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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絮其外,金玉其中-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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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昕娘抬头看他,四目相接。
那深邃如古井的眼眸,让冯七郎立即别过脸去,这么一错开视线,气势立即便低了下来。听说百渡一下抓急书无,里面可以看后面的章节!
“小东小西,钱财死物的都罢了,没了就没了,十年了,遗失损耗也在所难免。这些我都不计较,但我母亲嫁妆里的典当行,烦请父亲让朱氏归还与我,也好叫母亲的在天之灵能够安心。”沈昕娘平淡说道。
并不咄咄逼人的口气,却让沈尚书一时犹如芒刺在背。
“你的母亲,也是你的弟弟妹妹们的母亲,其他东西都留给了你,自然也当给你的弟弟妹妹们留些念想。典当行,你不该来索取!”沈尚书冷脸说道。
原本以为她是个傻子,给她什么,她就接受什么。
她从吴兴被接回来以后,家中也并未太过防患,先夫人秦氏身边伺候的老妈妈要求到她身边伺候,朱氏也允了。
定然是那时候,那老妈妈将秦氏的嫁妆都有什么告诉沈昕娘的!
沈尚书冷着脸,直咬牙。
典当行乃是暴利,虽然秦氏的典当行不过是个很小的店面,在偌大繁华的京城,丝毫不起眼。
但沈家如今的开销,却有一半以上是来自那典当行的收益。
且典当行不是谁都能开的,层层审批,关节颇多。
握着一个典当行,就握着沈家半数的生计。他能在短短数十年,爬到吏部尚书的位置,这典当行的收益让他上下打点,功不可没。
他一年的俸禄才多少钱?沈家能在京城过的这般富足,没有这典当行,可不行。
“母亲生下我以后,不肯溺死我,惹了父亲厌弃,自那时起,父亲便没有再进过母亲的院子吧?弟弟妹妹?他们心中的母亲是朱氏,只怕我母亲是谁,他们都不晓得,更别提念想。”沈昕娘说完,微微颔首,“父亲,母亲的东西,我不会放弃的。”
沈昕娘说完,便起身行礼,“今日回来,女儿还要给母亲上柱香,就不多陪父亲了。”
说完也不看冯七郎,便退出花厅,提步离去。
☆、第15章 轻薄
冯七郎和沈尚书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心头愤然。
健全的人,被一个一直被大家视为傻子的人耍弄,这感觉,可实在不怎么好。
冯七郎努力想要缓和沈尚书面上怒色,但收效甚微。
“这不是去祠堂的路。”沈昕娘停下脚步。
扶着她手的丫鬟也立时停下,左顾右盼。
前头引路的丫鬟笑道:“娘子真是好记性,不过竹林那边的路修亭子给封了,只能从花园这边绕个远了。”
丫鬟脸色如常,语气自然。
沈昕娘看她一眼,随之抬步。
但见到花园之中,于亭下安坐之人时,她发现,这远绕的,真是不单纯。
“沈昕娘,又见面了。”齐王冲她扬了扬手中茶碗,示意她到亭中共饮。
沈昕娘于亭外福身道:“不便应王爷之邀,其一,归家还未给母亲上香,不便耽搁。其二……”
她抬头看着齐王爷。
齐王爷也凝视着她,“其二,如何?”
“其二,我夫君,不许。”沈昕娘平缓说道。
齐王闻言,轻笑着起身,向亭外的她走来。
沈昕娘闻声,微微抬起头来。
明媚的阳光落在她白皙柔嫩的脸颊上,反射着盈盈光泽。
细白的肌肤,恍如精美的白瓷,阳光之下越发明媚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不过一日不见,她好似更美了!
只这么一眼望去,就让人忍不住怦然心动。
除却那双与常人有异的眼睛,她美的像个仙子一般。
齐王一步步靠近,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重。
“你夫君不许?不许什么?不许我请你饮一杯茶?”齐王的脚步停在她面前,低头看她。
如此近的距离之下,竟看不出她脸上有染过粉脂的颜色,更看不到一丝瑕疵。
白璧无瑕,且未施粉黛,浑然天成的美,更让人迷恋。
“不是。”沈昕娘缓缓开口,“我夫君不许我见王爷!”
