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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絮其外,金玉其中-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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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走了不远,他便抬手将药包扔了。小伙计抓药的时候,他看得清楚,虽然小伙计几次犹豫,但熟悉医理的人不难判断,这是治疗外伤之药。
他们中有人受了伤了。
入夜,紫阳真人冒险潜入郡守府邸。月明星稀,夜里的风十分凉爽宜人。屋檐高挂的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滚出去——”一声暴喝,打断了夜里的宁静。
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面带泪水,恍若梨花带雨,从门内跌了出来。
圆润的香肩半露,仿佛娇花不胜凉风。女子慌忙从地上爬起来,立在门外,一时不敢进门,却又不敢退走。
“张道长何须如此暴怒?”门内传来一声低沉缓慢的声音。
“爷的伤势未愈,郡守大人却派女子前来,扰乱爷的心绪,实在不妥,将她打出去,已是仁慈。”熟悉的声音,让不远处树梢上蹲着的紫阳真人耳朵一动。小心翼翼的靠近过来。
“不妨事,让她进来吧。”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
“爷,对伤势不利。”
紫阳真人动了动耳朵,辨析出来,这正是张铭之张道长的声音。
“你太过较真,”低沉的声音轻笑说,“如今伤势已经好了很多,你已找对办法,稍事怡情,有何不利?我看心情放松,倒利于伤势恢复。”
张道长闻言,未在多劝。
门口那盈盈弱弱的女子,颤颤巍巍又进了门。
张铭之躬身退了出来,抬手将门带上,面上带着谨慎,四下看了看。
守在门边不远月光照不进的阴影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紫阳真人向靠近虞泰的屋子,却又怕惊动张铭之,蹲在房顶,踟蹰不已。
瞧见有人提着灯笼从院子外头经过,抬手弹出一个石头,砸在那人头上。又迅速底下身子,不叫人瞧见自己。
“谁?”提着灯笼的巡夜惊叫,“那个龟儿子砸我?”
左右看看,唯有灯笼照出不远的昏黄的光,和凄凄冷冷的月光恬淡的铺在地上,哪里有半个人影。
那人又嗷嗷叫了两声,提着灯笼,快跑。
紫阳真人念动口诀,那人脚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住,噗通摔了个狗啃泥。
“鬼呀,有鬼呀!”那人欲要爬起来,脚踝却像是被一只冰凉的手给紧紧拽住,将他拖的爬不起来,他哭喊起来,“救命呀,有鬼呀!”
嗓子沙哑,颇为凄惨。
他巡夜的路,正临着虞国舅所住的院子,院里头守着的张铭之最早听闻动静。
他狐疑的向外看去,一开始并未行动。
听那男人叫声越发凄惨,才起身而去。扰了国舅爷的好事儿,免不了又是一顿责骂。国舅爷虽然对他还算客气,但一连几次失手,未能将那小娘子抓来,国舅显然心中不悦。不然今晚他的话,国舅不会不听。在他提醒之下,还要纵欢。
张铭之提步出了院子,向那鬼哭狼嚎的巡夜男人走去。
蹲在房顶的紫阳真人立时飞身而下,跃入院内。
上房传来的男女的声音,让他双耳发烫,他点破窗户纸,向里窥去。
还未看清情形,视线里便只剩下一只利刃,带着寒光朝他射来。
紫阳真人翻身而起,利刃当的穿出窗户,射入门外一棵高大的栾树上。
“谁在外头偷窥!”虞国舅低沉暴怒的声音传出,接着是女子一阵轻颤婉转的莺啼。
墙外的张铭之闻声,翻墙而入。手中已祭出桃木剑,向紫阳真人飞身而来。
紫阳真人顺势掷出符篆,符篆贴在窗户上头,他请喝一声“破”。
窗户像是被人大力撞开,咣当撞在墙上,窗棂都歪向一边。
紫阳真人这才瞧清楚,里头掷出利刃的男人,光着上身,左肩上还缠着纱布。因那人动作激烈,或扯到伤口,纱布上隐隐有血迹透出。
男人正是虞国舅,此时满面怒色看他,反手打落床帐,隔绝他窥探的视线。
“将人拿下!”虞国舅沉声吩咐。
张铭之的桃木剑裹着寒风迫人之势而来。
紫阳真人翻身而起,一面丢出符篆,一面飞身快逃。沈娘子真是害他,她应当先交代了灵泉水的妙用,再叫他来的!
