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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絮其外,金玉其中-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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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杯盏中的泉水饮入口中。
  一股暖流萦绕喉间,又缓缓流向四肢百骸。
  通体舒畅之感,难以用言语形容。
  “来人!”她深吸一口气,开口唤道。
  声音忽而有几分清越之感,正像是这个年纪的少女该有的嗓音那般。
  她看着镜中自己,抬手,动了动手指。
  一日之前,这些动作她做来还僵硬无比,如今却可自在流畅。
  这泉水,真是奇妙!
  “娘子?”丫鬟试探的从屏风后头探出头来,适才叫来人的,真的是这傻娘子?
  “我的,嫁妆单子,在哪儿?”喉间莹润舒畅之感,已经让她可以流畅开口,但为免人生疑,她依旧迟缓说道。
  “啊?”丫鬟一愣,“这东西,应该是……娘子自己收着的吧?”
  沈昕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妆奁,里头并没有嫁妆单子。首饰里倒也有好东西,那鸽血红玉的镯子,羊脂白玉的发簪,赤金点翠的步摇……但款式都不是时新的,且有明显佩戴过的痕迹。
  想来很可能是她那已经过世的生母的东西。
  “你可知道,冯夫人的院子,在哪儿?”沈昕娘看着丫鬟,缓缓问道。
  “婢子知道!”丫鬟连连点头。
  “扶我过去。”沈昕娘扶着妆台,站起身来。
  丫鬟一愣,“娘子,您……您找夫人……唔,应该称呼夫人‘母亲’的……”
  “母亲,儿给您,请安。”沈昕娘福身说道。
  她颔首行礼之时,瞧不见那一双没有眼白,漆黑幽深恍如无底深潭的眼睛,整个人优雅娴静,动作虽有些僵硬,但并不失礼数。观之也让人赏心悦目,但她一抬头,一触之她的眼睛,便叫人浑身不自在。
  冯夫人别开视线,故作热情笑道:“昕儿怎么过来了?你身体不好,不必来请安,你的心母亲已经看到了!可是伺候之人有所怠慢?只管告诉母亲……”
  “母亲,我的嫁妆单子,母亲可知在何处?”沈昕娘一字一句,缓缓说道。
  她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
  可此话一出,上房之中便是一静。
  冯夫人脸上不甚好看。
  一旁伺候的老妈妈更是有些忿然。
  “少夫人,您身体不好,沈家才将您的嫁妆单子交给夫人保管的!夫人难道还会惦记您那一点东西不成?日后不管您有了小郎君还是小娘子,您的嫁妆自然都是您孩子的!夫人断然不会动一丝一毫,您在冯家,吃住都有冯家,也花用不到!”
  冯夫人还没开口,她身边资格老的妈妈便忍不住义愤填膺。
  沈昕娘目光幽深的望着她。
  她也直愣愣的回视,但触及那一双幽深不见波澜的眼睛,气势生生矮了几分。
  “说什么呢?昕儿来问问自己的嫁妆,也是当有之事,还不退下!”冯夫人斥责那老妈妈,语气并不十分严厉。
  她回头笑看着沈昕娘,“告诉母亲,是谁教你,来问你的嫁妆之事的?”


  ☆、第11章 不是要嫁妆

  沈昕娘是个傻子,她所做之事,必定有人指使。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抓几書屋。
  冯夫人看向沈昕娘身后站着的丫鬟,但很快移开视线。
  这是她们冯家的低等丫鬟,若不是没人愿意到沈昕娘身边伺候,主子跟前的活计,断然轮不到她。
  她若有旁的路子,能攀上贵人,也不至于在冯家混成这样。
  “昕儿,来,告诉母亲?”冯夫人一副哄孩子的口吻。
  沈昕娘目中无波的看她,“无人教我,是,我想看看。”
  语气木然。
  冯夫人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便将目光落在她的广袖之上。
  袖边滚绣云纹,金丝银线,精美不凡,却有些旧了。样式和布料都不是崭新的。
  “你,是打算看看?还是拿回去,自己保管?”冯夫人不晓得傻子能不能听懂,便语气温柔的试探说道。
  毕竟从进门,到坐下说话,沈昕娘的样子除了木木呆呆之外,行为并不出格。
  沈昕娘看了冯夫人一眼,她想笑,可脸上僵硬,笑的动作,做不出来。
  “在母亲手中,自然是放心的。我只,看看,寻东西。”沈昕娘迟缓说道。
  果然见冯夫人的脸色和缓许多,“母亲帮你照看,自然是尽心的,东西都是你的,若不是你身体不好,我才懒的费这个心思!倒叫人觉得是我霸着你的嫁妆似的!”