说完,她低下头来,福身行礼。
那完美如玉的脸便瞧不见了,只见一头乌发青丝,挽成精美的发髻,仿佛纠缠着人心。
“父亲说,他有贵客在花园,不让咱们去。”沈四娘低声说着,拽着沈五娘的胳膊,脸上有些怯怯的。
沈五娘一下甩开她的手,“瞧你那胆小如鼠的样子,你不敢去就别跟着我!我自己去瞧瞧!”
“五娘,你到底要看什么?万一被父亲发现……”沈四娘停住了脚步,仍旧劝道。
沈五娘笑的一脸得意,“我让人朝门上的人打听了,来的贵客听闻是齐王爷!齐王爷大名,你总该知道吧?连茶楼里的说书人,说到齐王爷都是眉飞色舞,这般传奇人物,你就不想看看?听闻齐王爷如今还未有王妃……你……”
沈五娘上下打量她一眼。
“王妃你是不必想了,反正母亲已经在给你相看人家,你不去看也罢!我倒是要去饱一饱眼福,去看看这位传奇般的王爷,究竟是何方神圣!”沈五娘笑着转身快走。
沈四娘站在原地迟疑片刻,紧了紧垂在身边的拳头,深吸一口气,抬脚跟上。
虽然她比五娘年长两岁,可因为她是妾生,在五娘面前,非但没有一点姐姐的架子,还要处处陪着小心,处处陪笑脸。
在父亲母亲面前,便是手艺精巧,能言善辩,也不敢将风头越过五娘去。
记得一次过节,五娘送给父亲一只荷包,她先前未打听清楚,也送了父亲一只荷包。
五娘虽然绣工不错,但同她的一比,便立时逊色。
当时母亲没说什么,可次日就寻了姨娘的错处,打罚了不说,还一个月没有给姨娘安排机会伺候父亲……
母亲很少直接罚她,可每每她让五娘不开心,受罚的总是她的生母妾室。
姨娘总是说,要她好好跟着五娘,好好孝敬母亲。因为她的命运,她将来能嫁给什么人,她的嫁妆丰厚与否,全都是握在朱氏手中的。
她看着在花园外头僻静的角落,踩着丫鬟的肩膀,攀在墙头上的五娘,攥紧了拳头。
如果,她能借此机会,将自己的命运握在自己手中,那么日后,她就不用再看旁人的脸色,不用在小心翼翼的讨好着分明是自己妹妹的人了!
“五娘,这里离得远,看不清,我知道一个地方,能溜进花园里头,不被人发现。”沈四娘忽而低声说道。
踩在丫鬟肩头的沈五娘,闻言跳了下来,“真的?怎么不早说?”
“唔……刚想起来……”
“快走!”
一丛丛密密匝匝,碧色如玉的九里香中,隐约可见两只发髻已经凌乱的脑袋。
“等等!”齐王爷身形一闪,便挡在沈昕娘前头。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沈昕娘抬头,用那一双旁人避之不及的纯黑眼眸,直直的看着齐王爷。
齐王却未像旁人一般躲开视线,平静的回视着她,“天生痴傻的病,如何才能好?记得当年盛传,沈家的嫡长女……呆傻至极,生活不能自理?”
“既是病,便总能好。”沈昕娘看着他说道,“如今可是在沈家,我若不是沈昕娘,如今如何能在沈家被王爷相拦?”
齐王凝视着她的眼眸,凝视着她的脸,“可我总觉得,你的眼睛里一定是藏了什么。”
沈昕娘闻言想笑,脸上却了无笑意,“对呀,藏了眼白嘛!”
