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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匠心-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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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练绍荣看了又看,早忘了先前的责难,难掩激动的问:“白棠,这些花草是谁帮你画的?”
  白棠暗暗寻思,他的才干太过突显也不是件好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不如徐徐图之。当即笑道:“大伯问话,不敢不答。此画,是侄儿机缘巧合所得。绘画之人姓许,名丹龄。号琅琊圣手。”
  “许丹龄?琅琊圣手?好大的口气!”练绍荣惊怔后又肃然起敬,喃喃的道,“没听说过有这号人物啊!”
  白棠轻轻咳了声,不要脸的自夸:“他虽隐居乡野,妙笔丹青,天下一绝。”
  苏氏这才恍然:原来白棠是遇到高人了!
  “可能引荐?”不等白棠回答,练绍荣自个儿先笑了,“是大伯糊涂了,这等高人,岂能随意得见?白棠,你有此际遇,可要好好珍惜啊!”
  大伯的人品,比便宜渣爹好多了。白棠忙躬身道:“谢大伯教诲。侄儿必跟着许先生好好学画。”
  练绍荣满意的拈着胡子频频点头:“你争气,我和你爷爷也就放心了。”他又起疑惑,“只是这花纹,你是如何印上去的?”
  白棠微笑道:“大伯何等聪慧之人,稍作寻思便能想到这法子。其实也不难,不过是刻好雕版,笺纸覆在其上用力砑印即可。”
  练绍荣心中十分欢喜:练白棠一点儿也没瞒他!对他显然无比信任。
  “这也是那位许先生想出来的法子?你倒大方,告诉了我。”
  “大伯,您家大业大,承办着宫里的生意,不会和侄儿抢这些蝇头小利的!”练白棠好话先说在前头,引来练绍荣一句笑骂:“臭小子,长进了啊。知道挤兑你大伯了!”想了想,叹道,“也好。虽然这法子瞒不了多久,但你们借了先机,也能多赚些银钱。”又对苏氏道,“松竹斋的存货不多了吧?若有需要,尽管找平江。”
  苏氏大喜:“多谢大哥!”忍不住瞧向白棠,多亏了白棠啊!
  白棠告辞前对大伯道:“请大伯转告练绍达,侄儿的家事,就不劳他费心了。”
  练绍荣自是听得出他弦外之音,微一思索便冷了面孔,等平江送走这对母子后,大步转入后堂,将笺纸往桌上一拍,冷声道:“你办得好事!”
  练绍达顾不得太多,取了笺纸一看,身上起了层冷汗:“这个——呵呵,大哥,是我误会他们母子了!”
  “是不是误会,你自己清楚。”练绍荣对这个弟弟气得不打一处来。“为了讨回铺子,竟敢设计陷害苏氏母子。你、你这个——”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混账两个字,他实在骂不出口。
  “大哥冤枉啊!”练绍达立即赌咒发誓,“若是我设计陷害苏氏,叫我断子绝孙!”
  练绍达现今只剩练白瑾一条命根子,他敢发此毒誓,可见这事,应该真不是他所为。但练绍荣极了解他,冷笑道:“就算不是你设计的,也是你就势而为。”
  练绍达苦笑:“大哥,您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呵!”练绍荣挥手,声音微沉,“这纸上印浮花的法子你方才也已经听到了吧?”
  练绍达眼珠子一转:“是。”
  “这是他们母子好不容易寻到的、赖以生存之道。你可不许借机抢他们的生意。否则,别怪我将事情捅给老爷子!”
  练绍达耷拉下肩膀:“大哥放心,我还没糊涂到那个地步!”
  他走出老宅,一脸晦气的啧了口:苏氏和那丫头运气真好!白瑾这样的算计都能让他们遇上隐居的高人,化腐朽为神奇!唉,今后再想讨回松竹斋,可就不好办了呢!
  他垂头丧气的回到家中,练白瑾已经等了许久,见他神情颓丧,心中暗道不妙:“爹?”
  练绍达拍拍他的肩膀,将事情经过说给他听了。练白瑾一张脸忽青忽白,咬牙道:“算他们走了狗屎运!”
