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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絮其外,金玉其中-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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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怎的就那般从容淡定呢?是因为娘子笃定七郎君不会做什么?还是娘子根本就不在意他会做什么?
呸呸,这种事,怎么会不在意呢?
丹心皱着眉头,唯有房内传出的幽幽水声,能让她心头安定些许。
“进来吧。”沈昕娘沐浴好,才唤她进去。
素白的衣衫,无暇的脸颊,娉婷的身形,沐浴后的清香,安然的沈昕娘给人一种格外舒服的感觉。
便是望着她那一双纯黑的眼睛,丹心也觉得黑亮的分外好看。
七郎君怎的就看不见娘子的好呢,还用那般恶毒的言辞侮辱娘子?
还是齐王那种男子能配得上如此美好的娘子!
丹心一面拿着熏笼为沈昕娘熏干着头发,一面自顾自想到。
☆、第32章 酒后之事
冯七郎拿着一壶酒,坐在高高的假山山脊之上。
夜幕渐渐降临,凉风浮动。
他望着冯家院子西北方向,心头却不由想起那个眼眸幽深漆黑的女子。
她此时在做什么呢?
适才那般淡然,是真的不在意,还是装出来的?其实心里已经吓坏了?
他若没有摔门而出,此时此刻,会不会正和她在一起……
冯七郎想到这儿,猛的一惊,连连摇头,不会不会,他才不稀罕她!
他猛灌了一大口酒,晃晃手中酒壶,里头的酒,已经不剩什么。
他饮尽壶中酒,抬手将酒壶扔了下去。
“哎哟……”树叶掩映的假山下头忽而传来一声娇吟,“谁在上头?”
冯七郎一惊,正要躲闪,这才想起来是在自己家,便是砸了谁,也不过是个丫鬟,两个赏钱便打发了。
于是,他坐着没动。
树枝掩映下的人,从假山一旁走出,手里拿着酒壶向假山上头望来。
冯七郎也侧脸望去。
“表哥?”
“表妹?”
表姑娘杜媛之将酒壶交给一旁的丫鬟,“拿下去吧。”
丫鬟会意退走。
杜媛之顺着假山上的石阶向上爬去。
“这里窄仄,表妹小心!”冯七郎道。
话音刚落,杜媛之脚下就是一个踉跄。
冯七郎立时起身,伸手握住杜媛之的手。
温软柔荑像带着电流一般,一下子从手心击过冯七郎全身。
冯七郎心中一震,见表妹站稳,就要放开手来。
杜媛之却反手将他的手紧紧握住,“表哥,这里高,我有些怕……”
声音温温软软,带着几分撒娇和怯懦的味道。
冯七郎的心一下子化了。
“那,我们下去吧?”冯七郎道。
杜媛之却摇头,“这里风景好,我第一次上来,平日里都不敢的。今日有表哥在,表哥一定会保护好我的,对不对?”
冯七郎心中豪气顿生,“是,有我在,表妹不需怕。”
两人在山脊之上,坐了下来。
“表哥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是有什么不快么?”杜媛之温柔问道。
“呃……”冯七郎沉吟不语。
“表哥……”杜媛之柔柔轻唤。
冯七郎微微蹙眉,“也没什么……”
“媛之旁的不懂,但却能看懂表哥的神情,表哥脸上分明写着不快,媛之愚钝,不能为表哥分忧……”说着,她一双小手叠放在冯七郎的腿上。
两人原本就坐的不远,她侧身向他倚来,两人便离得更近了。
她发上馨香,扑入冯七郎鼻中。
冯七郎不由有些心猿意马,“表妹怎么会愚钝……”
他僵硬说道,身上已有变化。
杜媛之又挪近了些,在他耳畔呢喃道:“山上有些冷呢,表哥绝不觉得?”
冯七郎脸上涨红被夜色藏匿,他如何会觉得冷,杜媛之这般温软的身体一点点靠近,他只觉得浑身燥热。
“表妹,时间不早了……”
冯七郎话还没说完,杜媛之的脑袋就轻轻的倚在他的肩头上。
冯七郎浑身一震。
杜媛之柔软的小手一点点探上他的胸口,在他耳侧呵气如兰道:“表哥,你说会照顾我的?如今有了嫂嫂,是不是就将自己说过的话忘记了?”