  沈昕娘摇了摇头,“母亲多虑。”
  冯夫人微微一愣,侧脸朝她身边的老妈妈惊讶道:“瞧,昕儿多会说话!谁再说我家七郎娶了傻妻,瞧我不打掉他的牙!”
  老妈妈赶紧笑着连连点头。
  “去吧,拿单子来!”冯夫人爽快道。
  “夫人,这……”老妈妈却有些犹豫。
  冯夫人朝她挤了挤眼睛,“快去!只是拿单子,你磨蹭什么?!”
  老妈妈这才转身而去。
  沈昕娘的目光落在手上长长的嫁妆单子上的时候。
  冯夫人的目光则一直落在沈昕娘的身上。
  傻子也认识字?不是天生痴傻么?这么看着也只是装装样子吧?
  沈昕娘心中却有几分了然。
  她的生母早逝,如今沈家主母是她父亲的继室。
  她是个傻子,亲爹不疼,后娘不爱,能顺利出嫁,还是拜当年的指腹为婚,她爹又官运亨通,冯家不敢悔婚。
  后娘对一个便宜傻子女儿能有多大方,可想而知。
  这嫁妆单子,之所以罗列这么长,竟是连每一件陪嫁之物都写上了,小到一对耳坠,一只簪花,都不是成套的写,而是单件罗列。
  通篇看下来,其实并没有多少东西。
  最值钱的可能就是她亲娘给她留下的那两处铺面了。
  不过这事无巨细的嫁妆单子倒是让她省了不少力气。
  “母亲,我要这……上面的玉,所有的玉器,玉饰品。”缓慢平淡的语调在屋里响起。
  “玉啊?”冯夫人点头而笑,和一旁仆妇交换了个眼神。
  这是看懂了,还是瞎蒙的?
  “昕儿呀,这单子看着挺长,其实东西,也没那么多……”冯夫人笑着抿了口茶,“诶,怎么不给昕儿看茶?来人,看茶呀!”
  沈昕娘开口道:“不必了,儿这就走,等着母亲将,这上头的玉送到我院中。别的,母亲收着。”
  话音落地便起身,缓缓俯身,僵硬的动作,但在美人做来,如何都是美的,娉婷的身形,缓慢之中,别有一番风情。
  “哦,这就走啊?那也好……”冯夫人不由起身说道。
  待沈昕娘行出了上房,她才发现,自己竟起身相送。
  她是长辈,原本就不必起身送自己的儿媳妇,更何况那还是个傻子!
  怎的从她一进门开始,好像自己说什么做什么,全都在那傻子的引导掌控之下了?
  错觉!
  一定是因为齐王对她另眼相看,她才会有这般错觉!
  “夫人,少夫人的嫁妆,多是其生母秦氏留下来的东西,太原秦氏乃是大族,就算是被她那继母挑拣剩下的,也都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先前九娘子还挑了几个赤金件儿,说是金子成色好,就是样式老了,她要拿去重新打个步摇的……”冯夫人身边的老嬷嬷低声提醒道。
  “这事儿我没忘!”冯夫人坐下,冷笑一声,指着被沈昕娘遗落在四方矮几上的嫁妆单子,“单子不是没拿走么?多半也不识字,就是装装样子!你去库房里,将玉制的物件儿都给她送去,数对上就成了,少了的,随便从我的私库里拿几件东西充。便是识字,看过一眼,她还能记住不成?”
