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重生之出墙-第2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感。
不论她怎么说乃至是求他,他都不可能放任她嫁给谢真。
姚青有些厌烦沈惟铮这样的嘴脸,他惯于这副做派,就好像她对他多么重要一样,然而转过身,他就能将她的软弱妄想摔得稀巴烂,这种滋味她从前尝过太多次了。
她无心纠缠,只对他道,“我想知道,你对谢家做了什么。”
如果因为一己私利就能毁掉别人的人生,那沈惟铮和她所厌恶的那些人有什么分别,就算她同他有嫌隙,也不希望他真的是这种人。
大概是她眼神中的情绪太过鲜明,沈惟铮没再逞强嘴硬,如实说了他的所作所为。
“你不用把我想得太卑劣,虽然我不想你嫁入谢家,但也不会用下三滥的手段。”
“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沈惟铮神情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同沈家结亲只是谢大人一厢情愿的想法,谢夫人并不愿意儿子娶一个家世低微客居侯府的孤女,她更喜欢国子监司业家的嫡次女,那位姑娘对谢真一往情深,前阵子谢家至亲入京大宴宾客,这位姑娘在谢府上出了点儿事。”
他虽没细说是什么事,但既然牵扯到谢真的亲事,姚青自然有所明白,就像她当年落水被救一样,若当时沈惟铮未开口求亲,她的亲事恐怕也会多些坎坷。
“那你在里面做了什么?”姚青更关心这个,只不过从沈惟铮嘴里说出“家世低微客居侯府”这八个字,不免让她想到当年的情形。
现在听到已经不如何,但当年在他面前,可谓是毫无立锥之地,若她不是这样卑微,想必会是另一个故事。
沈惟铮看她,眼神无比认真,“我只是让人在谢夫人耳边说了几句话而已。”至于这几句话是会让她同儿子离心又或者娶进门一个搅家精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看不上家世低微的寒门孤女,那就让一个家世出众的高门贵女入门后踩在她头上吧,毕竟那位姑娘家里家外可是两副面孔,无论什么时候,自己选择的人生都必要自己受着,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沈惟铮的答案让姚青心底松了口气,他到底是他,还不至于让她如此失望。
谢家的事到此为止,现在横亘在两人间的是他们之间的纠葛。
她犹豫着如何措辞才不会再度闹僵,然而思来想去却发现并没有一个合适的头绪。
大概是她脸上的犹豫为难太过明显,沈惟铮先开了口,“你想跟我说什么?”
苦思冥想无用,姚青最后还是选择了直接面对,“我想说,无论你出于何种理由求亲,我的答案都是拒绝,你帮我救我我可以报恩,但绝对不包括赔上我自己的姻缘与下半生。”
“我并非意气用事,也不是要与你蓄意为难,只是我们不合适,我也并不想嫁你为妻而已。”
姚青自认自己态度与措辞足够坦诚温和,她的目的并非是激怒挑衅沈惟铮,只是有些事她真的无法回头。
大概是之前已经被强硬的拒绝过,沈惟铮情绪没上次那么激烈,虽然无论面色还是眼神依旧很糟糕。
她摆出了心平气和的谈判态度,沈惟铮也不会让自己太过失态,因此他尽力以平和的态度迎接这个话题,“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意,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我都是最好的选择。”
沈惟铮觉得自己说的是大实话,就算从最现实最利益的角度来看,嫁给他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选择。
家世、外貌、才能他样样拔尖,虽说亲缘关系上略有瑕疵,但瑕不掩瑜,更何况她本就是他的妻子与孩子的母亲,他着实想不通她为何如此固执,宁愿考虑谢真都不愿意同他一起。
姚青看了他一眼,摇头,“不,你从来都不是。”
当年不是,现在也不是。
第52章
如果说一句话就能激怒沈惟铮的话,那无疑是现在、此刻。
被姚青那句话激怒的沈惟铮; 心里存留太久的话脱口而出; “说再多不是你不还是嫁了我?就算是欲擒故纵,也要有个限度!”