  他细细看那笺纸上的印花,思量了一阵子,冷笑道:“爹,大伯不让我们抢他们的生意,可没办法阻拦别家出手吧?”
  这个法子行内人只要稍作思量,并不难参破,大伯到时候,也怪不到他们头上!
  练绍达与儿子相视一笑:他也正有此意!


第9章 苏氏的心意
  再说苏氏与白棠安然返家,白兰见母亲神色欢喜,提着半日的心总算安稳下来。
  “大伯找咱家何事?”
  苏氏拉过女儿的手笑道:“无事。这回子,练绍达偷鸡不成蚀把米。哼,我想到他被大哥痛骂的蓑样就开心!不过,”她面带担忧的问,“白棠,这法子告诉了大伯,会不会泄露出去啊?”
  白棠点头道:“肯定啊。”大伯自不会泄露,但躲在里屋的练绍达就难说了。
  苏氏立时急了:“那你还说——”
  “浮雕的法子简单得很。”白棠眼底流光微闪,不以为然的安慰母亲,“不用多久,就会有人琢磨出原理。不过你们放心,没人抢得走我们的生意。”
  开玩笑,他的脑子里藏满了国内外古往今来的各种构图美画和拱花的法子,难道还比不过大明早期的雕版工人?
  琅琊妙手的称谓可不是圈里的同行白送的友情号!
  他现在唯一缺的,还是银子。
  前世研究古代雕版史时,他十分清楚的记得,就在永乐年间,因梓木引发了一场手工业的震荡!梓木多产于云贵高原地区,用途广泛,被称之为木中之王,从上等的家具到各种乐器以及雕版,无所不及。故朝庭对梓木管控得也非常严格。不料有一年,京城郊外盛放梓木的仓库突然起了场大火,毁坏木料无数。导致那几年梓木奇缺,价格飞涨!
  按现在的情形,这场火灾,还未发生。
  如果他有足够的银子,囤积市面上的梓木,日后所得利润翻倍也不止!
  可惜,卖玄铁所得不过万两,还要应付家用与生意,根本成不了大事。
  他带着满腔愁思回屋休息,不一会苏氏跟了进来,带着一只小包裹。
  苏氏做贼般的掩上门,轻声道:“白棠,来!”
  练白棠不解的望着她:搞什么鬼?
  苏氏打开包裹,里面大大小小的各种瓷瓶圆罐,一股脂粉的香味迎面而来。
  练白棠凤眼微睁,一脸无辜的问:“您送这些东西给我干吗?”
  “娘看你之前的膏子都用光了呀!”苏氏讨好的道,“这些都是芝莲斋最好的货色。娘可是花了不少银子呢。”
  练白棠嘴角抽搐:他前世也很注意保养,用的是男式面霜,还不是品牌货,是秦岭那小子家传的配方调制的整套护肤品!
  苏氏送的这套东西,那浓郁的花香味就薰得他心生嫌弃。
  “你毕竟是女孩子。将来总是要嫁人的。”苏氏满脸怜爱,“该保养的,还是要保养好!”
  练白棠一脸见了鬼的惊骇:我KAO!嫁人?!他堂堂男子,嫁人?好吧好吧,就算自己现在是男儿心女儿身,但一想到自个儿将来要被另一个男人压在身下XXOO,他面孔刹时雪白,泛起严重的身理性不适,恶心与愤怒一起涌了上来!
  “怎么啦?”苏氏不明所以的望着“儿子”苍白惊恐的脸。“没不舒服吧?”
  他TMD不舒服极了好不好?
  他上辈子日天日地,换这辈子被人压?
  捂着额头,他有气无力的低吟:“现世报啊……”瞅了眼不安的苏氏,意兴阑珊的挥手道,“无事,累了而已。”
  苏氏哦了声,离开前还不忘拿起瓶瓶罐罐中最小的一只罐子,红着脸道:“这个,是抹在那儿的——”
  白棠茫然抬头:“哪儿?”
  苏氏目光飘移的朝他胸口晃了圈:“你缠得太紧,怕颜色不好看。用这个,据说可以让它变得粉嫩些——”
  白棠愕然的慢慢张大嘴,苏氏赶在他变脸之前扔下罐子,飞也似的逃出了屋子。
  “——”白棠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狠踢了桌子一脚后放声长叫,“啊啊啊~~~~~”
  老天你还是收了我吧收了我吧!