如今,麻烦没给虞国舅找到,倒是将自己再次陷入被追的境况之中。他在屋脊上翻身快行,身后疾风利刃之势毫不停滞。
“前头何人?为何窥伺?”张铭之的声音浑厚的从背后传来。
紫阳真人脚步不停,踏在屋脊上,仿佛踏在云端一般。可身后之人追的紧,两人不多时已经行出郡守府邸接连成片的屋脊,向城外飞掠而去。
张铭之避开紫阳真人的符篆,眉头紧蹙,“同为修行之人,不妨亮明身份?”
紫阳真人脚步飞快,不曾回头,也不理会张铭之的话。
月光之下,是两人越发快如闪电的身形。
紫阳真人略有些疲色,顾不上反击,疲于奔命。
“师兄,国舅让您回去,他的伤口又裂了。”两人一追一逃,已经出了城。
身后忽然而来的声音,让紫阳真人的身形微微凝滞,他想要回头去看,却克制着自己,只向前奔走。
身后追逐的声音似乎渐渐远去,耳边最后那声音却挥之不去,好熟悉。
他想回头看看究竟是不是在客栈里,一眼瞥见那个回头拿符篆那小道士,是不是他一路跟着,寻到郡守府邸那小道士。他竟叫张铭之师兄?
可紫阳真人一直没有回头,月光之下,是他不驻足,极速闪过的身影。
船乘风而行,稳当又快速,且可日夜兼程,倒是比乘马车要快的多,舒坦的多。
紫阳真人追上方琰一行的时候,几乎累断气。
“不是说好了慢行等着贫道的么?你们怎这般没有信誉?”紫阳真人一面抢过桌案上的点心,一面大大拉拉,盘腿坐在沈昕娘船舱中的地席上。
船舱的窗开着,有江风吹进,甚是凉爽,恰可以看到江面上粼粼波光,正午的阳光甚是明媚。
紫阳真人轻叹一声,“这一趟险些要了贫道老命了!沈娘子可得好好补偿!”
说罢摸出怀中藏着的葫芦,捏在手里,轻晃了晃。
方琰听闻他上了船,也寻过来。进门便瞧见他盘腿坐着,捧着盘子一副为老不尊的样子。
方琰轻哼,“不知道长有什么收获?这么急着邀功?”
紫阳真人品了品口中点心的余香,收敛心中不为人道的情绪,“贫道险些被虞国舅身边的道士追杀!若非虞国舅旧伤复发,如今还未必能回来赶上你们呢!”
“旧伤复发?”方琰眯了眯眼。
紫阳真人却是点头,“说也奇怪,他肩头的伤,应当是在灵山的时候,落下的吧?怎的如今还没好?竟好似十分严重?”
沈昕娘心中一动,面上平静,没有波澜。
“他不过四十五的传言,莫非是真的?不然以他的身体,这伤早该好的七七八八了吧?怎至于如今还这般严重?”紫阳真人拍了拍手上的点心渣,“沈娘子,这可是不小的收获吧?因贫道的原因,他的伤口又裂了,往后不需给他找什么麻烦,他只怕也难以加紧赶路,只会被远远的甩在后头。”
沈昕娘面色不动。
紫阳真人又拿起葫芦晃了晃,“这灵水妙用?”
“我何时答应要告诉你灵水妙用了?”沈昕娘抬头看他。
紫阳真人闻言一滞,“若非你答应,我怎会冒险去寻虞国舅?”宏吐布弟。
“道长不是想要试练自己道法可有精进?”沈昕娘挑了挑眉稍。
“那也不用拿命试练啊!”紫阳真人摆了摆手,“沈娘子不要狡辩,速速说来才好。”
沈昕娘抬眼看向方琰,“当时王爷在场,王爷可曾听闻我答应过道长什么?”