  “原以为娘子是要将嫁妆握在自己手里呢!娘子原来只是喜欢玉器呀?是觉得透亮好看么?”丫鬟一面搀扶着沈昕娘,一面笑脸说道。
  这次扶着沈昕娘走了这么远的路,倒是一点不累,远比先前在院子里走还要轻松。
  沈昕娘已经不需将大半的体重依偎在她身上,就能稳步缓行了。
  沈昕娘闻言,没有说话。
  丫鬟只当她是默认,自顾自说道:“七郎君不心疼娘子,娘子便要自己心疼自己才好。女子家,不能倚靠自己的相公,便要有嫁妆傍身才好。娘子怎的不趁此机会,将嫁妆拿回来呢?”
  沈昕娘看了丫鬟一眼。
  丫鬟侧脸低声道:“她们说,娘子傻,不好伺候,不能靠近。可婢子觉得,娘子不傻!”
  “如今,还不是时候。”沈昕娘轻缓说道,“我,还傻着呢。”
  “嗯?”丫鬟一愣,面上尽是不解。
  沈昕娘却没有再解释。
  待她午睡醒来,嫁妆单子上的玉器已经皆被人送来。
  一眼看去,也是琳琅满目满桌都是。
  沈昕娘在桌边稍站片刻,便已知晓,这些东西里头,少了嫁妆单子上的梅花白玉樽,麒麟含珠玉摆件。却是多了个细口长颈绿玉瓶,龙凤戏珠白玉环。
  不知是好了傻病,记忆超群,还是喝了那泉水的功劳,她发现自己几乎可以过目不忘。
  但她并未在这上头计较。
  冯夫人能这么痛快的将东西送来,多半是冲着齐王的面子。
  她将丫鬟支走,抬起左手缓缓掠过桌案之上。
  一股寒气从左手掌心冒出,她丹田之中却热了起来。
  桌案上的玉器有选择性的减少,脐下却越发热了起来。
  沈昕娘额上也有一层细汗冒出。
  她不由自主的闭眼感受这种寒热交错,像是两道不同温度的气息在自己体内流窜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体内寒热交错之感渐渐平息下来。听说百渡一下抓急书无,里面可以看后面的章节!
  她睁眼去看,桌案上少了好几样东西,那多出来的细口长颈绿一瓶,和龙凤戏珠白玉环皆不见了。
  左手掌心的阴阳太极图,却隐隐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



  ☆、第12章 蜕变

  “太极生两仪……”沈昕娘看着手掌心,盈盈闪烁金光的太极图,心中默念。
  还未念完,眼前便呈现出泾渭分明的阴阳泉水来。
  只是原本是有碗口大小的泉水,如今已经有脸盆那么大了。
  这阴阳泉水果然要靠玉养,且是要靠寒玉滋养。
  有玉滋养之下,不仅出现的时间可以变得更长,且泉水也会变得更加充沛。
  沈昕娘面上僵硬,笑不出,心头却是顿时轻快起来。
  有这般神奇的阴阳泉水傍身,她未好全的病算什么?莫说她如今已经不再痴傻,便是傻子,有这般泉水,也能全好了吧?
  “娘子?”门口传来低低一声轻唤。
  沈昕娘看着面前阴阳泉水。
  这般珍宝,没有护住的能力之时,断然不能让旁人知晓。
  既然能凭空出现?那么也能凭空收起来么?
  她的想法刚从脑中闪过,眼前的阴阳泉水便霎时不见了!
  沈昕娘看着眼前空虚的一片,这般匪夷所思的神奇之物,为何她心中却觉得合情合理,甚至,原本就该是如此呢?
  “何事?”沈昕娘缓声问道。
  “回娘子的话,夫人身边的老妈妈来问,娘子嫁妆单子上的玉器都送来了,娘子可查看过了?”丫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嗯。”沈昕娘应了一声。
  她忽而嗅到一股酸臭腐败的味道,“什么味道?”
  丫鬟在门外没有听清,“娘子还有何吩咐?要婢子进来么?”
  “进来吧。”沈昕娘看了看掌心光芒已经收敛下去的阴阳太极图。
  丫鬟推门而入,眉头也不由皱起,“什么味儿?”