  这TMD是男人过的日子么!!!
  白兰不解的睁着月牙弯的眼睛问:“娘,大哥嚎什么这么伤心啊?”
  苏氏干笑道:“没事没事。”
  唉,白棠定然是为自己不是个真男儿而悲愤吧!都怪练绍达!
  原本与练绍达合离后,她就计划着让白棠恢复女儿身。无奈牵扯太广,一时想不到好办法。现在看来,得加紧着手了!
  数日后,南京城秦府别院。
  不过几夜间,各书斋铺子上就出现了大量浮雕图绘的花笺。秦简翻检着堆在他案前的各种花笺,微微摇头:这些粗工滥造的东西,根本无法与松竹斋的花笺相比。或是赶工赶得太急,纸上的花纹肉眼可见的粗糙,有些甚至毫无美感!
  但相信不用多久,精雕细刻的浮雕花笺也会面世。到那时,松竹斋的少东家,会用什么法子应对呢?
  他手边一沓宣纸,纸上描绘的,正是自五组花笺上临摹下的花草图。
  “这般漂亮的画作,若能一览真迹便好了。”
  或许,这是他结识隐藏在松竹斋身后大画师的一个绝佳的机会!
  除了秦简,其他书斋也在观望着松竹斋的动静,毕竟他家是浮雕花笺创始者,不知会不会因为如雨后春笋冒出来的仿制品而恼羞成怒?
  松竹斋后边的内院里,苏氏不断的怒斥与控诉后,连声高唤着出门备车!全管事一个箭步堵在门前:“少爷说了,不准您出门找同行的麻烦!”
  “老娘我咽不下这口气!”苏氏气得胸口痛,“平时一个个道貌岸然,原来全是群腐臭的屎壳郎!我们娘仨好不容易寻到条生路,他们都不顾道义,明摆着是想将我们逼上绝路啊!还有练绍荣,他明明答应不外传的,结果呢——”
  “娘!”白棠从后院揽帘而入,对全管事施了个眼色,全管事识趣的让了道。白棠撩了袍摆坐在太师椅上,慢悠悠的道:“您今年才多大?年轻貌美正当盛年,别一口一个老娘的。真把自己说老了还要浪费家里的脂粉钱!”
  全管事忍俊不禁。
  不知为何,满肚子爆竹的苏氏一见到白棠清冷的身影,不由自主就熄了小半的火,又让他两句话说得哭笑不得:“我,那个,还不是为咱们委屈!”
  白棠盯着她的眼睛:“所以您现在是打算找大伯算账呢,还是到各个铺子里撒泼骂娘?”
  苏氏顿觉心虚,喃喃的道:“那你说怎么办?!”
  白棠瞧了眼边上的椅子,苏氏乖乖的坐到他身边:“总不能白白让他们欺负了去吧?这可是咱家的独门技法!”
  白棠好气又好笑的摇头问:“就你这样冲动上门叫阵骂人,能讨到什么好果子吃?人家大可说是自己琢磨出来的!你又能拿出什么证据证明浮雕花笺是自家独创?”
  苏氏说不出话来:“可是,可是——”
  白棠递了杯清热解火的菊花茶给苏氏:“早就说过这技艺瞒不过同行。娘,你换个角度想想,这也是件好事。”
  苏氏瞪圆眼:“这还算是好事?”
  “至少,现在大伙儿都知道浮雕花笺是我松竹斋首创,有这个名头,怎么不是好事?”
  全管事恍然大悟的道:“难怪。我想我这几日出门,遇到平时那些眼高于顶的同行,对我竟也客气了几分。”
  苏氏恼道:“可是,一想到他们抢我们孤儿寡母的生意,我就气不过!”
  “不怕。”练白棠为苏氏轻摇折扇,“只会技法不足以赢过我们。花笺靠得还是画作和雕工。我这几日好好雕几副版子,做几组艳压京城的笺纸为娘出气!”