“不是,我迟早会休了她的。”冯七郎僵硬说道。
“那,表哥会娶我么?”杜媛之从他肩头抬起头来,望着他的眼睛道。
冯七郎与她对视,月光落在她黑白分明的眼中,泛起盈盈光芒。
倘若此时的月光落在那一双黑漆无边的眼眸中,又会是怎样光彩呢?
冯七郎一顿,这个时候,看着自己一直疼惜的表妹,他怎么会想起那个女人?!
“会,我一定能会娶你,绝不相负!”冯七郎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杜媛之听。
杜媛之闻言一笑,忽而靠近他。
柔软的唇贴在他的唇上,馨香满面。
冯七郎一惊,理智告诉他不能放纵,可身体却更为实诚的回应,继而占据主动。
杜媛之气息微蹙。
冯七郎眼前却难以控制的,一遍遍闪现沈昕娘那张清冷,面无表情的脸。
好似任何事情都不能让她为之动容,好似万事皆在掌控……
假山上头,地方不大,所以两人动作惊险又刺激。
杜媛之咬着下唇,时而痛苦,时而婉转的莺啼,溢出唇齿。
冯七郎眼前沈昕娘的脸却挥之不去,并重重叠叠在杜媛之的脸上。
……
假山下头的凉亭里。
杜媛之嘤嘤啼哭。
冯七郎浓眉紧蹙,双拳紧握。
“表妹莫哭了,我做过的事,我定会负责!”冯七郎沉声说道。
杜媛之却仍旧啼哭不止。
“我明日就休了她,娶你为妻!”冯七郎又道。
杜媛之这才忍住了哭声,抬着一双泪眼看他,“我知表哥不会负我,是我自己不好……”
“没有,我一直喜欢表妹,今夜又喝了酒,情难自禁,表妹切莫自责!”冯七郎耐下心来,温声安慰道。
可脑中却又不是控制的闪现,黄昏时分,他在沈昕娘面前让她脱衣服伺候他时,她脸上的平静默然……
休了她,他一定会休了她的,没什么不忍心!
次日,冯家正院正房。
冯七郎垂头跪在地上,冯夫人一脸纠结。
冯大人蹙着眉头道:“少年郎君,年少轻狂,一时情难自禁,也是有的。又是你表妹,你将她纳过门就是了。”
冯七郎却固执道:“表妹心性单纯,高洁善良,如何能委身于我做妾?只愿娶她为妻。”
冯夫人眉头皱的更深,一直没有说话。
倒是冯大人瞪了她一眼,口气有些不耐的冲冯七郎道:“男子汉大丈夫,整日受困与这些儿女私情成何体统?她与你欢好之时,又不是不知道你已经有嫡妻了,既如此,说明她已经同意做你的妾,便是杜家人来问,这话也说得通!”
冯七郎朝父亲磕头,“父亲,话虽如此,可我心中只有表妹,并没有那傻……沈家昕娘。还望父亲成全!”
“感情昨日的话,你是左耳朵听,右耳朵扔?不是已经告诉你,如今还不到休妻的时候?等她自己开口,或是等齐王开口,咱们既能卖个好给齐王,又不得罪沈家!”冯大人摇了摇头,“你不必说了,休妻之事,我不同意。”
说完,冯大人起身,瞪了冯夫人一眼,哼道:“你的外甥女,整日里的住在咱们家,如今出了这种事,你自己来解决吧!”
冯夫人连忙起身,“老爷息怒,七郎不过一时冲动……”
“别说了,一个巴掌拍不响!自己的儿子是不是那种人,你心里清楚。”冯大人说的直白。
冯夫人脸上一阵臊。
冯大人背着手,大步出门。
冯七郎偷偷抬眼看了眼自己的母亲。
冯夫人没好气道:“我叫你照顾表妹,就是这般照顾的?”