方琰含笑摇头,“不曾。”
“你看?”沈昕娘摊了摊手。
紫阳真人从地上一跃而起,“你!你们!你们合力欺骗本道!”
瞧见他气的脸色都变了。
沈昕娘才缓缓开口道:“道长一路奔波疲惫,何不去休息休息?也便趁着此时参悟道法?”
紫阳真人皱眉看她。
沈昕娘不慌不忙说道:“嗅以灵气,或许可使四路通达。”
紫阳真人这才面露喜色,捧着葫芦离开,顺便端走了桌案上的点心盘子。
☆、第179章 芥蒂
他走后,沈昕娘垂下眼眸来,脊背笔直。
方琰立在她身前,“你以为这是好机会?”
沈昕娘闻言抬头,“什么好机会?”
方琰摇头,“紫阳真人也说了。若不是他身边有几个忠心耿耿的道士方士,在灵山,你也许就已经成功了。”
沈昕娘闻言,面色微凝。
“而如今,他虽受伤不愈,但他身边的厉害之人,却还在。”方琰抬手落在她肩头,“回京,徐徐图之,这点耐心都没有,掌门人会失望的。”
沈昕娘皱眉。震肩抖开他的手,“我没有那么冲动。”
“果真没有?”方琰眼带笑意,看着她的双眸。
沈昕娘皱眉别过脸去。“小看旁人,必被旁人小看。”
方琰闻言,笑出声来,伸手将她拥入怀中,“我被你小看了么?”
“躲远些。”
“偏不,被你小看了,自然要扳回一成来。”
“唔……”沈昕娘挣扎,思量着被她小看,和扑倒她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为什么非要在这上头扳回一成?
‘
吴兴的客栈里头。
沈四娘炖了滋补的羹汤给金香,顺便送了一碗给秦家的随从,“是滋补的药膳。于伤者的恢复有益的,给秦郎君也送一些,承蒙关照。”
秦家随从接过羹汤,连连道谢,“娘子怎的不自己送进去?”
沈四娘垂眸,“不打扰秦郎君歇息了,我还得去看看金香。”
说完。她转身就走,好似生怕在门口遇见谁似的。进了金香的房间,还微微有些气喘。
金香从床上坐起,瞪眼看她,“四娘子,谁在后头追着?”
沈四娘垂手站定,“没有啊,羹汤味道怎样?”
“嗯,”金香连连点头。“比丹心的手艺怕是也不差了。”
沈四娘笑了笑,“我可不能同丹心比,丹心是姐姐亲自教导出来的,我差得远呢!”
金香上下看了她一眼,“羹汤四娘子给秦家少主送过去了?”
沈四娘僵了片刻,点点头道,“是啊。”
金香笑嘻嘻看她,“四娘子和秦家少主,这么一路上走下去,是不是还有和好的可能呢?”
沈四娘闻言,眉头却是紧蹙起来,“金香,你胡说什么!”
瞧她面色不悦,金香吐了吐舌头,“又没外人,咱们两个随口说说而已嘛,有没有可能,你也莫生气嘛!”
沈四娘呆站了片刻,才认真摇头道:“绝没有可能了。”
“嗯?”
“我看了清自己的分量,也看清了他,”沈四娘缓缓说道,“如今送一份羹汤过去,不过是感激人家一路关照,当有的礼尚往来罢了。并非还有什么情意在。这种话,你也莫再说了。”
金香见她面色郑重,立即收敛笑意,认真的点了点头。
门外正欲敲门的手,停在了半空。秦冉面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轻松?遗憾?失落?
恐怕他自己也不甚明白,回味了口中羹汤余味,嗓子眼儿里却翻出淡淡的酸味和苦涩来,这羹汤,当真是不能随便喝的。
他背过手,摇了摇头,脚步轻微的走远。
临到京城外,方琰一行转乘了马车。
入了城门,一行人便停了下来。紫阳真人一惊,翻身坐直,“怎的忽然停下了?”