  苏氏噗赤一笑:“就会哄我开心!”她顿了顿,忧虑的道,“白棠啊,教你画画的那位许丹龄许先生,会不会被他们找出来?”
  练白棠折扇微顿,暗暗好笑:“许先生闲云野鹤,估计这会在不在京城都不知道。您放心,他们连他一根头发丝都找不到!娘,您现在帮我做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
  “帮我去各大书斋买些他们的浮雕花笺回来。”练白棠自有打算。“咱松竹斋,不能老被人欺负,对不对?”
  这话苏氏最爱听:“好!”


第10章 对策
  浮雕花笺大行其道。
  各家铺子借机赚了不少银子。然他们小心观望中的松竹斋突然间推出了几十款浮雕花笺!宾客临门不提,更惊动了各家同行!
  秦简听闻消息,命人买了些回来。一看之下,忍不住笑骂:练白棠这家伙,有两手嘛!
  此时京城内各书斋的掌柜皆出了一身冷汗,原因无他,松竹斋这批花笺的花纹,赫然是他们之前仿浮雕法所制的花样。问题是,人家松竹斋将这些花样全都驳了下来不说,竟还重新补绘了一番!稍作修改便大变模样,加上雕版刻得又精细,做出来的花笺,比之自家的作品胜出多矣!
  一时间,他们的浮雕花笺竟无人问津,客人竞相涌至松竹斋!
  “看来松竹斋,是寻到了个大画师啊!”
  茶馆里,几位老板约坐在雅室内,惊魂不定。
  “吴老板说得对。”荣华轩的黄老板一击掌,“我听练家二房的人说,练白棠拜到了一个名师!”
  “这小子,运气贼好!”乾唐轩的方老板满面艳羡,转念一想,“唉哟,这事儿可不妙。高家不得急火上心哪?”
  方老板所说的高家,是南京城中唯一能与练家齐名的雕版世家!相比之下,练家是在练老爷子的手中后来居上,高家却是本地雕版业的老龙头。百年老字号”抱古斋“的洒金纸、藏经纸,名扬四海。
  两家如今旗鼓相当,各自养了精锐的画师与雕版师傅,可许丹龄的出现,已隐隐有打破现今平静局面的趋势。
  诸人心照不宣:那俩家的事儿,跟自家无关。自家跟在后边喝喝汤便足矣。
  方老板又皱着眉头问:“还有幢怪事。苏氏的铺子里,哪来的手艺超群的雕版师傅?”
  “对啊!”集雅斋的柳老板啧啧称奇,“这手雕工,放眼京都,能与之相媲美的,翏翏无几!”
  黄老板摸了把胡子,猜测道:“莫不是练家大房的人,出手帮他们了?”
  “——这倒是,有可能。”
  练老爷子出了名的护短!练家的血脉被练老二赶出家门,他帮一把,合情合理。
  方老板沉吟问:“松竹斋这一出,是不是在提醒咱们,别做得过火了?”
  他能轻而易举的仿出他们的画,今后自家的新品岌岌可危矣!
  几人面面相觑,柳老板冷哼一声:“我道练绍达怎么那般好心,原来是拿咱们当枪使!”忽的又一笑,“我看啊,今后练家二房,有好戏看罗!”
  众人皆举杯笑道:“喝茶,喝茶。”
  这几位书铺老板回去后,立即派人准备了两份赔罪礼,一份送到练家老宅,一份送到了松竹斋。
  苏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些子老奸巨滑的东西,竟然还给咱们赔礼来了?
  乾唐轩的管事客气的道:“之前并不知是您家研制出了浮雕版印。我家老板是受他人指点,才试着印制一二。现今知道了真相,怎能不来赔罪?还请夫人多多包涵!”
  练白棠扫了眼不算轻的礼物,淡笑道:“不知者无罪。”他取出一只小包裹递给管事。“小小心意,还请笑纳。”
  管事正想客气,恰见练白棠凤眼如冰似笑非笑,心中一个激灵,就顺手接了下来:练白棠怎生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他摸着包裹内坚硬的方块物。心中泛凉:练家有还礼,这可说明,人家早有准备,知道他们要来赔礼道歉?