齐王微微摇头,抬手勾起她的下巴,俯身靠近她,“不只是如此……”
齐王的动作轻浮。
沈昕娘身边的丫鬟纵然被齐王的身份和气势吓住,此时却不能再沉默,“王爷!不、不、不能……”
丫鬟涨红脸,磕磕巴巴道。
“不能如何?”齐王轻笑。
沈昕娘后退一步,将下巴抬离他的手指,面色清冷的看他道:“不能,轻薄冯家新妇。”
☆、第16章 受困
齐王看着平静没有丝毫惊慌,依旧冷冷清清的沈昕娘,看着她光洁的下巴,听着她婉转的嗓音,摩挲着自己的手指,好似上头还残留着她皮肤细滑的触感。
沈昕娘绕过他向前行去。
齐王却在她身后道:“我不轻薄你,你离开冯七郎,改嫁于我,如何?”
沈昕娘脚步微顿,但随即便离开。
态度傲慢,未发一语,好似根本不屑回答。
郁郁葱葱的九里香中偶发一阵悉索之声。
齐王目光轻扫一眼,嘴角微微勾起,眸中却无笑意,他伸手。
身后随从立即递上两颗罗汉头核桃。
齐王搓着核桃,随意的迈步离开花园,“沈尚书家的花园,也不过如此嘛。”
待齐王远去,藏在九里香中的两个少女才狼狈的爬了出来。
沈五娘愤愤的瞪了沈四娘一眼,“瞧你说的好地方,将我弄得这般狼狈,还怎么见王爷?”
沈四娘垂头,没有说话,像是胆怯的样子。
沈五娘冷哼一声,看着沈昕娘离开的方向,“那是谁?怎么会在咱们家?她和齐王爷……很熟么?”
“听她说,冯家新妇……莫不是,咱们的大姐姐?”沈四娘低声道。
“大姐姐?你是说……那个傻儿?”沈五娘瞪大眼睛,犹不敢信。
沈四娘缓缓点头,“大姐姐前日出嫁,嫁的不就是武将冯家么?今日刚好是三日回门的日子,瞧她去的方向,应当是祠堂吧?”
沈五娘皱起眉头,“母亲不是说,她是傻子,叫咱们不要见她么?怎么瞧着也不是很傻?她都嫁了冯家了,怎么还和齐王……呸!不守妇道!”
沈五娘啐了一口,紧紧盯着沈昕娘离开的方向,忽而抬手朝沈四娘勾了勾手指,“四娘,你附耳过来……”
沈四娘微微蹙眉,沈五娘每当冒出什么坏注意的时候,都会是这般表情。
她心头涌起些不安来。
“娘子,您今日回来,就是为了要典当行的么?”丫鬟扶着沈昕娘的手,低声道,“娘家总是出嫁女子的依仗。如今夫人和七郎君对娘子客气,便有娘子的父亲是尚书大人的缘故在,您若为此得罪了尚书大人,只怕会失了在娘家的依仗啊!”
沈昕娘迈着步子,淡然道:“临出门时,我听闻有家仆讲,沈家是送了信过去,让我今日不必回门的。如此,你还觉得娘家是我的依仗么?”
丫鬟闻言,欲张口,想了想,又闭上嘴巴。
“我要不要典当行,沈家人都不喜欢我,更不会庇佑我。既如此,我为何不将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要回来呢?”沈昕娘平淡说道,“且靠人不如靠己,有些事情,我总要弄明白。”
“嗯?”丫鬟不解。
两人恰好走到祠堂院门口。
沈昕娘停住脚步,神态之上带上恭敬之色。
丫鬟只好压下不解,闭口不再说话。
院中只有两个婆子在洒扫。
沈昕娘迈步入内,她们瞧见也只当没有瞧见,并不上前见礼。
沈昕娘不以为意,亲自请香,恭敬在门外叩拜,三拜之后,才迈步入内,为自己的母亲上香。
沈昕娘跪在蒲团之上。
垂着头,一直在心中描绘着母亲的形象。
可努力半天,却是枉然。
她不记得,丝毫想不起来。脑中许多混杂的记忆,却没有一个能和“母亲”对上号的。
这不难理解,道观被毁以前,沈昕娘一直都是个痴傻儿,痴傻儿是不记事儿的。
那她脑中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又是谁的记忆呢?