方琰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道长,是该说告别的时候了吧?”
紫阳真人扯着嘴角轻笑,“还早还早!这时候说什么告别的话?”
方琰面色清冷的看他。
紫阳真人却说什么都不挪一下,跟着王爷沈娘子,既不会轻易被人搅扰,又整日里有美食相伴左右,且这葫芦中的灵水妙用,他似乎有所感悟。这时候让他离开王爷和沈娘子,他如何舍得。
“虽然回到了京城,可如今才是最最关键的时候!”紫阳真人捋着胡子说道,“虞国舅不日也会回来,他身边道士方士颇有道行,王爷修习外家功法,沈娘子一人身单力薄,不占优势!贫道可以帮助王爷,帮助沈娘子啊!”
“不劳烦道长。”方琰态度冷淡。
“虞国舅手中有精兵,王爷虽有朝臣支持,可手中没有兵权,腰杆儿怎么能硬呢?”紫阳真人循循说道,“我同公孙将军交情深厚,王爷不信可暗中打听打听嘛。”
方琰冷笑,“公孙将军若是会寻私情之人,当年先皇也不会将兵权交到他手上,让他和虞氏相抗衡。”
紫阳真人皱眉,怎的这般滴水不进?
“总之留贫道在王爷府上,那是大有裨益之事!贫道同那虞国舅十分不对眼,倒是相当看好王爷!且贫道与王爷也没有仇怨,互利互惠之事,王爷因何要推拒?”
“谁说没有仇怨?”方琰冷笑看他,“我看道长的记性是真不好。”
紫阳真人一愣,侧脸瞧了瞧齐王身边安坐,一声不吭的沈昕娘。宏吐叉号。
“当初之事,实在不怪贫道啊?且贫道也没说错什么!王爷怎的就非要揪着不放了?这坎儿还过不去了不成?”紫阳真人皱眉挠头,有些烦躁。
“自然不那么容易过去。”方琰冷眼看他,“道长若是还不肯下车,吾倒要领教领教,道长除了硬气功外,还有什么本事。”
“贫道自然本事多多!王爷可请贫道住在王府,日日切磋,不急在这一时!”紫阳真人笑着说道。
“王府道长不必惦记了,现下便来请教道长本事。”方琰话音刚落,便挥掌拍向紫阳真人。
紫阳真人就地一滚,躲了开来,“马车里头不宽绰,王爷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呢?”
“道长想找个宽绰的地方?城门外就宽绰。”方琰说道。
“不不不!”紫阳真人摆手,“贫道绝无此意!”
叫有心人瞧见王爷并不待见他,甚是和他大打出手,怕是出不了今晚,那些觊觎他手中葫芦的人就要寻上门来了!
“王爷其实并不需要和道长动手。”沈昕娘终于缓缓开口,看着紫阳真人道,“王爷只需要表明并不接纳道长,疏离道长的态度来,那些盯着道长的人,就不必再顾及王爷,前来拜会道长了!”
紫阳真人牙痛般咧了咧嘴,“嘶,沈娘子,让贫道不好过,于娘子有什么好处?如今有贫道在,还有人可分担针对娘子的压力,贫道若是不好了,沈娘子可不就是众矢之的了么?”
他说着,又晃了晃手上的葫芦。
“如此,便给道长两个选择吧。”方琰冷眼看他。
紫阳真人皱眉看过来,“愿闻其详?”
“一,吾派人好好将道长送回玄玉观去。”方琰晃了晃手指,“二,吾将道长打出车去,赶回玄玉观。吾不会为难道长的,只看道长要作何选择。”
紫阳真人抽了抽嘴角,这还不叫为难?“就没有第三条?让贫道也住进王府,贫道会的可多了!招财纳福,聚敛运势,治病救人,行善积德……”
“吾数三声,道长不走,吾可让人动手了。”方琰缓缓说道。
紫阳真人皱眉想了想,故作洒脱的挥手,“也罢也罢,既是王爷盛情非要相送,那便送一送吧!方外之人,原是最不在意这些的!”