  回到集雅斋,管事将回礼交给了自家老板。
  方老板入手一掂量,便道:“雕版?”心中微动,打开一看,果然是块梓木雕版!他睁圆了小眼睛,脱口赞道:“好画好雕工啊!”楞了楞,“咦,怎么看得有点眼熟?”
  边上的掌柜凑过一看,苦笑道:“老板,这个,是不是有点像咱们之前印的那个花笺的版子?”
  方老板啊的声,恍然大悟道:“这是练家改良过的版子!你们说练白棠送这玩意给咱们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同意咱们今后印制浮雕花笺咯!”掌柜兴奋的磨搓手掌,“别说,他们还真上道!”
  方老板心中舒坦极了:“嗯,是个有眼见的。”练白棠没咬着这事不放,算是大器。但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牵着鼻子走,怎么都觉得有点儿别扭!练白棠他爹,还要与自个儿称兄道弟呢。
  凡是给松竹斋赔礼的几个铺子,都得到了自家花笺改良版的雕版一副。不论白棠赠送雕版背后的寓意如何,诸家老板没少夸赞练白棠上道松竹斋大方!一时间,母子俩的名声又在业内好了许多。
  消息传到练绍达父子的耳中,气得练白瑾一刀刻花了桌面:“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他轻轻吹了吹刻刀上的木屑,“我这位大哥,出息了呢!”
  练白棠非但没和南京城的雕版铺子杠上,反而借机和他们打好了关系!自己的一番设计算是白费!
  练绍达也觉得不可思议:按苏氏那妇人的脾气,应该打上门去才对啊!他们等着坐山观虎斗,到时候得罪了京城同行的苏氏还怎么混得下去?松竹斋迟早易手!
  没想到,苏氏没出面,练白堂倒是趁机做了回好人!
  “白瑾,你说会不会是那位许先生提点了他们?”
  练白瑾胸闷不已,眉头微扬:“还没有查到这个许丹龄的消息?”
  “——半点消息也没有。”
  “那他们的雕刻师傅从哪儿请来的?”
  练绍达眉头紧皱:“怪就怪在这儿啊!松竹斋没招新人哪!”
  练白瑾大惊道:“爹,总不可能是大哥他自己刻的雕版吧!”
  “绝无可能!”练绍达想也不想,一口否决,“他哪有那个本事!他连刻刀都握不来!我估摸着,是大房那边出手了。”
  练白瑾古怪又好奇的打量了眼父亲,暗想:为何爹爹这么不喜欢大哥?无论如何,练白棠也是他的嫡长子啊!莫非其中有什么隐情?
  “我倒有个法子,或许可以找出许丹龄。”练白瑾换了把刻刀,继续雕刻一版画页,这是他为家中铺子筹备的新书所刻。“松竹斋锋头正劲,咱们暂时避其锋芒。”
  练绍达看着儿子的刀工,欣慰的赞道:“又有长进了啊!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练白瑾手中刻刀轻转,一枚形状优美舒展的叶片出现在练绍达的眼前。
  练绍达恍然,笑道:“还是白瑾想得周到。”
  练白棠那丫头片子,怎么能和白瑾比呢!
  至此一事,松竹斋的名声由弱转盛,练白棠更是叫人刮目相看,连大伯练绍荣都暗暗夸赞苏氏与练白棠:臭了那么年,总算下了步好棋。
  这样的话,白棠定下的那门亲事,应该就不会轻易反悔了吧?


第11章 未婚妻
  “未婚妻?”练白棠饶有兴趣的跷起二郎腿,双眼放光,“我还有未婚妻哪?”
  苏氏满面羞愧:“这也不是被你大伯逼得嘛。眼看你过了十五,我们还没给你张罗亲事。大伯就将我们叫去骂了一通。我们这也是没法子,才帮你寻了个亲家。”苏氏捂着额头,“那姑娘从小身体不好,听说根本活不过十八岁。我和练绍达想着,万一她要是哪天没了,这幢婚事便能顺势取消。没想到她和你定亲之后,身子竟然一日比一日的好了起来!”