  沈昕娘道:“可是什么东西放坏了?这酸臭……”
  丫鬟四下寻找。
  沈昕娘也左右嗅来。
  忽而丫鬟的视线落在沈昕娘身上。
  沈昕娘缓缓抬起胳膊,嗅了嗅自己。
  她还未说什么。
  那丫鬟倒是立时涨红了脸,噗通跪倒在地,惶恐说道:“娘子,是……是婢子没有照顾好娘子!婢子这就让人备水,给娘子沐浴!”
  沈昕娘垂眸看她,还未开口。
  那丫鬟便砰砰磕了两个响头,弓着腰,快步退了出去。
  丫鬟吩咐人备浴桶、烧水的声音从院中隐隐传来。
  沈昕娘目中现出了然神色。
  这丫鬟,怕是以为她是便溺了吧?
  她又不是真的傻子,难道便溺都不知么?
  她忍不住抬起胳膊,又再次嗅了嗅,那股酸臭的味道,果然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这又是何原因?
  丫鬟备好水,让人送进了卧房侧里间。
  丫鬟要伺候沈昕娘沐浴之时,沈昕娘却道:“你出去吧。”
  “婢子……婢子服侍娘子,娘子……宽心,婢子,婢子不会……”丫鬟磕磕巴巴,脸涨得通红。
  “不会什么?不会笑话我?”沈昕娘淡然道,“我不喜欢沐浴之时,有人服侍。”
  平缓的语调,好似不带情绪,却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气势。
  丫鬟退出门外之时,才恍然反应过来,娘子动作僵硬,行动迟缓,一个人沐浴,会不会有溺水的危险?
  可这时候再贸然进去,显然不妥。
  丫鬟守在门口,支着耳朵,紧张的听着里头动静。
  沈昕娘缓缓退去衣物。
  里衣之上,沾着些黑褐色的黏腻之物。
  她身上也有黏黏糊糊,脏兮兮的东西。
  那酸臭之味,正是她身上这些东西的味道。
  新娘出嫁,她出嫁之前在沈家,可是洗的干干净净的,不过两日不到,她又不曾出多少汗,怎的身上就这般脏了?
  她舀出浴桶中的水,先将身上的污物冲洗掉,而后才跳入浴桶之中。
  细细搓洗之后,她猛然发现。
  洗去污物的肌肤,莹润白皙,水珠滚过,仿佛有淡淡光泽,恍如刚剥了壳的鸡蛋般,柔嫩细滑。
  她知道自己虽然曾经人傻,但这身皮相是顶顶不错的。
  但人吃五谷杂粮,竟风吹入晒,随岁月苍老,肌肤不能保持刚出生的婴孩般细腻柔嫩,不染污物。
  可如今再看自己,竟真的白皙润透,如初生婴儿。
  她摊开左手掌心,唤出阴阳泉眼。
  自己的变化,定然和这泉眼有关,白泉入喉,滋养身体,强健筋骨,那黑泉又是做什么用的?
  她引黑泉水,滴入浴桶之中少许。
  只见黑泉泉水恍如墨汁,但落入浴桶之中并不散开。
  恍如漩涡一般,吸纳浴桶之中的污物。
  黑团越聚越大,黑的浓重。
  浴桶之中的水却变得清澈透亮,不惹尘埃。
  “白泉强身健体,黑泉除污纳垢,内服外用,通经疏脉,阴阳调和之道也,自然之道,不可违也。”
  好似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人在耳边这般对自己说过。
  沈昕娘抬手按住额头,是谁?是谁曾经在耳边对自己讲述?
  记忆力的男声是谁?
  很熟悉很熟悉的声音,可却如何都想不起来……
  脑仁疼的像是要炸开……
  她疼的想要大声喊叫,可下意识的却阻止自己叫出声来,她双手抱着自己的头,喉中压抑着痛苦的呜咽声。
  不知过了多久,听闻门外传来丫鬟担忧的声音:“娘子,水凉了吧?要不要换水?”
