准备往大房那头去。临出门前,她忽的想到了什么,又派人去唤了娇娇,略等了片刻后,带上娇娇一道儿往大太太那头去。
  娇娇一脸的不明所以,她好端端的待在自己屋里打络子,不知怎的就被唤了过来,还没行礼问安呢,就又被带出了院子:“太太,咱们这是……”
  “去找你大伯母。”秦氏倒没斥责娇娇多话,只是神情淡淡的回了一句。
  听她这么说,娇娇也不好再追问,就是心里仍是纳罕,琢磨着丁嬷嬷是不是把消息听错了,不是说三太太被婠娘气得病倒了吗?怎么秦氏就往大太太那头去呢?还有,再过几日就到了婠娘出嫁的日子了,府里居然还是这般不慌不忙的……
  四房离长房的院落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因此她二人是坐上软轿去的。毕竟这会儿天气还很是炎热,这会儿又临近晌午,着实晒得慌。
  约莫一刻钟后,二人到了大太太处。
  大太太见到秦氏带了娇娇过来,微微有些讶异,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常态,笑着吩咐丫鬟上茶水点心,这才对秦氏道:“四弟妹可是去瞧过三弟妹了?她如何?”
  “瞧着精气神还不错,想来略调养个几日便能康复了。”
  “几日……这眼看婠娘就要出嫁了,她当母亲的还能不露面?婠娘也是,明眼人都知晓三弟妹这是为了她好,备下的都是实惠东西,偏她年少不知事,只想要面上好,却不知这过日子靠的就是实惠。”
  秦氏瞧了一眼娇娇,见后者已经拈了点心欢欢喜喜的开吃了,略略一噎,转而又看向大太太:“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喜好,就好似我那几个儿媳,有人喜欢丹青,有人喜欢刺绣,还有人这两样都不喜欢,独独爱琢磨棋盘残局。我觉得这也没什么吧?由她们去呗。”
  “儿媳是儿媳,女儿是女儿。”大太太有心通过秦氏同三太太转达话,偏秦氏滑不溜丢的怎么也不肯入套,弄得她脑仁疼,“你说的也有理,横竖儿孙自有儿孙福,遂他们的愿也没错。”
  “可不是这个理吗?大嫂您瞧娇娇,她不爱学规矩,我家老爷就劝我算了吧,她独好吃喝一口,只要别过量,我也由着她了。人嘛,互相体谅才是最要紧的。”秦氏笑盈盈的接口道,“说起来,我还挺舍不得娇娇的,还想着回头同老爷仔细说说,让娇娇多陪我一段时日。”
  大太太满脸的无奈,她算是看明白了,秦氏是打定主意不掺合三房的事情了,连想多留娇娇这话都说出来了,可不是铁了心要跟她做戏吗?可妯娌毕竟不是长辈对晚辈,很多话她也不能直接丢出来,只得叹息着摇头,不再相逼。
  “你回去吧,有事我再唤你。”大太太放弃了。
  秦氏笑盈盈的起身告辞,唤上娇娇,离开了大房。
  娇娇:……???
  坐了一刻钟的软轿到了大房,你俩才说了几句话就要走?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娇娇以为她俩要聊很久很久,拈了块点心格外秀气的在那头啃啃啃。结果,才啃到第二块点心,这就要走了?
  您倒是早说啊!!
  悲愤的娇娇垂头丧气的跟着秦氏离开了大房,完全不知道这大热天的跑这么一趟是为了什么。
  却听秦氏道:“婠娘出嫁的日子是早就定下来的,她乐意也好不乐意也罢,到了时辰就得上花轿。至于你……老爷的意思是,挑个年前的好日子。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这般的话,你怕是一个年都没在府上过过了。”
  娇娇是今年二月底才来到府城冯家的,若是今年年前就出嫁,那她确确实实是没在家里过过一个年了。
  从未在冯府过过年,那还算冯府的人吗?
  这个念头在娇娇心里打了个转儿,不过很快就叫她抛开了。其实,算哪家的人真心不重要,反正在她心目中,她还是桑平县平安镇下河村的冯月娇。
  见娇娇没吭声,秦氏以为她不愿意,遂又开口,不过提的却是另外一桩事:“你可知道婠娘在闹什么?”
  娇娇以为这是单纯的疑问句,只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同她不熟。”
  秦氏颇有些哭笑不得,又不好直说她这是反问,略缓了缓,干脆直截了当的道:“婠娘闹别扭的原因有两个。其一,三太太给她备下的嫁妆与我给你准备的相似,不是指价值,而是偏向。我和她都偏向于内里实惠,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都叫咱们剔了出去。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如何,捏着庄子、田产、金银这些,远比古董字画更安心。”
  这话娇娇很是赞同,上辈子她爹给她准备的嫁妆也是这一类,就是轻易能出手变现的,也是防备着将来万一遇到了难处。
  因此,娇娇只道:“这样很好啊,古董字画有什么用?遇到喜好一样的还能换取高价,若是碰上不好这口的,价值千金的名家字画还不定能不能换到几顿饭呢。”顿了顿,她又好奇的问,“不说我,我只好奇三太太为什么不干脆面子里子一起给婠娘补足呢?”
  秦氏被噎了一下,偏娇娇提前强调了说的不是自己,因而她也不好接话。可就算说的是三太太母女,那她同样不好接下去,道理很简单,谁不知道面子里子一起补足是最好的?这不是三太太差钱吗?她们母女俩的矛盾在于,二选一,三太太选择要里子,而婠娘选择要面子。
  偏生,娇娇还好奇的看着秦氏,一副等待答案的模样。
  “这只是其一。”秦氏假装没看懂娇娇眼底里的好奇,径自说下去,“还有其二,婠娘跟你不同,她的嫁妆是很多年前就开始准备的,因此有一部分是旧的。”
  “田产、金银还分新旧?”娇娇愈发好奇了,“谁家的田产也不能是簇簇新呢。金银的话,若是嫌旧,大可以拿去外头找人炸一炸,花不了几个钱,就能变得跟崭新的一样。”
  秦氏再度被噎住了,她安慰自己,横竖娇娇马上要出嫁了,用三太太的话来说,嫁出去的女儿最多一年回来个一两趟,她受得住!
  “我说的是其他物件,也不是很旧,就是……婠娘先前说的那桩亲事,在那会儿,三太太就替她准备了不少嫁妆。如今她要出嫁了,嫁妆里头有一部分就是当初的旧物。”
  娇娇这回终于明白了,敢情婠娘闹腾,不光是因为面子上过不去,还有嫌晦气的意思?可问题是,秦氏特地同她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娇娇慢吞吞的回到了自己的小跨院。
  她早先去秦氏那头时,只带了霜降,而霜降又被她留在了秦氏那院子,当然人家早就自个儿回来了。因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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