  大约是顾及着这点,所以明知他们被练绍达赶出家门后,对方也没急着要退亲。反而持观望的态度,似在考量他们。
  “亲家公姓叶,是城中茂信木材商行的老板。他们夫妻俩仨个儿子一个闺女,闺名一个樱字。”苏氏忧虑如焚,“恰巧叶小姐当时病得不省人事,叶家夫妇听了道士的话,要给女儿定门亲事冲喜,以阳补阴或还有救。结果就和你的八字对上了。”
  原来如此。木料行老板的宝贝女儿,还真是门不错的亲事。估摸着若不是练白棠的八字与叶家小姐匹配能保她平安,以他之前的名声,叶家早吵着要退亲了。
  练白棠老毛病发作,扬了下眉眯着眼低声问:“她长得好看不?”
  苏氏见女儿这般没心没肺的样子,一巴掌敲在她的脑门上:“装男人装糊涂了是吧?你能娶人家姑娘么?!”
  练白棠顿时被雷劈了般:完了,怎么忘记自个儿现在是女人了!他忍不住捂着额头嘴角抽搐:天哪!这是逼老子战色转百合么?
  他虽梦想着夜夜笙歌,美女在怀。但现实是零乱的,身体是可耻的!万一他对人家小姐动了心,想扑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少了根重要工具,那才叫悲剧!
  吓得浑身一哆嗦,他深吸口气斩钉截铁的道:“退婚!这婚事必须得退咯!”
  苏氏叹口气:“话说回来,叶家真是对得起咱们了。咱之前那般落魄,他们也没提退婚。你现在出息了,他们高兴还来不及!”
  “娘你先帮我挡一挡。我来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解决这门亲事!”已经阴差阳错麻烦一堆的他,没兴趣在大明上演女驸马的戏码!
  这夜间,练白棠做了一个梦,梦见许丹龄的一抹幽魂回到了前世,在自己的坟墓石碑前看到了一身黑衣的秦岭。秦岭原本就单薄的身形更加削瘦,手中一捧白色的菊花,面无表情、久久无语的凝视着自己的墓碑,许久,他才弯身放下花束,眼中流落出无尽的伤感与苦涩:“也好,就这样吧!”
  梦醒时,天已大亮。
  练白棠揉着眼睛,心底正伤感自己盛年早夭,令亲朋好友倍感痛心,苏氏兴冲冲的破门而入:“白棠,秦家给你下贴子了!”
  白棠茫然微怔的问:“什么秦家?”
  “嗨,还能有哪个秦家?自然是江南最负胜名的书香世家秦家罗!”
  看来自己和秦家前缘未尽哪!练白棠意味不明的勾起唇角,接过贴子细看:
  传印模拓,付之枣梨。
  余偶得雕印扉画《袛树给孤独园》一张,未敢擅美,故邀公子共赏。
  署名:秦简。
  《袛树给孤独园》?练白这一惊非同小可。这张画是唐朝雕版印刷《金刚经》的扉画,史料记载最早的雕版插画!珍贵异常,不想竟然让秦家得了去?!
  “秦、简?”白棠一字一顿的念着这个名字,对着这位与前世故友有着相同容貌的少年,心底怅然若失。
  苏氏追问:“你到底去不去啊?”
  “去。”练白棠收了请柬,“承蒙江南秦家看得起,我若不去,岂不是要被人骂不知天高地厚?”
  他起身打开衣柜,砰的记又关上。
  “娘你有空帮我将这些衣服全扔了!”前主那是什么破审美!女扮男装也不知敬业!即要扮男人,又舍不下女孩子爱美的心态,挑的些衣裳可想而知的花哨风骚。除了书院的几套学服,没件是正常男人能穿的,怪不得要被人怀疑性取向!
  苏氏不解的问:“这不都是你最喜欢的衣服么?”
  白棠扶额,吐气:“要不你拿去改成女装给白兰穿?”
  苏氏知道女儿从小扮男人的痛苦与不甘:“那,娘帮你买几套真正的女装?你偷偷穿?”
  练白棠蓦地瞪大眼,肩膀顿时耷拉了下来。这么不靠谱的便宜亲娘,原主这些年是怎么保住性别秘密不露陷的啊?!简直奇迹好么?!