“母亲,我……”
“算了,既然事已至此,我去跟她说!”冯夫人起身道。
“母亲待要如何跟她说?我已经答应她了……母亲还是帮我劝劝父亲吧,她可是您嫡亲的外甥女啊!”冯七郎直起身子,看着冯夫人道。
冯大人走了,冯七郎并不怕母亲,以为如此更好说动母亲。
没想,母亲倒是固执得很,“哼,她这般谋算于你,嫡亲的外甥女再亲,还有自己的儿子亲么?倘若她好好等着,等齐王开了口,咱们将沈昕娘送走,我自然会为你迎娶她。可如今闹出来,是她自己不要脸面了!”
☆、第33章 小三上门
冯七郎闻言心中难堪,“母亲……”
“行了,我去劝她。想来也等不了多久,沈昕娘就会离开咱们家,那时候再将她扶正不就是了?”冯夫人安抚的拍了拍冯七郎的肩膀,起身向外走去。
杜媛之院中。
她正捏着帕子,伏在床上哭的伤心。
冯夫人来劝,越劝她反倒哭的越凶。
这种事情,不管是谁先起的头,最后吃亏的都是女子。
杜媛之只是哭,什么都不说,既不说要让冯七郎休了沈昕娘,也不说自己一定要嫁给冯七郎为正妻,只是一个劲儿的哭,一双眼睛红肿红肿,倒是让人看来分外可怜。
冯夫人劝了半晌,嘴皮子磨破,她只字不吐。
毕竟是姐姐一家临离开京城的时候,将她托付给她的,话也不好说的太狠。
且事情已经发生了,都不是小孩子了,做这事之前,就该想好后头的事儿了。
“你也别闹,我是你的姨母,还会亏待你不成?她迟早要离开冯家的,到时候,这一切不还是你的?”冯夫人苦口婆心。
杜媛之忽而从床上抬起头来,“那她如果不离开冯家呢?”
“那……那怎么可能?”冯夫人看着她哭的核桃一般的眼睛,诧异道。
杜媛之却是冷冷一笑。
便是沈昕娘不离开冯家,对冯家,对冯七郎也没有什么损失。既不影响冯家和沈尚书家里的关系,也不影响他们利用沈昕娘交好齐王。
不过是冯七郎头上绿油油的不怎么好看罢了。
“姨母不必说了,媛之都明白了。”杜媛之说完,也不哭了,拿帕子擦了擦脸,安静坐着。
冯夫人又劝了一阵子,见她没什么反应,以为事情刚发生,她一时想不明白也没什么,总会想通的。
她便起身离开。
不曾想,她前脚刚走。
后脚杜媛之便到了沈昕娘的院中。
“娘子,这面应该软一点,还是硬一点?”丹心正在厨房里和面。
沈昕娘缓步行与院中,身上微微有层薄汗。
虽然靠着泉水的奇效,她的身体已经好了,但依旧多多活动,常常锻炼。
“多少硬一点,做出的面更有嚼劲。”沈昕娘回眸说道。
主仆二人正说话。
院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
杜媛之的丫鬟跌在一旁。
杜媛之则红着一双眼睛上前来,“沈娘子,沈娘子……”
她哽咽着,面上凄凄的唤着沈昕娘。
沈昕娘漠然看她,沉默片刻才缓缓道:“表姑娘,这是做什么?”
“我有事求你,可能进屋说话?”杜媛之哽咽说道。
沈昕娘闻言,不再理会她,继续在院中漫步。
杜媛之心中咬牙,双手攥的紧紧的,长长的指甲陷入手心,刺痛的感觉让她在外人面前保持着冷静。
沈昕娘一直走完十圈,觉得浑身的毛孔都已经张开,衣衫下薄薄的一层汗分外舒爽,这才停了下来。
“丹心,烧些水,我待会沐浴。”沈昕娘吩咐完,这才向上房走去。
杜媛之抬眼看她。
阳光落在沈昕娘净白无暇的脸上。
清风拂过她耳畔,耳边细碎的发丝扫着柔嫩莹白的面颊,仿佛也扫在了人的心头,痒痒的。
杜媛之生生看的愣住。
她的侧脸竟这般好看!