那治了她傻病的道士,在她手心留下阴阳太极图的真人留下的?
祠堂里很安静,安静的只能听到门外枝头上蝉鸣的声音。
如此安静的环境,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最应该能唤起她脑中些许的记忆,不是么?
忽而“砰——”的一声。
祠堂里猛然暗了下来。听说百渡一下抓急书无,里面可以看后面的章节!
沈昕娘睁开眼转过身,又听得“啪”的一声,落锁的声响。
祠堂的门,被从外头锁了起来。
“娘子!娘子……这,这是什么意思啊?”丫鬟惊慌叫道。
听闻有细微的脚步声匆匆而去。
沈昕娘脸上却不见慌张。
“娘子,咱们,咱们被锁起来了呀?这,这可怎么办?”丫鬟急道。
“等吧。”沈昕娘从蒲团上起身,摩挲着自己的掌心,心头平静如水。
“啊?等什么?等人来救咱们么?”丫鬟问道。
“等着看,是谁要把咱们锁起来。”沈昕娘淡然道。
“母亲!我不喜欢她!就是要让她吃点苦头!你不知道,我看到她……”沈五娘没说完,被沈四娘轻轻拽了一下。
后面的话,她便咽下去了。
翻着账册的朱氏闻言抬头,看了沈五娘一眼,视线又掠过后头的沈四娘。
“四娘,你说。”朱氏笑道。
朱氏三十多岁,保养得宜,脸上总是一副温柔轻笑的模样。
但沈四娘却十分清楚,不管她在人前笑的多么温柔,可惩治起自己的姨娘来,却丝毫不会手软。
“回母亲……是……是……是因为,我和五娘看到她在花园里私会齐王爷,举止……轻浮,和齐王爷拉拉扯扯……五娘看不过,这才……将她锁在祠堂里。”沈四娘结巴道。
☆、第17章 毁了不难
沈五娘推了她一把,更挪近了自己母亲几分,“听你说话不够累的慌!母亲,你不知道齐王爷有多封神俊逸,比传闻之中更光彩照人!她以前是个傻子,就算现在好了,也是冯家的媳妇了,怎么能再和齐王爷勾勾搭搭?这不是玷污了齐王爷了么?再说这是在沈家,她也是沈家的女儿,沈家有这般女儿,丢的可是沈家的脸面!日后叫人家怎么议论咱们沈家人?姐妹们日后还要不要出去见人了?”
朱氏抬手,慈爱的抚了抚沈五娘的发,“你想的不错,可你将她关在祠堂里却是不对。”
沈五娘不服气的撅着嘴,“阿娘,我就是想教训教训她,让她吃点苦头!”
朱氏点头,分外有耐心道:“看到她行为不端,想要提醒她略惩戒,这不错。可你要知道,她去祠堂,必定是告诉过你父亲了,你说她遇见齐王,那齐王也很可能知道她是去往祠堂的。倘若到了晌午用膳的时辰,众人寻不见她,必定会先去祠堂找。”
沈五娘看着自己的母亲,轻轻的“哦”了一声。
“只是被锁了一会儿,不多时就会被放出来,还会因为被锁,而招来旁人的同情怜悯。”朱氏看着沈五娘道,“这可是教训的下下策了,非但起不到让她长记性的作用,反而会助长她的嚣张。”
“啊?那……该怎么办啊?”沈五娘立时就急了,抱着朱氏的手,使劲儿的摇晃。
沈四娘在一旁垂眸站着,但眼角的余光还是能将一切尽收眼底。
她心中有些凉意,虽然是见惯的场面。
但心里还是难免有些不舒服。
她们这些庶出的孩子,同样管朱氏叫母亲,可朱氏慈母的耐心、包容、爱护,却只会留给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
“夫人。”有个老妈妈立在门口帘子外头低声唤道。
“进来。”朱氏身边的老妈妈,若非有事,不会贸然打扰。
老妈妈进门,果然面色郑重,伏在朱氏耳边,低声说话。
“什么话,还要背着我们说?”沈五娘不满的哼道。
“这是真的?”朱氏柳眉倒竖。
老妈妈连连点头,“老爷身边的小厮传来的消息,错不了。”
朱氏狠狠将茶碗掼在四足矮几上,怒声道:“她!她怎么敢!莫说我不同意!就是老爷也不会同意!”
