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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匠心-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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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三和阿寿紧跟着进了禅房,班智怔了怔,对潘佑明道:“那两位不是令公子吧?”相貌骨骼看着并不像父子。
  潘佑明这才发现徐三俩人,惊讶道:“定国公,徐三爷?!”
  阿寿拱手道:“潘大人不必管我们,救治令尊要紧!”
  潘佑明愕然:什么意思?
  班智笑了笑:“禅房狭小,客人过多不利病人诊治。两位贵人请外边等候。”
  徐三与阿寿灰溜溜的赶到了外间。好在外间也听得清里面的谈话。
  “上师,大约半月前,家母后背当起了只硬包。侍候的丫鬟说,当时只有栗子大小。上面还有个绿豆大的白头。母亲没当回事,痒得厉害了就让婢女搓揉。后来流过几次脓。母亲以为流了脓就好了,没想前几天背部像火烧一般红肿起来!”
  解开潘老夫人的衣衫,后背上的疮肿直径半尺多!浓液横流触目惊心!
  老夫人还在念叨:“毒,一定是有人毒害我!”
  班智皱紧眉头:“城里的大夫怎么说?”
  “之前还没这般大时,都说肿毒已经成形,光靠药物是不中用了。必须动刀子才行。但是我娘不肯,硬说自己是中毒!”
  班智面带薄责的对老夫人道:“这毒疮由内而起,怎会是外毒所致?老夫人错过了最佳治疗的时机啊!”
  “现在大夫都不敢给她动刀了!上师,您看——”
  班智点点道,笑道:“恰巧我擅治外伤。”
  潘佑明大喜,深深一揖:“多谢上师!”
  班智立即命人烧水备刀,又亲自到园中折了许多小竹枝。
  裘安忙扯了阿寿跟在他后边,好奇的问:“上师,您折这些桃竹枝作什么?”
  班智淡声道:“自是治病所用。”他取了随手的藏刀,刮去细竹枝上的青皮,只余白嫩的竹芯竹膜。
  裘安见他用力揉搓竹芯成棉花般柔软,再用香油润湿捏成一团团备用。不禁啧啧称奇:“这有什么用处?”
  班智忙碌中应道:“疮痈太大,毒势正强,剜去毒疮后疮口不能暴露。用此填塞伤处。”说完便带着竹团回禅房了。
  裘安揉着下巴:“看样子,这位上师,还真是个高人啊!”
  禅房里的闲杂人等都被赶到外头,只留了潘佑明夫妻两人。
  姜氏一见上师要动刀,身子便止不住的打颤。潘佑明握着她手道:“不敢看就别看!”忍不住问,“上师,不用让家母昏睡后再动刀么?”
  班智摇头道:“再痛也痛不过此时了。”他将一柄细叶刀火烧之后,外面捆了一层麻杆,只露出四分长的刀刃。眼见潘佑明茫然的神情,正色解释:“背上肉薄,用刀稍有不稍,伤到腑脏就会出人命。故今日的刀也不能深下,只是去掉腐肉而已。”
  裘安在外听得频频点头:果然不是白瞎的名头!
  阿寿也是个好奇心重的,两人恨不得长双眼睛飞到禅房里看个究竟!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就听见老夫人直唤:“舒服了舒服了!”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潘佑明夫妻一脸轻松的走出了禅房。
  裘安忍不住上前问:“老夫人还好吧?”
  “劳三爷牵挂!”潘佑明微笑,“多亏上师医术了得啊!见了上师的手段,才知这大夫治病如用兵啊!”他指划了一下,“挖出只鸡蛋大的脓疮,还能堵住伤口止血疗伤!一步一步严丝扣合缝!厉害,厉害!咳,三爷,定国公。恕在下先行一步,还要安置母亲!”
  老夫人的病情严重,班智让她住在客房内,以便亲自观察换药。潘佑明自然觉得十分慰贴,重金酬谢不提。
  潘母这一住,足足住了十来日,直到伤口开始长肉愈合了,才接回府中继续休养。
  班智上师就此一战成名!
  清远寺的名声随着他一起如日中天!