这话一出; 姚青彻底僵住; 像是被戳到软肋一样满身戒备。
沈惟铮觉得自己有些失言; 下意识的出言描补,“晚晚,你是我的妻子,是孩子们的母亲,这些你再清楚不过了。”
其实沈惟铮不太喜欢提起这些; 明明是他喜欢的姑娘; 就算前世嫁的人是他,提起来他心里也有几分不快,若非她从始至终一副讳莫如深避之不及的排斥模样; 他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复提起。
这些东西她蓄意逃避他同样不那么喜欢; 只是明确她曾经属于他这个事实有那么几分安心而已。
沈惟铮这会儿表现得很诚恳; 努力缓解刚才酿成的难堪; 只可惜面无表情的姚青并不领情,甚至还有几分漠然。
“抱歉,我并不清楚。”姚青说着两人都心知肚明的瞎话,“不提我愿不愿意嫁你,就算真嫁了,成亲后还有和离一说; 你难道还能逼着我穿嫁衣?”
沈惟铮一直以为她只是别扭,就算从前不待见他,那也是迁怒而已,虽然他其实并无过错,真正导致一切的是那个存在于她心里的王八蛋。
从两人初识到现在,他自认自己做得还不错,否则她不会屡次退让心软,但如果因为某个人的错而害得他求亲受阻,那就不可原谅了。
如果能找到人,他毫不怀疑自己会一剑戳上去。
但现在他有更重要的问题,他问她,“我想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厌恶嫁给我?”他想不出她对他的求亲为何如此抗拒的原因。
为了得到答案,他不介意暂时背一次黑锅。
沈惟铮想要得到答案的情绪是如此强烈,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不可阻挡的势在必得之意,明显是无法随意搪塞过去的。
姚青并不想说太多,沉默半晌后才道,“如果一个男人妾室众多,花心风流,庶子庶女满地跑,我想可以选择的话,没有女人会想要这样的丈夫,更何况还内宅不宁,亲缘淡薄,树敌众多,那将会是一种麻烦到不能再麻烦的生活。”
沈惟铮从听第一句起就觉得她在胡言乱语胡说八道,他不认为自己是那样的人,更不可能会如此做。
因为母亲和府中那些女人的关系,他对所有靠近他别有用心的女性都心怀抗拒,曾经更是对娶妻成亲一事冷淡至极,就算那几位长辈想用婚事掣肘他,娶不娶、要娶谁却都只会是由他来决定。
他娶她,沈惟铮娶姚晚晚,只会是自己想自己愿意,而他如果愿意,那必然意味着他心中有她。
这样的话,不提他因为母亲的事对妾室姨娘不喜,绝无可能纳妾,就算他真被人算计成功被迫纳妾,等待那女人的也只会是死路一条,所以无论是妻妾之争还是花心风流都绝对是不可能的,更遑论满地跑的什么庶子庶女。
这方面沈惟铮对自己有十足的信心,所以不做考虑,至于后面她提到的家宅不宁,想起府中那些难缠的长辈和娇纵任性的同辈,他觉得,这些人倒还有可能带来许多麻烦。
毕竟内宅是女人的天下,且有长辈与孝义压着,他肯定有顾不到的地方,受委屈是肯定的,但他也清楚,不会一直如此,他身负明英厚爵位,早早晚晚都能摆脱那群人的压迫与掣肘。
将她说过的话分析了个遍,沈惟铮发现自己最终还是未摸清楚她心里真正的想法。
既然她由始至终缺乏诚意,那他就只能反守为攻了。
“晚晚,我想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是现在这种情形?”沈惟铮道,“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你经历如此奇特,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好奇。”
和她情况相同的还有一个杨婉,但他对杨婉却并无太大兴趣,毕竟从她嘴里说出来的那些根本毫无参考价值。