老妈妈却寒着脸道:“老爷说,如今齐王爷也在府上,倘若没有外人,闹起来也不怕,冯家不足为惧。可若是闹到齐王爷面前,就不好办了。齐王自归京以来,整治了不少亲近虞氏的大臣,手段狠厉不留余地。齐王不能得罪。”
“那,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这小贱人拿走我这么多年的心血?她母亲留下来的?也不看看她母亲留下来的时候那典当行是如何要死不活的样子,再看看如今?这是我的心血!”朱氏红着眼睛道。
“母……母亲……”沈五娘从没见过这般厉色的母亲,当即便有些吓傻了。
朱氏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竟在孩子面前失态,连忙扯着嘴角笑道:“没事没事,大人的事,你们小孩子不懂,奶娘,快将她们带出去!今日厨房做吴兴菜,叫她们去看看有什么喜欢的菜式!”
两人的奶娘上前。
沈五娘不情不愿的起身,却又不甘道:“阿娘,我不是小孩子了,是什么事情啊?和家里的典当行有关?谁要抢走咱们家的典当行?”
“没有的事儿,去,一边玩儿去!”朱氏按了按额头,挥手道。
奶娘上前扶了沈五娘的胳膊,拉着她往外走。
沈四娘却是若有所思的看了朱氏一眼,抬脚跟在沈五娘后头。
“老爷的意思是,典当行自然不能给,但也不能让事情闹到齐王面前。”老妈妈低声说道。
朱氏眯了眯眼睛,“难怪四娘五娘说,在花园见到她和齐王拉拉扯扯,说不定这小贱人就是想借齐王的势,将典当行抢回去!哼,也是我仁慈,以为她是个傻子,在她出嫁的时候,将那么多东西陪嫁给她。早知她是个白眼狼,我就什么东西都不给!看她还敢带着冯家的愣头青回来要东西!”
“能想到这些,可见,她是真好了,如今不傻了。”老妈妈道。
朱氏哼了一眼,“她自然是不傻了。不但不傻,这精明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响!在咱们家的时候还装出一副痴傻的样子,才嫁了人,就露出真面目,回来啃自己的娘家!真是打得一副好算盘!”
老妈妈跟着点头。
“傻的时候,惹人嫌弃,这好了,就更招人烦!”朱氏一脸不耐。
“夫人还是快些拿主意吧,齐王要留下用晌午饭,饭桌上难免相见。”老妈妈道。
朱氏寒着脸,垂眸想着什么。
“她倘若在花园见齐王时,已经说了什么,便是我将她留在后院,不让她见到齐王,怕是这件事也遮拦不住。不如……”
“母亲,不如,还将她弄傻吧?她本来就是个傻子,再傻了也没什么!”沈五娘从门口探出脑袋来。
朱氏脸色一变,“你怎么没走?”
沈五娘立即摆出一脸委屈,“阿娘,我都长大了,这些事情不用瞒着我的……”
朱氏欲要发怒。
一旁的老妈妈却是劝道:“五娘子是长大了,夫人借着机会教她些事情也好。”
五娘也快到了要说亲的年纪,内宅之中,被保护的太好,也并非一件好事。
朱氏收敛怒气,低声问道:“就你自己?”
沈五娘立即点头,“是,我将四娘支走去厨房了!”
朱氏这才点头让她进来。
“让一个人变傻不容易,但要是毁了一个人,却不难。”
沈五娘闻言瞪大眼睛,不解其意。
朱氏转过脸,低声问那老妈妈道:“我那不着调的侄子朱武思呢?”
“老奴这就让人去找!”老妈妈眼中恍然,立即起身。
沈五娘却有些不解,“这时候,找表哥做什么?”