第341章 套路
  “就一件事,我觉得古怪。”裘安左思右想都不得劲。他律法案例读得多了,遇事难免就格外敏感些。
  “哪儿有古怪?”清远寺班智的事迹,白棠近日听得耳朵都要生茧了。
  “潘老夫人为何硬说有人下毒害她?”裘安来回走动。“言下之意,似乎还知道是谁下的毒!但是班智上师和其他的大夫,还有她家人,皆认定她是在胡思乱想。”
  白棠怔了怔:“确认不是中毒?”
  裘安摇头:“不是中毒。我听潘家的人说,老夫人回去后身体恢复得极好。”
  白棠眼前莫名的浮起坟头树下棺木里那具尸骨泛黑,中毒而死的女尸——段秀莲。潘老夫人的前任儿媳。
  “老人家年纪大了,不是心虚,便是糊涂。”白棠撇去毫无根据的猜测,又问,“老夫人怀疑谁下毒害她?”
  “这就不得而知了。但必定是家里人无疑。”
  两人不由对视,皆想起一件事来:段明楼回京了!还带着妻儿住进了潘家,大有认祖归宗之意!
  明楼是个肉眼可见的人才!潘老夫人却和嫡长孙水火不容!偏又喊着闹着有人要谋害她,可以想象最近潘大人的家事为京城百姓茶前饭后的添了多少的谈资!
  一家人何至于此?
  别人的家事也不轮到自个儿操心,白棠念在段明楼的鼎力相助,暗想总要寻个机会还了他这份情才好。
  “白棠,”徐三粘着他,“改日我为你引荐引荐班智上师吧?”
  白棠警觉的侧头瞅了他一眼:“不必。佛家讲究的是随缘。”
  长在红旗下,生在新社会,他就是无神论者怎么滴?!
  徐三嘿笑:“真不去?”
  “不去!”
  “可惜,我还以为你对藏纸会有些兴趣。”
  白棠微微一惊:“藏纸?!”
  “是啊!我瞧这寺里的许多纸与我们中原的纸大不相同,有点意思。”
  “藏纸……”白棠垂下眼帘。思绪一时有些飞散。前世,好友秦岭对藏纸情有独钟,收藏着各色珍贵稀少的藏经。其中有不少珍品,还是自己为他寻来的。尤其一套唐朝时期金泥书写于磁青纸上的《妙法莲华经》,乃当世罕见的珍品!
  “清远寺。”白棠喃语,或许,是该去拜访一下?
  次日,白棠才到松竹斋,就收到了高怀德的口信,说是寻了几张珍贵的纸品请他同去鉴赏。
  高老爷子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的,如今两家又是亲家。白棠便带了自家新制的波斯书签笔记本礼盒一套赶至抱石轩。
  高怀德亲亲热热的招呼:“白棠,来,看看老夫寻到什么好东西!”
  白棠搁下礼盒,瞧着桌上摆放的几样事物,双眸一亮:“好东西啊!”
  一卷澄心堂纸,一卷金粟山藏经纸,还有小半截色如鸦青,厚实莹泽的磁青纸!
  白棠心中微动,看来老爷子今天不仅是请他欣赏珍品来的?
  “白棠啊!坐!”高怀德开始绕话,“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喜欢就拿回去把玩。”
  白棠失笑:“那怎好意思?无功不受禄!”
  “都成亲家了,还跟我客气!”高怀德故作生气。“其实,我今日请你来,也是有件事想与你探讨探讨。”
  白棠目光投向那半截磁青纸,微笑道:“老爷子客气了!”
  高怀德长叹口气:“想来你也听说了。我们老高家,正在研究磁青纸。”
  白棠听他说了这句话就眼巴巴的瞅着自己没了下文,不由噎了噎。拜托!他又不是哆啦A梦,兜里要什么有什么!
  “磁青纸——”他苦笑摇头,“实不相瞒,我也曾翻遍古藉,可惜并未找到其详细的制作方子。就连略粗些的流程也不曾见过。”
  磁青纸曾在明朝宣德年间昙花一现,因色如青瓷,故又名瓷青纸。可惜之后又在战乱中消声匿迹,再未重现。
  所以,白棠也是没辙哪。
  高老爷子难掩失望:“真的……没法子了么?”