若不看她的眼睛,她实在是绝美的美人!
还有她的声音,不是迟缓艰涩,嘶哑难听的么?一开始自己只想着心事,没有在意,适才再闻,哪里有半分的嘶哑?婉转清越,恍如玉击。
如此看来,不肯休妻,究竟是冯夫人的意思,还是冯七郎自己舍不得?
既然舍不得,又何必说什么一定会负责?
她可不要做妾!
杜媛之愣神的功夫,沈昕娘已经迈入正房。
她的乌黑的发披散在背上,长长的裙摆扫着干净的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木屐扔在门口,一双净白的袜子,在裙摆之下,若隐若现。
优雅怡然的姿态,让杜媛之一个女子都忍不住生生看愣。
杜媛之也提步向上房走去。
“沈娘子,你如今已经好了,想来也看明白了,七郎心里并没有你……”杜媛之坐在沈昕娘对面,拿出帕子,一面抹着眼泪,一面低声说道。
沈昕娘目光淡然的看着她。
“据我知,从你嫁入冯家以来,表哥还从来没有留宿过你院中的吧?”杜媛之语气有些嘲讽,不过并不明显。
沈昕娘安静的听着。
“我和表哥,真心相爱,求你成全!”杜媛之看着她道。
沈昕娘闻言也看她,一双黑漆漆的眼睛,仿佛无边的深渊。
杜媛之心头一慌,立即别开视线,不敢与她对视。
“你身体已经好了,且还是完璧之身,又有身为吏部尚书的父亲,离开冯家,定然也不愁前程,一定能嫁的如意郎君的。可我心中,只有表哥一人,表哥心中也是有我的,沈娘子你与其在这里让彼此三人都痛苦,不如成人之美吧?”杜媛之语气恳切。
沈昕娘看着她,缓缓开口,“这话,你不当与我说。”
杜媛之心头一滞。
沈昕娘听到里后间的动静,垂眸道:“我要沐浴了,表姑娘没有旁的事情,还请离开吧。”
“沈娘子!”杜媛之忽而上前一步,拽住沈昕娘的手,噗通跪了下来,“算我求你,求你成全我们,他不喜欢你,他心里没有你,你留下来,又有什么好处呢?你自请离开,也保全了名声,又成全一对有情人,不好么?”
杜媛之跪在她脚边,哭的万分委屈。
沈昕娘垂眸怜悯看她,“不好。”
“沈娘子看起来乃面善之人,怎的如此狠心?”杜媛之说道。
“我?面善?”沈昕娘迟疑片刻,缓缓道,“许是,你看错了。”
杜媛之被她的话堵得哑口无言,以为傻子好了,也会好说话一些,怎的比她那姨母还要滴水不进?
沈昕娘从杜媛之手中抽出手来,欲往里行去。
杜媛之却不做不休,紧紧抱住她的腿,“昨日夜里……在花园之中,我已经……已经是表哥的人了……沈娘子,你,你还不肯成全么?”
沈昕娘面无表情的看她,半晌“哦”了一声,情绪并无波动。
立在门口的丹心忍不住面有忧色。
杜媛之抱着她的腿哭嚎起来。
沈昕娘有些厌烦,却又推不开她。
“沈娘子求求你,成全我们吧……”
“这话,你说与冯七郎,说与冯夫人,比说与我有用。”沈昕娘说道。
“你求她作甚?!”门口一暗,一个健硕的身影迈步入门。
沈昕娘和杜媛之回头去看。
冯七郎上前,一把拽起跪在地上,抱着沈昕娘大腿的杜媛之。
☆、第34章 一哭二闹三上吊
沈昕娘看了冯七郎一眼,面无表情。
冯七郎却生生觉出视线里的嘲讽,他心头尴尬难堪,脸上发烫。
“打搅了!”他没话找话的说了一句,拽着杜媛之就走。
杜媛之却撒泼耍赖,不肯离开。
“沈娘子,我以为你是善良仁义之人,才来求你!不曾想,你竟这般无情!一面勾引齐王,一面霸着七郎,你真是贪心不足!你不会有好结果的!不会有的!”杜媛之羞恼大叫,伸脚踹翻沈昕娘席垫上的四足矮几。
矮几上的茶水点心洒落一地。
茶水将席垫也打湿。
沈昕娘看着杜媛之,表情一如既往的清冷。
冯七郎却是吓了一跳,一面紧紧拽着杜媛之,不让她再撒泼,一面替她解释道:“她气急无状,你不要同她一般见识,我这就带她走!这就带她走!”