☆、第18章 调戏
一根细细的竹管,探进光线昏暗的祠堂里头。
一股白烟,袅袅从竹管一头散出。
淡淡的异香,在燃着线香的祠堂里头,并不明显。
静立在祠堂里头的沈昕娘和丫鬟都未察觉什么。
忽而沈昕娘觉得自己左手掌心微微有些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向自己的掌心聚拢。
她摊开手掌,看着手上淡灰色的阴阳太极图黑色那边的颜色变得有些浓重。
她抬手上去摩挲,还未弄清原因,便听得身后噗通一声。
她转身来看,却见自己的丫鬟,已经躺倒在地,人事不省。
怎么回事?
沈昕娘嗅了嗅房门紧闭的屋中味道。
侧耳细听着外头动静。
她脑中清明,并未有异样之感。
她轻轻握住左手,她未像丫鬟一般昏迷,只怕这也是和她手上的阴阳太极图有关吧?
听到门口有钥匙插入铜锁的声音。
沈昕娘提步行入一旁梁柱幡旗之后。
她微微侧脸,往门口看去。
一个男子微微佝偻着脊背,将门掩上,一脸谄笑,搓着手,向里走来。
他瞧见地上躺着的丫鬟,“啧啧”两声,“不错,真不错,连丫鬟都这般水灵,那主子又是何种姿色?”
说完,怪笑两声。
怪异的笑声在这安静的祠堂中,格外刺痛人的耳朵。
男子左右看了看,却是没寻到沈昕娘的身影,“人呢?”
他抬头向祠堂里能藏住身形的地方看去。
沈昕娘缓缓抬手,从头上取下一根尖长的发簪来。
男子踢了踢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丫鬟,低声又有些邪气的说道:“待我收拾了你家主子,再来照顾你!”
祠堂就那么大,能藏住人的地方一眼就能看过来。
男子抬脚跨过地上躺着的丫鬟,一步步,向沈昕娘所在的梁柱后头走来。
沈昕娘安静立着,心中默默数着他的脚步声,平静的面孔完美无瑕,不见一丝紧张。
“小娘子,我瞧见你了哟!来来来,快来和哥哥快活快活,哥哥一定会好好疼你的!”男子笑着朝梁柱后头扑来。
沈昕娘瞬间转身抬手,从梁柱后头一跃而出。
她挥手之间,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穿破祠堂的屋顶,穿破沈家的层层深院,直直惊飞一片乌鸦。
“啊,啊啊,啊……”男子捂着自己的右眼,破碎而凄惨的叫声不断从口中溢出。
他仓惶倒退数步,难以置信的看着脸色平静安然的沈昕娘。
一招致人要害,扎入眼中,他不过是言语调戏,还未真的侵犯到她,她就敢!就敢下手这么狠!
男子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流到手上,他伸手下来,用没有被扎伤的眼睛去看。
瞧见自己手上尽是淋漓的血,血红血红的颜色!
“啊啊啊——”他又怪叫一声,仓惶而震惊,甚至是惊恐的向外跑去,跑到门口差点被门槛绊倒。
狼狈不堪的他,甚至没有勇气拔去深深插在他眼窝里头的簪子。
沈昕娘在他出了祠堂的门时,便收回目光。
祠堂门被打开,临近晌午的日光落进室内。
乌黑的排位,金漆的字,在一片日光之中,却只见肃然萧索。
沈昕娘抬脚行至丫鬟身边,心中默念口诀唤出阴阳泉眼,抬手沾了白泉之水,滴入丫鬟口中两三滴。
她收起阴阳泉眼,等了片刻,丫鬟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丫鬟皱着眉头,手按着额角,眼神还有些恍惚。
“娘子,娘子,你没事吧?我……我这是怎么了?”丫鬟看清楚半蹲在自己身边的沈昕娘,便一咕噜从地上爬起。
沈昕娘起身道:“门开了,咱们,走吧。”
“啊?”丫鬟看了看门户大开的祠堂。
安静的院中,只有树影婆娑,并不见人。
祠堂不是一直该有人守着的么?怎么此时却一个人都没有呢?