  白棠沉默了片刻,迟疑道:“我有个想法,不知——”
  高怀德立即又充满了希望:“你说,你尽管说!”
  白棠起身站至窗前,朝向清远寺的方向,一字一字的道:“靖康之乱后,磁青纸失传。但,老爷子,我们中原虽然失去了磁青纸的工艺,其他地方——”
  “其他地方?”高怀德轰的声觉得眼前打开了扇大门。“……什么地方?”
  白棠凤眸半敛:“文城公主远嫁吐蕃,带去了中原的文化与工艺。吐蕃的造纸术由此而启。”
  高怀德恍然道:“你的意思是,吐蕃——也就是现在的乌斯藏,还存有磁青纸的工艺?
  “只是有此可能。”白棠挑眉。
  高怀德反应极快:“清远寺!”
  班智上师自乌斯藏而来,自然应该知晓故乡是否还有磁青纸!
  “就算有。乌斯藏离中原万里之遥。”白棠眼中有探究,“变故太多,不划算。”
  高怀德静了片刻,笑道:“能重现我中原的工艺,哪怕要我几代高家人前赴后继也在所不惜!”
  白棠不禁倒吸了口气,心中油然升起股敬佩之情。所谓匠心,莫过与此!
  “敢问老爷子,现在磁青纸进展如何?遇上哪些问题?”
  ……
  从高家的作坊离开后,松竹斋里多了一摞失败的半成品磁青纸。
  出乎白棠意料,高家其实离成功仅一步之遥。他们寻到了正确的染色原料,只待解决纸厚易脆的问题便大功告成。但就这一步,却是千难万阻。白棠日夜难寐的思索了几日,也未寻到合适的方案,却因此冷落了裘安,令他醋意大发:爷活色生香的大活人还及不上那摞纸?
  晚间,白棠沐浴后正欲灯下再作研究,却见徐三散了长发,身上只懒懒的挂了件轻薄通透几欲瞧见内里激突的暗红色绸制睡袍,桔黄晕红的灯光下走来,那长腿若隐若现,那胸肌健美诱人。再看那张脸,波光潋滟的桃花眸对他微微一笑,勾魂夺魄倾国倾城!咕咚一记,白棠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裘安并不烦他,只往他边上的软榻横腿一卧,风情无限。
  “你忙你的。”
  美色当前,忙什么忙?!
  白棠的定力在裘安面前消失殆尽。不知不觉就放下了笔,走到裘安身边,顺着袍摆就往里面摸。
  ……
  肢体缠绕,气喘吁吁,白棠精疲力尽中迷迷糊糊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是不是又被徐三套路了?!


第342章 明楼的报复
  潘府。
  老夫人觉得自己被软禁了。
  她在清远寺养了半个月,每日里要忍受换药剔腐肉的痛苦,好不容易班智开了金口,说她伤口长肉可以回家了,谁知回到家里就被媳妇困在了后院。外头的消息传不进来,丫鬟仆妇们一问三不知,只管送汤喂药。她若有什么风吹草动,媳妇姜氏立马现身!
  “明楼媳妇呢?两小崽子呢!”潘老夫人气得狠了,“我是他们的祖母、祖奶奶!回来这么久怎么也不见他们给我请安侍疾?这是不孝,不孝!”
  姜氏捧着药碗,好声好气的道:“您老人家呀,说您什么好!明楼全家刚回来时,你吵着闹着嫌弃他们,不让他们在您眼前晃悠,现今又要明楼媳妇来侍候——娘,哪有孙子媳妇侍候老祖宗的规矩?您让媳妇我置身何地?”
  潘老夫人说不过儿媳,心中却更恨:“我算是看出来,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姜氏眼眶微红:“娘,您身体还没好。上师说了,要好好养上一年半载。为了您能安心养病,明楼全家子大气也不敢透。两个孩子才多大,您听听,有半点吵着您没?大伙儿都是为了您好啊!”
  潘母不住冷笑,恨铁不成钢。
  “你要不要那么蠢?段明楼他是来抢你俩儿子家产的你知不知道?!在我心里,明钰才是我潘家的嫡长孙!你就让姓段的鹊占鸠巢?!”