说完,冯七郎几乎是架着杜媛之离开的,脚下生风一般。
杜媛之的丫鬟紧随其后,尴尬仓惶。
沈昕娘转身入里间沐浴。
丹心摇头叹气,上前收拾地上狼藉。
“你昨夜里都是哄我的对不对?如今倒是见不得她受丁点的委屈?你还去护着她呀?管我做什么?”杜媛之窝在冯七郎怀中,一面哭,一面用粉拳捶打着他的胸膛,委屈道。
冯七郎眼前闪现的是沈昕娘目中无波的脸,闪现的是那根带血的簪子,闪现的是朱武思要受宫刑时沈昕娘的淡然。
“我是怕你惹怒了她。”冯七郎耐心解释道。
“我惹怒她又怎样?我就是要惹怒她,她气急离开冯家才好,在冯家赖着……害我不能和表哥在一起……表哥,你心里只有我对不对?为什么不休了她?难道,难道……你真的忍心让我做妾?”杜媛之泪眼朦胧的看着冯七郎。
冯七郎眉头紧蹙,“媛之,我不想让你做妾的,可……”
沈昕娘沐浴之后,带着清爽的馨香,坐在食案前,安静的用着早饭。
她早饭用的较晚,乃是因为她喜欢晨起空腹时在院中走走动动算作晨练。
“表姑娘真是过分,这种事情,也不嫌羞耻,居然拿到娘子面前说!真是欺人太甚!”
沈昕娘放下碗筷,丹心一面收拾一面低声抱怨道。
沈昕娘面上却平静怡然。
“娘子不生气么?”丹心愤然问道。
沈昕娘摇了摇头。
丹心皱眉,“她和七郎君背着娘子行苟且之事,娘子也不生气?”
“不在意,谈何生气?”沈昕娘淡然道。
丹心微微张嘴,忽而想到,她也是希望娘子能离开冯家的,毕竟与齐王爷相比,冯家算什么?七郎君更不算什么!如此一想,果然没什么好生气的。
她含笑将食案收起,哼着小曲儿里外忙活。
沈昕娘坐在廊下。
阳光落在她身侧,落在她半边脸颊上,风吹动院中的海棠树,枝叶沙沙作响。清淡带着微微酸涩的花香扑面而来。
鬓边碎发,扫着脸颊,微微有些痒。
沈昕娘却不由回想起昨日在马车上,和齐王对弈的棋局。
黑子逆转形势,反败为胜,击溃白子主力。
从垂危之势,一点点,不动声色的奠定中坚力量。
这棋局,这逆转之势,似曾相识。
是啊,是谁教她破局?谁曾和她对弈?
那脑海中一闪而过,飞流的瀑布,鸟语花香,水潭之畔的凉亭,又是哪里?
她摊开手心,看着左手手掌上的阴阳太极图。
脑中的那些记忆,一定不是沈昕娘的。那么她究竟是谁?是好了傻病,多了旁人记忆的沈昕娘?还是,她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
“圣上,陆淳陆先生已经答应进宫,为帝师。”齐王端坐于明黄的席垫上,对面前五六岁的孩童说道。
五六岁的孩子一身明黄龙袍,胸前的五爪金龙映着阳光,熠熠生辉。
“叔叔,陆先生会不会很严厉?”年幼的皇帝闻言抬手放在齐王宽大的手掌上,有些紧张的说道。
齐王勾了勾嘴角,“陆先生乃当世大儒,学识渊博,若他严厉,圣上就不喜欢听他讲课了么?”