齐王爷派人相送,起码在外人看来,王爷对他的态度还是十分亲切的,让那些觊觎他手中葫芦的人,多少总要顾及王爷的势力。
紫阳真人颇为惋惜,恋恋不舍的下了马车。不多时,马车又缓缓动了起来。
京城的道路平坦,且已经入了京,便不必那么慌张,马车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一路上鲜有的舒适,又少了碍眼的人,让马车内的气氛也松缓下来。
“王爷就这么让他走了么?”沈昕娘忽而开口问道。
方琰侧脸看她,“怎么?”
“紫阳真人带回来的消息也并非全无用处。”沈昕娘缓缓说道,“虞泰身边有几个颇有道行的道士方士,宛如虞泰的左手右臂,若想让他失去如今拥有的一切,先斩断其臂膀,不是应当的么?”
方琰缓缓点了点头,“这与紫阳真人离开与否又有何关系?”
“若要百战不殆,知己知彼是首要。”沈昕娘抬眼看着方琰,“若是摒除心中芥蒂,紫阳真人无疑是了解虞泰身边道士的最好人选。”
☆、第180章 隔墙有耳
方琰沉默片刻,才轻笑说道:“想要打探虞泰身边的人,方法有很多,未必一定要从紫阳真人哪里打听。”
沈昕娘点点头,“这是自然,不过此途径。更为省力罢了。”
“那倒也未必,”方琰却是不赞同,“他便是肯说,有如何肯定他说的就是实话呢?”
沈昕娘垂眸,端起案几上丹心刚泡好的茶,轻抿了一口,“这茶味道怪怪的。”
“不会吧娘子,宫里赏下来的茶饼呀?”丹心瞪眼诧异。
方琰倒是多看了她一眼,轻哼一声,“茶不怪,乃是人心放不开。我就是心怀芥蒂又如何?”
沈昕娘冲他扬了扬手中茶杯。“自然不能如何。不过我却是想要在三天之内,知道些眉目。”宏吐休划。
“如此着急?”方琰眯了眯眼睛。
“你可别多想,并非逼迫你什么。只是想趁着如今虞泰还未回到京城多做些功课,在他回来以后,也好更有防备。至于你是从紫阳真人哪里打听,还是从旁的地方打听,我不关心。”沈昕娘缓缓说道。
“昕儿如今倒是学会了大度?”方琰似笑非笑的说道,眼眸中却有些不悦。
“你说我不似你这般厌恶紫阳真人?”沈昕娘挑眉问道。
方琰默不作声,摇晃的马车里,他向后靠进枕囊。
“我并不怪他,此事就像他说的,他并没有说错什么,一切不过是我咎由自取,责任在我自己。为何要怪旁人?”沈昕娘缓缓说道,“至于你厌恶他,我觉得并没有错,你不必原谅他,我觉的这样很好。”
丹心在一旁听的干着急。
娘子的话就不能说的再直白一点么?直接说王爷讨厌那个臭道士她很开心,表明王爷在意她,她很开心。不行么?非要将简单的话说的弯弯绕绕的,女人的心思,男人怎能听得懂?
方琰未在说话,马车里的气氛,像茶水的味道一样,变得怪怪的。
一直到马车入了齐王府,缓缓停了下来,两人也都未再开口。
方琰率先下了马车,转身要扶沈昕娘的手。沈昕娘却将手搭在了丹心的手上。将方琰晾在一旁。
方琰眉宇轻蹙,上前一步,霸道的直接将她抱下了马车。
沈昕娘表情一愣。
“不就是三天么,三天之内,我必给你答复。”方琰在她头顶,缓缓说道。
沈昕娘抬脸,看到他固执的俊颜,“搬到主院来住。”他又说道。
“那个院子……”
“我不听理由。”方琰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你这般不讲道理?”