她说晚晚心机深沉落水被救,仗着两人之间有了肌肤之亲才得以高嫁,还善妒不能容人,几次三番阻拦别人赠予他美色,就连宫中皇后娘娘想要赐下美人都被拒绝,被人笑言明英侯这江南来的身份卑微寄居侯府的美貌妻子一朝得势骨头太轻不知天高地厚,是以人人都等着看她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下场,杨婉亦如是。
杨婉说这些事时神智并不清醒,沈惟铮是借着在八皇子府办差的便利才用药得了这些内情,她说得颠三倒四,言语间满是愤懑不甘,也多亏了沈惟铮聪明,才勉强拼凑出这些“真…相”。
有杨婉口供佐证,更显得她言辞之中别有内情。
“你想太多了,没发生什么。”姚青道。
“我不信。”沈惟铮单刀直入,“如果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我会一直坚持。”至于坚持什么,就见仁见智了。
姚青觉得两人之间已经进入了一个胡搅蛮缠的局面,她看着沈惟铮眼神中的执拗,只觉得自己不胜其扰。
想到这人回京后两人之间发生的种种,她终究是没了同他周旋的耐心,几乎是以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情绪道,“在我身上并未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我同你之间也再正常普通不过,至少在我因病离世之前是如此,至于之后发生的事,我就完全不清楚了。”
因为沈惟铮的难缠,姚青没说太多虚话,她站在自己的角度给出了最终的坦诚答案,至于中间稍微被修饰的那一点则并不重要。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何来告诉他人,一个因病而亡到此为止足够用了。
沈惟铮对她这番话照单全收,因为他看得出她说的是实话,只是其中肯定有被隐瞒修饰的部分,只是现在并不适合穷追猛打,毕竟她看起来已经被逼到底线了。
得到答案后沈惟铮没再紧追不舍,他问出了另一个一直以来迫切想要被解答的问题,“晚晚,如果你所说的是真的话,那你为什么那么不愿意嫁给我?”
明明杨婉知道的沈惟铮功成名就位高权重且后院干净,那么作为他的妻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这不是身为一个女人最圆满的追求吗?
或者说,他到底是哪里没能满足她的需求,才让她对他如此失望与抗拒,甚至隐隐有几分难以释怀的厌恶,沈惟铮是真的想不通。
这种深切的疑惑再真实不过的传达给了姚青,对于沈惟铮,她终于给出了最关键的那个答案——
“一个姑娘家不想嫁给一个人的原因有很多,对其他人来说怎么样我不清楚,但对我而言,最根本的原因只有一个,不嫁无非是因为不喜欢不爱。”
姚青看着沈惟铮的双眼一字一句道,“我什么要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呢?”
话落,整个房间都陷入了窒息一般的安静。
这天,得到答案的沈惟铮离开得很痛快,姚青甚至觉得这人转身的背影充满了决绝,对此,她心平气和极了。
这是她选的路,好不好走她都一定会这么走下去。
至于沈惟铮,从此以后想来不会再成为她的困扰了。
***
宁静夏夜里,宫门口的守卫因为临近换班时间不免有些松懈,几人正商量着下职之后去谁家喝一场水酒,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有力的马蹄声。
众人瞬间打起精神,准备履行守卫职责,然而一路骑马疾行的两人并不见下马意图,守卫们瞬间紧张了起来,正欲开口呵斥来人,谁料对方甩手就扔过来一个令牌,等看清上面的龙形纹饰与“明严”二字,立时绷紧了心神,赶忙退后让开让那两人骑马进了宫,等人彻底消失后还有人感兴趣的看个不停。
“骁龙卫办事,少张望打听,仔细你们的脑袋。”小队长将令牌小心翼翼的收到怀里,出言呵斥几个下属。