  沈昕娘这才从手上抬起头来,“洗好了,不必换水了。”
  嗓音清清亮亮,悦耳犹如莺啼。
  门外丫鬟一愣。
  门内沈昕娘已经扶着浴桶,从水中起身,拽过搭在屏风上头的锦帛,披在身上。
  抬手击在那水中聚拢的黑团之上,污水四散,散入浴桶。
  她披着锦帛,从直通内室的门,转身回到卧房。
  穿好了细白的亵衣,才唤丫鬟去清理里间。
  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沈昕娘以为,自己这般执念要想起那道熟悉的声音,那究竟是谁,曾在她耳边说话。夜里,答案定会来到自己梦中。
  可她竟安睡至天明。
  一个梦都没有,或许是不记得了。
  执念的问题,却没有找到答案。
  “娘子,起了么?”
  听到里间的动静,丫鬟在外间低声询问。
  “醒了。”沈昕娘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少女的慵懒和柔软。
  一日之前的沙哑迟缓,恍如破锯已经完全不见。
  丫鬟颔首笑了笑,不由满心激动的看着挡在里外间中间的屏风,好像看到了日渐好起来,日渐得了七郎君宠爱的主子一般。
  “娘子,七郎君派人来说,今日陪您回门!”丫鬟的声音里不由带上了几分欣喜。
  七郎君肯主动陪娘子回门,定然能够发现娘子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好了。
  娘子如能得宠,娘子身边伺候之人,自然能越过越好。
  处处受人欺负的她,将来定然也能扬眉吐气!丫鬟握着拳头,心想到。



  ☆、第13章 回门

  “表哥要陪她回门?为什么?”表姑娘柳眉紧蹙,满面不悦。
  “许是夫人的安排吧?”丫鬟在一旁低声说道。
  表姑娘迟疑片刻,仍旧起身,快步向外行去,“我去给姨母请安!”
  冯夫人院中传来一阵笑声。
  只闻冯夫人拍着表姑娘的手笑道:“没有的事儿!你听谁瞎传?这些奴仆最是嘴碎,没影的事儿也能被他们传出花儿来!原本老爷是打算让七郎陪着回门的,毕竟是吏部尚书家中。可人家沈家一早就打发人来说了,说沈昕娘身体不好,不必折腾着回门了!娘家都这么说了,咱们怎么可能再去?”
  表姑娘听闻此言,脸上才露出笑来,但心中还不甚安然,“那表哥也没有说……说要回去么?”
  “没有啊……”
  冯夫人的话音还没落地,便听闻有七郎身边的小厮在门外说话。
  表姑娘立时挺起上身,向外看去。
  冯夫人指了自己身边的老妈妈,“你出去看看,什么事儿?”
  那老妈妈赶紧福身行出,不多时,便从外头进来,再看向表姑娘的脸色,便有些尴尬。
  表姑娘双手攥紧,心头有些不快。
  “什么事?”冯夫人问道。
  “回夫人,是七郎君派人过来说……说,今日要陪着少夫人回门去,车马都备好了,就不过来向您请安了。”老妈妈颔首说到。
  “这……他?”冯夫人闻言诧异。
  表姑娘低下头去,指甲陷入手心,疼得两手都微微颤抖。
  阿娘说,男人最先看的就是女人那张脸,再长久的情谊,都抵不过如花容颜美人一笑。果然如此,连表哥都是这样!那傻子有什么好?动作僵硬迟缓,声音沙哑难听,不就是一张脸如花似玉么?
  “媛之先回自己院里吧!七郎既是要去,定是有他的考虑的,男人在外头做事,想的自然周全,咱们内宅之人,照顾好内宅就行了,旁的事,莫要瞎操心!”冯夫人笑着说道。
  表姑娘连忙颔首应是,扯出笑脸来,“姨母说的是,媛之告退。”
  冯夫人点了点头,待表姑娘出了院子,她才垂眸道:“我这外甥女哪儿都好,就是我那姐姐嫁的不好,我那姐夫时运不好。我照顾自己的外甥女,却也不能耽误自己儿子的前程不是?”