“这种事情上,需要讲什么道理?王府是我的,你也是我的,住在哪里,不应当都是随我心意么?”方琰看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道。
两个“我的”他咬字格外清晰,抱着她的手也不由收紧。
四目相接,沈昕娘看到他温柔的目光里藏着的霸道和独断,不知为何,突然很想笑。
她微微牵动嘴角,脸上却不甚有笑意,“那便三天为期吧,三日内,你给我我想要的答复,我就搬到主院,如何?”
方琰迟疑片刻。
沈昕娘又开口道:“自然,即便你不给我答复,在王府里,一切的事情也都应当由着你的心意来。不过纵然都是住在主院,被你胁迫着搬过去,还是我心甘情愿迫不及待的自己搬过去,总有些不同吧?”
方琰闻言笑看她,“看来昕儿对我很有信心呐?”
沈昕娘在他怀中点了点头,“自然是有信心的,否则,王爷开口驱逐紫阳真人的时候,我为何没有开口阻拦呢?”
方琰闻言,神情微微一滞。沈昕娘顺势从他怀中跳出。
她身姿敏捷矫健,阳光之下,宛如精灵,她回头看他,动了动嘴角,虽然表情离微笑还差的甚远,却让人不由有种轻快的感觉。
原来她是愿意信任他,依靠他的。在外人面前,她也以他为尊,不开口与他相悖。
方琰看着她扶着丹心的手,从容离去的身影,嘴角不禁勾起笑容来。
“娘子和王爷的感情似乎好了很多呢?”丹心小声问道,“既然早晚都要搬过去,娘子为何还要以三日之期为条件?不是反倒伤了感情么?”
“为何会伤了感情?”沈昕娘问道。
丹心扶着她的手,皱眉想了想,“王爷开口的时候,娘子就答应下来,再提三日之期,想来王爷也会答应的,且不是受娘子要不要搬过去的胁迫而答应,感情上不是更好么?”
沈昕娘闻言停下脚步,“一个是带着期盼去完成,一个是带着芥蒂去完成,你觉得哪一种感觉更好些?”
丹心面上有些不解,“娘子的意思是,先搬过去,再提三日之期,就会让王爷心有芥蒂了么?不会呀?”
“让他心有芥蒂的不是三日之期,而是紫阳真人。”沈昕娘解释道。
丹心仍旧一脸不解,如今这般就不会心有芥蒂了么?回顾娘子离开时候,王爷脸上的表情,还真是不像仍旧没有释怀的样子哦?
她一愣神儿的功夫,娘子倒是越过她走出好几步去,她慌忙追上,便听闻娘子缓缓说道:“且这三日,咱们也不是无缘无故拖延的。”
“嗯?”丹心瞪眼,“娘子还有何吩咐?”
“我记得素衣还在这院子里吧?”沈昕娘问道。
丹心连连点头,脸上却有些愤愤,“娘子竟还记得她呀?是要将她打卖出去了么?”
沈昕娘却缓缓摇了摇头,“你去寻了与她走的近的仆妇来。”
丹心点头应下。
沈昕娘却又叮嘱了一句,“悄悄将人带走,莫要让旁人发觉。”
丹心闻言,神情肃穆,重重点头,“娘子放心吧。”
回到了京城,重新回到了王府。这么来回一趟,耽搁了不少的时间,离开时是木棉花盛开的时节,如今木棉早已败落。枝头的蝉趁着夏日的余温,嘶叫着。清晨的风都带了些凉意,不是那般燥热。
沈昕娘早期晨练却是没有懈怠。
刚回来的第二天,就不肯睡懒觉,东方天际刚泛白,她便已经起身洗漱好,一身利落的装扮,于后院杉树林中,吐纳调息,活动筋骨。
只是如今金香不在身边,守在杉树林外头的人就换成了丹心。
丹心精神不似金香好,更不似金香习武之人耳聪目明,立在杉树林外头,忍不住的连连打瞌睡。
倒夜香扫净房的三等丫鬟,自然是不能睡懒觉的。素衣一早便起来,瞧准这难得的机会,悄悄的靠近杉树林。
丹心果然不似金香那般警觉。她都溜到杉树林里头了,丹心也并未发觉。
前头似有人影晃动,飒飒习武之声从不远处传来。
素衣躲在两人合抱那么粗的杉树后头,偷眼看去。
果然见一身净白衣衫的沈昕娘手执桃木剑,利落的翻身腾空而起,桃木剑破空杀气腾腾。
忽而有扑棱棱扇动翅膀的声音传来,素衣赶紧在杉树后头躲好。
沈昕娘正在练剑,那扑棱棱扇动翅膀的鸟好似颇有灵性一般,没有上前打扰,倒是落在了外头丹心的肩头。
丹心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素衣瞧见丹心不再打瞌睡,正欲悄悄的从杉树林中退走,却瞧见丹心捉住那鸟的翅膀,从鸟腿上解下一根细细的竹管来。
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瞪大了眼睛朝丹心看去。
她观望了这么久,等了这么久,因为一直不能靠近娘子,也从未获得过什么有用的信息,今日原本以为能亲眼见到娘子在习武已经是不小的收获了,不曾想,此时还有更大的收获?!