  姜氏笑了笑,递上药碗道:“药温正好,您快喝吧。”
  婆婆说得自家有金山银矿可继承似的,可笑明楼根本没放在眼里!
  “媳妇知道娘心疼咱们母子。明钰也说了,一家子兄弟不计较那么多。今后还要明楼多拉扯兄弟一把呢!”
  潘母费了老大力,才忍着没砸了药碗。铁青着脸问:“你的意思,明楼是铁定要认祖归宗了?”
  姜氏陪笑道:“毕竟是夫君的血脉啊!”
  “我不同意!”潘母瞪着黑沉沉的药汁,“族里的长辈也不会同意。”
  姜氏不语,丈夫为这事,之前没少和族老扯皮。
  “太子的嘉奖都送到府上了。”姜氏解释道,“方孝儒的事,早已没人追究了。”
  “帝心难测。”潘母阴测测的道,“谁能确保皇帝哪天不翻旧案?到那时,咱们全家遭殃!”
  姜氏垂头不语。丈夫已经对自己解释得异常清楚。方孝儒那案子,陛下自己都没脸提!暗里不知多后悔呢。陛下不提,谁还敢不要命的瞎掰扯?也就婆婆老人家不懂道理,也是人老了尤其偏执。说破嘴皮子还固执己见。
  “你告诉佑明。”潘母冰冷的道,“段明楼归宗之时,即是他替我收尸之日!”
  姜氏骇然失色:婆婆疯了吧!
  听到这话的潘佑明,面色苍白。
  彼时明楼就坐在他对面,一脸的戏谑冷嘲:“老夫人其志可嘉。”
  潘大人揉着太阳穴,额角青筋暴起。
  “你不相信我的话,还可继续试探她。”明楼起身向姜氏恭敬的行礼,“请夫人转告老夫人。父亲不止要迎我归宗,还要迁母亲的坟地回祖坟!”
  秀莲死后,潘母连合了族中长老,执意不肯让她归于祖坟。潘佑明万般无奈下只好将她埋在了外头。这也是明楼恨他的原因之一。
  姜氏忙看向丈夫,却见他面孔青白交加,神色可怖。
  “去,就这么对娘说!”他捏紧拳头,“我要迁回秀莲的坟!”
  姜氏应了声,心里不太明白。丈夫和明楼,这是存心和婆婆杠上了啊!
  她满腹的担心,就怕婆婆听到这个消息后暴怒伤身,未料等了半晌,也不闻婆婆出声,抬头一瞧,婆婆一张脸如见了鬼惊恐万状!脸颊两边的肉都战粟不止。
  “娘?”
  姜氏疑惑的唤了她一声。
  潘母嘴唇微颤,直吸气,吸到喘不过气时,头一仰,晕了过去!
  “大夫,快叫大夫——”
  姜氏惊惶的叫声中,外面早已等候多时的大夫入内施展急救。好在潘母只是一时忧急攻心,没多久就清醒了过来。
  但是她在昏迷中,不停的喃喃着一句话:不能迁坟,不能迁坟……
  潘佑明身体僵直的坐在母亲的床前,眼底百般的情绪交杂。
  “佑明!”潘母猛地惊醒,张眼见到儿子,登时激动难耐的道,“佑明,听娘的话,不能迁坟啊!那是罪臣之女!好不容易咱们才和段家断了关系,你万万不能再自寻死路啊!”
  “娘,您要我说几遍?方家的案子已经结束了。”潘佑明抹了把眼睛,“皇帝不会追究。否则明楼也得不到官位。您到底在害怕什么?”
  潘母猛地推了把儿子,咬牙切齿的骂:“滚,你滚!只要我还活着,绝不许你干这等自寻灭亡的事!”
  潘佑明想起儿子的话:那么多年,你一直以为我娘因受不了打击才郁郁而终。但我娘性格刚毅,从不曾悲天悯地对镜自怜过!她总是对我说,待她病好了要去寻舅舅,姐弟团圆!我总是满怀期望,盼她身体早些康复。可是,祖母一碗又一碗的药送过来,最后,却送走了我娘的命!