  “娘您用心良苦!”白棠感(气)激(血)涕(不)淋(平)!“但白棠已经这般大了,不能再让您费心。我还是自己去买些衣裳吧!”
  苏氏万般欣慰!正要说什么,突然瞄到白棠的书桌上堆着几只小巧的、碗口大的圆型模子,外层已打磨得光滑圆润。惊讶的问:“那是什么?茶碗?”
  白棠目光微瞬:“过几日您便知道了。”顿了顿,“咱家缺钱哪。”
  家中没有雕版作坊,他也志不在此,所以,要赚钱,就只能另劈蹊径。
  当然,还是那句话,他的才干也不能象抖落繁星般一鼓脑儿的全展现出来!毕竟他之前还只是个不学无术的小基友呢!
  有了浮雕薛涛笺回笼了一笔资金,又有玄铁刻刀在手,他并不急切,慢工出细活嘛。
  当务之急,既然接了秦家的贴子,他得尽快弄身得体的衣衫赴会。
  送走苏氏,他凭着记忆寻到常去的衣料铺子。
  店小二见到他如见财神般殷切热情:“练少爷,您来啦!真巧,咱铺子里进了几匹上好颜色的丝缎——”忽然发现今日的白棠的模样和往昔不太一样。穿着身素简的月白色袍子,清俊爽朗,一改过往的油腻味。惊讶之余,立即聪明的改了口,“不过天气这么热,还是清雅些的颜色比较好。”
  练白棠笑觑了小二一眼,竟瞧得小二心头噗的一跳:我的妈呀,练大少爷今天是怎么了?眼睛里带勾子了么?
  “不须花哨,只一点,料子不能差。”
  小二很快送了几匹布给他挑选。
  白棠选了淡绿云纹、玉色菱纹的轻薄细棉料做两件直缀,又选了沉香及宝蓝色稍厚的棉料做两件罩甲,还挑了两件素雅的成衣,正想着要不要连冬季的衣衫也做了时,耳畔响起一道讥诮的语声:“启云,那不是练白棠么?”
  白棠抬首,两名相貌依稀有些熟悉的年轻男子已行至他面前。一时想不起他们的名姓,但白棠敏锐的嗅到了一人身上浓厚的木料香味,心中微微一动,起身道:“叶兄!”


第12章 比试比试?
  叶启云正是练白棠传说中短命未婚妻叶樱的兄长。他神情中即有惊讶又有几分尴尬,勉强笑道:“白棠?听说最近松竹斋生意兴隆,恭喜恭喜。”
  “只是稍有起色而已。”未来大舅子面前,白棠自然要谦逊一番。他见叶启云皮肤白晰相貌端正,想来叶樱长得应该也不差。
  叶启云更觉震惊,这混账小子,还真有长进了?!别是装模作样的吧?父母对练白棠俱有感激之情,总觉得若不是他肯和当时奄奄一息的妹子定亲,妹子也不会转危为安。是以练白棠之前名声传得再怎么荒唐父母也耐着性子等他浪子回头。如今听说他拜到名师,见到一丝晨曦之际,偏偏妹子她——他眉头微皱,与他同来的那名男子已经笑出声来:“哟,这是练少爷挑的衣料?倒真是转了性子啊!”
  叶启云手肘轻轻推了他一下:“鉴明!”
  高鉴明正是与练家齐名的雕版世家高家的嫡系子孙。
  这次浮雕花笺横空出世,高鉴明急着抢占市场,也跟风刻了几版。高家的雕版师傅手艺不俗,制出的花笺自是精美脱俗。
  是以他听闻其他铺子被松竹斋逼得个个上门赔礼时,心底全是不屑。
  想不到待松竹斋收拾完那些小铺子,腾出手来便向他高家的抱古斋下手了!高家出一副新的花笺,松竹斋没多久就会仿一版相似的花笺。最可恨的是,松竹斋的仿作更精美更新奇,价格还便宜!导致自家浮雕花笺竟也渐渐的无人问津!
  高鉴明怎生咽得下这口气?
  他心中恨上了练白棠。今日恰巧遇见,岂会轻易放过?
  “练少爷确定不是买错了衣裳?”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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