“啧,骁龙卫啊,这大晚上的,看来又要不太平了。”
在宫里混的人谁不知道最近风声紧,帝王盛怒,牵扯到的皇子与大臣们,有一个算一个,人人提心吊胆过日子,如今这样的形势,骁龙卫深夜入宫面圣,随便一想就知道这是又要有大动作。
不过,这些和他们关系不大,小队长催促几个下属快点换班,正嫌弃他们动作太慢时,冷不防看到石板路上血迹斑斑,吓得他立刻打了个激灵。
等发现那血迹不是凭空出现,而是刚才骑马入宫的骁龙卫留下的,这惊骇立时变成了感叹,看这流血的架势,他很怀疑那人面圣之前能不能保住性命。
如果是他,就算要博圣心求荣华富贵,也不舍得这么折腾自己的小命,谁知道日后还有没有命去享受。
宫门外的人如何想无人在意,內宫禁苑之中三人行色匆匆,帝王身边随侍的大太监神色凝重的在前领路,一路将两人领至帝王今晚休憩的宫殿。
殿门吱呀两声打开又关上,须发皆白的大太监甩了甩拂尘,面无表情的站在殿门外等候吩咐。
燃着龙涎香的宫殿中,烛火昏暗,沈惟铮同曾经的上司骁龙卫都督跪在了威严深重喜怒难辨的帝王面前。
“臣,幸不辱命。”
第53章
遵循圣命,近段时间以来一直努力调查甘州冒赈案与朝中皇子大臣结党案的骁龙卫都督; 此刻跪在帝王下手; 正如实的一字一句将调查到的情况尽数上报于帝王。
沈惟铮沉默安静的跪在一旁,低眉垂目; 只在帝王开口有需要时才上前呈上他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之前差点被人抢走烧毁的账本与名册。
帝王看着名册上的斑斑血迹; 才注意到昏黄烛光下这个自己甚为得用的心腹身上同样鲜血淋漓; 脸色也难看得非同一般。
“传太医速来为沈卿诊治。”心中感叹这年轻人同他父亲一般忠心不二的性子,帝王决意之后论功行赏时要大方一些。
沈惟铮谢过恩典,在述职堪堪结束之时等来了太医,在太医解开他胸前绑扎的布条后,露出的伤口看得众人眼皮直跳。
那是一道恐怖且狰狞的伤口; 从沈惟铮左上肩斜着整个划到右下腹; 皮肉翻卷,隐约露出内里,就差一点把整个人斜着劈开; 看起来着实令人恐惧。
老太医手都不稳了一下; 看着眼前这除了脸色难看些没有其他异常冷静到骇人的年轻人; 心中唏嘘; 多少年没看过对自己这么狠的人了,要是一般人,这会儿恐怕早不行了,也就心有大毅力者才能扛到现在。
出乎意料的重伤让帝王对忠心能干臣子的满意又多了几分,果然,将沈惟铮叫回京里来是对的。
“沈卿; 你这次立了大功,朕心甚慰,为了嘉奖于你,朕许你开口提一个要求。”帝王这次是真的很大方了,就连旁听的都督都心生羡慕,暗道这小子走运。
只是这样拿命换来的运气,他虽羡慕却不眼热,毕竟,不是谁都能拿命换来这样的圣宠。
“臣谢过陛下慷慨。”沈惟铮在老太医担忧且不赞同的目光中撑起身跪地谢恩,在众人以为他会谦虚多推辞几次时,他却直白爽快的直接开口求了恩典,“陛下洪恩浩荡,体恤嘉奖臣下,臣本应推辞,只是心中确实有所求,因此贸然厚颜向陛下开口求一恩典,愿陛下允准。”
这话一出,殿内气氛立时有所改变,大都督皱了眉头,却不好在此时开口劝阻。
陛下宽宏愿意给臣子恩典是一回事,但臣子主动开口讨要恩典是另一回事,帝心难测,就算心中真有所求,也决计没有如此直接主动开口的,毕竟帝心难测,谁知道这番作态会不会突然让帝王心中不虞。
他心里发愁,觉得年轻人还是有两分不知天高地厚,纵然他清楚沈惟铮不是轻浮的人,此刻也有些担心。
御座之上帝王让人难窥圣心,面上未有任何异样,只如刚才一般道,“朕既然亲口给出了恩典,就不会收回,沈卿尽管道来。”
众人屏息以待中,沈惟铮开了口,“陛下金口玉言,臣感恩在心,臣希望您能为我同心仪之人圣旨赐婚,以求百年之好。”
这番话一出口,殿内原本凝滞沉闷的气氛松快许多,大都督在旁边看着,甚至觉得这旧日的下属是心机深沉蓄意讨好圣心,君不见上座帝王已然抚掌而笑,之前因为朝中诸事糟糕的心情都好上许多。