  父亲大人,您的母亲,我的亲祖母以我伤心过度为由,也开始给我送药送汤,关切无比之下,我却有了和母亲一样的症状——那时候我赫然发现,如果我再留在潘家,等待我的,只有死路一条。
  潘佑明不相信!甚至暴怒,他娘怎可能恶毒至此?
  但连番的试探之下,他母亲的反应,实在有悖常理。
  此时听得老娘一番叫嚣,他忍不住目光冰冷的直射与她:“娘,人在做天在看。天理昭昭,疏而不漏!”
  潘母勃然大怒:“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明楼对你说了什么?佑明,他的话你怎么能信?他是在存心挑拔咱们母子的关系啊,你千万不能糊涂啊!”
  潘佑明望着母亲:“您以为明楼说了些什么?”
  潘母不由心房乱颤!她用药慢慢毒死了秀莲的事,做得天衣无缝。就算段明楼那小子猜到几分,也没有证据证明!但是万万不能迁坟——“佑明!无论我做什么都无愧于潘家的列祖列宗——”
  “是么?”潘佑明红着眼睛冷声质问,“我将秀莲母子托付给您。不过半年时间,秀莲死,明楼逃。我潘家的嫡长孙流落在外,您还说自己对得起潘家?对得起我父亲?!”
  说毕,潘佑明不管他娘又要翻白的眼和捶胸号哭,大步而出。
  屋外,姜氏满面焦虑的迎上前:“娘怎么样了?”
  喉咙堵塞不能言,潘佑明刹时泪如雨下:“是我糊涂。是我对不住秀莲!是我对不住明楼——”
  姜氏从未见丈夫这般失态的痛哭过,惊诧之下虽不知原由,还是立即温柔的抱住丈夫道:“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咱们,好好弥补明楼——”
  “弥补?”潘佑明悲怆摇头,“还不清了!”
  一边是自己的亲娘,一边是自己的儿子,潘佑明万般绝望。他不能不孝,必定要让明楼受委屈。他若为秀莲平冤昭雪,又将母亲逼入了绝境!
  难怪明楼愿意回家,同意认祖归宗,这分明是在报复啊!报复他当年眼瞎耳聋懦弱无能,更报复他娘心狠手辣连亲孙子都不放过!


第343章 旧事(一)
  过了十一月,北京的天气骤然转冷。有了去年过冬经验的诸人,早早的翻出厚实的棉衣裘皮。对了,今年还多了种新事物:羊毛衫。
  文澜近半年来专研针织花纹,推出了各种花纹及针法。花鸟鱼虫皆能用针线织于衣上。
  许家姐妹结合针法,织出长短不一,内穿外穿款式各异的几十种毛衫再向外推广,是以今年北京城内,几乎人手一件羊毛衫!
  贵有贵的显摆,穷有穷的穿法。
  普通人家厚厚实实一件平针毛衣捂身上,再加件棉袄,围着火炉便能熬过一个冬天。
  至于有钱人——阿寿脱了裘衣,又特意解开厚缎子的外套,露出里面缝着闪亮珍珠与碧玉绣成兰草花纹的羊毛马甲,笑嘻嘻的道:“这羊毛衫,真是暖和!”
  白棠舔了下后槽牙,莫名想起某珠光宝器的内衣品牌:这放前世,就是奢侈品牌的手工定制限量版啊!一件至少卖它个十来万!
  阿寿显摆够了,方坐进围炉里,笑嘻嘻的道:“白棠,我和妍妍的好日子快到了。”
  “恭喜恭喜。”
  阿寿眼珠子微转:“咱们一家人,不说二话。我想烧几只瓷器,成亲时专用的,你看怎么样?”
  “几只?”白棠斜眼瞅他,“够用?”
  阿寿搓了搓手:“那你说烧多少合适?”
  白棠没好气的搁了笔。怎么近来人人都当他是免费的资询顾问?眼前这个,还想当自己是便宜设计师!
  “你要烧成亲专用的瓷器,先给个清单。”白棠微笑,“我帮你设计图样!”