丫鬟未想明白,沈昕娘已经起身向外走去。
丫鬟只好拍打拍打身上的灰尘,快步跟了上去。
“娘子,这……”丫鬟想问清楚,可问到一半,又住了口。
看着沈昕娘毫无波澜的面孔,好似瞬间就能让人心安,她问与不问,清楚与不清楚,又有什么区别呢?只要跟着娘子,就行了。
地上偶尔有一两滴新鲜的血迹。
丫鬟眼尖,看的心惊,哆嗦着嘴唇,却一直忍住没问。
沈昕娘恍如没看到一般,缓缓出了祠堂,往前院寻去。
女儿女婿回门,沈尚书碍于面子,不得不留饭。
宴席却是安排在小花厅,且他并未到场。
他自然是有更重要的贵客需陪。
齐王在尊位上落座,看着坐在左手下方的沈尚书,轻笑道:“怎么,沈尚书不用招待自己的女儿女婿么?”
沈尚书连忙拱手,“他们是晚辈,招待齐王自然是下官的头等要事。”
齐王点了点头,“这么说,也是礼。”
沈尚书连连点头,“正是,正是。”
“不过,吾倒是有个两全的办法。”齐王转着手中的罗汉头核桃,淡声说道。
衣着轻盈飘荡的美姬,说话间鱼贯而入,奉上一盘盘珍馐佳肴,姿态袅娜的将一只只玉盘放在两人的食案之上。
美姬的眼睛恍如藏着情意绵绵,不断的掠过齐王的脸,灼热的视线,任凭是谁都要忍不住侧目。
齐王瞟了美姬一眼,脸色泰然,“不如沈尚书将您的女儿女婿也请到这里来,有沈尚书作陪,倒也不失礼节。”
美姬见齐王瞟了她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心头有些痒痒的,放下玉盘之时,将胸口压的低低的。
一片莹白,呼之欲出的春色,让人忍不住怦然心动。
齐王把玩着手中的罗汉头核桃,嘴角微微向上勾起,却有些讽刺的意味。
☆、第19章 报复
“呃……这……小女自幼病弱,到齐王爷您的面前,只怕是她要失了礼仪,叫齐王您见笑……”沈尚书迟疑说道。
齐王停下了手中打转的核桃,抬眼看着沈尚书,眼眸之中光芒乍现,“这么说,沈尚书是要和吾见外了?听闻沈尚书和虞国公有同窗之谊?”
沈尚书立时出了一背的冷汗。
齐王今日来,莫不是就是冲着此事来的?虞氏在先皇病弱,齐王未被先皇召回的时候,外戚干政,和齐王表面和煦,实则水火不容。
齐王的手段他是知道的,齐王刚回到京城,便下狠手,狠狠打击虞氏势力。
亲附虞氏的大臣,哪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倘若是他被划入了虞氏一党,他如今的富贵前程……
“因是同届考中,所以算是有同窗之谊,但其实下官同虞国公并不熟悉。若非公务,鲜少往来。”沈尚书谨慎措辞道。
齐王轻笑着点了点头,“沈尚书莫要紧张,吾不过随便问问。沈尚书若觉得不合宜,那便不用叫你的女儿女婿前来了。”
“合宜,合宜!承蒙齐王爷您不嫌弃!”沈尚书偷偷擦汗,感激涕零道,“来人,去请昕儿和冯郎过来。”
小花厅的饭菜刚端上食案,便有家仆来请。
冯七郎微微蹙眉,不解沈尚书分明说有贵客要陪,就不招待他们了,此时又请他们前去是为何。
他想着心事,目光只略略扫过沈昕娘,便迈步向外走去。
沈昕娘缓缓跟在后头,从容淡定,好似不论怎样的待遇都不能让她有半分的惊讶。
招待齐王的大花厅里又加了三张食案。
因为有沈昕娘在,沈尚书便让人去叫朱氏过来作陪。
扶着沈昕娘的丫鬟看了看食案上摆着的小菜,心下唏嘘,果然比小花厅精致了不知多少!
瞧见尊位上坐着的齐王爷,冯七郎大为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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