现在离开,岂不是太可惜了么?若是能听到什么秘辛,一定能从苏妈妈那里得到更多的好处!
素衣脚步几次想抬起来,都生生忍住,身形畏缩在高大粗壮的杉树后头,紧咬着下唇,竖着耳朵瞪着眼看着丹心和沈昕娘。
丹心抬手放开那鸟儿,待沈昕娘的动作停了下来,才捏着小竹管走上前去。
“娘子,是张道长的消息。”丹心低声说道。
清晨,树林里甚是安静,只有偶尔的啾啾鸟叫从头顶掠过。藏在杉树后头的素衣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自然也不会错过丹心这一句低声的话语。
她侧过脸偷偷看去,只见沈昕娘抬手接过竹管,从竹管中倒出一张卷的很细的字条,缓缓打开,不发一语。
素衣有些焦急,那字条上写了什么?
“娘子,张道长说什么?”丹心倒是问了她正想知道的问题。
“虞泰的伤,一直没好。”沈昕娘的语气颇有几分轻快的味道。
丹心一脸喜色,“真的啊?如今都没好么?多亏有张道长拖延,不然主子们岂能这么快顺利回来?远远将虞国舅甩在后头?”
沈昕娘缓缓点点头,“日后必不会亏待他,将纸条烧了吧。”
“是。”丹心双手接过字条,跟在沈昕娘身后,步伐轻快的出了杉树林。
☆、第181章 娘子要见你 【为1500钻石加更】
素衣捂着心口,大气都不敢出,一直到主仆两人的脚步声已经远的听不见了,她才快步飞跑出竹林。
今日果真叫她探听到了主子的秘辛!倘若用这个消息去跟苏妈妈交换,能换来不少的好处吧?这回要多少合适?定然不能向平时那般,小打小闹的三两吊钱就将她打发了。她得为日后做长远的打算。这次这消息有关虞国舅,要两百吊不会太多吧?
素衣一面紧张的不行,一面却又兴奋的难以自持。
等了这么久,娘子一直没有回来,她的手头愈发紧张,苏妈妈见娘子不在,便也不来给她好处,以往收了她的银钱对她客气的丫鬟们如今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变了。这一个消息卖出去,若能换来两百吊?想到日后手中阔绰的日子,她简直做梦都要笑醒了。
素衣心中的兴奋一直压制不下去,可左右却不见那平日里总是凑来她身边打探娘子消息的妈妈。
昨日娘子刚回来。她便立时凑了过来,还送了五十个铜板给她。说叫她好好表现,怎的今日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素衣急不可待。忍不住都想要朝人打听苏妈妈去了哪儿。可想到妈妈曾经叮嘱她,莫要叫人知道她俩关系密切,她只好生生忍住。这心里明明揣了大秘密,急不可待的要拿着这秘密换好处的时候,却找不到可以倾吐秘密的人,素衣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上房之中,沈昕娘却是气定神闲的坐在案边,端着茶,翻着书册,神态悠然。
“娘子,”丹心掀了帘子进了上房,跪坐茶案对面。小声禀道,“那婆子不抗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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