幼帝摇了摇头,“叔叔费力将他请进宫为我讲课,必是为了我好,我定会好好听课的。”
齐王点头,想到的却是那顿引得陆淳和他见面的吴兴菜,和她淡然清冽的声音,说服陆淳放下最后的顾虑。
“圣上虽贵为天子,但仍要尊师重道。陆先生如今还在草堂寺,圣上不如亲自前往相见。”齐王缓声说道。
幼帝闻言,眼中闪烁着骐骥的光芒,“我可以去吗?”
齐王缓缓点头。
幼帝高兴不已,却又有些担心,“可是,太后她……她会不会反对?”
“昔日刘公三顾茅庐,才请得诸葛先生。如今圣上效仿先贤,有何不可?此事不只是家事,更是国事。后宫不得干政。太后娘娘也管不了。”齐王悠悠说道。
幼帝闻言高兴,抱住齐王的胳膊道:“还是叔叔对我最好!”
齐王抬手摸了摸幼帝露在冠帽之外,还有些泛黄的碎发,脸上露出鲜有的慈爱柔和。
熟悉齐王狠厉手段的人若是见到,定要惊掉下巴。那冷面无情,杀人不眨眼的齐王,竟也会有如此仁慈一面?
秋日清晨和黄昏的时候,已经十分凉爽。
清风吹过,偶尔会带来早开的桂花香气。
香味宜人,若非总有那一两件不顺心的事儿,真可谓岁月静好。
“夫人,夫人不好了!”一声惊慌失措的喊声。
惊得冯夫人一下子从软榻上坐起,碰翻了矮几上头的点心果子。
裹着糖霜糖浆的点心果子滚落软榻上,地席上,黏腻腻的。
冯夫人面上不悦,“又怎么了?”
“表姑娘她……她……”丫鬟结结巴巴,脸色难看。
“说!”冯夫人皱眉怒斥,“她又怎么了?又闹着要走?”
“不,不是!”丫鬟急道,“她上吊了!”
“咣当——”一声。
冯夫人手中的美人扇,失手滑落,砸在地上。
“上吊了?”冯夫人喃喃问道。
这……姐夫调任到南边儿,此去路途遥远。媛之体弱,姐姐心疼她身体,怕她路上奔波,受不住。这才将她交给自己照顾。更有一层,她一早就瞧着媛之生的美,人也温婉。自己的外甥女,讨来照顾七郎,贴心得很。
沈家的傻儿,她根本没放在心上,便是娶进门来,不也是为了应付沈家么?
“我,我那可怜的的姐姐呀……把女儿托付给我……就被我给照顾成这样了,他日,我怎么向我那姐姐交代呀……”冯夫人忍不住掉下泪来,她这会儿是真伤心了。
“夫人……”丫鬟一愣,急道,“发现的及时,人已经救下来了!”
正在嚎哭的冯夫人声音一噎,“什么?!”
“人,救下来了,就是脖子上一道勒痕深了点儿,怕是每个十天半月不会好,嗓子也有些伤了,本就哭的哑了,这么一勒,更是嘶哑。这会儿还有些恍惚呢,净说胡话,夫人还是赶紧去看看吧?”小丫鬟说道。
冯夫人身边的老妈妈察言观色,立即寒着脸呵斥那小丫鬟道:“呸,这笨嘴拙舌的小丫头片子!人上吊了没死,一句话都说不清楚么?凭白惹夫人着急伤心!还不下去领罚!”
小丫鬟连忙跪下请罪。
冯夫人冷笑一声,“这是逼我呢!来人呐,七郎可在家中?将七郎叫回来,罚他跪在祠堂里去!”
老妈妈闻言连忙相劝,“表姑娘冲动,可碍不着七郎君的事儿,夫人便是生气,也不该拿着七郎君出气呀!”
“他自己惹出来的事儿,不罚他罚谁?那边那个,我好言相劝,好声好气的哄着,还敢上吊呢!我若是说上两句,还不得当着我的面抹脖子?如此,我可是惹不得!”冯夫人口气不善。
老妈妈冲守在门口听吩咐的人点了点头。
门口的人连忙往前院而去。
☆、第35章 究竟谁来了?