这下子各方都得了满意,临出宫前,帝王甚至开了御口允许沈惟铮留宫养伤,毕竟照太医所说,这人伤势严重,实在不宜随意挪动,以免加重伤情。
于是沈惟铮就在帝王旨意下得了留宫养伤的恩宠,身边还有太医院太医与其徒弟随侍在侧照顾伤情。
值夜的老太医看着人喝了药后坐在偏殿临水的窗前翻阅医案,这个病人伤情棘手,他本来还有些担心,怕出了差错惹怒圣心,谁知道病人心志坚定,治疗中也意外配合,若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能有所好转顺利出宫,到时他也算是立了一功了。
心里正琢磨着要趁这次被嘉奖的机会同院正讨来看看上次那个小儿痹症的医案,殿内守在患者身边的小徒弟就一路急匆匆小跑而来,面色紧张担忧,“师父,沈大人这边出了情况,您快来看看吧!”
小徒弟知道这个病患对自家师父的重要性,现在人眼见着要不好,伤情恶化极快,他自然担忧惊惧。
老太医动作利落的起身往内殿赶,还不忘询问小徒弟情况,“情况如何你说说看。”
“沈大人本来只是有点微微发热,情况并不严重,但我刚才查看伤口时突然发现他浑身高热,口唇与指尖发紫,呼吸也极为不畅,伤情突然就加重许多,刚才我来时还开始说胡话了,神智看来也不甚清醒……”
小徒弟巨细无遗的说完了一切,于是等老太医到床榻前时,果然看到了一个伤重垂危面现死相还犹自不停呓语的伤患,这和他刚才的乐观揣测完全是两个极端。
这下子他再顾不上什么嘉奖与医案,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出手医治。
这会儿的病患却极不配合,因为神智不甚清醒,连喂药都成了难题,他和小徒弟再加上两个太监宫女都没办法按住人喂药,还被这看起来伤重垂死的人差点给老腰踹了个趔趄。
如果不是这人嘴里犹自一迭声的唤着什么“晚晚”,他都要怀疑这位沈大人是不是得了什么癔症发疯了。
眼见着这人就差一口气魂归地府,老太医再不敢冒险浪费时间,他扶着受创的老腰,招来小徒弟,“这样不行,你扶我去跟陛下请旨,得去太医院叫更多人来,”他说着一路往门口走,“当然,要是可以,最好能把那个叫晚晚的姑娘也给找来,不然我看悬……”
有在意之人在侧,更能激发病患的求生意志,这会儿的沈大人是当真需要这样一个人在,当然,若是伤情真照此刻的糟糕情况发展下去,到时候也希望能有人陪着走最后一程吧。
见惯了生死离别,老太医心中虽不愿,却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只希望这位意志坚定的沈大人真能如他所想顺利踏过鬼门关。
天色将亮,两匹快马从宫城之中飞奔而出,朝着勋贵府邸聚集的东城疾行而去。
宣平侯府中,姚青这天早早的就醒了,她昨日从京郊回府,被姨母拉着好一通安慰,话里话外都有几分埋怨谢家不地道的意思。
就连沈四爷,想起谢家的事都对好友多了几分芥蒂,虽说同好友感情依旧,但到底有几分不痛快。
他虽说答应了大侄子暂时不允谢家那边的亲事,但口风未露,两家正值相看之期,彼此还有意,结果就闹出这么一桩乱子,这会儿他庆幸自己之前尚未松口,否则若是定亲之后谢家闹出这些难堪,必然损及晚晚,这点他是绝对不愿的。
于是,在姨父姨母的心疼下,姚青发现自己突然就变成了小可怜儿,两位长辈看她多有疼惜,她既暖心又困扰,只得暂时多窝在自己房里躲人了。
本来这几日夜间凉爽,又因解决了同沈惟铮之间的烂摊子心情舒畅,她本该睡得很好的,谁知昨晚一整晚都心神不宁坐卧难安,闭上眼毫无半分睡意,闭着眼睛勉强撑到天亮后,她打算下厨动手打发些时间,谁知道府里像是突然出了大事一样,从前厅到后院一路闹出了大动静。
姚青正疑惑,就听那动静一路往她的院子涌来,她带着丫头们打开院门,就见一个身着银甲黑羽面色严肃的青年腰悬长剑手持令牌道,“帝王圣命,宣姚氏女速速进宫,不得延误!”