  冯夫人身边的老妈妈矮身道:“夫人对表姑娘是够掏心掏肺了,表姑娘的吃穿住用,比咱们冯家的娘子也只强不差!七郎君有自己的打算,也是让夫人省心的。”
  冯夫人点头笑道:“沈家人说不让她回去,那是不知道她如今得了齐王爷的眼缘。七郎对她好一点,自然是好的。便是日后,她有机会伺候齐王,那心里也是念着咱们冯家的好的。”
  冯夫人最后一句话说的很小声,毕竟不是什么好听话,但她脸上的笑意却丝毫没有随着音量减弱,反而越发灿烂。
  他们都没料到,此时却还有一人,正等在沈家。
  “这是下官珍藏的孤本,听闻齐王爷正在寻这段残曲,下官斗胆将此孤本献给王爷。”沈尚书含笑说道。
  齐王抬手接过沈尚书双手奉上的孤本,信手翻了翻,便放在一旁。
  沈尚书心下泛起嘀咕。
  齐王爷下了早朝,便直接来到他家里,就这么安逸的坐着,也不说是什么事儿……这?该不是他举荐官员的事儿,办的不如齐王爷的意,让王爷心中对他有什么想法吧?
  齐王爷虽然只是一个王爷。
  可却是先帝病重之时,专门请回京城,保护幼帝,辅国之社稷的摄政王。
  幼帝不过才刚满五岁,齐王爷才是真正的当家之人。
  “王爷今日……”沈尚书心头慌恐,笑脸都有几分勉强的试探问道。
  却在此时,书房外头,小厮的声音禀道:“老爷,门上来禀,冯家姑爷带着昕娘子回门来了。”
  沈尚书一愣,想了片刻才明白小厮说的是谁,随即面上有些许不悦,“不是清早便让人去告诉冯家,她身体不好,不必回门了么?”
  齐王爷的目光一直落在沈尚书的脸上。
  不曾错过他丝毫细微的表情。
  他一开始的愣怔,随即而来的不满,以及此时语气中的不耐烦。
  齐王爷垂眸抿了口茶,饶有兴味的勾着嘴角道:“也是一片孝心,既然回来了,沈尚书何不去见见?”
  “不用见!”沈尚书拱手笑脸说道,再转向门口,冲小厮吩咐之时,脸上却已经清冷下来,“告诉夫人,让她去见见,我有贵客,便不去见了!”
  小厮正要领命而去,齐王爷却放下茶碗道:“君子不碍人天伦之乐,沈尚书的女儿女婿回门,原本是父女相见,以享天伦的时候,若因本王不得见,倒是本王不够君子了!沈尚书,还是去见见的好!”
  沈尚书面上隐隐有些紧张,这话他再拒绝,岂不是他使得齐王爷有违君子之道?
  但去见?送齐王走?那不是损失一个交好齐王的大好时机?齐王平日里,可是不会随意到大臣家中的,今日时机,可遇不可求啊……
  “听闻沈尚书家中厨子吴兴菜做的很是地道,不知本王可有口福品尝?”齐王轻笑道。
  沈尚书大喜过望,“王爷肯赏脸就好!下官这就吩咐他们去准备!这就吩咐!”
  “沈尚书去见女儿吧,本王在你家花园随意走走,难得这半日悠闲!”齐王说着,起身向外走去。
  沈尚书躬身相送,又吩咐下去,让小厮们精心伺候着,莫要让人误闯了花园,扰了齐王兴致。又让自己身边的贴身小厮,亲自去吩咐厨房,今日晌午做吴兴菜,精心着点,做得好了有赏!
  吩咐好这些,他才皱着眉头,向外院花厅走去。
  原本女儿女婿不是外人,应当在内院相见的。
  不知为何,沈家的夫人却是将人请到了外院花厅。
  沈尚书也只当没有发现不妥。
  他前来之时,沈昕娘和冯七郎已经等了好一阵子了。
  冯七郎蹭的起身行礼。
  沈昕娘在丫鬟搀扶之下,缓缓起身,动作虽十分缓慢,却并不僵硬,反而流畅优雅,一举一动透出有礼尊贵。
  “岳父大人!”冯七郎拱手道。
  沈昕娘只矮了矮身,没有说话。
  沈尚书蹙着眉头,目光掠过沈昕娘的脸,停在冯七郎身上,冲他点了点头,在上座坐下。
  “不是叫你们不必客套了么?昕儿身体不好,这些俗礼自是不必计较。”沈尚书语调之中,带着些傲慢说道。



  ☆、第14章 要钱?!