  阿寿来不及感谢,又听他道:“按件计费。如果要大量生产,老规矩。”
  阿寿的脸垮了下,又扬起笑容:“那还用你说?”他瞧了眼白棠案上鸦青色的纸,眨了眨眼,“这是磁青纸吧?”
  “嗯。”
  “巧了。前日听说,今儿的腊八节京城内的寺庙要一块举办个佛家宝物大展!”
  白棠颇为惊诧:“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对啊。”阿寿拍桌子,“你也知道,这些和尚贼有钱!哪家寺庙没几件压箱底的宝贝?咱们有机会大开眼界了。”
  白棠颇为向往:“不知有些什么宝贝!”
  “磁青纸啊!”阿寿呶呶嘴,“清远寺这回拿出来展览的,据说是大唐的文成公主亲自督造的磁青纸,亲手抄写的《妙法莲华经》!”
  白棠心头大震:什么?!
  《妙法莲华经》!那怎么可能?!
  白棠人仿佛抽空般。横空出现的《妙法莲华经》令他的思绪促不及防的跌回了前世。
  前世,他成名前后,去过几次敦煌采风。在漫天的热舞黄沙中,他背着沉重的画架,汗湿夹背,形象全无。他身边的秦岭却堪称奇迹的依然衣冠楚楚,风度翩翩。
  许丹龄满腹牢骚:“我这来儿临摹壁画,你跟着来做什么?”
  秦岭没吱声,只看了眼手表上的指南针。
  许大师秒懂,呵了声:“我有请导游!迷不了路!”
  秦岭勾了勾唇角:“我就看个时间……”
  MD!许大师灌了口水:“得了!我还不了解你?不见鬼子不拉线不见兔子不撒鹰。到底为什么来的?”
  秦岭微不可闻的叹息:“最新消息,唐卷《妙法莲花经》最后的出现之处,就是敦煌。”
  这么巧?!难怪秦岭放着舒适的日子不过来敦煌陪他吃沙子。
  于是,秦岭在敦煌一留就是大半年。早晚悍马接送许丹龄,还带了营养师厨师随行,生怕俩人的肠胃克化不了当地的饮食。
  许丹龄的目的并不只是壁画。敦煌这地方曾是丝绸之路的要冲,中西文化交汇之处。他想找的,是能够开拓木版水画新里程的灵感!顺便,帮着秦岭一块寻找《妙法莲华经》。
  “盛唐留下了一千多个石窟,大半已毁。”秦岭站在沙漠的夕阳下瞭望地平线,“人类再怎么努力,也经不起历史洪荒的碾压。”
  许大师蹲地上刷着一块干枯的木板,头也不抬的嗤笑:“这么悲观?”
  秦岭望着他:“现实而已。”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许丹龄递给他一块木头。
  秦岭研究了片刻,惊讶道:“雕版?”
  只剩两指大小的木板已经饱受风沙的摧残,若不是许丹龄细心,无人注意到上头凹凸的花纹。
  “看看上头的字。”许大师眼底闪着不怀好意的光芒。
  秦岭错愕间,摸清了雕版上的内容:“刻的是……席万……”
  他思绪飞快的转动着,却见许丹龄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怎么了?”
  大师掩面轻笑:“***万岁!”
  秦岭怔圆了眼睛,木片砸他肩上:“你耍我?!”
  急忙捡回木片,许丹龄吹去沙子:“我好不容易清理干净的!”
  秦岭背过他对着地图对照了一番,失笑道:“这里附近几十年前有个老旧的雕版印刷场。刻些壁画售卖。后来建了新厂,这儿就废弃了。”
  “难怪。”许丹龄皱眉,忽然间想到什么,“你那《妙法莲华经》的消息哪儿来的?”
  “有位在酒泉工作过的革命老前辈,年轻时和友人的书信往来中,提及他曾经在敦煌见到过深蓝色的纸上用金泥写的经文。”
  “革命老前辈?”许丹龄愕然,“你怎么不早说!”
  秦岭蹙眉问他:“有什么问题?”
  “你在浪费我宝贵的时间!”许大师踢了一脚,漫天的沙子。
  “怎么说?”
  “酒泉工作的老革命!”许大师鼻孔出气,“年轻时的书信,你想想,那是什么时候?”