这年轻人一看就知道是随侍帝王身侧的羽林卫,但帝王亲宣、羽林卫亲至,这又是什么情况?
一路跟在后面的侯府众人即便百般不解,这会儿也在对方的铁面无私与公事公办中歇了打探的心思。
姚青同样费解,但不妨碍她紧跟这个侍卫的脚步,充其量只能趁着出门的间隙给姨父姨母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上马同前来的宫女共乘一骑,朝着宫…内而去。
姚青坐在宫女身后,耳旁风声呼啸而过,她则揣测着事情因由,从来帝王要召女眷入宫,也不会这么急,或乘马车或坐轿,哪会像现在这样生怕速度太慢让个宫女骑马带人进宫的?
越是不同寻常,事情就越有蹊跷,这赶时间的架势像是晚一点就赶不上什么了似的……
姚青按着砰砰直跳的胸口,用力抓紧了宫女的衣角。
天色亮得很快,侍卫同宫女带着她快步入了內宫,等终于到达站了一大群太医的禁苑偏殿时,姚青呼吸都有些不畅。
热烈的阳光落到地面上,愈发显得那片白光刺眼,许是赶路太累腿脚发软,她跨过门槛时差点跌了一跤,若非身旁宫女力气大及时扶了一把,否则只怕会摔得不轻。
她从入门起,就惹来不少人注意,送她的侍卫与宫女完成使命后已经离开,另有殿内伺候的宫女过来引了她往内殿走,言辞与态度都很是恭敬小心。
姚青面上犹有茫然之意,裙角还沾着晨露,就这么带着一身风尘仆仆气息被送到了沈惟铮面前。
第54章
躺在床…上的人情况很不好,饶是姚青是个外行; 也看得出沈惟铮的命危在旦夕。
床边主治老大夫满脸疲惫; 正抖着手擦满头冷汗,曾经的他天真的以为这位沈大人将会是他行医生涯中最省心的一位病患; 谁知道看走了眼; 最省心不可能; 最累却能排第一。
这会儿是千辛万苦终于给人灌完了药,人勉勉强强陷入昏睡,他也终于有心情去打量身边这个被叫来的小姑娘,看姿容确实是个难得的美人,性情也还算沉稳; 只是这会儿脸色惨白神情怔怔; 显然是受了惊吓,至于同这位沈大人情意如何,却不大看得明白。
怜惜小姑娘这么疾风骤雨的被人带进宫; 也怜惜床…上那个生死关头挣扎还不忘心上人的年轻人; 老太医神情温和的出言安抚; “姚姑娘别怕; 陛下宣你进宫并无大事,只是因沈大人伤情严重,心中惦念姑娘,陛下有感沈大人忠心,才让人宣了姑娘前来,好助他渡过难关。”
“也不必姚姑娘多做其他; 只要能在这里陪陪沈大人,同他多说几句话就好。”当然,最好是能让这人从梦靥中醒来,否则照他现在这幅深陷噩梦满脸惊怖的情形,活过来这件事的希望是愈□□缈了。
语毕,老太医及周围这群人都对姚青投以了饱含期望的热烈眼神。
若是平日未婚女子同外男如此情形肯定不少被人诟病,但今日情形特殊,他们所有人的荣辱都与沈大人息息相关,若是这人不幸死于宫中,失却立下大功的心腹爱将,帝王的心痛与怒火只能由他们来承担,届时众人的结局想必很不美妙。
更何况,帝王圣旨赐婚的消息大家已经知晓,此刻再看沈大人的心上人,也颇有几分同病相怜之情。