  “既是俗礼,就是约定俗成,我虽是个傻子,却也想要遵守。倒是父亲大人,不愿循规蹈矩?”一路上都沉默不发一语的沈昕娘,忽而开口说道。
  清丽宛如莺啼的嗓音,让屋里的人神情皆是一震。
  冯七郎已经顾不得去观察沈尚书的脸色,瞪大眼睛,惊讶的看着沈昕娘。
  沈尚书也目露疑惑的看她。
  “你……嗓子,好了?”沈尚书迟疑问道。
  沈昕娘缓缓点头,“我从吴兴被接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慢慢康复了,怎么父亲如此震惊,是如今才知道么?”
  第一次开口,讽刺沈尚书礼节还不如一个傻子。
  第二次开口,讽刺沈尚书不关心女儿。
  两句话让沈尚书脸色越发难看。
  这种话,像是一个傻子能说出来的?
  冯七郎看了看沈尚书,又看了看沈昕娘,心下百般思量,脸上却带着不轻不重的斥责道:“夫人,怎好这般对岳父大人说话?岳父大人这不是在关心你么?”
  “我只想让父亲大人知道,女儿已经好了,如今也能照顾自己了,又有夫君疼爱,父亲大人当放心才是。”沈昕娘缓声说道。
  她声音轻缓好听,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
  看起来便显得有些严肃。
  并非沈昕娘不愿笑,而是她发现自己不会笑。
  有灵泉水的涤荡滋润,她如今行动自如,已和常人无异,开口流畅,嗓音润泽。看起来,是已经好全了。
  可偏偏,她揽镜之时,镜中美人仍旧是眼眸漆黑如墨,邃如深渊,面无表情。
  她抬眼之间,沈尚书瞧见她那一双没有眼白的眼睛,皱着眉头移开视线。
  她才出生之时,沈家人皆赞她眼睛大而明亮。可长着长着才发现,她的眼中,竟全是黑色,没有眼白。
  看着都叫人觉得诡异,脊背生寒。
  痴傻之时也就罢了,如今言语流畅了,开口便是讽刺之语,越发让人不喜。
  “好了就好,你如今过的好,你母亲在天有灵,也能安心了。”沈尚书看着别处,淡声道。
  “只怕母亲不能安心!”沈昕娘却语调有些冷的说道。
  “什么?”沈尚书一愣。
  花厅之中,一时气氛僵硬紧张。
  “母亲生前曾道,她的嫁妆尽数要留给我,如今沈家却因为我是个傻子,就要克扣我的嫁妆,母亲在天有灵,又如何能够安心呢?”沈昕娘嘲讽道。
  “夫人怎的突然说这些!”冯七郎错愕,一路上她不声不响,原来是揣着自己的小算盘呢?
  一个过世近十年的人,能留下什么稀罕人的嫁妆?
  他是来试探沈昕娘究竟是不是沈家那个痴傻的嫡长女的,可不是来因为一点点嫁妆,就得罪沈尚书的!
  “你——你这逆女,是回来要钱的么?”沈尚书抬手怒斥她道,“你若有半分良心,这话今日也说不出口!自你从吴兴回来,朱氏对你怎样,我看在眼里!虽未长久相处,但朱氏从来不曾亏待你,她岂会克扣你的嫁妆?若非我相拦,她都想将自己的嫁妆田庄陪送给你!你,你如今好了,倒学会含血喷人了?!”
  沈尚书气的胸膛剧烈起伏。
  冯七郎连忙行礼,“岳父大人息怒!昕娘才好,不通晓人情世故,言语有失,也是难免,岳父大人千万不要和她一般见识才好!”
  让沈尚书以为是冯家教唆她回来要嫁妆,那才是大大的不好。
  冯七郎一时有些后悔,他不该如此心急的试探的!
  “父亲真的觉得朱氏对我很好?”沈昕娘面无表情的问道。
  “昕娘,有什么误会,私下问问就好,今日回门,是来拜谢父亲母亲养育之恩,旁的不要说了。”冯七郎瞪着沈昕娘,高声说道。
  沈昕娘抬头看他,四目相接。
  那深邃如古井的眼眸,让冯七郎立即别过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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