“你去告诉媛之!告诉她,这事儿是七郎对不起她。她若是想开了,大家欢欢喜喜还是一家人。她若是想不开,只管拿七郎撒气,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没教出好儿子,没照顾好外甥女,里外就叫我受折磨吧!”冯夫人仰面倒在软榻上,长长叹出一口气来。
洒落在软榻上的点心果子,黏腻腻的粘在她的白袜上,甩都甩不掉,甜甜的点心味道熏得人泛腻味。
“别了,这丫鬟笨嘴拙舌的,还是老奴去一趟吧!”冯夫人身边的老妈妈起身道。
冯夫人点点头。
老妈妈躬身退出。
“表姑娘,您就喝点药吧,大夫说,您的嗓子若是不好好养着,会落下病根的。”丫鬟劝道。
“我全心信他,却被他这般对待,嗓子坏了就坏了……”杜媛之声音沙哑道。
外头一阵慌忙的脚步声而来,“我的小姑奶奶哟……”
屋里的主仆一愣。
就见冯夫人身边的老妈妈哭丧着脸进来。
杜媛之见姨母没有亲自过来,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伤痕,心头发凉。
老妈妈人老眼尖,哪里瞧不出她的心思,“表姑娘呀,您可是将夫人吓坏了!夫人听闻您这边出了这种事儿,当即哭昏了过去!直说要打死七郎君呢!”
杜媛之微微一愣。
“不能吧……”丫鬟诧异道。
“怎么不能?表姑娘受了委屈,追根究底,是七郎不好。夫人已经罚了七郎君去跪祠堂,不给饭吃,不给水喝……这人不吃饭不喝水,那还能活么?夫人连跪上多久都没说,直说等老爷回来,要老爷打死七郎君,否则,她没脸见自家姐姐了。”老妈妈一面说话,一面看着杜媛之的脸色。
杜媛之皱眉,她想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啊。
不过是想逼自己的姨母妥协而已,她怎么忍心看表哥受罚?
“表姑娘,您打小同七郎君感情好,这种事情……虽然是七郎君有错在先,可……可……”可怎么样?老妈妈没说,若不是两厢情愿,难道是七郎君霸王硬上弓不成?
怎么说,表姑娘弄到这种地步,也有一半的错。
“如今七郎君硬着头皮要休妻来娶表姑娘,已经将老爷惹恼。表姑娘您又想不开,夫人气急攻心,已经躺倒,起不来身了!表姑娘心疼姨母,心疼七郎君,还是去劝劝夫人,也为七郎君说说情吧?夫人对表姑娘如何,表姑娘心里也是有数的吧?”老妈妈苦着脸,一脸哀求的模样。
杜媛之闻言心中一噎。
她去说情,她去劝?那不是叫她妥协,叫她低头做妾?!
可她不去?
那便是她逼得七郎君挨打受罚,她逼得自己的姨母躺倒不起?
杜媛之扑倒在床上大哭起来,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老妈妈倒是不急,见说不通,呆了一会儿便走了。
一时说不动,等一等就好了。
于此时,比的就是耐心。
冯七郎果真在祠堂跪了两日。
杜媛之派人去打听,听闻冯夫人真真儿的两日都不叫人去给冯七郎送饭送水。
冯老爷去了一次,还将冯七郎给打了一顿。
打的轻重,尚不可知。
单是跪着两日没有饭吃,好好的人尚且受不住,万一他还受了伤呢?
“沈昕娘她,她也没有去求情么?”杜媛之问道。
丫鬟摇头。
“这女人真是冷面无情!表哥受罚,还不是因为她在中间碍事!若是没有她,表哥顺顺当当便能娶了我!”杜媛之恨声道。
丫鬟动了动嘴,却是没说。
这事儿,闹到正派嫡妻面前,才是不妥。
冯家人根本就没将惩罚冯七郎的事情告诉沈昕娘知道。
当然了,沈昕娘知不知道的,只怕她也不会去说情。
事情闹出来的第三日黄昏时候,杜媛之终于挨不住了。
她洗脸换衣,收拾妥当,前往冯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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