这人若是没熬过来,有帝王赐婚旨意在前,这位可怜的姑娘恐怕未入门就要守寡,毕竟帝王是决计不舍得心腹爱将怀着遗憾离世的,即便这姑娘不愿意,到时候也得嫁入沈家做沈惟铮的未亡人。
这样一种情形与氛围之下,众人只恐姚青离得不够近,恨不得亲自出手将人推到躺着的人身边,最好能叫那还昏迷着的人知晓,他心中挚爱已经到来,是时候醒过来了。
姚青坐在了沈惟铮床边,其余人默契的离远了些,以免小姑娘面皮薄放不开,行止可谓是贴心至极。
至此,自那次分别之后,姚青同曾以为会渐行渐远的沈惟铮再度被命运的力量推到了一起。
她拿起床边水盆里冰凉的布斤给沈惟铮擦冷汗,他脸色是真的难看,眉宇间已经有了她曾经见过的死气。
就像那年她在名州看到的许多垂死士兵那样,此刻的沈惟铮脸上也有着那种即将告别人世的阴影。
这种东西无法言说,但只见过一次就让人刻苦铭心,她记得清清楚楚,因而此刻心中分外茫然。
她是不想嫁他,也不想见他,但绝不希望他英年早逝,更不想亲眼看着他死。
她这么坐在旁边看着受伤的沈惟铮的情形以往有过太多次了,毕竟他的职务与选择决定了这种事情会是家常便饭,但她亲眼看到严重若此的,有且仅只有当年名州那一次。
那年她不止看到了许多将死之人脸上的死气,也亲眼目睹了沈惟铮的命悬一线。
手下的人嘴唇嗫嚅不停,声音微不可闻,若是有其他人在这里,肯定会热心的告诉她沈大人嘴里从头至尾都在叫着“晚晚”两字。
姚青的心思却不在这上,她想的是距离名州遇险那年到现在已经过了多久。
说起来那是她稀里糊涂死时三年前的事,因为多年戎马生涯,沈惟铮身上暗伤无数,虽说正值壮年,他却已经有了隐退之意,当然,其中不乏儿子青出于蓝少年英才沈家门楣后继有人这一原因。
总之,在姚青面前,他是这么说的,少则三年多则五年,他会彻底退下来,之后就留在帝京再不远行。
许是年纪大了,一对儿女听话懂事,两人间的关系改善许多,正因为如此,名州之行姚青少见的应沈惟铮要求一起随行出了远门。
他身负皇命去名州巡视督军,她除了照顾他,也顺便处理下当地的生意与琐事,这本该是一趟平稳且普通的远行,但无人预料得到,一行人居然在名州境内被西戎设计埋伏。
对方深恨沈惟铮已久,多番布置下来,打的就是让人有去无回的主意,是以废了大力气与大周折成功策划了名州境内遇袭事件。
西戎有备而来且准备万全,同车队狭路相逢时下手狠辣毫不留情,拼着留下百来条人命终于重伤了沈惟铮,也让他身边一干亲卫几乎死伤殆尽。
姚青就是在那个时候看见了比从前许多年加起来都要多的死人,也亲眼目睹了沈惟铮是如何浴血奋战化身恶鬼修罗的。
对敌的沈惟铮足够残忍无情也足够狠辣,但他重伤垂危躺在她面前时也是非同一般的虚弱与无力。
那时她就是这样坐在他身边,陪着他生死挣扎,握紧了他的手,跟他说,“你醒吧,只要你醒过来,我再也不跟你生气,你说什么我听什么。”
她这么想的也这么说了,煎心熬肺的终于等到了沈惟铮醒过来,那之后,她践行了自己许下的诺言,做到了言行如一。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