  秦岭蹙眉:动乱期。
  “破四旧啊兄弟!”许大师哀叹,“那时候别说佛经,连佛像寺庙都被毁得差不多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我估摸着你心心念念的宝贝是凶多吉少了!”
  秦岭反笑了起来:“这么悲观?”
  “现实而已!”许丹龄挥着手,“行了,你也别陪我在这里耗着了,早点回苏州吧!”
  “我有种直觉。”秦岭望着好友手中的木片,“《妙法莲华经》,一定还在!”
  许丹龄是搞艺术的人,搞艺术的人对直觉还真有种莫名的依赖。他摸着木片想了会儿:“那就只有一条路好走了!”
  傍晚,俩人回到住宿的酒店,询问了当地的几家旧书市场,次日便依次闲逛了起来。
  名为飞天的旧书市出乎意料的整齐壮观!高低错落的书铺内外人头济济,放眼望去,竟然见不到边。
  简单的书铺支个摊子卖些旧书旧画卷,大的书店装修精良,扑面而来的敦煌风格让人疑似进了画窟。最让人意外的,书市里还有几家专卖文革书画及纪念品的书店。
  许丹龄与秦岭对视一眼,迈进店铺。


第344章 旧事(二)
  老板戴着副金丝边眼镜,五十岁上下,相貌儒雅。
  许丹龄笑着在店里扫了一眼,满目琳琅的胸章、画册、语录、文选,诗集,飞扬的毛体四处可见。敢情还是个资深毛迷!
  “都是普通货色。”他摇头,“有没有特别点的东西?”
  老板笑了起来:“特不特别,全看人心。”
  这话说得有几分意思。
  他指了指单独一只玻璃柜中展示的画卷,“这是我父亲当年亲手抄写的主席诗词。在我看来,就是最特别也是最贵重的东西。”
  卷轴的样式,深黄色的绢纸,遒劲有力的笔锋,肆意纵横的气势,老板父亲这手毛体临摹得唯妙唯肖!无论是排版、装裱、配画,皆是上乘的书法作品!
  许丹龄目光微凝!赞赏一番后,问:“能否让我们上手看看?”
  老板打开玻璃柜:“这纸特别厚实。时间长了我怕它脆了,你们小心些。”
  许丹龄摸着纸面,上手第一个感觉还真是厚实。与纸质本身并不相符的厚实!
  他全身起了层鸡皮:“你父亲只抄写了一卷诗?”
  “一共七卷。”老板推了推眼镜。
  七卷!
  “其他几卷在哪里?”许大师兴奋起来,“能不能让我们鉴赏一下?”
  老板歉意摇头:“不好意思,这是家父的遗物,不卖!
  “我们可以出个合适的价格。”秦岭微笑道,“我很喜欢。”
  老板有些为难,也有些伤感:“我父亲……只留了这套字给我……”
  “我们明白。”秦岭打开手机支付页面,“如果七卷都在,五十万够不够?”
  老板讶然:五十万?!
  他迟疑了番,还是摇头:“我并不缺钱。”
  不缺钱?
  这倒有点麻烦了。
  老板不免好奇:“请问,你们买回去后,有什么用处?”
  “收藏。”秦岭微笑着递了张名片给他,“我在苏州有个个人博物馆。我也非常敬重伟人。所以想为他设个纪念馆。您父亲的字,还有这份心思,足以体现世人对领袖的敬重!”
  “秦家的天一阁?!”老板震惊了!能让天一阁看中收藏的作品,何等的荣耀!
  “卖!”
  许丹龄正是从这七只卷轴中抽出了七卷磁青纸经文《妙法莲华经》!
  为了保护经文不被红卫兵烧毁,主人费尽心思,将画卷装裱进了亲手写的伟人诗词中。任谁也不会不敢对这七卷诗卷下手!
  许丹龄擅长装裱,各种纸质更是了熟于胸。一上手就发现内有乾坤。只是万万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至于原主人如何发现的经卷,也留有解释。清末,守护敦煌石窟的王道士意外发现了藏经洞。他多处奔走呼吁,冒着生命危险长途跋涉带着经文送至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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